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休息一会!”
潭风生背着登山包,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说什么也不爬了。
他俩从上午九点出发,连续爬了三个小时,赵淳喻背着大登山包,一路上如履平地,还能抽出手来拽一拽潭风生。
潭风生平时也运动,打个篮球,踢个足球,但这和枯燥的登山不一样。登山需要耐力,这山看着不高,可爬了三个小时,才爬到一半。
登山前,赵淳喻让他选,是爬比较容易的台阶路,还是爬稍微难一点的山路,再快点的,还有缆车。潭风生戴着墨镜,右手一挥,非常潇洒地选择了山路。
要是知道这么累,他肯定选缆车啊!
“屁股抬起来。”
赵淳喻走过去,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袋,垫在了潭风生的屁股底下。地上还有雪,打湿了裤子的话,会很冷。
从包里掏出水递给潭风生,赵淳喻说道:“把包给我吧。”
潭风生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喘着粗气道:“你不累吗?”
赵淳喻也累,但还在忍受范围内,于是道:“还行。”
看赵淳喻没事人一样的站着,潭风生的好胜心很快就被激了起来。
人活一口气,潭风生憋足了气,猛地站起来,鼓着腮帮子道:“继续!”
赵淳喻劝他:“你再歇一会?”
潭风生坚持自己背包,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往前奔:“不用!我可以!”
又爬了两个多小时,就在潭风生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山顶的民宿,指着不远处的房子,潭风生兴奋地道:“我们要住的是那个吗?”
赵淳喻看了眼,摇头道:“不是,还得再往上一点。”
每看到一家民宿,潭风生都要问一嘴,在第三次失望过后,他就不问了,还好,下一个就是他们今晚住的民宿了。
望着眼前的二层小楼,潭风生就像看到了沙漠里的绿洲,催促赵淳喻快速办理好了入住。
山顶运物资不方便,民宿的条件看起来比昨晚的旅馆还要朴素,房间里除了双人床,就剩一把椅子,和一个小床头柜。
非常时刻,潭风生没心情挑了,即使洗澡的热水器需要提前烧,他也没说什么。
整个人往床上一趟,哪儿都不想去了。
赵淳喻从包里掏出带过来的数码相机,问道:“去拍照吗?”
潭风生有气无力地摇摇手:“先让我歇会。”
赵淳喻掏出说明书,鼓捣起数码相机的用法,潭风生歇够了,整个人在床上画了一个圆,一路蹭了过来,脑袋躺在赵淳喻的腿上,拱了拱他的腹部:“咱们晚上吃什么?”
赵淳喻:“老板可以给咱们做,你要是不想吃,包里还有泡面。”
潭风生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虽然硬件条件不怎么样,但老板显然是用心装点过的,床顶,椅子垫,都是很有异域风情的五彩色调。
床正对着一扇大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雪山,据老板说,要是不想出去,第二天在屋里也能看见日出。
等潭风生休息够了,赵淳喻带上相机,两人继续往上面爬,再往上点是瞭望台和缆车亭。
路上的人多了起来,三三俩俩,情侣居多。站在瞭望亭,俯瞰下面的一座座山峦,赵淳喻掏出相机,给潭风生拍了一个背影。
听见相机的快门声,潭风生转过头,赵淳喻抓紧时机,又拍了一张。
潭风生连忙抬手挡住脸:“别拍我,拍景。”
赵淳喻把相机递给他:“你拍吧,我拍不好。”
潭风生受黄麟的影响,也喜欢采风,不过他不玩单反,就是拍着玩玩。
潭风生拍景,赵淳喻就用手机拍他,周围人多,潭风生也不好冲他喊,只能默默比了个中指,也被赵淳喻拍了。
潭风生:“……”
“不好意思,能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吗?”
赵淳喻转过头,一对二十多岁的年轻情侣拿着相机,笑着对他道。
“可以,在哪儿拍?”
女孩指着标记山高的石碑,说道:“就在那儿吧。”
赵淳喻给两人横横竖竖拍了四张,女孩连声道谢。赵淳喻想了想,问道:“能帮我们也拍一张吗?”
一旁的潭风生连忙摇头,小声道:“你要是想拍咱们自拍,人家是情侣,咱俩凑什么热闹。”
赵淳喻没说话,用手指了指潭风生,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我们也是情侣。
女孩到没觉得什么,朋友出来玩,拍张照片很正常,笑着道:“可以,你俩也在那儿拍?”
赵淳喻拉着不情不愿的潭风生,站到了标高石牌前,就算抹不开脸,潭风生也还是配合地露出了一个笑脸。
然后,一条胳膊就肆无忌惮地搂在了他的肩膀上,“咔嚓”一声,相片就照好了。
潭风生眉头一立,赵淳喻搂着他拍,怎么看都是他“小鸟依人”啊?
