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阶。”
人道圣殿的一座山峰上，狄一流不断念叨这个数字。
他已经烦躁了很长一段时间。
李牝在至高阶梯上展现出六十六阶的实力。
这个数值，不高不低、不上不下。
要说他弱，这个成绩，即便他也没把握能够战胜。
可要说他强……
六十六阶，也没有强大到让人心生绝望，无法战胜。
毕竟李牝可是领悟了宇宙衍化的人物，在没有归墟之力影响的至高阶梯表现出来的成绩偏高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
真正让他犹豫不决的还是李牝这一成绩带来的名望变化。
连天帝亲传都不到的潜力，使得他即便战胜了李牝，也无法真正进入一尊尊大人物的视野。
而他想要逼迫李牝出手……
又得拿出那份机缘……
胜了也罢，若是败了……
得不偿失。
好一会儿，狄一流才叹息了一声：“罢了罢了，李牝身上之所以背负如此多的归墟之力，显然就是因为他境界高于掌控，一不小心，就会释放出超出可掌控的力量，但也能分析出，他的战力确实极强。”
他靠坐在位置上：“若我真的约战他，一旦将他逼急了，他释放出宇宙衍变级的攻击，哪怕没有真灵增幅，我也抵挡不住，最终……他胜了，却背负上大量归墟之力，我败了，还平白失去一道机缘，两败俱伤。”
想到这，他释然了。
他手一翻，一枚令牌出现在手上。
这……
赫然是“龙源道场”的令牌。
每当被称之为“世纪之战”的万族争霸赛即将举行时，至高、主宰们就会变得活跃。
活跃程度和这一纪要争夺的利益、要化解的矛盾有关。
时不时，一些并未加入任何种族、阵营的至高、主宰也会抛出一些机缘。
像龙源道场令，就是道源至高九百星年前流传出来的令牌，发放方式未知，得令者全凭气运、机缘。
任何人持此令牌，可在万族争霸赛开启的百年前，往龙源道场听道十年。
尽管只是听道十年，但对无数星神来说，这可是一个能够得见至高的宝贵机会。
如果他们在那十年里能够表现出色……
会不会被至高看中！？
会不会被至高收为弟子！？
哪怕仅仅那么一丝希望……
可有希望，总比没有任何希望好。
狄一流知道李牝在打听道源至高的消息，而他又在当年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块令牌，正因如此，他先前才敢言辞凿凿的称自己如果挑战李牝，他必然会应下。
可现在……
没必要了。
“师兄！师兄！”
就在狄一流即将放弃对李牝的挑战时，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匆匆赶了过来。
他看着狄一流，快速道：“虚空族的黑榜出来了！”
“虚空族？”
狄一流眼神一亮：“快让我看看。”
人族以外的另八大至尊种族，每一族都有黑榜。
哪怕和人族关系不错的智能生命一族也不例外。
毕竟，关系好是一回事，竞争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相较于其他种族排出来的黑榜，人类种族最重视的，却是神族、虚空族、特殊生命联盟列出来的黑榜。
尤其是人族大敌——神族，重视度位列第一。
“我们人道圣殿有多少人登临前百？”
“九人。”
男子快速道：“这一次榜单，我们人道圣殿位列前百者为九人。”
“九人？”
狄一流一怔：“上一轮还有十二人，这一次若加上李牝应该是十三人才是，怎么变成九人了？”
“或许是因为万族争霸赛将近，很多人开始展露锋芒，排名提升了不少？”
壮汉猜测道。
万族争霸赛，只有弱族才会选择韬光养晦，以期在关键利益上一鸣惊人，强族往往会选择尽可能的展示自己的强大，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或许会隐藏那么一两个杀手锏，但绝大部分人在争霸赛开始前都能做到锋芒毕露。
若其中有人选择了参加万族争霸赛，整个人族疆域所有的宇宙文明，都会视他们为荣耀。
要是他们还能在他们涉及的利益关键上胜出，他们相当于能成为人族的英雄。
哪怕天赋不够，成为至高亲传亦非奢望。
最差也能被天帝收为弟子，作为族内栋梁，悉心培养，各种资源赐予亦会接踵而来，以表彰他为争夺人类利益所做出的贡献。
“九人啊。”
狄一流看着上面九个名字。
三千尘世、古渊、盛墟、洛神曦、林天荒几人都在。
另四人，分别是梵静天、万无涯、冷萱、李牝。
“李牝？”
他的目光在这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紧接着，突然道：“李牝！？四十九位！？”
“四十九？”
壮汉也是愣了愣：“我没注意，就扫了一眼，匆匆到师兄你这里来了。”
“四十九！？怎么可能是四十九！？”
