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王》 第173章 整顿京防,触犯利益 靖王乾德智出任九门提督的旨意,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波澜远超开府之时。 朝野上下,无数道目光或惊愕,或凝重,或嫉恨,或期待地聚焦在了这位年仅十二岁、却已手握京城门户与部分京营兵权的四皇子身上。 提督衙门设在西直门内,是一处占地颇广、气象森严的官署。 黑漆大门前矗立着象征军权的戟架,两侧守卫的兵士盔明甲亮,眼神锐利,与往日那种懒散敷衍的状态截然不同——这是马凤上任后,直接从自己带来的边军旧部和神箭宗弟子中挑选人手,替换掉的原先那些关系户。 衙门大堂内,气氛肃穆。 马凤并未穿着亲王常服,而是一身合体的四品武官绯色公服,腰悬皇帝特赐的提督印信,端坐在主位之上。 他虽然年纪尚小,身量未足,但眉宇间那份在血火中淬炼出的沉静与威严,以及那双洞悉人心的墨玉眼眸,让下首分列两侧的副将、参将、守备等一众下属官员,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些官员,大多是京营中的老资格,背景复杂,与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他们表面上对新上任的提督大人毕恭毕敬,心中却各怀鬼胎。有冷眼旁观看笑话的,有盘算着如何巴结讨好的,更有那自恃资历、对这位“娃娃提督”颇不以为然的。 马凤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他命人抬上厚厚的京营花名册、军械账簿以及各处城门、营房的巡查记录。 “自即日起,本官奉旨整顿京畿防务。”他的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音质,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第一件事,便是核实兵员,清点军械。” 他点了两位在边军中以严谨着称的旧部,以及一位由神箭宗推荐、精通数算的弟子,组成核查小组。 “十日内,我要看到所有在册兵员的核实情况,凡有吃空饷、冒名顶替者,一律清查到底,严惩不贷!各库军械、马匹,亦需逐一核对,账实不符者,追究管库官责任!” 命令一下,堂下几位负责粮饷和军械的官员脸色顿时微变。 吃空饷、倒卖军械,在京营中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牵扯利益极广。 这位小王爷上来就动这块蛋糕,简直是不知深浅! 一位资历颇老的参将忍不住出列,拱手道:“提督大人,京营兵员众多,关系复杂,十日之期是否过于仓促?且多年积弊,非一日之功,是否……徐徐图之更为稳妥?” 马凤目光平静地扫过他,语气不变:“积弊已久,更需快刀斩乱麻。十日,是给诸位熟悉事务、理清头绪的时间,并非讨价还价的余地。若觉力有不逮,现在便可提出,本官另择贤能。” 那参将被他看得心中一凛,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讪讪地退了下去,不敢再多言。 接下来的几日,提督衙门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核查小组雷厉风行,拿着花名册直接下到各营各队,点名核对。马凤更是亲自带队,不定时、不预先通知地巡查各处城门守备和京营驻地。 他所到之处,看到的景象触目惊心。 许多在册兵员根本不见人影,只有一些老弱残兵或地痞无赖充数; 军械库中,账册上记录的刀枪弓弩锈迹斑斑,甚至多有缺损,而本该配备的甲胄更是寥寥无几; 城门守卫纪律涣散,对进出人员盘查松懈,甚至公然索要好处。 在一次巡查南城某处京营驻地时,马凤发现值守军官竟在值房内饮酒赌钱,营地内垃圾遍地,臭气熏天。 他当即下令,将那名值守军官革职查办,参与赌博的兵士一律重责军棍,并责令该营主将限期整改,清理营区。 又有一次,他夜巡东直门,发现守门士卒擅自放行一队形迹可疑、装载着沉重箱笼的货车,只因为对方塞了银钱。 马凤立刻扣下货车,经查,箱内竟是严禁出城的精铁! 他当即将受贿士卒下狱,守门官佐连坐受罚,并将此事直接禀报皇帝,引发了朝堂上一场对相关衙门渎职行为的追查。 马凤的整顿,如同在京城这潭深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 他手段强硬,不讲情面,只看规矩和结果。短短时间内,便有数名背景不小的军官被革职查办,数十名吃空饷、冒名顶替者被清理出队伍,一批倒卖军械、贪墨军饷的蛀虫被揪了出来。 这些举措,极大地触动了原有利益集团的奶酪。 那些靠着京营捞取好权的勋贵、官员们坐不住了。 靖王府开始收到各种或明或暗的“劝诫”。 有通过关系递话,希望他“得饶人处且饶人”,“水至清则无鱼”的; 有送上厚礼,希望能“高抬贵手”的; 甚至还有一些隐晦的威胁,提醒他“京城水深,莫要自误”。 这一日,一位与安国侯府有些拐弯抹角姻亲关系的老牌勋贵,竟然亲自登门拜访靖王府。 在客厅寒暄过后,对方便旁敲侧击地说道:“王爷年轻有为,锐意进取,老夫佩服。只是这京营之中,关系盘根错节,许多老部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如此大刀阔斧,只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面子上都好看,王爷也能落个宽厚仁德的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马凤安静地听完,手中把玩着一支令箭,抬起眼,目光清冷地看着对方:“老国公此言差矣。京畿防务,关系社稷安危,父皇将此重任托付于我,我岂能因私废公,姑息养奸?若因整顿而寒了那些蠹虫的心,那正说明整顿得对,整顿得好!至于名声……” 他嘴角勾起一丝澹澹的、却带着锋芒的弧度:“本王要的,是京城固若金汤的名声,是让宵小之辈闻风丧胆的名声,而非和光同尘、你好我好的虚名。” 一番话说得那位老勋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能悻悻而去。 马凤深知,仅仅惩罚和清理是不够的。 他在整顿的同时,也开始着手重建。他奏请皇帝,从边军和神箭宗中选拔了一批忠诚可靠、能力出众的低级军官和士官,充实到京营关键岗位。 他重新制定了严格的操练章程和巡查制度,并亲自监督执行。 对于那些被清理后空缺出来的兵额,他下令公开招募身家清白、体魄强健的良家子入伍,并适当提高军饷待遇,严令不得克扣。 他的这些举措,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也招致了更多的非议与暗中抵制。 但他行得正,坐得直,手握皇帝赋予的权柄,自身更是功勋卓着,地位超然,那些暗地里的手段,一时间倒也难以动摇他分毫。 