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家忘恩负义,改嫁新帝被强宠了》 第一卷 第1章 她没有叛国… “让让!让让!” 喧闹的街市上突然传来几声不耐烦的厉喝,行人纷纷避让,不消片刻,便看到将军府一行人抬着个铁笼子正往菜市方向走。 铁笼上罩着黑布,一阵风吹来,布被掀开一角,百姓们顿时惊得瞪大了眼。 那笼子里关着的,竟不是猛兽而是名女子!? 她衣不蔽体地蜷缩在笼子里,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新旧伤痕如同丑陋的藤蔓,缠绕遍布! 有些地方凝结着深紫色的血痂,有些地方却已溃烂,正缓缓渗出浑浊的脓水……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不忍直视! 笼子被重重地扔在刑场上,两个粗使婆子粗鲁地将里面的人拖出来。 越来越多的百姓们围拢上去,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这才看清那笼子里关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府的少夫人、昔日的神医苏明月! 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苏明月蜷缩着身子,虚弱地睁着眼缝。 “救我……救救我……”她朝着下面围观的百姓们,发出求救的声音。 可即便她尽了所有努力,发出的声音却嘶哑得犹如生锈的锯子,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叛国……” 忽地,一只乌皮靴狠狠踩在了她早已血肉模糊的手上。 苏明月疼得闷哼一声,看着靴面上那些细密的针脚,心中不由冷笑了声…… 他厌极了她,却始终舍不得脱下她曾经为他亲手缝制的快靴。 萧云贺目光扫过在场百姓,眼中明晃晃地闪过一丝痛楚:“诸位乡亲!潜伏在我军中的北狄细作现已查明——正是本将军的发妻!” 听到“细作”二字,方才还觉得苏明月可怜的百姓们立刻群情激奋。 “真是畜生!怪不得她能活着从北狄回来,原来是通敌叛国了!” “忘恩负义、你臭不要脸!将军府不嫌弃你在北狄做了三年婊子,好吃好喝,依旧将你当少夫人养着,你就是这么报答将军府的?” 百姓们恨得咬牙切齿,全然忘了曾经受过苏明月多少恩惠,随手抓起手边儿物件儿就死命地往她身上砸。 好吃好喝? 他们说的是萧家人不管冬日严寒、夏日酷暑,让她浆洗衣物,吃着狗都不吃的剩饭,在祠堂睡了整整三年吗? 她能活着从北狄回来,是因为三年期限已到,北狄人想拿她恶心萧家人! 六年前,北狄铁骑压境,兵临烬州城下…… 烽火连天,城墙将倾,她作为将军府的少夫人,烬州城医术最好的大夫,正穿梭在伤兵之间竭力救治。 却不想萧云贺为了阻拦与他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妹前往北狄和亲,竟将她亲自押上了送往敌国的马车! 呵,典妻为妓……没人问她愿与不愿,她便被当作休战的台阶,在这些人一声声“将军高义”的呼喊声中,被堂而皇之地送了出去! 三年后,她拖着满身伤痕重返故国,只想用拼死窃得的北狄军情,与萧云贺换取一纸休书,从此避世。 萧云贺明明答应了……可她却再也没能踏出将军府的大门! 起初她怎么也想不通,萧家人视她为耻辱,对她厌恶至极,为何却坚持不肯放她离开? 后来她才恍然大悟——在许多燕国守军眼中,她不顾己身前往北狄苦熬整整三年,是忍辱负重的巾帼英雄! 英雄理当被铭记、被敬仰,岂能任人唾弃,如敝履般被狼狈地逐出家门? 为了稳定军心维系威望,萧家父子永远不可能放她离开将军府! 再后来,萧家军凭借她舍命带回来的情报,一路势如破竹,直捣北狄王庭,重挫北狄锐气。 皇帝龙颜大悦,以八百里加急下旨,特封萧将军为镇国公,赐九世袭爵之殊恩。 萧云贺得赐丹书铁券。 萧夫人获封一品诰命。 就连萧云贺的表妹柳萦都能得偿所愿,获得赐婚圣旨,嫁与萧云贺为平妻。 而她呢,她这个最该受到褒奖的人,却什么都没得到! 呵…… 可即便她已经认命了,这些人也还是不肯放过她! 一个月前,萧云贺贪功冒进,终究兵败北狄,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得知唯一的儿子竟犯下如此滔天之过,萧母当即将一切罪责推到她的头上,给她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萧父默立一旁,亲自伪造了她通敌的罪证! 她夫君萧云贺,更是提笔写下了告发她的文书!! “人证物证”俱在,她就此被囚入军中大牢,日日夜夜,受尽酷刑折磨。 当真是生不如死! 刑台下的柳萦露出悲伤怜悯的表情,她走上台,解下自己的披风,蹲下身为苏明月盖好,得意洋洋地看着苟延残喘的女人。 “姐姐还不知道吧,当年送你去北狄为妓,是我一手策划的!” “也是我与母亲说,你这一身医术可生死人肉白骨,若叫敌国学了去,后患无穷……她这才下令,命人一根根地、生生掰断了你的十指。” “还有啊,萧郎战败不是你的错,是我将他的作战计划,故意透给了北狄的细作。” ??? 苏明月猛地睁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为什么? 她曾对她真心以待,视她为闺中密友!她为何要这么做啊?? 柳萦眸中恨意滔天,却抬手抚上了那张曾让她嫉妒得发狂的脸。 “当初圣上赐婚,放着那么多的皇亲贵胄你不选,谁让你偏偏与我抢夫君!?” “我与萧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知不知道,我才是这将军府的真千金!” “你所拥有的荣耀、地位、身份……全都是我给的!可凭什么只要有你在,我就永远只能是萧云贺的二夫人?” “凭什么?!” 往事历历在目…… 苏明月恍然大悟……呵,原来竟是这样! 怪不得柳氏待她竟比待亲生女儿都要好! 她口中猛地涌出一口咸腥,死死盯着柳萦,趁她不备在她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啊——!” “萦儿!?”萧云贺惊惶大喊。 苏明月循声朝那道飞奔而来的身影望去,下一刻却被萧云贺猛地踹中胸口,如破布一般飞出去重重撞在了刑柱上! 一口鲜血“噗”地喷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再睁眼,苏明月竟回到了十八岁那年,被皇帝赐婚的这日。 “苏女医救治太后有功,该当重赏!” “这满朝的青年才俊、王公贵胄,但凡是你看中的,朕亲自为你赐婚,送你出嫁!” 第一卷 第2章 重生赐婚日 欢声笑语中,皇帝威严且慈祥的声音自高处凌空传来,格外真切。 满殿瞬时安静下来。 苏明月赶忙掐了自己一把,迫使自己从重生的震惊中回过神。 嘶…… 她记得这一日的中秋宫宴,皇帝也邀了她入宫,明明说要重赏她,却当场为她赐了婚! 柳萦那些锥心蚀骨的话言犹在耳,既然她与萧云贺情深意切......那她就成全这对渣男贱女,她倒要看看,他们这一世,是否还能那般恩爱和睦? 没了她的嫁妆,看那柳令仪怎么怂恿她夫君,带着她和她儿萧云贺搬出平阳侯府,自立门户? 这一世,没有她去求太后求皇帝,她倒是好奇,那萧泓毅如何去往边关,成为大名鼎鼎的萧将军? 听得“赐婚”二字,笃定苏明月定会成为自己儿媳的萧泓毅,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浅笑。 这苏氏虽为孤女,若得皇帝张罗婚事,嫁妆必然颇丰! 柳氏说得对,他那个叔父平阳侯,虽不曾娶妻、膝下也无子嗣,身子骨还不好,整日坐个轮椅…… 可他毕竟才二十有六,年纪整整比他还小了一旬!自己如何能等着继承他的爵位? 不成不成! 他不能再这般等下去了! 待苏氏的嫁妆到手,他就听柳氏的,搬出平阳侯府,自己立户! 都不用琢磨皇帝会给苏明月多少嫁妆,单是她抬进他们大房院儿里的那些私产,就足够他立府了! 而且这苏氏如今可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只要她肯替他说些好话,他定然不用再去守城门了! 建功立业是迟早的事! 萧泓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不由得畅想起自己封侯拜相,光耀门楣的那一天。 萧云贺皱着眉头朝柳萦瞄去,他与苏明月的赐婚圣旨一下,萦儿一定会很难过……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若仍执意非他不嫁,待他与月儿成婚后,他便将她抬入府中,能护她安稳一生,也算是全了她对自己的情意! 他满面愁容,伸手理了理衣襟,只等皇帝下旨那刻站出去,叩谢隆恩。 见苏明月愣住,皇后掩唇轻笑了声,“哪有陛下这般,当众问姑娘家这种话的!?” “您看这苏女医都害羞得张不开口了!” “不过……”眼波流转,她幽幽看向苏明月。 “臣妾倒是听说,苏姑娘一直借住在平阳侯府,心悦平阳侯府的大少爷已久……” “那萧云贺至今尚未婚配,他父亲母亲,对苏女医这个未来儿媳,亦是满意得很!” 上辈子皇后也说了这一番话。 那时的苏明月脸颊通红,垂头默认了此事。 皇帝看在眼中,当场便命人取来纸笔,亲自写下了赐婚的圣旨。 “哦?苏女医竟喜欢萧家公子?”皇帝眉头轻皱,若有所思地望向苏明月。 那萧云贺资质平庸、无功无绩,不过一介白丁,他怎配得上苏姑娘? 几息间,满殿目光皆落在苏明月身上,或是好奇,或是鄙夷。 前世,苏明月一直沉浸在即将嫁给心上人的喜悦里,并未察觉不妥。 可眼下,她怎么琢磨皇后方才那番话,都觉得她没安好心,是在故意毁她的名声! 奇怪…… 她不曾得罪过皇后啊?? 犹记得前世直到宫宴散了她才知道,柳令仪偏心柳萦,竟将亲生女儿叫到府里绑了,让柳萦顶着她女儿的身份入了宫。 母女情深是吧?她倒要看看,日后柳令仪若知道柳萦并非她的亲生骨肉,还会不会对她这般的好? 呵,既然她二人这般胆大,她也不好白让她们来宫里一趟! 眼见皇帝就要开口下旨,苏明月抢先一步站了出去,伏跪于地,重重叩首: “启禀皇上,启禀皇后娘娘,萧云贺萧公子与其表妹柳萦情投意合,更早已互许终身,民女万不敢耽误他人姻缘!” “入京三年,民女之所以一直借住在平阳侯府,只是对萧侯爷的病症颇感兴趣,一直欲寻医治之法!” “皇上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直接询问柳萦姑娘!” 萧云贺猛然抬头。 自己何时与萦儿表妹互许终身了? 他面色愕然,眉眼间更是浮出了一丝恼意。 莫非是萦儿从中作梗,与月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下意识往皇后那边瞄了一眼。 不等大伙儿看清皇后脸色,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急急上前,径直跪倒叩首: “臣女柳萦,恭请皇上圣安!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苏女医所言句句属实!为全苏女医清誉,臣女愿当场作证,还望皇上、皇后明察!” 柳萦伏在地上,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心中早已盈满了不甘与嫉恨。 她祖父是国子监祭酒,从四品官员,她父亲是国子监司业! 柳家满门清贵,姑母早有意让她嫁给云贺哥哥! 那苏明月不过是个毫无倚仗的孤女,凭什么姑丈更想让她做儿媳?凭什么云贺哥哥喜欢那贱人却不喜欢她? 既然她苏明月方才都那般说了,还点名要她作证,那她便借着这个机会,敲定与云贺哥哥的婚事! 皇后看着地上那抹刺眼的鹅黄,眉心狠狠一跳,转眸瞥向身侧的女官。 那女官当即上前一步,躬身低语:“禀娘娘,听闻柳祭酒家的孙女,名唤柳萦,而柳家……正是萧大夫人的母家。” “放肆!”皇后竖眉,勃然大怒,“宫宴规矩森严,除皇亲勋贵外,唯三品以上大员可携眷,这是铁律!” “本宫倒要问问,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将此女带入宫中?” 柳令仪急忙扑跪上前:“皇后娘娘息怒!臣妇……” “住口!”皇后凤眸含煞,俨然气得不轻,“宫规森严,岂容你来狡辩?来人!先将这扰乱宫宴的柳家女拖出去,杖责三十!” 三、三十!? 那岂不要了萦儿的命?? 柳令仪颤抖不已,又听得皇后近乎咬牙切齿道:“柳氏藐视宫廷!胆大妄为!杖二十,即刻逐出宫去!往后,柳氏女眷,永不得踏入宫门半步!” 好好的棋,全被毁了! 皇后深深呼吸,正欲起身向皇帝告罪,就听那苏明月朗声道:“禀皇上,民女心悦平阳侯萧凛,还望皇上成全!” 什么??? 萧云贺不知死活地、腾地站了起来,满脸的不敢相信。 她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何时与萧凛有情了?? 那萧凛可是他的叔祖父!难不成,他往后要管她叫祖母不成?! 第一卷 第3章 他疯归疯,终究对她有情 她要嫁平阳侯萧凛? 萧云贺身体强健,与她年龄相仿,嫁给他不好么? 皇后笑容僵在脸上,忙转头看向皇帝,“陛下,依臣妾所见,婚姻大事还是要两情相悦才行,不如问问平阳侯本人?” 闻言,伏在地上的苏明月不由蹙起了眉头。 皇上给哪个男儿赐婚时,可有问过人家姑娘的意见?怎的到了她这里,还讲究上了? 那萧凛若是不答应此事,她如何还能入平阳侯府报仇? 苏明月心中腹诽,耳边很快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 她斜眸偷偷去看,竟是萧云贺推着萧凛上前了! 呵,这厮倒是会给萧云贺找台阶下,如此一来,他方才那唐突的一站,倒不一定会落得个藐视皇威的罪过了…… 出了平阳侯府,萧家人果然还是向着萧家人! 平阳侯萧凛身子骨一向不好,素来深居简出,鲜少在人前露面,京中识得他真容的人寥寥无几。 没成想,今日这人竟也来了?倒是稀奇! 萧凛一身松青色绣竹纹长袍,墨发整齐地束于冠中,面容清润,虽坐于轮椅之上,可那贵雅风姿,竟将满殿卓然挺立的儿郎都比下去了三分。 一时间,殿内窃语声四起,众人纷纷向他投去探究与好奇的目光。 可但凡触及那张清隽却冷肃的面容,无一不觉得他周身带着不容僭越的威仪,不由得心头一凛,纷纷收回了目光。 “平阳侯萧凛,恳请皇上、皇后娘娘恩准,萧某愿迎娶苏姑娘为妻。” 清朗的声音不设防地钻入苏明月耳中,让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前世两次险些被萧凛欺辱的记忆,瞬间不受控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一次是她与萧云贺大婚那日,他喝得醉醺醺的,闯进喜房,掀了她的盖头欺身而上,质问她,“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嫁人?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那天,一向孱弱、只能靠轮椅出行的他,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将她按在喜床上让她动弹不得! 他撕扯她的喜袍,咬破她的嘴唇,若非萧云贺回来得及时,他甚至差点儿强要她。 也正是因为那日的事,任她怎么解释,婚后萧云贺一直都不肯碰她……他觉得恶心,他觉得她脏。 她也是从那个时候才相信,萧云贺并没有他说的那般爱她,他不信任她,他从来都更爱他自己! 第二次是萧泓毅闹分家,她离开平阳侯府的那日。 萧凛将她的丫鬟打晕,强行将她拉进假山里,一直泪蒙蒙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当时害怕得不行,冲他勉强笑了一下想逃,结果他突然掐着她的脖子,暴怒:“你居然在笑?谁准你对我笑的?你觉得我还笑得出来吗?!”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窒息是什么感觉,她拼命去掰萧凛的手,他却赤红着眼,一遍遍地重复问她,“你答应要治好我的?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那日,她险些就被他掐死在那座假山里了,是萧云贺又救了她一次,从此,萧云贺待她也更冷淡了。 那是她前世最后一次见萧凛。 后来她听说,远在京都的萧凛得知她被送往北狄后,竟不顾一切率手下赶往边关,意图去北狄接她回来。 谁知途中遭遇悍匪,萧凛一行人竟生生被烧成了焦炭……连一具全尸都未能寻回。 现在想来,他疯归疯,终究对她是有些情意的吧! 她无根无基,身后没有家族倚仗……任她嫁给哪个有权势的皇亲贵胄做正室,都是给别人添堵,给自己拉仇恨,日后必定艰难! 若想报仇,若想最后给自己寻个安稳度过余生的法子,嫁给萧凛最合适了。 只是不知,今日萧凛会当众答应赐婚一事,是因着想报她的救命之恩,还是这时已经对她动了情? 哏,不管他如何想的,这一世,她只想报仇雪恨,只图荣华富贵! 趁热打铁,苏明月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民女与平阳侯两情相悦,还望陛下成全!” 皇后叹了口气,怨毒的目光难以掩饰地看向苏明月。 转头对上皇帝睥睨的眼神,她当即垂眸,将都到嘴边了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皇帝横了她一眼,慈笑着看向苏明月:“既是让你自己选夫婿,朕今日便成全了你的心意,赐婚你与平阳侯。” “你既孤身一人,即刻起便暂住宫中,所有出嫁事宜,由内务府操持。” 苏明月再度叩首:“民女,谢陛下恩典!” 轰——! 她与萧凛两情相悦? 苏明月欢快的语调,再次刺痛了萧云贺。 他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准备接旨的苏明月,心如刀割,她怎么可以这么从容的嫁给别人? 不!不可能的! 她一直住在他们三房院中,与萧凛鲜少往来,他们之间何时有的情意? 她会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学习如何缝制鞋袜…… 只要他说喜欢的东西,她都会第一时间寻来送与他。 她怎么可能不爱他,而喜欢那个……喜欢那个年长她许多的病秧子? 定是……她定是因着萦儿的事与他置气,这才闹着要嫁给别人! 她心悦的人,明明一直是他才对! 他不甘心! 她不能这般对他! 萧云贺怒目瞪着苏明月。 发誓定要向她讨个说法!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 直到宫宴结束,两情相悦的苏明月与萧凛,也未曾看对方一眼。 眼见官员开始陆续退出大殿,苏明月清亮的声音陡然响起:“萧大人,请留步。” 萧泓毅脚步一滞,带着犹疑转身回头。 苏明月快步上前,笑意不达眼底,“民女不日将从宫中出嫁,暂存在您院中的那些金银物件,劳烦您今夜整理妥当,我明日便派人去取。” 什么??? 萧泓毅脸色骤变,眉心高高拧起。 进了他口袋的东西,居然还想让他掏出来? 这是什么道理? 简直荒谬! 何况三年过去,那些金银他早已动用不少,如何能还? 他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正要找个托词搪塞过去,就见周遭官员全都停了脚步,纷纷朝他看过来。 “萧大人冷沉着脸迟迟不语,是何意思?”苏明月声音陡然拔高,“莫非萧大人想私吞民女的财帛不成?” 不等萧泓毅反应,她抬脚上前一步,用只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我两手空空来到京都,所得皆凭医术,每一样值钱的物件儿,都来自朝中诸位大人。” “萧大人若存了别的心思,霸着我的东西不还,那我只好去报官,或者……直接禀明圣上!” “您猜,那些出手阔绰的大人们,愿不愿意将送与我的那些礼单公之于众?” “他们会把这笔账,记在谁的头上?” 第一卷 第4章 她不似在使性子 “你……”萧泓毅瞳孔巨震,气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云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眸中怒火翻涌,刚想开口呵斥苏明月不尊长辈、任性妄为…… 一个白面太监朝他二人急匆匆跑来,声音尖细且急促: “萧大人!萧大人……” “您快去宫门口看看吧!您家夫人和那柳小姐被打得昏死过去,眼见就要不行了!” “太医呢?!”萧云贺语气焦急,声音不小。 小太监:??? 他皱眉看向萧云贺,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明晃晃的鄙夷。 眼神上下乱翻,仿佛在看傻子。 太医? 一介白丁,外加一个城门尉,也配请太医诊治? 若不是背靠平阳侯府这棵大树,莫说参加宫宴了,这爷俩怕是连宫门都靠近不得! 还太医? 呵! 萧云贺被眼前小太监的眼神激怒,刚要发作,萧泓毅端起胳膊肘,狠狠怼了他一下。 这是在宫里,不是平阳侯府! 理智回笼,萧云贺强忍怒意,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苏明月:“月儿,你的药箱在哪儿?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太医院的那些庸医有什么了不起的?到头来还不是月儿控制住了太后的顽疾!? 狗眼看人低…… 这些年来萧家每每有人抱恙,无论大病小疾,可都是月儿亲自诊治照料的! 旁人请得起吗?请的动吗?! 月儿? 见这厮竟与苏女医竟如此相熟!小太监心里咯噔一声,偷偷打量苏明月的神色…… 然而苏明月只是冷冷勾了下唇,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萧家父子,转身就走。 