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诸多兄长与姐姐的呵斥。
后土没有反驳。
而是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尽数承受着这一切。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众多祖巫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
但她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
她不怪轩辕提前告诉了祖巫们。
也不怪众多祖巫此时反常的呵斥乃至怒吼。
相反。
后土只是觉得。
自己是不是又让自己的哥哥姐姐担心了？
她怪也只怪自己。
从小到大。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巫族中就是异类。
巫族崇尚武力至上，可她却是对争斗杀伐极度厌恶。
别人饮食天材地宝。
她非但不吃肉，不吃素，甚至连水都不敢喝，只觉得水中也有微小的生命。
一直是以吐纳天地灵气而成长。
能够成长至此。
全靠这些哥哥姐姐拼搏出来的。
的确。
这些哥哥姐姐不理解她，不懂她的理想。
无法跟轩辕一样，感悟轮回法则。
但是！
这些哥哥姐姐也从未反对过她的想法。
这一生。
都是对她呵护有加，宠溺至极。
她喜欢做什么，也都任由她，支持她去捣鼓...
可是想到这。
后土心中越发纠结。
她真的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选择。
一边是众生的哀嚎时时刻刻都在她脑海响彻，日夜不停...
一边是对她疼爱有加，宠溺至极的家人与伴侣...
这一刻的后土。
难过极了...
“等等等...”
“你们不要凶她嘛！”
“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
此时看到众多祖巫突然变脸，纷纷对着自己的老婆怒吼起来。
轩辕气不过了！
他浑身一震，雷神躯变幻而出。
身躯硬是挺拔了几分，站在诸多祖巫面前，终于不再显得小巧玲珑。
只见他将原本比他高大的后土护在身后，完美挡住了所有祖巫的视线与怒吼。
“小土天性良善，这怪她吗？”
“不怪她！”
“若是洪荒众生，人人与她一样良善，那会有那么多的恶果与业障？”
“这一切不是她的错！是我们的错！是众生的错！是这个狗屁世界的错！”
轩辕双手展开，口中慷慨淋漓道。
一字一句中都是对后土的袒护。
但话语中有条有理，听到他的话后，众多祖巫也不由得愣住。
不是她的错！
错的是我们！
错的是众生！
错的是这个世界！
这些话不断在祖巫脑海中响荡，醒聩震聋！
“是啊...是我们的错...幺妹的单纯与良善，时常让我感到惭愧...”
“可是我们能如何呢？这世界是错的，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
“父神创造了这个世界，创造了众生，可他也因此陨落，若是他还在，众生应该都能跟幺妹的心性一样吧..”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若是天道能够代替父神管教众生，这一切就会好，可明显他不行...”
“若是可以，吾等也想一统洪荒，代替父神让众生变得美好，让幺妹的理想得以实现，可我们血脉也有枷锁，无法成圣啊！”
“世间安得两全法...”
“....”
众多祖巫听到轩辕的话后，感慨连连。
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脸上的焦急与怒色也终于消散许多。
道理他们何尝不懂？
可就跟他们说的一样。
他们只想活下去。
他们担子大。
背后亿万万巫族依靠他们。
想让巫族继续活着。
祖巫就得做出选择，就得变得跟诸天大能一样。
人人想出世，人人都在入世。
可恶的是。
那些该死的圣人。
即便已然成圣了，已然登临了众生的最顶端，已然可以与天道齐平。
可他们也都贪嗔痴，说是已然超凡脱俗，已然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