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1章 他必须死在这
“噗！”
须臾长老自言的话音落下，便已经承受不住喷出了一口黑血。
他脚下是黑白两色交错的归尘剑阵，是为身后战斗的仙门子弟保驾护航的一道防线。
随着他一口黑血喷出，黑白两色的阵法之上染上了血色。
一条血红的青筋从脖子里眼神出来，促使他脸上所有的静脉全部变成了红色，双眼也在刹那间血红。
甚至一双瞳仁都被吞没在血红之中，看不见颜色。
剑阵动荡，所有身在剑阵内的人都心有所感。
不过战争已经打响，此刻没有人敢随意离开自己的位置。
那些长老还好，偏头看了一眼，便立刻回归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甘掉以轻心。
可那些普通的弟子看到这一幕，全都瞪大了眼睛：“须臾长老！”
这是怎么回事？
须臾长老怎么会吐血？
怎么会有人能伤到须臾长老？
极恶之洲内，若真有人能伤到须臾长老，那个人只能是桑炎。
可现在桑炎根本就没来，为什么须臾长老还是吐血倒地了？
这样惊恐的疑惑在每一个仙门弟子之中蔓延开，剑阵开始动摇，不少高品级的魔兽趁虚而入，仙门开始出现了伤亡。
战争就是这样一触即发的事情，不过眨眼之间，一点点小的变故都能掀起巨大的波澜。
更何况，“须臾长老居然吐血了”这种事情，对于天哭关的战场来说，无异于桑炎亲临。
他是天哭关的脊梁，是天哭关的顶梁柱。
这是好事，同时也坏事。
有他在，天哭关战意昂扬，没有认为自己会输。
可他不在了呢
今日的战场，桑炎甚至都还没到场，须臾长老竟然就吐血了。
天哭关是不是要完了？
“看什么看！专注自己你的事情！”
这时，千剑宗一名上了年纪的长老冲着自己的门生怒喝一声：“须臾长老镇守天哭关八百年，这八百年他经历过多少生死一线？光是和桑炎对阵都不下百次，如今他不过吐一口血你们就慌乱成这般模样！”
“都给我听到了，战场之上，稍有松懈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你们若是不想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须臾长老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操心！”
这位长老也是天哭关的老人了。
天哭关是所有宗门共同镇守的，但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经历过几场战争，那点有关宗门之差、身份之别的心思就被抛之脑后了。
正如须臾长老是无相宗的人，如今却是整个天哭关的领袖一样。
一家开口，其他家的长老也立刻会意呼应，纷纷集结自家弟子，立刻重新建立防线。
现在天哭关有将近一半的人被留在关内，面对魔界十万大军，大家抵抗得很吃力。庆幸的是魔主桑炎并没有亲自到场，至少有须臾长老的归尘剑阵在，大家还有机会。
可现在……
尽管各家长老都在集结自己的弟子，联合抵抗。
可其实他们心里比弟子还要慌乱。
所有长老都在竭力让自己不要往须臾长老那边看，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
但不管他们怎么克制，都会止不住地想：须臾长老究竟怎么了？援军不至，没有了须臾长老，便没有了归尘剑阵。
失去一个渡劫期的大修行者坐镇，若是桑炎来了，他们该如何抵抗？
祝星明白，或许眼下也是魔界计划的一部分。
他是唯一一个飞速掠到须臾长老身边的，也只有他距离徐煜最近。本来他还沉浸在魔界军师竟然是他死了三百年的大师兄的震惊和绝望中，可现在让他更加绝望的事情也发生了。
“长老，您怎么样了！”
除却秦风之外，他是第二个知道须臾长老真的受了伤的人。
但他不知道居然伤得这么重。
当他过来的时候，须臾长老的一身灰衣前襟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听到声音，须臾长老猛地抬起头，他的面目让祝星吓了一跳。
只见他双眼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就像是两个空洞的血洞，看不到任何眼神。
五官别的地方还算正常，可是脸上的皮肉好像缩水了一样紧贴在颌骨上，青筋变成了红色鼓起，让他的一张脸就像是根结交错的树根一样。
而且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好像整个人一下子褪色了。
这时候祝星才看到，须臾长老的血都是从胸口渗透出来的。
他仿佛已经不会说话了，只会用一双血红的双眼看着祝星，身体僵硬得像是一个木头人。
“怎、怎么会这样！”
祝星目次欲裂，急忙上前一把掀开了须臾长老的前襟。
碰到衣服的触感让祝星很不舒服，因为黏腻的触感让他的手都仿佛黏在了一起。
好像渗透出来的不仅仅是血液，还有某些近乎固体的东西。
当衣服被掀开，鸡皮疙瘩瞬间从他的手指蔓延到全身。
如同恶鬼在他的后颈吹了一口凉气，凉意不过眨眼间便让他难以呼吸。“这、这怎么可能……”
他跌坐在地，就连灵力凝聚出的雷电剑都落到了一边。
当初秦风看到过的场景冲进了祝星的眼底，随着衣裳打开，是散落了一地的内脏。
血肉不知所踪。
黑色的蚂蚁一样大小的虫子凝聚成了一团一团黑色的蠕虫，正在须臾长老的体内不断钻洞，啃食着他的血肉。
——是蛊！
“祝星……”
在祝星全身寒冷僵硬的时候，须臾长老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和之前截然不同，似乎是气管也被啃食了一些，说话有一种漏风的既视感。
“我不能死在这里……”须臾长老的最后一句话便是这个。
他不能死在这儿，不能死在天哭关的修士们面前。
否则天哭关也完了。
外人不知，使用归尘的代价极大，燃烧的是他的寿命。
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祝星在看到满是鲜血的前襟时就已经泪流满面，见状是咬破了嘴唇之后才恢复了半分镇定。
“我明白！我明白！”
祝星慌乱地捡起自己的雷电剑，先帮须臾长老将他的衣服拉起来。
“我这就带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