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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修】

作者:椒盐小甜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春风拂鬓, 银红色的外裳垂坠至臂弯。


    李羡鱼微微仰头,感受着临渊顺着她的颈一路吻落。


    原本平稳的呼吸也渐渐凌乱如春雨。


    她的素手抱着临渊的脊背,雪白的颈往后仰起, 红唇随着他的动作而微颤。


    “不能在这里。”


    她脸颊绯红, 从迷乱的情意里勉强寻出点理智来, 侧首去望敞开的长窗:“外面会听见……”


    她的语声未落, 临渊已将她打横抱起,阔步往屏风后的龙榻走去。


    玄红交织的帏帐被他信手挥落, 光影暗去时,李羡鱼被他抵在榻上。


    临渊半跪在榻间,凤眼晦暗地看着她,动作利落地解开缠在她臂弯间的披帛。


    紧接着, 外裳,武袍, 罗裙,心衣——


    彼此身上的衣物接连坠在承乾殿明净的宫砖上,赤露出少女羊脂白的肌肤。


    李羡鱼两靥殷红, 纤细的素手掩着心口。


    她羞赧地抬头看他一眼, 又迅速将眼睫垂落。


    即便不是第一次瞧见,但她还是不明白。


    这, 这究竟是怎样才能合适的呀。


    临渊凝视着她。


    似是不满于她此刻的分心。


    他修长的手指紧握住她的皓腕, 将她的素手拉过头顶,抵在两只锦枕之间。


    李羡鱼回过神来,羽睫轻抬, 眸光微漾。


    她尚未来得及启唇,临渊已俯身吻下。


    随着他齿尖微阖,李羡鱼雪白的足弓蓦地绷紧。


    她禁不住诱, 忍不住轻轻唤了声。


    这般绵甜,令临渊低垂的羽睫后,凤眼浓如夜色。


    然尚未如何,指尖传来的湿意令他微顿。


    临渊的身形微顿。


    李羡鱼素来经不起撩拨。


    但今日,也未免也太快了些。


    他扣着她皓腕的长指松开,转而俯身握住她的足踝,垂眼看去。


    李羡鱼满面通红。


    她拿素手遮掩,指尖却染上薄红。


    一时间更是羞得连语声都带着烫意:“临渊,我的癸水来了。”


    语声落,殿内蓦地一静。


    临渊本能般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进浴房。


    他将李羡鱼放在半人高的剔红高案上,拿干净的布巾替她擦拭。


    李羡鱼握住他的手腕,赧然启齿:“临渊,月事带……”


    临渊长指微顿。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如今才想起问她:“除此之外,公主还要什么?”


    李羡鱼蚊呐般轻声:“还有干净的衣裳。”


    临渊颔首,立时起身。


    月事带和干净的衣裳很快被宫娥们送来。


    弄脏的衾褥也被宫娥们取走浣洗。


    龙榻上重新铺好柔软的锦被。


    临渊将她放在其中,俯下身来看她的面色,低声问她:“公主可好些了?”


    李羡鱼拢着身上新换的寝衣,将自己大半张脸都藏在锦被里,局促地不敢抬眼。


    她红着脸,试图将话茬转移:“临渊,你,你不去批奏章吗?”


    临渊顿了顿,敛下眼底未散的暗色:“臣这便去。”


    李羡鱼有些心虚,没敢抬眼看他,仅是在锦被里轻轻点头。


    稍顷,她听见浴房里传来水声,陆陆续续地响了有半盏茶那么久。


    应当是临渊又去洗沐了一次。


    而她独自躲在锦被里,红着脸,紧阖着眼,盼望着能早些睡去。


    最好醒来的时候,能将那般令人窘迫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月光渐明,殿外夜阑人静。


    李羡鱼倦倦将睡的时候,隐约感受到身上的锦被掀起一角,紧接着身下垫着的软褥亦往右侧陷落。


    是临渊睡至她身旁。


    他如往常那般从身后拥住她,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还带着几分水意的墨发散落在她的颈间,似领口掉进一枚柳絮般的酥痒。


    李羡鱼忍不住轻侧了侧颈,让他的墨发滑落至榻间。


    临渊环着她腰肢的大手收紧。


    他薄唇微启,嗓音里透着微微的哑:“公主还未睡吗?”


