第十七章 卡尔隆

    “不想待后勤，想重返战场？”查看完装备信息的王长乐，暗自点了点头，这套活体装备虽不具备强大的攻击效果，防御也算不上强。但在能力契合度上，倒是与布偶的核心能力完美适配，『厄运硬币』所附加下的伤害转移，可大大提升它在战斗中的生存能力。王长乐自然能看出布偶的小心思，只是这件活体装备如今只初具雏形，想以此混入7阶战场，还是有些勉强了。“嗯嗯，老大我已经和这头畸变体签订契约了，我现在还可以小幅度吞噬目标身上的好运。”至于布偶这边，就像是没感受到犹疑目光般，四肢着地的它，正欢快的绕着王长乐来回的转悠。『埃索达尔之战』布偶的确是有些贪功冒进了，但那还不是因为收益大嘛，一场入侵战下来。仅是窃取到的厄运，都让布偶『观察运势』的能力，连续提升了十级，现在的它不仅能观察运势，还能拨动一定程度/范围的命运之力。这种提升速度，是布偶从未感受过的畅快，要知道生命阶位越高的生物，身上累积的运势就越多。在后方管理是安全，但也很难接触到太阳勇士/祭司这样的存在，时间长了，布偶怀疑自己的地位，甚至会不如那花枝鼠。“想要重返战场也可以，等那两只太阳勇士突破镜迷宫，只要你能击败任意一位，以后你都可以参与战斗。”摩挲着下巴的王长乐，眼前一亮。吞噬好运+转移厄运+侵蚀幸运，若是利用得当，的确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对上7阶也并非没有机会。想到这儿，王长乐目光瞬时就落在了镜迷宫的画面中，自黑蹄和欧珀离去，镜迷宫的攻破难度就大幅度下降。前后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有手持炽炎长枪的太阳勇士，纵身冲到了迷宫的核心附近。只不过，那太阳勇士的状态极差，身上的太阳炎都在对抗『墟铃』诅咒中，奄奄一息。不难看出，现在的太阳勇士已经接近脱力的阶段，身体仍是7阶的身体，但实力能发挥出一成就不错了，正是练手的好素材。以至于在看到青铜命镜时，警惕没有选择立即靠近，而是在边缘等待着其他太阳勇士的聚集。“老大，那可以动用道具么？”眼巴巴的布偶在注意到，镜面迷宫中的状况时，那双幻色的双瞳中，缓缓浮现出油画独有的质感。前腿下伏，背脊微微弓起，犬牙外露，瞬时就进入了攻击姿态。“当然，你可以动用一切手段，好了，他们要突破，你准备作战吧。”王长乐话音刚落，就见身披犬铠的布偶气息瞬变，当即开启霜狼领域，诅咒和冰霜之力自其脚下，向四方蔓延。下一秒，数枚『厄运硬币』就从其周身浮出，迎合着垂落的锁链，迅速在原地刻画出，庞大的仪式阵纹。躺靠在藤椅上的王长乐，只看了一眼，很快就洞察到了布偶的战斗意图，指尖也泛起一抹幽绿。“啪”也就这一刻，在青铜命镜附近观望许久的太阳勇士，终于等来了另一位，手持长刀的太阳勇士。屈臂，抬手，一枪点在镜面上。脆响中，镜面破碎，空间之力向内坍缩，两位太阳勇士脚下一空，向着黑暗中跌去。“转运之术61噬！”只见那等身水晶镜面上，刚泛起波纹涟漪，俩太阳勇士就从中窜了出来。王长乐这边还没动手，就见布偶身侧『厄运金币』全数破碎，脚下的仪式阵纹极速扩张。海量的厄运之气裹如同骤起的风暴，当场将两位太阳勇士，囊括其中。“嗤”厄运之气汇聚间，炙热金红烈焰，也自中心开始燃烧，只是此时的太阳炎如风中残烛，始终无法突破风暴壁障。返身跃至风暴之外的布偶，裸露的犬齿就像是咬合到了什么东西般，开始奋力撕咬。一道微弱的金光从厄运风暴中飞出，瞬时就被布偶吞了下去。“噗”下一秒，一道满身黑气的身影刚从风暴中冲出，还未等提刀杀向布偶，就因力竭左脚拌右脚，来了个平地摔。只见踉踉跄跄的太阳勇士，当场以非常标准的姿势，双膝跪地，就这么水灵灵的落到了王长乐脚边。怪异，滑稽，却无比真实。太阳勇士刚想抬头时，一只脚就跺在其后脑勺上，‘嘭’的一声，王长乐就将之脸面踩到了地里。“嗯，干的不错，还有一只呢？”