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料咖他总想摆烂怎么办？》 第1章 我被抓壮丁了？？ “你有病吧周越炀？我人到门外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你给我说来不了了？？” 星耀传媒三楼会议室外，一声怒骂传来，有人被吓到，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一个女生正满脸愤怒对着手机激情开麦，那架势颇有要提溜对方祖宗十八代的意味。 余光瞥见几道探究的眼神，林止韫压低声音咬牙切齿： “你耍我呢？！” 女子的哭喊声此时透过听筒传来，她愣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周越炀急促的声音忽远忽近。 一阵解释后林止韫拼凑出了个大概： 他姐要生了，完了他姐夫好死不死还在上班，最终得出的解决就是： 现在能送他姐去医院的只有他一个。 “我真是……” 这种情况她还能说个什么，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她闷声道：“那你赶紧去，别耽误了，这边我尽量替你解决。” “太感谢了韫姐！回头请你吃饭！” 电话那头传来周越炀的感激话语，便在女生痛苦的呻吟声中被匆匆挂断。 说什么吃饭，刚还说面试完了一起去吃日料呢。 她心里嘀咕。 自动忽略这种屁话后，屏幕里倒映出女生蹙起的眉头。 下一个就该周越炀了。 该怎么说呢？ 捏着书包带子，她有些急躁，事关好友家事，未经允许不能随便告知，可这节骨眼上说有事不来有谁会信？ 要是没有好的理由，弄不好还可能会让HR怀疑是不是故意鸽人的。 讨厌…… 她皱眉，看着那扇门有些气恼。 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早知道发生这么多事，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门在此时被推开，她抬头，刚刚进去的女生此时耷拉着脸走了出来。 不用问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眼见如此，她心里更是一凉： 完了，她需要进去了。 一番思忖后，她伸手慢慢推开了眼前那扇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一个人，此时正端坐在桌前，从她进门后眼神就在她身上逡巡。 作为女生她不太喜欢这样的审视目光，硬着头皮开口： “面试官好。” HR点头，示意她坐。 林止韫注意到他胸前的工牌上写着“人事总监赵鸿飞” 男人扫了眼资料，抬头：“资料上显示不是你，面试的人呢？” “赵总监你好，这个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我是周越炀的朋友，他原本为这次面试做了十足的准备，但是出现了一些突发状况……” 话说完，眼前的人没有任何表示，看着手里的简历，有些轻微的皱了下眉，像是在思考这番话的可信度。 手心里慢慢浸出汗水，空气里静的落针可闻，她不自觉攥紧了衣服。 刚刚那番说辞算不上天衣无缝，但她自认为撇清故意的嫌疑应该没有问题。 可现在，眼前人的反应却让林止韫有些不太确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长久的静默让人如坐针毡，正当她准备主动找补时，面前的人却突然开口：“你叫什么？” “刚刚…” 林止韫下意识想解释，闻言： “啊……？” 见她愣住，对面的人笑笑：“刚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吗，你说你是陪他来面试的，应该也是毕业生吧，所以你叫什么？” 这下轮到她搞不清楚状况了，刚刚讨论的不是周越炀没来这件事吗？现在问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呃…林止韫，休止的止，韦昷韫。” “林、止、韫。” HR若有所思，又问：“有简历吗？给我看看。” 她又是一怔。 看简历？什么意思？难不成原本面试的人面试不了就来面试她？ “就看看，没别的意思，你放心。” 见女生没动作，HR还以为是怕自己拿简历去做些别的事，颇有风度的又补了句：“不会做别的事，你不用担心。” 话已至此，再犹豫下去倒显得扭捏，她只好从包里掏出简历递过去。 “中医大的学生？” “是。” “这年头中医不好混出头啊。”HR摇摇头，又问：“现在有在准备面试对口专业的工作吗？” 她点了点头。 话锋一转，HR又问：“要是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会考虑不对口的工作吗？” 林止韫随口胡诌：“会。” 废话，当然不会。 但她没注意到听见回答后眼前的人眼里升起的笑意。 “那个……” 正当她想问周越炀的情况时，一道突如其来的急切喊声打断了还没说完的话： “新来的助理在哪儿？？！” 林止韫一怔，回头就看到一个女人正扶着门喘气，脸上满是焦急，见没人说话又气喘吁吁问了句： “新来的助理在哪儿？” “陈姐？” HR显然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活动不跟了？” 