    李羡鱼朦胧应声。


    她也转过身来,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带着几缕未散的睡意问他:“临渊,你的奏章批完了吗?”


    临渊埋首在她的颈间,低闷地应了声。


    李羡鱼将羽睫垂落,在困意里懒倦地想。


    今夜,应当能够好眠。


    但事违人愿。


    李羡鱼原本睡得香沉。


    可随着春夜渐深,她依稀觉得,临渊的身上愈来愈烫,拥着她的手臂也愈发紧绷。


    被抵着的感觉这般明显,不容忽视。


    令她在梦境里面红耳赤,不得不在深夜醒转,从他的怀里支起身来。


    她一手撑在龙榻上,一手拢着微乱的衣襟,隔着夜色望着他,蚊声提醒他:“临渊,我有癸水在身上。”


    临渊眼帘半垂,语声微哑:“臣知道。”


    他答得这般直白,就像是狼要吃兔子这样天经地义。


    拥着她的手臂也愈发紧绷,但却仅是这样紧拥着她,并未有其余的动作。


    李羡鱼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踌躇了阵,又侧首看了看放在远处的更漏,蚊呐般启唇。


    “都子时了。”


    “临渊,你不睡吗?”


    临渊抬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她。


    凤眼里晦色翻涌,毫不掩饰。


    李羡鱼察觉到她似是问错了话。


    正当她想要圆回来的时候,临渊已握住她的素手放进锦被。


    她的指尖微凉,隔着薄薄的衣料触及时,如同烧红的铁板间滴上清水。


    清水霎时滚沸。


    李羡鱼的脸从双颊红到耳根。


    临渊阖上凤眼,语声沙哑:“公主觉得,臣睡得着吗?”


    李羡鱼愈是心虚。


    她往回缩着指尖,嗫嚅着道:“可是,可是,明日还有早朝。”


    临渊将她的素手握紧。


    他不答话,只是凤眼沉沉地看着她。


    稍顷,他低头,哑声:“公主睡吧。不必理会臣。”


    李羡鱼视线闪躲,有些心虚:“这怎么可以……”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却想起出嫁前,曾经看过的小册子来。


    她赧声与他商量:“要不,要不我帮你……”


    帮你两个字滚落齿畔的时候,似连帐底走过的春风都变得滚烫。


    临渊握着她素手的长指紧绷。


    他的呼吸微沉,没有拒绝。


    李羡鱼绯红着脸,回忆着小册子里画的情形,尝试着解开他的腰带。


    她没敢低头往锦被里看,好半晌方小心翼翼地开始尝试。


    静夜无声,唯有她的心跳声怦怦作响。


    李羡鱼青涩地尝试一阵,又在空隙里偷偷望他一眼。


    见他眼睫低垂,薄唇紧抿。


    除呼吸略显浓沉外,似乎并无什么太大的反应。


    她想,应当是她力道不够的缘故。


    于是,她贝齿轻咬下唇,指尖收紧,添上几分力道。


    临渊压抑着闷哼了声。


    他抬起一双深黑的凤眼看向她,音色低哑:“公主这是在寻仇吗?”


    李羡鱼慌忙松手。


    “没,没有……”