她苏明月,永远都不会再为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劳心费力! 不仅如此,她还要让他们,永、坠、地、狱!! 走……走了? 众目睽睽下,她……竟就这么走了? 萧家父子僵立当场,顿时觉得似有无数嘲讽的眼神,恨不能将他们盯穿! 周遭更是很快传来毫不掩饰的嗤笑声,让他二人比当众挨了耳光还要难堪。 “快走。”萧泓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色煞白。 萧云贺羞愤不已,更是连耳根都涨得通红。 岂有此理……他这辈子从未如此丢脸过! 二人落荒而逃,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飞速甩在身后。 刚走出宫门,萧云贺便猛地一拳砸在朱红的宫墙上。 “苏!明!月!”他咬牙切齿,眸中怒火滔天,“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怎么能……怎么能拿我们的婚事赌气?!” “赌气?”萧泓毅冷沉着脸,斜眸看向自己的儿子,却比他清醒些,“如今圣旨以下,我瞧着那丫头认真得很,倒是不似在使性子!” 萧云贺:“……” 他沉眸看着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柳萦,第一次对她感到了厌恶。 …… 平阳侯府里倒是供养着府医,那人却只受平阳侯萧凛一人差遣,傲慢得很! 柳令仪和柳萦伤势太重,等不及回府再寻郎中了,萧家父子只得带着她二人去了最近的医馆。 他们与柳家人陪着柳令仪和柳萦在医馆整整呆了一夜,才堪堪保住二人性命。 待到回府时,一众人远远就瞧见平阳侯府门外停着许多货车,长长排成一队,少说有十几辆! 围观百姓比肩接踵,将街巷堵得水泄不通。 萧泓正要命车夫前去查看,就见有个妃色身影,紧跟在一嬷嬷身后,艰难地从人墙中挤了出来。 萧晏宁生得漂亮,尤其是那副眉眼,她一双黑眸晶亮晶亮的,微微上扬的眉峰替她更增添了几分英气。 配着神态举止,让人一眼便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 “父亲!”她声音里带着哭腔,似是见到救星一般,死死抓着萧泓毅的手臂。 “有人拿着您的拜帖闯进我婆家,他们抬走了苏明月送我的黄花梨镜台、云母屏风、还有一应花瓶摆件……甚至连我的好多脂粉首饰都抢走了!” 什么!? 那死丫头竟来真的? 萧泓毅咬牙切齿,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 他拍拍萧晏宁的手背,刚要劝她两句,就听她继续道: “女儿在婆家好生丢脸,回来一看,咱们三房院儿里竟也闯进来好多陌生面孔!他们,他们那架势,就跟抄家似的……” “除了咱们库房里的银子,他们还将您院子里的那些刀枪剑戟、连带着母亲房中的珠帘都拆下来拿走了!” “父亲,他们说苏明月不做我弟妹,倒要做我的叔祖母?这话是何意思?” 轰! 萧泓毅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猛地发黑。 他慌忙扶住车辕,指甲几乎要掐进木头里。 他珍藏的兵器事小…… 可库房里还剩十几万两银子呢! 没了这些财帛,一旦分家后,他要如何立户?! 萧泓毅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那个好脾气的儿媳妇,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半天没听见萧晏宁说自己院儿里少了什么,萧云贺眉目舒展,暗自窃喜:果然,月儿心里还是有我的…… 他正暗自得意,却见他院儿里的管事竟连滚带爬地冲向他,扑通一声跪在了他脚边。 “少爷!” “咱们院子,都快被苏姑娘派来的人给搬空了!” “他们……他们甚至连您的衣箱都一把火给烧了啊!” “你说什么?”萧云贺额角青筋暴起。 管事余光瞥着自家少爷的脸色,没敢跟萧云贺说,眼下他连条亵裤都没了! …… 不远处,杏眼桃腮、眉目如画的苏明月,正笑吟吟地欣赏着萧家人崩溃跳脚的模样。 萧云贺如同鬼魅般,撑大那双猩红的眼,倏地出现在了她眼前。 “放肆!”两个丫鬟抢步上前,将苏明月严严实实护在身后,满眼警惕地瞪着来人。 隔着两个碍事的人,萧云贺顶着那张被气得姹紫嫣红的脸,目光死死锁住苏明月。 须臾之间,从牙缝里低低挤出一句:“你闹够了没有?” “呵……”苏明月都被气笑了。 她鄙夷地白了萧云贺一眼,转身就走。 怒火中烧的萧云贺伸手就要拽她,却被突然回身的苏明月,猛地一脚踹中了裆部。 “呃……” 他痛得直不起腰,很是狼狈地看向对面人,眼中尽是不敢相信:“苏明月,你胡闹……你胡闹也要有个限度!” “你,你把从三房抬出来的东西,原封不动送回去……跟皇上退了你与,你与平阳侯的婚事……我便原谅你,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届时,我不会再让萦儿登门,你还是我萧云贺的妻!” 第一卷 第5章 哭嫁 苏明月蹙眉,冷冷睨着眼前脸比城墙还厚的男人,不明白前世的自己,为何会看上这种自以为是的废物? 难道她被下降头了? “我与平阳侯的婚事已定,此生非他不嫁。” “一个月后,你那声叔祖母若是叫得好听,我会给你封个大红封!” 萧云贺瞳孔剧震,“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假的! 一定是假的!! 望着苏明月决然离去的背影,他觉得心口闷痛得喘不过气,好似有什么重要无比的东西,正从他指缝间飞速流逝。 不!他不相信! 他绝不会就此罢休! …… 窗外日光弹指过,眨眼便到了苏明月出嫁的日子。 不等天亮,由太后特意选出的女官,便掐着吉时将苏明月叫了起来。 开脸、更衣、梳妆……苏明月端坐在妆台前,任由宫人们从头到脚替她细细张罗。 与她自幼一起长大的两个丫鬟,趁着给她整理盖头,凑近她耳旁悄声道:“姑娘放心,嫁妆的事,奴婢们全都处理好了,绝不会露出破绽!” 苏明月淡淡点头,见宫人们都退了出去,紧紧拉住两个小丫头的手:“小荷、小桃,你们本就是良籍,不必一直跟着我受苦……” 前世,这俩丫头也随她一同去了烬州城,且不说在将军府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她被萧云贺强行押上送往北狄的马车后,小荷为了替她争得逃跑的机会,与士兵纠缠时,死在了萧泓毅的冷箭下。 而小桃,任凭她如何哭求阻拦,还是毅然陪她坐上了去往炼狱的马车! 在北狄的那三年,若非小桃拼死护她、替她周旋,凭她自己根本活不下来! 可惜她没本事……最终没能带她一同回到燕国…… 苏明月眼眶渐渐泛红。 她早已给两个丫头备足了银钱,原打算劝她们离开,去过她们自己的平静日子…… 却不想不等她将话说完,两个丫头“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姑娘是不要我们了吗?”小荷仰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声音发颤。 小桃紧紧攥住她的衣角,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当年那场大水要了我们爹娘的命,若不是姑娘将我二人救回药王谷,我们姐妹早就死了!” “姑娘于我们有恩,我们就是死,也绝不离开姑娘!”姐妹俩异口同声,泪蒙蒙的眼里全是倔强。 “小荷……” “小桃……” 苏明月伸手抱住两个与她一般年纪的小丫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护她们周全!定要让她们平安富贵一生! 屋中哭泣声越来越大,女官赶忙带人推门而入。 瞅着屋中情形,她暗暗松了口气,笑呵呵地念叨着“这也算哭嫁”了,而后抬手重新替苏明月盖好红盖头。 …… 而此时的萧凛,则否了萧太夫人让萧云贺替他去接亲的提议。 “圣旨赐婚,不可怠慢!” 他不顾府中人阻拦,当众服下许多丹药,决定强撑着身子亲自迎亲。 出了房门,萧凛垂眸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大红吉服,总觉得不太真实…… 他走向不远处的白马,轻轻拨弄了下马儿额前系好的硕大红花,思绪不由翻涌。 她竟真的要嫁给他?! 明明这些年,她心里装的都是那个废物…… 呵,也不知道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想要嫁给他容易,若想离开……除非他死! 萧凛翻身上马,一双冷眸如常,只是细看,他嘴角似是勾起了一抹并不明显的弧度,与往日很是不同。 “走吧。” “是,侯爷。” 见病弱不堪的平阳侯竟亲自出门迎亲,道路两旁的议论声越发热烈。 望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容脸,有人提起他的身体不免有些唏嘘:“绣花枕头一个,那侯夫人往后怕是要守活寡喽!” “这平阳侯能不能行事,咱们谁也不知道……等到时候看侯夫人能不能有孕就知道了!” …… 宫门外锣鼓喧天,平阳侯府的接亲队伍早已等候多时。 这门亲事是陛下指婚,又由皇后操持,是以格外隆重。 不知是不是苏明月的错觉,虽然两世都得了皇家六十四抬嫁妆,但她总觉得这次嫁给萧凛,要比上一世嫁给萧云贺时,嫁妆贵重得多。 只怪她上一世太过信赖萧云贺等人,那些嫁妆她看都没看上一眼,就由着萧泓毅和柳令仪收进了库房……不然这会儿她是算得清的! 不仅如此,平阳侯府今日接亲,好像也要比上一世萧云贺接亲时盛大了许多。 喜轿里,苏明月撇撇嘴,果然嫁给侯爷,要比嫁给一个籍籍无名的少爷强上百倍! 迎亲的队伍开始往平阳侯府走,加上苏明月自己攒的那些财物,她的嫁妆队伍真真是一眼望不到头! 百姓们直呼开眼,那阵仗之大,直看得京中一众贵人眼热心烫...... 尤其是被苏明月强行夺走一应家当的萧泓毅,他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胸口剧烈起伏,憋闷得几乎喘不过气! …… 平阳侯府张灯结彩,各处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喜字,前所未有的喜庆。 跨过火盆,踩了瓦片,一对新人手中牵着红绸,一同向喜堂走去。 萧凛拳头抵在唇上咳了几声,一路走得很稳、很慢。 中间的大红花随着二人的步子轻轻摇晃,晃得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狐狸眸,都有些红了! 苏明月盖着大红盖头,两人互相看不见彼此的脸,也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二人拜过天地,在萧太夫人淬了毒的目光下,只拜了萧老侯爷的排位,而后夫妻对拜,被送入了洞房。 喜婆欢欢喜喜地跟进喜房,又是一套礼行下来。 萧凛面儿上虽始终不见笑意,却都做得极为认真。 反倒是苏明月有些耐不住了…… 她累得厉害,那顶沉重的凤冠压得她颈子发酸、肩头发胀,感觉连呼吸都要窒住了! 趁喜婆说话,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后颈。 萧凛沉眸看向喜婆:“既然礼已成,都退下吧。” 喜婆察觉到平阳侯不耐烦了,当即带着一众人,笑着下去领赏了。 唯有护卫青九仍笔直地立在榻旁,他昂首站着,一动不动。 萧凛蹙眉,侧目看他:你不出去? “……?”青九回他一个挑眉,朝着房门冲他直使眼色。 那不得等您一起走吗! 那个…… “侯爷该去前厅敬酒了。” 萧凛轻轻闭了闭眼,眼风淡淡扫过去,周身气压低得瘆人:“本侯‘病体未愈’,你觉得适合饮酒吗?” 青九心里咯噔一声! 也是,府中有大爷二爷招呼客人,什么酒非得他家爷自己敬? 既不适合饮酒,那也该无法洞房吧? 青九暗自庆幸:好在他机灵,早就命人在萱茂堂按侯爷的喜好收拾了间客房! “侯爷稍后,属下去推轮椅!” 萧凛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倒是苏明月叫住了就要出门的青九。 “顺道让人多送些水去净房,我和侯爷需得沐浴梳洗。” 青九诧异:“夫人要和侯爷一起沐浴吗?” 第一卷 第6章 做夫妻该做的事 前厅里,新郎官儿进了喜房便再未露面。 酒过三巡,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平阳侯大婚,为何只拜老侯爷的牌位,却不拜嫡母?” “这种事情你竟不知?”身旁人凑近了几分,“平阳侯啊,并非萧太夫人亲生。”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若萧老侯爷还在世,今年也该是杖朝之年了,可这萧太夫人……瞧着不过六十出头?” “正是正是!萧太夫人并非原配,又无法生育,那萧凛是老侯爷强行过继到她名下的!” “难怪母子间这般疏离……看平阳侯对这萧太夫人的态度,想必年少时没少受磋磨。” “谁说不是呢!”说话的人啧啧两声,摇头轻叹,“这高门大院儿的后宅啊……吃人不吐骨头!” 男子八卦起来胜过女人。 虽美酒佳肴满席,却都不及这侯府家私,更能为宾客佐酒。 看着满院红绸,萧云贺心里烦闷,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喝闷酒。 就算成了亲又如何? 那萧凛就是个废物! 只要不圆房,就算不得真夫妻! 月儿早晚会念起他的好,求他原谅她! 到时…… 到时碍于那些个长辈和规矩,就别怪他只能让她做个侍妾了! 萧云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眸中雾色清晰可见。 “苏明月……我们这两年多的感情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我萧云贺究竟做错了什么?你怎么忍心……怎忍心这般伤我负我?” 萧云贺伤心不已,隐隐约约觉得,今日该穿喜袍的人是他,他想象不到大红盖头下的那张脸,该有多羞赫娇媚…… 廊柱后面,身子终于好了大半的柳萦,瞧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神色越发阴沉,手中帕子都快被扯碎了。 有些事情云贺哥哥需得知道,但不能同她嘴里说出来。 “水生……”她朝不远处的小厮招招手,与他耳语了几句。 水生乐呵呵地收了银子,他左右张望了下,弯身抓了把土胡乱往脸上一抹,急忙就奔萧云贺去了。 “呜呜呜呜……大少爷您快去厨房看看吧!因着侯爷叫水大家都想多得两个赏钱,火夫们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萧云贺晃荡着起身,赤红着眼,一把揪住了小厮的衣襟,“你说谁叫水?” 他一个残废叫什么水?! …… 喜房里,苏明月和萧凛没有一起沐浴。 平阳侯府庭院深深,除却平阳侯居住的渡岚苑,便属苏明月的萱茂堂位置最好、最为宽敞,何愁没有沐浴之处? 只是有小荷小桃在门外守着,萧凛沐浴后又被青九铁青着脸推回了喜房。 青九虽然不满两个黄毛丫头竟敢公然监视他家主子……但他心里多少也能理解。 毕竟今日是侯爷和夫人大婚的日子,若叫别人知道侯夫人刚过门就被侯爷冷落了,难免会招来闲言碎语,往后夫人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他忍! 听到轮椅滚动的声音,苏明月赶紧藏起内务府给她准备的那些册子。 红着脸去门口迎人。 也不知道,若是……萧凛他受不受得住? 萧凛不信她,更信任医斋里的那位医者。 前世她也就给萧凛把过一次脉,这世也一样…… 迄今为止,她只在他落水那次救他时匆匆摸了一把他的脉搏,她对他这位夫君的病情,并不了解。 可是今日这房……无论如何,她必须圆! 且不说她本就喜欢孩子,前世一直因为没能有自己的骨肉而遗憾…… 就萧凛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骨,保不齐哪日就溘然而逝了! 无论男女,她都必须得与他有个孩子,否则以她孤女的身份,将来如何能斗得过府里那些豺狼虎豹? 这辈子,她绝不能再落得个枉死、早死的下场! “你退下吧,我来照顾侯爷。”苏明月不容置喙地从青九手里接过轮椅。 小荷、小桃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扯住青九的衣袖就往外退,反手紧紧关上了房门。 “护卫大哥放心,我家主子虽不会功夫,可一些蛮力还是有的,定能照顾好侯爷!” 笑话!她家姑娘天生神力,虽不会用兵器,年节时一个人就能抱起二百斤的黑猪,何况平阳侯这一把瘦骨头? 青九眉心紧锁,脸色难看,侯爷一贯警惕,榻旁睡不得活物……哎呦喂,他是替这位新夫人担心! 萧凛只是体弱,并非残疾。 他穿着婚前特意裁制的大红寝衣,自行上了榻,衣袖一挥便拂灭了床边的烛灯。 “早些安置,明日还有一府的人要向你请安。” 苏明月年纪虽小,辈分却高。 待到晨光熹微,连萧泓毅那个自以为是的萧家大爷、她前世的公爹,也得恭恭敬敬唤她一声“叔母”! …… 萧凛躺得笔直,双手叠放在身前,十分安详地阖眼。 突地,一道暗影袭来,他猛然睁眼,手腕下意识翻转…… 却见是苏明月整个人覆了上来,立马收了力气! “你做什么?” 房中昏暗,苏明月未察觉到萧凛脸上此刻已红得灼人,只顾去扯他的衣带。 “做什么?”她理直气壮,“自然是做夫妻该做的事!” 奈何她虽通晓人体结构,于此道却实在生疏! 她努力回想那些画册…… 不成不成,那得需要两人配合,何况萧凛这厮还不行! 借着月光,苏明月瞄了眼萧凛抓着她手腕的手,霎时回想起前世被他欺负的情形,反手一扣,将他双臂勉强举过头顶用力按住。 然而却因身形不稳,臂长不够,整个人紧紧贴在了萧凛身上。 男人的胸膛坚硬滚烫,呼吸纠缠间,苏明月心跳加速,也瞬间慌了神…… “你你你既娶了我,就得对我负责,总不能让我守活寡!” “圆房的事你不擅长,我可以来……总之,咱们夫妻该当同心,你不能非但不和我往一处使劲儿,还给我添乱!” 她将萧凛的两只手腕叠在一起,一只手勉强制住。 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寻找衣带……全然未觉自己说了何等虎狼之词。 萧凛气息渐重,苏明月只当他气急了又挣扎不得。 “大喜的日子你气什么?你若不给我一个孩子,我往后如何在侯府立足?” “你既娶了我,就得对我负责……再说,你难道愿意看着你的爵位、你的家业,全都便宜了那些外人?” 萧凛身形忽地一滞。 原来她执意与他圆房,是为了他的遗产与爵位? 呵,小丫头人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陡然察觉到她的手压在自己腕上,萧凛瞳孔骤缩,猛地挣脱束缚,抬手伸向别处。 苏明月“哎呦”一声,下巴颏重重戳在了萧凛的下巴上。 她趴在萧凛身上,顺着他手臂伸展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见悬在床顶的一枚铃铛。 是了,萧凛体弱不便,他所居住的渡岚苑内,处处挂有铃铛,以便随时唤人。 没成想,连这新婚的喜房中竟也备了这样的机关? 所以…… 苏明月盯着身下人慢慢瞪大了眼……所以这厮现在是想叫人进来救他? 呵! 她这一世出嫁的日子比前世早了许多,莫非…… 莫非萧凛眼下还未曾对她动心,才这般不愿与她亲近? 第一卷 第7章 侯爷明明行得很! 苏明月心头猛地一颤。 她不愿强人所难,支起身子正要从萧凛身上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扇紫檀雕花木门被猛地踹开。 门外人影憧憧,瞬间涌入一群提着灯的人! 刺目的光亮,霎时将整个喜房映照得恍如白昼! 萧云贺攥着一双拳头冲在最前,抬眼便撞见一片刺目的红! 那喜榻上,苏明月青丝铺散,正骑坐在衣衫凌乱的萧凛腰间,而萧凛的手则紧扣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二人身躯相贴姿态暧昧,摆明了是在…… “苏!明!月!”萧云贺目眦欲裂,额角青筋暴起,“你还要不要脸?!还不滚下来!?” 他不过是念着兄妹情分,对萦儿心软了几分,未曾明言拒绝她的情意…… 她苏明月竟用这般决绝的方式羞辱他,竟自甘堕落主动与那废物苟合? 往昔她对他的千般好、万般顺,难道全是假的吗? 极致的愤怒让萧云贺彻底失了智,他全然忘了,那帐中二人可是名正言顺、拜过天地的真夫妻! 他浑身颤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猛地向前一步。 那架势几乎要将眼前猩红的帐幔、连同其后的一切全都撕碎! 苏明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煞白、瞳孔骤缩! 她是想圆房,但她不想这般被人围观啊! 丢脸死了! 这事若闹开了,往后她还有何脸面见人?要如何在人前立威啊?! 电光石火间,萧凛霍然坐起,手臂一揽将苏明月紧紧箍入怀中,另一手飞速扯过鸳鸯喜被,将怀里人遮了个严实。 下人们纷纷转过身子,大气不敢喘! 一同冲进来的几个萧家族亲目瞪口呆,僵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是说侯爷不行了吗?这不明明行得很吗!? 走!赶紧走!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众人赶忙退出喜房,合力将跟过来准备看热闹的宾客们急急往外送。 萧云贺怒火中烧,径直走向床榻,却不想被终于挤进来的青九突然揪住后衣领,猛地扔到了院中。 “属下失职!请侯爷责罚!”青九跪地。 萧凛厉喝:“萧云贺擅闯喜房、不敬尊长!拖下去,杖五……” “别!”