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配只会躺平》 第1章 第 1 章 我叫费筝,是个很普通的“打工人”。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为了躲避一辆失控的货车,猛打方向盘撞上了路边的栏杆。再一睁眼,我就不是我了。 眼前是雕梁画栋,鼻尖是名贵的熏香,身上穿着一层又一层繁复的罗裙,头上戴着叮叮当当、重得能把脖子压断的金钗珠翠。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丫鬟正扶着我的胳膊,嘴里跟连珠炮似的念叨:“小姐,您可千万别冲动啊!那乡下来的野丫头,哪儿值得您亲自过去费口舌?将军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心里肯定还是有您的!” 费筝,哦不,我现在叫林若晚了。脑子里多出来的一段记忆告诉我,我是这座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女,从小金尊玉贵,说一不二。我还和当今圣上最器重的少年将军萧远订了亲。本来我的人生剧本拿的是顶配,可就在三天前,我的未婚夫萧远将军,从战场上带回来一个“救命恩人”——一个叫李秀禾的农家女。 萧远把她安置在府里最好的客院,对她嘘寒问暖,体贴备至。这消息一传开,整个京城都在看我的笑话。按照原主林若晚的记忆,她气得砸了半屋子的瓷器,现在正准备带上一大帮丫鬟婆子,去客院找那个李秀禾的麻烦,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嫡庶尊卑,什么叫正室的规矩。 扶着我的丫鬟叫心兰,是林若晚最忠心的陪嫁丫鬟。她嘴上劝着,脚下却一步不停地引着我往客院的方向走,显然是觉得自家小姐必须去宣示主权,把场子找回来。 我停下了脚步。 心兰一个没注意,差点自己往前栽了过去。她回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小姐,怎么不走了?再晚点,将军怕是就要下朝回来了。”言下之意,得赶在将军回来之前,把人教训一顿,不然将军护着,就不好下手了。 我感觉头上的珠钗晃得我头晕,开口说道:“不去了。”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什么情绪。 心兰愣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不认识我一样:“不……不去了?小姐,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这口气要是咽下去,以后那李秀禾还不得骑到您头上来?” 我抬手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不去了。回去。” 这次,不仅是心兰,跟在后面准备去看热闹、去助威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愣住了。她们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一向骄纵跋扈、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 我没管她们是什么反应,自己转过身,凭着记忆往林若晚住的“汀兰院”走。 开什么玩笑? 我一个只想躺平的咸鱼,为什么要卷入这种糟心的三角恋里去?根据脑子里那部名叫《冷面将军的农家小娇妻》的剧本,原主林若晚就是因为今天这次“找茬”,彻底惹怒了提前回府的男主角萧远。两人大吵一架,感情出现巨大裂痕。 从此以后,林若晚就在恶毒女配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不断地给男女主制造麻烦,最后不仅被萧远退了婚,还连累安远侯府被夺了爵位,自己则落得个在尼姑庵了此残生的悲惨下场。 我,费筝,一个以“准点下班,绝不加班”为人生信条的社畜,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去跟男女主死磕?我有病吗? 我的任务很简单,系统说了,只要我不去当那个恶毒女配,安安分分活到寿终正寝,顺便给自己找个幸福的结局,就能在现实世界里重生。这么好的事,拿脚指头想都知道该怎么选。 回到汀兰院,我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了心兰一个人。 “把我的妆卸了,衣裳也换身舒服的。”我懒洋洋地往梳妆台前的绣墩上一坐。 心兰欲言又止,但还是听话地过来帮我卸钗环。她一边卸,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试探着问:“小姐,您……您是真的不生气了?” “有什么好气的。”我闭上眼睛,享受着头皮一松的轻松感,“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生气,气坏了自己,吃亏的还是我。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心兰手上的动作一顿,小声嘀咕:“可将军不是不相干的人啊,他是您的未婚夫……” “很快就不是了。”我轻飘飘地接了一句。 “什么?!”心兰手一抖,一支珠钗差点掉在地上。她急了,“小姐,您可千万别说这种气话!您和将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李秀禾算个什么东西!” 我懒得跟她解释。跟一个被原剧情洗脑的NPC讲逻辑是讲不通的。我只觉得累,身体累,心也累。应付这些宅斗剧情,比我上辈子连续加一个月的班还累。 换了一身柔软舒适的家常襦裙,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我让心兰把我所有的私产账本,还有库房的钥匙都拿了过来。 心兰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很快,一摞厚厚的账本和一大串钥匙就摆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拿起一本账册,开始仔细翻看。 林若晚的母亲,也就是安远侯夫人,出身江南巨富之家,嫁妆丰厚。她就林若晚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从林若晚十岁起,侯夫人就开始陆续将自己的嫁妆产业转到女儿名下,教她如何打理。 我一页一页地看过去,心里默默计算着。 京城黄金地段的铺子五间,江南的良田八百亩,城郊的庄子三个,还有两个专门出产丝绸和茶叶的山头。除此之外,库房里还没算上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绫罗绸缎,更是数不胜数。 我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哪里是嫁妆,这简直就是我的“养老保险”和“创业基金”啊! 有了这些,我还嫁什么人?斗什么小三?我直接躺平,当个富婆,吃香喝辣,游山玩水,它不香吗? 那个萧远将军,谁爱要谁要去。我只要我的钱。 我正美滋滋地盘算着我的小金库,心兰在外面敲了敲门,通报道:“小姐,将军来了,正在院门口。” 我翻账本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见。” 心兰急匆匆地走进来,压低了声音,满脸的焦急:“我的好小姐,这怎么能不见呢?将军肯定是为了李秀禾的事情来跟您解释的,您正好可以趁机……” “趁机什么?”我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趁机跟他大吵一架,让他觉得我骄纵蛮横、不可理喻,然后更觉得那个李秀禾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吗?” 心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继续说:“你出去,就跟门房说我今天偶感风寒,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不便见客。” “可是……这理由也太假了,将军怎么会信?” “他信不信是他的事,我不想见是我的事。”我摆了摆手,“赶紧去,别让他在门口站着,影响我院子里的风水。” 心兰没法子,只好苦着一张脸出去了。 我则继续低头看我的账本。这才是实在东西,男人什么的,都是浮云。尤其是剧情里的男主角,更是麻烦的代名词,谁沾上谁倒霉。 过了一会儿,院子外面安静了下来,想来是萧远已经走了。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心情无比舒畅。不吵架、不内耗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我放下账本,对守在门口的丫鬟吩咐道:“去小厨房,把上次我娘从江南带回来的那盒玫瑰酥拿来,再泡一壶今年的新茶碧螺春。” 享受生活,才是我穿越过来第一天该干的正经事。 很快,精致的点心和香气四溢的茶水就摆在了我的面前。玫瑰酥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花香。碧螺春茶汤清澈,回味甘醇。 我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 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退婚。 这桩婚事是原罪。只要我还占着“萧远未婚妻”这个名头,就免不了要跟男女主产生交集,各种麻烦就会自动找上门来。我必须尽快、并且是体面地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最好是由我主动提出来。这样既能占据道德制高点,表现出我的大度,也能让侯府和将军府好聚好散,不至于撕破脸皮,为我以后的富婆生活留下隐患。 第二步,是打理产业。 这些铺子和庄子,现在都还在侯夫人的掌控下,由她手下的管事打理着。我得尽快把这些产业的实际控制权拿到自己手里。明天,我就要去拜见我那位“便宜娘亲”,好好聊一聊这件事。 第三步,就是给自己物色一个山清水秀、气候宜人的地方,买个大宅子,等退了婚,拿回所有嫁妆,我就去那里养老。京城是是非之地,男女主在这里,我还是离远点好。 我把计划在心里过了一遍,觉得非常完美。每一步都是为了我最终的“咸鱼”目标服务的。 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我吃点心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心兰又进来了,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小姐,”她小声说,“夫人过来了。” 我娘来了?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糕点,拿帕子擦了擦嘴。说曹操曹操到,我正想去找她,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很快,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就是安远侯夫人,林若晚的亲娘,王氏。 王氏一进门,看见我正优哉游哉地喝茶吃点心,眉头就皱了起来。 “晚晚,”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我听说萧远过来了,你竟把他堵在门外,不见他?” 我站起身,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个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王氏一进门,看见我正优哉游哉地喝茶吃点心,眉头就皱了起来。 “晚晚,”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我听说萧远过来了,你竟把他堵在门外,不见他?” 我站起身,规规矩矩地给她行了个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然后,我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女儿是觉得,既然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我又何必再上赶着去见他,自取其辱呢?” 王氏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眼里,她的女儿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可能在萧远这件事上这么轻易就认输? 她坐到主位上,挥手让下人都退下,屋里只剩下我们母女俩和心兰。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王氏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和萧远的婚事,是早就定了的。他带回一个乡下丫头,不过是一时新鲜。你才是正经的未婚妻,未来的将军夫人。你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把他的人和心都拉回来,而不是自暴自弃,把他往外推!” 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就是典型的宅斗思维。 我走到王氏身边,蹲下来,给她捏了捏腿,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娘,如果一段姻缘,需要我用尽手段去争、去抢才能维持,那这段姻缘不要也罢。” “你……”王氏气得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继续说道:“娘,您想一想。萧远如今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圣上眼前的红人。他既然敢把那个李秀禾大张旗鼓地带回来,安置在府里,就说明他根本没把我和我们侯府放在眼里。女儿若是嫁过去,以后能有好日子过吗?与其将来在将军府里受尽委屈,和无数个‘李秀禾’斗智斗勇,还不如现在就放手。至少,我还是安远侯府的嫡小姐,谁也不敢小瞧了我去。” 这番话,半真半假。但道理是实实在在的。 王氏是个聪明人,她只是被固有的思维困住了。此刻听我这么一分析,她脸上的怒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和心疼。 她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我的儿,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退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 “名声能当饭吃吗?”我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不妥,又换了种说法,“娘,女儿的名声,难道比女儿一辈子的幸福还重要吗?再说,这件事,只要我们处理得当,未必会损了我的名声。若是我们主动提出退婚,成全他和那个李秀禾,说不定还能得一个‘深明大义’的好名声呢。” 王氏沉默了。她显然是在认真思考我话里的可行性。 我见状,趁热打铁:“娘,您把那些嫁妆都给了我,不就是希望我一辈子都能过得好吗?如今有这么大一个火坑在我面前,您难道还要亲手把我推下去不成?”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王氏的软肋。 她看着我,眼圈慢慢红了。她这一生,最大的指望就是我这个女儿。 “好孩子,”她把我拉起来,让我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是娘糊涂了。你说得对,我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区区一个将军夫人,我们林家还看不上!” 