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楼也好,寒英宗也罢。
对于韩东文来说,有一件事情是最最切身且最为重要的,在这件事面前,所有的宏图伟略精打细算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那就是自己的命。
他一直想要了解和解决的,就是那如同悬在头上的利刃一般的时刻——游戏开服时候的那一道神光。
那究竟是什么?
被光照到的人消失了,又是死是活?
不知道, 前世的游戏也还没有推演到这一步。
许多谜底仍旧没有揭开,既然未知,那就更要慎重。
在韩东文穿越前的玩家当中,流传的最为广泛的猜想有两个——
第一,神光带走的是各个地区的“王”,如同表面上想要传达的信息一样, 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让世界乱起来,让玩家有舞台。
而至于为什么泗蒙带走的人不是瘟君韩东文,而是太书阁的阁老文永行,这一点则无法解释,因而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这昏君本就不配称王,只是一个傀儡罢了,便立马有人指出:既然如此,文永行也是个行将就木的稻草人,神光为何没有带走真正管事的澹台复?
也有人说,文永行在背后其实下着一盘大棋,只是事发突然,从而被神光识破带走,从此泗蒙才陷入了混乱。
这说法最大的问题就是没什么实证,纯粹是一个逻辑还算能圆得过来的猜想, 只能勉强当作谈资而已。
而第二种说法则多了许多阴谋论的意思。
这种猜想的主要观点是,那所谓的带走诸王的“神光”,其实是某个幕后组织的超视距打击,而天下大乱则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 这个神秘组织一定还会有所动作。
而既然是超视距打击, 临时代替韩东文上台的文永行不幸挡枪自然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种说法最开始让人不屑一顾,但游戏一定有剧情的发展,世界一定有新的变化。
每一个变化,都有人跳出来解读为神秘组织的下一步。
2.0版本阴灾?
一定是神秘组织的布局!
1.7版本的幕后黑手抓到了,其实就是个贪官?
天真,这一定是神秘组织底层临时出来背锅的。
大家很快发现这种神秘组织说显得是那么无懈可击,属于立体防御,怎么都有的讲,遇事不决神秘组织就完事了,于是很快成为了戏谑的梗,被借名称呼为光照会传播了起来。
不管是光照会,还是带走王的神罚,韩东文都必须要找到法子躲过这一劫。
而面前站着的那个皇子皋的影子,就很有可能是离真相最近的那扇门。
“指示……”
皋语气轻松地笑了笑:“你们泗蒙人真的很会研究怎么吹捧别人。”
“不敢不敢,肺腑之言。”
韩东文刚说完,忽然有种奇怪的错觉,明明旁边蒂尔达大公的灰色影子看不清五官,但怎么好像还是感觉她有些鄙视地瞥了自己一眼?
算了,不管她,这里是七识心王境,她应该不能怎么着吧?
“上次时间紧张,又临时有多余的人在场,很多事情没有和你说清楚。”
皋的人影轻轻一抬手,原本在脚踝高度氤氲飘荡的灰色雾气升了起来,化成了三张椅子模样的灰云,轻轻飘到三人的屁股后面摆放好。
“请坐。”
三人坐定,皋仍旧是那副猴子似的多动症坐姿,单腿盘在椅面上说道:“上回我只说过要请韩东文站在我这一边,却没有说原因,更没有说明好处,没错吧?”
“原因……难道不是上次所说,神皇陛下已经……陨落,殿下和宇皇子殿下很有可能会锋芒相对?”
谷齆韩东文有些小心地说着这在外面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的传言。
皋的笑声响起:“哈哈,你的记性很好,那么,我答应的好处呢?”
“好处……”
韩东文露出笑脸来,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
“此等伟业,韩某能够参与已经是万幸,哪里能再贪图什么好处?”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塔卡、皋能够把泗蒙绑上自己的战车已经是一件优待之事,他韩东文是拎得清的,还请放心。
皋大笑两声,摆了摆手:“行了,既然我们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就没有再讲什么场面话的必要,蒂尔达,你说说看,我答应你的是什么?”
旁边蒂尔达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开口说道:“将神主教会彻底从西亚公国剔除。”
“没错!”
皋一挥手,转身看向了韩东文:“如果你和我想的一样,是一个成熟的当权者,就应当了解你的邻居。”
他指了指蒂尔达:“西亚公国从来都由神主教会扶持,明面上的当权者大公自然也是在教会的操纵之下,如果蒂尔达想要彻底剔除教会,一定会引爆激烈的争斗,乃至内战。”
皋停顿了片刻,摊开双手:“而我接手塔卡之后,就有能力替她完成这个目标,这是很简单的利害关系一致罢了。”
韩东文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想听听看泗蒙能与塔卡有什么样的利害?”
“你很聪明。”皋分明是笑了。
一座独木桥似乎立马在韩东文的脑海当中浮现。
本国政局搞不定,借助其他强国之手干预?
上一个这么干的人,正是联合西亚压制国兵司的靖宗——韩东文他爹!
韩东文自然不想要靖宗那莫名其妙病逝的下场,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塔卡这尊大神已经对泗蒙虎视眈眈,只等把泗蒙变成一个完完全全的蜀国了。
——但韩东文又不得不要皋的帮忙。
他思索了片刻就下了决断:在处理神光这件事情上,能帮忙的只有皋,这一点,必须要买下对方的人情。
而三司之间的泗蒙内部政斗则断然不能让他国插手,蒂尔达自己是个女金刚,想必不当大公就不当了,自己仍旧是一等一的强者,他韩东文要是做不了真正意义上的皇帝,那还有什么?
“韩某愚笨,还希望皇子殿下能容我思考一番。”
韩东文低头回答,皋饶有兴趣地微微将头一偏,似乎打量了韩东文片刻,开口说道:
“好,可以,那么泗蒙先帮我一个忙,算我欠下你的一个人情,若是你想好了需要我帮忙,再告诉我便是了。”
“多谢殿下。”
一旁的蒂尔达似乎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轻声开口说道:“皇子殿下,您该和我们说说需要做什么了,不是吗?”
“哈哈哈,抱歉抱歉。”
皋爽快地笑着,轻轻一跳重新盘腿坐回椅子上,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两人:
“很简单,我要两位国中各一件东西——不是要求两位交给我,如果不放心,两位也可以互相交换,要求只有一个,把我所说的东西带离国土,就这么简单。”
“是什么东西?”
这要求的具体程度有些超乎韩东文的预料,他本以为所谓的任务会先表表决心,具体操作之后才会跟上,没想到眼下马上就有了任务。
皋竖起一根手指,语气煞有介事了一些:
“降物。”
韩东文听罢一愣。
什么酱物?卤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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