“在这儿呢，老大，你看！”布偶吸食着厄运之气汇入体内后，很快就从等身镜面中，抱着一块正不断褪色的卡片从中走了出来。那本应是一张粉色的小樱牌，只是现在却被幻色的油彩颜料所侵染了，看上去像是被囚困在迷宫中的人。王长乐很是意外的眯了眯眼，短短一天时间不见，布偶的战斗能力似乎提高了不少。“这是封印物61恶魔油画的封印？”“嗯嗯，不过物品得品质太低，要不了多久里面的人就会出来了。”布偶攥着已经从褪色演变到掉漆的卡片，一旦颜料掉光，封印就将解除。若非这张是传说级的『无』牌，太阳勇士又被大幅度降低了幸运属性，布偶连短暂关押的可能都没有。“给我吧，等这次回到乐园，自己想办法向命运系发展吧。”王长乐接过卡片，找了个镜面空间，又扔了进去，顺势将镜面节点收到了印记空间。方才的战斗，布偶的确赢得取巧，但王长乐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能借他的手，也算有战斗智慧了。“那，老大，我……”“好了，回边境庇护所看看，黑蹄他们处理的怎么样了吧。”“嗡”王长乐说罢，就消失在镜面前。当王长乐再出现时，人已经到了『边境庇护所』了，鼻翼微动间，他就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甜腻的铁锈味。曾经固若金汤的边境庇护所，如今却不过是巨大坟场中，一具被剖开的钢铁尸骸。站在B2收容室的王长乐，只是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外面那一片，灰暗的铅色天空。以永恒合金铸造的穹顶，被某种暴虐的力量撕开，边缘卷曲着，像被烧熔后又强行掰断的锡皮。此时，来自遥远恒星的光线，艰难地穿过灰雾，从缝隙中投射下几道惨白的光柱。“吱”“还真是灾难现场啊……”眸光微动间，王长乐瞬时就落到了Lv.2的公共庇护层，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脚下传来的粘腻触感。王长乐皱了皱眉，一低头，就看到半凝固血浆般的物质，如泥覆盖住了脚面，隐隐还能看到裸露的数据线。墙壁上，原本流畅的金属板被侵蚀得坑坑洼洼，暗红近黑的锈蚀如同恶疮般蔓延，与大片大片喷射状、已经干涸发黑的污渍交织在一起。那些污渍，曾是活人的血。应急灯大多碎裂，仅存的几盏在头顶苟延残喘，发出忽明忽灭的幽蓝光芒，将扭曲的影子投在墙上或地上。永生者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腐化场面，的确有些出乎王长乐的预料，毕竟这与他在黑暗祭司梦境中，了解到的信息，严重不符。“滋”就在王长乐四下观望之际，不远处扭曲变形的金属闸口，陡然某种尖锐剐蹭的摩擦声。王长乐脚步微顿，刚回头望去，就见数双满是机油污迹的金属臂，已然从缝隙中钻了出来，正在摩挲，撕扯。眼见着裂口缝隙越来越大，站在原地的王长乐，却没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咔嘣！”不多时，不堪重负的合金闸门，当场就被暴力撑开，半机械化的畸变体，当即如潮水般涌出。它们保留着模糊的人形轮廓，但构成身体的物质已彻底扭曲，有覆盖着锈迹和油污的液压杆，也有镶嵌着齿轮和断裂线路的肉瘤。甚至双臂异化成了布满倒刺的合金钻头，拖着自己残破不堪的金属躯干，发出刺耳的尖啸扑来。“啧，黑蹄他们没解决么……”王长乐偏了偏头，跟在他身边的布偶四肢点地的瞬间，就窜了出去。诅咒之力与寒霜之气，在布偶化身霜狼的刹那，就自领域扩散间隙，向着四方蔓延。“唰”王长乐于精神力扩散间，很快就感知到了欧珀的位置，他的目光从大量裸露的线管中掠过，当即就锁定领主层。眸光闪烁间，他再次从原地消失。“吱”当王长乐落地时，脸色沉了下来。