    临渊眼尾微红,呼吸低沉。


    他没再言语,仅是握住她想要退离的皓腕。


    长指垂落,把着她的手,教她该怎样去做。


    同时俯身,吻上她鲜艳的红唇。


    李羡鱼羽睫微颤,一面要回应他的吻,一面要跟着他学小册上未曾教过的事。


    渐渐有些分身乏术。


    她的衣襟不知何时被解开,雪白的寝衣垂落到臂弯。


    她的羽睫颤抖,随临渊长指垂落,而微微颤栗。


    随着临渊顺着她的脖颈吻落,她的双腿并拢,藤蔓般纠缠在一处。


    李羡鱼渐渐明白过临渊方才的感受。


    这般艰难,似隔瓶望水,偏偏不能痛饮。


    她终是忍不住,甜糯的语声溢出唇齿。


    春□□燃时,她颤栗着抬首,在他的颈间留下一道齿痕。


    临渊的颈蓦地紧绷。


    握着她素手的大手也紧紧收拢,与她十指紧扣。


    随着临渊一声低喘。


    这棠梨盛放的朦朦春夜,终是落下帷幕。


    *


    此夜之后,李羡鱼终是明白过一件事。


    她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经得住诱惑。


    她因这个认知而面红欲烧,在这几日里有意地避着临渊。


    一连数日,她都捧着她的录要与临渊给她的锦册,躲在凤藻殿里。


    喂兔养鱼,闭门谢客。


    连带着,将临渊也拒之门外。


    临渊每日来的凤藻殿至少两次。


    天明时拿走她写好的录要。


    落日的余晖里,则将更改好的录要放在她的窗畔。


    李羡鱼一想到那夜里的事便觉得面烫。


    一连两日都没敢给他留窗。


    每每都要等他离开后,方偷偷摸摸地将他留在窗外的录要拿进来。


    直至第三日的黄昏。


    春雨濛濛,树影深深。


    李羡鱼推开殿内的支摘窗,想如前两日那样,拾起临渊留在窗畔的录要。


    窗扇微启,扑面而来的水汽里挟裹着淡而清冷的雪松香气。


    李羡鱼抬眸,见到窗外等候已久的临渊。


    他未曾执伞,墨发被雨水沾湿,半束的发尾散落在肩上,水意将领口金线暗绣的雷云纹浸透。


    他手里拿着给她改好的录要,拿那双浓黑的凤眼看着她。


    剑眉微皱,薄唇紧抿。


    “公主是否有两日未见臣了?”


    李羡鱼被他看得渐渐有些心虚。


    她将他手里的录要接过来,又转身回殿内拿出碟新做的点心给他,补偿似地道:“松子百合酥,小厨房做的。你尝尝。”


    临渊抬手接过。


    他将瓷碟放在两指宽的窗楣上,执箸挟起一块。


    李羡鱼趁着他低头吃点心的时候,悄悄将窗楣上的瓷碟挪到窗外,想将支摘窗合拢。


    素手方抬,临渊随之搁下银箸。


    “庭院中还在落雨。”他抬起眼帘,拿那双涔黑的凤眼看着她,询问道:“公主要撵臣走吗?”


    李羡鱼嗫嚅:“我给你去拿柄伞来。”


    临渊半垂眼帘,并不答话。


    李羡鱼愈发心虚。


    她低下微红的脸,蚊呐般轻声:“我的癸水还未来完……”


    临渊道:“臣知道。”


    李羡鱼脸颊更烫。


    她悄悄觑他一眼,又看了看庭院里密织的雨帘。


    终是从支摘窗前挪开。放他进来。


    临渊逾窗进来。


    这一时的心软,让之后的事都变得这样顺利成章。


    他在她的浴房里更衣洗沐。


    在她的长案上与她共用晚膳。


    直到夜幕深垂,仍旧是没有要走的意思,还步上她的榻,十分自然地占走她的半边枕头。


    李羡鱼红唇微抿,隔着夜色对着他看。


    想谴责他的得寸进尺,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仅是带着些娇嗔地唤他的名字:“临渊!”


