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
凝光这般遗憾着，抿了两口杯中凉下来的茶水，起身关上窗户，不再看灯火辉煌的璃月。
昨晚这一切，凝光独身走出这间观景的小室。
“我去办公室，你休息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了。”凝光对守在门口的侍者缓声说道。
侍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这个时间确实已经晚了，不该再工作，但考虑到最近璃月港内的暗流涌动，凝光必须要结束休息把没处理的事情昨晚，作为天权星她注定比旁人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对了，你去通知百晓，让她明天去带人调查一下璃月港的商户，看看有哪些店家对客人看碟下菜。”凝光突然转身对即将去休息从侍者嘱咐。
侍者赶紧表示记住，绝对会把消息送过去。
满意的点头，凝光对侍者道谢。
用余光看着侍者消失，凝光确信她的命令会被准确的传达，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后才收眼神，走向不远处的办公室。
这一条命令是应对那封来自伊戈尔，愚人众的候补执行官的反馈信。
凝光至始至终都没看轻过愚人众，这次给百闻看反馈信也是敲打，她的秘书和下属们在确信此次前来的执行官达达利亚是武痴以后，便对他过于放松，这不是个好现象。
诚然达达利亚是很年轻，但能在至冬成为执行官，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必定是有一定实力，且头脑相对灵活。
而根据达达利亚在愚人众内的表现来看，他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楚，知道不是个特别擅长阴谋诡计的人。因此他揽下来愚人众内大部分棘手的外勤活动，尽量躲开执行官们之间的相轧。
单单是做到这点，凝光已能将达达利亚纳入聪明人的范围。
那么作为一个聪明人，达达利亚必然明白璃月不是适合他的战场，那么他又为什么会来？是某些无法推脱的原因吗？比如来自神明的命令。
凝光心中又浮现出这个问题，到目前为止她仍琢磨不透。
缺少的关键信息太多，哪怕是凝光也无法拼凑出真相，她所做的只能是记下这个疑问，然后等潮水褪去，缺失的线索显露出来以后，再去寻找答案。
强按下心中疑问，凝光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预感告诉她，今年的请仙仪式绝对会不同以往。
这个想法令凝光停了停脚步，微微抬头看向高处，仿佛在天上有双眼睛正透过群玉阁内的层层阻挡正注视着她，注视着璃月的七星和百姓。
接着凝光向前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继续办公。
与此同时的璃月港内，钟离和胡桃将那名晚上来看棺材的客人送出往生堂的门。
此时夜已深，即便是繁华的璃月港，街道上的人也比白天少了很多。
胡桃伸了个懒腰，“这桩业务可算是做成了。”
“是费了些口舌。”钟离点点头，那名客人本身就对阴阳之类的玄妙东西有所研究，一些特别偏门的规矩讲究要是换做普通的仪倌来答，怕是很难说出个所以然。
奈何客人面对的是钟离，一个真正的行家。
“嗯，吃宵夜吗？本堂主请客。”胡桃大方的问道。
钟离没有拒绝，在工作完以后吃点食物是个不错的选择。
“去万民堂吧，香菱这时候应该闲下来了。”说着胡桃想到前不久钟离带回来的包子，她摇摇头，“哎，你说为什么香菱做史莱姆的手法越发的厉害了。”
要不是后来香菱问起来，胡桃都没吃到包子里掺了史莱姆。虽然包子的味道非常不错，但考虑到里面有史莱姆，她还是有点反胃。
也许该找个机会和香菱谈一谈关于用史莱姆做菜的事。
胡桃的想法一经诞生，就感觉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吃宵夜的时候正好过去说，而且有香菱在还多个人商量关于钟离的事。
眼睛转了一圈，胡桃看向身边正在讲述史莱姆烹饪大全的钟离，不由问道，“你真要答应做愚人众的顾问？”
正在说史莱姆最早的入菜记录是五千年前的钟离结束了话题，他认真的想了想回答，“是，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契约，违背契约并不符合我的信条。”
听到这话，胡桃摇摇头，“要不然本堂主给你加点工资？”顺便那些账她也不查了。
