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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仙人下凡(23)

作者:花榆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晨,金乌蓬勃而出,天边却晕染着由红到紫渐变的朝霞。

    经验丰富的老人,一看便知,这是要下雨了。

    正所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于是扬州街头出现了不少摆摊卖油纸伞的小贩,都指着这场雨赚个快钱。

    街道上,两名书生拿着折扇走过,其中一位身姿挺拔,面如桃花,俊逸非凡,另一位虽也长得端正,却黑了些,被人称呼韩黑子。

    韩黑子本名韩旭,也是白松书院的学生,与路沉星同窗,不过与家境贫寒,勤学聪颖,早早考中秀才的路沉星不同。

    韩黑子家中做布匹生意,开着扬州城最大的布庄,他自己呢,也是个十足的学混子,不爱读书,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不过为人直心肠,常常被学院里一些不怀好意的学生当冤大头宰。

    曾经路沉星看不下去,提点过他,使得韩黑子看清了身边狐朋狗友的真面目,躲过了一次大坑,自打那以后,韩黑子视路沉星为大哥,敬仰无比。

    今日大哥突然提出要跟着他去花楼逛逛,韩黑子虽然惊讶,却也乐呵呵带着他出门了,总算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他打定主意要让大哥吃好玩好,见见自己的本事。

    只是……

    “路兄,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嫂夫人会不会生气啊。”

    他可是亲眼见证了路兄是如何妻管严的,平日里一下学便第一个往家跑,如果哪天晚走一会儿,在街上逛,那绝对是在为妻子买东西呢。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约过路兄,但是都被路兄回绝了,甚至一个不巧还要被路兄拉着说教一番,逼着上进。

    因此昨天书院下学时,路兄突然邀请他明天休息日去花楼逛一逛,着实惊掉了他的下巴。

    当然韩黑子惊讶归惊讶还是很兴奋的,觉得展现自己的机会来了,可现在眼见着离花街越来越近,他热腾腾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下来,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路兄,你是不是……与嫂夫人拌嘴了?”

    若不然为何突然要去花楼?乖乖,他可别插进人家夫妻矛盾里,成了炮灰喽。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吵架你别管,管来管去变成仇。

    万一今天他真带了路兄去了花楼,回头路兄与嫂夫人矛盾更加大,他不就成了祸头子了吗?

    而若是两人和好了,嫂夫人知道自己带路兄去了花楼,以后不叫路兄与自己来往可如何是好?

    不是他不相信路兄的人品,只是以路兄往日妻管严的样子,他实在是不放心啊。

    他可别一不留神成了两人间的炮灰喽。

    这般想着,刚刚还兴奋不已的黑面书生,此时脸色凝重了下来,可是路兄又一定要去花楼,自己也打了包票,不去也不好,该如何是好?

    陷入纠结的韩黑子,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花楼不去,他可以带路兄去清楼啊,就是那种只听小曲,喝酒喝茶的清清白白的场所。

    这种场所风雅又清白,里面的清妓都是官妓,卖艺不卖身,去那的读书人也多,以后万一被嫂夫人发现了,他也有的辩白。

    就这么定了!嘿嘿,他可真是个小天才!韩黑子折扇一拍掌心,兴冲冲对着身边人说:“路兄,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准你喜欢!”

    说完,没得到回应,韩黑子这才注意到路沉星似乎从刚刚起就在走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韩黑子这才注意到,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扬州城的兽坊,也就是所谓的卖花鸟猫狗的街市。

    扬州城水系发达,水运发达,天下事物有六成要从此经过,因此这里的兽坊也十分繁荣,不仅种类繁多,价格也低廉不少,当然也只是相对低廉。

    此时路边不少商贩席地而坐,身前身后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竹笼,从街头到街尾,笼子里的兽类叫声此起彼伏,嘈杂地宛如有人在这敲锣打鼓吹唢呐,而笼子里大到牛马食铁兽,小到鸟鱼小蟋蟀,那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兽坊每月开放次,见此番景象,韩黑子这才想起今天是月中,正好是兽坊开市的日子。