狄一流的目光直接越过威压人道圣殿的洛神曦，朝后方望去。
“林天荒，五十八位，降一名，古渊，六十五，比上一次排名降低了四位，盛墟，六十九，降低两位……”
剩下几人，都在八十开外，勉勉强强登上黑榜。
说不定下一届或下下一届就跌下去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李牝怎么可能排到四十九！？他在至高阶梯才走出六十六阶啊！整个人道圣殿，至高阶梯走到六十九阶的都超过了二十人，可他们大多数都没有上榜，反观李牝……六十六阶，黑榜四十九！？”
狄一流直感觉一阵匪夷所思。
“会不会是捧杀？”
壮汉猜测着询问。
“捧杀？”
狄一流沉声道：“黑榜不是完全属于某一个势力，而是综合性的悬赏榜单，还是具备一定的可信力度，如果是捧杀，付出的悬赏代价未免太大。”
说到这，他语气微微一顿：“而且……捧杀的问题更为严重，要知道，即便我们人道圣殿排行最高，已经上升到十三位的洛神曦，也从未享受过这种‘捧杀’待遇，能让虚空族对李牝用上捧杀手段，充分证明他在虚空族心目中的重视程度比我们看到的更高。”
壮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虚空族的黑榜出来了，神族的榜单也快了，等拿到神族的榜单再对照一番，就能得虚空族这张榜单是否有捧杀嫌疑了。”
狄一流缓缓道。
……
黑榜，向来是所有人验证自身综合实力的最佳标杆。
有一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最大的敌人。
伱在敌人心目中的份量，基本上能够代表你在族群中所处的层次。
这一次虚空族黑榜放出来，人道圣殿有三人被直接淘汰，其他人的排名多多少少都有所下滑，唯有原本被众人猜测还能不能上黑榜的李牝异军突起，一口气攀升到了四十九位，排入前五十范畴内，这个结果，自是让人大吃一惊。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猜测纷纷涌现。
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至高阶梯上仅仅表现出六十六阶水准的李牝，当得起虚空族这种评价。
他甚至力压林天荒、古渊、盛墟这些至高阶梯七十阶以上的人物，排到了他们之前。
一时间，按理说在至高阶梯结束后，风头不在，将会作为一个“普通”人道天骄出现在所有人记忆背景板中的李牝，再度涌入所有人眼前。
然而……
这还不是极限。
不到半个星年。
神族黑榜总结完毕，终于完成放榜。
当看到神族黑榜对李牝的排名时，整个人道圣殿，悚然失声。
……
人道圣殿恢宏的建筑群上。
元光、真命、万古劫、弑星尊几位副殿主再度汇聚一堂。
所有人看着神族发放出来的那张榜单……
确切的说，是榜单上属于李牝的排名，久久无言。
“怎么会……”
好一会儿，元光才将目光转向了弑星尊：“可曾联络天衍教和万物商会？这个排名，到底是怎么回事！？虚空族那个排名还能说是捧杀，又或者他们尚未得知李牝闯荡至高阶梯的成绩，那神族呢？神族这个排名呢？”
“虚空族不可能获悉不了李牝在至高阶梯的成绩，毕竟，他闯荡至高阶梯时那么多星神在周边看着，估计在他闯荡至高阶梯的结果出来时，相关报告已经摆在虚空族几大皇族的情报部门，这一点……没有任何人怀疑，怀疑一个至今为止我们都未曾战胜的敌人，就是怀疑我们自己。”
弑星尊未曾说话，万古劫却先一步开口。
而他这番话，看弑星尊的模样显然也颇为赞同。
好一会儿，真命这位一直想为自家后辈争取大衍盘的副殿主才声音干涩道：“会不会……哪里弄错了？李牝……他的至高阶梯只有六十六阶啊！潜力甚至不及天帝亲传！”
可惜，几位殿主都没有回答他。
弄错？
你这是在怀疑整个神族的宣发机构？
如果神族在这种问题上都会出错，早就被踢出九大至尊种族行列了。
“至高阶梯六十六阶……为什么能让神族在黑榜上给出这个排名……到底是我们的问题，还是……”
元光斟酌着，正要再说什么。
就在此时，一股庞大的威压破空而至，伴随着的还有一阵似乎能扭曲时光的意志。
“薪火圣殿临时高级议会开启！尔等速速前来议事！”
几位副殿主感受到这股意志同时起身，遥遥拱手：“是。”
“遵殿主法旨。”
“我们这就前往。”
众人说着，心中却是暗惊。
临时高级会议？
临时召开！？
商议什么事！？
几位殿主几乎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那张神族黑榜的榜单。
那张榜单，人道圣殿近几十纪以来第一次有人被列入前十。
而那个让几位副殿主，乃至薪火圣殿为之惊动的名字赫然是……
黑榜第九：李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