    临渊同时抬眼看她。


    随即,他低应了声,抬手将睡在身侧的少女拥入怀中,将掌心贴上她的小腹,替她揉起肚子。


    李羡鱼启唇想说什么。


    但话音未落,耳缘倒是先红透。


    临渊身上很烫,掌心亦是同样。


    热度隔着薄薄的寝衣透来,令原本坠胀的小腹变得没有那般不适。


    李羡鱼唇瓣轻碰了碰,最终将拒绝的话悄然咽下。


    更漏轻移,春雨渐歇。


    李羡鱼羽睫低垂,终是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之后的几日,临渊便再没有离开过她的寝殿。


    他清晨时上朝,正午前回来为她批改录要,与她一同用膳。


    随着光阴悄逝,录要上要修改的地方愈来愈少。


    直至三日后的清晨。


    李羡鱼醒来后,在春凳上收到一份一字未改的录要。


    她细细翻看着,杏眸轻轻弯起。


    觉得等临渊回来后,她大抵便尝试着替临渊批几本奏章。


    但如今天光方透。庭院内铺就的白石小径上仍笼着淡淡的晨雾。


    离临渊落朝回来,尚有一段很长的光阴。


    她也应当,先寻些事做。


    李羡鱼支颐想了想,暂且将手里的录要放落,起身走到妆奁前,从夹层里寻到一枚钥匙。


    这是在大玥的时候,临渊曾给过她的,胤朝国库的钥匙。


    但她从未用过。


    今日得空,便当做是去散心,也顺道去对一对户部的账册。


    她这般想着,便往镜台前坐落,弯眉对月见道:“月见,你先替我梳妆吧。”


    月见笑应,手脚利落地替她绾起繁复的流云髻,戴好一整套头面,扶着她起身,往庭院内走。


    胤朝的国库建在泰和殿内,皇城千步廊旁侧。


    殿前有无数金吾卫持刀把守,戒备森严。


    李羡鱼款步上前,将临渊给她的穷奇令牌与国库的钥匙一同取出。


    她如实对金吾卫道:“我想来看看国库。”


    金吾卫恭敬接过。验过真伪后,对她郑重比手:“娘娘稍候。”


    随话音落下,金吾卫们收刀上前,将那扇要数人合力才能推动的玄铁大门于她面前敞开。


    李羡鱼捧着账册,抬步入内。


    几名金吾卫紧随其后,替她将目光所及的箱笼一一打开。


    霎时间,宝光耀目。


    如临渊所言,胤朝的国库内并不缺银子。


    珠宝古玩更是数不胜数。


    若是李羡鱼从账册的第一页开始核对,待整个国库清算完毕,少不得要花整整半月的工夫。


    李羡鱼选择退而求其次。


    从里头挑出几样她感兴趣的,让随行的金吾卫寻出来给她过目。


    其中便有一样是汝窑烧成的陶瓷狸奴。


    大不盈掌,迎光看去时玲珑剔透,娇憨可爱。


    李羡鱼忍不住问道:“这曾经是哪位太妃的爱物吗?”


    守着国库的金吾卫们打开账册,从中翻到这只狸奴的来由,向李羡鱼回禀道:“回娘娘,此物曾是贡物。分送至太后娘娘寝宫。娘娘觉得繁琐,便退回国库。此后,一直无人取用。”


    李羡鱼旋即想起静安殿内的摆设。


    雅静简肃,倒是与她初到承乾殿时所见近似。


    她不由得想,临渊与她的母后虽然不和睦,但在喜好上,总有些一脉相承之感。


    思绪未定,她便听得身后长长一声通传。


    “太后娘娘到——”


    李羡鱼轻怔。


    她回过身去,见赵太后一身湖水蓝宫装,踏着清晨的日色从容而来。


    李羡鱼福身向她行礼。


    “母后。”


    赵太后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语声也依旧是常日里的平静,听不出什么喜怒来:“哀家听闻今日宫内盘点国库,便顺道过来看看。”


    李羡鱼羽睫微低,心里微微有些忐忑。


    她轻声解释:“昭昭仅是随意抽查几样。”


    并说不上是大肆盘点。


    赵太后淡垂眼帘,看向她手里还捧着的户部账册:“渊儿是将户部交由你管辖?”