女人气还没喘匀，闻言摆摆手：“别提了！Chris助理临走时候出岔子了，现在找不到顶上的人！你赶紧给我找一个！” “什么？”HR皱眉。 “摄影师那边催得紧，别废话了你赶紧给我找个人！” 话刚说完，手机震动，女人看了眼屏幕，更着急了：“快点！” 她刚刚问了自己那么多事，看上去也没有生气，想必周越炀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直觉现在是走人的好机会，她起身借口想溜：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我……” 不料这一开口，女人就注意到人事总监这坐了一位生面孔，那一瞬间陈姐福至心灵： “新来面试的？” “没有，我其实是……”她刚想解释，HR点头： “对。” 对？ 林止韫措手不及一下子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姐一把扯住胳膊往外走：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磨蹭了快走，这事十万火急！入职的事情先放一放，我跟你说……” 女生被扯得一个踉跄，回头看到了HR脸上堪称慈祥的笑容。 “…” 她在此刻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刚刚HR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显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从她被眼前这个“善意第三人”扯的快步往外走的时候。 林止韫内心狂吼：不是？抓壮丁也不是这么抓的吧！哥们儿？？？？何况我还不是壮丁啊！！！ HR温和道：“表现得好的话，入职会顺利一点哦！” 她甚至没机会怼一句就被拽着出了门，陈姐带着她一路小跑，七拐八拐进了员工电梯，趁着这个空闲给她交代事情。 原本有拍摄的艺人助理临时出了岔子，结果艺人说是也受了影响，为了不影响拍摄，需要一个临时助理。 一番话下来，再加上陈姐的脸色，她总结出两点： 1.艺人想罢拍。 2.工作人员很不爽。 林止韫点头，情绪已经从刚刚的愤怒变成了心如止水的平静。 她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随遇而安。跟前下刀子她都能蹲下捡一把揣兜里。 一般人遭遇被这么突如其来的抓过来当免费劳动力的情况，再怎么说都会有些情绪，压的再好脸上也还是容易看出一丝端倪。 但眼前的女生却没半点不耐烦的情绪，一时之间陈姐的脸色也和缓不少： “以前没干过这行？” “啊？” 她正在消化陈姐给的信息，话题的转变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时之间眼神都有些懵。 林止韫的颜值很高。 鹅蛋脸配上小巧的鼻头，唇形是好看的花瓣形状，但偏偏眼睛是圆润忽闪的杏眼，湖泊似的清澈深邃。原本的古典气质就这么被一双甜度拉满的大眼睛硬生生中和掉。 于是笑起来的时候是活力满满的元气甜妹，不笑的时候就是沉稳婉约的清冷美人。 当她认真的看一个人时，很容易给人一种仿佛在被洋娃娃凝视的感觉。 好看的人一打眼谁都会给个好脸色，陈姐也不例外，感慨的同时又补了几句：“助理的活儿其实不难，就是有些琐碎，不过你也别太担心。Chris不是那种事儿多无理取闹的人。” 她点点头，应下而后道谢。 电梯很快到达指定楼层，二人刚出电梯，陈姐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我们马上就到，让他们可以先开始了。” 陈姐带着她上了一辆商务车，车门拉开，里面放着一堆的器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座上一个女生正盯着电脑，听见声音抬头，四目相对林止韫友好的笑了一下。 甜妹的杀伤力在同性之间会被无限放大。 女生愣了下，脸上飞起一块红晕，偏头问：“陈姐，这是你新找的演员吗？” 陈姐让司机开车，同时伸手拉过安全带，闻言笑：“不是，来面试的新人，被我借过来了。”又回头对林止韫：“这我助手，苏月。” 女生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你好，我叫苏月。” 林止韫也礼貌的：“你好，林止韫。” 苏月看着她，突然严肃道：“你要是参加选秀出道我第一个为你打call！我绝对是粉头子！” 闻言林止韫哈哈笑道：“那太幸运了，无痛收获一枚铁粉！” 女孩子熟悉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路上下来，她从这位助理这儿了解不少有关活动的情况。 今天是为品牌方拍摄一组概念图。 据说某次品牌方找代言人时看到了Chris的一组图，认为很符合他们即将推出的新品的调性，就提出让他为其拍摄一组概念宣传图。 星耀与高奢的合作本就不多，旗下艺人在这方面不太争气，因此高层很重视这次拍摄，这次活动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Chris仅仅因为助理问题就打算罢拍。 