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搞定! 看来,这位侯夫人,比我想象的要好沟通得多。 “那退婚的事……”我试探着问。 王氏拍了拍我的手,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娘会找你父亲商量,我们安远侯府的女儿,绝不受这种委屈。我们去萧家退婚!” 我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懂事又委屈的模样:“都听母亲的安排。只是,女儿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女儿想从明天开始,亲自学着打理您给我的那些产业。以前是女儿不懂事,总觉得有您和父亲在,什么都不用愁。经过这次的事,女儿才明白,什么都靠不住,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最实在的。” 这话说得,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王氏果然更加心疼了,连连点头:“好,好!我儿长大了,懂事了!明天我就让各处的管事来见你,你想怎么做,娘都支持你!” 目的全部达成。 我心满意足地送走了侯夫人,感觉未来的光明大道已经在我脚下铺开。 心兰送完人回来,看我的眼神已经从不解变成了崇拜。 “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我笑了笑,躺回到我的贵妃榻上,重新拿起一块玫瑰酥。 厉害什么?我不过是选择了一条最舒服、最省力的路走而已。 至于将军府里的那对男女主,就让他们自己相爱相杀去吧。 本小姐,要开始规划我的富婆人生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大概是我这也是穿书以来最舒坦的一觉。没有早八点的闹钟,没有催命一样的工作微信提示音,更没有还要赶两小时地铁去公司的焦虑。 醒来的时候,透过窗幔看出去,外面日头都已经大亮了。心兰听见动静,带着两个小丫鬟捧着水盆和面巾进来,动作轻得像猫,生怕惊着我。 “小姐,今儿醒得晚些,可是昨夜没睡好?”心兰一边伺候我洗漱,一边问。 “不,是睡得太好了。”我用热毛巾敷了敷脸,感觉毛孔都张开了,“几时了?” “回小姐,刚过巳时。” 9点多,要是搁上辈子,这个点我都开完两个晨会,并且因为方案不行被老板骂一顿了。现在却刚起床,这种**的封建生活,真是……太让人沉沦了。 早膳摆了一大桌子。我想着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大体力活,就简单吃点。一碗碧粳粥,熬得米油都浮了一层;四碟精致的小菜,腌黄瓜脆嫩,酱肘子酥烂;还有一笼蟹粉小笼包,皮薄得能看见里面的汤汁在晃荡。 我一口气吃了半笼包子,喝了两碗粥,感觉人生圆满了。 吃饱喝足,该干正事了。昨天跟便宜娘亲说了要打理产业,今天那一帮子掌柜管事早早就候在花厅里了。 我换了身素净些的衣裳,没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首饰,只插了一支玉簪,带着心兰去了花厅。 一进去,乌压压站了五六个大男人。这些人都是王家陪嫁过来的老人,或者是后来提拔上来的得力干将。他们一个个低眉顺眼,但我知道,这些人心里指不定怎么想我呢。原主林若晚以前是个只知道买买买、脾气又大的草包大小姐,他们大概以为我是闲着无聊,想找茬或者要钱花。 我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姿势不是很端正,稍微歪着点,没办法,吃太饱了想瘫着。心兰给我上了茶,我捧着茶碗,也不说话,先慢悠悠地喝了两口。 底下的几个人开始有点不安了,互相交换眼色。 这一招叫“此时无声胜有声”,职场pua……哦不,职场心理战的入门技巧。 “各位都把账本带来了?”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也没什么威严感。 “回大小姐,都带来了。”为首的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上前一步,把一摞账册放到我旁边的桌子上,“这是‘锦绣庄’这半年的账目,请小姐过目。” 锦绣庄是京城最大的绸缎庄,也是我名下最赚钱的铺子之一。 接着,其他人也都纷纷呈上账册。 我随便拿起一本,翻了两页。那是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和小楷,还有这个时代特有的记账方式,看得我眼晕。我要是真一本本看下去,今天这眼睛还要不要了? 我把账本“啪”地一声合上,扔回桌子上。 那个胖掌柜肩膀抖了一下。 “我不看这些虚的。”我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我也懒得算那些细账。我就问几个问题。” 胖掌柜擦了擦汗:“小姐请问。” “今年上半年,除去所有开销、人工、进货,净利润是多少?比去年同期是涨了还是跌了?若是跌了,原因是什么?若是涨了,是怎么涨的?” 我这一连串问题抛出去,几个人都愣住了。 这不像是大小姐会问的问题,倒像是东家盘账的路数。 胖掌柜反应最快,连忙回道:“回小姐,锦绣庄上半年净利白银三千二百两,比去年同期涨了约莫一成。主要是因为今年宫里流行江南的云锦,咱们备货足,卖得好。” 我点了点头:“嗯,三千二百两,还算凑合。那这个呢?” 我指了指另一个瘦高的掌柜,他是管茶庄的。 瘦高掌柜神色有些慌乱,支支吾吾道:“回……回小姐,茶庄上半年利银八百两。比……比去年少了两成。是因为……是因为春茶遭了雨,品质不好……”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 昨天晚上我在看总账的时候虽然没细算,但也记得原主记忆里听母亲提过一嘴,今年江南虽然雨水多,但也就是这阵子的事,早春茶那会儿天气好得很,品质极佳。这人在把我当傻子糊弄。 我也不生气,只是觉得累。跟这种老油条斗智斗勇太费脑细胞了。 “心兰,”我转头唤道,“去跟我娘说一声,这茶庄的管事我不喜欢,看着也不太机灵,让她换个人来帮我管。” 瘦高掌柜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了:“小姐!小姐冤枉啊!奴才也是尽心尽力……” “我没说你不尽心,我就说你不机灵。”我打了个哈欠,“连今年的天气都记不清楚,以后万一再记错什么别的大事,那不是亏得更多?下去吧,别吵得我脑仁疼。” 第3章 第 3 章 他还要嚎,被我身边的婆子直接堵了嘴拖下去了。 剩下的人顿时安静如鸡,一个个腰板挺得笔直,回答起问题来语速极快且条理清晰,生怕下一个不机灵的就是自己。 一个时辰后,我搞清楚了我目前名下的流动资金。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我现在手里的现银居然有将近五万两!这还不算那些死当的铺子、地契和古董。 五万两啊,这在这个时代,只要我不去造反或者染上赌博,这辈子怎么花都花不完。 我很满意。挥手让他们退下,并且大方地表示,只要年底利润能再涨一成,所有人都有红包。 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粗暴管理学,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好使。 处理完“公事”,我心情大好。有了钱,自然得出去消费一下。 “心兰,备车。”我站起身,“咱们去‘珍宝阁’逛逛。” 珍宝阁是京城最好的首饰楼,当然,现在还不是我的产业,是我表舅家的,但我有至尊VIP卡……也就是能刷脸记账。 马车也是高配版的,里面铺着厚厚的毯子,减震效果不错。我在马车里摇晃着,差点又睡过去。 到了珍宝阁,掌柜的一看是我,那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亲自迎出来:“哟,林大小姐来了!今儿个巧了,刚到了一批南洋来的珍珠,颗颗都有指头肚大,正给您留着呢!” 我心情愉悦地上了二楼雅间。 就在我刚坐下,还在挑挑拣拣那些亮闪闪的珠子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这簪子明明是我们先看中的!”一个清脆但也带着几分怯懦的女声说道。 紧接着是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声:“你看中的又怎样?还没付钱呢!你知道我是谁吗?给我包起来!” 这剧情,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一个低沉有磁性的男声响起来:“这位姑娘,凡事讲个先来后到。这支簪子既然是我家……咳,是这位姑娘先选的,还请姑娘割爱。” 哦豁,这声音,不就是我那位挂名前未婚夫,大将军萧远吗? 既然他在,那刚才那个“怯懦女声”,百分之百就是原书女主李秀禾了。 这叫什么?冤家路窄?我想躲都躲不掉?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躲在楼上假装不存在,掌柜的一脸尴尬地跑上来:“大小姐,这……楼下有点小摩擦,要不您先稍坐,我去处理一下?” 我叹了口气,把手里那颗最大的珍珠放回锦盒里。 按照原剧情,如果我不下去,这事儿最后肯定是萧远出面霸气护妻,打脸那个找茬的路人甲女配。但如果我此时也在,作为一个恶毒女配,我现在的正确打开方式应该是冲下去,加入战场,把那个路人甲女配推开,自己上去羞辱李秀禾,然后被萧远再次狠狠打脸。 真是好麻烦啊。 但不下去又不行。我想了想,我的目标是退婚,是让萧远和李秀禾锁死,别来祸害我。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得加把火? “不用了,我也看累了,下去瞧瞧热闹。”我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事找事的反派——或者说,像个气场全开的富婆。 走到二楼栏杆处,往下一看。 好家伙,修罗场既视感。 大厅中间,萧远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正如护小鸡仔一样把一个穿着淡粉色布裙的女子挡在身后。那女子长得倒是清秀可人,此刻正红着眼眶,一副受了惊吓的小白兔模样。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穿着大红罗裙的少女,正指着萧远的鼻子骂。那是吏部侍郎家的女儿,以前跟我也算是个狐朋狗友,脾气跟我这原身差不多臭。 “怎么这么吵?”我慢慢地走下楼梯,故意把脚步声放重点。 楼下一群人都抬头看过来。 萧远看见我,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那一瞬间,我清晰地读出了他眼里的厌烦和戒备。 啧,至于么?我又不是怪兽。 “林……林若晚?”萧远开口了,声音有些僵硬,“你怎么在这?” 李秀禾听到我的名字,身子明显缩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了,手紧紧抓着萧远的衣袖。 那吏部侍郎家的女儿看见我,像是见到了救星:“若晚姐姐!你来得正好!你看看这将军,竟然为了一个乡下野丫头,欺负我!” 我没搭理那个猪队友,直接走到柜台前。 柜台上放着一支碧玉簪子,成色还算通透,但也没什么特别稀奇的。就是原书中那支著名的“定情信物”了。 我拿起来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萧远。 萧远以为我要发难,下意识地护着李秀禾退了半步,冷声道:“林若晚,这簪子是秀禾看中的。你若是想抢,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差点笑出声来。大哥,你这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簪子……”我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里的簪子,对着光照了照,“玉质一般,雕工也粗糙。也就顶端这点翠稍微能看点。三百两顶天了。” 然后我看向珍宝阁的掌柜:“这支簪子卖多少钱?” 掌柜的擦着汗:“回……回大小姐,标价是四百五十两。” “太贵了。”我摇摇头,嫌弃地把簪子扔回托盘里,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李秀禾心疼地抖了一下。 我看着萧远,露出一个非常真诚的、非常商业化的微笑:“萧将军,你是想买这支簪子送给这位姑娘?” 萧远被我不按套路出牌的态度搞得有点懵,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说:“是。秀禾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不希望她被人看轻。” “好男人。”我发自内心地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我对掌柜说:“既然萧将军这么有诚意,这支簪子,就给他包起来吧。不用打折,直接算五百两,凑个整。” 全场寂静。 掌柜的傻了。萧远傻了。连那个还在生气的吏部侍郎之女也傻了。 “你说……什么?”萧远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说让你买啊。”我很无辜地摊了摊手,“这么好的机会,千金难买心头好,又是为了佳人。萧将军要是连这区区五百两都舍不得,那怎么证明你对这位姑娘的一片真心呢?” 说着,我又看向那个还想闹事的红衣少女:“行了,别闹了。人家两情相悦,买个簪子怎么了?你那品味也不咋地,非跟人家抢什么破簪子。回头我让人送几支南珠簪子去你府上,比这个强多了。” 红衣少女虽然一脸不甘心,但看我都这么说了,而且还有礼物拿,也就不哼声了。 萧远这时候的脸色,简直精彩极了。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又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大概做好了跟我大吵一架、甚至动手的准备,却没想到我是这种反应。 “林若晚,你在耍什么花招?”他咬牙切齿地低声问。 我没理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缩在他身后的李秀禾。说实话,挺漂亮一小姑娘,就是性格太软了点,不适合混京城这个名利场,难怪会被欺负。 “这位姑娘,”我对着李秀禾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也不必害怕。以前是我不懂事,占着位置不挪窝。今儿我也看明白了,萧将军对你那是真爱。俗话说得好,君子有成人之美,虽然我是个女子,但也懂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四周。这时候围观的吃瓜群众已经不少了,正好是个发布声明的好时机。 我收敛了笑容,稍微正色了一些,大声说道:“萧将军,既然你找到了真心相待的人,我林若晚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咱俩的婚约,我看就到此为止吧。我会禀明父母,近日就去府上退婚,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 “退婚”这两个字一出,就像是在沸油锅里倒了一盆凉水,整个珍宝阁都炸开了锅。 萧远的表情僵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你……你要退婚?你说真的?” “比珍珠还真。”我从袖袋里其实是从空间里掏出来的备用摸出一块碎银子,扔给旁边的伙计,“赏你的。” 然后,我转身对着萧远挥了挥手,背影一定要显得潇洒、决绝,不带一丝留恋。 “将军记得付钱啊,这簪子现在归你了。还有,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男主、惶恐又窃喜的女主,以及一堆还没消化完这个惊天大瓜的路人甲乙丙丁。 一走出珍宝阁,心兰就追了上来,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姐!