    见路沉星一直看着街边卖狮子狗的小贩,韩黑子以为他想买,连忙热情询问:“怪不得这么热闹呢,怎么?路兄有中意的?你若是看上什么尽管提,这里我熟得很。”

    他可是斗鸡斗蟋蟀的老手,这里什么行情他熟得很。

    那卖狗的小贩见了也热情揽起客来:

    “客官可是瞧上了这白玉狮子犬?好眼光,这狮子犬乃是京都最近贵人间最流行的犬,毛发长又松,样貌好看,性格也温顺,极其适合买来送给尊夫人做小宠呢。”

    旁边的韩旭听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原来路兄是为了讨嫂夫人欢心啊,那买这个吧,保准嫂夫人开心。”

    讨她欢心?青年眉头忽然一皱,简直开玩笑。

    幻化为路沉星的红缘唇角笑容一僵,突然收起了笑容,神情忽然冷了下来:“没有,只是看看,我们快走吧。”

    “哎,哎,路兄,你真的不买了?你别走那么快啊,等等我啊。”

    眼见着人突然变脸,韩旭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懵逼追了上去,心里还嘀咕着,路兄真的很奇怪,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终于,两人到达了清楼,听着门内传来的靡靡之音,吴侬软语,红缘的脸色才好了许多。

    终于可以开始败坏名声第一步了。

    假扮路沉星的红缘心中满意地计划着,那边慕流云已经改好,赌约已然赢了一半,而如今路沉星失踪,怎么就不算是抛妻之人呢?从情理上来说,这赌约他已经赢了一大半,如今不过是动动手脚,赢得更明显一些罢了。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做一个流连青楼,不务正业的浪荡子。

    这般想着,俊美的青年理了理衣袖,那张属于路沉星的脸挂上了风流倜傥的笑容,迈进了清楼。

    一走进清楼,只见丝毫不见凡人花楼的莺歌燕语,反倒花中君子屏风四立,幽幽的熏香浸染着布满了水墨诗画的墙壁,清雅至极。

    红缘忍不住皱眉,虽然这些年来人间少了,可早些年红缘也极爱游历人间,人间的花楼是这番模样吗?如此的清净?

    “这里便是青楼?”

    韩旭挠了挠后脑勺,心虚笑着:“对,对啊,可不少清楼嘛。”

    “可是这青楼怎么如此清净?”

    一楼甚至没几个人走动。

    “哎呀,这路兄你就不懂了,这可是好地方,怎么能和那些乱糟糟的窑子比呢?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当然要来此。”

    说着,韩旭推着他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看着鱼贯而入的几名穿着并不暴露的歌妓,再想想刚刚看到的招牌,红缘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此处的性质。

    也好,一开始的确不能太过火,一步步改变吧。

    红缘下定了主意,对着入场的歌妓笑了起来,桃花眼多情又风流看得歌妓顿时红了脸。

    半个时辰后,看着眼前抱着歌妓喝得脸黑红的韩旭,身处于一片欢声笑语,丝竹靡靡之中的红缘却有些走神了。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今天天气闷热,她是不是又贪凉偷吃冰饮子,光着脚睡觉了呢?

    最近她总是肠胃不舒服,如果趁自己不在偷吃了饮子,生病难受,怕是又该哭鼻子了。

    还有,那只公猫最近不太听话,总想着上床睡,她也总是纵着那只蠢猫,这会儿不会趁自己不在又抱着猫团成一团了吧。

    想到此,红缘突然有些坐不住了,总觉得自己不在她身边的话,一定会一团糟的,想着想着,白衣公子不知不觉站了起来,或许他该回去看看?

    “路,嗝……路兄,你怎么起来了,不是说好了玩个通宵吗?”

    看着突然站起来的红缘,黑胖书生醉醺醺询问他。

    这一声询问,把红缘惊醒了,对啊,他不是来做一个花心公子哥的吗?为何要回去?

    这般想着,俊美的青年一撩下袍,扯出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笑容,缓缓坐下了。

    他想,自己刚刚真是魔怔了,不过一个愚笨的凡女罢了,何曾就值得这般关心?