虽然说是助理原因，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就是不想拍。 “这位chris有点拽啊。” 她摸着下巴，如是说。 女生撇撇嘴：“是吧？多好的机会，公司几乎三分之一的人都在准备这次活动，结果临了了他不想去了。” 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她心想。 自己虽然也是个不上进的，但重大事情跟前也没怎么掉过链子。 这位Chris倒是新鲜，不仅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也没把公司的利益当回事儿。 正当她想看看这个Chris是何方神圣的时候，手机此时震动。 她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是周越炀的的消息，他说姐姐现在已经进了产房，姐夫也赶过来了，现在正问这边什么情况。 林止韫现在看见他就火大，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周越炀也自知理亏，承诺事情结束后一定好好犒劳她。 车子一路穿过繁华的市中心，隔着深色窗贴，景色由模糊到逐渐清晰，最后在一栋高楼前停了下来。 路边早已有人等候多时，见陈姐来了，脸上明显松了口气，快步上前接过陈姐手里的资料：“你们终于来了，找到顶上的人了吗？” 几人朝里走，陈姐指了指林止韫，那人草草打量了下，点点头：“那就好，否则江映辰那小子又要作妖了。” 江映辰？？？ 她脚步一顿，疑惑：“谁是江映辰？” 那人正和陈姐商量事情，没听见她说话，一旁的苏月见她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有些奇怪：“江映辰就是我们说的Chris啊，怎么了？” “是……哪几个字？” “江水的江，日央映，星辰的辰。” 噼啪一声惊雷，林止韫脑子里募地升起了一个恐怖的猜想。极度震惊下她甚至听到了丝丝嗡鸣声： “你有没有他照片？” 女生更惊讶了：“你真的不知道啊？” 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开口：“确实，不知道。” “你还来面试呢小姐姐……”女生掏出手机开始翻相册，嘴里碎碎念：“背调没做好哦你，公司艺人都不认识啊？” 整个过程林止韫紧紧地盯着手机，同时心里默默祈祷： 皇天后土佛祖保佑千万别是千万别是千万别是，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 苏月把手机往她跟前一送：“找到了，喏，这个。” 下一秒，林止韫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照片里的男子长相精致，鼻梁高挺头发微卷，桃花眼缱绻却冰冷，一身休闲装扮，妆容不浓。扑面而来的邻家感硬是因为那淡漠的神情有了几分禁欲的意味。 林止韫盯着那张照片半天没说出话来，浑身上下被雷的外焦里嫩，眉头都快要蹙成川字。 苏月以为她被帅到了，笑道：“帅吧？我跟你说，要不是因为Chris这张脸，就他那个性格，早就被粉丝扔到外太空去了……” 今天出门果然是没看黄历，她有些晕乎乎的想。 否则，怎么会发生会给老死不相往来的初恋当助理这种大凶的事？ “苏月，”她开口，表情诚恳。 女生：“？” “突然感觉有点感冒，你有口罩吗？” 女生：“？？？” 第2章 冤家路窄 一路上林止韫一边后悔一边想怎么规避二人的见面。 跑是来不及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只有这一次活动，蒙混过关就万事大吉了。 拍摄场地不大，大片绿幕占据视野，一堆人正在布置，忙碌又有序。 换作以前要是解锁新体验，她简直高兴的没边。但现在，一想到不知道哪个瞬间就有可能和那人撞上，她就没心情了。 “新来的？诶！你是新来的吗？” 一个看上去像是工作人员的人走过来，她点点头。 那人语气有些不好： “是就跟我过来，杵那儿干什么？” 林止韫没吭声，压了下鼻梁上的口罩，跟上那人的步伐。 男人有些疑惑：“你戴口罩干什么？” 她装作咳嗽：“有点感冒。” “怎么又是一个感冒的……” 男人皱眉，但没接着问，又说：“你们这效率真是越来越低了，我一个打光的都快把助理的活儿干完了。再晚来一点拍摄都要结束了。” 林止韫道：“路上有些堵车，所以来的慢了些。” “等下换了衣服准备下一组，那边还在布景。Chris有点低烧，一会儿你记得给他保温杯里接些热水，拍摄空隙督促他把药吃了，还有他的衣服你一会儿也记得要收好……” 前助理显然是急于卸下这个担子，几步路的时间把事情一股脑儿都交代完了。 她逐字逐句记下，不为别的，就怕一个不小心出了岔子让人起疑。 不过等走近了，她才发现自己纯属多想。 服装师化妆师经纪人衣服架子，江映辰现在大概被一堆人围的严严实实，这种情况下压根见不着面，更别提她还戴了个口罩。 松了口气，她心里暗暗庆幸。 太好了，双重保险。 按照前助理说的，林止韫需要去休息室拿江映辰的水杯和药，顺便还要整理休息室的卫生。 刚来不太熟悉场地，在连续问了几个人之后，她才成功抵达了江映辰的休息室。 