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烟雨长街上的买卖声，吆喝声，讨教还价声不绝于耳，车马粼粼，人潮如织，处处欢声笑语鼎沸。
绿泠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繁华的景致，若非有司空千落和叶若依在身旁陪伴，只怕是要呆驻在原处，拨不动脚步。
“哎呀呀，几位姑娘都是天启城中难得一见的美人，若是配上我这簪子一定更加风华绝代！不如就一人买一支，今夜良宵，戴上后再游街，必定觅得如意郎君！”
“你那簪子忒俗气了，还是我这玉镯温润如玉，更符合姑娘们的气质！”
“都别争了，满天启城谁人不晓我这儿的花钿堪称一绝……”
所经之处，每每有摊贩热情介绍自己所售物品，鳞次栉比，吆喝声连在一起几乎快要振聋发聩。
绿泠与叶若依有心逃离现场，却被司空千落紧紧挽住手臂：“你们快看！这些东西都好漂亮啊！”
雷无桀抱剑跟在后面，一只手掏了掏耳朵，作死道：“师姐，我说你好歹也是雪月城的大小姐，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司空千落有个特点，任何心事都藏不进心中，任何情绪也盖不过眼底，她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雷无桀，你活腻了！”
“若依姑娘救我！”雷无桀早就被她练出肌肉记忆，灵活侧身一躲，直接躲到了绿泠与叶若依身后。
叶若依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了，千落，你不是喜欢这些东西吗，让雷无桀全部都买下来好不好？”
“当然好啊，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那边还有雨丝锦的时兴料子，一会我们再去那边看看吧！”
“好什么好啊……”雷无桀付钱付到手软，有没有人能站出来为他羞涩的囊中发声啊！
几人又四处逛了一会，忽然，司空千落眼尖发现不远处一群人密密麻麻围聚在了一起，好像是有杂耍表演。她当然不会错过这种热闹，挤过人群想要看个究竟。
“若依姑娘，小心！”雷无桀却只顾着去护险些被撞到的叶若依。
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一股鲜红火苗从杂耍艺人的嘴里喷薄而出，在烟雾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刺目，像东风吹散千树繁花一样，烟火纷纷，乱落如雨。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若依，你没事吧？”
这是雷无桀第一次直唤叶若依的字，明明没有太大差别，可无形之中仿佛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绿泠悄无声息地退到了一边，不忍心破坏一对璧人月下独处。
难怪世人都说这天启城是天下最物华天宝的所在，最风流的才子，最潇洒的剑客，以及最温婉多情的姑娘都在这里了。
只是她从前从未接触过这样的风□□物，难免有些格格不入。
绿泠忽然想起了莫衣，不知道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哥哥过得好不好，是否也会像她一样，正在抬头仰望这漫漫的夜空。
“今夜热闹非凡，姑娘却如此落寞，可是心上的公子失了与姑娘的约？”
不知何时，她竟缓缓踱步到了一处桥边，桥下有一位卖细碎小玩意的中年摊贩，见她只身一人，不禁出言询问。
绿泠笑了笑：“您不也是一个人吗？”
说着，她目光被桌子上的一方天青色锦帕吸引，那锦帕很特别，双面绣了袅袅红丝，如曼珠沙华般妖冶瑰丽，却是她从未见过的花样。
中年摊贩目光如炬，笑呵呵道：“姑娘好眼光，这帕子可是用天蚕丝所制成，触手生凉，柔软至极，用来做贴身之物再适合不过了，而且不贵，只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绿泠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区区一方手帕就卖十两银子，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正要摆手拒绝，身后传来一道慵懒而低柔的声音：“喜欢就包起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突地一跳。
绿泠诧然回过身，似乎有些不太确定地望向身后之人：“萧瑟，你怎么来了？”
萧瑟站在桥上，不知已经注视了她多久，笑着走了过来：“一个晚宴而已，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参加宫宴的缘故，他今夜穿了件比较正式的天青色直襟长袍，外罩一件同色系氅衣，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被风微微吹动，淡雅如玉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却并不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反而让人觉得心安。
摊贩见状，识相地将包好的锦帕交到了绿泠手中，并对她说：“姑娘等的人来了，公子送给姑娘这帕子上的图案可是极难得的好寓意，恭喜姑娘了。”
恭喜？绿泠不明所以，摊贩正要再解释些什么，萧瑟将银子重重扣在了桌上，摊贩当即眼冒金光，再也顾不得其他。
“不用找了。”
“多谢公子！”
“没想到世外仙人原来喜欢这个。”两人并肩走出一段距离后，萧瑟见绿泠一直盯着刚刚买来的锦帕，不禁觉得有趣。
从未见她喜欢过什么东西，这次倒是难得。
绿泠脸上微微一热，搪塞道：“哪有，我只是瞧着这花别致，我从前从没见过……对了，刚才那人说恭喜我，恭喜我什么啊？”
萧瑟脚步一顿，像是认真琢磨她脸上的神色：“你当真不认得？”
认得什么啊她……
绿泠摇头。
萧瑟脸莫名有些发烫，嘀咕道：“不认得就不认得吧，也不重要。”
“难道这花的寓意真的很好吗？”绿泠有些困惑，怎么一个两个都在说它，她想了想，又冒出个主意：“既如此，那我就借花献佛，把它送给你吧，正巧跟你衣服的颜色一样。”
萧瑟脸烫得更厉害了，连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当真送我？”
“当真，不就是一方帕子么？”绿泠将锦帕塞到萧瑟怀中，蹙了蹙眉道：“你今夜好生奇怪，难道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怎么跟雷无桀问一样的问题。”萧瑟将锦帕攥在手掌中，浅浅扯了扯嘴角。
“那你到底有没有啊。”
“没有。”
“……”
身边不时有举灯笼走过的各色行人，绿泠看着他们，又问：“你喜欢不喜欢逛灯会？”
“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
他总是如此，爱故弄玄虚，绿泠继续追问：“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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