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离开了。
很多人看着方源离开。
甚至有人亲眼看着方源的车队出了辽州地带。
“好！”
“终于都走了！”
有人高呼，庆祝方源的离开。
辽山王氏府邸中，裴英华，薛文博，柳永寿等人齐坐一堂。
辽州城的大部分世家都差不多到来，似乎要来一场狂欢盛宴，庆祝方源的离开。
“请三位宿老以及诸位到来，是想请大家共同推荐我儿王承柘成为辽州刺史的。”
王志诚缓缓道。
他是这次会议的主持者。
不过这场会议不是他一个人发起。
王家在辽州的地位虽然不低，但还没有能力召集这么多世家到来。
“令郎做刺史肯定比方源做刺史好。”
“但现在方源还坐在那个位置上，我们怎么推荐？”
有人朗声道。
对王志诚的意思不解。
不少人也如此，不明所以。
但也有提前知道情况的河东三族，正一脸平静坐着。
“这不是诸位应该担心的。”
“诸位只要记得联名推荐我儿成为辽州刺史，王家少不了对诸位的感谢。”
王志诚呵呵笑道。
并不打算告诉这么多人如何操作。
他们的存在就是推荐，和得到相对应的报酬，仅此而已。
“如果王族长有必胜的把握，我等自然支持。”
“没错，辽州还是要掌握在我们辽州世家手中才行。”
“没错，一个外来刺史，乳臭未干的家伙，没资格带领我们。”
各大世家义愤填膺。
他们中有一部分通过城北商业街赚到了钱。
但同样因为季如风等商行的到来，使得他们现在赚钱从站着赚钱改为蹲着赚钱了，假以时日可能要跪着赚钱。
方源几乎都是考虑百姓们的利益，对他们根本就没见得有多好的政策，辽州世家对方源都有些意见。
“那好，那就先感谢诸位！”
“乘柘，替为父招待诸位！”
王志诚得意笑了笑。
随即叫王承柘叫过来给大家介绍。
接下来，就是王承柘与他们商量利益问题了。
想要得到众人的认可，自然是要付出相对的利益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是世家也得付出利益才能得到想要。
“王族长不留下？”
有世家有意见。
众人都明白接下来是分蛋糕的时候。
但主人却不在这里，留下他儿子，多少有些看不起人。
尽管王承柘现在已经是县令，但现场谁没有和县令打过交道的？
甚至有些世家还有内还有好几个人做县令的。
“抱歉，我与几位宿老还有其他事要谈。”
王志诚报以歉意道。
话音落下，河东三族相继起身。
裴英华，薛文博，柳永寿相继起身。
众人见状，有意见的也表示没有意见了。
河东三族在辽州的地位压他们不是一丁点。
故而看到王志诚是和河东三族私聊的，不敢表示出有意见。
“三位宿老请！”
王志诚轻笑道。
裴英华三人点点头，向内厅走去。
很快，几人就来到一个相对较小的密室里。
有句话说得好，越是人少的会议就越重要。
这次来的世家虽然多，但真正能够做决定的是河东三族和辽山王氏。
“谢谢三位宿老的捧脸。”
王志诚带着几分讨好邀请三人坐下。
“王族长也是够奸诈的。”
“老夫还以为你站在方源那边去了。”
裴英华呵呵笑道。
肆虐地上下打量着王志诚。
他是知道辽山王氏请王珪出面挡裴寂的。
辽州的辽山县和榆社县目前都是掌握在王氏中。
如此情况，他都以为王志诚已经彻底站在方源那边。
若非王志诚亲自到喜闻裴氏府邸找他游说，他都不会过来。
“裴公误会了，那都是逼不得已的事。”
王志诚讪讪笑道。
被人说狡诈他也不在意。
这里三个都是人精，没人会笑他这个。
但如果是在刚才那里，王志诚倒是会很在意。
“你们文人真虚伪。”
薛文博在一旁嗡嗡嗡说道。
他也是王志诚亲自上门邀请的。
同样，他也是觉得王志诚站在方源那边。
但从王志诚口中听到虚伪的话后，他才明白不是。
“说什么呢？”
“就你们武夫最没头脑！”
话落，王志诚还没有表示，柳永寿就很不满了。