苏明月猝不及防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一把捂住萧凛的嘴,“此事我来处理,你先歇息。” 想收拾萧云贺,以后有的是机会……可眼下这事一旦闹大了,于她半点儿好处都没有! 再者说了,主母的院落岂是旁人说闯便能闯、而且还当真闯得进来的? 她不信这偌大的平阳侯府,防务能松懈至此! 这背后若无人授意,谁敢如此放肆?! 有些人既然急不可耐地将把柄递到她手中,她便不能辜负了这番“好意”! 萧凛怀里突然一空,眉心不由一蹙。 没多会儿功夫,就眼睁睁看着苏明月带着几个下人走了。 出了这种事,她竟还护着那厮?是不信任他吗? 她待萧云贺……到底是情意多一些?还是考量多一些? 萧凛脸色愈发难看。 见夫人走了,一直面壁而站的青九,终于可以转过身子:“侯爷,属下与夫人的两个陪嫁丫鬟,吃了厢房的喜饼全都开始闹肚子,这才……” “去领二十军棍,让流年跟着我。” “是。” 青九看得出来,侯爷在意新夫人,“那夫人这边,用不用暗中派护卫……” “不必!”萧凛五指猛然收拢,手中茶盏应声而碎。 殷红的血混着温热的茶汤从他指缝间淌下,滴滴答答落在榻上的元帕上,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得疼。 “府中情势不明,我越偏袒她,于她而言越是危险……宫里那位,不会放过她的。” 平阳侯府有眼线,且不止一个,都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在这府里,哪怕是府外,他想护住一个人很容易……可若去到宫里呢?他还没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 萧凛冷沉着脸坐上轮椅,他刚出了喜房,就有婆子走进去,拿上元帕径直离开了。 …… 议事的清慎堂内,萧太夫人孙氏端坐上首,身后侍立着孙媳吕氏。 下首坐着几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皆是萧凛同辈,其余小辈则全都垂手侍立。 “儿媳见过太夫人。”苏明月敛衽为礼。 话音未落,太夫人身侧的嬷嬷便横着眼睛冷嗤了声:“到底是乡野出身!茶也不敬,口也不改……” “放肆!”小荷应声上前,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我家姑娘自皇宫出嫁,大婚当日即诰封‘一品夫人’,岂容你一个奴才对当朝命妇不敬!?” 嬷嬷捂着半侧脸颊愕然失色,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 她偷眼去瞧自家主子,却见老太太的脸色霎时青白交加,难看得很! 萧太夫人微抬着下巴,面儿上没什么表情,直盯盯地看着苏明月。 是了,萧凛虽尊她为母,可到底不是亲生的,他始终未替她请封诰命…… 这偌大的平阳侯府,只她苏明月这一个命妇! 今日萧凛那厮更是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儿,半点脸面都没给她留! 若不是为了…… 她这把老骨头,豁出去早将这平阳侯府闹个鸡犬不宁了! 萧太夫人下意识攥紧拳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小丫头,她只当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勾起唇角,抬手示意苏明月坐到她旁边。 国礼为先,爵尊于家,苏明月自是受得起的。 她扶着小荷的手臂,从容不迫地在萧太夫人右侧落座,与萧家老太太平起平坐。 众人面面相觑,堂内一时寂静。 短短几息之间,却让所有人心中都有了计较—— 这位侯夫人,绝非任人拿捏之辈。 这平阳侯府的天,怕是就要变了! 整整几十年,府里一直由萧太夫人执掌中馈,近年则由吕氏从旁协理。 这正是柳令仪一心想要分府另过的缘由,毕竟同为老太太的孙媳,吕氏的夫君早已亡故,而她的夫君却健在! 更何况,她儿萧云贺可是这侯府的大少爷,比吕氏的儿子年长十岁!凭什么这掌家之权偏偏落不到她头上? 每每思及此处,她心中都觉得万分委屈! 柳令仪转眸看向被泼了冷水、瑟瑟跪在院中的儿子,心中更是忿忿不平…… 同为萧家子嗣,老太太何曾疼过她的云贺? 秋日的夜晚这般寒凉,她愣是命人泼了她儿好几桶冰冷的井水,让他冻在那里…… 她的心未免也太狠了! 萧太夫人顺着柳令仪的目光瞥去,冷沉着脸哼了一声。 “没规矩!闹洞房敢闹到祖母的院子里……莫非失心疯了不成?来人,请家法!” “太夫人息怒,”苏明月忽然开口,声如清泉,“少年人哪有不轻狂的?无非是多饮了几杯,闹出了岔子!” 此话一出,堂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神色骤变,惊疑不定的目光在苏明月与萧云贺之间来回打量—— 她如此明目张胆地偏帮萧云贺……莫非传言是真?他二人早有私情?! 不可不可! 这可是有辱门楣的丑事!! 无数道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银针,当即齐刷刷地射向苏明月! 倒要看看她如何辩白?! 第一卷 第8章 她当真不再在意他了? 苏明月迎着众人的目光抬起头,一双含着秋水的杏眸幽幽扫过所有人,暗暗记下每一张脸上的神色。 “子不教,父之过……说到底,贺哥儿今日这般不敬尊长、肆意妄为,泓毅与柳氏难辞其咎!罚三房半年例银,小惩大戒也就够了。” “至于贺哥儿……”眼波流转,苏明月望向门外那道狼狈的身影,“我若没记错,贺哥儿今年没有十八也有十七了,也该谈婚论嫁了。” “若能娶得一房贤妻,想必日后定能收敛心性,少惹不少祸事。” 她绝口不提惩戒之事,打心底里想成全萧云贺与柳萦。 毕竟只有渣男贱女锁在一处,这往后的戏码……才能更精彩! 今日若真让萧云贺挨了板子受了罚,回头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去,说他因何因何闯了她的喜房…… 再加上中秋宫宴上皇后那几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家里家外的,还不知要掀起多少风言风语! 她可不想平添烦恼! 萧云贺脑中“轰”的一声,他猛然瞪大双眸,像看陌生人一般,难以置信地望向屋中端坐上首的女人。 一口一个“贺哥儿”……她竟端着长辈的架子,当着满堂亲友的面给他张罗婚事? 想到平日里,她连自己与旁的女子多说半句话都要蹙眉不悦……再看此刻她眉眼间那疏离的平静,萧云贺的心越发寒凉。 她当真……不再在意他了? 柳令仪虽被苏明月害得在宫里挨了板子,可想到她之前在宫宴上就有意撮合过云贺与萦儿…… 她左手抠右手,强压下心头狂喜,与院外的柳萦飞快交换了下眼神。 见小姑娘眼中满是期盼,她安抚地冲她点点头,转身便道: “太夫人明鉴,孙媳觉得侯夫人说得在理,云贺的婚事确实该定下了!” “孙媳娘家侄女柳萦,品性温良、端庄贤惠,与云贺又是青梅竹马,这门亲事再合适不过了,孙媳会尽快定下此事!” 对着苏明月,“叔母”二字柳令仪实在叫不出口,便称她侯夫人。 苏明月垂眸饮茶,不再言语。 萧太夫人捻着佛珠低眉不语,似在权衡…… 萧泓毅却竖着眉眼,突然去到屋子中央:“禀太夫人、侯夫人,柳氏所言乃一面之词!身为三房家主,我绝不同意云贺娶柳家女为妻!” “姑丈!?”柳萦再也顾不得礼数,提着裙摆冲进厅内,“萦儿究竟是哪里不好,竟让姑丈这般不喜?” 她直盯盯地看着萧泓毅的背影,浑然不觉周遭人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 萧泓毅背对着柳萦,看也不看她一眼。 他脸色铁青地冲上首坐着的二人拱手道: “皇后娘娘早有懿旨,柳氏女眷永不得踏入宫门半步!为了云贺的前程,亦为了侯府的将来,萧家绝不能再与柳家结亲!” 闻言,四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低语声。 众人心照不宣,暗自点头——事关所有人的利益,此桩婚事确实不妥! 柳萦听着大家的议论声,身子一软,颓然跌坐在地。 她仰起泪眼,转头凄楚地望向萧云贺:“云贺哥哥,你说句话啊?!” 见柳萦卑微至此,柳令仪当即沉了脸。 她强压着心头怒火,声音却不受控地发颤:“且不说两个孩子青梅竹马的情分……难道在座各位的前程,就非得系在女子身上不可?” 柳氏藏在袖中的手止不住地哆嗦,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萦儿可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些年她在柳家虽不曾缺衣少食,可终究是隔着血脉,何曾真正被关心厚待过? 想到同样是自己的女儿,萧晏宁被萧泓毅疼得跟眼珠子似的,萦儿非但一向不得萧泓毅的喜爱,就连她那弟弟弟媳也待她不够宽厚…… 柳令仪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这次一定要把萦儿接回身边,好好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萧云贺!”柳令仪陡然拔高音调,目光如炬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你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今日就当众告诉大家,你就是要娶萦儿为妻!” 萧云贺无视母亲的激将之法,只死死盯着苏明月。 几息后,他一字一句道:“我萧云贺,生生世世,绝不会娶表妹柳萦为妻!” 呦! 苏明月忽地挑了下眉——看这架势,这两人怕是要成怨偶啊! 她唇角微勾眸光一扫,竟察觉所有人的视线,居然又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还没完没了了? “泓毅啊,”她端起长辈的姿态,眉目慈祥地看向萧泓毅。 “贺哥儿的婚事虽说最终要太夫人点头,但儿媳妇的人选,还得你们做父母的自己定。” “只是你得将一切尽快定下来,免得我这个做叔祖母的,到时候来不及给贺哥儿备一份体面的聘礼!” 她顿了顿,语气温和却意味深长:“也免得节外生枝,最后全都不如你意……” 萧泓毅眸色登时一亮。 为了自己的清誉,苏氏竟肯为云贺准备聘礼? 想到自己空荡荡的院子……萧泓毅心知此事必须抓紧! 萧云贺却再也抑制不住心头怒火,冲着苏明月大喝:“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操心!” 说罢,他抬脚便要往屋里闯……他倒要凑近了看看,她眼中是不是真的对自己一点情意都没有了!? 不料一位嬷嬷动作更快,擦着他的手臂眼看就要抢先一步冲进屋内,却“哎呦”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她手中巴掌大的锦盒也应声摔进屋里…… 木盒滚落的同时,里面那条染着暗血的绢帕,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快!这么多爷在场,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把夫人的元帕收好,送去给太夫人过目!”嬷嬷慌忙指挥身边的丫鬟。 丫鬟手忙脚乱,反倒让那方极为私密的元帕,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 方才喜房里那幕,屋中好几个人都瞧见了,此刻顿时明白—— 侯夫人与侯爷分明感情甚笃!萧云贺这厮怕是一直以来都是一厢情愿! 萧云贺被那抹刺眼的红逼得踉跄后退,幸而小厮眼疾手快扶住他,才未像柳萦那般失态地跌倒在地。 萧太夫人脸色铁青,却强撑着笑意,命人将元帕速速请入祠堂,以此昭告萧家列祖列宗:平阳侯萧凛,娶到了一位清白贞洁的女子。 一场闹剧看似就要落幕…… 萧太夫人抬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今日闹得够晚了,老身也乏了,都回吧!” “慢……” “慢着。” 一道低沉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恰好掩盖了苏明月的声音。 四下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第一卷 第9章 还没爱上呢,便生恨了? 清慎堂门口,俊美无双的男人如同画中走出的一般。 他虽穿着一袭红色长袍,却衬不出气色,脸上依旧透着病态的苍白。 苏明月微微皱眉:他怎么来了? 她眸光婉转,不紧不慢地起身给他让出位置。 萧凛似是看不见她一般,直接坐在她腾出的椅子上。 他幽幽扫视众人的眼里淬着瘆人的寒,神情淡漠得像是个局外人。 “把人带上来。” 萧凛话音刚落,那个叫水生的小厮与府中几名管事,便被护院们押了进来,踉跄着跪倒在地。 柳萦吓得身子猛地一颤,瞳孔骤缩。 她原想装晕赶紧离开这里,却猛地记起苏明月精通医术,只得强撑在原地。 几个下人脸上皆带了伤,十指指尖更是血肉模糊,显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已受过重刑。 “侯爷息怒!侯、侯爷饶命!”水生不住地磕头,声音发颤,“是表小姐命奴才设法将大少爷引去喜房的!其余的事……其余的事奴才一概不知啊!” 小厮话音未落,刚从地上站起来没一会儿的柳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涟涟。 “没有!侯爷明鉴,我没有做过!”她仰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声音凄楚。 而后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萧云贺,满是哀恳:“云贺哥哥,你信我……我怎会、我怎会做这等事……” 萧云贺看着她那副熟悉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非但没了以往的怜惜,反而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厌憎。 若不是母亲总拿柳萦与他打趣,月儿也不会三番两次地与他吃醋,甚至对他彻底没了耐心…… 没有她柳萦从中作梗,他就不会有今日这一连串的羞辱与难堪! 月儿更不会以长辈的身份当众为他张罗婚事,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划清界限! 曾经那个善良且知书达理的表妹,真的令他好生失望! 萧云贺闭眼吐了口浊气,将头偏向一旁,不愿再看柳萦那张虚伪的脸。 苏明月将萧云贺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角颤了颤,眉眼间尽是快意。 啧! 这还没爱上呢,便生恨了? 如此一来,倒是更有趣了! 苏明月有意想让柳令仪将人带下去,毕竟她还想让柳萦如上一世那般得偿所愿,让她也尝一尝被爱人羞辱唾弃的滋味儿呢! 她好想看他们彼此折磨、以命相杀…… 她正要开口,萧凛却冷声冲管家道:“派人送柳家小姐回去,日后若三房聘娶柳家女,所有聘礼及一应用度,公中只出一半。” “是。” 浑身瘫软的柳萦被两个婆子架了出去,面对家主的威严,柳令仪不敢多言更无能为力,只能心里干着急。 想看的好戏没看到,反倒被不想看的东西污了眼……萧太夫人脸色铁青,话也不说一句起身便要离开。 “啪”的一声脆响,萧凛手中茶盖掉在地上,猝不及防地碎成了两半。 “本侯事情没处理完,太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放肆!我是你嫡母!!” “太夫人怒火攻心、身体抱恙……要本侯命人接萧珣回府照料您么?” “你……” 母子俩打哑谜似的对话,直听得众人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旁人听着,只觉得太夫人是亏心事做多了……反倒是平阳侯声音温柔低缓,一如既往的平和从容。 唯有苏明月眉头微微一皱,清晰地感知到萧凛声音里裹挟的威胁,与萧老太太从骨子里渗出的恐惧。 萧珣与萧凛是同辈,是已逝的萧老侯爷的庶长子,今年五十几岁了,一直不在府中……前世她就一直未曾见过他。 莫非……这里有故事? 回头她得派人仔细查一查。 见二人剑拔弩张,一直侍立在萧太夫人身后的吕氏脸色越发惨白,赶忙去到萧凛身前战战兢兢跪下。 “侯爷息怒!是、是侄媳处事不当,在今日这般重要的日子里疏忽了府中防务,才让大少爷误闯了萱茂堂……还请侯爷恕罪!” “既如此,往后公中之事,你便不必再插手了!” “什么?!”萧太夫人猛地瞪圆双眼,胸口剧烈起伏。 萧凛抬眼看她,阴鸷的眸中,威压慑人:“太夫人年事已高,若觉打理中馈力不从心,随时可交与苏氏。” “……”萧太夫人双拳紧攥,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想让她这些年的隐忍和筹谋全付诸东流?门儿都没有!! 见老太太瞪着一双要吃人的眼也不作声,萧凛收回视线音色陡沉:“来人,送吕氏去祠堂跪着,天不亮,不许起!” 吕氏:“!?” 萧太夫人:“……!” 萧凛当着一众人的面儿,随即下令处置了地上那几个萧太夫人的心腹,让他们再也没机会踏入平阳侯府半步,又怎么不算小惩大戒?! 他幽幽起身,原以为苏明月会上前扶他一把,却不想她眉心微微拧起,略带嫌恶地别开了视线…… 萧凛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就这般讨厌他? 那为何还要主动嫁给他? 想起她方才欲霸王硬上弓时说的话,萧凛顿时了然—— 她苏明月嫁的哪里是他萧凛啊,她嫁的是平阳侯这个爵位,看上的是他的遗产! 呵,好势利的女人! 见自家主子站着不动,护卫流年顶着萧凛周身那愈发森寒的威压,赶忙命人下了门槛,亲自推来轮椅。 他时刻谨记:他家主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 …… 一行人各自散去。 眼见萧凛身影渐远,苏明月轻轻挎上两个丫鬟的胳膊,悄悄拐到了假山后头。 满府都是眼睛,她只想寻片刻自在。 “夫人,”小桃心思最是细腻,“您是不是不开心啊?” “好好的新婚夜搞出这么多事,夫人能高兴才怪!”小荷脸上都是怒意,“都怪那个萧云贺,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 “不过好在夫人已与侯爷圆房了,想必他往后也不会再来自讨没趣!” 小荷小桃打心底里看不上萧云贺。 瞧着两个丫头欢喜的模样,苏明月轻飘飘道了句:“我和侯爷没圆房。” 小桃一愣:“那、那方元帕……” 小荷也惊了:“是啊!那嬷嬷不是侯爷的人吗?咱们还没四处打点呢!?” 苏明月语气平静:“我有心要与侯爷圆房,他不愿意……毕竟是天家赐婚,想必他是想给我应有的体面吧!”也想日后让她消停点儿! 想起床榻上萧凛拼命想扯铃铛叫人的模样,苏明月就觉得脸皮臊得发烫! 真的是……谁稀罕呀!? 小荷气得跺脚:“我们主子既年轻又貌美如花,哪里配不上他了?!” 小桃则忧心忡忡:“若一直没有子嗣,主子,您往后在侯府要如何立足啊……” 见两个丫鬟又急又气,苏明月反而噗嗤笑了。 “怕什么!?会下蛋的公鸡难找,想找个男人生孩子还不容易?只要我一日是平阳侯夫人,我生的孩子,便是平阳侯世子!” 哇…… 小荷小桃瞪大眼睛,齐齐竖起拇指:“夫人威武!” “罢了!萱茂堂虽不自在,但咱们也不能在外头待得太久,免得又生事端。” “而且侯爷可以不敬嫡母,我这个做儿媳的,却也不能太放肆了……明日还有盥馈礼,咱们得早些回去准备。” 主仆三人又低语笑闹了几句,这才悄悄从另一侧小径离开。 全然未觉假山后头,竟走出一道修长人影。 月光泠泠,萧凛把玩着手中飞刀,肃杀之气溢于言表! 第一卷 第10章 你不懂,他恨我... 翌日,平阳侯府门前,鞭炮齐鸣。 烟尘散去,几位管事正要下令关门,竟看到了久未归家的二老爷萧珣!? 说曹操曹操到……侯爷昨日刚提起二老爷,今儿个二老爷就回来了! 下人们震惊不已,赶忙各自往自家主子跟前报信儿。 “侯夫人进门,盥馈礼进行得如何了?”萧珣边走边问,脚步飞快。 管家摸摸鼻子,小跑着追着他回话: “回二老爷,晨起侯夫人亲自去请太夫人,在寿安居门口站了有一会儿,太夫人说她身体抱恙……” “侯爷听闻后,当即就免了盥馈之礼,带侯夫人直接去家庙祭祖了……” “眼下,眼下侯夫人已经上了族谱,大概要去清慎堂,见候在那里的族中小辈儿了。” 管家支支吾吾说完,萧珣一阵懊恼。 到底晚了一步! 他脚尖一转直接掉了个方向,“去通知太夫人,就说我回来了,请太夫人去前院儿正厅。” 管家应“是”。 …… 萧珣风尘仆仆,拦住了萧凛一行人的去路。 兄弟俩短暂对视后,萧珣躬身朝萧凛见礼:“许多年不见,侯爷的身子,竟还是不好……” 萧凛直直看着他,目光幽静,似是包含了千言万语:“本侯身体为何变成如今这般,二哥不是最清楚了吗?” 萧珣:“……” “即便太夫人再不对,她身后毕竟是鲁郡孙氏……侯爷还是带侯夫人去正厅吧,其他形式可免,总要让侯夫人给太夫人敬杯茶……” 说完,他躲开萧凛森冷的目光,转向苏明月,执手轻轻一揖,算是见礼。 苏明月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对面须发花白、却依旧看得出仪表堂堂的男人,微微勾起唇角,颔首回礼。 原来他就是萧珣…… 萧凛:“……” 双方僵持了片刻。 萧凛像是没听到昨日苏明月口中那些不着边际、带着野心的话,没什么情绪地带着她去往前院儿正厅。 …… 房门打开,太夫人居然已经在了。 她面南而坐,抬眸看向替萧凛推着轮椅的萧珣,瞳孔巨震!脊背更是下意识挺直几分,随即又匆匆收回了视线。 苏明月看得出来,太夫人很紧张,她似乎很怕这个与她年龄相近的庶子? 几息后,太夫人身旁的管事刘妈妈上前引礼,苏明月恭恭敬敬地向老太太敬茶,却得了个再普通不过的白玉镯子。 