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案。”
高义低头,看着手心犹如嗤笑的骷髅浮雕,不免有些可惜。
叮~
他只得将金币再度抛起,而这次却没能等到落下,太阳王便已经突破火铳封锁,提前一步杀至。
嚓嚓!
电光石火间,金银宛若两条争夺地盘的毒蛇,纠缠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刺啦!
高义清楚自己在硬实力的比拼中并不占优,于是便改变方案,一边通过巧劲与敌人缠斗,另一边则伸出手,抓向那枚下落的硬币。
“怎会让你得逞?”
太阳王也自然发现他的意图,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将高义震飞出去。
啪嗒。
[诅咒金币]坠地,咕噜噜的旋转着。
但就在太阳王自以为成功化解高义阴谋时,一股猝不及防的虚弱感,突然将他笼罩。
“怎么回事……”
回应他的,却是高义辗转而来的刀光。
动摇的火光中,太阳王迅速格挡,却惊觉以往毫无威胁的攻击,此时居然宛如山岳,难以招架。
锵!
刀刃相撞,有细小的火星亮起,转瞬被雨水浇灭。
哔剥——刺啦。
刀身化作两道影子噬咬,自风中赤条条的翻飞。
飒飒飒。
“你的思路没错,可惜,却吃了机制的亏。”
倾泄着力量的高义,终于开口:“命运的结果已经注定,不会为任何干扰终止。”
“就像我说的那样,只管享受这场生命终点的战斗罢。”
嗤!
银光闪灭。
太阳王裸露的臂膀上,首次多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灰败的血液宛若某种浓稠密集的粘液,淅沥沥的淋在甲板。
“额……”
痛苦中参杂着兴奋的呼声响起,太阳王连连后退,转头望向自己流血的臂膀,身躯颤抖不止。
就在高义以为他是害怕时,颤抖着传来的声音,却遥远的像在另一个时空:“血……”
“是血……”
“我的血。”
他一点点的抬起头,看着高义,眸中混浊的欲望像是消融的冰雪,露出下层嶙峋的苔岩:“……这些鲜血,这股疼痛!”
“是……生命,我丢失已久的脉搏。”
“是……死亡,我求而不得的死亡。”
“我……”
他将手掌印在流血的臂膀上,细细抚摸,突然不退反进的冲来,嘶吼着:“再来!”
高义眯起眼,以为是血液激起了他的凶性,抬手就是一枪。
砰!
顿时,大片火光在冲刺而来的太阳王胸口炸开,将他整个胸腹处炸得血肉模糊。
“咳啊……”
但饶是这样,也无法令他后退分毫。
代表身份的金背刀落下,被征服银刀挑起,高义压低身形,将刀刃横置,忽然一个箭步,仅留下身后的躯体,自腰间豁然绽开血花!
锵。
刺啦——
咔嚓!
拖着破败的躯体,几个回合伤势积累下来,太阳王终于无力再战。
笃。
他柱着金背刀半跪倒地,数次想要重新站起,却忽有一抹银光闪现,点在其额前。
“你输了。”
高义喘息道。
雨水浇在他风箱般起伏的身体上,顿时有丝丝肉眼可见的热气升起。
哪怕有着属性优势,面对如此漫长的激战,体力上的消耗也同样惊人,就算是高义,此时脚下也不免有些虚浮。
“……”
但与他设想里,幕后黑手面对阴谋破灭时的心有不甘,面前半跪倒地的太阳王却莫名平静许多。
平静到……
甚至有点与先前判若两人。
高义看着他抬起颤抖的手,缓缓伸入胸口的衣襟,取出那个令所有人厮杀至此的魔盒。
“你干什么!”
高义急忙将魔盒夺过,令原本想要将它投掷出去的太阳王,身躯一阵动摇,终于再起不能。
“那……”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却也依然被高义携带的[翻译球茎]原封不动的翻译出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必须……必须要……沉入深海……才能……”
高义有些无语。
沉入大海?
你没看大海已经被摧残成这样了,还想着把污染源丢进去?
海是你家的?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我……罪无可赦……”
轰!
忽然间的轰鸣,伴随一股气流涌来,高义转身望去,发现是珍珠号被击沉了。
太阳舰队包围了它,没有高义神鬼莫测力量的辅助,结局自然已经注定。
个别尚存的鬼魂没心没肺般的倒挂在桅杆上,唱着自己现编的船歌,逐渐被海水吞没。
而另一边。
王舰上,跟随高义斩首行动的鬼魂也已经全军覆没。
随着最后一只小队被太阳船员击碎,无数道贪婪的视线宛若泛着绿光的群狼,齐刷刷落在高义手中的魔盒之上。
“啧。”
高义将火铳朝天开了一枪,目光扫视着步步紧逼的船员们,高声道:“别动!王之将死,尔等还想负隅顽抗么?”
不论是石刻,亦或是船歌,那个时代的人们从不吝啬对太阳王的赞美。
而若是利用这等人物的败亡作为威慑,效果必然也是立竿见影的。
高义心中念头闪动,等待着眼前船员们的骚乱。
然而,现实却远比他所想要光怪离陆得多。
的确有骚动产生,却并没有持续多久,所有船员依然迈着贪婪的步调,向前步步紧逼。
信息有误?
还是我判断失误,反而激发他们报仇的决心……
高义面沉如水,忽然看到[翻译球茎]系统书面上来自最近的一段翻译。
是倒地不起的太阳王,仿佛弥留之际的低声呓语。
“王……”
“我愧对你。”
高义猛然转身,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王?
你在称呼谁?
“他可不是太阳王。”
这时,熟悉的声音传来,高义这才注意到桅杆之上,居然有一道人影伫立。
“陆教授”。
高义眉头大皱,这个太阳王的忠实“拥趸”,究竟掌握着多少秘辛?
“他不是太阳王?”
“他当然不是,他只是太阳舰队的统帅,当然,也是篡位者——一个自命为王的冒牌货。”
“真正的王在哪?”
“谁知道呢?”
“陆教授”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或许根本就没参与这场航行呢?”
“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陆地生物,海上哪有自己宫殿来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