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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简装粗犷兽皮革衣的野蛮人,因为天气的问题,将左肩裸露出来,似象腿一样粗大的手臂上,纹着狰狞的猛犸头(?)刺青,配以左脸上的青色图腾,让他看起来无比的凶狠狰狞。
本来这样一副流氓打扮,在大街上随随便便就能将小孩子吓哭,还喝了一脸通红,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一般,更加狰狞可怕,如一头冒失闯入城中的饥饿野熊。
而现在这头猛兽,正高举着手中的大木杯,杯口朝下,不断摇晃着,只有寥寥几滴麦酒滴下来,显然是在说:喂,老子的杯子里没有酒了,哪个家伙都行,快点给老子满上,不然后果自负。
结合刚才听到的那句怒吼,不难想象,这个巨熊一样高大狰狞的野蛮人,现在十分的火大。
而他发怒的对象,那个看起来似乎不及他的胳膊大小,就如猛犸(?)和小鹿一般形成强烈对比的娇小侍女,虽然害怕的在全身打颤,十分的可怜,但是她的目光并未退缩,勇敢的抬起头,直视着野蛮人的怒瞪,柔声说道。
“大人,您已经喝醉了。”
“老子喝不喝醉关你屁事,什么时候一个酒吧侍女,也管到客人喝不喝醉的份上了?”
野蛮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将木杯子重重砸下,坚硬的桌子发出一声震颤巨响。
普通来说,酒吧的确是不管,也不能管客人喝多少,是否喝醉,有些人。尤其是冒险者,来酒吧就是为了痛快的喝上几杯,你上前去跟他说不许喝醉,不是自找麻烦么?
但是。也有特殊原因,就比如说现在这种。
“大人,本店有规定,单独前来的冒险者,禁止喝醉。”虽然害怕。碧丝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几乎是每个酒吧不成文的规定了,尤其是那些喝醉了喜欢闹事的野蛮人,更是要严加防范。
要是和朋友一起来,哪怕其中几个人喝醉了,也会有人阻止,而一个人喝醉的话,要是闹起事来,那可就麻烦了。以冒险者的力量,三两下就能把一间酒吧给拆掉,正因为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惨痛经历,酒吧才会定下如此规矩,哪怕是得罪客人也在所不惜。
“禁止喝醉?老子就是要喝醉,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野蛮人不多的耐性明显消磨光了,醉醺醺的打了一个酒嗝,突然暴起,粗大手臂狠狠往桌子上一扫,将上面摆着的诸多物件打烂打碎。其中一个装满清水的杯子,在强大的力道下飞弹起来,正好向着碧丝的方向。
“呜~~~”
眼看着杯子飞过来,可是碧丝只是普通的女孩。知道会砸中自己,柔弱的身体却无法做出闪避,悲鸣着,只来得及将双手护在面前,眼睛一闭。
遭……糟糕了,速度太快了。被砸到的话,一定会很疼吧。
碧丝紧闭着双眼,楚楚无助的等待着降临的痛楚,可是过了好几秒,预料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从身上传来,她不由小心翼翼的睁开一道眼缝。
狭隘的视线中,一只大手挡在她前面,几乎遮盖了全部的视野,正因为如此,让碧丝觉得很安心,就仿佛……就仿佛在电闪雷鸣的雨夜中,蜷缩在狭小封闭的屋子里一样,那种安全,温暖。
就是这只让碧丝莫名的觉得温暖安心的大手,挡住了飞过来的杯子。
究竟……是谁?
碧丝缓缓睁开眼,随着视野的宽阔,从大手,到手臂,到肩膀……直至整个身影,全部出现在碧丝眼中。
那是……呃,一袭宽大的黑色斗篷,背对着她,说着话。
那熟悉到每晚都在心里徘徊的声音,让碧丝的漂亮瞳孔,在一瞬间扩大,然后迅速蒙上一层雾气,湿润起来,晶莹的泪水从白皙脸蛋上划落,却恍然不知,呆呆站在那里,如同石化了一般。
“抱歉,这位客人,本店的麦酒已经卖光,请择日再来。”
我自觉很酷的临时客串了侍者一把,想想看,动画里那些侍者啊,管家什么的,不是都挺帅气的么?