您怎么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呀!这下全京城都知道您被退婚了,这名声……” “是被退婚吗?我是主动退的好不好。”我纠正她,“而且,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我林若晚深明大义,成人之美,而且视金钱如粪土。多好的名声啊。” 我上了马车,长舒一口气。 这一仗打得漂亮。不仅成功把婚事的话头递了出去,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立了个“放手成全”的人设,以后侯府去退婚就有理有据了。 最重要的是,我看那个萧远的样子,虽然他达到了目的,但怎么看着一点都不高兴呢?男人啊,就是犯贱,你追着他,他不稀罕;你不要他了,他又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 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第4章 第 4 章 “去东市。”我对车夫吩咐道,“听说那边的‘聚福楼’新请了个川菜厨子,水煮鱼做得一绝,咱们去尝尝。” 心兰还在抹眼泪:“小姐,您怎么还吃得下……” “当然吃得下。我不但要吃,还要吃最好的。”我靠在软垫上,摸了摸肚子。刚才在珍宝阁说了那么多话,演了那么久,还真有点饿了。 马车缓缓启动,隔绝了外面的纷纷扰扰。 这快穿生活的第一关,看来是差不多要通关了。接下来,就是享受我的美食和财富,等着过几年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我的神仙日子。 只是,这时候的我还不知道,退婚容易,想要彻底摆脱剧情大神这个神经病,可没那么简单。萧远那家伙,脑回路似乎也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不管了,先吃鱼再说。 马车辘辘,带着我驶向香喷喷的水煮鱼。 这就是咸鱼的生活,简单,且枯燥。 真香。 聚福楼的水煮鱼,名不虚传。 鱼片切得薄如蝉翼,入口滑嫩,在滚烫的红油里那么一涮,裹满了麻椒和辣椒的香气,吃得我额头微微冒汗,嘴唇也变得红肿,但就是停不下来。我还额外点了一道蒜泥白肉和一盘清炒的时蔬。荤素搭配,干活不累……虽然我也没干什么活。 心兰全程忧心忡忡,看我吃得欢,几次想劝我少吃点,但看我心情好,又把话咽了回去。最后她自己就扒拉了几口白米饭,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我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感觉人生又一次达到了巅峰。在珍宝阁演戏消耗的卡路里,这一下子全补回来了,说不定还超标了。 回到安远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府里的气氛有点奇怪。下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看见我的马车,眼神躲躲闪闪,没人敢上前回话,都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 我心里门儿清。 我下午在珍宝阁那番“退婚宣言”,估计这会儿已经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消息传得这么快,背后要是没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热心群众”推波助澜,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心兰扶我下车的时候,手都在抖。 “小姐,看这架势,侯爷……侯爷肯定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早晚的事。”我拍了拍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一点也不在意。 这事儿我那便宜爹,安远侯林建章,迟早要面对。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听到添油加醋的版本,还不如让他直接面对我这个“新闻当事人”呢。 果不其然,我前脚刚踏进汀兰院,后脚我娘王氏身边的张嬷嬷就来了。 “大小姐,夫人请您去一趟正堂,侯爷也在。”张嬷嬷的表情很严肃,但看我的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赞许? 我换了身衣服,简单理了理头发,就跟着去了。 正堂里灯火通明。我爹安远侯林建章,一个年近四十但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依然很帅的中年大叔,正铁青着脸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个茶杯,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我娘王氏坐在一旁,一个劲儿地给他顺气,嘴里念叨着:“侯爷息怒,晚晚还小,您别吓着她。” 我走进去,规规矩矩地行礼:“女儿拜见父亲,母亲。” 林建章把茶杯“砰”地一声重重砸在桌子上,茶水溅出来洒了一桌子。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他怒喝道,“你今天在珍宝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退婚?我林家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你自作主张去退婚了?你把我们安远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这指控很严重。在这个时代,“脸面”大过天。 我娘赶紧把我拉到她身后护着,对着我爹说:“侯爷,您别急着发火,先听晚晚解释!我觉得女儿这次做得没错!” “没错?!”林建章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自己的婚事,还要死要活地要退婚,这传出去像什么样子!以后她还怎么嫁人?” 我听着他俩一来一回,感觉自己像个旁观者。 等我爹咆哮得差不多了,嗓子都哑了,我才从我娘身后走出来,平静地开口:“父亲,女儿知道错了。” 我爹愣住了。我娘也愣住了。他们可能都准备好了一场硬仗,没想到我认错认得这么干脆。 “女儿错在,没有提前跟父亲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让父亲和侯府蒙羞了。”我先把自己姿态放低,这是职场生存法则第一条:老板发火时,不要顶嘴,先认错,态度要诚恳。 果然,我爹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还是绷着。 我继续说:“但是,女儿不后悔。因为女儿做的,是及时止损。” “及时止损?”他显然没听过这个词。 “对。”我点点头,开始了我准备了一路的“公关说辞”,“父亲您想,萧将军把那个农家女带回京城,安置在府里,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在打我们安远侯府的脸。他根本就没把我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今天他敢为了那个女人在珍宝阁跟我妹妹的朋友争执,明天他就敢为了她,让我这个正室下不来台。女儿若是真嫁过去,以后受的委屈,丢的脸面,只会比今天多十倍,百倍。” 我顿了顿,给我爹一个缓冲的时间。 “您希望看到您的女儿,整日里以泪洗面,跟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争风吃醋,最后耗尽了情分,熬干了心血,变成一个怨妇吗?” 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平,把个人情爱问题,上升到了家族脸面的高度。 林建章沉默了。他虽然是个武将出身的侯爷,但不是个蠢人。女儿在夫家过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娘家的脸面。如果我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在将军府过得鸡飞狗跳,那丢人的还是他安远侯。 我娘赶紧在旁边敲边鼓:“侯爷,晚晚说得对啊!那萧远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咱们晚晚金枝玉叶,凭什么去受那个委屈?这婚,退得好!我看,就该我们家去退,还要退得风风光光,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们林家看不上他萧远!” 我爹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动了。他端起旁边丫鬟新换上的茶,喝了一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他摆了摆手,“女大不由爹。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那就这么办吧。明日,我就亲自去一趟将军府,把这桩婚事给了结了。” 危机解除。 我又跟我爹娘聊了会儿天,主要是听我娘痛骂萧远不是个东西,我爹在一旁偶尔附和两句。我全程扮演一个受了情伤但坚强懂事的女儿角色,把我娘心疼得眼泪汪汪,当场就许诺,再从她的私库里给我添两箱珠宝当安慰。 意外之喜。 回到汀兰院,我彻底放松下来。最大的两个障碍——我爹我娘,全都摆平了。接下来,就只等退婚流程走完,我就自由了。 我让心兰给我准备热水沐浴,在水里撒了把干玫瑰花瓣,舒舒服服地泡了半个时辰,感觉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是放松的。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我忘了剧情大神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不按常理出牌。 我刚从浴桶里出来,头发还没擦干,就听见院子里一阵骚动。 一个丫鬟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小姐……不好了……将……将军来了!” 萧远?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这都什么时辰了?亥时都快过了晚上十点后,他一个外男,夜闯侯府小姐的闺院?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拦住他!”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拦……拦不住啊!”小丫鬟快哭了,“将军直接翻墙进来的,我们院里的婆子哪是他的对手!”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来都来了,躲是躲不掉的。我迅速把中衣穿好,又披上一件外衫,把湿漉漉的头发用布巾包起来。 刚做完这一切,我的房门就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萧远一身夜行衣,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夜风的凉气,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愤怒,有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探究。 “林若晚,”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你今天,是故意的?”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废话,当然是故意的。难道还是我被魂穿了不成?哦对,还真是被魂穿了。 “萧将军夜闯我的闺房,就是为了问这个?”我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润了润嗓子,“有话不能白天说吗?非要学那梁上君子?” 他被我怼得一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走进来,顺手关上了门,一步步向我逼近。我本能地往后退了退。打不过,我还躲不起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站定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目光如炬,“以前的你,为了能嫁给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为什么现在突然要退婚?你是不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听了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凉茶喷他脸上。 欲擒故纵?大哥,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有什么值得我擒的?兵权吗?那是皇上的。钱吗?不好意思,我比你有钱多了。脸吗?长得是还行,但我上辈子见过的帅哥明星也不少,没到让我神魂颠倒的地去步。 “萧将军,”我放下茶杯,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人是会变的。以前的林若晚喜欢你,那是以前。现在的林若晚,不喜欢你了。这个理由,够不够清楚?” 第5章 第 5 章 他显然不信:“就因为秀禾?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你我自幼的情分……” “打住。”我抬手制止他,“咱俩没情分。咱俩就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现在我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了,我不想做了,就这么简单。” 我把话说得极其直白,极其伤人,不留一丝情面。对付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就得快刀斩乱麻。 萧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拳头捏得咯吱作响。我毫不怀疑,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可能会直接动手打人。 “好……好一个商业联姻!”他像是气笑了,“林若晚,你很好!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过奖过奖。所以,现在你可以从我的房间里出去了吗?孤男寡女,传出去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哦,不对,我现在已经不在乎名声了,主要是对你不好,会影响你在你那位秀禾姑娘心中的光辉形象。”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半晌,似乎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伪装。 但我没有。我的表情非常坦然,眼神也非常清澈,里面只有“你好烦,快点走”这六个大字。 最终,他败下阵来。 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转身拉开门,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你会后悔的。”他扔下这句经典的台词。 “慢走,不送。记得从墙上再翻出去,别走正门,不然被我爹看见,打断你的腿。”我好心提醒道。 