不过她到的时候，休息室门虚掩着，没有关。 一瞬间疑惑扑面而来，脚步也下意识放缓： 怎么回事？ 望着那扇门，林止韫直觉中的不安慢慢溢上心头。 艺人的休息室是会随时上锁保证私密性的，不可能存在忘记这一说法。 如今门开着，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里面是江映辰或者其他工作人员，可是现在他们都在场地拍摄，在这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排除一种，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 难不成是狗仔？ 场地原本就是租的，除了公司和摄影的人，肯定也有这里的工作人员，就算场地封锁，万一有人知道别的通道也说不准。 狗仔的手段他虽然没见识过，但是干这一行的，大多数肯定不是善茬。 望着那扇虚掩的房门，她心里打鼓，门后随时可能出现什么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强壮”女子单打独斗占上风的可能性…… 她安慰自己，或许狗仔都是弱鸡，还是有50%的可能…… 门在此时不知怎么回事动了一下。 她转身就走。 嗯，没可能。 开什么玩笑！被抓过来白嫖劳动力也就罢了！总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然而此时，屋里又传来几声细微的响动，她浑身一震，迈出去的脚步又硬生生止住。 江映辰就算不火，高低也是个艺人，万一是狗仔溜进来了，一不小心拍了点不该拍的，要是再碰上价格没谈拢爆出来… 就江映辰现在这点名气，不一下子直接糊穿地心了？ 攥着拳头的手指都快要将手心皮肤扣烂，她咬着嘴唇犹豫不决。 怎么办怎么办？！！！？ 房间陈设随着门的推开逐渐呈现： 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地上，沙发上，桌子上，包也被翻开，显然有翻动的痕迹，桌子上全是纸巾，还有几瓶放的乱七八糟的矿泉水，其中有一瓶被开过封，但一眼看过去也只少了一点。 整个屋子跟台风过境似的。 此情此景，一分钟前正义凌然的决定又开始打退堂鼓，但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上帝啊……可别真让她碰上啊…… 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她暗自祷告，录音界面上下波动的频段像是她狂跳的心脏。 小心翼翼环视一周后，视线所及没人。 还好…她松了口气。 等等，怎么会没人？难不成… 她皱眉，一个更恐怖的想法在脑子里炸开： 完了…不会是得手了吧… 那一瞬间未来走马灯一样从眼前掠过： 江映辰的个人**遭遇了泄露，被私生围追堵截最终不堪骚扰跳了楼，而她不仅以失职罪被拉进了公司黑名单一辈子找不到工作，还要在他是害死江映辰的罪魁祸首的阴影下被粉丝戳着脊梁骨过活下半辈子…… “你是谁？在这儿干什么？” 此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将她从走马灯里拉回。 那声音里有些明显的敌意，还带了点鼻音。 心脏猛的一跳。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江映辰是偷溜回来的。 出发前他就有些低烧，撑着拍完一套后看东西眼前就跟蒙了层雾似的。 原本想溜回来吃点药，但是东西一直是由助理整理分类的，他是一点不熟悉，找药硬是费了一番功夫。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里一整个林止韫锐评台风过境后的样子。 见人没动，江映辰以为是狗仔，语气更冷：“给你三秒时间，否则报警了。” 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她低头按了下口罩，慢慢转过身，发丝盖住一部分眼睛。 江映辰皱眉，“你谁？在这儿干什么？” 林止韫压低声音：“我是你的临时助理，江先生。” “我助理？” 江映辰握着手机，依然停留在拨号界面，没半分挪动：“怎么证明？” “是陈姐带我来的，如果不相信可以打电话确认。” 江映辰眯着眼睛：“你戴口罩干什么？” “咳咳——”她咳嗽两声，沙哑着声音道：“有点感冒，怕传染给别人。” 江映辰放下手机，看上去像是信了她的话：“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助理来这儿还能来玩儿吗！ 她耐着性子回：“前助理说有东西让我来拿一下，顺便整理房间。” 男子刨根问底：“拿什么？” “你的药。” “什么药？” 你妹的！ 林止韫窝火：“发烧药。” “还装？” 身体一僵，一瞬间她心中警铃大作。 怎么回事？被认出来了？ “……我不明白江先生你在说什么，既然你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我就先去现场了。” 然而没走两步就一手被拽了回来，男子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既然是我的助理，难道不该花心思在我身上吗？