至于斗篷打扮……这种细节就别在意了。
“哈,什么?你是什么家伙?”显然,我的乱入并没能停止骚乱,似乎反而起了反作用。
只见醉酒的野蛮人将大脸凑上来,喷着让人不爽的浓重酒气,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突然笑了起来。
“小子,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要来一出英雄救美吧,哟,大家过来看看啊,我们的英雄登场了,还有这身过时的斗篷,啧啧啧,告诉本大爷,你该不会是从十年前跑过来的吧。”
这样说完,似乎发现的确是这样,其他围观者不禁也笑了起来。
我:“……”
喝醉了嘴巴还能这么毒,这野蛮人,还真是……找死啊。
“首先,英雄救美什么的就算了,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无辜的人,被一个撒酒疯的家伙弄伤罢了。”竖起第一个手指,轻轻摇了摇。
“第二,我讨厌猛犸。”
竖起第二根食指,眼角含泪,想起了被吃掉的可怜的老山龙。
“第三,我现在的心情……有点不好。”我竖起第四根大拇指……咦,第三根呢?貌似刚才在想到老山龙的时候不小心伸出去了,算了这种小事请不要在意。
“第四,我觉得我比你要稍微厉害一点点,以上五个理由。”凑足了五个理由的我,将五指大张的手伸到野蛮人面前。
众人:“……”
“有意思,想干架吗?”野蛮人兴奋的舔了舔嘴唇,握着拳头,身上的肌肉不断膨胀起来。
喝醉的他,显然并没有注意到,绿林酒吧的侍者。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和看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区区一个第一世界库拉斯特级的冒险者,向联盟长老,大陆双子星,被誉为救世主的存在挑战。这得多大的勇气,或者说是傻气才能办到啊。
光是这一点,这个野蛮人的名字,说不定就能在以后的史载上出现了。
“先把酒钱付了,我就陪你大战一场。”我咧嘴一笑。
“好说。好说。”
这野蛮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好战狂,闻言二话不说就扔下十多枚金币。
很好,不断挑拨,说了那么多废话,其实就是想诱骗他先将钱付了,这样一来就没什么顾忌了,真是个乖孩子,我可不想帮他结账。
下一刻,比划在野蛮人面前大手,往前一伸。将他光秃秃的脑袋摁在了桌子上。
“放……放开我,你这混蛋,偷袭……偷袭算什么本事!!”
野蛮人显然没反应过来,脑袋突然就被摁在桌上,不由的奋力挣扎,骂骂咧咧个不停。
周围的冒险者,却在此时倒吸一口气冷气,纷纷退后几步。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光是这一伸手的动作。他们在脑海中想象,发现,哪怕是换成自己,也躲不过。
这个穿着过时斗篷的奇怪家伙。好强,应该说已经超越了库拉斯特级的水准,野蛮人要倒霉了。
“嗯,卫兵还没有来吗?慢了不少啊。”估摸着时间,我看了看酒吧门外。
还有……
看了周围一眼,尽是让人倍感失落的陌生目光。
这个库拉斯特。已经不是以前的库拉斯特了,库特,迪卡,马科斯等等,都已经前往下一区域,鲁高因的新人们填补上来,都已经是一张张自己看着陌生的面孔,也没有一个能认出自己的冒险者了。
如果库特他们还在的话,如果他们现在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将闹事的野蛮人赶出去吧。
我心里默默想着,这种时候,还真是能格外的感受到时间流逝的威力和伤感,不知不觉,自己来到暗黑大陆也有差不多10年了,也迎来了物是人非的感叹。
野蛮人还在不停挣扎着,可是他发现,无论怎么用力,头上箍着的手,都像是铁钳一样,动摇不了分毫。
酒劲逐渐褪去,汗水不断冒出,他也终于意识到一脚踢到铁板上了。
其他围观的冒险者就更加惊讶了,一个德鲁伊,竟然将一个野蛮人摁在桌子上,动弹不得,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德鲁伊也以强壮出名,但是此强壮非彼强壮,德鲁伊加的是体质,野蛮人加的是力量,所以说,比耐力的话,或许野蛮人还略逊德鲁伊一筹,但如果说比力量,比爆发力,那么德鲁伊远远不是野蛮人的对手。
一个德鲁伊,究竟得强到什么程度,才能将一个三十多级的野蛮人单手摁着,动弹不得,恐怕刚才的猜测还远远不够,这个穿黑色过时斗篷,看起来其貌不扬,没有一点高手气质的家伙,实力绝对已经超出了第一世界的水平。
想到这里,大家怜悯的目光,不由都落到了动弹不得,憋得一脸通红的野蛮人身上。
终于,士兵姗姗来迟的出现。
“来迟了。”我拉低斗篷帽子,轻声说道。
“是……是的,您是?”