他的背影一僵,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瘫坐在椅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尊大神送走了。 心兰这才敢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一脸的后怕:“小姐,您……您刚才的样子,吓死奴婢了。” “怕什么。”我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次是热的,“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除非他想让整个将军府都给我陪葬。”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但对我来说,处理完一个又一个的烂摊子,反而有种莫名的轻松感。 我喝完茶,钻进温暖的被窝里,脑子里还在想。 萧远这个人,似乎有点不对劲。按照原书的剧情,他应该巴不得我赶紧退婚,好给他心爱的女主腾位置。可他今晚的反应,怎么看都像是……被甩了之后不甘心的小媳妇? 管他呢!反正婚是退定了。明天之后,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睡觉。 美容觉睡不好,会影响我明天花钱的心情的。 这么想着,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梦里,我数着我的银票,一张,两张,三张……一直数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在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的。阳光透过窗户纸,在房间里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都是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古代的空气质量就是好,没有雾霾,纯天然的氧吧。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骨头都舒展开了。昨晚跟萧远对峙消耗的精力,一觉就全都补了回来。 心兰伺候我穿衣,今天挑了件湖蓝色的对襟襦裙,裙摆上绣着几丛淡雅的兰花。她说我今天要去办大事,得穿得稳重些,不能像前两天那么随意了。 我无所谓,反正衣服架子好看,穿麻袋都好看。原主林若晚这张脸,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 早膳依旧丰盛,但我惦记着事儿,就只喝了一碗燕窝粥,吃了两块枣泥糕。 我对我娘王氏派来听我差遣的张嬷嬷说:“嬷嬷,去牙行一趟,给我找几个身家清白、会算账、识字的姑娘来。年纪不用太大,十五六岁最好,机灵点,手脚麻利的。” 张嬷嬷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应声去了。 心兰不解地问:“小姐,您要人来做什么?院子里伺候的人不是够了吗?” “伺候我的人是够了,但伺候我银子的人还不够。”我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解释,“我那些铺子、庄子,总不能一直靠我娘的人管着。我得培养几个自己人。女孩子心思细,又不容易像男人那样在外面喝酒赌钱惹事,用着放心。” 这是我昨晚躺在床上想好的。我要组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女子财务团队”。在这个男权社会,女子的地位虽然不高,但也正因为如此,她们一旦有了能安身立命的机会,忠诚度往往更高。 心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可能理解不了我这些超越时代的想法,但她只需要知道,小姐做的决定都是对的就行了。 我爹林建章今天上朝前特意来我院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就是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闺女你可真能给爹找事儿”的控诉,然后就叹着气走了。 我知道,他是去将军府退婚去了。这事儿他一个侯爷亲自出马,也算是给足了萧家面子。当然,更多的是去做个了断,表明我安远侯府的态度。 我没管我爹那边的进展,带着心兰,坐上马车,直接去了我名下最大的那个庄子——位于京郊的“百味庄园”。 这个庄子很特别,不单单是种粮食,还种了大量的果树和各种时令蔬菜,甚至还有个不小的花圃,专门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供应鲜花。 庄子的管事姓钱,是个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人。他早早就在庄子门口候着了,看见我的马车,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堆满了笑。 “大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您派人吩咐一声就行。” “过来看看。”我下了车,环视了一圈。庄子打理得井井有条,空气里都是果香和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我一边在庄子里走,一边问:“钱管事,咱们庄子现在主要的进项,是靠什么?” 钱管事连忙跟上,回道:“回小姐,主要还是靠给各大酒楼饭庄供应新鲜的瓜果蔬菜。另外就是花圃的时令鲜花,也能卖不少钱。再就是秋收的粮食,不过那个利薄,主要是为了庄户们自己的嚼用。” 我点了点头。这经营模式,没什么问题,但也没什么新意。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产品供应商。 我走到一片菜地前,地里种着绿油油的青菜,长势喜人。 “这些菜,从摘下来,到送到城里的饭馆,要多久?”我问。 “快马加鞭,大概一个时辰。咱们都是天不亮就摘,保证送到客人手里的时候,叶子上还带着露水呢。”钱管事对这一点很自信。 “还是太慢了。”我摇了摇头。 钱管事一愣,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转头看着他,说出了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我要在这个庄子上,开一家酒楼。” “什么?”钱管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姐,您没说笑吧?在这庄子上开酒楼?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谁会跑这么远来吃饭啊?” “有人会来的。”我胸有成竹。 我要搞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农家乐”和“私房菜”。 “你想想,”我循循善诱地给他洗脑,“京城里的那些贵人们,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他们缺的不是一顿饭,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咱们就把酒楼建在花圃旁边,或者果林深处。客人来了,可以在咱们庄子里亲手采摘最新鲜的蔬菜水果,自己钓鱼。想吃什么,咱们的厨子就现场给他做什么。吃完饭,还能在花海里喝茶聊天。这种乐子,你在京城里任何一家酒楼都找不到吧?” 钱管事的嘴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他是个生意人,我这么一点拨,他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商机。 “高!小姐,您这想法实在是太高了!”他一拍大腿,激动得脸都红了,“这要是办成了,咱们的菜不用往外送,直接就地就能卖出比市价高几倍的价钱!而且这独一份的生意,没人能跟咱们抢!” “就是这个道理。”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所以,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钱从我账上支,人手不够就去招。一个月之内,我要看到酒楼的雏形。” “小姐放心!保证办得妥妥帖帖的!”钱管事拍着胸脯保证,干劲十足。 搞定了庄子的事情,我感觉心情又好了几分。赚钱的感觉,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快乐。 回城的路上,我路过一家书局,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让马车停了下来。 进去逛了一圈,里面卖的大多是四书五经之类的考试教材,还有一些文人墨客的诗集。话本小说也有,但都藏在角落里,上不了台面。 我随手翻了几本,文笔倒是还行,就是故事情节太老套了,不是才子佳人,就是落难公子中状元。看多了腻歪。 一个念头突然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以我阅尽千帆上辈子看了无数网文的经验,写点不一样的东西,是不是也能赚钱?比如……武侠小说?或者探案小说?这个时代好像还没这种题材。 我越想越觉得可行。 于是,我把书局里所有的话本小说都买了一份,让伙计帮我搬到马车上。书局老板看我这架势,以为遇上了什么酷爱读书的奇女子,眼神都变得敬佩起来。 我可不是为了读书,我是为了做“市场调研”。 回到府里,张嬷嬷已经在等我了。牙行的人送来了十几个姑娘,都站在院子里,低着头,看起来很紧张。 我没搞什么职场面试的套路,就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看了看她们的反应速度和眼神。 最后,我留下了四个看起来最机灵的。一个春桃,一个叫夏荷,一个叫秋菊,一个叫冬梅。名字真够省事的,春夏秋冬齐活了。 我把她们四个交给张嬷嬷去教,主要是教她们一些规矩和更复杂的算账方法。等过段时间,她们就能派上用场了。 第6章 第 6 章 忙活了一天,我感觉比在公司上班还充实。这种从零到一,亲手创造自己事业的感觉,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傍晚时分,我爹林建章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疲惫,但精神头好像还不错。 一看见我,他就招了招手:“晚晚,你过来。” 我走到他身边,他拉着我坐下,叹了口气,说道:“婚事,退了。” “顺利吗?”我问。 “不太顺利。”我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萧家老将军倒是通情达理,一听我说完,就把萧远那小子叫出来骂了一顿,当场就同意了。可坏就坏在萧远那小子身上。” “他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家伙,不会又整什么幺蛾子吧? “他……”我爹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刚开始死活不同意退婚。” “什么?!”这下轮到我震惊了。 不同意退婚?这剧本不对啊!他不是应该欣喜若狂,感恩戴德地把我这个绊脚石给踹开吗? “对,他就跟犟驴一样,说这婚事是长辈定的,不能说退就退。”我爹揉了揉眉心,“老将军气得当场就要动家法,最后还是萧家老夫人出来打了圆场。反正,最后是硬逼着他写了退婚书,画了押。这事儿,总算是了了。”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萧远到底在搞什么鬼?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他真以为我是欲擒故纵,想用退婚来拿捏他?他脑子进水了吗? “反正,不管他安的什么心,这婚是退了。”我爹拍了拍我的手,“聘礼和庚帖明日就会送回来。从今以后,你跟他,跟将军府,再无瓜葛。你也该收收心,好好在府里待着,过阵子,爹再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 “别!”我赶紧打断他,“爹,女儿刚经历这么一档子事,实在是心灰意冷,短时间内不想再谈婚论嫁了。您就让我安生两年吧。” 开玩笑,我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怎么可能再跳进另一个坑里去。结婚有什么好?还是搞钱最实在。 我爹看我态度坚决,又想起我受的“委屈”,只好点头同意了:“也好,那你就先歇着。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松了一口气。 可是,晚上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萧远的异常反应,像一根刺,扎在了我的心里。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本来应该高高兴兴迎接新生活的人,突然开始赖着旧关系不放,这绝对不正常。 这会不会影响我的咸鱼计划? 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从我穿越过来,改变了林若晚找茬的行为开始,到我在珍宝阁主动提出退婚,再到萧远夜探闺房,最后是今天他拒不退婚。 整个事情的走向,已经跟我看过的原书剧情,产生了巨大的偏差。 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本来应该是在我这个恶毒女配的不断“助攻”下,历经磨难才修成正果的。可现在,我这个最大的助攻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他们俩之间没了阻碍,按理说应该更顺利才对。 可萧远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 一个荒谬的念头从我心底升起。 这家伙该不会是……犯贱吧? 就跟很多现实中的男人一样,女朋友对他好的时候他爱答不理,等女朋友心灰意冷要分手了,他又开始死缠烂打,说自己知道错了,还爱着对方。 想到这里,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会吧?应该不至于这么狗血吧?他可是男主角啊,他应该跟他的女主甜甜蜜蜜去啊,缠着我这个女配算怎么回事? 我越想越觉得头大。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为了我未来的咸鱼生活,我必须得想个办法,彻底断了萧远不该有的念想。 我得让他对我这个人,彻底地、完全地、百分之百地失望,甚至是厌恶。 怎么才能让他厌恶我呢? 有了! 我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点亮了蜡烛,铺开纸笔。 我要开始我的“网文大神”之路了! 我要写一本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本子! 书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我那薄情寡义的将军前夫和他的白莲花小娇妻》。 我要把萧远和李秀禾的故事,艺术加工一下,写成话本,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他萧大将军是个什么样的“负心汉”,他那“小娇妻”又是个什么样的“心机女”。 当然,不能用真名。我要用化名。男主角就叫“肖元帅”,女主角就叫“李秀娘”,我这个女配嘛,就叫“林望晚”。 嘿嘿,等这本书传遍大街小巷,我看萧远还有没有脸再来找我。他躲我都来不及呢! 我奋笔疾书,文思泉涌。什么“将军从天而降,只为护住那田间一抹俏丽的身影”,什么“侯府千金夜夜垂泪,只盼良人能回头看一眼”,什么狗血我写什么。 写到酣畅处,我自己都忍不住被自己感动了。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文学小天才! 