京城九门的守卫肉眼可见地变得森严起来,京营的纪律和风貌也开始有了初步的改善。 然而,马凤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那些被触动了根本利益的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浪,或许还在后面。 他站在提督衙门的院子里,看着天空中掠过的一行秋雁,目光沉静而坚定。 整顿京防,触犯利益。这条路,注定不会平坦。但他既已踏上,便绝不会回头。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刺客再现,旧敌寻仇 秋色愈深,霜寒渐重。 靖王乾德智出任九门提督已近一月,京畿防务的整顿初见成效,却也如同捅了马蜂窝,将潜藏在暗处的诸多势力得罪得不轻。 提督衙门的门槛几乎要被各色说客踏破,有委婉劝诫的,有利益交换的,亦有那皮笑肉不笑、言语间暗藏机锋的。 马凤对此一概冷处理,规矩面前,寸步不让。 这日午后,他按例带着一队亲卫,轻车简从,前往西郊大营巡查新兵操练及营房整顿情况。 西郊大营是京营主力驻扎地之一,也是此前吃空饷、军纪涣散的重灾区,马凤尤为关注。 马车行驶在略显颠簸的官道上,两侧是开始凋零的林木,远处山峦层林尽染,秋意肃杀。 马凤靠坐在车厢内,闭目养神,实则体内内力缓缓流转,滋养着仍未完全痊愈的经脉。 手掌的伤口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但内腑间那股属于内卫总管的阴寒掌力留下的暗伤,却如附骨之疽,需要水磨工夫慢慢化解。 他看似平静,心神却始终保持着警惕。整顿京防,触及了太多人的利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尤其是那些与刘氏余党、黑煞门有所勾结的势力,绝不会甘心失败。 马车行至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狭隘路段,两侧是陡峭的土坡和茂密的枯黄灌木。 风过处,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几分荒凉。 就在马车即将驶过最狭窄处时,异变陡生! “嗖!嗖!嗖!” 数道极其轻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并非来自两侧土坡,而是来自马车前方的路面之下! 数支淬着幽蓝光泽、细如牛毛的短弩箭,勐地从几个伪装极好的土洞中激射而出,直取拉车的马匹和马车的车厢! 这袭击来得太过突然,角度更是刁钻歹毒! “保护王爷!” 亲卫队长厉声大喝,拔刀欲挡,但那弩箭速度太快,又出自地下,难以完全格挡。 拉车的两匹骏马悲鸣一声,腿部中箭,那剧毒瞬间发作,马匹哀嚎着轰然倒地,将马车也带得一歪!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侧土坡的灌木丛中,如同鬼魅般跃出十数道黑色身影! 这些人全身都笼罩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动作迅捷如豹,出手狠辣,直扑马车! 他们手中兵刃各异,但招式间都带着一股阴狠毒辣的意味,赫然是黑煞门的精锐杀手! 而为首两人,气息尤为阴沉强悍,一人手持一对泛着绿芒的奇形短叉,另一人则空着双手,但指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气,显然擅长毒掌之类的阴毒功夫。 这两人,竟是黑煞门中地位不低的长老级人物! “结阵!护住马车!” 亲卫们都是马凤从边军和神箭宗中挑选出来的好手,临危不乱,迅速结成圆阵,将歪斜的马车护在中心,与扑上来的黑煞门杀手战在一处。 一时间,刀光剑影,呼喝惨叫声不绝于耳。 黑煞门杀手武功诡异,悍不畏死,加之人数占优,亲卫们虽然拼死抵抗,却瞬间便落了下风,不断有人受伤倒地。 马凤在马车倾覆的瞬间,已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爆射! 他一把抓起放在身旁的逐日弓,另一只手抄起一壶普通狼牙箭,肩背发力,勐地撞开车厢侧壁,翻滚而出! 他人尚在半空,眼神已如鹰隼般锁定了那名使毒掌的黑煞门长老! 弓弦震动,三支狼牙箭呈品字形激射而出,直取对方上中下三路! 那长老显然没料到马凤反应如此之快,箭法如此精准狠辣,仓促间挥掌拍散两支,第三支箭却擦着他的肋下飞过,带起一熘血花,虽未重伤,却也让他身形一滞,又惊又怒。 马凤落地,脚步微微一个踉跄,内腑伤势被牵动,传来一阵隐痛。 但他强自压下,逐日弓再次拉开,箭无虚发,专射那些试图突破亲卫防线、或者招式最为狠辣的黑煞门杀手。 他的箭,快、准、狠,带着边塞战场上千锤百炼出的杀伐之气,每一箭射出,必有一名杀手或死或伤,极大地缓解了亲卫们的压力。 然而,黑煞门此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那名手持奇形短叉的长老,身法诡异,如同一道黑烟,避开马凤的箭矢,双叉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扑马凤面门! 另一名受伤的毒掌长老也稳住身形,配合着从侧翼攻来,掌风腥臭,显然蕴含着剧毒。 两名长老级高手联手,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将马凤死死缠住。 马凤手持神弓,利于远攻,被近身后便有些束手束脚,只能以弓身格挡,施展小巧身法周旋,一时间险象环生。 他本就伤势未愈,内力运转不畅,此刻面对两大高手的围攻,更是左支右绌,好几次都险些被毒掌扫中,或是被短叉划破衣衫。 “嗤啦!”毒掌长老一招“黑煞掏心”,五指如钩,带着腥风抓向马凤心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马凤侧身急闪,虽避开了要害,但肩头的衣衫却被撕开一道口子,一股阴寒毒气顺着破损的衣衫侵入,让他半边身子都微微一麻。 “小子,拿命来!为我黑煞门死去的兄弟报仇!” 使叉长老狞笑着,双叉如同毒蛇出洞,分取马凤咽喉和下阴,招式阴毒至极。 马凤咬紧牙关,逐日弓猛地向上格挡,架开攻向咽喉的一叉,同时脚下步伐连环变幻,险之又险地避开下阴一击。 但如此一来,空门大开,那毒掌长老觑得机会,一掌悄无声息地印向他的后心! 正是他旧伤未愈之处! 这一掌若是拍实,纵使他有神功护体,也必然伤上加伤,甚至可能危及性命! 眼看马凤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从战圈外冲了进来,勐地撞向那名毒掌长老! 是刘彩盈! 她今日原本是听说马凤要来西郊大营,想着或许能帮上些忙,或是远远看他一眼,便悄悄跟了过来,一直远远追在后面。 见到遇袭,她心急如焚,此刻见马凤遇险,再也顾不得自身安危,竟直接冲了上来! “彩盈!不要!”马凤余光瞥见,心神俱震,失声惊呼! 