原本这里该是防护力度最强的区域，可现在却成了污染最严重之地，就连脚下的粘稠物质，踩上去时，甚至会微微下陷，发出“噗嗤”声。一些房间的门被彻底融化，露出里面的景象，操作台被银白色的、神经束般的金属丝线包裹、侵蚀，如同被蛛网捕获的猎物。清理者的休眠舱里，那冻结着形态更加诡异，躯体与维生装置彻底融合。沿着回廊走了没多久，王长乐就到了控制中心，只见巨大的显示屏斜挂着，屏幕碎裂成蛛网。可在顽强的电流干扰下，断断续续闪烁着一张张扭曲、痛苦、定格在惊恐瞬间的脸。“簌簌”不多时，合金闸门出现在眼前。门并未关闭，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融化”了。厚重的合金向内凹陷、扭曲、流淌，仿佛被无形的巨手像捏橡皮泥一样揉搓过。待王长乐走进，才发现欧珀正站在一团，不断搏动的肉与金属的混沌核心面前，甚至欧珀还在给予治疗。从能量波动勉强能认出艾伦，或者说，是艾伦残留的部分，毕竟这家伙属于伪人，本不应该存在血肉。他腰部以下已经完全消失，被那团蠕动的血肉金属基座吞噬、融合。他的上半身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向后仰着，仿佛脊椎已被强行拉长。曾经整洁的引导者制服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上面爬满了细密，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暗红色脉络。微微搏动，汲取着基座的能量。王长乐对于艾伦能存活下来这件事，倒是不意外，这家伙身为引导者，权限只比自己低一级。可以说王长乐不在，艾伦就是『庇护所』的管理人，从沿途走来的情形来看，永生者的入侵很突然，但遭遇到的厮杀和阻击，并不小。让王长乐真正意外的是，欧珀会为其治疗，甚至艾伦在看到他的瞬间，闪烁的数据眼，当场就缓和了下来。“这是什么情况，还有黑蹄和斯派诺的人呢？”“老大，我们返回的时候，这处庇护所除了畸变体就已经没有活人了……”根据欧珀的描述，王长乐很快就对当下情况完全了解，从镜面空间返回『边境庇护所』不过半小时。但当他们回来时，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庇护所不论是伪人，还是幸存者无一例外，全成了畸变者。三人从B2收容室一路清理到领主层，才发现了这种状态下的艾伦，只不过它将意识上传终端，只有身体被污染，意识保留了下来。在救治的过程中，斯派诺突然感知到了永生者的所在方位，然后就和黑蹄前往追击了。只是那头永生者不断迁移，现在已经快要脱离边境线，进入外界区域了。“滋……滋…欢迎…领主…”也就在此时，艾伦低垂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动作牵动了嵌入他身体的管线，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但那曾经睿智平和的五官，此刻只剩下一种非人的空洞。他的皮肤是死尸般的灰败，眼窝深陷。眼珠呈现出一种浑浊，如同蒙尘玻璃珠的质感，瞳孔深处却闪烁着一点极其微弱、极其不稳定的幽绿电子光点。“滋…滋滋…卡尔隆…入侵者……”“卡尔隆……小家伙，你有放置镜面节点跟着他们么？”王长乐口中喃喃，不断咀嚼着这个名字，脑中则迅速回忆着从罗曼那儿获取的信息。也不知道为什么，王长乐心里总有种感知到‘阴谋’的错觉，卡尔隆既然在黑蹄归来前就已经撤离了，又怎会被突然感知到方位。那感觉不像是被发现的行踪，反倒像是故意出现在庇护所附近，欧珀闻言，双手一开，当即凝结出镜面。“我安排了镜面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