你说是吧，林止韫？” 身体一瞬间僵住，口罩被她伸手摘下，林止韫对上了那双冷漠的桃花眼。 沉默迷雾一样笼罩住方寸之地，两人都没开口。 良久，江映辰先开口了： “久别重逢，不说点什么吗？” 不久前那张照片上的人此时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偏浓的妆勾勒出立体的骨相，眼周的亮片衬得一双桃花眼顾盼生辉，如果忽略那份冷漠的话，大概会很有观赏性。 “如你所见，我现在是你的临时助理，除此之外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呢？”她摊开手，表情平静。 “呵，林止韫，你可真是每次都会精准踩中我的雷区，好好说话这么难吗？” “那是你的雷区，不是我的，还有，”林止韫笑：“我也不是来跟你好好说话的。” 男子皱眉，随即嘲讽道：“不是来跟我说话的，又跑来当我助理？” 林止韫微笑，心里把周越炀拉出来又是一阵鞭尸：“个中原因不做解释，反正不是因为你就对了，如果知道是你的话，跑我会坐高铁的。” 话说完，也没等对面的表情和回应，她弯腰拿起地上的衣服：“我来履行自己的职责，没心情跟你吵架，看我不爽你当我不存在就行，或者左转出门。” 江映辰没再说话，站起身随手走过来又将身上的衣服丢给她：“把这件也装进去。” 衣服好巧不巧砸她头上，质地柔软的衣服很快下滑。 林止韫伸手扯下那件瞄准她头丢的衣服，忍住丢垃圾桶的冲动塞进包里。 这之后的江映辰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她在哪儿整理他就在哪儿捣乱。 包括但不限于以找东西为由将她上一秒整理好的背包翻的一团乱；在林止韫叠好衣服后以换衣服为由将衣服重新揉乱；甚至在她扫好地后将用过的纸巾随手丢在地上… 又一次将水瓶捡起来丢进垃圾桶后，林止韫回头就看到自己刚叠好的衣服乱作一团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而江映辰躺在沙发上，丢衣服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耐心告罄的一瞬间心里的怒火如同被添了一把枯柴：“闹够了没有？” 江映辰闻言，回头看她：“不是履行职责吗？” 回旋镖正中眉心。 深吸一口气，她压下翻滚的情绪，玩笑一般开口：“何必呢江映辰，我本来就是个临时助理，这次活动过后你都不会见到我，你大可不必这么着急。” 只有朝夕相处的人才会知道，刀子往哪里扎才会最痛。 江映辰看着她没说话，良久，他动了动嘴唇像是要开口，但此时门被推开，她回头，见前助理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眼见江映辰还躺着，说话都快不利索了： “祖宗！！你怎么还在这儿？到处找你呢！！你回来吃药了？？快走快走，要准备开拍了！” 林止韫这才意识到他原来是偷溜回来喝药的。 注意到旁边的林止韫后又看了眼这环境，一时之间那人也来不及数落，匆匆交代：“你赶紧把这儿收拾一下也过来。” 江映辰起身往外走，前助理赶紧跟上去，出门之前回头补了句：“记得把Chris保温杯带上！” 二人走后，林止韫在原地站了很久。 等到终于将那股郁结的情绪压下，才转身去包里翻找保温杯。 等她到的时候，江映辰正在拍摄，手里拿着香水，依据着摄影师的指示做出各种动作。 男子身着一套极具设计感的衣服，衣摆处还缀有羽毛，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香水缓缓贴近脸颊，一双含情桃花眼上扬，眼尾缀着的亮片水钻都没有那天山皑雪一般的眼眸夺目。 突然之间他就明白了品牌方为什么要找他了。 高中时期，江映辰就已经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长相多情但性格又是冰山。这种反差感加上模糊的性取向，一度是男女通吃。 最后一声快门按下，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旁边化妆师拿着工具就凑过去开始给江映辰补妆，经纪人在旁边和摄影师讨论接下来的拍摄。 原本是没她什么事的，不想此时江映辰突然开口： “我要喝水。” 林止韫于是走过去把保温杯递给他，接过后喝了一口后，正想接过来就看见江映辰就朝她伸出了手。 “什么？” 她不明所以。 “药。” 林止韫皱眉，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你不是……” 你不是吃过了吗？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休息时间本就极短，化妆师着急补妆有些着急：“你怎么回事？药这种东西都不知道随身带着！耽误了拍摄进程影响效果你承担得了吗？” 然而她还没说话，江映辰就开了口：“没事的，没带就算了，他本来是临时助理，不熟悉也正常。是我的原因，别怪她。” 没想到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旁边的人也忍不住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 “临时助理就不是助理了吗？