她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转而落座,面向府中后辈。 刘妈妈当即示意萧家众人向新夫人奉茶。 萧泓毅拧眉瞧着对面儿差点儿做了自己儿媳妇的小丫头,那一声“叔母”,实在叫不出口! 他犹豫之际,萧家二爷萧泓锦,主动携妻子儿女上了前。 一家四口利落改了口,一点儿都不扭捏。 苏明月勾唇浅笑,客套几句后,赠与萧二爷两册有关地方史志、私人史稿的史部孤本,送给其子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萧二少爷今年十岁整,他蹙眉看着托盘里的见面礼,忍不住面露忧色。 萧泓锦却与他截然不同!他难掩欣喜地将礼物收好,动作间满是珍视。 随后收敛笑意,神情郑重地向苏明月深深一揖,言辞恳切:“多谢叔母厚赠,此物,在下必定小心珍藏。” 苏明月含笑颔首,送给二夫人的,是一套精致的红宝石头面;送给二小姐萧晏初的,则是进贡的绸缎。 那绸缎,原是太后娘娘赏赐给苏明月的,放眼京都城,除了宫中几位娘娘,只有她有。 见萧泓锦一房得到的改口礼价值不菲、贵重无比,萧泓毅心跳不由加快。 他目光渐渐落在旁边丫鬟端着的托盘上……心说也不知那红布下面,盖的又是什么珍宝? 他用手肘碰了碰萧云贺,萧云贺蓦地往旁边挪了半步,脸色黑沉得能滴墨。 月儿就是月儿,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叫她一声祖母! 屋中短暂寂静了片刻,不到八岁的三少爷萧云镝被母亲吕氏牵引着上前。 吕氏敛衽行礼:“侄媳见过叔母!” 苏明月淡淡点头,出乎众人意料地,赠给吕氏一串祖母绿佛珠。 看得出来,那佛珠亦是价值不菲! 吕氏神色却瞬间沉了下去,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 新来的侯夫人这是警告她这个寡妇,要安分守己地度日吗? 呵,好嚣张的小丫头! 萧云镝见有值钱的礼物收,当即跪地,朝着苏明月重重叩首:“孙儿给叔祖母磕头了!” “砰”的一声巨响,险些吓得萧老夫人与吕氏魂飞魄散,二人面色瞬间惨白到了极点。 苏明月眼睛倏然睁大,赶忙命小荷将人扶起来,接过小桃递来的金项圈,替萧云镝戴上:“你衣衫脏了,快随你母亲下去换换!” 吕氏道了句“无妨”,铁青着脸没走。 萧泓毅心说辈分在这儿呢,躲是躲不过去的…… 他把心一横,沉眸带着柳令仪上前,也都别扭地改了口,哪知得到的竟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荷包!? 萧泓毅气得顿时瞪圆了眼,心头腾地升起一股怒火,却不得不忍着。 特意归家的大小姐萧晏宁,见就剩自己与弟弟了,扭捏上前:“晏宁给叔祖母请安!” 她微垂着脑袋,心里琢磨:自己从前与苏明月也算有点儿交情…… 虽然她后来失心疯,居然那般小家子气地搬空了送她的东西,但这改口礼,想必不会少了她的…… 人么,就得能屈能伸! 萧晏宁正想着,却见苏明月温温柔柔地将一方帕子塞进了她手里!? 就……就这?! “你在羞辱我吗!?”她扬手就将帕子扔了出去,胸膛气得一鼓一鼓的,“为何二叔他们……” “放肆!”小荷瞪着眼怒声上前,“且不说礼物贵重与否都是侯夫人的心意,所有改口礼都是按序排的,谁让大小姐您改口改得不情不愿!?” 这时屋中众人也都看出来了,苏氏准备的礼物,确实是由重到轻,并非故意针对谁。 这算是下马威吗? 看来新夫人,也不容小觑啊! “好了!”萧老太太横一眼萧晏宁,又看向苏明月,“你身边只两个陪嫁丫鬟定然不够,老身……” “启禀太夫人,”苏明月打断她道,“我在侯府也住过一些时日,有点名想要的人,只等侯爷发话了!” 小桃顺势将提前拟好的名单奉给萧凛。 那上头写着的六个人,如今都在府里,干着再平常不过的杂事。 前两个是前世替苏明月挡过灾的婆子,那时两人落得个一死一重伤。 后头跟着的四个丫鬟各有本事,且全都老实本分,了无牵挂。 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最是放心,也最趁手。 萧凛看着名单上的名字,一时想不起这些人与苏明月有何交集? 他斜眸看向苏明月,眉间的冷意怎么压也压不住。 片刻后,他不顾萧老太太脸色难看,让管家将苏明月指名道姓要的那些下人的身契,全部拿给她。 太夫人意图往萱茂堂安插人手的事没成,她腾地起身,欲向苏明月与萧凛发难…… 却突然对上了萧珣那双冷冰冰的眼! 她抿着唇,到底没说什么,甩袖而去。 见状,旁人请示过萧凛后也全都散了。 偌大的厅堂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萧凛连个眼角余光都没再给苏明月,二人各走各的,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萱茂堂有四间正房,左右各六间厢房,除了倒座,还有个萧凛特意命人为她扩建的药庐,专供她存药制药。 整个庭院里极其宽敞,甚至超过了太夫人居住的寿安居! “往后孔妈妈管院子里各处调度,樊妈妈管小厨房,小荷管钱,小桃管衣裳首饰。”苏明月道。 至于那四个小丫鬟,两个负责日常杂事,另两个专门负责药庐。 …… 太夫人一行人刚回到寿安居,刘妈妈就遣开众人,独自陪着太夫人进了屋子。 不等关紧房门,萧太夫人就跌坐在了椅子上,恍神间不小心弄翻了桌上的茶盏。 “太夫人,奴婢扶您去榻上歇着吧。”刘妈妈有些担忧,却很镇定。 太夫人沉吟。 她突然问:“秋容,柏氏是哪一年死的?” 刘妈妈心口猛地一震。 柏氏死得太过惨烈,她不是很愿意提起此事,也知太夫人害怕有人提起这茬儿,支吾着说:“得有二十年了吧。” “十八年。”太夫人纠正她,“萧珣整整离开了十八年!他说过他再也不愿回到京都……可他为何这个时候回来了?” 柏氏是她亲自为萧珣选的正室夫人,自从柏氏下葬后,萧珣就走了,没人知道他的踪迹。 他一向不屑于她要做的那些事,可为何萧凛娶了正妻,他却回来了!? 刘妈妈忐忑地看向她:“太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二老爷回来,不该是好事吗?” “你不懂,”太夫人神色哀伤,眼中隐隐泛起水光,“他恨我。” 第一卷 第11章 娶妻乃无奈之举 萧太夫人说萧珣恨她…… 刘妈妈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心中却有些不安。 太夫人望向窗外,尽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过了许久,她道:“我今年不过才六十有三,老侯爷可是活了七十几岁……只要我一日不死,一日就是这平阳侯府真正的主人!” “太夫人,您别担忧,”刘妈妈敏锐地察觉到主子的情绪,赶忙柔声劝慰, “新进门的侯夫人压根儿没有操持中馈的能耐,这平阳侯府的一切,早晚都是三少爷的!” 太夫人:“……” 她怎么能不担忧?! “镝哥儿今年才不过七岁半!万一苏氏有了子嗣……” 她都不敢往下想…… “得想个法子,叫苏氏永远不能生育,再将镝哥儿过继到苏氏名下,这平阳侯府的一切,才能永远是咱们的!” “……?!”刘妈妈脸色霎时变得发白:“想让一个女人不能生育的办法很多,可三夫人吕氏尚在,如何……” “妇人之仁!”太夫人盯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平阳侯府的爵产,除去别的,光田地就有几万亩,虽比不上旁的勋贵,但也不是小数目!” “若有爵位傍身,那可全都是实打实的好处!万不能便宜了旁人!” “吕氏,会理解我的苦心的!”太夫人喃喃低语,眸中泛起戾色。 她已经错了一次…… 谁也别想拦着她为镝哥儿筹谋! 刘妈妈愕然,却还是微微颔首。 她的命都是主子的,主子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 苏明月虽从皇宫出嫁,可她毕竟不是公主,婚后若无天家召见,也无需特意入宫谢恩。 她出身药王谷,而药王谷远在南疆,自然也无处归宁…… 如今,她只能将平阳侯府当作自己唯一的天地,整日困于其中。 一连几日不见萧凛踪影,傍晚时分,她特意提了食盒,打算去渡岚苑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哪怕只是表面和睦,也好过如今这般形同陌路,被人议论。 谁知刚出院子不足百丈,远远便瞧见了萧云贺。 “夫人,他该不会特意在等您吧?”小荷低声提醒。 真是晦气! 苏明月眸色一沉,带着小荷小桃转身换了条路走。 可萧云贺却像发了狂的疯狗一般,不管不顾地冲到她面前,拦住了苏明月的去路。 路过的下人们慌忙躲避,萧云贺眉头紧锁,用那双略微肿胀的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明月。 女子一旦出嫁便要盘发,可她这一头青丝,却不是为他而挽…… “月儿……” “住口!”小荷小桃齐齐上前,急忙将苏明月护在身后。 “大少爷好没规矩!就算您不肯改口称我家夫人一声‘叔祖母’,也该尊一句‘侯夫人’!” 萧云贺无视两个小丫鬟,拳头抵着唇瓣重重咳了几声,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一个‘侯夫人’……” “苏明月!嫁给萧凛,你很得意是不是?” “你当真……不后悔?” 苏明月心中烦躁,重重叹了一声,别过脸去不愿看他。 观她神色,萧云贺眸光微动,嘴角竟扬起一丝笑意……萧凛那个废物冷了她这么多日,她定是后悔了! 他正要说什么,苏明月却叫来护院,板着脸厉声斥道:“大少爷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于我,若下次他再靠近我半步,你们就不必留在侯府了!” 护院们战战兢兢,齐声应“是”。 萧云贺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心口一阵阵钝痛。 她何时变得这般得理不饶人了? 他都已经当众发誓不再与萦儿表妹往来了,她为何还是如此冷漠绝情? 至于吗?! 见苏明月脸色越发难看,护院连忙上前架起萧云贺往一旁拖去。 “大少爷,您别为难小的们……” “咳咳咳咳……放开!放开我!!” 萧云贺气得剧烈咳嗽,眼角洇出泪来,冲着那主仆三人的方向不住地挣扎:“苏明月!我病了你没看到吗?” 她一向最心疼他了,那日几桶冷水浇下来,他是真的病了…… 闻言,苏明月眉头倏地拧紧,迅速后退两步,很嫌弃地用帕子轻掩口鼻。 她力气虽比寻常人大,却因着自己从前总是偷偷试药伤了根本,身子骨一直不太好…… 而且每每生病,汤药于她便收效甚微,总难痊愈。 真是讨厌!他若真病了,可别把病气传给自己! 苏明月不是个好眼神看萧云贺,凉凉道:“有病就去请郎中,本夫人的诊金你付不起!再敢随意拦我的路,我让护院打断你的腿!” 音落,她不再多看萧云贺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裙裾曳地,背影决绝。 她竟就这么走了?? 萧云贺被护院架着,踉跄了两步,满心不甘。 她何曾对他这般冷若冰霜、言语如刀过? 望着那抹越来越远的窈窕身影,他喉头一甜,竟是硬生生呕出了一口血来,眼一阖晕了过去。 “夫人!”小桃回头瞥见倒地不起的萧云贺,白着脸小声惊呼,“他他他……他不会讹上咱们吧?” 话音未落,她脚下不稳身形猛地一晃,竟不小心打翻了食盒! “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你呀你……”眼见小丫头都要急哭了,苏明月不轻不重地捏捏她的脸,带着她二人扭头又回了萱茂堂。 暗处,萧凛眉头微皱。 他不关心萧云贺的死活,只是好奇苏明月准备给他送些什么饭食? “告诉厨房,渡岚苑的晚膳不用准备了。” “是,侯爷。” …… 整个凌云斋死气沉沉。 萧云贺病了好些日子,傍晚又吐血昏厥,夜里便睡得极不安稳。 几次梦中惊醒,浑浑噩噩间,竟梦见苏明月大婚那日,新郎成了他自己! 大雪纷纷扬扬落了一整日…… 送走宾客,他踩着厚厚的积雪急急往喜房走,想象着月儿头戴凤冠、满面娇羞的模样……一路走来,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 可推开门,撞入眼中的,却是苏明月与萧凛正在颠鸾倒凤!? 与那日的亲眼所见不同,梦中,竟是那个废物萧凛,将他的月儿死死压在身下…… “放开……” “放开她!” 萧云贺猛地惊醒,腾坐而起,入眼一片昏黑。 他浑身冷汗涔涔,黏腻不堪,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不等缓过神,柳令仪带着下人“砰”地推门而入,满面焦急。 “云贺,你可好些了?” 萧云贺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小厮忙燃起屋中蜡烛。 柳令仪瞧着萧云贺脸色依旧不好,犹犹豫豫地在他床沿坐下,缓声开口: “娘知道你心里还念着苏明月……可如今她已嫁给了萧凛,是名正言顺的平阳侯夫人了。” 她倾身向前,压低嗓音:“待老太太一去,这侯府便是她当家做主!届时,我们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活……” “她既选了权势弃了你,你又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萧云贺微微一愣,眸光颤了颤:“所以她并非不在意儿子,只是更看重权势?” 她一个孤女,从小到大必定受了不少的苦……也难怪她如此势利! 萧云贺那颗一直沉闷的心,瞬间松快了几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柳令仪截住他的话头,轻轻握住他的手,“你是平阳侯府的大少爷,你还年轻,身体也好……只要有人肯扶持,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待你功成名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叹了口气:“自那日宫宴之后,满京城风言风语不断……虽说京中世家贵女众多,可眼下这般境况,却未必可以任我们挑选……” “你外祖父官拜国子监祭酒,舅舅任司业之职,正是仕途顺遂之时……若你娶了萦儿,柳家与萧家亲上加亲,他们岂会不鼎力助你?” 听到柳萦的名字,萧云贺眉宇间掠过一丝嫌恶。 柳令仪尽收眼底,心中不悦。 “舅舅素来疼我,难道不娶表妹,外祖一家就不管我了?” “可是……” “母亲不必再劝!”萧云贺猛地抽回手,“我答应您会尽快成婚,但我绝不会娶柳萦!” 那日在清慎堂他就说过这话,他不会食言。 柳令仪被堵得无话可说,见他别过脸去不愿再理自己,她急得瞬间恼了: “你如今无功无名,又闹出宫宴那等笑话,就算你不肯为你表妹着想,哪个高门贵女还肯嫁你?” 萧云贺‘咚’的一声躺回榻上,用背对着柳令仪:“宫宴那次,没人逼柳萦站出来,她本可以否认的!” “至于婚事,儿子自会与父亲商议,寻一门对前程有益的亲事,母亲不必忧心!” 为了月儿免遭非议,也为了他的前程,娶妻乃无奈之举……待他位极人臣,月儿必会对他刮目相看! 到那时,她定会哭着求着回到他身边! “你……”见他居然半点儿不为柳萦考虑,柳令仪气得浑身发抖,呼吸都重了几分。 多说无益……且让他在外头碰碰钉子,届时他自会明白萦儿的好处! 柳令仪起身摔门而去,心里将苏明月咒了千遍万遍。 第一卷 第12章 抢柳萦的第一个机缘 明月高悬,萱茂堂的主卧里却依旧烛火明亮。 烛光摇曳,映着床上那张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蹙额发尽湿的脸。 “活人偿债,质妇为奴!” “将军高义,典妻为妓!” “萧少将军!三年期满,人——给你送回来了!!” 呼啸的寒风卷起雪粒子,直往人脸上扑,萧云贺站在城楼上,看着她一寸寸爬进城门。 将军府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理直气壮:“苏明月,父命难违,我更是守城之将……典妻三年,换一城生灵……我别无选择。” 后来,他护着梨花带雨的柳萦,字字如刀: “苏明月,你满身污秽肮脏不堪,我将军府肯给你一个容身之处,已是天大的仁慈!” “萦儿她千里迢迢随我来到烬州,更苦守那么多年,至今也只是将军府的二夫人!她已委屈至此,你还想怎样?!” 再后来,他五指如铁,死死扼住她的喉咙,眼中翻涌着滔天恨意,咬牙切齿: “苏明月!你不知廉耻以身侍敌,让将军府蒙尘,让本将军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你为何……不死在北狄啊?” “你当时为何不于城门前自裁?既已离开,你为何非要回来?” “苏明月!你该死!你早就该去死!!” 呵…… 他们都恨不得她死…… 可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凭什么……非死不可? 榻上,苏明月紧闭着眼,眉心皱了又皱,昏睡中依旧泪水涟涟。 她仿佛被困在无边的梦魇里,断断续续地呜咽:“为什么……为何这样待我……” 一直静立在屏风后的萧凛,听到她哭,蹙眉走到了榻前。 “小骗子……” “不是要给本侯送晚膳吗?本侯等了许久,你却非但没来,倒是先哭上了……” 他坐在床沿,抬手想替她抹去眼泪,苏明月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呵……” 萧凛唇角掠过一丝浅笑,坐在榻沿一下一下轻拍她的手臂,试图安抚她的不安。 “萧云贺……萧云贺……”你不该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般待我? ??? 萧凛原本漾着笑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他抬手,掌心覆上她纤细白皙的脖颈。 “梦里都在念着他,是吗?” “阿月,你真该死……” 他指尖微微颤抖,五指慢慢收拢…… …… 不…… “不要!” 苏明月霍地睁眼、猛然坐起身来,两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颈。 那梦境太过真实,她以为自己真的差点被萧云贺掐死。 住在隔壁的小荷小桃,闻声赶忙冲了进来。 “夫人!您又魇着了?”小荷语带担忧。 小桃又一次问:“夫人,就让奴婢和小荷轮流睡在脚踏上为您值夜吧……” 苏明月摇头,“且不说脚踏睡着难受,我不愿你们因我受苦。再说有人与我同住,我反而睡不踏实……” “你们不必担忧,依旧住我隔壁就好。”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因着前世那些痛苦的记忆,重生后她噩梦不断,夜里甚至不敢熄灯,枕下也始终藏着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她怕自己会在极度紧张下,不小心伤到她们。 “夫人喝水。” 苏明月接过小桃递来的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看了眼天色赶忙吩咐道:“去准备一下,咱们寅时出门。” “记住,我们从角门走,不要惊动任何人。” 天未亮便要出门?还得如此隐秘? “是,夫人。”小荷小桃虽心中疑惑,却并未多问。 窗外,萧凛鸦睫低垂,指腹捻了捻。 眼下覆上的淡淡阴影,几乎遮住了那颗殷红的泪痣。 她经常做噩梦,却不愿人陪? 所以她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般偷偷摸摸的……她要去做什么? 可有危险? …… 半个时辰后,苏明月带着小荷小桃溜出平阳侯府,径直去租了辆马车,直奔城外。 马车里,小荷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夫人,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苏明月微微勾了下唇,神色冰冷。 她要去抢柳萦命中的第一个、也是最大的机缘! 前世,柳萦之所以能挣脱柳家束缚,长住萧泓毅府上,甚至可以左右自己的婚事,跟随萧泓毅全家去往边关,全因她手里有钱。 她也是无意间才知道,上一世,因着她与萧云贺的婚事已定,柳萦伤心欲绝,便在这一日出了城,想去法华寺求一求她和萧云贺的姻缘。 马车停在山脚下,她偶然遇到一位卖身救母的少年,名唤晏知闲。 “救母”不同于“葬母”,那就是个无底洞! 况且升米恩,斗米仇……谁都不想去冒给自己惹麻烦的风险! 是以即便晏知闲再年轻、骨相再好……除了趋吉避凶的,许多人都怕遇到骗子,亦或是不齿他年纪经经只知乞讨,根本无人理他。 倒是柳萦看他可怜兮兮,烦闷的心情瞬时好了许多,随手丢给他一锭银子。 那锭银子救了晏母半条命,让她捱过了漫长冬日,晏知闲感激不已,千方百计寻到柳萦,作为报答将自己的身契给了她。 他是个经商奇才,仅凭着柳萦放在他那里的几百两银子,竟慢慢为她攒出座金山来! 后来他成了柳萦最忠实的助力,为她肝脑涂地。 苏明月时常想,若柳萦没有遇到晏知闲,自己的结局是否会不同? 毕竟,她会被送去北狄,全是柳萦一手策划的! 至于这一世…… 苏明月唇角轻勾。 她不会再给柳萦任何伤害自己的机会。 靠人不如靠己。 她要组建自己的势力,其中就需要一只忠诚的犬。 她要让晏知闲为她所用,替她打造商业帝国,成为她最得力的臂膀、最坚实的后盾! 苏明月轻轻舒了口气,抬眸看向两个丫头,语气极轻:“最近诸事不顺,咱们去庙里拜拜。” 两个小丫头安心地点点头,“那今日的第一炷香,定是咱们的!” …… 马车行至山脚下,苏明月果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跪在路旁乞讨。 他单薄的身体明显在发抖,似是摇摇欲坠。 现在时辰还早,附近的人并不多,他一见马车便俯身磕头,额头紧贴在地面上。 