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猛地握紧了双拳。
那个锦鲤灵链她一直都没有丢。
还想着等老毒师上来之后，让老毒师研究研究。
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和这女人有关系？
“当年我为了做出这条项链，差点命都没了。”
“本来，本来这条灵链是要送给……”鲤女神情变得狰狞起来，“可这条灵链却挂在了你的脖子前？”
“呵，九尾宗真厉害啊。”
“她毛毓，更厉害！”
天知道当时她在血石上看见殷念用那锦鲤灵链的时候，心底是什么滋味儿。
她永远记得初见孟瑜月的那一日，是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
散发出恶臭，如同她们那被人踩进了暗无天日的畜笼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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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的一只手被绞断。
她和一帮杂血的弟子被关在一起，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粪泥，她们吃喝拉撒都在同一个栅栏里。
一脚下去，粪泥都会陷入她们长又弯曲的脚指甲中。
看着雨滴顺着房檐砸落。
她想着，再过几天，她的伤势变得更严重，等她过完成年日，就更会遭受到非人的折磨，她不是家畜！她绝对不要成为九尾宗的一枚棋子！
疼的根本站不起来。
整个人趴在泥坑里，呼吸都仿佛进刀子一样。
可就在她决心拉一两个九尾宗的狗东西去死的时候。
一张脸越过那雨帘，出现在她眼前。
到时候，她宁死也不会从，就会像那些雨水一样，高高砸落，粉身碎骨。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有几只尾巴都只剩下了一截，似乎是被人生扯下来的。
她下意识的数了数，就吃惊的发现这不是消失了的孟瑜月吗？
本要砸的粉碎的雨滴温柔的落进了她的发里，看的她怔怔的反应不过来。
她背后都是血。
像是一个传说，九尾宗的人开口闭口都是这位大小姐。
说大小姐多厉害，以后一定能生下纯血的九尾甚至是十尾的儿子。
她还很小的时候。
就知道孟瑜月这个名字了。
当时她就觉得很奇怪。
那既然大小姐已经这般厉害了？为什么还要跑呢？
可孟瑜月跑了。
她不喜欢这个宗门，在宗门那帮人试图给她安排男人让她孕育纯血之种的时候，她一个人离开了宗门。
但下一刻。
她就看见孟瑜月猛地抬起了手。
也没有人会打她，没有人会将她关在这种满是粪泥的地方。
孟瑜月脸色苍白，又紧张的盯着左右，好像有什么人在追她一样。
孟瑜月浑身湿透，形容狼狈，可她却觉得孟瑜月实在是太漂亮了。
“出去吧，孩子们。”孟瑜月的声音混杂着雨声，是她听过最温柔的一句话，“别再待在这个鬼地方，有多远跑多远！”
狠狠一掌拍碎了关着他们的那巨大锁头。
有她们脑袋那么大的锁，被她看成是‘怪物’一样的锁头，竟然如同豆腐一样碎开了。
可那些杂血孩子们一双眼睛呆滞又麻木，甚至有九成的人是满眼惊恐的摇头。
比起每日都会到来的折磨。
“再不走，九尾宗的人发现，追过来，你们就跑不掉了！”
孟瑜月撑着旁边的柱子，见这帮孩子还傻乎乎的站着，不由得急到低吼：“走啊！”
没有人站出来。
也没有人往外面走，他们这一辈子都没走出过九尾宗。
当时的那些孩子啊，更加害怕的其实是改变。
因为在她们的认知中，没有逃离这个选择，他们从没有选择，只有服从命令的本能。
“都给我出去！”
“不出去！”
就连她，明明对九尾宗已经厌恶至极，可她也没想过要跑出去，面对那大开的门，她有一瞬间的退却！
“走！”最后是孟瑜月眼神一戾！
“跑！都往门外跑！”
“谁敢回来，我就像捏碎这个锁头一样捏碎你们的骨头！”
“杀了你们！”
这一句话是九尾宗那些人常说的话，刻进他们骨子里的畏惧让他们瞬间就拔腿往外面跑！
当时鲤女也想往外面跑。
是啊！
孟瑜月的声音不断的那些孩子的耳后追来，仿若索命的镰刀。
可只要他们跑出去，只要他们体会过自由的滋味，知道自己的珍贵，就会明白，当时的孟瑜月比春日还温柔。
她也要死在九尾宗外头，要有尊严的死在反抗之路上。
可她当时受伤了。
能跑为什么不跑？
哪怕死！
正在鲤女绝望的时候。
她看见孟瑜月猛地从身后扯下了一颗尾种，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跌跌撞撞的跑了两步。
竟然都没跑出去。
“还剩一个，本来是打算给我……给我孩子留着的。”
说起‘孩子’的时候，她看见孟瑜月的眼睛弯弯的像月亮。
“反正等他们追过来了，也要被拔走。”
“不如给你吃了。”
而是死死盯着孟瑜月。
“你皮肤白，生的漂亮。”孟瑜月已经累的靠墙缓缓躺下来了，“不知道我的孩子长大之后漂不漂亮。”
尾种里的精血对九尾宗的人来说，是极大的滋补之物，精血没入她的喉咙，她竟然有力气站起来了。
可她没有将尾种吞下去。
孟瑜月缓缓闭上了眼睛。
鲤女想伸出手拉她。
“走吧，别回来了。”
“你若是活的下来，能帮我打听一下，我的孩子在五洲……算了。”孟瑜月突然笑了起来，“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好孩子，你好好活下去就行。”
她讨厌的雨天，却成了帮她离开的关键。
雨水将她的脚印掩盖住。
她想说，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很快她就听见了脚步声，她扛不动孟瑜月，一咬牙，她还是扭头就跑。
她蹲在了离九尾宗不远的大灌木丛中。
她很快就看见了一群人脚步匆匆的冲进去。
她很快就跑出了九尾宗，当然，有几个孩子慌不择路，跑到了不该跑的地方，被抓了回来。
她倒是幸运。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但是她跑不出去的，她身上带着我们的禁锢法器，去哪里我们都找的到她，那些杂血的去外面也是一个死。”
“该死的！”
随后传来了低低的惊呼声。
“怎么没看住孟瑜月？她把那些孩子都放跑了！”
“孟瑜月！等会儿我就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的砍下来！”
鲤女浑身发抖。
她再也不敢停留。
将口中的尾种吐了出来，藏在了破旧的衣服里，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跑。
路很长，她捂着尾种的手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