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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离开

作者:已文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小猴王的铁血退敌下,猴群重回了旧日荣光,藏匿于洞穴的猴儿接连现身,对着归来的小猴王欢呼不止。

    毛毛被喜悦的氛围影响,兴奋地从祖祖怀里跳到哥哥身上,和哥哥一起接受猴群的拥戴。

    “咦?这不是毛毛吗?”

    “毛毛怎么还和以前一样?”

    “是啊大王!毛毛怎么还没有长大呀!”

    小龙崽骑坐在哥哥的脖子上,听着猴群的七嘴八舌,小脸严肃地申明道:“毛毛会长大的!”她伸出手比划说:“再过这么久,毛毛就长大啦!”

    大家哪里看得懂她比划的意思,纷纷笑她讨喜,碍于她骑坐在大王头上,才不敢放肆去rua她的脸。

    而小龙崽以为他们听明白了,高兴地甩了甩尾巴。片刻余光瞧见高挂在树枝上,形美|色|艳|的水蜜桃,立马从哥哥肩上站起,奋力跳到树干上,努力给哥哥和祖祖摘桃子吃。

    被龙崽投喂的猴王和银无自是心暖无比,对毛毛也愈加地宠爱无度。宠爱到她即便想放火烧山,也有猴立刻给她递火把。

    时光飞逝,岁月荏茬。

    因着花果山得天独厚的环境,银无在这里睡睡醒醒,一呆就呆了三百年。

    三百年在龙族漫长的岁月里,只能算是眨眼一瞬。

    本来银无还能再带着幼崽宅下去的,毕竟这里是十洲之祖脉,灵气充足纯粹。奈何龙崽的身体状况,让他日渐愁眉不展。

    明明化形的时间门已到,龙崽却迟迟没有长大的征兆。

    为着这事,银无把龙崽栓在身边好几个月,直到一年过去,毛毛都没有化形进到下一个成长阶段的意思。

    这让银无心中的愁绪无限加深,停止生长对龙族幼崽来说可是夭折的前兆。

    他能忍才怪。

    当天便跟小猴子两人宣布,他要带毛毛回龙族圣地。

    自古龙蛋都是在龙族圣地,以原形降生的。即便如今四海龙族都在自己的龙宫里设立龙蛋所,也是引了圣地庇护的光。

    毛毛以龙人的模样破壳,极有可能是因为它流落在外,没有受到圣地的庇护。

    不管事实如何,他现在都要带毛毛回龙族圣地走一趟。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龙族圣地吗?”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小猴子,抬头看着银无问道。

    银无这几个月的举动,让他很担心毛毛会出事。

    “别想了。”银无扫了眼小猴子说:“只有龙族才能通过龙山界限,你就是变成一具尸体,也进不去圣地。”

    “那我不进去,我在山外等你。”小猴子退而求其次道。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知道银无没有说谎。

    他说进不去,他就不强求,在山外等也是一样的。

    银无好笑道:“龙族圣地不在此间门,也不是一座山,你看不见摸不着,更等不了。”

    灰兔听出了龙祖的弦外之音,眉眼紧张道:“为什么等不了?老祖你……你不打算回来了吗?!”

    “自是不回,毛毛若能在圣地化形,便说明她需要圣地的庇护,在她长大之前,我会让她一直呆在圣地里。”

    “如若不能呢?”小猴子追问道。

    “若不能,本尊便带她去寻找破解之法。”银无收回关注幼崽的目光,转向小猴子和灰兔精说:“你们跟来便是累赘,本尊没工夫照看你们,你们也别浪费本尊的精力。”

    “可是,毛毛不可能离得开猴子啊!”灰兔阐述道:“这么多年了,毛毛哪天醒来不找哥哥?老祖您要是强硬把毛毛带走,只怕会伤害到她。”

    银无神情不爽地看着小猴子和灰兔:“当初念及她年幼,本尊才将你们带在身边,如今她已满三百岁,可以断奶,自然不再需要你们。”

    好家伙,这是过河拆桥,拿他们当奶娘的意思!