这一写,就直接写到了天亮。 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沓稿纸,我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萧远,你就等着“社会性死亡”吧! 天才亮没多久,我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把厚厚一沓稿纸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锦盒里,然后叫来了心兰。 “小姐,您这是一夜没睡?”心兰看着我的样子,吓了一跳,“可是为了将军……哦不,是萧公子的事情伤神?” “不是伤神,是干了件大事。”我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然后把锦盒递给她,“你亲自跑一趟,把这个送到城南那家最大的书局‘翰墨斋’,直接交给他们的刘掌柜。你就说是‘西窗月’托他印的话本子,让他尽快安排,印得越多越好。钱不是问题。” “西窗月”是我临时给自己起的笔名,听起来就很有文化的样子。 心兰接过锦盒,一脸的茫.然:“话本子?小姐您什么时候写上话本子了?” “别问那么多,赶紧去。记住,这事儿要办得悄悄的,不能让府里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我爹娘知道。”我再三叮嘱。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家闺女成了写这种“风流韵事”的民间写手,估计会被打断腿。 心兰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忠实地执行了我的命令,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送走了我的“精神原子弹”,我才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一头栽在床上,直接补觉去了。 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后,府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问才知道,将军府那边把退婚的文书和当初下的聘礼都送回来了。我娘王氏正指挥着下人清点入库,那架势,不像是在办退婚,倒像是又发了一笔横财。 那些聘礼,都是些珍稀的珠宝、贵重的皮毛、上好的绸缎之类的。王氏做主,大手一挥,直接全都并入了我的嫁妆单子里,说是给我的“精神损失费”。 我看着那满满几大箱的东西,心情非常愉悦。 这婚退得,不仅甩掉了麻烦,还小赚了一笔,简直血赚。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过得无比惬意和规律。 上午,我会把那四个新来的小姑娘——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叫到书房,亲自教她们看账本,并且用我从现代带来的管理学知识,给她们讲“如何从流水账里发现问题”。这四个姑娘都很聪明,一点就透,学得非常快。 下午,我就去京郊的庄子,视察我的“农家乐”项目进度。钱管事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干活效率极高。不过短短几天,他已经找人规划好了场地,酒楼的木结构架子都搭起来了。我还给他提了几个建议,比如搞点会员卡制度,再弄些什么“垂钓比赛”、“赏花诗会”之类的活动,把钱管事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直夸小姐我是经商奇才。 晚上,就是我的创作时间。那本《将军前夫》的反响要是好,我还准备开个新系列,比如《霸道王爷俏厨娘》、《修仙门派欢乐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写书不但能打发时间,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这种“白天当霸道总裁,晚上当码字民工”的生活,充实又快乐,让我几乎快要忘了萧远和李秀禾这两个人。 直到大概七八天后,我的话本子,终于在京城里发酵了。 最开始,只是在一些市井之间流传。翰墨斋的刘掌柜很有商业头脑,知道这种带点桃色秘闻的故事最吸引人。他先是找了几个说书先生,在茶楼里预热,每天就说那么一小段,讲到关键地方就停下,吊足了听众的胃口。 等热度炒得差不多了,书才正式开售。 一时间,京城里洛阳纸贵,无数人争相购买。上至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下至贩夫走卒,都在讨论“肖元帅”是不是眼瞎,放着那么好一个有钱有势还深爱他的“林望晚”不要,非要去爱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李秀娘”。 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同情女配“林望晚”,痛骂男主是“陈世美”,女主是“狐狸精”。 我躲在府里,每天听着心兰从外面带回来的各种八卦,笑得肚子都疼。 “小姐,您是没听见,外面现在把那肖元帅骂得狗血淋头!还有人写了打油诗,说他‘少年封侯不知贵,只把糟糠当翡翠’呢!”心兰一边给我捏着肩膀,一边绘声绘色地讲。 我乐不可支:“挺好挺好。刘掌柜那边,分红送来了吗?” “送来了!”心兰从旁边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刘掌柜说,这还只是头一笔!他说‘西窗月’先生是天纵奇才,问您第二部什么时候出呢?” 我掂了掂钱袋子,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五百两银子。 我的天,写书原来这么赚钱!我感觉我找到了新的财富密码! 就在我为自己的英明神武感到沾沾自喜时,麻烦也找上门了。 第7章 第 7 章 首先是我爹。他下朝回来,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他把我叫到书房,把一本印刷精美的话本子“啪”地一声摔在我面前。 “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定睛一看,封面赫然写着《我那薄情寡义的将军前夫和他的白莲花小娇妻》,作者:西窗月。 我故作惊讶地拿起来:“哟,这是什么?写的什么呀?” “你还给我装!”我爹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看看这里面写的内容!肖元帅,李秀娘,林望晚!这说的是谁,你当我看不出来吗?!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私底下议论这件事,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爹,这怎么能怪我呢?”我一脸无辜,“这是民间创作,老百姓有言论自由嘛。再说了,这里面写的‘林望晚’,知书达理,深明大义,最后还主动放手成全,这多给我长脸啊!大家现在都夸我呢!” 我爹被我这番歪理邪说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他指着我,“你就不怕萧远那小子来找你麻烦?” “他有什么脸来找我麻烦?”我把书一合,“他要是敢来,不正说明他心虚,对号入座了吗?再说了,我这是帮他扬名立万呢,他该感谢我才对。” 我爹算是彻底拿我没辙了,最后只能指着我,恨恨地说了一句“不知羞”,就甩手走了。 我知道,这事儿就算这么揭过去了。我爹这个人,最好面子,现在外面的舆论都偏向我,说我是个好姑娘,他再生气,心里其实也是有点暗爽的。 搞定了我爹,下一个自然就是故事的男主角,萧远。 他是在一个黄昏时分来的。 这次他没翻墙,而是走的正门,递了拜帖,说有要事求见安远侯。我爹本不想见,但被我劝住了。我说:“爹,让他来,咱们正好关门打狗……不是,是把话说清楚。” 于是,萧远就被请到了正堂。 几天不见,他好像清瘦了一些,脸色也很憔悴,眼下一片乌青,像是很久没睡好觉了。他穿着一身便服,没有了往日的英气逼人,反而显得有些狼狈。 他看见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那本书,是你写的?”他开门见山,声音沙哑。 我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萧公子觉得我文笔如何?有没有兴趣投资一下我的下一部作品?”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我的无耻给震惊了。 “林若晚!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毁了秀禾!她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她什么都没做错!”他激动地吼道。 “清白不清白,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是天下人说了算的。”我摊了摊手,“而且,我这只是写话本子,我又没指名道姓。萧公子你这么激动,难不成是心虚了?” 他又一次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我爹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嘴角上扬,清了清嗓子,才把笑意压下去,板着脸说:“萧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书是民间文人所作,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污蔑我侯府的清誉!” 这配合打得,堪称完美。 萧远看着我们这对“无耻”的父女,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挫败感。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掀桌子走人。 结果,他却用一种我完全没想到的,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若晚,算我求你。把书停了吧。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我愣住了。 这又是什么路数?他不应该是愤怒地来找我算账,然后我再狠狠地打他的脸,最后他灰溜溜地走掉吗? 他怎么开始……服软了? 这不对劲,这非常不对劲。 我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悔意。 “我没什么要求。”我定了定神,还是按照原计划走,“我的要求就是,你和你那位李秀禾姑娘,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做不到。”他回答得很快,也很坚决。 我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我已经把秀禾送走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给她盘缠,让她回了家乡。她不适合京城,更不应该卷进这些事情里来。” 我彻底懵了。 送走了?这就送走了?那我辛辛苦苦写的《将军前夫》怎么办?我后面的剧情还怎么编?我这不白写了吗?! “你……”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要把她送走?你不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吗?” “那不是爱。”萧远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只是……一点愧疚,一点新鲜感。这些天我想了很多,自从你提出退婚后,我才发现,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没有你在身边……我很不习惯。” 我的鸡皮疙瘩“唰”地一下全都起来了。 完了完了,最狗血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果然是犯贱! 这男主有病吧?!放着原配女主不要,回头来找我这个恶毒女配?他脑子里的剧情是不是被病毒感染了? “萧公子,你醒醒!”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是恶毒女配!你没看见吗?我刁蛮、我任性、我小心眼、我爱慕虚荣,我现在还写话本子毁你名声!我这么坏,你怎么会喜欢我呢?你应该去喜欢那个温柔善良、体贴懂事的女主角啊!” 我都快急哭了。这要是被他缠上,我的咸鱼生活还要不要了?! 萧远却笑了,那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 “可我就是觉得,这样的你,很生动,很鲜活。比以前那个只会跟在我身后,满眼都是我的林若晚,要有意思多了。” 我……我真是哔了狗了。 我感觉我的任务好像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岔子。我不但不恶毒了,我还把男主角给掰“直”了?哦不,是掰“弯”了,剧情都弯了! 这下怎么办? 我看着萧远那双突然变得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系统那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完成“古代侯府嫡女”世界任务。】 【任务完成度:完美。】 【任务评价:宿主以一己之力,成功让男女主角分道扬镳,并以其独特的个人魅力,让男主角幡然悔悟。虽然过程与原剧情严重不符,但结局令人舒适,符合“幸福人生”系统核心价值观。】 【额外奖励:世界本源之力一份。】 【宿主获得幸福结局:一生富贵,追求者众。最终招婿生子,安享晚年。】 【即将脱离本世界,倒计时:10、9、8……】 我听着脑海里的倒计时,整个人都还处于呆滞状态。 什么玩意儿?这就……完成了? 我看着面前一脸期待的萧远,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兄弟,对不住了,你醒悟得太晚了。姐姐我要去下一个世界当咸鱼了。 “3、2、1……”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我对着萧远,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堪称慈悲的笑容。 然后,我的意识开始抽离。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萧远那张错愕的脸,渐渐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之中。 再次睁开眼时,我已经不在安远侯府的正堂里了。 一个全新的,完全陌生的世界,展现在我的眼前。 【叮!“修仙宗门”世界已开启。新身份“天才小师妹”加载中……】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吧,虽然上个世界结局有点魔幻,但好歹是过关了。 至于萧远……管他呢!反正这个世界结束了,就让他自己在那儿后悔去吧。 我的咸鱼人生,还得继续。 新的世界,新的挑战……哦不,是新的躺平机会,我来了! 意识回归的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沉在深海里,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出水面。 上一秒,我还在跟萧远那个脑回路清奇的前未婚夫斗智斗勇,下一秒,我就“飘”了起来。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仿佛没有重量。