那毒掌长老也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冲出,掌势不由得一缓。 刘彩盈不会高深武功,只是凭着本能,双手死死抱住了毒掌长老的手臂,慌张和愤怒下张口就狠狠咬了下去! “啊!”毒掌长老吃痛,又惊又怒,勐地一甩手臂,将刘彩盈狠狠摔飞出去! 但也正是这电光石火的阻挠,给了马凤一线生机! 他强提一口真气,不顾内腑撕裂般的疼痛,逐日弓回扫,弓梢利刃划过一道寒光,逼退了使叉长老,同时身体借力向后急退,险险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掌。 然而,刘彩盈被重重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脸色瞬间变得青紫,一口黑血从嘴角溢出,显然已中了那毒掌长老手臂上蕴含的剧毒! 她挣扎着想抬起头看向马凤,眼神中充满了担忧,随即头一歪,昏迷过去。 “彩盈——!” 看着刘彩盈为了救自己而中毒昏迷,生死不知,马凤只觉得一股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与暴怒,如同火山般在胸中轰然爆发! 眼前仿佛瞬间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两名黑煞门长老,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此刻已是一片冰封的、燃烧着地狱烈焰的杀意!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彩盈救驾,以身为盾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滞。 马凤眼睁睁看着刘彩盈那鹅黄色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摔出,看着她口中喷出的那抹刺目的黑血,看着她倒地后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庞和紧闭的双眼…… 一股从未有过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穿了他的心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比内卫总管的阴寒掌力更冷,比皇陵深处的绝望更甚! “彩盈——!” 那一声嘶吼,不再是少年清朗的嗓音,而是如同受伤孤狼濒死般的悲鸣,充满了无尽的恐慌、愤怒与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气血逆冲,喉头腥甜上涌,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然而,极致的悲痛与愤怒,往往能催生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就在那毒掌长老因甩开刘彩盈而身形微滞、使叉长老狞笑着再次扑上的刹那,马凤那双几乎被血色和泪水模糊的眼睛,骤然爆射出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到极致的杀意! 他体内那原本因伤势和情绪激荡而近乎溃散的内力,在这一刻,被一股不屈的意志强行收束、压缩,而后如同沉寂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你们……都该死!” 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寒意。 他不再后退,不再闪避!面对使叉长老那毒蛇般刺向心口的双叉,他竟不格不挡,只是将身体微微一侧,任由那冰冷的叉尖撕裂他肩头的皮肉,带起一熘血光! 而他手中的逐日弓,则在这一瞬间,被他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将全身爆发出的力量,连同那焚心的怒火与悔恨,尽数灌注其中! 弓身之上,那些暗金色的古老纹路仿佛活了过来,流淌起微不可察的光晕。 没有箭,但他以自身沸腾的杀意与精血为引,虚搭弓弦,勐地拉开! “嗡——!” 弓弦震响,不再是之前的低沉浑厚,而是变得尖锐刺耳,仿佛金铁摩擦,又似万千冤魂哭嚎! 一道无形无质、却凝聚了马凤此刻全部生命力量与滔天恨意的恐怖气劲,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复仇之矛,以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速度,骤然射出,直取那使叉长老的眉心! 那长老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与恐惧! 他感受到了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想要闪避,却发现周身气机已被牢牢锁定,根本动弹不得! “不——!”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嘶吼,那道无形气劲便已贯脑而过! “噗!” 一声轻响,如同西瓜碎裂。那长老的头颅猛地向后一仰,整个天灵盖都被那股恐怖的力量掀飞,红白之物四溅飞射!他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立了一瞬,随即重重倒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静!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笼罩了这片厮杀的土地! 所有人都被这骇人听闻的一幕惊呆了! 无论是残存的黑煞门杀手,还是拼死抵抗的亲卫,全都停下了动作,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肩头淌血、脸色煞白如鬼、却手持长弓傲然挺立的少年,以及地上那具无头的尸体。 秒杀! 又是秒杀! 而且是以如此酷烈、如此震撼的方式! 剩下的那名毒掌长老,肝胆俱裂! 他看着同伴那凄惨的死状,再看向马凤那双如同深渊般冰冷的眸子,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什么任务,什么报仇,此刻都被求生的本能所取代! 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想逃离这个如同魔窟的地方! “想走?” 马凤的声音如同追魂的锁链,冰冷地响起。 他强忍着肩头剧痛和因过度透支而几乎碎裂的经脉,再次举起了逐日弓! 他没有瞄准对方的要害,而是对准了那毒掌长老的双腿! 弓弦再响!这一次,没有那般惊天动地的威势,却更加精准狠辣! “嗖!