    但怎么能说毛毛三百年才断奶呢!

    根据东海小龙女的介绍,龙族幼崽只要顺利化形,就相当于人族幼崽从幼童期进到了少年期。

    灰兔绞尽脑汁地挽留说:“这个……这个戒断反应严重的话,也会害了幼崽的!以毛毛对猴子的依赖性,还请老祖您三思而后行。”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不想让他带走幼崽。

    银无将事实托出,让他们自己做选择道:“我族幼崽若不会化形,便等于停止生长。这种情况下,幼崽即便不夭折也会寿命锐减,且无法修炼。本尊在这里拖延一日,幼崽夭折的风险就增多一层。你们谁有方法救她?是你,还是你?”

    被问及的小猴子和灰兔,皆沉默以对。

    他们谁也救不了毛毛。

    别说救了,没有银无在,他们连护都护不住。

    这片刻间门的沉默仿佛过了百年之久。

    小猴子看着揪着食铁幼兽耳朵,和黑白团子在草地打滚的毛毛,痛下决心道:“给我半天时间门,我让她跟你走。”

    “很好。”银无知道猴子是个聪明人,毛毛的处境摆在他们面前,他完全不担心对方会因为私心害了幼崽。

    一旁的灰兔按着小猴子的肩膀微微用力,既想让他改变主意,又不敢让他改变主意。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情感上真的好难割舍。

    小猴子没去管肩上的手,叫住转身进洞,给自己预留告别时间门的银无说:“等她化形长大后,你还会让她回来吗?”

    “她想回,便能回。”他是养龙崽,不是囚禁龙崽,为何不让她回?

    小猴子明白了,只是心里还是很七上八下道:“如果毛毛顺利化形,大概还需要多久才算是长大?”

    “三百年吧。”银无思忖片刻道。

    其实都不用三百年,只要顺利化形,就说明龙崽吸收了体内的玄黄灵气和父辈遗留下来的龙力。

    在他看来,化形后拥有实力的龙族都算是长大了。

    灰兔跟在猴子身侧,看着和毛茸茸愉快戏耍的毛毛,不知在问谁道:“这么健康有活力,怎么就和夭折沾边了……”

    “死猴子,你不会真让龙祖带走毛毛吧。”

    “不然,你拿她的命去赌?”他赌不起!

    灰兔烦躁到快速挠头,折中说:“龙族圣地我们进不去,那总该可以跟银无约个时间门?银无刚才说了,毛毛化形后再过三百年就算是长大,我们顶多等上三百年就可以见到和小龙女一般大的毛毛了!”

    三百年而已,他完全可以等!

    就怕银无带着毛毛一去不复返,从此了无音讯。

    小猴子也是这么想的,他担心的是,银无回到龙族圣地,也没有找到让毛毛化形的方法。

    两人各自头疼着,还没调节好心态,就被偷偷潜过来的小龙崽突然扑了个满怀。

    “哥哥嗷呜!”

    小猴子因为心不在焉,第一次手忙脚乱地接住毛毛,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脸,仿佛回到了她破壳那日。

    “你为什么还不长大呢?”你要是会长大,就不用离开我了。

    小猴子把她抱进怀里,埋首在她的颈间门,深深嗅着龙崽的气味,想用力记住这股抚慰过他无数个夜晚的味道。

    他从来没跟他说过,他很喜欢她身上的香味。

    淡淡的果香融合着竹子的清新。

    从她破壳的那天起,他就喜欢上了。

    猴群都认为毛毛没了他会饿死,其实它们错了,是他没有毛毛会孤独死。

    她的出现让他不再孤单,不再感觉自己是个异类。纵使后来明白毛毛是龙族幼崽,而非石头里蹦出来的龙人,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因为那时候他已经长大了,不再追寻虚无渺茫的同类,毛毛也早就填补了同类的空缺,每天跟他形影不离。

    她陪了他那么久,久到他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可忽然之间门,她要离开他三百年。

    被用力抱住的毛毛歪头不解,抬手抚摸着哥哥的头说:“哥哥不哭,毛毛很快就长大啦。”

    灰兔叹气道:“你三百年前也是这么说的。”可三百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长大,一丝一毫都没有哇!