见到酒吧里面的诡异场景,士兵不由的小心起来。
“来迟的理由?”老实说,比起野蛮人酗酒闹事,我更生气这些士兵的迟到。
“这个……”一小队士兵喃喃说不出话来。
“把这家伙带走,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叹了一口气。
生气归生气,虽然自己是长老,不过还是让奥玛斯去处理吧,总会有那么个别士兵喜欢偷懒,这种事情就跟贪污腐败一样,是永远禁止不了的,罗格营地的士兵让人几乎挑不出瑕疵,是因为有阿卡拉和凯恩这两大BOSS管理。
“请问……”
士兵似乎察觉到了不妙,这个人,该不会是联盟的大人物吧,糟糕,只不过是一时顾着和朋友聊天吹侃,来迟了片刻,看来这次要被扣薪水了。
“嗯,告诉奥玛斯,一个穿着过时斗篷的家伙,就这样吧。”我没好气的应道。
“还有,你们迟到这件事也要如实告诉他。”
“是……是的,大人。”
这些士兵哭丧着脸,也不敢继续追问下去,将被我摁的没了脾气的野蛮人,用长枪架着压走了。
“总是能遇到麻烦事。”我压低帽子,小声嘀咕道。
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一件见义勇为的小事,没想到浪费了不少时间,好在找到了碧丝,让她免于受伤,这些许麻烦还是值得的。
想到碧丝,我连忙转过身,她依然愣愣的站在我身后,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止不住。
真是个可怜的女孩,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吧,是不是要小小的徇私一下,让死印度阿三把刚才的野蛮人关多几天呢?
“碧丝,你没事吧,不哭,闹事的家伙已经被赶跑了。”我比较见不得女孩子哭,连忙慌张的掏出手绢,在碧丝脸上比划迟疑着。
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擦了上去,将泪水擦干。
“谢……谢谢……”碧丝满脸通红,细若蚊吟的说道。
“嗯……不用不用……要说感谢的是我才对。”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种时候如果微笑能解决问题的话就好了。
“啊,请……请稍等,我……衣服……衣服……”
碧丝有些语无伦次,不过从她紧紧遮着湿了一大片,看起来有些皱的侍女裙的动作,大概可以猜出她的想法。
虽然刚才接住了杯子,可是终究没能阻止从杯子里洒出的水,将碧丝的裙子弄湿。
这样说完,碧丝低下通红的俏丽脸蛋,转身蹭蹭的顺着楼梯上了酒吧楼上的侍女换衣间。
嗯,有必要那么夸张吗?虽然是弄湿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出现【水着】的效果 ,用不着那么慌张的去换衣吧。
困惑的目光落到其他侍女身上,寻求着答案,却发现她们一个个抿嘴轻笑,避开了我的目光。
真不爽,这种全部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气氛。
“谢了,小子。”
不知何时出现的包租婆……哦,不,是酒吧老板娘,走过来,手里捏着杆细烟枪,轻轻吐出一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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