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比往日来得早。
寒假开始没多久，春节就到了。新年新气象，街边挂上了红通通的灯笼，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赶在新年前几天，夏宁收到了学校寄来的成绩单。
他拆开成绩单看了眼，刚刚好排在年级前两百的位置。夏宁算了算，年级重点班有六个，他这个成绩，应该勉勉强强能擦边上重点班？
重点班是打乱了后重新分配的。
他们现在的A班是重点班其中之一，既然夏宁成绩足够，他和少爷应该都会留在A班。
夏宁欢天喜地，立刻就冲去和少爷报喜了。
“太好了。”
他眼睛发亮。气候渐冷，夏宁的脸颊被冻得微红，也不知是因为寒意，还是因为激动。
“少爷，我能和你在一个班了。”
——我靠着我自己的努力，终于走到你的身边了。
时景屿盯着他许久，目光很柔和。他露出微笑，声音很低。
“我也觉得……真是太好了。”
**
新年第一天。
夏宁刚起来，就被母亲拉过去换上了新买的衣服。夏宁的妈妈顾霜是一位面色白净而又清秀的妇人。她手指上带着久经风霜的粗茧，望向夏宁的眼中满是疼爱。
小时候夏宁调皮，总是去招猫逗狗，每次父亲想训斥他时，母亲都会出来阻止。
笑着说小孩子懂什么，温柔而又慈祥。
夏宁乖乖任由母亲打扮着。他穿上了一身大红的袄子，眼睛黑白分明，像个粉雕玉琢的雪团子，又像是年画上张贴的娃娃。
看上去十分喜庆。
母亲给他里外套上了好几层毛衣，直把夏宁给裹成了个绒团，衣服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夏宁从母亲那里溜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脱掉了一件毛衣，才感觉浑身没那么重了。
他数着母亲发给他的红包。
今年是虎年，所以封面上是个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小老虎。夏宁走出没几步，又撞见了自家父亲。他父亲跟在时爷爷身边，似乎正在说着年宴的安排。
他一个激灵。
大人们也发现了他。
时爷爷乐呵呵摸了摸他脑袋，说：“宁宁这孩子长大了，也成大小伙子了，看上去真精神。”
夏父也跟着感慨：“是啊，小孩子长大真够快的，一不留神宁宁就长这么大了。”
“我记得宁宁和景屿同岁？”时爷爷说，“那也是今年成年吧。”
夏宁昂起脑袋，点了点头。
“嘿，这孩子真乖，”时爷爷越看越喜欢，笑得很慈祥，把一个被包的厚厚的红包塞夏宁手里，“来，拿着，当爷爷给你的压岁钱了。”
夏宁脆生生喊：“谢谢时爷爷！也祝时爷爷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这孩子嘴真甜。”
……
夏宁离开正厅时，手里已经多出了好几叠厚厚的红包。他从小在时家长大，时家的人也都认识他，大多是看着他长大的。见到他，也乐意塞一个小红包。
红包数额有大有小，却都是心意。
夏宁一夜暴富。
他偷摸回到自己房间，乐滋滋地开始数红包。夏宁对钱没有概念，但是收红包本身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时景屿正巧推门而入，看到他面前摆着的红包、还有各种旺旺大礼包，有些好笑。
“看来你今年收获不小。”
“是啊，”夏宁说，“可能是因为我今年成年？”
他眼巴巴看向时景屿，摊开掌心，“少爷，红包！红包！”
时景屿挑眉，装模作样往兜里一掏，故意呀了声，“不好意思，好像忘记准备了。”
夏宁怀疑：“真的吗？”
时景屿眼都不眨：“真的。”
“那就算了，”夏宁倒是对红包没什么执念，很爽快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少爷，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红包。”
红包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老虎，明显是人亲手画的。
时景屿接过红包惦了惦，红包并不厚，甚至可以说没什么重量。
“我能现在拆吗？”
“当然可以。”
在夏宁期待的目光下，时景屿拆开了红包。里面并没有塞着钞票，而是一叠白色的纸。纸上写着三个字：许愿券。
他怔了下：“这是？”
“是许愿券，”夏宁嘿嘿一笑，“少爷如果有什么心愿的话，就把愿望写在背面，那样说不定就会有神仙帮你实现了。”
时景屿垂下眼睫，感觉心软的不可思议。他安静了几秒后，才低声说。
“好。”
他从不信神。他向来只信奉自己。他想要获取的、想要拿到的，他都会靠自己的双手去掠夺和拥有。
但在这一刻，时景屿却莫名地想要感谢起那不知究竟存不存在的神祗了。
……谢谢你。
实现了他的渴求。
把夏宁送到了他的身边。
“我的小神仙。”
时景屿舌根弹动着，温柔地唤出了这个称呼。他笑着从背后抽出一个红包，“刚才是骗你的。那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小神仙能收下我的新年礼物。”
新年长长久久。
来年，继续陪在我的身边。
**
除夕当天，时家进行了大扫除。
整座豪宅焕然一新，贴上了喜庆的春联和各种窗花。张灯结彩。
时家在这天晚上举办了年宴。
时景屿的爸爸和弟弟没有回国。年宴上除了时家嫡系的人外，还来了不少旁支。
而没有回家的佣人们，同样吃了顿年夜饭。
新年这天，夏宁自然是跟着父母一起的。这顿年夜饭很丰盛，他吃的肚皮都鼓了起来。吃完后，他连走都走不动了，就坐在椅子上抱住肚子叫唤。
“我……我还能吃……”夏宁很倔强，“八宝饭，我还没吃完……”
“得了你这小馋猫，”夏母敲了敲他脑袋，“别吃了，再吃你肚子就要胀破了。”
夏宁哼哼唧唧：“但我真的还可以吃。”
“别吃了，吃得这么撑，出去转圈消消食吧。”
夏宁就这样被赶了出去。
他举着母亲塞给他的烟火棒。点燃后，烟火绽放出星星点点、无比璀璨的花火。夏宁在花园里溜达了圈，决定去找少爷一起放烟火。
他拿出手机，问。
——少爷，你在哪里啊？还在吃饭吗？
没有回复。
夏宁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也没接。他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挥舞着烟火棒，在花园里转来转去。
……
他溜达着转了圈，感觉胃部的不适感有所缓解。
一回头，夏宁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所以你不打算考虑考虑吗？没必要拒绝的这么快吧？”
“……我确实没有兴趣。”
冷淡而清冽的声线。是时景屿的。夏宁耳朵动了动，听出声音是温室那边的方向。他拐了个弯，探出头去，正打算开开心心打个招呼。
“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夏宁出神地站在原地，在他前方不远处，他看见少爷正和另一个人并肩站着。
两人挨得很近，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看上去异常亲密。时景屿向来是很注重社交距离的人，但此刻却没躲开对方，而是默认了那人的接近。
那人生着一张俊俏的脸，眉眼弯弯，天生一双桃花眼，显得像狐狸般狡黠多情。
夏宁认识那个人。
是明序。
少爷多年的好友。
——系统曾告诉过他，在原著里，明序是少爷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