嗖!” 两道无形气劲后发先至,精准地击碎了那毒掌长老的膝盖骨! “啊——!”毒掌长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腿一软,扑倒在地,抱着断裂的膝盖痛苦地翻滚哀嚎。 “留活口!”马凤厉声下令,声音因虚弱和伤痛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残余的亲卫这才如梦初醒,一拥而上,将地上失去战斗力的黑煞门杀手或斩杀或擒拿。 马凤再也支撑不住,逐日弓脱手落下,插入泥土之中。他踉跄着,不顾肩头汩汩流出的鲜血,不顾体内如同被千万根钢针穿刺般的剧痛,跌跌撞撞地扑到刘彩盈的身边。 “彩盈!彩盈!”他跪倒在地,颤抖着伸出手,却不敢去碰触她冰冷的脸颊,只能看着她嘴角不断溢出的黑血和那迅速蔓延开来的青紫之色,心如刀绞,声音哽咽,“你醒醒……你看看我……你别吓我……” 他试图运功为她逼毒,但他自己此刻也是油尽灯枯,内力涣散,根本无法凝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巨大的无助与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想起在边塞时,这个女孩总是像个小太阳一样,用她的泼辣和善良温暖着他; 想起她不顾危险,一次次帮助他,陪伴他; 想起刚才,她义无反顾地冲上来,用自己柔弱的身躯,为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掌……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他身边的人因他而受到伤害? 爷爷如此,彩盈也是如此…… “王爷!此地不宜久留!”亲卫队长强忍着伤痛,上前急切地劝道,“刘姑娘中毒已深,必须立刻回城找太医救治!” 一句话点醒了陷入巨大悲恸中的马凤。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对!太医!皇宫里有最好的太医!还有母妃,母妃那里或许有解毒的灵药! “回城!立刻回城!”他嘶哑着吼道,不顾自身伤势,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刘彩盈打横抱起。 那轻飘飘的重量,让他心头又是一阵刺痛。 一名亲卫连忙牵来一匹未曾受伤的备用马匹。 马凤抱着刘彩盈,在亲卫的帮助下艰难地翻身上马,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你们留下,清理现场,押送俘虏回衙门严加看管!尤其是那个毒掌长老,绝不能让他死了!”马凤对亲卫队长快速下令,随即一夹马腹,“驾!” 骏马吃痛,长嘶一声,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秋日的冷风如同刀子般刮过马凤的脸颊,但他浑然不觉,只是将怀中的少女护得更紧,不断催动胯下坐骑,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回城中。 鲜血,从他肩头的伤口不断渗出,染红了衣袍,又滴落在刘彩盈鹅黄色的衣衫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因为失血和透支而阵阵发冷,但怀中的重量和那微弱的呼吸,却成了支撑他不倒下的唯一信念。 彩盈,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你若有事,我此生何安? 马蹄声急,踏碎了官道的寂寥,带着少年亲王无尽的悔恨与焦灼,奔向那生死未卜的希望。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遍寻解药,情深意重 靖王府门前,往日肃穆井然的气氛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慌乱与凝重所打破。 值守的护卫只见一骑烟尘由远及近,马背上,靖王殿下浑身浴血,肩头伤口狰狞,脸色苍白如纸,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鹅黄色衣衫、昏迷不醒的少女,正是刘教头家的千金。 “快!传太医!速请宫中最好的太医!” 马凤甚至来不及下马,便朝着闻讯赶来的王府长史嘶声吼道,声音因极度的恐惧与焦急而扭曲变形。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刘彩盈,几乎是跌撞着冲入府门,直奔内院早已准备好的静室。 整个王府瞬间被点燃。仆从们奔走传令,亲卫们迅速封锁周边,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静室内,马凤轻轻将刘彩盈安置在柔软的床榻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放置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看着她脸上那不断蔓延的青黑之气,感受着她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和冰冷的体温,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肩头的伤口依旧在渗血,染红了半边衣袍,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床上的人儿,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无尽的悔恨。 “彩盈……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他跪坐在榻前,颤抖着握住她冰冷的手,一遍遍地低语,仿佛这样就能将生命力传递过去。 太医署的几位太医,连同皇帝特意指派的两名御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靖王府。 他们看到马凤的模样也是吓了一跳,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立刻上前为刘彩盈诊治。 诊脉,观色,查验伤口……几位医术精湛的太医轮流检查后,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如何?”马凤勐地抬起头,声音沙哑急促。 为首的张太医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躬身回话,语气沉重:“回禀王爷,刘姑娘所中之毒……极为霸道阴损!