每每有人掀帘看他,他磕得更是急切…… 小荷顺着苏明月的视线望去:“夫人,要帮他吗?” 苏明月敛眸,纤长的手指轻轻松开,车帘缓缓垂落。 晏知闲望着那道晃动的帘子,一颗心再次沉沉坠了下去,喉头涌上苦涩。 若非父亲嗜赌,不仅败尽家业、还丢了性命……母亲也不会为了养大他和妹妹日夜操劳,重病在床却无钱医治! 难道老天爷……当真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母亲去死吗? 可她今年不过才三十几岁啊!她还那么年轻…… 晏知闲不敢再想下去,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正绝望自责,那辆已驶出数丈的马车,却“吁——”的一声,缓缓停了下来。 车帘轻动,一名青衣女子下了马车,小心翼翼走向他,将一锭银子递到他面前: “我家夫人说,你或许遇上了什么难处……愿你早日渡过难关,往后平安顺遂。” 晏知闲恍惚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马车窗口…… 恰逢车中善人拂起帘角,露出一张倾城绝艳的脸! 他浑身一颤、瞳孔剧震,竟不接那银子,踉跄着扑向马车,‘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求苏神医发发慈悲,救救在下的母亲吧!” 他一下接一下地磕头,额上很快沁出了血。 “……?”马车里,小荷惊得瞪圆了眼,顿时将脑袋探了出去,“你竟认得我家夫人?” 天呐……居然连路边乞儿都识得她家主子!? 大户人家向来不喜妇人四处抛头露面……难怪自打主子嫁入平阳侯府,太夫人就明令禁止主子随意外出,尤其是替人看诊了! “你认得我?”苏明月声音轻柔,眉梢微挑却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看着晏知闲道:“有道士直言我余生恐多劫难,要我今日务必去庙中请第一炷香,往后才能顺遂如意。” “那锭银子足够你去请京中最好的大夫了,我将马车让给你,你快些去,莫要耽搁了!” 前世,晏知闲的母亲虽熬过了冬日,却死在了第二年的春分,想必她定是病得极重。 她要将给他的恩情不断加码,重到他永远无法偿还! 她除了要让他对她的感激更深,还要让他对她愧疚……如此这般,他才会更加死心塌地的、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苏明月边说边走下马车,晏知闲却不管不顾地攥住了她裙摆一角。 “放肆!”小荷护主心切,仗着自己有些三脚猫功夫,猛地将晏知闲踹了出去。 苏明月看看小荷,又看了眼迅速挡在她身前、吓得连耳根都瞬间红了的小桃,不由揉起眉心:这两丫头的性子若能匀一匀,那该多好! 晏知闲捂着胸口,“噗”地吐了口血,小荷下意识看着苏明月,脸色煞白。 第一卷 第13章 偷听 苏明月赶忙去到晏知闲身旁,提起裙摆蹲下,伸出三根指头给他探脉。 须臾,她收回手,又摸了摸他好像被磕到了的后脑,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撞到了头,但没有大碍,吃几副‘血府逐瘀汤’就能好。” 不等她话落,晏知闲作势又要给苏明月磕头,小荷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后衣领。 不许磕! 万一死了算谁的? 不得已,晏知闲仰起一张脏污不堪的脸,一眨不眨地看向苏明月,近乎哀求: “夫人,家母积劳成疾,缠绵病榻已久,京中大夫请了无数,却都……” 他喉结滚动,忍着眼泪颤声续道:“求夫人开恩……不知夫人进香归来时……能否、能否拨冗为家母诊上一脉?” 女医苏明月因救治太后有功,得天家赐婚,京都城无人不知! 太医院众人束手之症,她却能力挽狂澜,可见她医术确实超群! 若能得她金口一断,即便母亲真的命不久矣……他,他亦无憾了! 苏明月侧头看向赶超自己走得飞快的一行陌生人,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而后迅速收敛起来。 再垂眸看向晏知闲的眼里,明晃晃地带了几分同情:“罢了,左右今日这第一炷香,我也抢不到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看得出,你是个有孝心的……” “你且起来带路吧,也算我日行一善,与你结个善缘了!” 晏知闲整个人怔在原地,那双因长期饥饿而深陷的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竟……真的答应了!? 自打家道中落,整整十年时间,那些曾经与晏家交好的故旧,见到他如同见到瘟疫般避之不及! 他尝遍了人情冷暖、受尽了冷眼和嘲笑……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来自旁人的善意。 他误了她的事,她却非但不恼不怨,还肯出手帮他…… 晏知闲狠狠抹了把眼泪,在心里发誓:苏神医的这份恩情他定要牢记在心,此生定当结草衔环,以命相报! “谢、谢谢夫人!”晏知闲声音哽咽,到底还是给苏明月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 而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的信封,双手高举过顶:“夫人恩德,没齿难忘!在下愿献上身契,从此追随夫人左右!” 苏明月垂眸看着虔心跪在自己脚边的男子,伸手接过了他的身契,“冲你那份孝道,你若无处容身,我愿接纳你!” 闻言,晏知闲再次拜了下去:“奴才晏知闲在此立誓,定为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晏母病得很重,倒也不至于无药可救,只是往后需得仔细养着。 看来她前世死得蹊跷…… 只是这些如今都无法查证了! 从晏家破旧的矮房出来,沿着土路一直向前走,便是去往法华寺的那条路。 苏明月站在道口,一眼就看见了辆熟悉的青篷马车。 原来许多事变了,却也没变,柳萦与柳令仪还是来了寺庙。 见苏明月竟不是坐着自家马车出门的,晏知闲歉疚的同时也有些震惊,“夫人稍候,在下这就去替您寻辆马车。” 他以为苏明月在平阳侯府过得不好。 苏明月淡淡点头,“我还是得去趟法华寺,你让车夫在山下等候便是。” 说罢,她带着小荷与小桃,径直往山门走去。 晏知闲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莫名发闷、自责极了。 是他耽误了苏神医的事。 若那道士所言非虚……他欠苏神医的可就太多了,怕是几辈子都难以偿还! …… 苏明月脚程很快,稍加打听,没多久便找到了柳令仪与柳萦暂歇的禅院。 她命小荷望风,自己则带着更谨慎心细的小桃,偷偷躲在窗外,悄悄捅破了窗纸。 屋内,柳令仪紧紧握着柳萦的手,两人脸上都是愁容。 没了从苏明月那里得来的那些价值不菲的各种珠宝,又不得不卖了嫁妆贴补三房亏空的大夫人柳氏,只戴着素净的琉璃首饰。 却依旧显得她优雅又温柔,通身气质竟是把正值风华的柳萦都比了下去。 苏明月凝神细看——这是她头一回认真端详二人相貌。 柳令仪眉目舒朗,气质如静水深潭;柳萦则眉眼细长,别有一种娇柔之态。 二人分明没有一丝相像之处! 苏明月再三琢磨前世柳萦口中那句,“她才是将军府的真千金”,心中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呵,也许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麻烦! …… 柳萦眼睛发红、情绪低落,看得柳令仪心里既着急又心疼,“萦儿,别为你姑丈说的那些话伤心,他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的姑母……我不怪姑丈……”柳萦忍不住掉眼泪,“是父亲母亲,他们正为我张罗婚事……” 此事柳令仪并不知情,闻言她不由拧眉,眼底有厉色一闪而逝。 柳萦继续道:“因着之前中秋宫宴上的事,但凡是门当户对的人家,竟无人愿意接祖母与母亲的拜贴……是以……是以……” 她声音里带着哽咽,觉得委屈极了,甚至难以启齿!可祖父祖母根本不想管她,她已经无人可求了…… “姑母,他们竟要让我,他们让我嫁给齐尚书做续弦!” 她无助地看向柳令仪,眼中尽是屈辱的泪水,“听说那位齐尚书今年都六十几岁了……他、他都可以做萦儿的祖父了!” “怎么办啊姑母?萦儿都不想活了……”柳萦趴在炕几上呜呜直哭。 柳令仪心惊,脸上霎时没了血色。 岂有此理! 萦儿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命才诞下的孩子! 当初明明都说好了的……他们,他们怎么敢背着她,用她的萦儿去攀附权势!? “萦儿不哭,”柳令仪怜爱地摸了摸柳萦的发,尽力压着心中火气,“你是未来的平阳侯夫人……不经我的同意,没人能擅自决定你的终身大事!” “姑母……?”柳萦没太听懂她的话,坐起身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对面人。 柳令仪面颊抽动,近乎咬牙切齿道: “苏明月那个小贱人做事太绝,竟大张旗鼓地搬空了我们三房的院子!” “眼下没了安身立户的银两,分家之事怕是要暂时搁置了……” “若我们长居侯府,待你与云贺成婚后,我自有办法让你祖父出面,逼萧凛为云贺请封世子!那萧凛注定是个短命的,这平阳侯府的基业,迟早要落到你们手中!” “姑母所言当真?!” 柳萦又惊又喜,眸中闪过激动,独自立户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本就不赞同柳令仪分家。 “自然是真!”柳令仪轻轻去摸柳萦的脸,笑着道,“你身体里留着萧家的血,若不是女子不能承爵……总之,平阳侯府的一切,本就全该是你的!” “好孩子,你吃了太多不该吃的苦……包括我,柳家所有人都欠你的……” “不,有您处处为萦儿筹谋,所有的苦都不值一提。”柳萦依偎在柳令仪怀里,“只是,表哥那般决绝,他真的会娶萦儿吗?” “放心,谋事在人……他定会明媒正娶、抬你进门。”柳令仪信心满满。 柳萦搂着她的腰,凑近她耳旁悄声叫“娘”。 窗外,小桃震惊得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苏明月:“……” 呵,这俩人竟又惦记上了她的东西!? 简直白日做梦! 苏明月不屑,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转身就踏出了禅院。 下山的路上,小桃满脸惊慌,嘴唇抿得紧紧的。 任凭好奇不已的小荷怎么问她,没得到苏明月的首肯,即便是亲姐妹,她也未向她吐露半个字。 瞧见小荷朝着小桃连翻了两个白眼,苏明月不免觉得好笑。 这俩丫头从小就这样,在一起时就掐、就闹,一旦分开了又互相惦念……真是拿她们没办法! 她扶着小荷的手臂快步往山下走,余光扫视四周,开口将声音压得极低: “三房的表小姐柳萦,她父亲母亲欲将她许给花甲之年的老尚书做续弦……大夫人心疼侄女,与她商议如何设计大少爷、让大少爷娶她为妻呢!” “等回到府里,你务必要悄无声息地将此事宣扬出去,闹得满府人尽皆知。” 担心小荷不小心惹祸上身,苏明月有所隐瞒,没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 小荷闻言都惊呆了,僵硬地点头:“是,奴婢记下了。” 帮着自己的侄女,设计自己的亲儿子?大夫人莫不是疯了!? 且不说大爷和大少爷都看不上那个柳萦…… 大夫人难道忘了侯爷那日在清慎堂说过,日后若三房聘娶柳家女,所有聘礼及一应用度,公中只出一半吗? 那个柳萦既没有过人之处、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他们三房都穷得叮当响了,吃穿用度甚至不如她们萱茂堂里的下人! 三房摊上这么个夫人,当真是倒了血霉了! 也不知道一向孝顺的大少爷知道此事后,会是个什么心情!? 苏明月一行人回到平阳侯府时,已是傍晚。 就在小荷小桃以为她们还得偷偷从角门溜进侯府时,苏明月却让车夫将马车停到了侯府正门处。 第一卷 第14章 阎王打架,小鬼儿遭殃 “夫人,咱们当真要这般光明正大地回府吗?”小荷悄声问。 苏明月微微扬头:“那是自然。” 晨起从角门悄然而出,是为了避人耳目、免得节外生枝被人坏了她的好事……更是为了将晏知闲这把好刀藏于暗处。 眼下自正门坦然归府,则是昭示众人她身为平阳侯夫人的体面与尊严,绝不容半分轻慢! 见侯夫人终于回来了,门房并不意外,却惊讶她这次居然没走角门……有人赶忙去寿安居给太夫人报信儿。 从前在药王谷爬山爬惯了,苏明月与小荷小桃脚程一向很快。 眼见她三人就要到萱茂堂了,萧太夫人带着一众女眷突然出现,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见过太夫人。”苏明月垂下眼帘,带着两个丫鬟敛衽行礼。 太夫人孙氏手缠念珠,一身墨蓝色团花暗纹褙子平整得不见一丝褶皱。 她神色庄严,不怒自威,目光沉静、带着威压扫了过来: “苏氏,你既已嫁入侯府,便应恪守妇道,谨言慎行……你行事鬼祟,总这般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若因你一人惹众人非议,损了我侯府清誉,你可担待得起!?” 呵,好大一口黑锅! 苏明月抬眼,勾唇扯出一抹恬柔的笑:“敢问太夫人,我燕国哪条律法规定,女子出嫁后只能困守后宅?” “前朝青史为证,女官理政并非孤例!” “再看当朝,几位长公主或亲自经营商铺、或执掌族学教化子弟……皆是巾帼不让须眉!谁人非议?” “儿媳不才,唯有这一身医术能承蒙天家赏识,也因此才做了这平阳侯府的诰命夫人!” “若按您方才所说,儿媳出门行医问诊是有失体统、是不守妇道……那岂不是说,圣上不如您明察懂礼,圣上的旨意大错特错了?” “你……”太夫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苏明月,惊骇得瞪圆了眼,顿时哑口无言。 她收回手捂着额头,一阵阵眩晕,若非下人扶着,怕是直接栽地上了! 苏明月不依不饶,语气陡沉:“太夫人口中这‘不遵妇道’之名,儿媳实在担待不起!” “若太夫人仍坚持己见,儿媳便进宫去求教圣上——若圣意与您口中的妇道相悖,儿媳是该遵从上意,还是该固守平阳侯府家规?” “苏明月!你放肆!!”特意回娘家看热闹的萧晏宁急得直跳脚,脸色涨红。 “你这般说辞若传了出去,是想给我们平阳侯府扣上谋逆的帽子吗?” “你好歹毒!别忘了,你也是平阳侯府的人,你……” “小荷!苏明月黑沉着脸,突然打断萧晏宁道,“大小姐不尊长辈,掌嘴!” “是!”小荷应声,快步上前。不由分说,扬手狠狠朝萧晏宁脸上甩去。 “啪!啪!” 她咬着牙,大开大合地掴了萧晏宁两巴掌。 萧晏宁的脸都被打歪了,脚下不稳,重重摔在了地上。 “贱人!你敢打我?!”萧晏宁怒急,伸手就去扯小荷的脚踝。 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挨过打! 脸上顶着巴掌印儿,要她待会儿如何回赵家? 她非得……非得撕了这个贱婢不可!!! 萧晏宁怒目切齿,不等她抓到小荷的脚踝,苏明月快步上前,毫不留情地踩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直看得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苏明月垂眸看着面目狰狞的萧晏宁,开口声音冷冽:“赵家夫人,且不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下犯上冒犯我,长辈叙话,何时轮到你个小辈来插嘴?!” 她脚下绣鞋狠狠一碾……十指连心,萧晏宁当即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 “啊——!!” 剧痛攫住了她的呼吸,令她整张脸瞬间扭曲得变了形。 苏明月想起自己前世自北狄回来后,动不动被和离在家的萧晏宁凌辱打骂,险些伤重而亡…… 她冷眼看着那张因痛苦而变得格外丑陋的脸,心底却无半分快意。 比起前世她施加于自己的那些伤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来日方长……新仇旧恨,她先替她攒着,往后寻个好时机再与她一并清算!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太夫人嘟囔着,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却不敢再揪着苏明月偷偷出府的事情不放。 她怒沉沉地瞪着对面人,话锋一转又拔高了音调:“苏明月!自打你入府,何曾向老身晨昏定省过?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婆母?可还有家规?!” “太夫人误会了,”苏明月抬眸,不卑不亢,“妻以夫为纲,是侯爷再三嘱咐,命儿媳只能尊称您为太夫人。亦是侯爷直言太夫人喜静,不许儿媳靠近寿安居半步。” “牙尖嘴利!”太夫人咬牙切齿,额角青筋直跳,“侯爷理当坐镇外书房,这内宅之事,皆由老身做主!” 就算哪日她死了,也绝轮不到她苏明月在侯府横着走! “太夫人息怒!”苏明月语调轻柔极了,“您已年过六旬,小心气血逆乱、上犯脑髓,再导致经络不利,从而引发卒中!” 什、什么? 太夫人一愣:“……” 她她她……她居然当众诅咒她!? 这个毒妇! 她巴不得、巴不得她口眼歪斜、瘫痪在床……好夺了这平阳侯府的掌家权! 岂有此理! 她简直无法无天!! 萧老太太都要怄死了,却又抓不住苏明月的把柄,心里这个窝火! 几息后她怒道:“苏氏多言,不敬婆母,即日起禁足一月,罚抄《女诫》《内训》各十遍!好好思过!” 苏明月静立原地,唇线紧抿。 眼见太夫人欲拂袖而去,她骤然开口,声如寒冰:“既然平阳侯府最重规矩,儿媳……谨遵太夫人教诲!” 算她识相! 太夫人得意地松了下肩膀,刚要吐出胸中那口浊气,却见苏明月倏然抬首,冷眼扫过一众女眷。 “我苏明月,乃是圣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虽不握对牌执掌中馈,却是这平阳侯府正经的主母!” “即便我年纪再轻,见到长辈却也知道要行礼问安……可方才尔等见到我这个侯夫人,竟全都佯装不见,这便是你们的教养?” 她冷哼一声,周身威压慑人:“可见你们根本没把圣上的旨意放在眼里!” “先不论你们对我的大不敬之罪,尔等公然藐视皇威,简直大逆不道、不知所谓!” 轰! 苏明月的帽子扣得实在太大,能要人命……众人胆寒不已,简直如遭雷击! 三夫人吕氏前几日刚跪过祠堂,闻言更是心头大骇、遍体生寒……她僵在原地愣怔地看向苏明月。 余光瞥见二夫人想也不想地,带着两个姨娘“扑通”跪了下去,她也赶忙紧随其后。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苏明月心中满意,面儿上却不显,“你们所犯之罪,远甚多言之过!本月之内,罚尔等抄写《女诫》、《内训》三十遍!尔等可服?” 女眷们哪敢说不服?当即齐齐叩首:“侯夫人教训的是,我等认罚!” 众人胆战心惊,又听苏明月继续道:“另外,你们都听好了、记住了,为恪守府规,即日起,尔等每月逢五便得来萱茂堂向我这个主母请安……” “谁若怠慢,届时休怪本夫人不近人情!” 苏明月声调不高,却字字千钧,直慑人心。 太夫人心头猛地一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人还在这里呢!苏氏她怎么敢,她怎敢借题发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这番话?! 她分明……是将她当作垫脚石,踩着她的颜面来立威! 她摆明了是在挑拨离间,让侯府所有女眷都怨她恨她这个太夫人! 萧老太太猛地抬眸,狠狠瞪向苏明月,像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苏明月却迎着她的视线微微一笑:“太夫人为何这般看着儿媳?” “儿媳谨记您的教诲,事事以太夫人为楷模,莫非……是儿媳哪里学得不对、做得有错,又惹您生气了?” 她的笑容太过刺眼,晃得太夫人脚下一个踉跄,竟是真的气昏了过去! 前世,苏明月对烬州百姓尽心尽力、无私付出,一朝有难,换来的却是无人感激与人人落井下石的结局……她早已寒了医者仁心! 有些人,不值得! 面对太夫人身旁下人的求助,她全当看不见听不着,眼中只有包括萧晏宁在内的一众女眷:“本夫人的话,你们可都记住了?” 真真是阎王打架,小鬼儿遭殃…… 一众女眷面如土色,不约而同地应“是”,随即向她行礼告退。 “慢着!”苏明月目光再次掠过众人,“大夫人柳氏何在?她为何不在你们之中?” 管家急忙上前回话:“禀夫人,大夫人辰时便出府了,并未向门房报备、言明去处。” 苏明月眉梢微挑,语气愈发严厉:“本夫人出门,是为了谨遵圣意济世救人!” “大夫人悄然出府是所为何事啊?” “依太夫人方才所言,这般行径,成何体统!?” 众人:“……” 第一卷 第15章 得,又把人弄哭了! 见众人不语,苏明月话音一顿,决然下令:“待大夫人回府,立即将她禁足,罚抄《女诫》《内训》百遍!” 前世,她作为柳令仪的儿媳,受尽了她的磋磨。 如今她既占了长辈的名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正当其时! 人群散尽。 萧晏宁没说完的话,倒是提醒了苏明月——她既入了萧氏族谱,倘若萧家日后祸及满门,什么抄家、流放、砍头……她亦在劫难逃! 看来她得尽早谋划,想办法弄块儿‘免死金牌’! 两个丫鬟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苏明月看在眼里,忍不住旧事重提: “皇上之所以给我赐婚,就是觉得我或许还有用,想将我留在这京都城!