反正钟离买的石珀和花瓶什么的，最后都是送到往生堂，他不会使用，更不会私吞，甚至在买下后都不会看第二眼。胡桃自觉摸清了钟离的套路，他就是看见好东西就想买下，别的事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反正钟离能看上的物品，其品质没有不好的，很容易再次卖出去。
故此胡桃也懒得干涉，横竖都是往生堂赚了，除了账簿变得扑朔迷离之外，再无其他的困扰。
“不用了，胡堂主不必再破费。”钟离拒绝了胡桃的好意，“以普遍理性而论，胡堂主开出来的工资，属于较高的范畴。”
听到钟离拒绝的理由，胡桃笑了。
“摩拉倒是无所谓，你也不爱带不是吗？”用打趣的语气说着，胡桃拐入正题，“那如果不是为了摩拉做顾问，那你是为了什么？”
排除钟离不想通过给愚人众做顾问赚摩拉号以后，胡桃彻底搞不懂钟离的动机。
总不能他真的对那个伊戈尔感兴趣吧？
那可就石头开花了。
胡桃很满意她的形容，正当她要以此调侃钟离时，就听对方说出原因。
“或许是利用。”钟离以冷静的语调陈述。
胡桃噎了一下，“你要利用那个人，不对，是利用那些愚人众？”
“岩神去世后，必然要有一场送仙典仪，在璃月除七星外，也只有愚人众有这个实力资助这场仪式。”想了想又钟离补充，“而这同样是愚人众所需，是见到岩神不可缺少的一步。”
“从某种角度上，我们的目的一致，因此我想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互惠互利。”
这番平淡的话让胡桃迷惑，饶是她游走于阴阳两界，见识过不少奇闻，也无法想到钟离成为愚人众顾问是为了这个。
所以这算是提前为业务做准备吗？
胡桃罕见的绕不过来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该问钟离，岩神真的会死，还是问怎么让愚人众资助给璃月的神办葬礼。又或者干脆提醒他无论是哪个国度，诈骗都是违法犯罪。
“所以神真的会死。”胡桃在长久的思考中最终放弃了所有的疑问，发出一声感叹。
对普通的璃月人来说，神明会死是天塌下来一般的事情。
但对胡桃来说，这不算什么的大事，早在很早前她就知道即便是仙人也会逝去，那么神明的离去也不是特别值得惊讶的事情。
这次钟离没有接话，他看向前方，万民堂仍亮着灯。
“那你可以要小心，别利用着利用着——”胡桃拉长的语调让钟离扭过头去看她。
胡桃故意眨眨眼，“把自己赔进去了。”
说完她不顾钟离的反应，向前跑了两步，冲向正在解开围裙的香菱。
钟离笑了一下，不过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因眼前所见，还是因胡桃的话。
如果伊戈尔知道钟离今天说的话，大概会无比赞同，然后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然而伊戈尔对钟离的轻笑和所说的话完全不知情。
在写了一晚上资料，并拟定出一份契约后，伊戈尔有点没精神，那些文字和条款榨干了他的大脑，让他在一觉醒来后只想喝着咖啡放空。
只是伊戈尔自己做的安排，不给他这个机会。
“早。”达达利亚的问候从旁边传来。
伊戈尔转过头，看见了精神抖擞的上司。
“早。”伊戈尔放下咖啡杯，他坐直身体，对达达利亚讲出昨天晚上产生的想法。
达达利亚坐到伊戈尔对面，认真的倾听着他的话。
等伊戈尔说完，他才开口，“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凡人，一般无法见到仙人，那些矛盾很难传达过去。”达达利亚回忆着在璃月港帮忙讨债，打发时间时得到的情报。
达达利亚十分赞同伊戈尔找不到矛盾就制造矛盾的提议，老实说他从未对任何人讲过的最后方案也差不多是这样。
当然比起伊戈尔这种只想让七星和仙人产生误会，达达利亚的方法要激进和危险的多。
所以那个最终方案尽量还是不用上。
达达利亚抱着这个想法，对伊戈尔提议，“也许我可以找到一些能保证我们的人见到仙人的物品。”
这样一来计划就万全了，能找到仙人和七星的矛盾，就直接利用。
若是找不到，便按伊戈尔说的制造一个矛盾。
上述两个计划都不奏效，那达达利亚只能启用最终方案。
在心中罗列好每个方案的优先级，想清楚的达达利亚说道，“这交给我吧，我已经有线索了。”
面对达达利亚保证，伊戈尔的眼皮跳了下。本来他该庆幸这项工作不用他去做，但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内心蔓延。
不用伊戈尔去问，下一秒他就得知达达利亚是在哪里找到的线索。
“在一个拍卖会上可能会出现那类物品，到时候我可以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