此毒并非单一剧毒,而是数种罕见蛇毒、虫毒混合炼制而成,毒性相生相克,盘根错节,已迅速侵入心脉……若非刘姑娘本身体质尚可,加之中毒后未曾妄动真气,恐怕……恐怕早已……”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了。 “可能解?”马凤只问这三个字,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盯着张太医。 张太医与其他几位同僚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面露难色。“王爷,此毒诡异,老臣等……只能尽力以金针渡穴,辅以解毒散暂时护住刘姑娘心脉,延缓毒性蔓延。但若要根除……非有对症之解药,或是……或是药性极其霸道、能克制万毒的稀世灵药不可。寻常解毒丹,恐难奏效,甚至可能因药性冲突而加剧毒性……” 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吊住刘彩盈的性命,却无法解毒! 马凤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股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用最好的药!不管需要什么,尽管去取!王府没有,就去宫里拿!去太医院库房找!”他几乎是吼着下令,眼中布满了骇人的红丝,“若是救不活她……本王……” 后面威胁的话语他没有说出口,但那森然的杀意,已让几位太医冷汗涔涔,连声应是不迭。 太医们立刻忙碌起来,施针的施针,配药的配药。 金针一根根刺入刘彩盈的穴道,试图封锁毒素,喂下去的解毒药汤,却有大半沿着她紧闭的牙关流出。 马凤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跪坐在榻前,看着太医们忙碌,看着刘彩盈毫无生气的脸庞,仿佛一尊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的雕塑。 肩头的伤口已被府中懂些医术的仆从匆匆包扎,但他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一颗心在不断地下坠,沉入无边无际的冰寒深渊。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开。 敬懿皇贵妃闻讯,立刻从宫中派来了心腹嬷嬷,送来了几瓶她珍藏的、据说能吊命的宫廷秘药,并传话让马凤务必保重自身。 皇帝也派人前来探视,并下旨严令太医署全力救治,所需药材,可动用内库。 大皇子、二皇子府上也相继派人送来了名贵药材和问候,姿态做得十足。 然而,这些对于那诡异混合的剧毒,似乎都收效甚微。 刘彩盈的气息,依旧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夜色,在无尽的煎熬中悄然降临。 王府内灯火通明,却静得可怕。 马凤依旧守在床前,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他握着刘彩盈的手,一遍遍地用温水沾湿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额角渗出的冷汗和嘴角不断溢出的、带着腥气的黑血。 “彩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将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痛苦,“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我却……” 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滴落在刘彩盈冰冷的手背上。 这个在边塞风雪、宫廷阴谋、生死搏杀中都未曾轻易落泪的少年,此刻却因为怀中这个为他奋不顾身的少女,哭得像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想起在青龙村,她被村童欺负时,挡在他身前那泼辣又倔强的身影; 想起她将亲手编织的平安结递给他时,那含泪又不舍的眼神; 想起在京城重逢后,她一次次不顾风险地帮助他、照料他…… 过往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每一幕都化作利刃,切割着他的心。 “你若有事……我便是坐拥这万里江山,又有何意趣……”他喃喃低语,声音破碎不堪。 就在这绝望弥漫的时刻,王府外再次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风尘仆仆、作草原武士打扮的汉子,被亲卫引了进来。 他手中捧着一个造型古朴、密封严实的玉盒,对着马凤单膝跪地,用生硬的辽语说道: “靖王殿下!我乃汗鲁王阿依玛陛下亲卫!陛下听闻殿下友人中毒,特命我等日夜兼程,送来我草原圣药——‘天狼解毒丹’!此丹乃以雪山圣莲、金线菩提心等百种灵药,佐以天狼王之胆,由部族大萨满秘法炼制而成,可解世间百毒,或有一线生机!陛下言,望能助殿下渡过难关!” 阿依玛! 远在草原,她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并送来了如此珍贵的救命之药! 马凤勐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接过那沉甸甸的玉盒,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多谢!代本王多谢阿依玛陛下!” 他声音沙哑,却充满了感激。 他立刻唤来太医,将玉盒递上。 太医们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盒,一股清冽沁人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只见盒内衬着柔软的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颗龙眼大小、色泽金黄、隐隐有光华流转的丹药。 “此药……药性似乎极为磅礴!”张太医仔细辨别后,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与希望,“或可一试!只是……刘姑娘如今身体极度虚弱,不知能否承受住这药力……” “没有时间犹豫了!”马凤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必须一试!” 他亲自将那枚“天狼解毒丹”用温水化开,然后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撬开刘彩盈紧闭的牙关,将药液缓缓喂入。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丹药入腹,起初并无动静。