    红缘缓缓端起了一杯酒,对着身边的歌姬笑得温柔又多情:“这位——”

    “奴家怜娘。”歌妓忍不住红了脸颊,缓缓跪坐在青年身边,宽大的纱袖下露出一截伶细的腕子,她倾身为眼前的公子斟酒,个细细的银镯子在腕上叮当作响,衬得手腕愈发的白了。

    红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不由得想,若是这镯子给姜望舒戴上,一定会更好看吧,不不不,她的手腕理应配上更好的,东海珠玉,月宫玉灵,这些才配得上她那身冰肌玉骨。

    或许有机会可以讨一些来……

    等等,他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又不由得想起那个凡女了,幻化为路沉星的红缘忍不住皱紧了眉头,端起一杯酒狠狠咽下。

    旁边的怜娘见身边的公子盯着自己的手腕出神,心中高兴的冒泡,她故作娇吟:“听韩公子说,公子已有家室,像公子这般的青年才俊,竟已娶了亲,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公子?”

    什么样的女子……

    红缘又忍不住走神了,虽然只与她相处了一个月,可是,此刻,提起她,红缘竟有说不完的话,想着想着,白衣公子不知不觉打开了话匣子,他微笑着,眼底的波光都不自觉温柔了下来:“她啊,是个挺笨的家伙,连身处危险都不知道。”

    见她的第一面虽然是在狐妖府邸,明明是个弱女子,面对狐妖却一点也不害怕,还大胆的要自己带着她往湖上再飞一遍。

    “那时候,大家都说她貌若天仙。”

    那些衙役总是拿天仙与她作比,可红缘知道,哪怕是仙界第一美人,月宫之主,站在她面前,也要自惭形秽。

    他想,这过去的千万年,他去过仙界,走过阴府,经过白雪之巅,也曾见过月宫之主的惊艳一舞。

    这万年里,他已经领略了世间万物的各色动人,他以为自己已经见识了足够多,可是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什么叫做集天地之灵气,夺世间之造化。

    “她长得极美,极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不过,她也没那么好,太笨了,总是贪凉,明明肠胃不好,还要偷吃凉饮,还整日里惦记着家里那棵才种下一年的桃树。”

    桃杏四,那桃树才将将种下一年,作为相思树化神,红缘眼里那棵桃树还是个小宝宝呢,结果这家伙竟是整日里去树下祈祷人家开花结果。

    还自制了一堆可怕的肥料要给小桃树施肥,那日他若不是赶到及时,那棵小桃树就要因为可怕的肥料自闭了。

    想到那天自己赶到时,一边是指挥着下人倒冒着紫色泡泡肥料的美丽少女,一边是瑟瑟发抖恨不得拔根就跑的桃树苗,红缘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笑容。

    “她啊,真是的……”

    “真好啊。”怜娘突然忍不住轻叹出声。

    眼前的公子,一进来那刻,便入了怜娘的眼,怜娘虽是官妓,前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也允许她们这些官妓赎身了,已经有不少姐妹为了脱离这里,随便找了个恩客赎身走了。

    而怜娘作为清楼里的名妓,自是有大把公子哥捧着钱要给她赎身,连要娶她做正妻的公子都不少。可是怜娘心气高,不愿意将就,她只愿找个知心人,哪怕那人是个穷小子她也在所不惜。

    而眼前的白衣公子走进清楼的那刻,一眼便入了怜娘心里,她那时想着,就是这人了。

    作为清楼中人,她早就没了底线,即使得知眼前公子已经成婚,怜娘也不在乎,成婚又如何?还不是来她们这喝花酒了?可见家里那个女人也是栓不住。

    既然栓不住自己男人,就不要怪她怜娘下手了。

    这是一刻之前,怜娘的想法。

    只是现在,看着说着说着便走起神,眼底充满了温柔的公子,怜娘心底的苦涩不断往上涌。

    “公子想必很喜欢家中夫人吧。”

    怜娘默默拉开了与他的距离,轻声询问。

    谁知刚刚还满眼满口妻子的红缘神情忽然一顿,茫然了一瞬间后,重新挂上了风流的笑容,身子往后一靠,肆意又放荡。

    “我喜欢她?怎么可能?”