河东三族中，解县柳氏的文化底蕴是最深的，号称文人雅士，风流无数。
薛文博说文人虚伪，无疑就是说他们解县柳氏的人虚伪，也是说他柳永寿虚伪。
“你才没头脑，你全家都没头脑。”
薛文博冷哼道。
文人和武夫，自古相轻。
当年汾阴薛氏崛起前，解县柳氏阻力最大。
最后没办法，汾阴薛氏还是崛起，成为新的河东望族，最终和他们两家平起平坐，尊称河东三族。
但实际上，两人私下的恩怨不小，谁都看不惯谁，但彼此也很有默契，没有侵犯彼此的利益，相安无事。
“汝母婢乎！”
柳永寿当即翻脸，文绉绉骂人。
“你信不信我一拳就能轮死你？”
薛文博扬起砂锅大的拳头喝道。
“息怒，息怒，两位息怒。”
王志诚连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先聊正事。”
裴英华也劝说。
两人这才没有继续争执。
“裴公这边准备好了吗？”
王志诚看向裴英华问道。
这次的决定，最关键是在裴英华那里。
只有裴英华成功，那么方源就做不成辽州刺史。
裴英华在方源的各大工厂都安排了后手，可以用于下毒。
现如今，辽州各大工厂已经超过三千人，这个时候下毒非常可怕。
涉及人数太多了，方源必定是受到重大牵连的，再加上他们的推波助澜，方源就完了。
然后再在各世家的推波助澜之下，王承柘临危受命，成为辽州的刺史。
“老夫这里时刻做好准备。”
“只是事后老夫能得到什么，现在还是说说比较好。”
裴英华沉声道。
前不久，王志诚找他，许下很多利益。
但私下的东西不算数，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摆在台面上说。
“水泥厂，煤矿厂，方府所有，白虎会所，都是裴公的。”
王志诚沉声道。
方源最好的东西都是裴英华的。
“老夫还想要茶行！”
裴英华沉吟片刻，沉声道。
“裴公，这是皇家商行的啊。”
王志诚讪讪提醒道。
“老夫知道。”
裴英华点点头道。
“这个我无法做主。”
“如果裴公能拿得下，我不插手。”
王志诚沉吟片刻，沉声道。
茶行是皇家商行的，王家不打算动。
如果裴英华想要，那裴英华可以自己夺取。
“两位老友有意见吗？”
裴英华看向薛文博和柳永寿道。
他本来不想参与其中的，但给的太多了。
除了属于方源的这些，还有很多来自王家的礼物。
就是给的太过，以至于他原本想留下的后手都不想再留。
毕竟随着方源的崛起，他也担心以后还能不能镇压的住方源。
“老朽不参与，没有意见。”
“但王族长不要忘记汾阴薛氏该有的。”
薛文博嗡嗡道。
和之前几次不同，这次他汾阴薛氏不出手。
但从这些刺史当中，获得的利益得给予一部分汾阴薛氏。
“这是自然。”
王志诚讪讪笑道。
汾阴薛氏就是这样霸道。
他们文化不行，但是拳头很硬。
你要是和他讲道理，他就和你讲拳头。
在河东这地方，朝廷法度不够，拳头说话。
“这次柳氏也没出力，随便给点吧。”
柳永寿摆摆手道。
他和薛文博今日主要是来陪衬的。
就是告诉其他的世家，他们来了，你们也要来。
否则王志诚又怎么可能召集到这么多世家到来？
故而解县柳氏就算是不出手，王志诚也不敢少了他们的一分。
“陶瓷厂和织布坊归两位，如何？”
王志诚有点肉痛说道。
给裴英华那么多他不心痛。
因为能绊倒方源的就只有他一个。
可两家都没有出力却分走大部分，让他肉痛。
还有外面的一众世家，也都得分一些好东西出去。
王志诚十分怀疑，王家在这次计划中，除了刺史之位还有没有其他好处。
“那就这样吧。”
薛文博和柳永寿点点头道。
不出力也有好处拿，就是爽，所以他们也爽快。
“那我们何时动手？”
王志诚看向裴英华道。
“方源那边确定离开辽州了吗？”
裴英华谨慎道。
和方源打交道，自然得谨慎一点。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也不想因为王志诚而陷入泥窝中。