我轻易离不开这里,若是你们……” “主子!”小荷眼眶瞬红,鲜少发了脾气,“您莫要再说这些让人伤心的话了!” “夫人……”小桃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奴婢们,奴婢们不想再没有家了!” 苏明月:“……” 得,又把人弄哭了! …… 回萱茂堂的路上,苏明月突然问两个丫鬟:“再有两日就立冬了吧?” “是的,夫人。”小荷赶忙回答。 苏明月陷入了沉思。 前世的这一年,立冬时,她还没有成婚。 柳令仪的娘家办了场十分热闹的‘贺冬宴’,许多贵人收到帖子都到了场,她也应邀去了。 可席间发生的两件事,却险些让她身败名裂、与萧云贺分道扬镳。 那时,她虽惊心动魄地化解了危机,柳萦到底也没能如愿嫁给萧云贺……却让她彻底得罪了钦天监监正家的小姐。 若非如此,那许多年后,皇帝也不会准许萧泓毅一家带她一同去边关! 既然柳萦仍一心想嫁给萧云贺,这一世,若柳家还会大肆操办那个‘贺冬宴’,那有些事情必然也还会发生……她得早做准备。 “小荷,在山上时我与你说的那些话还记得吗?” “记得!” “速速去办。” “是!” 前世萧泓毅一房之所以能成事,除了运气好、将她利用到了极致,便是他们一家子人心太齐。 可这一世,不会了。 小荷刚跑没影,孔妈妈疾步迎了上来,她粗粗看了小桃一眼,凑近她二人悄声说了许多。 音落,她想了想又道:“夫人,我与咱们侯府的车夫头赵四是姻亲,他侄媳妇是我外甥女。这消息绝对错不了!” “而且白日里柳家已经派人来下帖子了,大少爷听说了,是急匆匆地出去的……” 苏明月沉眸:既如此,那柳家的这场‘贺冬宴’,她还非去不可了! 她从袖口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孔妈妈:“孔妈妈,此事你办得极好!” “你是府里的老人了,各房各处的事情你多留心,该打点就打点,该交好就交好,银钱不够再与我说。” 从来没有人这般信任自己,孔妈妈收起荷包,用力点头:“夫人放心,老奴定将尽心。” 苏明月信她,没再过多嘱咐,只低声道: “太夫人让我禁足,保不齐会派婆子盯着我……” “我暂时不想回萱茂堂,你回去替我简单收拾下常用的东西,送去渡岚苑。” 眼下太夫人若真想将她禁足,她绝出不去萱茂堂,更别说去柳家了! 这府里现在唯一能与她抗衡的,只有萧凛。 只是萧凛一向不准任何人踏入他的院子,那渡岚苑就跟铁桶似的,密不透风不说,暗中还有不少护卫,也不知她这趟能不能顺利住进去。 可无论如何,她总得试试。 …… 渡岚苑门口围满了下人,离老远就能听见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苏明月脚步加快,走到跟前时,两名女子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 “……见过夫人!” 苏明月本想在后头多看一会儿,有下人瞧见她,当即颤颤巍巍吼了一句。 下人们纷纷回头,随即赶忙缩着脖子让出路来,一个个明显被吓得不轻。 苏明月眉梢倏地一挑,这天底下所有见过她的人,无一不夸她貌美……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多吓人! 她昂首挺胸,端着侯府主母的架子往前走。 不多时,伴着浓重的血腥气,地上的两具尸体,与一个血葫芦似的、躺在刑凳上奄奄一息的女人,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苏明月主仆眼中。 不等苏明月开口发问,跪在刑凳旁的那名年轻女子快速爬向她,揪着她的裙角,仰起一张惨白的脸。 她眼睫颤了颤,话音与眼泪同时落了下来:“听闻夫人乃神医在世菩萨心肠,求夫人救救我们吧!” 见苏明月眉心拧成了疙瘩,她赶忙又道:“我与妹妹是太夫人娘家的侄孙女,此番、此番是来侯府做客……” “妹妹她……她只是不小心误闯了表叔的院子,绝非有意……求您向表叔说句话,饶了我们吧!” 说话间,她瞥了眼刑凳上的女子,低低哭了几声,继而重新仰头看向苏明月: “听闻侯夫人医术高超……求您开恩,求您救救我妹妹好不好?” 女人蛾眉紧蹙,身子不住颤抖,一副被吓怕了、弱不禁风的模样,当真是惹人心怜。 只可惜…… 苏明月看着脚边人那双欲语还休、有些勾人的柳叶眼,不禁冷笑了声。 前世可没见着太夫人有什么娘家亲戚来平阳侯府做客,更没见谁不要命地、想方设法地往萧凛院子里钻! 哏,太夫人这是得知萧凛能人道,迫不及待地想往他房里塞人吗? 也不知她这个挂名的母亲是对儿子体贴?还是对她这个儿媳妇刻薄! 苏明月眸色陡戾,猛地一扯裙摆,抬脚狠狠朝女人的心口踹去,直把她踹得口吐鲜血,歪倒在地。 “夫人!?”女人满脸惊愕,吓得脸色愈发惨白,“侄女不知犯了何错,竟惹您大动肝火?” “嘴里没个实话……渡岚苑戒备森严,岂是任哪个阿猫阿狗能不小心误闯的!?” 她看了眼地上那两具穿着仆妇衣衫的尸体,心说这女人是把她当傻子了吗? 她们摆明了是买通下人才进去的!亦或者……这两个仆妇本来就是太夫人安插在渡岚苑的眼线! 苏明月目光落在被对方弄脏的裙角上,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下一瞬,她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携带的柳叶刀,寒光一闪,利落地将那片被玷污的衣料割了下去。 轰! 孙家女瞧着眼前这幕,如遭雷击,面色煞白。 她不单是被那道刀光吓着了,她惊讶于苏明月居然敢在府中随身携带如此利器!?? 惊骇中,求生的本能让她瞬间闭了嘴,不敢去随意攀咬苏明月,为自己和妹妹谋转机求好处。 护卫流年阔步从院子里出来,朝苏明月恭敬行礼:“流年参见夫人!侯爷请您进去说话。” …… 活了两世,苏明月还是第一次踏足渡岚苑。 进入院门后,一路走来只觉很空旷,很整洁……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迈步进入明堂,两人遥遥地四目相对。 苏明月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对方那双漆黑幽沉的狭长眼眸。 她心尖倏地一颤。 这眼神,哪里像是一个久居深院的病弱之人? 分明是历经九幽淬炼,自无边血海中挣扎而归的幽魂! 苏明月有那么一瞬觉得头皮发麻、寒毛直竖……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呼吸间,她快步走向萧凛,低垂眼睫,向他敛衽行礼:“妾身苏氏,见过侯爷。” 萧凛挑眉看她。 呵,出去一趟倒是懂礼了,不一口一个‘我’了! “怎么,是去找会下蛋的公鸡了?还是找到能帮你生孩子的男人了?” ??? 苏明月听着这话莫名耳熟……不多时,她眉心狠狠一跳。 完!大意了! 人在屋檐下……她膝盖一弯作势要跪。 萧凛长腿一伸,当即拦住了她的膝盖。 他端起茶盏,小口小口呷着。 屋中静谧许久。 两人一站一坐,苏明月感觉自己像是在罚站! “侯爷,萱茂堂的管事送来了夫人的行李。”青九敲门而入,将一个包袱置于桌几上。 继续请示道:“除此之外还有两只木箱,里面皆是夫人的日常用品,是否要属下们一并抬进来?” 萧凛掀眸看向苏明月,不知她又要搞什么花样…… 四目再次相对,苏明月赶忙垂下眼帘,声音低柔: “启禀侯爷,太夫人因妾身出府进香之事动了怒,命妾身禁足,并罚抄《女诫》、《内训》各十遍……” “妾身不想被太夫人的人监视,故而斗胆求侯爷照拂,想……想向侯爷借间屋子小住,还望侯爷成全……” 萧凛:“……” 呵,所以这次不是来找他生孩子的,是到他这里躲清净来了!? 她胆子倒是不小! 萧凛端起茶盏浅浅呷了一口,“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去求神拜佛了?” 他威压慑人,苏明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竟知道自己去法华寺了!? 只在心中腹诽:她总不能说自己着急去截胡,盼望着日后可以多攒些银钱…… 万一不能谋得侯府的一切,她要设法离开京都回药王谷吧? “妾身……” 哐当! 萧凛将手中茶盏不轻不重地撂在桌几上,黑森森的眸子像是淬了毒,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最好与本侯说实话!” 第一卷 第16章 与他同榻而眠 听着男人低沉的声音,苏明月唇瓣微抿,齿间暗暗用力,心说他可不好糊弄! 不知是已经睡饱了,还是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凌辰缓缓睁眼,正对上黎沫身影,顿时一惊。 “你真的打算要这么做吗,如果我们一行动,那些红色花海的海棠花下面的尸体肯定会被人发现,我相信您也知道警察已经扩大搜查范围了。”旁边侍奉的老人在那里慢慢地说道。 林骆的父亲林天,跟身为灵气复苏研究员的母亲夏至,便就是在那个时候战死牺牲的。 看着黎沫的表情,凌辰心里面不高兴的情绪变得更加浓烈起来。他非常地不喜欢黎沫因为别的男人表露出其他不一样的情绪来,这样会给他一种失控的感觉。 因为明天是林骆的赴约之日,至于大大大后天,便就是天盐市一年一度的青少年选秀大会了。 海藻用剑斩向威将军,威将军轻轻一弹,海藻连剑带人摔出几米远。 于是乎,在新的报道出来之后,舆论瞬间一边倒想了南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斥责起了黎沫这样不道德的行为。 高野公司,凌辰搅和了高野的生意之后,本打算以此要挟他,出来却不见高野踪影。 而林骆呢,自然也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拳的力量,会恐怖到这种程度。 而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凶手没有意料到的,当然很有可能也是,凶手猜到这个地方迟早会被人发现,说不定自己早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呢。 利用‘神通:天眼’,沈洋能清楚的知道姚明和麦克格雷迪的伤病情况。 “喏。”魏越感觉,听了郭嘉一番解释,更迷糊了,但见郭嘉不再多言,也不好继续追问,躬身一礼之后,退出了府衙,前去按照郭嘉所说,继续接收阆中逃军。 “记得早点回来,知道么?”洛清寒扣住她的腰,在她唇上浅酌了一口。 麦子发现叶梓凡后,猛地顿住了移动的脚步,讷讷地看着他。好似在思考什么,原本有些迷茫的神情紧接着就被愤怒取代。 天空中,舞长空陡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冲上来,来不及细想,脚下一踏,身体斜斜的向天空窜出。 熟悉的气息,强健的怀抱,让麦子迷乱不已,顿时就瘫软在叶梓凡怀中。 五族使者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话语中除了对布伦希尔德的夸赞,更是带着一丝丝欣赏物品的感觉。 这个时候,来自胸口处的伤口已经是消失不见了,当然这个时间是足够了,隐约地时候还是带着点别的思绪了。 “咔!”的一声,骷髅的手腕处顿时被齐齐削断,握剑的手连同铁剑一下飞了出去,险些就砸到了劳恩身上,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没病的说成有病,然后开药治疗,反正治不死,不过是让病人白花钱。 工头抓起一把金币,将金币上的泥土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仔仔细细地观看着,其他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认真地看着工头的每一个动作。“没错,是真的,是真的金币!”工头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第一卷 第17章 断柳令仪臂膀 柳令仪自打从庙里回来便被禁了足,她不服,关起门来闹了一通。 萧凛听闻后,命青九挑了几个得力的护卫,在阆风苑附近把守,保证连只苍蝇也不许飞出来。 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写了,只不过很多次我都用良好的心态顶住,然后慢慢的调整自己,告诉着自己坚持。 “谁说我们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在等待着你王师叔。”师父看着盘坐在那里的神,这样对我说了一句。 而当下周瑜,庞统无疑做到了这般默契,这令郭嘉心中不得不更加谨慎。 西南地区,山沟沟是非常多的,甚至,有许许多多的山里人,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山沟沟,更何况是那些儿童。 林天一脸和蔼可亲的表情。似乎在告诉花泽,如果不出来作证,怎么做你的死对头? “我们该走了。”克劳斯伸手抹了一把嘴角,一手拉住丽贝卡的手腕,用力的将她拖向房门所在的方向。 苏林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要比赛结束以后,自己捧着第一的奖牌,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迪娅卡一窒,父亲和弟弟总觉得丈夫背后有一个大秘密,莫非他现在打算说出来? 庞山民与蒯越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冲蒯越点了点头,各世家族长仍有人yù出言劝庞山民改变主意,却蓦然发现蒯良对他们怒目而视,皆不敢多言。 广场上的人都一呆,有问必答?今天似乎不是家族大会,而是某种特殊的告别仪式。 “应该结束了,我们大概是看到了一次时间河流的叉道,不过没什么关系,那个未来不会发生了。”方白往嘴里扔了一场豆糕,味道不错。 “我去,真想见见他们的父母,怎么能想到如此奇葩的名字。”庄逸道。 百姓们饿的难受,就去外面讨饭,挖草根,吃野菜,可狼多肉少,没几日,外面的草都被吃光了。 严格来说,按照塔琪米现在的身份来说,他好歹也算是半个我的“孩子”,非要做到这种残忍的地步麽? “地球上的生命,在你们的眼里都只是玩物吗?”庄逸一边走着,一边继续地道。 ——好像一只手轻轻地拨开了那团混乱,露出了无措的星子。好像黑夜里突然出现了灯塔,让相撞的船只能够有序找到方向。 他的父母至少可以活上两千岁左右,秦峰的父母和他的亲人们一听到能活这么久,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龙天威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这个下人在此多有不便,有些事情还需要避着他点。 大龙现在显然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样子,我使出全力站了起来,挨打和酒劲儿虽然让我有些摇晃,但还是冲了过去,我抄起一个酒瓶就朝着大龙脑袋砸去。 眨眼间,能量弹就覆盖住了整个大‘门’口,饶是萧瑀眼力非常好,也不能透过这些能量弹看到里面的景象,慢慢的,惨叫声消失了,能量弹好像也没了什么阻碍一往直前,咋眼睑全部消失在了黑暗的房间中。 等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杨青山突然发现自己很紧张,紧张到都不能进入龟息状态。 宫殿里出现密集的骨裂声,杨青山望去,看见布满整个宫殿的石雕像不知为何在一个接一个的碎裂,那些几百万年被石化的古老战士纷纷变成了骨灰,只有一些强大的存在才留有遗骨。 第一卷 第18章 到底要纠缠到何时? 然后便是重重地关门声,叶寒声从门外进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我摇着头说没事,然后转身回了房。 “那好吧,你和雪先聊一聊吧,我就先出去忙其他的了。”说完,林希抬眼示意房内的仆人出了房间,随后转头对阿雅轻笑了笑,顺便还给了蓝恋雪一个警告的眼神,走出了房门。 而那照片上的,则是白翩然跟好几个不同的男人拥吻,唇齿相交极为淫荡的模样。 他心中的惊喜,悔恨,诧异,心疼,苦涩,全部都交织在了一起,不断地鞭打着他的内心。 莫靖远心中慢慢泛起了涟漪,白翩然,那些年的她就像一只翩然而飞的纯白蝴蝶,是他的允许,让她肆无忌惮地在他心上翱翔。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脸上,带着淡淡地酒味,应该是应酬的时候喝的。 该死的,自己怎么就忘记了,怎么就会把那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 寒月心中苦笑一声,看来自己把这老头给吓惨了!寒月定眼一看,看到老头那一撇一撇的八字胡,计从心起。 几人应声抬头,不禁哀叹一声,为什么总是有些人爱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场合? 此话一出,楚毒家族的人脸色纷变,都默不作声,只听,“虞梨姑母当年在苏府只留下了一个孩子,今年三月份的时候被接回的苏府,圣武帝赐婚,八月底嫁到了镇北王府,日日伺候病入膏肓的安定世子。”语惊四座。 “本将军自会派人来搜查,现在出去。”而苏令年却不松口,冷冷的看向她。 林清越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着那扣着自己,让她心神一荡的手指。 秦臻失笑,连连摇头:“阿锦,今日便当我没来过吧。”苏家与镇北王府,哎,是她太慌乱以至于忘了,想到此,打算离开,却不想,袖摆被抓了住,惊讶转眸,却对上一双笑意满满的眸子,澄满了桃花。 “叶六不是说了,要解蛊,只能在生产之时,你让我现在养好身体,难道前提不是先怀孕?”楚楚无辜。 百里洛川接过,轻轻的披在林清越身上,他绕过她的脖子,将她的发丝从披风里扯出来。 天地良心,凯特虽然把牛血社所有成员的资料都给了洛叶,但是只是让对方准备充分一点,光是大一的十二个成员挨个报复起来就很难了。 那个家伙名声实在是太大了,功劳太多,深得百姓们拥戴,百姓们对他的赞美甚至高过了国君。 她褪下他的衣服帮他擦拭身体,才发现他的后背裂开了无数道伤痕。 他惊恐的眸子突然转向男人,只见男人冰冷的视线,犹如一个死神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而在几百道目光的注视下,梅原忽然被BOSS当胸捅了一棍,血量猛地向下一滑,岌岌可危。 现在叶冬不祈求别的,只希望大韩帝国能多多重视一下临海州和顺风州。 大哥和她的事自己还真的不好管,只不过如果大哥真的喜欢阿柠,希望他能少走点弯路。 觥筹交错间,梅原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更不知道北川爷是什么时候离席的。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心里想想,面上还是和颜悦色,婉拒了摊主的谈价。 沈摘星懒得听他的叫唤,坐在椅子上的月颢清没有动,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辆垃圾车。 各科室的主任就是不满也不敢发牢骚。发牢骚,还反了你了,这个主任你是想不想干了? 红鸢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口,最后还是摇摇头说没有什么事。 “哎呦爷,您来啦?”一走过去,门口的姑娘们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然后把身子就往沈摘星他们身上靠。 秦浩在红的结界中修养了不知道多久,毕竟红的结界内和外面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 “混,混蛋……”在这个时候,被我踢断了鼻子的那个黄毛勉勉强强的撑起了身体。面色阴沉的掏出了一柄大口径左轮枪。 “鉴于宿主第一次使用系统,所以为了宿主能够完成的目标,赠送一次免费抽卡机会。”系统马上说道。 进了屯城来到指挥衙门,保德军也摆了一桌酒席迎接秦观,可是席间气氛却很是尴尬。 高空中,一个黑衣人旋转落下,万道剑气环绕,簌簌簌,全部激射向了空场上的天机。 金胖子现在哭的心都有,还没有正式肉搏战三分之一的真元法力就没了,后面就只能靠着装备不要脸碾压过去了。 绝对是在危言耸听,禁欲的教会把她们的规矩带到俗世那也就是人类灭亡的时候了。但洛恩的话却在安娜这里得到了共鸣,很多贵族的未成年教育其根源就是圣光教的教义。 “什么玩意,这球踢的太差了。”冯伟非常不爽的喊道,如果不是知道其中的内情,大家还会以为是华夏队处于落后的局面呢。 第一卷 第19章 吃醋 萧云贺身形高大,仪表堂堂,京中不少贵女都倾慕他。 却碍于他既无官身又无功名,高门大户的家主根本看不上他,这才将婚事一拖再拖。 在画面之中,他看到了那杆血色长枪,看到了一个散发着无边光芒的玉色碟子,还有一个巨大的磨盘,遮天蔽日。 再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赛维塔用诺斯特拉莫语骂了一句什么,低声抱怨着些“不可理喻”之类的东西,一路咒骂着继续向前。 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感叹这由玄水凝聚的异变伴生之灵,毒源伴生晶的强大。他现在十分有信心,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绝对能变成超越那些江湖一流门派首领,甚至达到类似连城绝那样的高度。 