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刘彩盈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眉头紧紧蹙起,脸上青黑之气翻涌得更加厉害,嘴角再次溢出大量黑血,颜色似乎比之前更深! “彩盈!”马凤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停止跳动。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情况恶化之际,那翻涌的青黑之气却如同遇到了克星般,开始缓缓消退! 她吐出的黑血,颜色也逐渐变浅。 虽然她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吓人,但那股萦绕不散的死气,似乎被一股磅礴而温和的药力强行驱散、压制了下去! “有效!这药有效!” 张太医惊喜地喊道,连忙再次施针,引导药力游走全身,化解残余毒素。 马凤紧绷的心神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与后怕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他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被旁边的仆从连忙扶住。 他看着床上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的刘彩盈,紧紧攥住了拳头。 遍寻解药,情深意重。 这一关,他们似乎暂时闯过来了。 但未来的路,依旧漫长。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彩盈苏醒,互诉衷肠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静室之内,药香与血腥气混合成一种独特的、令人心悸的气息。马凤拒绝了所有劝他去休息的提议,固执地守在床榻边,如同守护着最后一缕微光的哨兵。 他肩头的伤口已被重新仔细包扎,换上了干净的衣袍,但失血过多的苍白和眉宇间那无法化开的疲惫与忧虑,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要脆弱几分。 他的目光,几乎一瞬不瞬地落在刘彩盈脸上,观察着她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天狼解毒丹”的药效确实惊人。在最初的剧烈反应之后,刘彩盈脸上那骇人的青黑之气已肉眼可见地褪去大半,虽然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至少不再是那种透着死气的灰败。 她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开,原本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呼吸,也变得稍微有力了一些,胸膛有了轻微的起伏。 太医们轮流诊脉,脸上凝重的神色也渐渐舒缓。 “王爷,刘姑娘脉象虽仍虚弱,但那股侵蚀心脉的剧毒已被圣药之力暂时压制、并开始逐步化解。最危险的关头……算是过去了。”张太医躬身回话,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接下来,需以温和药物慢慢调理,清除余毒,修复受损的经脉脏腑。只是……此番中毒太深,伤及根本,即便日后康复,身体也难免会比常人虚弱些,需要长期静养。” 听到“最危险的关头过去”,马凤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终于猛地一松,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几乎要瘫软下去。他强撑着椅背,才稳住身形。 “有劳诸位太医……后续调理,还请费心。”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真诚的感激。 “此乃臣等分内之事。”太医们连忙躬身。 马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暂时退下休息,只留下两名侍女在旁听候。 他需要一点时间,独自陪伴她。 静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马凤重新在榻前的锦凳上坐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刘彩盈露在锦被外、依旧冰凉的手轻轻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 他低着头,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和手腕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心中百感交集。 愧疚、后怕、庆幸、还有那无法言说的、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的心疼与情愫,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淹没。 “彩盈……”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仿佛怕惊扰了她的沉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从未想过,会将你卷入如此险境,让你受这般苦楚……” 他将额头轻轻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闭着眼,任由心中翻腾的情绪无声地流淌。 “在青龙村的时候,是你护着我……到了京城,还是你在帮我,照顾我……可我……我却连保护你都做不到……”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庇护所有我在意的人……” 他就这样低声诉说着,将那些深埋心底、从未对人言说的话,断断续续地倾吐出来。说到边塞的风雪,说到京城的阴谋,说到对她的感激,说到那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却早已深种的情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更久。 