“我派去的人亲眼看到他的车队离开辽州，朝朗州方向而去。”
王志诚沉声道。
他亲自派人盯着方源离开。
“没看到本人？”
裴英华眉头微皱道。
没看到本人，他有点担心。
毕竟和方源斗争这么久以来都没有逃过好处。
“他在马车里怎么看得到本人。”
王志诚讪讪道。
不由得觉得裴英华太过谨慎。
而谨慎过度，就是胆小，畏惧方源。
呵呵，河东三族之首，实际还不是那个样？
等我儿成为辽州刺史，辽州将会慢慢掌握在我手中。
到时候，辽州先是王家最大，才到所谓的河东三族。
“是我孟浪了。”
“明天中午动手。”
“刚好他们中午聚餐后放假。”
裴英华沉吟片刻，做出决定。
各工厂已经传出消息，明天中午放年假。
到时候中午加餐，工人吃完饭之后就正式放假，回家过年。
但可以自愿值班，凡是值班的，工钱加倍，听说已经有一半的人报名加班。
“时间有点赶，但也没关系，那就明天中午！”
王志诚沉声道。
“回头老夫让人来联系你。”
“记住，此事和老夫无关。”
裴英华脸色一沉，正色道。
“裴公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
王志诚呵呵笑道。
除了汾阴薛氏有楣支之外，喜闻裴氏也有。
前面方源抓了一大批人，都没有波及到裴英华的身上，就是因为楣支族人。
裴英华做坏事的时候都是通过楣支族人去做，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最终无法指正他。
“还是小心点好。”
裴英华呵呵笑道。
谨慎被人笑没关系，自己放心就好。
“裴公说的是。”
王志诚称赞道。
但心中却不以为然。
甚至还有些看不起裴英华。
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谨慎小心。
老而不死是为贼说的就是这种人。
裴英华笑而不语，坦诚接受王志诚的称赞。
“薛老能否借点人手给我？”
“方源虽然离开，但那些州吏还有一百多人值班。”
王志诚看向薛文博说道。
他已经得知消息，方源实行三倍值班制。
凡是愿意留下值班的，将会得到三倍月俸。
所以今年值班的州吏有一百多人，人数很多。
“不了，这次薛家不插手。”
“另外还请王族长记得，不能伤到薛博武两姐弟。”
薛文博摇摇头道。
因为想要收回薛博武的原因，他决定不动手。
那天薛博武的表现太过震撼，以至于他久久不能忘怀。
不过那只是他自己的想法，他还要通报族内，等到族内高层真正的抉择。
“那好吧。”
王志诚不勉强。
他也有族兵，也有人手。
只不过没有薛家的那么厉害而已。
既然薛家不出人，那自己从并州那边请人来。
并州晋阳王氏比辽山王氏强大许多，族兵也比这里多。
“那就先这样吧，祝王族长旗开得胜。”
柳永寿是最先站起来的。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好，谢谢柳公。”
王志诚连忙起身恭送。
“老朽也走了。”
薛文博也选择离开。
“老夫想问问，方源那边怎么处理？”
裴英华没有立即离开，询问道。
“已经请了杀手榜上的高手在路上埋伏。”
王志诚沉吟片刻说道。
这个计划中，方源才是最重要的，他怎么可能会遗漏掉方源。
“可惜了这么一个人才。”
裴英华叹息。
事到如今，他还是非常认可方源。
只是可惜，不能为自己所用，终究是走到损落的地方。
说着，裴英华起身离开。
王志诚相送，回到刚才那里。
其他的世家还在，聊着辽州的利益分割。
王志诚与诸位客气一番就离开，他还要去布局。
明天之后，辽州就是他们王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