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流淌,每流过一寸,就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比泡最高级的温泉、做最贵的SPA还要舒服一百倍。 这就是……灵气? 我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床幔,而是一块巨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被巧妙地镶嵌在山洞的穹顶上。光线明亮而不刺眼,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我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床上。身上盖的,是轻如云、薄如雾的冰蚕丝被。身下铺的,是能滋养神魂的万年藤芯编织的凉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浓郁到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灵气。随便吸一口,都感觉神清气爽,昨晚熬夜写话本子的疲惫一扫而空。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纤长、白皙、毫无瑕疵,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流光。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只要我心念一动,就能轻易地让桌上的茶杯飞起来,或者让地上的蒲团自己挪个窝。 这种感觉……太棒了! 一段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我现在叫云舒,道号“云舒真人”,是这修仙界第一大宗门“青云宗”宗主的独生女。我今年……骨龄十八,但真实年纪已经七十有三了。没办法,修仙的人,时间观念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最重要的是,我还是个万年一遇的修炼奇才。十八岁筑基,五十岁结丹,如今已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在这青云宗里,除了几位长老和宗主,我就是战斗力的天花板。 身份尊贵,天赋异禀,修为高深。 这剧本,比上个世界的侯府嫡女还要顶配啊! 第8章 第 8 章 我激动得差点从玉床上蹦起来。这意味着,只要我不去作死,我在这个世界基本可以横着走了。 然而,当我接收到原主核心记忆里那一段关于感情的执念时,我的好心情瞬间凉了半截。 原主云舒,暗恋她的“大师兄”,顾长风。 顾长风,青云宗年轻一辈里天赋仅次于我的人,为人谦和,样貌出众,是宗门里所有女弟子的梦中情人。 本来呢,原主作为宗主之女,近水楼台先得月,跟顾长风也算是青梅竹马,关系不错。可就在一个月前,宗门招收新弟子,一个从山下凡人村落里来的,名叫“萧禾”的姑娘,以其顽强的毅力和在关键时刻展现出的特殊韧性其实就是女主光环,成功拜入了青云宗,成了外门弟子。 这位萧禾姑娘,虽然灵根驳杂,资质平平,但她坚韧不拔,心性单纯,很快就引起了我们大师兄顾长风的注意。 没错,经典剧情它来了。 顾长风,这位光风霁月、被誉为青云宗下一代顶梁柱的大师兄,开始有意无意地关注这个新来的、笨拙但努力的小师妹。他会在她被刁难时出手相助,会在她修炼遇到瓶颈时耐心指点,还会在她没饭吃的时候,把自己的那份辟谷丹分给她一半。 这一切,都被原主云舒看在眼里。 按照原著剧本的发展,我这位天才小师妹,从此就走上了恶毒女配的标准流程。她开始嫉妒、开始愤怒,利用自己的身份和修为,明里暗里地给女主角萧禾使绊子。比如克扣她的修炼资源,安排她去做最危险的任务,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语羞辱她。 但女主嘛,你懂的,韧性堪比小强。原主的这些打压,非但没有让萧禾屈服,反而成了她和男主顾长风感情升温的催化剂。男主每一次的“英雄救美”,都让两人的心靠得更近。 最终,在三年后的一次秘境探险中,原主云舒彻底黑化,设下毒计,想要将萧禾置于死地。结果当然是计谋败露,被及时赶到的顾长风抓了个正着。顾长风为了保护萧禾,一剑重伤了云舒。事情闹回宗门,铁证如山,我那便宜爹宗主也护不住她。最后,云舒被废去一身修为,打下凡尘,郁郁而终。 我接收完这段记忆,整个人都麻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云舒,金丹期大修士,青云宗的宝贝疙瘩。我吃的是千年灵果,喝的是钟山玉露,住的是灵气最充沛的洞府,法宝丹药拿到手软。我的人生目标,难道不应该是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突破元婴,成为一代大佬,然后活个几千几万年,看遍这世间风光吗? 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眼瞎的男人,把自己作成那副鬼样子? 有病!大病! 我从玉床上下来,赤着脚踩在温润的地板上。不行,我得赶紧想个对策。这个剧情的漩涡,我一秒钟都不想待在里面。 男女主角谈恋爱,那是他们的事。麻烦的是,我这个身份,离男主角太近了。低头不见抬头见,想完全避开都不容易。只要我还在宗门里正常活动,就免不了会跟他们碰上,一旦碰上,以原主那“痴恋大师兄”的人设,保不齐就会被剧情大神强行降智,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闭关! 没有比“闭关修炼”更正当、更光明正大、更符合我这个天才人设的“躺平”理由了! 对外宣称我要冲击元婴,闭个长关。少则三五年,多则百八十年。等我出关的时候,男女主说不定孩子都生一堆了,早就没我什么事了。 计划通! 我走到洞府门口,心念一动,厚重的石门“轰隆隆”地打开。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青衣的俏丽侍女,见我出来,连忙行礼:“小姐,您醒了?今天天气正好,大师兄昨儿还派人送了信来,约您一同去后山的剑坪练剑呢。” 看,说曹操曹操到。男主角的邀约,这就是剧情的引力。 这个侍女叫青鸾,是宗门分配给我的专属“道童”,从小跟着我,忠心耿耿。 “不见。”我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青鸾愣了一下:“啊?小姐,您之前不是……”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宗师派头,负手而立,四十五度角仰望洞府外的天空,“青鸾,你记住,区区儿女私情,只会影响我出剑的速度。从今日起,我决定,闭关。” 青鸾的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闭……闭关?小姐,您前不久才刚刚稳固了金丹中期的修为,怎么又要闭关?而且,再过三个月就是宗门十年一度的大比了,您不参加了吗?那可是……可是能和大师兄一较高下的好机会啊!” 她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我更坚定了闭关的决心。宗门大比?那不是给男女主创造扬名立万、增进感情的绝佳舞台吗?我一个恶毒女配凑上去干嘛?当他们的背景板,还是当他们爱情的垫脚石? “大道无情,修炼无岁月。宗门大比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意儿,不参加也罢。”我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对红尘俗世的蔑视,“我意已决,你即刻去宗门事务堂报备,就说我云舒今日起闭死关,非元婴不成,绝不出关。另外,去我爹那边也说一声。” “闭死关?!”青鸾这次是真的吓到了,脸都白了,“小姐,万万不可啊!闭死关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心魔入侵……” “无妨,我自有分寸。”我挥手打断她,“去吧。” 我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开玩笑,我是天才。天才说要闭关冲击元婴,谁敢质疑?只会觉得我道心坚定,不愧是宗门未来的希望。 青鸾还想再劝,但看我态度坚决,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转身回到洞府,毫不犹豫地启动了洞府的最高级防御大阵。一层半透明的光幕瞬间将整个山头笼罩起来。这个阵法是我那便宜爹宗主亲手布下的,别说金丹期,就是元婴老怪来了,也休想轻易打破。 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就清静了。 我长舒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接下来,就是享受我梦寐以求的“咸鱼修仙生活”了! 我的洞府很大,除了主修炼室,还有丹房、器室、灵植园和一个引了山泉水的温泉池。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我先是把我那宽大的道袍给脱了,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素色棉布衣裳。然后,我从原主的储物法器里翻找起来。 不愧是宗主之女,家底是真的厚。上品灵石堆成小山,各种珍稀丹药跟糖豆似的装在瓶瓶罐罐里,法宝法衣更是琳琅满目。 但我对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不感兴趣。 我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堆落了灰的玉简。 这些都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而是些修仙界的“杂学”。 比如《灵植培育详解》,《百种灵兽烹饪指南》,《傀儡术入门:从捏泥人到家务全能》,还有一本叫《云篆九变:如何用法术变出你想要的家具》。 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才是猛男该看的东西! 我用法力激活了那本《烹饪指南》。顿时,无数信息涌入我的脑海。什么“火鸦要用文火慢烤,才能锁住灵气”,什么“冰鲤要配上雪山顶的甘露清蒸,方能入口即化”,看得我口水直流。 光看不练假把式。 我立刻跑到灵植园,园子里养着几只肥硕的五彩锦鸡。我心念一动,用一招“缚仙索”的简化版法术,轻轻松松就抓住了一只最肥的。 然后,我按照指南上说的,生起一堆由灵木点燃的火焰,掐了个控火决,把处理好的锦鸡架在上面烤。一边烤,一边从储物法器里拿出各种香料和秘制酱料往上刷。 不一会儿,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香气就弥漫了整个洞府。那烤鸡被烤得金黄酥脆,油脂“滋啦滋啦”地往下滴,滴在火焰上,激起一阵更浓郁的香气。 我撕下一个鸡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唔——!” 太好吃了!鸡肉外酥里嫩,饱含汁水。因为是灵兽,肉里还蕴含着精纯的灵气。这一口下去,我感觉自己的修为都精进了一丝丝。 谁说修炼非要枯燥打坐?食补,也是一种修行! 吃饱喝足,我又开始研究那本《云篆九变》。 玉床虽然好,但躺着太硬了,不符合我咸鱼的人体工学。我照着玉简里的法门,调动灵气,在空中勾勒符文。一开始还不太熟练,变出来的云彩不是太硬就是太软。 试了十几次之后,我终于成功地在洞府中央,变出了一张巨大无比、软绵绵、还能自动调节温度和按摩力度的“灵云懒人沙发”。 我一个“葛优躺”瘫了上去,整个人都被柔软的云朵包裹住。我舒服得哼哼出声。 这才是神仙该过的日子啊! 想什么顾长风,想什么萧禾。让他们自己过去吧,别来打扰老娘享受生活。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闭关”生活变得极其规律。 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灵植园里视察一下我的菜地和果林,顺便抓只灵兽当午餐。吃完午饭,就开始我的“科研”时间。今天研究一下怎么用傀儡术做出会自动洗碗扫地的机器人,明天研究一下怎么引温泉水造个带冲浪功能的按摩浴缸。 晚上,就躺在我的云朵沙发上,用法术弄个类似“投影仪”的光幕,回顾一下我上辈子看过的电影和电视剧。虽然没有网络,但凭我的记忆力,重现个七七八八还是没问题的。 我彻底沉浸在了这种朴实无华的快乐中。 青鸾来过几次,都被防御大阵挡在了外面。她会在外面喊话,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 比如,大师兄顾长风来看过我几次,发现我闭了死关,失落地站了很久才离开。 再比如,新来的小师妹萧禾,因为一次意外,掉进了后山的寒潭,不但没死,反而因祸得福,觉醒了什么“冰灵之体”,修为大进。 还比如,萧禾在大比中一鸣惊人,虽然最后还是输给了顾长风,但她的顽强毅力赢得了全宗门的尊重,顾长风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一样了。 第9章 第 9 章 我听着这些消息,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看,没有我这个恶毒女配在中间搅和,男女主角的感情线发展得多顺畅啊。 挺好的。你们在外面升级打怪谈恋爱,我在洞府里享受生活。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 就这样,我在洞府里宅了整整三年。 三年里,我没正经修炼过一天。每天就是吃吃喝喝,搞搞发明。但我这具身体的天赋实在太好了,光是靠呼吸吐纳和日常食补,我的修为居然自己就从金丹中期,慢悠悠地挪到了金丹后期。 这让我对我那个“非元婴不出关”的口号,产生了一丝动摇。 照这个速度下去,说不定我再宅个百八十年,真就成元婴了。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剧情的惯性。 我以为我只要躲得够深,麻烦就找不到我。 可就在我闭关满三年的这一天,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从洞府外传来。紧接着,整个青云宗响起了急促而凄厉的警钟之声! 我那固若金汤的洞府大阵,也在这震动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我从我的温泉浴缸里惊坐起来,用法术凝了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出事了。 而且,是出大事了。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比刚才那一下还要猛烈。我的洞府大阵光幕上,清晰地出现了一道裂痕。整个山头都在剧烈摇晃,穹顶上的夜明珠簌簌地往下掉灰,我精心打造的灵云懒人沙发都被震散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防御大阵可是我那元婴后期的便宜爹亲手布下的,号称能抵挡元婴修士的全力一击。现在居然出现了裂痕,说明外面攻击的力量,至少也是元婴级别,而且不止一下! 青云宗的护山大阵也被激活了,一道更加庞大的青色光罩将整个山脉笼罩起来,但光罩此刻也在剧烈地闪烁,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宗门警钟长鸣,这是最高等级的御敌信号,意味着有强敌入侵,而且是足以威胁到宗门存亡的强敌。 我皱起了眉头。 按照原著的剧情,青云宗应该是一片祥和,至少在男女主成长起来之前,不会有什么大的劫难。现在这情况,显然是剧情又一次发生了严重的偏离。 是我的错吗?因为我这个重要的女配“闭关摸鱼”了三年,导致某些本该由我触发的小事件没有发生,进而引发了蝴蝶效应? 我来不及多想,外面的攻击愈发猛烈。大阵的裂痕越来越多,像是蛛网一样蔓延开来。照这个趋势,最多不出半个时辰,我的洞府就要被攻破了。 我是继续待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还是出去看看情况? 