    李羡鱼指尖轻蜷。


    帮临渊分担些奏章,是他们私下商量的事。


    她并不知道赵太后会不会因此嗔怒,觉得她后宫干政。


    于是她避重就轻:“昭昭只是帮着看看账本。”


    赵太后没有多问。


    她也不说信与不信,仅是平淡道:“日前内务府运来些新鲜的樱桃。哀家一人享用不尽。听闻你是个爱甜的。不若来哀家宫中,一同用些。”


    “也好顺便陪哀家说几句闲话。”


    李羡鱼心里打鼓,不知道该不该应下。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推说身子不适的时候,赵太后的视线随之落来。


    她生了一双与临渊相似的凤眼,也因岁月渐增而愈发的澄明如冷泉。


    似一眼便能将人心看得洞彻。


    李羡鱼将要出口的语声停住。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错过了婉拒的机会。


    她唯有鼓起勇气来,轻轻点头道:“那昭昭便叨扰母后了。”


    她将手里的账册合拢,跟随赵太后一同往她的静安殿里去。


    清晨的殿阁分外静谧。


    唯有庭院中微风拂过落花的声音娑娑细细。


    重帘低垂处,赵太后令人为李羡鱼赐座。


    宫娥们殷勤来往,为李羡鱼奉上茶点。


    因李羡鱼之前提过不爱饮茶的缘故,装在茶盏里的是一盏冬日里梅花上的雪露,清澈得见底。


    糕点各色不一,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盛在当中琉璃碗里的樱桃。


    小巧玲珑,鲜妍欲滴。


    可谓是冷肃的静安殿里罕见的亮色。


    赵太后饮茶不语。


    李羡鱼也不好贸然开口,便顺着她的意,小口小口地吃着樱桃。


    碗里的樱桃皮薄多汁,近乎没有什么酸意,很是可口。


    若是在凤藻殿里,李羡鱼少不得要吃一小碗。


    可如今面对赵太后,李羡鱼自然局促,仅用了几枚,便停下动作,端正地坐好。


    赵太后也徐徐搁落茶盏。


    她淡声启唇,与她说起静安殿里的事。


    “哀家这些时日,也在查账。”


    “原本没什么可查的。不过是殿内新换了位掌事宫女。旧人留下的旧部毕竟没有自个的亲信那样得力。寻个由头,找些错处,空出些缺来罢了。”


    李羡鱼轻轻一愣。


    隐约觉得她这话听着有些耳熟。


    倒不像是在说静安殿里的事。


    而像是,在说如今新登基的临渊,与户部的官员们。


    她小心翼翼地接话:“那母后觉得,怎样处理才算妥当。”


    赵太后托起茶盏,垂眼看着盏中沉浮不定的碧叶。


    “水至清则无鱼。张弛有度,方是长久之计。”


    李羡鱼若有所思,不由得顺着她的话再度询问下去。


    殿外清风过庭,天光在明净的宫砖间寸寸移过。


    赵太后始终保持着那不急不缓的语调与她讲述。


    处处不提户部,但话中所述,却处处又是户部的事。


    李羡鱼听得入神。


    不由得惋惜这里没有文房四宝,不能将她的每句话都抄录下来,带回去给临渊过目。


    正当她这般想着的时候,宦官们的通传声迢迢而来,将李羡鱼的思绪拉回。


    “陛下驾到——”


    临渊?


    李羡鱼讶然回眸。


    通传声未落,临渊已疾步走进殿来。


    他显然是方从早朝上回来,身上的旒冕未卸,朝服也未换下。


    行走间神色冷峻,凤眼晦暗,似挟裹着冬日的风雪。


    直至见到她时,眼底的冷意方为之一褪。


    他道:“昭昭,过来。”


    李羡鱼起身,歉然对赵太后行礼:“母后,宫里还有些杂事。昭昭便回去了。”


    话音未落,临渊便握住她的皓腕,视线却落在赵太后身上。


    他冷硬道:“儿臣告退。”


    言语未落,他便这般众目睽睽下拉着她大步往外。


    李羡鱼回过神来的时候,静安殿朱红的殿门已被抛却在后。


    李羡鱼想起还未听完的话,有些依依不舍地侧首回望。


    语声里带着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遗憾:“临渊,你怎么那么快便回来了?”


    临渊步履微顿,那双深黑的凤眼看向她。


    “公主不想看见臣吗?”