他知道他要吞噬灵魂,吞噬更多的灵魂,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得道成仙。 楚风下来,并不是想听别人的感谢的话,他只是想来问问路而已。 李言毫发无损,傲然而立;悲斯特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身上有着无数狰狞可怖的伤口,散发着森森黑气。 后来数年间,不知什么原因,褚狂狮修为大涨,连带着狮虎会也是极具扩大,而后不过数十年的时间,便是顶着天地盟的打压,成为了与之并肩的超级势力。 “开荒之拳!”李言大步流星,仿若虚空行走,一拳轰杀出去,数百位普通大帝在李言这一拳之下全都爆炸,精血飞入乾坤印,空间戒指飞向李言。 可是李言的另外一层身份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万一以后培养出一尊毁灭人族的大祸害呢?而且娲祖也没有明说让他们培养李言,还是“打压”李言,令他们更不敢妄下结论了。 “看看这个东西吧。”说着,云天空的手一翻,那颗叶星交给他的黑球,便是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所以才会出现刚才的一幕,其实一切都是算计,套路,完全是因为他本身座位继承变异者的资格,所以才能看到那些画面,所以提醒我放弃危险去其他地方,也是想要成为一个内奸般的存在。 冰蓝之心这次选择的这只高级领主不在这26个名单内,是新出现的一只怪兽,有人在龙山脚下发现它的脚印,而且也有人得到情报,说见过这只怪兽,高级领主无疑。 本就有满肚子怒火,成阳城主此刻两道大日神光施加到黑发老者身上,令得后者双腿顿时打颤。 “疯子,具体什么事,说吧。”方大锤一看到林天就很高兴,林天可是个福星,哪次跟着林天不是又升级又爆好装备,而且林天早已到了18级,想必又击杀了很多领主。 唐果想着想着,觉得自己的眼皮渐渐的开始有些发沉,睡意就好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带着遗憾的神情,黄云香侧转身背对林主任,望了林智骁裤裆处一眼,冲林智骁叹了口气。 说完慕雪芙拉起景容就走上了马车,前面一直传来嚎叫声,恐怕人伤的很严重。纵马伤人,就算慕昭霖官职再大,慕峻苼也难逃罪责。 又是和心态有关!不过我稍微用点力浑身就难受这算怎么回事,就好像远古兽力在说:不要抵抗了,让我慢慢吸收你吧。 第一卷 第20章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呃,如果是这样用鳞儿的生命威胁,再让哥哥杀了鳞儿,那这个威胁就根本不成立嘛。 瞧着这该死的妖孽这般模样,肯定是将他养了五六年的凶尸吸干净了,估计是一次吸太多,身体一时无法完全接纳。 至于筠宪,没有可以用的,他既碰不得符纸一类,也碰不得罗盘一类。 正当陆阳带着手下升级的时候,他收到了屠锋和清浅紫梦那里传回来的各大公会全力发展空战职业的消息。 医院楼下,十字路口处,路灯之下的长凳上,确实坐着一个身影。 两大灵兽的踪迹终于被人所发现,要是硬碰硬的情况下,两人肯定不是造化境的敌手。 与此同时,巨猫似乎看出了余沚是三人之中修为最弱的一个,骤然停止了对红的追逐攻击,方向一变身体一个扭曲,绕过青直接攻向他。 “那是知道的,在荆州也呆了几年,刘荆州做的还是不错的。”赵云说道。 楚景贤一听,眉头挑了起来,他是启辰星星主,心系启辰星安危,而那些星际盗贼,个个又都穷凶极恶之徒,确实让人担忧他们会危及到启辰星。 巨型白虎血管崩裂,发出一道哀吼声,下一刻眼神便是微眯下来,生机渐逝。 因而,沐云轻在四处游历的同时,也在细心的观察着,想要寻找一些潜力股。 “那……你给我名分,或者我给你名分,应该就算什么了吧,同居都不是问题。”他轻声开口。 “云轻,你能分辨的出来吧!到底哪个是真的帝尊大人?”看向沐云轻,沐老王爷也忍不住开口。 “知道,我那边事情不多,没事,你好好吃饭。”楚洛泞说着,挂掉了电话,在寒风中跳了跳脚,然后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 每天抱着囡囡跑来跑去没见她老人家受不了,现在倒是记得自己是老胳膊老腿了? 到时候,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总不会撵到村子东头去吆喝韩家老五一家。 宋唯一的关切之情,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现在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事情,都放在脑后,裴逸白都生病了,她还能管别的? 清宴通知下去,极可能会让两个掌柜整送货时间,这么明显的不同反而会胤祺怀疑。 夜荀洗好澡了,自己滚到了被子里……时间也不早,苏沐送他下楼。 “就这样吧,让人准备晚饭,别让孩子们看出来。”粟振挥挥手。 虽然顾玉儿这样说,但是倪颜始终还是没有完全放心,再加上倪府的这一连串的事情,她坐在床沿上,依旧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 他退到一旁老神在在的看着苏暖在帮颜晖调息,狐眼转来转去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明明分手就是这样,可是现在这么陌生,却又让夜楠星有点不习惯。 “你的羊毛多。”修夜寻抛下这一句话,一跃下了房顶,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司徒攸宁一时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对凤羽墨说的话也是半清半楚的。 然家主被黑衣人救走后,闻家主在自己的地盘上搜寻无果,他又带着人封锁住了通往然家的所有出口,这一翻折腾就到了天亮,依然一无所获。 涂恒沙心都悬到喉咙口来了,拼命使眼色,男孩却对她露出一个笑,而后又加了些力戳了戳,男人还是没反应。 江晚歌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让他不用担心自己,她可以应付的。 人家主人睡这里都可以睡,自己一个佣人哪有要求换床的权利呢? 稍后一点,激烈的声音才终于响起,无数蓝色的水滴跟着,飞溅着四散。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阿乐用自己理解的方式,坦然向自己的朋友诉说林徐成的话。 温以初看着被砸到墙角的手机,心蓦地一沉,失望的看着靳司御,冰冷的吐出三个字。 老太太是深查了这件事,才知晓,在温以初的面前,也不好暴露什么,就只当是她会一点手艺,很欣赏罢了。 却不想,就在赵嘉准备抱过自己儿子的时候,产婆却是侧身躲过,连呼不可。 原本她以为他是在她消失那段时间才和顾婉婉在一起的,她也一直愧于心,但是韩一菲告诉她顾婉婉早就爬上了慕年初的床时,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猪油蒙了心。 “我说你醒了为什么不把我抱回房睡觉!”樱九念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高兴,当然高兴了”林徐成看着爱丽斯·胡,她今天穿的不是制服,而是一套齐膝短裙,虽然依旧没逃脱制服风格,但牛仔短裙倒让林徐成多看了两眼。 “妈咪,宝贝早就在一年前成为了国际通缉犯……还是特级的那种!”樱泺泺对着手指,很是委屈地说道。 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纷纷将目光投到了蒙骜身上,就连蒙恬也不例外。 “真没想到,这是一门不完全的秘法,不过也好,毕竟是能够修炼到皇级的秘法。”木梓飞喃喃道。 这第三只眼似是能窥探着大千世界,万古洪荒,目光所及之处,天机都要原形毕露。 “不行,若要杀他,必须在其离开玄天宗之前动手”祖天问说道。 神像出现后,弇兹的神力就大涨数倍,巫咸等灵巫的神通根本阻挡不了。 第一卷 第21章 同样的陷阱 “可……”何丽莎只说了一个字,便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她知道这样不吉利。 轻轻尝一口水煮鱼,火辣辣的刺激通过味蕾刺激神经,叶隐知心悄然发现,这味道,真的很不错。 “着火了,着火了!”路人紧张激动的大喊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脚尖点地,飞身而起,直窜蓝天,太棒了!之前有轻功时,我只能在空中做片刻的停留,而现在,我可以任意飞翔。看来做神仙也不难。 程序就是程序,虽然明知手里材料提供的证明都是伪造,但他必须按惯例办事,去对这些所谓的新证据一一过行核实。 郎副市长又和粱雪珊说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水晶包房,回自己那屋侍侯那帮有钱大爷去了。 这东西粗看上去和家养的黑猪没啥区别,只不过身上的毛比较糙。 如果他能在修炼的话,他相信不用一甲子的时间,他就可以突破到大乘期。 莲花集团为什么无偿提供。当然不是为了讨好西安市官员。而是为了占领这个份额的市场。 林涛,熊猫在静静地等待着。秋梦菡在静静地等待着,唐玉龙在静静地等待着。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走吧。”金木纵身一跃,唯一显露出的眼睛变为了赫眼,身后那红色的尾状赫子变长,将立交桥上的墙面轰塌,直接落在了警车的前面,迫使他们停下了车。 兜帽被猛地掀开,一个黑色带着狰狞牙齿的眼罩面具出现在了亚门的面前,对方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这时,他忽然想起师傅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也明白师傅为什么会说那样一句话了。 “那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告辞了,明天学院见。”见天色已晚,炎狼等人纷纷告辞离开。 听到此话,李三娘颇感无奈,联想到上午接到兵部急报的事儿,眼前又浮现出丈夫仰天苦笑的情景,顿时觉得形势如同迷局,猜不透,看不清。 王平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当然是您亲自去了,画师难能将您的精髓画出来。 “好,好,好,”柴绍乐不可支,几大步蹿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拿起筷子,大把夹菜,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 “‘夫善战者,以己之长克敌之短,’所以,我已派乐纡率三千轻骑兵作先锋,直奔黑沙河,不给梁军临河扎营,拒守我军的机会,然后架设浮桥,等待大军渡河,”柴绍胸有成竹地说道。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惊世骇俗!看起来不过是平常的一指,但足以惊艳到在场的任何一人,直到多年以后这个片段还让他们记忆犹新。 “谨遵军令,我的元帅,”李三娘在柴绍身边煞有介事地一拱手,回答道。 他们深知这「地幔监狱」的厉害之处,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从中越狱,而且还是一个先前已经‘死’去的人。 如果太古天尊的「全知全能」是正确的,那么在斩杀金面之后,自己将要直面那最终的敌人。 凌志远的表现很怪异,苏昌明认定,他所谓的烟酒礼品一定有问题,否则,对方绝不会如此慎重其事。 “没有完全死去的亡者?”武狱惊叹,这个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额!”汪修站在门口,颇有些错愕,这,什么情况?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干吧? 而其中一道分身,则是低喝一声,一尊散发着浓浓危险气息的玄武,踏在虚空之中,向着那些长老咆哮。 每天,他就是吟诗作画,偶尔也和自己下下棋,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凌志远原本打算是在今天的这个会议上,将轮换制的事情敲定下来,但看眼下这个局面,似乎自己并不占优势。 唐灿华紧随孟刚之后,对大佛山休闲度假山庄开发项目现阶段的工作进行了分工。 包装上写着食用方法,仅仅只是这个都让他激动不已,这是不是证明在对方的心里,还是把他当朋友看的? 直接在原地拉了一个满弓,斗气箭矢凝聚成型,引而不发,一缕缕黑色雾气开始疯狂的向凝聚成型的斗气箭矢汇聚。 对于给粉丝们签名合影,除了那些刚刚红起来的明星很热衷签名之外,大部分的明星其实并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邦邦星是隶属于斯克顿星主的星球,斯克顿在十大星主中排名第八,拥有十八颗星球领地。 虚空镇魔塔第五层的一个窗口,这时候亮了起来,林毅将神识探到窗口。 当然,所谓的打也只是日常互怼,偶尔动动手脚,像被主人牵着的某种动物一样,吼的凶。 米优接过糕点,夸赞了一句:“做的很精致漂亮。”糕点形状做的很有食欲。 在陈晓峰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最终还是合同没有变,不过关影帝还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正想着干脆把叉子给他用算了,只见男人抓住她拿叉子的手,直接送到了嘴里。 林牧也是同时拿起团扇,有样学样的摇晃着!也许是因为林牧的眼神太过于炙热,姑娘有点抵挡不住了,于是换了一只手。 在雷豹扑来的一瞬间,张尘等人就被黑影遮住了,雷豹庞大的身躯就好像一块黑色的围布附在了空中。 说着,纳兰凌双刀已经上手,随地而捡的刀,虽然不如犴血,但在纳兰凌的手上挥舞,竟也闪烁着别样寒芒。 第一卷 第22章 说好的白狐呢? “还好,不过班级上的学习气氛还是挺不错的,毕竟上到高三,都是想要考大学的人,而一个月一次组织模拟考,大家也都比较积极。”唯一不积极的就是季云溪了,她对他们那种高昂的情绪,能理解,但是她做不到。 好吧,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想,他现在已经死了一万回。柳千展忙闭上嘴巴,后面的话他没胆说出来。 “你最好识相点!不然今天你们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人敢收尸!”陆星承怒道,身后两名长老上前,脚底七阶五级的图腾亮起。 这时候连梓墨忽然出手,颚足钟美玲的脖子,然后拿出绳子绑住她。 晏秋白不理顾云烟,只是把伞柄递给了顾云烟,解下了自己身上暖和的狐毛斗篷,给顾云烟系上。 能力有限,她不会一口说下大话,以她现在的能力,要治好他,那是十分的困难。所以参照现在的情况,她便说自己能做的事情。 墨扶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她就说怎么一个奶娘都没有看见,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季云溪盯着连梓墨的嘴巴,就等他拒绝了,却没料想到,连梓墨只是点头,应了下来。 早就定好的招生面试场馆里,在三人未到之前就挤得人山人海了。古武门的外家弟子们自愿组成了队伍过来帮忙维持秩序,是以现场虽人多却也不乱。 问了秦方志家里的情况之后,这准备上桌吃饭了,还不见叶轩的身影,叶妈对叶爸说道。 远处那股气息之中,明明蕴含了无尽寒意,但就没有寒气的那么可怖,或者说仅有威势,却无威能。 霍子渊当然明白霍老爷子是什么意思,他一旦离开了霍家,没有霍老爷子的允许,根本就不准回国。 进入闭关之中,狼宏翔却是没有继续吸收月之晶或者灵液修炼,而是感悟战技,裂山掌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层奥义,要是他能够早日修炼完成,那也算是实力的提升。 四龙放下枪,想了想,也是。“疯子,你说吧,那怎么办?反正既然让咱们在海上撞见老东西了,就绝对不能让他活着上岸。”四龙说的很坚定。 “真的?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霍家答应娶你?”颜云还有些不可置信,追问道。 姚雨馨只是暗骂叶白太急,倒也没有什么可羞涩的,毕竟她和叶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亚东行到桌边,嘴角微微一笑,见契巅这种神色,他心中很是愉悦,很显然自己的魔厨非常受人欢迎。 他们早就知道狼宏翔和啸权的战斗,不过他们都没有去阻止,而是选择看着狼宏翔他们的战斗。 阿发和阿才听见舅舅说舅娘中邪了,既好奇又感觉好害怕。心里就想着这中邪是怎么一种感觉。好好的怎么会中邪呢? “我想让你帮助我,以你最大的潜力帮助我战胜狂风战队!”徐雪寒道。 而高台下方,无数西府弟子看到唐易居然跟特使起了冲突,顿时也是响起了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然而那只压在蒋兴伟身上的手臂,就好像是一座大山一样,让他动也无法动弹一下,蒋兴伟心里又惊又怕,怎么也想不透李长林为什么会如此的厉害。 但是,此时整个星球的对外通讯都处于管制状态,民用通讯卫星都被收回,军用卫星不允许外接信号源。 “我,我在的,阿梅,陈总他找我干嘛,我在人才市场呢!”陆梅的嗓子实在有些大,钟建萍被惊醒过来,连忙轻声说道。 他越是这样,越让众人觉得项羽简直太过分了,甚至都有人暗骂他不识抬举,更有甚者决定抵制项羽的那部微电影,不管拍出来好不好看,一律统统给差评。 恐怕就不会对唐易不自信,也不会在意唐易抽到二品郡国的事情了。 “刘裕是觉得刘牢之和安公是不会大费周章地把何谦也藏在军营之中的,毕竟藏匿的人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破绽,让人生起疑心!”刘裕接口说道。 甚至有的妖修,连天鲲令的影子,都没有看清,就完全失去了目标踪影。 得知自家相公是装病,秋香放下心来,直道修养一段时间也好。钟南便陪着秋香说了一会儿亲热话,两人又在床上腻了一阵,直到秋香连连求饶,钟南才停了手。 “是这样的,皇上,我见您不堪早朝之苦,所以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会耽误政事儿,又能减轻您的辛劳。”钟南道明了来意。 杨林的话被贾忠翻译出来之后,所有的船员都沉默了,他们可是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危险,出去?那不是找死吗?杨林的实力虽然强大,但是在无穷无尽的丧尸面前,他们不认为杨林有活下去的可能。 这时,沧澜真意竟然还在,叶殊感叹于其威力,却也用符宝轻轻在真意上靠了靠。 尹伊刚转发官博的宣传视频,评论下面竟然一水的求好运,求反派,求恩赏。 第一卷 第23章 不小心吻了他 建行授权的将近4000万额度,以上述的股票做抵押;股票一旦不存在,银行贷款可能被提前收回,电动车计划也会泡汤。 这一门手段最强大之处,便在于可以不停的寻找寄体,一旦一个寄体被毁掉,这道元魂会在郑辰的操控之下寻找下一个死人,这些死人在郑辰的元魂之下,就像是一个个剑儡一样,只不过,却是没有剑儡那种变态的防御能力。 百无聊赖,他看了一圈这个山洞,比起自己刚传送进来时的那个山洞大不了多少,身下铺着一块薄薄的布,脚那头堆放着一个破旧的箱子和一些杂物,除此之外这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在省级单位注册私募基金,必须实缴200万元,验资过后,才能有其它流程。 发福男脸上带笑,找了个大片刀,定好角度后,背着手一点点将绑着的布条割断。 但是老赖头就不行了,他这完全是想要占赵翠霞的便宜,李二龙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呢? 两人靠得很近,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乔米米酝酿了好一会儿,当陆厉霆刚想放开她的时候,乔米米却抱得更用力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惊魂未定的第一这才醒悟过来,可看到獓狠那锐利的目光,第一内心剧烈一跳,擦拭嘴角的鲜血,第一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绕过去总行了吧?”郑辰还没开口,在郑辰身后的穆嫣然却是开口说道。 “难道那邪物已经来了?”我心中有些不确定起来,同时暗中将自己手指给咬破了,让鲜血慢慢的溢出,准备等那邪物靠近之时,再用这血来对付他。 “你什么时候走?”罗郁看了看时间问道。她几年倒不用再回老家了,她爸妈和公婆都会来这边过年,然后一家人出去旅游。 俞子期和毒蜂看着四周和自己同级别的强者就有七十多个,而其他的三十几个比他们两人实力还强,最强的三人已经到了武尊修为。 “丁兄,刚刚不便打招呼没想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初智勇热情非常。 村民们合力,就将牛胜利抬进屋,等杨辰进去之后,退出把门给关了起来。 