    怜娘沉默了一瞬间,作为情场老手,她又怎么会看不出眼前男子口是心非,连自己喜欢人家都不知道,还在嘴硬呢?

    只是……

    怜娘眸光一闪,她又为何要点破对方呢?

    俊美的青年靠着软垫,单手支颐,望着窗外江景,天色昏沉,冷风从江面吹来,将他额间的一缕乌发吹拂不定,他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了白皙如玉的一截胸膛,肆意又风流。

    男子拿起一壶酒,仰起了头,,冰凉的酒液在他的喉间滚动,唇角间,一股股酒液顺着下巴滑落进了玉色胸膛。

    见此,怜娘更加心动了,既然他不知,那自己为何不能趁虚而入呢?反正,反正,欢场中人,要什么底线呢?

    怜娘说服了自己,忍不住捏起帕子,缓缓靠近了男人,声音轻细又暧昧——

    “公子,快下雨了,小心着凉。”

    说着,窗外果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江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连成了一片。

    就在怜娘缓缓靠近,说着担心的话语时,眼前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看向窗外,眉头微皱:“下雨了?”

    “咦,果,果然下雨了。”

    韩旭醉醺醺站了起来,傻笑着,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好,好冷啊,关窗,关窗!”

    冷……

    是啊,下雨了的确很冷,她不会还在午睡吧?青年剑眉微蹙,她喜欢靠着窗户睡,还总是只穿小衣,若是着凉了,她又该哭哭啼啼了。

    一想到她会哭鼻子,会生病,会难受,红缘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坐不住了,他忽地转身便要离开。

    “公子您要去哪里?”

    怜娘在男人身后呼喊着也没拦住去意已决的红缘。

    眼见着青年大步迈出了清楼,冒着雨急匆匆要走,身边怜娘的小丫鬟碧儿忍不住询问:“娘子,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碧儿跟在怜娘身边又岂会看不出娘子的心思?娘子都好久不接客了,能见她一面的非得满足她苛刻的要求才行,可刚刚娘子只是在楼上看到这位路公子一眼,便主动找花母要做普通歌妓过来陪酒。

    可如今……

    看着那道渐渐被雨雾朦胧了的身影,怜娘轻声叹道:“追上又有何用?他的心早就不在此处了。”

    雨雾绵绵,江南小道上,青石板被雨渐渐打湿,泛着岁月的青黑,路上行人渐渐稀少,一朵朵油纸伞在雨中绽放,街边的小贩慌忙拿出油纸盖在摊位上,靠着墙,望着天闲聊,也有那小贩的货物不能在雨里久待,忙着收拾东西走人。

    走在雨中的青年便是碰见了这样一个小贩。

    红缘看着那正要被抱上车的狮子犬,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这只犬多少钱?”

    身后传来清润的声音,惊得小贩差点把笼子摔掉地上,他转过身恍然——

    “您……哦,原来是早上来的那位公子,您这是想买这只狗吗?”

    见人突然又来了,小贩眼睛一亮,人都跑来两回了,那可不是想买?

    小贩也不急着回家了,冒着雨热情地介绍着:

    “公子您眼光可真好,这可是京都贵人们最喜欢的狮子狗,您瞧瞧它这毛,又白又顺,像丝绸一样,买了保准讨人喜欢,您摸摸。”

    红缘忍不住摸了摸,微微皱眉,毕竟是只凡狗,毛发不够软,看起来也不够机灵,感觉有点笨,这个头能拦住妖物一击吗?恐怕连家里那只公猫都打不过。

    上仙红缘忍不住拿看神兽的目光挑着眼前凡狗的刺,不经意间露出的威压令那狗吓得四肢发软瘫倒,这瑟瑟发抖的模样更令红缘嫌弃了。

    小贩也有些尴尬:“奇怪,它往日不这样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要不然,要不然客官您再看看我这里的狗,都很好的,都是贵人们都喜欢的狗。”