马凤感觉到掌心中的那只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猛地抬起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只见床榻上,刘彩盈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轻颤动了几下,然后,那双紧闭了许久、他曾以为再也无法看到的明亮眸子,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她的眼神起初是茫然的、没有焦距的,带着大病初醒的虚弱与迷惘。 视线在昏暗的烛光中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紧握着她手、一脸狂喜与难以置信的马凤脸上。 “小疯子?”她的嘴唇干裂,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蚋,几乎听不真切。但那双渐渐恢复神采的眼睛里,却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影,带着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 “彩盈!你醒了!你真的醒了!”马凤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能俯下身,凑近她,声音因极致的喜悦而颤抖,“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手忙脚乱地想去倒水,却又舍不得松开她的手。 看着他这副慌乱失措、与平日里沉稳冷峻模样截然不同的样子,刘彩盈苍白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个几乎看不出的、却带着暖意的笑容。 “水……”她轻声呢喃。 马凤连忙用空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端过旁边温着的参汤,用银勺一点点地喂到她唇边。他的动作笨拙而专注,生怕洒出一滴。 喝了几口温热的参汤,刘彩盈的精神似乎又好了一些。她看着马凤依旧苍白的脸,以及他肩头那隐隐渗出血迹的包扎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担忧。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你的伤……” “我没事!一点小伤,早就好了!” 马凤立刻打断她,故作轻松地说道,仿佛之前那个在官道上浴血搏杀、几乎油尽灯枯的人不是他自己。他此刻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安危。 刘彩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恢复了神采的眸子里,情绪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看到他安然无恙的安心,有对他伤势的心疼,更有……一种历经生死后,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的东西。 静室内再次陷入沉默,却不再是无望的死寂,而是一种流淌着温情与默契的宁静。 “我好像……睡了很久……”刘彩盈的声音依旧微弱,却比刚才清晰了一些,“做了一个……很长很黑的梦……梦里……很冷……” 马凤的心揪紧了,握着她手的力量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都过去了……彩盈,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遇到那种事了……我发誓!”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刘彩盈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担忧、愧疚以及那深藏眼底、却在此刻无比清晰的情意,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酸酸的。 她想起昏迷前,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那毒掌长老手臂时的念头——不能让他死。 原来,有些心意,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深入骨髓。 她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虽然力量微弱,却是一个明确的回应。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红晕,如同冰雪初融时,那一抹最动人的春色。 她垂下眼帘,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马凤耳中,“我……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 马凤怔住了,随即,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暖流般瞬间涌遍全身,冲刷掉了所有的疲惫与阴霾。 他看着她羞涩却坚定的模样,只觉得心中那块空缺了许久的地方,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而充实的情感彻底填满。 他不再犹豫,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极其轻柔、却郑重无比的吻。 “待你身子好了,局势稳定些……”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承诺的重量,“我便向父皇请旨,娶你为靖王妃。”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山盟海誓,只有这最简单、最直接的承诺。 刘彩盈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没有躲闪,也没有回答,只是将那被他握住的手,更紧地回握了一下,然后将发烫的脸颊,轻轻埋入了柔软的枕间。 烛光摇曳,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无法分开。 互诉衷肠,情定此生。历经生死考验,少年少女的心,终于紧紧靠在了一起。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真心祝福,永为盟友 靖王府内,药香与墨香交织。 彩盈靠在软榻上,看着凤儿小心翼翼地吹凉汤药,那双本应执掌千军万马的手,此刻却为她端着药碗,微微颤抖。 “我自己来吧,”彩盈伸手想接过药碗,“你的手都抖了。” 