Chris也太好脾气了吧？” “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吗？耽误拍摄怎么办……” …… 江！映！辰！ 林止韫咬着牙关，看着那人微笑的脸，恨不得上去往他嘴里塞一把半夏让他闭嘴。 但这时候谁都不想听解释，于是她只好忍气吞声开口： “不好意思各位，给大家造成困扰了。同时也向Chris道歉，是我的疏忽，不会有下次了，我现在就去拿药。” 好在最后还是成功赶在拍摄之前把药送到了江映辰手里。 把药递过去，林止韫在一旁喘着气等他喝药，不想气还没喘匀江映辰又把药扔给了她。 男子表情无辜： “我想起来了，这个药喝了以后会犯困影响拍摄，我暂时不喝，麻烦林助理帮我收好可以吗？” 面部肌肉抽动，那一刻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了那句好。 手里捏着药瓶，她默默的想，还是换成砒霜吧，一步到位。 后面的拍摄中，江映辰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一会儿水温不行一会儿又是纸巾太粗糙。 现场屁大点地方，林止韫几乎跑断了腿。 好不容易捱到了拍摄结束收工，她几乎是瞬间窜上了陈姐的车。 原本陈姐还想说Chris是不是很好相处啊，结果听说了现场的事以后愣是没开这个口。就连苏月也对Chris一反常态的变相刁难人行为感到十分不解。 女生说什么林止韫都没回，她躺在靠背上，脑子里全是江映辰那欠揍的脸。 还好只是临时助理，要真是朝夕相处的助理，她估计会忍不住揍人。 然而单方面的好消息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通电话彻底拍死。 星耀的HR通知她，她被录用了。 第3章 世界是个草台班子 “我被录用了？？！” 电话那头，HR还以为她太兴奋了没听清，贴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陈姐说你表现很好，就连Chris也夸了你不少。” 手机被紧紧的握在手中，林止韫一口牙都快要咬碎。 江映辰，又是他！ “那就这样，入职的话很快办好，届时我通知你上班的具体时间。” “诶总监——” 但那边效率奇高，没等说完话就挂了，只剩下她抓着手机欲哭无泪。 这真是无比魔幻的剧情，陪人面试，结果陪跑的被水灵灵的录取了。 想到这儿，林止韫又想起周越炀这个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这事，当即翻出电话打了过去。 “喂？” “喂？韫姐？” 林止韫压着火：“你姐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周越炀感激道：“母子平安。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对了，你那边怎么样？结束了没？他没说什么吧？” “你还说？”林止韫一屁股坐椅子上，揪着毛巾，恨不得手里的毛巾就是这俩人。 “你没面试成也就罢了，我莫名其妙的被录取了！！” “啊？？” 周越炀也愣了：“你不是不打算工作吗？你没跟他说？” 林止韫悔不当初：“那不是以为他就随便看看吗？我哪知道人家娱乐产业的人会对一个学中医药的感兴趣？” 早知道这样，她直接说自己回家继承家业了，出门在外身份反正都是自己给的。 “不是，”周越炀哭笑不得：“你以为人家面试官跟你唠嗑呢？？” “我能不能不去？”事情好像逐渐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揪着毛巾，她有些头疼。 话刚说完，对面一票否定：“我不建议。” “那怎么办？我真不想去，我又不了解他们的工作，何况……”说着说着林止韫又想起了罪魁祸首2号，眉毛皱成一团。 何况还有那个瘟神！真是碰见都倒霉。 “目前来说，我建议是，你还是去……”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少建议！我不去。” 一想到以后要和江映辰共事，林止韫就浑身不自在，万一哪天没忍住往他水里加点什么怎么办？ “你先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完，”周越炀说：“目前来说，简历你已经给HR了，明面上你就是已经被面试了。” “谁说我被——那不还有机会拒绝吗……” 对面没搭理她底气不足的反驳，接着道： “所以现在HR给你打电话通知你被录用了，你要是不去，你想想，原本你就是代替我去的，要是星耀有心抹黑，说你投了简历被录用了结果不去，别的公司还敢录用你？” “人家那么大个公司呢，怎么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她不相信：“你以为拍电影吗？再说我本来也不想去公司工作，对我又没影响。” “你确定？你在做的事以后应该也是需要和别人合作的吧？合作讲求什么？言而有信，诚信为本。你觉得人家会和一个有失信前科的人合作吗？真到了那时候，你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半天没听见回答，周越炀知道女生在权衡，半晌，闷闷的声音传来：“然后呢？” “然后？