    眼见着客人要跑,小贩连忙拉开了身后盖着笼子的油纸,顿时间十几只狗暴露在了眼前。

    红缘细细看过去,每看过去一只,就有一只狗吓得趴倒,着实把小贩气得恨不得拎着狗耳朵教训。

    小贩讪讪笑着:“它们平时不这样的,都是好狗,真的,可能是因为今天下雨才这个样子,您只要买了回去好好□□,绝对讨人喜欢。”

    讨人喜欢?红缘忍不住皱眉,他买狗当然不是讨人喜欢,他怎么可能讨一个凡女的喜欢?!

    他买狗不过是因为看不下家里那只公猫的得瑟样,猫不是最怕狗吗?他必得买只狗好好教训一下那只猫!

    这样想着,红缘在看到角落里一只笼子里的狗时,突然眼前一亮。

    那是一只全身黄色短细毛的立耳狗,狗眼圆圆的,脸也圆圆的,哪都圆圆的,看起来一副蠢样子,但是,它看到自己竟然没有害怕,而是趴在那里呼呼大睡,哪怕下着雨都一动不动。

    见红缘看向了角落里那只狗,小贩有些失望,因为这只狗只是土狗,卖不了几个钱。

    因为它小时候长得太好看,他才买下来,可谁知道这只狗越长个子越大,越发的蠢笨,可若是叫他卖了作狗肉,毕竟养这么久,小贩还是有些不忍心,因此就砸手里了。

    昨日小贩还与妻子大吵一架,便是因为这只狗,妻子扬言若是再卖不掉,便把这狗杀了下锅。

    这样一想,或许被眼前的公子看中了买走对它也是一件好事,小贩心中因为做不成大单的沮丧瞬间少了很多。

    开始极力劝着眼前青年买下这只狗。

    至于这只狗蠢不蠢?

    看着已经蠢到淋着雨还呼呼大睡的蠢狗,小贩睁着眼说瞎话:

    “这狗您别看不是什么品种狗,但是机灵的很,您再看看这个头,又大又壮实,保准能保家护院,买了它,您绝对放心!”

    “那它怕猫吗?”

    突如其来一问,让小贩有些愣,狗怕猫吗?当然不怕啊,但是,看着眼前的蠢狗,小贩再次心虚了,因为,这只蠢狗还真是个例外,胆子小的很,在家里的时候就常常被猫追着打。

    但是为了能把它尽快脱手,小贩牙一咬,睁着眼睛说瞎话:

    “公子您真是开玩笑,狗怎么会怕猫?别的不说,您就看这只狗,它连您都不怕,怎么会怕猫?您再看看它多壮啊,猫见了它还得掉头跑呢!”

    小贩叽叽喳喳介绍着眼前狗的优点,红缘也细细思量着——长得蠢,不讨女人喜欢,个头壮能护家,还特别爱打猫。

    红缘是越看越满意,一个高兴,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被他丢到了小贩手里——

    “这只狗我要了。”

    小贩看了看手心价值不菲足以买下他整个摊子的珍珠,又看了看真被买下的蠢狗,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这,这,这不是梦吧。

    “怎么了?不卖了?”

    “卖!卖!卖!客官我再送您一些狗的吃食吧,对了还有一些小玩意,都是添头,您别跟我客气!”

    说着,一堆东西连带那只蠢狗都被小贩塞进了红缘手里。

    蠢狗一脱手,小贩就推着板车跟屁股着火了似的,一溜烟跑了,生怕客人反悔。

    不,他以后再也不来这摆摊了,要不然被那客人发现自己卖了一条蠢狗给他那可就麻烦了啊。

    小贩打定主意后飞快地消失在了雨幕中。

    尚且不知道自己被凡人坑了一把的红缘,难得揉了一把蠢狗的头,垂眸沉声满含期许:“家里那只猫就靠你了。”

    因为太蠢压根感受不到对方威压,所以不害怕的大黄狗抬起来狗头,傻里傻气地吐着舌头——

    “汪汪!”

    自觉得到了承诺的俊美青年缓缓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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