这个蛊是自他懂事起每年生辰都会发作,疼得撕心裂肺,却只有皇室中人知晓。虽然除了他胸口日益蔓延得青紫,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一个中了蛊毒的皇子如何还能争夺皇位。所以他早早得就被排除在外。 就在老乞丐离开之后,在南域无尽海上飘着一叶扁舟,一位渔翁正坐在海上垂钓。 倘若不是看在过往那么多年,都是大哥大嫂在照顾娘的份儿上,穆天阑简直不想再和他们有什么交集。 国庆没有去老太太那边,她趁着周末过去。正是秋收的季节,院子里晒满了金黄的玉米。清姨说来年她要多养几只鸡,再养上鹅,这些玉米刚好派上用场。 两道攻击碰撞在一起,立刻是爆发出一声惊天巨响,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灵魂波动冲击在杨奇的灵魂之上。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杨奇几人不由沉默起来,脑海中飞速的思索起来。 千宁半转身,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燕倾已然近在炽尺,一柄黑色长剑从他袖中无声探出,直刺向千宁。 “还回来?你觉得你恢复修为就是我的对手了?别忘了我现在可是六重天武者。”赵远冷笑着说道。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正是因为什么都想不起来,她这心才会越发的慌乱,越发的无措。 洛尘担心着云轻的状况,他的母亲说是一个时辰,虽不知道是否危言耸听,可是为着云轻的安危,却也是绝不能轻忽视之。 几人目光全都落在这观音挂件上,发现的确跟秦奋说的一模一样。 陶氏兄妹还没来得及,自爆神魂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力瞬间将他们神魂给笼罩,然后他们连自爆神魂都做不到。 夏明听到这不停的响着的电话,夏明差点没被气死,夏明无奈的离开了林晚晴的身上,林晚晴迫不及待的接听了电话。 巨大压力之下,再加上为了安抚盘古斧,李毅已经开始口不择言的胡说八道了,听的盘古斧嗤笑一声。 当事人都已经不在,赶在事情结束,才终于了解了所有情况的兰子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接着则是一段段上香的照片,同时刘长材嘴里喊着“吃饭了”的话语。 打完袁绍回到许都之后,一日都未安宁过,先是夏侯惇说见到有一名与子脩长的极为相似之人,后是府中发妻丁氏与卞氏不时发生争执,闹的宅中不宁,就连已到十三岁的曹丕都受不了,搬去稍远的侧院居住。 这是一家以勇于开拓,用户导向,持续的创新和优化作为生产驱动的公司。 第一卷 第24章 他忍了,没忍住 苏明月站在寿安居外。 刘妈妈来势汹汹,有意收敛情绪,却挡不住眼中那抹凶光。 “太夫人还未起床,辛苦夫人等等了。”说着便关上门。 叶丹身为玄天帝皇,与整个玄天大陆本源交融很深,此时,他真切地感受到玄天大陆的愤怒,惊恐,以及无奈。 鲁肃来到了荆州,人马报与刘玄德,鲁肃来见,刘玄德也不敢拒绝。 她回到房间里就听到外面的吵架声,婶婶和叔叔每天都会吵架,吵完就会摔东西,晚上别说吃饭了,出门到外面去歇口气都难。 他的夫人们见到了曹孟德如此折磨自己,常常是哭泣的泪流满面,花枝招展,杏花带雨不段。 “你们…我靠,你们算计我!”楚寒大怒,一张城墙厚的老脸也不禁红了。 楚寒有些纠结的抓了抓头发,结束了交流,连这两人都没见过,那看来历史上还真的没有超过九倍金丹的。 这个诸葛孔明也真是的,想要请到诸葛孔明如同诸神一样难,刘备不知道这究竟什么样的东西,他的心中非常明白。 眼看着那支猛鬼军饶了一圈又杀回来,上官非顿时胆寒心裂,他已经被这一轮冲杀杀破了胆子,一直以来都是他面对敌人摧枯拉朽,轻松取得胜利,何曾被人如此屠戮过? 看着一脸冰寒的陆定国帅兵疾步而来,三楼原本陆定宇带来的人纷纷为其让开了一条通道,眼中满是敬畏之色。 百货商场这种地方夜唯一基本没来过,今天一逛发现这里的人真的多。 踏入好似门户一般的虚空裂缝,一道满是符箓的剑光将他裹住,穿梭在另外一个次元空间之内。 不顾及任何人,他贴着她的耳边温柔地说出这句话后,温热的薄唇便印在了她的眉心。 再加上曹孟德本身在许昌的名声就不错,再被其手下的谋士经营一番。 刘旭眼神一狠,他上前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孙莉莉想抢却被他一把推到地出声威胁。 “还请陛下严查,还臣一个清白。”说完,他一脸委屈的跪到了地上。 或者说,只要他没有看到舒澜的消息,就一定会冒险过来确定消息真伪。 弥天的剑气,瞬间繁衍出了狂风暴雨,无数的剑气纵横交错,被叶寒不断轰杀出来。 这是道行渐高之后,该有的改变,修为尚低之时,自然是一心一意求自身大道,求长生。 林七夜的骄傲,世人难以想象,他要以无敌的体魄碾碎叶寒,对付一个仙王五重,不屑引动什么通天彻底,威力无穷的仙术。 被秦梓荞推到一旁的荣灏舟,深邃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股微不可察的凉意,以及显而易见的浓浓失望。 九宫琴沉默了。它当然明白,想要复仇就最好不能提前惊动琴圣世家,否则一切都会朝着不利的方向驶去。 这么长时间的持续轰炸,虚空生物要承受炮击,战役法术,航空炸弹,冰魄寒光镜,等等好几重来自天空的袭击,每时每刻都有不少的伤亡。 沐渝集团在A市也是有声有色的集团,也是安氏集团旗下的,安氏集团是总公司,沐渝集团是安沐宸凭借自己的能力创建的。 第一卷 第25章 她实在令他太失望了! 崔军将桌上的烟盒抛给胡月民,胡月民摇手道:“戒了。”崔军也是糊涂了,当着古雅静的面儿他敢抽烟吗? 看着手中的丹药,离央当即面露喜色,出声道谢间,很是珍重的要将丹药给收起来。 严太傅负手望着凌武离开的背影,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却深如寒潭,令人森然。 肩膀上扛着刀,靠在墙壁上的罗伸手在自己的帽子上压了一下,并不愿意回答这样弱智的问题。 前面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的连痕,对离央的话却是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达伦提出的报酬让李牧也有些心动,不过随即便不屑一顾,这家伙的报酬听起来诱人,实际上却很难实现。 “要是这个医生说的没错的话,我也相信刘达没有说谎!”我说道。 就刘老二这么多年来能把大牛拉扯那多大还是全靠村里人帮忙做一些吃的。就连那黍饼这老汉都做得不甚是好。 为了掩人耳目,不泄露自己的行踪,连海平以‘化形术’变了模样,变作一个身材魁梧的络腮胡子大汉,一路飞驰,向妖灵之地的传送地点而去。 杜显扬手一挥而出,银光一闪,一根银针瞬间插在胡喜梅的额头之上,她一双睲眸缓缓睁开,脸色已经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而这段河道,则被齐武王府之人用来挑水。不论是府中做饭、洗澡还是洗衣等用水,都是从这临沂河中挑往齐武王府中各处院落。 高高在上的人,虽然志得意满,但是渐渐的就会走向穷途末路,这是必然的事情。 雷锻的愿望,就是有生之年,能够锻造出超越道器品级的器,一生都在钻研这此道。 充斥一切所在,大陆之外的浩瀚海域,不知道是修士的天下,还是妖兽的乐园。 于是,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每到月圆之夜,全身都会如同火烧一般,疼痛难忍。 话音刚落,他就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表示坦然接受死亡,还笑的很开心。 “这是放弃抵抗了吗?”大统领心中暗道,不过在他面前,就算是抵抗也没有丝毫作用,但就在这时,大统领的动作僵住了,停在空中一动不动,眼中更是露出了浓浓的惊骇之色,他,竟然不能动了。 在电一确定了拍卖会无碍后,按照他的打算,他是准备在海岛拍卖会上用这些钱,把赛格尔给拿下。 “老师,如果您下次再去那个墓的话,能不能带我一起过去?”陈易突然说道,孔学儒口中的这个墓,陈易几乎敢断定,正是孙殿英当初去的那个,是那个仙墓。 “这,这不可能!斗气和魔法,绝对不可能如此紧密地相互融合!”格里斯低声喃喃,但口中话语又的确是这片大陆上人尽皆知的原理之一。 “这一定是这位大师首次出售他的产品而给的优惠,以后再要以这种价格买到他的产品,看来是很难了。”在座的观众都纷纷想道。 而因为听到这句话,众人也纷纷从视觉盛宴的沉醉中反应过来,并露出惊慌的表情。 燕子的爸爸却回答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有个藏族名字,叫扎西。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说罢又颇有深意看着我们和老李二人。 杨天气得跳脚,这少年,能不能不要这么有个性,特么的,就算再想打架,能不能等天亮再说。 “你有未婚妻,而且你并不想娶我,为什么要跟我订婚?”戴伊问道。 这里的五行元素明明都已经碑额他隔离了开来。就算沐恩有什么招式,用单体技能,而不使用五行结合的话,完成就制造不出之前排山倒海的那种陷阱来,更不要说直接在训练场地里弄出来一个山林。 在当今的魔界东域之内,天命悟道树的树叶都是价值不菲,而且有价无市。 当最后一只狮子在金铁轰鸣声中倒下之后,两人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被打捞出来入土为安后就没事了对不对?”林云打断了诺诺的话。 等影片开始的时候,灯光一灭,大家眼前一暗,忽然有些恐慌起来,四周一片混乱。 但是有压迫就有反抗,雪倪尘晶公司,经常会遭到弗纳人的袭击。 将球从背后重新换到左手后,亦阳加速突破。把重心全部抛向自己左边的沃尔吃了晃,当他再转身回追时,亦阳已经突入禁区了。 大荒时期,地球上的灵气十分充足,同时还有些许的混沌气息。在这个时期修仙者修炼出来的力量,和后来的仙人是不同的。如果掌握了那一丝混沌,就叫做大荒之力。没有掌握,还是普通的仙力。 这明显的无视举动,让夏璃顿时觉得尴尬无比,她在怀疑,把高不凡一起叫上来,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承影剑,七星龙渊剑,太阿剑,干将剑,莫邪剑,也是在一个瞬间,环绕在轩辕剑的周围,散发出强烈无匹的剑芒。 “巨型美人,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在邻邦部落面前没面子的。”萧飞笑着说道。 随即冷笑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你家里有再多的钱,没什么了不起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依旧是蝼蚁!”说完,身体形成了鹤形,向萧飞猛扑过来。 九离中心不远,是星主办公室,也称为星主城堡,此刻,光影城的人,道路之上,所有人,还有九离之心外的所有守卫,都低头跪在了地上。表示欢迎。显然她们都是光影族类,他们一起共同守护着这里。 第一卷 第26章 偶遇故人 除了小荷、小桃,苏明月院中还有四个信得过的丫鬟,春秀、知夏负责萱茂堂的日常琐事,菱香、石兰则专门负责药庐杂务。 她将四人唤来,各赏了二两银子和几吊铜钱。 既是对她们用心当差的肯定,也是为了方便她们办差时与人交际。 雷暴符击碎了雕像,木束把金钟符包裹的碎片缠绕住,金钟符将碎片聚拢。 再说了,能造成伤害的是她手里最好的那几张,余姚就是要出售也是出售那一些低级的,怎么可能会售卖这种,所以自然是拒绝的。 每到年底的时候,厂子里都会购置一批年货回来,给大家当福利。这几年效益不是好吗,所以置办年货档次也都挺高的。 布店没有多少需要改造的地方,余姚把大堂修整一下,多了几套实木桌椅,每套桌椅都用屏风隔开,保证了私密空间。 张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生物主脑才是永生基地实验室的主人,其他人,包括葛洪强这个老北鼻都是生物主脑的奴隶,是葛洪强自己讲的,要不然张野怎么可能知道。 只是它的生长环境极为苛刻,一旦开始生根就不能再挪移,所以每年膳食师都得翻山越岭去白玉果的生长地采摘成熟的果子。 夜辞下马说道:“属下参见少主,少主,这是翼兵在偷袭边关时所遗漏下的粮食,被属下给捡回来了。 符箓并不是只有平面的存在,需要一点空间的想象,明显阿吉没有这个天赋。 “没了,我们打算明天开招商会,总监你有时间过去吗?”沈渊询问道。 面对突变,禁卫军也展示出了惊人的素质,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 巧珍乖乖低头认错,脸上却并无愠色。她每天被巧英耳提面命不知要训斥多少次,早就免疫了。 他双腿交叠,高挽至肘部的衣袖,露出一大截古铜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被强烈的灯光照射,泛出性感的光泽,象诱人的巧克力,散发出浓郁的男性气息。 劫匪王骏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胁持着舒绿往马车上走,想要先进入车厢再说。 如果搬去靠山村,离世仁就远了。不过即然爹娘愿意,乐云自然也不会说。 而且这样一来赵程出资盖的那间学堂就不用了以后也就不用再看赵程的脸色这人在村里实在是嚣张了好多年特别是赵凤进了许家之后简直变本加■厉村民纷纷反映受不了里长只好下了这个决定。那个赵程也该消停消停了。 一两次NG或者大家都出问题才好,可每次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那种尴尬的情绪简直能够让整个剧组窒息。 今夜的哈耶,注定无法入睡,因为叶一秋来了,半数杀手堂的杀手也都无声无息地潜伏在这片草原上。 就在芷楼思虑的是偶,突然外面的喊声停了,接着传来了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大太太见两人如此反应,哪里还不知李姨娘之前已经和三房通了气的,三房能这么及时的赶来,定是李姨娘的授意。 “同志,请问金桥大厦怎么走?”她微仰着头,焦急而略带茫然地在雨雾里穿梭着,一遍遍询问着,期盼着能有人替她解除疑惑。 俩人先你来我往的交流着自己想法的理由想要试图说服对方,结果最后越说越激烈,由讨论变成争吵,最后由争吵变成歇斯底里。 第一卷 第27章 掌掴柳令仪:你这蠢妇! 半个月后,封阙应招,来平阳侯府做了护院。 接近士兵后,卡拉控制着力道,一拳击在了一名士兵的胃部,被击飞的士兵还没落地就已经昏迷过去。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剧情回到了原来的点上,但对卡拉来说总归算是好事,自然不容许再出现别的意外。 自从他妈生了秋时之后,宁夏别说得到来自父亲的关心了,还得每天忙里忙外的帮着照顾孩子,去张罗一家人的饭菜。 要是野生老虎把公老虎咬死,霸占了母老虎,岂不是夫目前犯。好像不是这个词,那是叫什么来着……米嘉看的太少,一时想不出合适的。 林归晚买了一些豆腐,也准备做个黄蜂鱼豆腐汤,人多,她不得不多做一点。 “它也不应该在你手里,但事实上它在你手里了,而且你也运用的非常好,不是吗?”来人反问道。 现在想来,除了不解风情之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没有找到让她可以心甘情愿付诸一切的人。 至于雇用本地人,那是理所当然的,龙津是个穷地方,尤其是乡下,人工费用不高。从别的地方弄人过来干活,还不如就用龙津本地人。 蓝宇回头,陆柏言已经从另外一边的过道里面拉着程半夏起身,将人带入了自己怀中,宣布了主权。 拜完神,胡兰起身说道。李三婶说家里有阴,她心里虽然不信,但也感觉膈应的慌。 慢慢的睁开眼睛,刘零的眼睛内有银光和绯红色一闪而逝,让麦克本能的身体一紧,暗暗做出防御的架势。 短时间内,要从百人堂最后一名冲上前十名,一路挑战上去,这简直就是天荒夜谈史无前例,从来没人能做到,但万一呢?越级挑战高飞之前,也没人相信林天能做到,结果怎么样大家都看到了。 萧林也醒了,见凰夕月正在吸纳本命神兵也并未打扰,静静的走到林影身侧,轻轻的拍了林影一把。 毕竟这个班长刚来的时候,除了年纪超过他,其他各样素质都没他好,当然,是在他看来的,不过命令必须服从,刚好不当班长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他想做的事。 客气一番后,丽娘说起了正事,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赶到高车国。 即使是万人之上的皇上楚君威,也对万毒谷存有敬畏之心,更不会相信一个婴儿被人扔进万毒谷丛林里后,还能活到十七岁的。 赵泽继续吩咐在菲律宾的人手观察着,查清楚背后有没有其他的人在指使,要不然一个莫名其妙的势力还不敢黑了未来式科技公司的商品,吩咐完了,然后赵泽把他得知的消息向林峰汇报一通。 “就你现在的状态,去了也是添乱。以他的修为,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们且在这里等他就好。”天奴说道。 那颜励之都变成渣渣了,两者比较是天壤之别,以后再也不用他了,也算他汇德远瞎了眼。 还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十足自信,已经到了无视警方的狂妄的地步? 第一卷 第28章 萧云贺百口莫辩 冬月十一这日,苏明月起得极早。 自打萧云贺与柳萦定下婚期,她就等着这一日呢。 三房想借着她的名头,将萧云贺的婚宴办得风风光光,顺道疏通官场关系…… 阿鹤带荧和派蒙回到吃饭的院子,火锅一直在煮冷,食材新鲜,随时可食用。 此时也已经不早了,天上的光亮逐渐被黑夜给吞没,一轮弯月已经悬挂高空。 一到夜晚,暮隐村的房屋家家户户紧闭,村间的道路犹如死一般寂静。 远野凛见桐源没有前往查看的意思,虽然猜到那個倒霉鬼是清水遥,但见到桐源毫不理会的模样,只好陪同桐源走回教室。 火焰烧焦了它们的皮肤,烧裂了它们的肌肉,浑身焦黑的它们已经很难找到一个身体完整的影子。 因为鱼钩一勾上,它就疼得茶不喝饭不思的,整日在海里到处寻找巴拔掉鱼钩的办法。 遇到熟人就是好办事,段封原本是打算全免住宿费的,最后在陈落的强制要求下,还是付了一半的钱。 而老乌龟也不能变回原身,爬到一半的时候,老乌龟瞥见有异物闯入他的视野,转过头阴沉地骂了几句。 何雨栓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这协议没有法律效力,但有了这个协议,日后何大清想赖上自己,那就有的扯皮了。 陈落的脸上被浓郁的笑容所占据,因为过于兴奋,也因为刚刚释放雷电的缘故,他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曲清染也不介意她那讥讽的目光,继续自顾自的吃着点心,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架势,那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活像她两说的是另有其人似的。 灵韵涌动,楼兰国王仿佛在随时爆发的边缘,周围的火相被演绎到了极致。 由于独孤博是凶名赫赫的封号斗罗,弗兰德心中虽然说很是憋屈。 “今早我并未看到少帅。”看到苏梦婉刚才的情绪,顾卿阳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堵住般非常不舒服,随即皱眉道。而听到顾卿阳这话时,苏梦婉心猛得一颤,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这一个两个三个全都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差点没把曲清悠给气晕在当场,寂殊寒压根儿就是来看戏的,要是手边还有瓜子,估计他能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这场同门内讧的闹剧。 李果呢喃道,看着这一道凭空出现的大门,也没多想,便推门进入其中。 丧葬用品店本来就十分诡异了,一般人估计靠近都不想靠近,只想敬而远之,远离这种不吉利的地方。 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气息,仿佛就是为她而生的那般熟稔。她不由得四下张望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异之处,直到她又在战斗过程中后退了一段距离后,她终于隐隐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步入了一片奇异的地界中。 不可否认,这头狼的智商极高,或许他见过那张照片,所以认出了自己? 方正欺近,一刀横劈,方筑惨叫一声,被他一刀劈开了肚子,肠子内脏流了一地,惊骇的倒退三步,然后扑通一声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咽了最后一口气。 被戳中了痛楚,霍彪没有再搭理他。程饮涅绕到他身边缓缓开口道:“我在洗澡之前曾经嘱咐过紫依,梦儿进门之后立马请你过来,为的就是让你听见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