    李羡鱼两靥浅红,放轻了语声:“没有……”


    临渊眼底的暗色这才褪去些。


    他薄唇微抿,没有再多言,只是牵过她的手,带着她疾步回到承乾殿里。


    宫人屏退,槅扇轻掩。


    临渊终是启唇问她,眼底满是警惕:“是母后让公主来她的宫室?”


    他皱眉:“威逼还是利诱?”


    李羡鱼迟疑一瞬。


    许是吃人嘴短的缘故,李羡鱼悄声替赵太后辩解:“没有……是我自己愿意去的。且母后也没有为难我。还给我讲了不少户部的事。”


    她小声道:“母后,似乎也并没有传闻中那样不近人情。”


    临渊抬眼看她:“公主若是喜欢吃樱桃。臣会替公主准备,无需去母后宫里。”


    李羡鱼嗫嚅:“不是樱桃的事。”


    临渊道:“那便是户部的事。”


    他俯身,将搁在龙案上那厚厚一沓录要翻了翻:“公主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皆可以问臣。”


    李羡鱼抬眸望向他,纤长的羽睫轻扇了扇。


    她踮起足尖,伸手环上他的脖颈,示意他俯下身来,又在他的薄唇上轻啄了口。


    这才软声问他:“临渊,你在生我的气吗?”


    临渊信手将录要放回龙案上。


    他薄唇微抿,并不答话。


    李羡鱼略想了想,便又低首轻咬了咬他的喉结。


    嗓音甜软地重新问他:“临渊,你在……”


    她的话未说完,临渊已抬手将她带入怀中。


    他一手摁着她的蝴蝶骨,一手紧扣着她的腰线。


    他低首看她,低醇的语声里透着微微的哑:“公主的癸水可来完了?”


    李羡鱼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临渊也不需她作答。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柔软的锦被上。


    原本摁着她蝴蝶骨的大手垂落,熟稔地将她的裙裾撩至一旁。


    长指轻抵之下,他立时得出结论。


    他低垂眼帘,俯身吻上李羡鱼玉白的颈。


    数日不曾亲近,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令李羡鱼轻轻一颤。


    她伸手环住临渊的颈,眼眸含水,贝齿微咬红唇,将甜声藏住。


    临渊修长的手指从她的领口而落。


    挑开她的玉扣,褪去她的外裳,将她贴身的衣物尽数解去,堆叠在榻外的春凳上。


    却唯独忘记褪掉她的小衣。


    李羡鱼满面绯红,赧于启齿提醒他这样的事。


    仅是轻垂下羽睫,等着他自己发觉。


    但临渊偏偏忽略了这点。


    他抬手,将她的腿曲起,就这样隔着这单薄的布料与她相碰。


    李羡鱼怯怯抬眸看向他。


    红唇微启,还未来得及言语,甜糯的语声便溢出唇齿。


    她的指尖握紧身下的锦被,呼吸很快变得烫热而急促。


    她的云鬓散开,乌发半垂在肩后,随他的动作而起伏如潮。


    隔绝两人的绸制小衣很快湿透。


    李羡鱼的杏花眸里也尽是水雾。


    她仰着颈,红唇微启,溢出唇畔的甜音蜜如花露。


    她眼眸含水,央求般地糯声唤他的名字:“临渊——”


    临渊凤眼深暗,呼吸随之变得浓重。


    他短暂地停下动作,大手紧握着她的足踝不让她逃离。


    他低哑地询问:“这五日里,公主可有想过臣?”


    李羡鱼浑身滚烫。


    她隐约觉得。


    他说的想,似乎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那个想。


    但是,这般近的距离,将临渊的烫意都染到她的身上。


    令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点燃,仅存理智也早已被烈火燃尽。


    她满面绯红,羞赧点头。


    “想,想过……”


    临渊喉结微滚,没有再问。


    他将李羡鱼抱起,让她骑坐在他的身上,单手褪下她的小衣。


    他仰首,轻咬着她殷红欲滴的耳珠,在她的耳畔低哑地诱她。


    “昭昭,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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