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朕好？对朕好，他会冒险前来皇城为你行事？”
“明明朕才是大明的真命天子，事到如今，他却还想着帮你翻身。”
“朱烨，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站在你身边帮你。”
“朕，比你差在哪里？”
朱允熥的语气逐渐变得犀利起来。
“你设计拿下沐王府的人，又毒害宁王，就是为了引我前来质问我这些？”
朱烨不能理解眼前有些狂躁的朱允熥。
“不，你说错了，朱烨。”
“朕不是为了要质问你，而是为了……让你死。”
朱允熥伸出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桌案。
潜伏在暗处的弓箭手全都冒了出来，箭指朱烨。
最可笑的是，其中竟然还有几人手持火铳，对准了朱烨。
“拿我设计的东西来对付我？”
“朱允熥，你可真是个人才。”
朱烨气急反笑。
“只要能让你死，谁在乎这火铳是不是你设计出来的。”
“大哥，要怪就怪你自己光芒太甚吧。”
“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过，现在修正，倒也不算晚。”
朱允熥死死盯着朱烨，那眼神如同啐了毒液一般。
“你觉得，你今日能够杀的了我吗？”
朱烨就那么站在大殿之内。
明明孤立无援，可腰杆挺得顶天地里一般让人心中生厌。
“那就得看吴王殿下配合不配合了。”
朱允熥挥手，便有虎头军从殿内拖出几个瘫软如泥的人。
朱烨定睛，认出那四人正是耿氏和沐家兄弟。
只不过，四人都紧闭双眼，一副痛苦的模样，根本就不省人事。
“朱允熥，你做了什么？”
朱烨脸色变换，紧张的问道。
“没干什么，沐家的这些人，都遗传了大伯的性子，宁死不从。”
“为了让他们能活到今日，朕便只能用些手断了。”
朱允熥不以为意，甚至走到了沐春的身边蹲下身来，拽着沐春的头发，朝着朱烨笑道。
“朱允熥，你简直丧心病狂。”
朱烨此时是真的生气了。
看着沐家兄弟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又怎么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
“对了，还有这个。”
说着话，朱允熥又起身从桌案上拿起一个瓷瓶。
瓷瓶通体透明，里面一枚药丸清晰可见。
再看到这琉璃瓷瓶，朱烨身体越发颤抖了起来。
这琉璃瓷瓶，还是当初自己留给朱允熥盛药的。
如今再次出现在他们兄弟眼前，莫名的讽刺。
“这里面装的，可是十三叔的解药。”
“只不过，解药，需要三枚，另外两枚已经被朕毁了。”
“朕知道大哥医术高明，只不过要想费心研制出解药，多少需要些时间。”
“可是，大哥见过十三叔，应该也知道，十三叔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可是，若是大哥拿到这药丸，就可以复刻出一模一样的解药。”
“所以……”
朱允熥看着朱烨，眸底尽是玩味：“大哥是要束手就擒呢，还是要继续反抗呢。”
即便有枪手加持，想要杀了朱烨轻而易举。
可朱允熥还是更希望看到朱烨跪在自己脚下恳求自己的模样。
朱烨死了，不证明他赢了。
他要的，是朱烨承认他赢了。
朱允熥的话音落下，那泛白的天色已经浮现出一抹亮光。
晶莹剔透的琉璃瓷瓶在光亮下闪现出诱人的色彩。
映射在朱烨铁青的脸上，有些格格不入。
朱烨见过朱权。
原本还因为在盛宴上没有见到朱权而感到奇怪。
直到朱烨亲眼看到了朱权的模样，才惊觉为何朱权没有出现。
不过是垂死挣扎的人，朱烨看都能看出来，朱权中毒已深时日不多了。
朱允熥分明就是算好了时间，逼他就范。
这也是朱烨为何等不到天亮，当夜便披着晨光只身一人前来见朱允熥的原因。
朱烨看着朱允熥，目露痛心。
为什么，那么少年变成了如此模样。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可以牺牲对他好的人，甚至不择手段。
“朱允熥。”
朱烨的声音突然变得悲戚而苍凉起来。
“朕，是皇上。”
朱允熥直勾勾的看着朱烨，不容置疑的反驳道。
“那，皇上……杀了我便是。”
朱烨的视线，仿佛啐了让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毒液一般，让朱允熥感觉到骨头缝里都在疼。
朱烨眼中的失望，让朱允熥难受。
心口仿佛被揪住了一般，攥的他心脏难受。
明明已经如自己所愿。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屈服在自己的面前。
可是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之中那么痛快。
朱允熥面对朱烨的眼神，像是被千万把利刃在身上又割又刮一般，让他苦不堪言。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朕！”
“朱烨，朱雄英，你凭什么身来就一副万事皆空，心怀天下的慈悲模样。”qＱxδnew
“平身触手可及的权利，你推三阻四惺惺作态，表现得自己仿佛无欲无求一样。”
“为什么我们千辛万苦都得不到的东西，你都不用挣取，便名正言顺的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而你偏偏还要表现的根本就不屑一顾。”
“朱雄英，你凭什么？”
“就凭你是在我之上，是父王第一个孩子，就理所当然天下所有的东西都被你拥有吗？”
朱允熥的声音由隐忍到爆发，不受控制的变得嘶哑了起来。
说到这里，朱允熥猛地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了缓，再次睁眼恨意满满的看向朱烨。
“朕，从来都不比你差，也不比朱允炆差。”
“可皇爷爷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朕。”
“朕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朕，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朱允熥的眼底尽是疯狂之色。
“朱允熥，你说，你不比朱允炆差，可你现在这幅模样，比当初的朱允炆好到哪里去？”
“你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让皇爷爷看到你。”
“那么多的机会让你选择，可你偏偏选择了一条最不堪的路。”
朱烨目中悲悯：“允熥，我曾经说过，我对皇位并无兴趣，你想要，我便给你。”
“可是你拒绝了，你说比起当皇帝，你更想在我身边，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朱允熥，我信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