潭风生不甘示弱,左臂也搂住了赵淳喻的肩膀,看起来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谁知赵淳喻抬起了手,大掌抚在了潭风生头顶上。
“咔嚓”又是一张。
潭风生:“……”
第三张,潭风生的胳膊向上伸,手也放在了赵淳喻的头顶上,潭风生想着这回万无一失了,可赵淳喻忽然转过了头,冲着他的方向,微微低头。潭风生下意识的抬头,“咔嚓”一声,第三张也拍好了。
让人拍了三张,潭风生也不好意思了,跟女孩到了谢,拿过数码相机查看。前两张如他所想,赵淳喻拍的就像他大哥一样。
第三张更有意思了,赵淳喻低头看他,他刚好也抬起头,就像他正准备按下赵淳喻的头去亲他。
赵淳喻满意地点头:“拍得很好。”
潭风生黑着脸:“哪好了?”
赵淳喻:“回去印出来,挂墙上。”
潭风生:“你敢!”
山顶有一块空白区域,立着一块大铁板子,上面扣了不少同心锁,锁上是情侣们亲手写上的名字。
潭风生对这些东西不感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股风潮,都喜欢在山顶挂个板子,不是同心锁,就是小木板,纯粹是骗钱的。
一把锁就能保证不变心,那这锁早就被拍出天价了。
潭风生正要掉头走,赵淳喻就直径走向了卖锁的小亭。
潭风生连忙追上,一把拉住他:“捐款啊?”
赵淳喻:“寓意好,一把锁也不贵。”
潭风生无语地看他几秒,都要被他气笑了:“这东西挂上也没用,下了山就忘了,你这钱花在这儿,不如买点东西吃。”
赵淳喻却认真地道:“我不会忘。”
见他执拧,潭风生也懒得劝他了,一手松,说道:“随你便。”
赵淳喻走到卖锁的亭子前,锁头的样式各种各样,有空白的,也有反面带字的,不是“白头偕老”,就是“爱你一万年”,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潭风生想劝他买个最便宜的空白锁,可赵淳喻已经选好了,买了一个反面写着“相亲相爱”的红色同心锁。
潭风生忍不住道:“纯神经病!”
赵淳喻拿过白色的记号笔,在锁上一笔一划地写上了两个人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挂在了铁网上,双手合十拜了拜。
掏出手机,赵淳喻还照了一张锁头的照片。转过头,潭风生已经走出老远了。
晚上两人在民宿了吃了两碗热乎乎的面条,为了防止潭风生明天肌肉疼,赵淳喻就替他全身按摩了一遍,直接把他按睡着了。
设好闹钟,赵淳喻也睡了。
两人是被一阵阵闹铃声吵醒的,潭风生皱着眉头往被窝里缩,嘟囔着:“赵淳喻,把闹铃关了。”
赵淳喻眨了眨眼,拿起床边的水喝了一口,很快就清醒了。
“风生,醒一醒,看日出。”
从被窝里把潭风生捞出来,赵淳喻亲了亲他的眼睛,潭风生不情不愿地靠在赵淳喻的胸膛上,双眼迷离,还没有焦距。
为了看得更清楚,赵淳喻下地去把窗户打开了,冷风吹进屋,本来就不算暖和的屋里更冷了。
赵淳喻连忙钻进被窝,把枕头放在后背垫着,让潭风生靠在他怀里,用被子把两人裹得严严实实。
已经隐约能看到金灿灿的光芒,潭风生安静地眺望,金色的太阳从雪山的缝隙中一点点露出了壮丽的真容。
撕破夜空的黑暗,随着金光一起冉冉上升,雪山被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薄纱,大自然的瑰丽景色,让潭风生也看入迷了。
“真美。”
赵淳喻的眼睛里倒映出太阳的光影,低声道:“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我家住吗?”
潭风生歪头想了想:“打架那次?”
赵淳喻微微笑了:“对。”
潭风生点头:“记得。”
“你那时问我,要是世界末日了,想做点什么。”
赵淳喻叹气般道:“要是真到那天了,我就想这样抱着你。”
人都是自私的,假若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不想把潭风生让给任何人,无论是他的父母,还是朋友。
赵淳喻用长出胡茬的下巴蹭了蹭他的鬓角,问道:“你呢?”
潭风生的眼前飘过了他的爸妈,刘遣,黄麟……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他转过头,赵淳喻正低头看他。
思绪飘回,潭风生的脑海闪过了赵淳喻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小生,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