按我咸鱼的本性,肯定是前者。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我爹可是宗主,还有一帮元婴长老,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金丹期的小辈出头。 但转念一想,万一我爹他们顶不住呢?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青云宗要是被灭了,我这个宗主之女还能有好日子过?我的“咸鱼养老计划”岂不是要彻底泡汤? 而且,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总得知己知彼吧。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我掐了个法诀,在洞府的石壁上,一面水镜缓缓浮现出来。这是洞府自带的“监控系统”,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水镜里的画面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青云宗的主峰广场上,此刻正乱作一团。无数弟子结成剑阵,苦苦抵挡着天空中的敌人。 而在半空中,黑压压的乌云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乌云之上,立着十几道散发着滔天魔气的身影。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玄色滚金边长袍、面容邪魅俊美的年轻男子。他的脚下踩着一只狰狞的骨龙,手中握着一杆漆黑的长幡,每一次挥动,都有无数冤魂厉鬼呼啸而出,冲击着青云宗的护山大阵。 “魔尊……殷九幽?”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 他是魔道的第一人,据说年纪轻轻就已是化神期的修为,行事乖张,心狠手辣。在原著中,他应该是后期的大反派,怎么会提前这么多,而且一上来就直接打上青云宗的山门了? 我爹,青云宗宗主云天河,正带着几位长老,在空中与他对峙。 “殷九幽!你无故犯我青云宗,是想挑起正魔大战吗!”我爹须发皆张,声如洪钟。 魔尊殷九幽闻言,竟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云天河,少给本尊扣帽子。本尊今日前来,不为别的,只为一个人。” 说着,他的目光在下方的弟子中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人群前方,一个手持长剑、嘴角带血,但眼神依旧倔强不屈的身影上。 那个身影,正是本书的女主角,萧禾。 而站在萧禾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的,自然就是男主角,大师兄顾长风。 我看到这一幕,脑子彻底宕机了。 这……这又是什么神仙剧情? 魔尊打上正道第一大宗门的山门,不为抢地盘,不为夺法宝,就为了找一个外门现在估计是内门了女弟子? 这是什么霸道魔尊爱上我,强取豪夺火葬场的戏码?可原著里明明没有这一出啊!他俩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才对! “把她交出来。”殷九幽用长幡指了指萧禾,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本尊可以立刻退兵,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禾身上。 萧禾自己也懵了,她仰头看着天上的魔尊,眼神里全是茫然和恐惧。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魔头休得胡言!”顾长风上前一步,将萧禾护得更紧了,“萧师妹是我青云宗弟子,岂容你在此撒野!” 殷九幽看见顾长风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杀气。他甚至懒得跟顾长风废话,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他身后的一名魔将立刻会意,狞笑着冲向顾长风。 那魔将是元婴初期的修为,而顾长风虽然这三年进步神速,但也才刚刚结丹成功。两人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眼看顾长风就要被那魔将一爪拍成肉泥,我爹云天河动了。他祭出一座青色宝塔,挡住了魔将的攻击。 “殷九幽!你欺人太甚!” “看来你们是不肯交人了。”殷九幽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幡,“那就……都去死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滔天的魔气从长幡中喷涌而出,护山大阵的光芒瞬间暗淡下去。无数弟子发出惨叫,被魔气侵蚀,倒地不起。 我看着水镜里的惨状,心里一阵发凉。 再这样下去,青云宗真的要完了。 而这一切的起因,似乎都指向了女主角萧禾。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魔尊这么大动干戈? 不行,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且不说我爹还在外面死扛,就说这青云宗,是我宅了三年的家。我的洞府,我的温泉,我的懒人沙发,我的五彩锦鸡……这些都是我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殷九幽,你敢动我的家,我就跟你拼了! 一股久违的热血可能是被烤鸡的灵气烧的涌上我的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从储物法器中拿出了一柄尘封已久的佩剑。那是一柄通体晶莹如冰的仙剑,名叫“霜华”,是上品灵宝,也是我那便宜爹在我结丹时送给我的礼物。我已经三年没碰过它了,剑身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屈指一弹,剑身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灰尘尽去,寒光四射。 然后,我心念一动,洞府的大阵从内部被我解除了。 我一步踏出洞府,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惊鸿,直奔主峰战场。 “爹!女儿来助你!” 我的声音清脆响亮,虽然不大,却因为蕴含了金丹后期的雄厚灵力,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 无数道目光朝我射来。有惊讶的,有欣喜的,也有疑惑的。 我爹云天河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又惊又喜:“舒儿?!你……你不是在闭死关吗?你的修为……金丹后期?!你怎么……” “爹,此事以后再说,先解决了眼前这魔头!”我打断他,横剑而立,直面天空中的魔尊。 顾长风也看见了我,他的眼神无比复杂。震惊、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低语:“云舒师妹……” 而他身后的萧禾,则是用一种审视和警惕的目光看着我。或许在她看来,我这个“前情敌”的突然出现,并不是什么好事。 只有天空中的魔尊殷九幽,在看到我出现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云舒?”他念出了我的名字,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我懒得跟他废话。虽然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我可以拖延时间,给他制造麻烦。 我没有冲向殷九幽,而是将目标对准了正在屠杀普通弟子的那些魔将。 柿子,要挑软的捏。 我施展出身法,身形在战场上化作一道道残影。手中的霜华剑挽起万千道冰冷的剑花,每一剑挥出,都带起一片刺骨的寒气。 一名金丹期的魔将正要对几个炼气期的新弟子下杀手,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寒意袭来。他猛一回头,只看到一道璀璨的冰蓝色剑光。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冻成了一座冰雕,然后“砰”地一声碎裂开来。 第10章 第 10 章 秒杀! 我这三年的咸鱼生活虽然没怎么正经修炼,但修为是实打实的金丹后期。再加上上品灵宝的加持,对付这些同阶的魔修,简直是砍瓜切菜。 我的突然出现,瞬间扭转了低阶战场的颓势,青云宗的弟子们士气大振,纷纷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殷九幽似乎没想到,自己带来的手下,竟然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黄毛丫头给打得落花流水。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有点意思。”他冷哼一声,终于把目光从萧禾身上移开,投向了我,“云天河,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说罢,他亲自出手了。 他没有用那杆诡异的黑幡,只是轻飘飘地朝我拍出了一掌。 那一掌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飞出的瞬间,一个由纯粹魔气凝聚而成的黑色巨掌凭空出现,遮天蔽日,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朝我当头压下。 化神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大山锁定,根本无法动弹。死亡的阴影,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笼罩着我。 我还是太托大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爹云天河怒吼一声,祭出的青色宝塔瞬间变大,挡在了我的头顶。 “轰——!” 黑色巨掌狠狠地拍在了宝塔之上。 青色宝塔发出一声哀鸣,光芒瞬间暗淡,倒飞出去。我爹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显然也受了重伤。 而我,也被那巨大的冲击波掀飞,像一片落叶一样,从空中坠落下去。 身体还在半空,我就已经昏了过去。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我隐约看到,一道身影,不顾一切地朝我飞扑而来,将我接在了怀里。 那道身影……好像是顾长风? 唉,麻烦了。 救了我这个女配,那女主怎么办? 我的咸鱼生活,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乱七八糟啊…… 这是我昏迷前,最后的念头。 ……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自己洞府的玉床上。 浓郁的药香充斥着整个房间,床边还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是青鸾。 “小姐!您醒了!”青鸾见我睁眼,喜极而泣。 我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五脏六腑,火辣辣的。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势,疼得我直咧嘴。 “别动,小姐。”青鸾赶紧按住我,“宗主说了,您这次伤了本源,需要静养至少三个月。” “我爹呢?”我沙哑地问,“宗门……怎么样了?” “宗主他老人家也受了伤,正在闭关疗养。至于宗门……”青鸾的脸色黯淡下来,“那天,魔尊那一掌之后,护山大阵就破了。还好……还好太上长老及时出关,才惊退了那魔头。但我们青云宗也是元气大伤,好多……好多师兄弟都……” 我沉默了。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那……萧禾呢?”我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她。 青鸾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萧师姐她……她没事。那天大师兄本来要去救您,结果萧师姐突然爆发,挡在了魔尊面前,说要走她自己走,不许伤害青云宗的人。那魔尊看了她半天,最后不知怎么的,竟然真的就退走了。” 我:“……” 这剧情,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小姐,”青鸾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您昏迷的这两天,大师兄……大师兄一直守在您洞府外面,一步都未曾离开。要不要……让他进来看看您?” 我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感觉头都快炸了。 一个莫名其妙打上门来的霸道魔尊,一个突然圣母心爆发的女主,现在又来一个回头是岸、赖着不走的男主。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只想当个咸鱼啊!为什么总有这么多麻烦事来找我?! “不见。”我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让他走。我累了,要休息。” 我有一种预感。 我的闭关生活,可能是要提前结束了。 而我安逸的咸鱼修仙日常,恐怕也到头了。 我的伤,比我想象的要重。 魔尊殷九幽那一掌,虽然大部分威力都被我爹的法宝挡住了,但泄露出来的些许魔气,依旧侵入了我的经脉。这些魔气阴冷霸道,像是跗骨之蛆,盘踞在我的丹田附近,不断蚕食着我的灵力。 宗门最好的疗伤圣药,跟不要钱似的往我嘴里灌。但我那便宜爹也受了伤,闭关不出。宗门里炼丹术最好的长老,在这场浩劫中为了保护弟子,不幸陨落。剩下的丹师,对我这种级别的道伤,都有些束手无策。 于是,我,曾经光芒万丈的天才小师妹,如今成了一个病秧子。 每天除了躺在玉床上,被青鸾喂各种苦得要命的汤药,就是感受着体内的灵力一点点流逝。金丹后期的修为,已经隐隐有掉回中期的趋势。 这感觉,非常糟糕。就像你银行卡里本来有几百万,结果每天一睁眼,就发现无缘无故少了几千块。虽然剩下的还很多,但那种持续亏损的状态,足以逼疯任何一个守财奴。 更让我心烦的,是洞府外面的那尊“望妻石”。 顾长风,我们的男主角大师兄,自从那天我昏迷后,他就真的在我的洞府外面守着,不走了。 青鸾奉我的命令,出去赶了他几次。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大师兄,我家小姐说了,她要静养,谁也不见。” “大师兄,天凉了,您回去加件衣裳吧。” “大师兄,宗门百废待兴,您作为首座弟子,应该以大局为重啊!” 然而,顾长风就像是铁了心一样,油盐不进。他就在我洞府门口不远处的一块大青石上盘膝而坐,每天除了必要的打坐调息,就是怔怔地望着我的洞府大门,眼神里写满了故事,沧桑得能直接去演苦情戏。 他这番“深情守护”的姿态,自然也成了整个青云宗战后重建时期最大的八卦。 现在宗门里流传的版本,已经从当初的“大师兄移情别恋爱上坚韧小白花”,变成了“大师兄幡然悔悟浪子回头奈何天才师妹心已死”。 这叫什么事儿啊! 最开始,还有些同情萧禾的弟子,觉得大师兄这么做对不起萧禾。但很快,这种声音就消失了。因为有人爆出,在宗门遇袭最危急的关头,是云舒师姐不顾生死,破关而出,挽救了宗门。 而那时候,萧禾却和魔尊殷九幽“眉来眼去”…… 舆论瞬间反转。我成了“为宗门力挽狂澜的悲情英雄”,而萧禾,则成了“勾结魔头引狼入室的红颜祸水”。 我听着青鸾给我转述的这些八卦,一个头两个大。 谣言害死人啊!我破关而出,明明是为了保住我的温泉和烤鸡!跟宗门荣誉感这种高大上的东西,关系真的不大! 