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早先程向荣一直针对朱烨，朱允熥坐视不管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齐泰就已经看出来了。
哪里是程向荣为难朱烨，分明就是朱允熥有意为之。
所以刚才在王守义上前禀告之时，他先于那有所动作的方孝孺一步，跳出来指责朱烨。
为的就是想让朱允熥看到他。
结果朱烨三言两语就让他陷入困境。
齐泰着急的看了朱允熥一眼，果不其然，朱允熥阴沉着一张脸。
“皇上，臣没有……”
齐泰赶紧跪地就要解释，却不想此时此刻，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吴王殿下，果然能说会道。”
方孝孺这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好相处的模样，可是他一走出来，还是让朱烨难免心中提防起来。
“不过，臣这里倒是有一本刑部递上来的证词。”
“原本今日本是军将大捷之日，如此大喜的日子，此事臣还想要日后再报。”
“可是没想到，吴王殿下竟然手刃白旗余孽，意图死无对证。”
“那么，臣也只能提前将此事公之于众了。”
方孝孺身后的官员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恭敬的递到方孝孺的手中。
朱烨看着方孝孺的动作，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便是刑部从白旗余孽手中得到的证词，还有一些残存的来往书信。”
“虽然这书信寥寥数句而已，可是也不难看出，与这些白旗余孽联络之人到底是谁。”
“臣掌握的证据都在此处，还请皇上过目。”
方孝孺整理好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上前来传递的黄狗儿。
在众人的注视下，经由黄狗儿的手，那些纸张落入了朱允熥手中。
翻看了几张，朱允熥猛地一副不敢置信的看向朱烨：“吴王……你，你竟然……勾结白旗，挑起事端，促成四国联盟。”
“四国联军兵临大明边境，怎么……可能是大哥的手笔。”
此时的朱允熥满脸的不敢相信，连对朱烨的称呼也由吴王殿下变成了大哥……
徒然发白的脸色，那份无助和难以置信更是不言而喻。
“不可能，这一定是……白旗余孽故意留下的，朕不相信大哥会作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这些书信，定然是伪造的。”
“大哥爱民如子，怎么可能会因为想要得到兵力和权利，不顾大明百姓的死活，作出这等祸乱家国之事。”
“这不可能！方孝孺……这些证据，你可有查明就呈上？”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大哥不会是这样的人。”
朱允熥这么深情流露的表演，连朱烨都不得不拍手叫好。
也是，朱允熥惯来会做戏。
否则也不可能连他都能骗过去。
既然当初朱允熥日日跟在自己身边还能掩盖住自己的真面目，那么如今在朝堂上让这些见风使舵的官员们相信他演的一切又有何难。
朱允熥越是这样，就越有人怀疑的看向朱烨，眼神中的怀疑，不言而喻。
好一个误会，好一个不可能。
若真是不相信自己会作出这种事情来，朱允熥怎么可能立刻便表现出这种情绪。
更何况，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可是却实实在在将那所谓的证据中记录的内容都说了出来。
呵呵……
这是在帮他朱烨说话吗？
分明是为了让文武百官都知道那证据里面到底是何内容，以此来杜绝朱烨任何逃脱辩解的可能。
难怪朱棣传信说让朱烨注意的方孝孺一直都没动静，原来是在最后憋着放大招呢。
他就说，皇城城门外让他杀几个人算什么本事。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什么杀星下凡，阎王在世，心狠手辣。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怎能比得过通敌叛国的罪名大。
原本还以为沈一那里被见招拆招，却没想打，朱允熥还是不死心，打算给自己扣个死罪的帽子。
不过，既然朱允熥都装的这么像了，他不奉陪到底，怎么对得起朱允熥的演技呢。
朱烨根本就无惧周围投向他的那些眼神。
而是看向方孝孺：“刚才，方大人说本王手刃白旗余孽？”
“方大人哪只眼睛，看见是本王手刃的了？”
“难不成，方大人在场？”
被朱烨盯着的方孝孺为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
刚才王守义进殿回禀皇上的时候，好像是没有提到朱烨亲手手刃了白旗那些人。
“即便不是吴王殿下亲自动手，但是吴王殿下下令取了他们性命这点，吴王不会否认吧。”
方孝孺才不会给朱烨可乘之机。
“倒也是。”
朱烨故作郑重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方孝孺的话。
“吴王殿下承认便好……”
方孝孺见朱烨点头，立刻乘胜追击还想继续说话，却不想朱烨猛地抬手打断了他。
“不过，即便是本王下令要了他们的命。”
“仅凭如此，方大人便指责说本王勾结敌国，是不是太断章取义了一些。”
“臣刚刚已经将证据呈上……吴王殿下还要狡辩吗？”
方孝孺沉眉怒目，觉得朱烨有些不可理喻。
“所以，方大人是断定了本王有罪咯？”
朱烨不怒反笑。
不知道为何，朱烨看向他的眼神让方孝孺莫名有些怯意。
“不，吴王殿下若是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大可拿出来呈堂。”
“臣相信，朗朗乾坤，老天爷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吴王殿下到底犯没犯错，有没有罪，皇上自有断定。”
方孝孺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看得沐惠心中生厌。
若非守着满朝文武，怕是方孝孺这样的早就被沐惠拖出去打死了。
“既然方大人都这样说了，那么……皇上，臣也有本要呈上。”
朱烨挑衅的看了方孝孺一眼，然后转身朝着朱允熥大声道。
冷不丁的被朱烨这么看过来，朱允熥脸上的笑意差点没掩盖住。
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朱允熥总觉得朱烨不怀好意。
不过众人都看向他，朱允熥也不能不开口。
“准。”
朱允熥出声，冲着黄狗儿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