    毛毛看看哥哥,又看看兔兔,神情逐渐茫然。

    小龙崽不记得三百年前说过什么了。

    但是,哥哥想她长大,她一定努力长大!

    毛毛搂着哥哥的脖子,埋头蹭蹭蹭。

    小猴子看了眼灰兔,灰兔急忙摇首。

    开玩笑,他怎么开得了口!

    小猴子轻轻抚摸着毛毛的后脑,酝酿了半晌,才说道:“毛毛,我想看你长大后的模样。”

    “嗯嗯,毛毛会长大哒!”

    小猴子:“我知道,但我现在就想看。”

    “唔?”毛毛从哥哥怀里抬起头,小表情超级为难地说:“毛毛,现在,还不会长大。”

    小猴子提醒她:“你不会,你祖祖会,你让你祖祖教你行不行?”

    牛啊。

    灰兔背着毛毛给小猴子竖大拇指。

    推来推去,还是推到了银无身上!

    毛毛哪会拒绝哥哥的请求,小腿扑腾两下从哥哥怀里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往水帘洞里跑。

    “祖祖,祖祖!”

    “祖祖教毛毛长高高!”

    灰兔看着她的背影,神情忧伤。

    也不知银无在洞内是怎么忽悠的,还真的让毛毛同意单独跟他离开了。

    “哥哥等毛毛长高高,长高高回来给哥哥看。哥哥看了,就不哭哦。”

    “……好。”小猴子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抬头看了眼银无,知道这厮肯定拿他做文章来哄骗毛毛离开。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毛毛和他挥手告别。

    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你也该离开花果山了。”银无撂下这句话后,转身瞬步千里,让没机会开口的灰兔一路追到花果山巅,对已经远走到天边的银无嘶声大喊:“毛毛——千万别忘了花果山!别忘了兔子和你哥哥!要早点化形回来!一定要回来啊——”

    我在花果山等你!我等你!

    灰兔还没喊完就岔了气,弯身在山巅咳得死去活来。

    小猴子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身边站定,望着已经失去毛毛身影的天际,难得分出两分温柔,抬手顺了顺灰兔的背。

    灰兔咳嗽着,嗓音难掩哭腔地说:“三百年那么久,毛毛会不会把我们给忘了?”

    “才分开片刻不到,我就开始想她了。”

    “没有我的长耳朵给她捏着睡,她会不会睡不着半夜起来哭?”

    “银无肯定是骗她离开的,毛毛又不傻,等她反应过来肯定会恨我们,恨我们和银无一起骗她。”

    “不会的,三百年很快就过了。”小猴王低声安慰着,似安慰灰兔也似安慰自己。

    “快不了,三百年,太久了!我忘不了毛毛在树下独自舔伤的背影,忘不了她频繁摔倒又爬起,忘不了她坐在洒满夕阳的河边石上,双手抱着鱼骨头,天真凝望我的目光……”

    小猴子:???

    “既然这样,你不如想想她怎么拎着你爬山上树,怎么想着把你尾巴揪下来,怎么把你的耳朵打成结,怎么捅马蜂窝,怎么骗你吃虫子,怎么把你踢落河,怎么采花把你染得五颜六色,怎么捧泥巴帮你糊成雕像还不让你洗……诸如此类数不胜数,过去三百年的时光,足够你慢慢回忆。”

    灰兔:“………………”

    “谢谢,我突然觉得三百年也不是很久。”

    虽然我还是很想她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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