然后还不简单。” 笑意透过听筒传来：“你就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干啥啥不行摸鱼第一名，做事总出错的人不就行了？相信我，没有一个公司会想要一个工作能力不强还不上进的员工的。” 愣了半秒，她反应过来，惊讶道：“这也行？？你也太鬼了吧？” 周越炀狡黠道：“不是我鬼，是你太单纯了。” “闭嘴吧你。” 挂断电话，女生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既然非要让她去上班，那就别怪她开摆了。 林父林母发现女儿最近有些奇怪。 总是忙着搜罗很多资料不说，旁敲侧击问的时候，还都会被搪塞过去。 这天她正在房间里整理东西，门被敲响，妈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夕夕，你在吗？” “妈？” 叠衣服的动作一顿，林止韫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走过去摁下把手，映入眼帘的是妇人有些担忧的脸。 她有些惊讶： “怎么了妈？” 林妈妈保养的很好，即使已近不惑，皱纹也没有很明显，一头烫染的头发尽显时尚。 “我看你最近都在忙别的事，”她边说边往里走，又拉过林止韫的手。 “你不是说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暂时不会考虑工作吗？我和你爸爸都支持你，怎么好好的突然又要去工作了？” “还有最近，你忙着搜罗什么东西呢？” 二人走到里面，林母看见床上叠到一半的衣服，皱眉有些不开心：“你实话跟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尴尬：“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工作方面的书。” 知女莫若母，林母看着书桌上一本本摊开的书，旁边还有写满字的笔记，盯着她道：“不是你本专业的工作吧？” 两人对视半晌，林母严厉道：“我劝你想好了再开口。” 僵持片刻，她败下阵来，开**代，心里把两个罪魁祸首拉出来鞭尸：“确实不是……” —— “你准备去传媒公司实习？”林母有些惊讶。 她点头。 “可你不是…”林妈妈蹙眉：“我没记错的话，这对你在做的事没有半点帮助吧？为什么要去浪费这个时间？” “也不是完全没有帮助啊，” 她顺势挽过眼前人的手：“你想啊妈妈，我以后要是做出产品，是需要推广的吧？我要是有传媒公司的工作经验，是不是也就方便很多？说不定啊，还能趁这个机会认识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人呢。” 妇人一脸质疑：“可是这也相差太多了，你确定真的会有帮助？” 谁说会有帮助呢…… 女生心里默默认同，但面上还是坚定不移：“当然了有帮助了，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嘛，祖国的发展可不就需要我这样的复合型人才！” 林妈妈见状笑了出来，气氛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唉，长大了，劝不住你。出去见见天地辽阔也好，” 看着妈妈既欣慰又感慨的样子，林止韫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很快就到了HR通知入职的时间。 这天她还是和平时差不多时间起床，卡着点儿去了公司报道。 既然决定追求摆烂，那就贯彻到底。 之前电话里说有事情要交代，到了公司，她先去了人事总监的的办公室。 还是上次那间会议室，看着有些熟悉的大门，她心里咆哮： 谁懂！根本就不想来好吗！ HR看见她还挺高兴，坐下之后还说了些欢迎加入星耀之类的话。只不过林止韫深刻的记得这人坑她的“友好事迹”，一脸假笑跟着搭腔。 “你跟着陈姐先从经纪人助理做起，工作方面有疑问就问她。”说完，HR还象征性的鼓励了两句： “大家都是这么一步步升上来的，别看你现在只是个经纪人助理，只要你好好干，升职分分钟的事。” 殊不知他的安慰完全多余，林止韫听见这话内心早就笑开了花： 开玩笑，职位低才好呢，摆烂都没心理压力的好吗？ 出了会议室，她朝工位走去。 工作区和普通的格子间没什么区别。只是好在临窗，阳光照入，映的几盆绿植郁郁葱葱。 走到工位上刚坐下，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喜悦的声音： “诶？是你？你通过面试啦？” 声音有些耳熟，她扭头看过去，才发现说话的人正是陈姐的助手苏月。 陌生的环境里见到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熟人，她也有些高兴：“对啊，还要多谢陈姐和你帮我说话。” “没事儿没事儿，你本来就做的很好，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否则陈姐想帮你说两句都没处下嘴呢。” 