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彼斯要带我和拉姿丽逃出盖罗博士的实验室。
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就算我有翅膀，可以自由在外飞翔，不受盖罗博士的控制，身体里更没有十三号他们一样的炸弹。
可是我……
已经没有逃跑的勇气了。
困在红缎带军团那些年，已经把我逃跑的勇气消耗殆尽。
即便再次被唤醒，我都难以再生出什么逃跑的想法。
“我也可以吗……？”
拉彼斯带上我一起逃跑，不会拖累他和拉姿丽吗？
盖罗博士的新改造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盖罗博士在拉彼斯身上用了很多新的材料，包括永久式能量炉。
他对人造人十七号有很大的信心。
我有点害怕。
害怕拉彼斯真的变成人造人十七号，失去过往的人性，忘记我和拉姿丽。
“你喜欢呆在这里？”拉彼斯转了转脖子，他的身体还被禁锢在实验台上很难有什么大的动作。
我连忙摇头否认。
“不喜欢，可是盖罗博士不会这么容易让我们逃跑的。”
想也知道，盖罗博士在拉彼斯身上花费这么多昂贵的材料，肯定会防备他有异心。
拉彼斯和我不一样，我已经不敢有什么逃跑离开，摆脱这里的妄想。
但是，我希望他和拉姿丽能离开这里。
“我知道，”拉彼斯微微侧头，黑发散落在冰凉的实验台，左右两边的耳垂扣着类似十四号他们的金属耳环，“我会打倒盖罗博士他们，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我睁大眼睛，忙捂住拉彼斯的嘴，慌慌张张道：“你疯了，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要是盖罗博士发现拉彼斯的想法，肯定会加大控制他的力度。
他怎么什么都敢说？
还不如开始带着我和拉姿丽一起逃跑的提议。
“……”拉彼斯挑了挑眉，侧头躲开我的手，干脆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想继续受到盖罗博士的控制，不是只有打倒他们吗？”
就算他们逃出去，也难保盖罗博士会再追过来。
不如干脆把他们都打倒，让他们放弃抓人。
我苦哈哈道：“我宁愿你说逃跑的事。”
起码比起打倒盖罗博士和他手下的三个人造人，逃出实验室听起来要简单多了。
盖罗博士他们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只要我们逃到北都或是更远的西都就不用担心他们会追上来。
“打倒他们再离开，”拉彼斯以理所当然的口吻，说道：“不是简单很多吗？”
坏了坏了，拉彼斯被盖罗博士弄坏了脑子。
以前都不见他是这么莽，会直接与敌人硬碰硬。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蹭着实验台边边的位置侧坐下来，抬手覆住拉彼斯的眼睛，小声道：“刚才你一直没睡，不是吗？”
纵然盖罗博士再不人道，他在开始改造实验的时候，还是会使用药剂让我们晕迷。
毕竟改造的痛苦不是常人能忍耐，不使用药剂，实验体胡乱挣扎可能会导致改造失败。
拉彼斯不知道是没有晕迷过去，还是中途醒了假装没有清醒，一直到盖罗博士离开才给出一点动静。
凉丝丝的顺滑长发落在身上，眼前的一切被一双微凉的手覆住遮挡，看不见实验台上快要亮得眼睛发酸的灯光。
拉彼斯缓缓眨一下眼，眼睫扫过少女柔嫩的掌心，他不再出声缓缓闭上眼。
沉重的疲惫感压在身体和精神上，盖罗博士离开以后，紧绷的精神才得以放松一些。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
拉彼斯睡过去了。
我小小松了一口气，挨在他身上以丰厚的羽翼给他遮挡身体，挡一挡实验室的凉风。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
……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拉彼斯和拉姿丽都被盖罗博士改造成人造人，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残忍、冷酷、无情，这些过往我觉得与他们无缘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
很恐怖。
看着梦中肆意伤害别人，仗着自身力量强大就胡作非为的人造人，梦里的我害怕得不敢出声。
我怕自己会被他们发现，作为姐弟俩谁能猎杀下来的打赌工具。
梦中的恐惧一直蔓延到现实的身体，我止不住发抖，直到隐约听见拉彼斯叫我的声音。
“5号，你做噩梦了吗？”
我迷蒙睁开双眼，正正看见拉彼斯凝眉关切的神情。
不是梦中的人造人十七号。
“做了一个讨厌的梦，”我慢慢坐起身，羽翼收拢在身侧不自觉微微炸开羽毛，“好在只是梦，梦跟现实是相反的。”
梦里残暴的拉彼斯不会出现，拉姿丽也没有被盖罗博士改造。
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真的没事吗？”拉彼斯看着我，表情有点严肃。
我拍了怕脸，醒醒神道：“没事没事……只是做了不太好的梦，你不用担心我的。”
我不想把梦里看见的未来告诉拉彼斯，总觉得很晦气，好像在说什么诅咒人的话。
“啊，对了，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见拉彼斯还想追问，我干脆转移话题道：“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
呆在实验室没有日夜之分，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模糊，难以计数分辨。
拉彼斯静静看着我片刻，侧头说道：“应该没有过去多久，13号和14号还在外面。”
他比五号早一点入睡，在察觉到身上轻微的颤抖惊醒过来时，发现五号好像在做噩梦。
当作被子覆盖在身上的丰厚羽毛炸开微微颤抖，身体部分压着他的肩头手臂，部分卷缩着僵硬难受的姿势。
表情……是在害怕。
“你还要再睡一会吗？”拉彼斯低声道：“现在他们还不会对你动手，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盖罗博士说过要把五号留给人造人十七号和十八号销毁解决。
在他们没有改造成功前，五号都是安全的。
他会打倒盖罗博士他们，把拉姿丽和五号一起带离这里。
“我不睡了，”害怕再睡又会梦见可怕的人造人，我轻拍了拍拉彼斯，道：“我给你哄睡吧？”
拉彼斯刚接受部分改造，他比我更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