而萧禾,也因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虽然魔尊退走时,她说的那番话确实有点圣母心,但也算表明了立场。可是在人心惶惶的战后,没人愿意相信一个和魔尊有牵扯的人。 她被隔离审查了。 每天都有执法堂的长老去盘问她和魔尊的关系。她百口莫辩,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魔尊为什么会来找她。据说她好几次都崩溃大哭,修为也因此停滞不前。 顾长风……哦,顾长风在我的洞府门口当门神,压根就没去看过她一眼。 我躺在床上,默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感觉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我什么都没干,就宅在家里烤了三年鸡,为什么就把自己宅成了悲情女英雄,把女主宅成了宗门公敌,把男主宅成了痴情男二号? 这剧情,已经不是偏离了,这是直接脱轨,朝着十万八千里的方向狂奔而去,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这天,我正在喝药,一碗黑乎乎、闻着就反胃的药汁。 青鸾在一旁劝道:“小姐,您就见大师兄一面吧。他已经在外面站了七天七夜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而且,外面现在传得很难听,都说您……都说您心狠……” “心狠就心狠吧。”我把药碗递给她,面无表情地说,“不见。” 我为什么要见他?见了说什么?讨论他这三年眼瞎的心路历程?还是感谢他把我从天上接住,没让我摔成肉饼? 没意义。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养伤,然后想办法把我体内的魔气给逼出去,恢复我的修为。 感情纠葛这种东西,太消耗能量,不适合我这种病人。 然而,事情总是不遂人愿。 就在我拒绝见顾长风的第二天,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来到了我的洞府外。 是萧禾。 她是被执法堂的弟子押解着来的。她看起来很憔悴,脸色苍白,原本清亮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好几天没睡过觉。 她指名道姓,要见我。 这个请求很奇怪,但执法堂的长老考虑之后,居然同意了。或许他们觉得,让她来见见我这个“受害者”,能刺激她说出点什么实话。 青鸾进来通报的时候,一脸的为难。 我倒是觉得有点意思。 我也很好奇,这位被剧情大神折腾得够呛的女主角,来找我这个女配,到底想干什么。 “让她进来吧。”我说。 青鸾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萧禾一个人走了进来。她看着我洞府里奢华的陈设,尤其是那个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由灵云组成的懒人沙发半成品,眼神闪烁了一下,有羡慕,也有一丝不甘。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的我。 “云舒师姐。”她开口了,声音嘶哑。 “萧师妹,找我有事?”我懒得跟她客套。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魔尊……你认识他吗?” 第11章 第 11 章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你觉得,我一个正道第一大宗的宗主之女,会认识魔道的第一人?”我反问她。 “可那天,他分明是看着你,才念出你的名字的。”萧禾的眼神很锐利,不像平时那样怯懦,“而且,顾师兄……他以前从未跟我提过你闭关的事情,可现在他却为了你……” 我明白了。 她这是怀疑,我和魔尊殷九幽唱了一出“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离间她和顾长风,顺便把她搞臭。 这脑回路,还真是……清奇。 “萧师妹,你的想象力,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屈才了。”我有些好笑地说,“你要是觉得是我陷害你,大可以拿出证据去执法堂告我。在这里质问我,有什么用?” 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眼圈又红了。 “我没有陷害你。”我叹了口气,觉得跟这种被恋爱脑冲昏头的小姑娘计较也没什么意思,“我跟你一样,也很想知道,那位魔尊大人到底是发了什么疯。至于顾长风,他愿意在外面站着,那是他的自由,跟我没关系。如果你想让他离开,应该去找他,而不是来找我。” 我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吧”的样子。 萧禾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洞府外传来。 “萧禾,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顾长风。 他终于不当石头了,居然走到了我洞府门口。 萧禾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顾师兄……你……” 顾长风没有理会她,他的目光直接穿过洞府的门,落在了我的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自责:“舒儿,你怎么样?我听说她来找你,怕你被她扰了清净,就……” “顾师兄!”萧禾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打断了他,“你为什么不见我?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你明明说过,你会相信我的!” 顾长风终于把视线转向了她,但眼神已经变得冰冷而疏离。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他说,“我看到,宗门遇袭,你在和魔尊对峙。我看到,舒儿为了宗门,不顾性命,身受重伤。而你,安然无恙。”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萧禾拼命摇头。 “够了。”顾长风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打扰舒儿养伤。” 这场面,实在是太精彩了。 男主角为了女配,当面指责女主角。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想给他们鼓掌了。 萧禾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用一种混杂着失望、怨恨和痛苦的眼神,深深地看了一眼顾长风,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我,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跑了出去。 一场狗血大戏,终于落幕。 我看着门口站着的顾长风,觉得头更疼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守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了吗?”我问。 顾长风沉默了片刻,才走进我的洞府。他看着我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浓浓的痛惜。 “舒儿,对不起。”他低声说,“以前……是我错了。” “哦。”我应了一声。 “我……我以前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我不知道,我的态度会让你……”他似乎在斟酌用词,“……会让你误会。直到那天,看到你从空中掉下来,我才明白,我的心里,其实……” “打住。”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叫停,“顾师兄,如果你是来跟我道歉的,我接受。如果你是来说这些有的没的,那你可以走了。我需要休息。” 我真怕他下一句就说出“我才发现我爱的是你”这种话来。那我的咸鱼人生,就真的要彻底完蛋了。 顾长风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他愣住了。 “舒儿,我……” “出去。”我的语气冷了下来,“把门带上。” 顾长风定定地看了我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帮我关上了石门。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比跟魔将打一架还累。 这都叫什么事啊! 我就想好好养个伤,怎么就这么难呢? 然而,事情的发展,再次超出了我的预料。 当天夜里,出事了。 被关在执法堂后山思过崖的萧禾,不见了。 她不是自己逃走的,而是被人……劫走的。 现场留下了极其浓郁的魔气,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魔尊,殷九幽。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青云宗。 这一下,萧禾“勾结魔头”的罪名,算是彻底坐实了。就算她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我躺在床上,听着这个消息,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殷九幽,他还会再来。 而他的目的,很可能已经不再是萧禾了。 我看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丹田,第一次对自己的咸鱼计划,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在这个逐渐崩坏的修仙世界里,好像……没有谁能真正地置身事外。 第二天,青鸾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黑色的烫金请柬。 “小姐!不……不好了!魔……魔尊派人送来了战书……哦不,是……是请柬!” 我接过那张材质诡异、入手冰凉的请柬。 打开一看,上面用狂放不羁的笔迹,写着几行大字: “青云宗云舒亲启: 闻汝伤重,本尊心甚念之。三日之后,本尊将亲临青云,为汝疗伤。 ——殷九幽” 我的手一抖,请柬掉在了被子上。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两个字。 完了。 那张黑色的请柬,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摆在我的床头柜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魔尊殷九幽,要来给我“疗伤”。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估计整个修仙界都要以为殷九幽被人夺舍了,或者是青云宗已经暗中投靠了魔道。 我那还在闭关疗伤的便宜爹,要是知道这件事,怕是会直接伤上加伤,气得走火入魔。 青鸾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在我床边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啊小姐……那魔头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他……他是不是看上您了?就跟话本子里写的一样,要来抢您回去当魔后?” 我:“……” 不得不说,这丫头的想象力,被我的话本子熏陶得是越来越丰富了。 但我现在没心情吐槽她。 我盯着那张请柬,脑子飞速运转。 殷九幽到底想干什么? 首先,排除他真的善心大发,想来当活雷锋的可能性。他是魔尊,不是菩萨。 那么,他的目的,十有**还是冲着我来的。可为什么是我?上一次大战,我明明是跟他作对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恨我入骨,把我挫骨扬灰才对。 “为汝疗伤”,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一种**裸的威胁。潜台词大概是:“你体内的魔气是我留下的,只有我能解。想活命,就乖乖听话。” 可他劫走了萧禾,又来招惹我。他想干嘛?男女通吃? 不,不对。 我努力回忆着原著的剧情。原著里,殷九幽是一个非常强大且神秘的反派,他的出现,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帮他突破修为瓶颈的“特殊炉鼎”。 难道…… 我猛地坐起身,牵动了伤口,疼得我一阵龇牙咧嘴。 “小姐!”青鸾赶紧扶住我。 “青鸾,”我抓着她的胳膊,急切地问,“萧禾是什么灵根?” 青鸾愣了一下,回忆道:“好像……好像是杂灵根,但是其中冰灵根的属性最突出。后来她不是掉进寒潭,觉醒了什么‘先天冰灵之体’吗?当时宗门还轰动了好一阵子呢。” 先天冰灵之体! 我脑子里的迷雾瞬间被劈开一道闪电。 原著里,殷九幽要找的那个“特殊炉鼎”,正是万年难遇的“先天冰灵之体”!因为他修炼的魔功至阳至刚,需要这种至阴至寒的体质来调和,方能突破化神期的瓶颈! 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确实是萧禾!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把目标转向了我? 我的灵根……原主云舒是天生的雷灵根,跟冰灵根八竿子打不着。 等等!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天大战,我情急之下,一直使用的是冰系仙剑“霜华”。而且为了发挥仙剑的最大威力,我还强行将自己的雷系灵力转化模拟成了冰系灵力。因为雷灵根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和爆发力,模拟其他属性的灵力虽然威力会打折扣,但不是不行。 难道…… 难道殷九幽那天离得太远,再加上战场混乱,他感应错了?他把我当成“先天冰灵之体”了?! 而他劫走萧禾,可能只是顺手带回去研究一下,结果发现“货不对板”,所以才把真正的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这个猜测虽然离谱,但却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我感觉自己像个冤大头,一个顶级的、史无前例的冤大头。我这是被自己的仙剑给坑了! 现在问题来了。三天后,殷九幽就要来了。我是跑,还是不跑? 跑,往哪儿跑?我一个身受重伤的金丹期,就算跑出青云宗,又能逃得出化神期大佬的手掌心吗?估计我前脚刚下山,后脚就被他拎小鸡一样给拎回去了。 不跑,留在这里等死?等他上门来“疗伤”,然后把我打包带走当炉鼎? 那我的咸鱼人生不就彻底变成悲惨人生了吗! 我急得在床上团团转,一时间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我的洞府门口。 是顾长风。 他应该是听到了消息,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径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那张黑色的请柬,然后对我说道:“舒儿,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伤害你分毫。” 他的眼神很坚定,语气也很认真。 换做是以前的原主,此刻怕是已经感动得泪流满面,以身相许了。 可我只想翻白眼。 大哥,你才刚结丹。人家是化神期。你们俩之间差了元婴、出窍两个大境界。你拿什么去拦?拿你的命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