苏月笑着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开口有些疑惑：“就是Chris那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他助理刚来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 不提还好，一提起江映辰这个人她就一股鬼火收不住，自己到这儿百分之八十都是那家伙拱火！ “……可能是我没什么经验吧，没考虑周全。” 寒暄几句后女生就开始给她介绍工作。 因为是新人，业务不熟悉，就安排她对公司艺人的通告，及时处理相关的不符情况，每天汇总就好。 林止韫欣然接受，没有比机械的工作更好偷懒的了。 每天的工作做完了交给苏月之后，她就开始偷偷摸摸的玩手机，看电脑。回家就做他自己的事情。没事还和苏月聊聊娱乐圈的八卦，拜苏月所赐，她现在在八卦资源方面强得可怕。 这天，她刚整理好当天的通告单，就接到了陈姐的消息，让她汇总这个月所有的通告单后直接送到经理那儿。 打印机吐出最后一张a4纸后，林止韫将一沓资料整理后装订好，拿上就往经理办公室走。 来到门前，她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略带疲惫的声音： “进来。” 按下把手推开门，抬眼就和沙发上翘着腿的江映辰视线碰上了。 江映辰眯眼，她皱眉。 这人今天是常服，黑色连帽卫衣黑色牛仔裤黑色皮靴，all black硬是被他穿出了大牌秀场的感觉。 只是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臭。 对视停留几秒后，他先挪开了目光。 屋子里除了经理和江映辰之外，还有一个女人。 林止韫认出她是江映辰的经纪人，不过此时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盯着经理，像是下一秒就要骂出口了。 反观经理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直在揉着眉心试图缓解貌似即将爆表的血压。 “我说了，这个经纪人我当不了，如果还要让我继续当这个经纪人，我只能考虑辞职了。”女人语气生硬的开口。 辞职？？ 她关门的动作一顿。 这是……难不成江映辰经纪人不干了？ 下意识看了眼沙发上的当事人，这一看不要紧，这货居然在……刷手机？ 就跟这俩人讨论的不是他一样。 “linda，我也说过了，这节骨眼上你走了我找不到别人来顶上，别让我难做行吗？” 此时的经理完全忽略了林止韫这个大活人，开口也是一点不退让。 但没想到一句话直接让经纪人炸了，她指着江映辰就吼：“是我非要走吗？？你清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公司三分之一的人为了ciliary的拍摄呕心沥血，本来都要签代言了就因为人家想让他拍个短片他就不乐意了？一句‘我不想拍’就甩人脸上了！你让我怎么交代！？” 经理属于是理不直气也壮：“都是可以沟通的，经纪人不就是干这个的吗？遇到问题就只知道打退堂鼓，还要经纪人干什么？！” 江映辰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他这样说，经纪人面容精致的脸气的发白：“谁爱干谁干！老娘不干了！” 不料此时，一直没开口的江映辰突然开口，语气平淡又欠揍：“不干了就不干了，说那么多？” 她倒吸一口冷气。 哥们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啊！ “你闭嘴！”经理怒斥。 这小子疯了？？还嫌事情不够大吗？！ “呵，烂泥果然扶不上墙！”女人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哐当一声摔上了门。 沉默慢慢笼罩了这间办公室，三人之间的气氛堪称诡异。 林止韫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良久，经理开口，声音带着疲惫：“你疯了吗？linda走了谁来带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有病。” 林止韫心知现在得赶紧离开这儿，于是她三两步上前，将资料往经理面前一放：“经理，这是这个月的通告汇总，给你放在这儿，我先走了。” 没想到她刚放下准备离开，就被叫住了：“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经理打量了她几眼，皱眉又问：“你是不是前两天那个没招进来之前出了活动的那个？” “……是我。” “你给Chris做过助理是吧？” “……是。” 经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被看的有点发毛，刚想问些什么，下一秒眼前的人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好！那你现在就是Chris的新经纪人了，从今往后你要全权负责他的所有行程以及生活。” “什么？？！！” “什么？” 林止韫瞳孔地震，江映辰皱眉，二人几乎同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