凤儿轻轻摇头,执意将药勺递到她唇边:“那日你为我挡下毒掌,手可曾抖过?” 彩盈闻言,只得张口吞下汤药。 她肩上的伤已开始结痂,但每一次动作仍会带来刺痛。 然而比伤口更痛的,是看着凤儿日渐憔悴的脸庞。 他既要处理朝政,又要照顾她和病重的牛天扬,已经连续多日未曾好好休息。 “爷爷今日可好些了?” 彩盈问道,试图转移话题。 凤儿眼神一暗,轻轻摇头:“还是老样子,时醒时睡。太医说那一掌伤及心脉,需要长期调养。” 正当二人沉默之际,门外传来脚步声,下人拿着一封信快步走进。 凤儿接过信,拆开细读。 彩盈注意到,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但眼中却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是哪里来的信?有要紧的事?”彩盈轻声问道。 “是阿依玛的信……” 凤儿将信递给她:“她又派人快马加鞭给你送来了汗鲁部的疗伤圣药‘血灵芝’,说是对内外伤都有奇效。信使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能抵达京城。” 彩盈接过信纸,仔细阅读。 阿依玛的字迹刚劲有力,一如她本人的性格。 信的末尾,墨迹似乎有些不同,像是有一滴水滴落在上面,晕开了一小块。 彩盈轻轻抚摸那处痕迹,心中了然。 “阿依玛真是有心了,又送来了这么珍贵的药材。”彩盈将信折好,还给凤儿,“从草原到京城,路途遥远,她一定是一得知消息就立刻派人送药来了。要不是她的药及时,恐怕我这命也就……” 凤儿点点头,目光仍停留在信上:“她总是这样,表面上大大咧咧,实则心细如发。我已经派人去接应信使了,确保药材安全送达。若是血灵芝真如传说中那般神奇,没准儿对爷爷的伤势爷会有助益。” 二人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侍卫匆匆进来禀报:“王爷,边关八百里加急!” 马凤神色一凛,立刻接过军报拆开。 随着阅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出什么事了?”彩盈关切地问。 凤儿将信递给彩盈,语气凝重:“柔然残部在西域边境集结,疑似有魔教中人混入其中。郭韬将军请求朝廷增派援军。” 彩盈快速浏览军报,面色也变得严肃:“这绝非巧合。朝中刚刚平定刘氏之乱,边关就起烽烟,怕是有人想趁此机会浑水摸鱼。” 马凤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二皇子昨日还在朝会上提议削减边军粮饷,今日就传来边关告急的消息。这其中关联,不得不防。” 彩盈勉力撑起身子:“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马凤停下脚步,眼神坚定:“我必须亲自入宫面圣。边关安危关乎国本,绝不能有失。” 凤儿又看向彩盈,眼神柔和下来:“我让丫鬟来照顾你,你好生休息。” 彩盈摇头:“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只是……要小心。” 凤儿点头,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彩盈轻轻叹了口气。 她重新拿起阿依玛的信,细细端详。 在那刚劲的字迹间,她读出了阿依玛未曾言明的心事。 那位草原女王,即使在千里之外,也依然心系着这里的一切。 三日后,阿依玛的信使抵达京城。 来的不是普通的信使,而是汗鲁部的老神医萨仁。 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不顾旅途劳顿,一到靖王府就要求先看病人。 “血灵芝必须新鲜使用,老身需亲自为病人诊治后,才能决定用量。”萨仁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对凤儿说道。 马凤亲自领着萨仁先去看了牛天扬。 老人仔细检查了牛天扬的脉象,又查看了他的舌苔和眼睑,面色凝重。 “这一掌阴毒无比,伤及心脉,若非这位老先生内力深厚,恐怕早已...”萨仁摇摇头,从药箱中取出一株血红色的灵芝,“好在老身带来的血灵芝品质上乘,应该能稳住伤势。” 她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片灵芝,放入药碗中,又加入几味辅药,亲自煎制。 不一会儿,一股奇异的药香弥漫整个房间。 服下汤药后不久,牛天扬的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多谢神医!”凤儿见状,激动地向萨仁行礼。 萨仁摆摆手:“王爷不必多礼,此乃老身分内之事。女王有令,务必治好王爷的亲人。” 接着,萨仁又去看了彩盈。 她检查了彩盈的伤口,满意地点点头:“这位姑娘的伤势处理得很好,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再用血灵芝调理半月,应无大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同样为彩盈配了药,又教给她一套舒缓筋骨的按摩手法。 待一切安排妥当,萨仁将凤儿请到一旁,从怀中取出另一封密封的信:“这是女王给王爷的私信,请王爷亲阅。” 凤儿接过信,独自来到书房。 拆开火漆,阿依玛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的末尾,画了一个小小的草原狼头,那是汗鲁部的图腾。 凤儿久久凝视着这封信,心中百感交集。 阿依玛的祝福真诚而坦荡,但他却能感受到字里行间那份深藏的情感。 她以草原女王的身份,将个人情感化为坚定的盟友之谊,这份胸怀,让他既感动又愧疚。 “王爷,”门外传来声音,“边关又有新的消息。” 凤儿收起信,整理心情:“进来。” “探子回报,柔然部队中确实有魔教中人,而且数量不少。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凤儿眼神一凛:“看来这场风波,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当晚,凤儿来到牛天扬的房间。 服用了血灵芝汤药后,牛天扬的精神明显好转,已经能够坐起来说话了。 “爷爷,感觉如何?”凤儿在床边坐下,关切地问。 牛天扬微微一笑:“阿依玛那丫头送来的药确实有效,胸口不那么闷了。”他仔细端详着凤儿,“你脸色不好,边关的事情我听说了。” 凤儿点头:“柔然与魔教勾结,来者不善。朝中又有人想借此生事,情况复杂。” 牛天扬艰难地坐直身子:“凤儿,你记住,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你现在是靖王,九门提督,手握京城兵权,多少人盯着你,就等着你犯错。” “孙儿明白。”凤儿为牛天扬垫好枕头,“我已经下令加强京城戒备,同时派人暗中调查朝中与柔然往来的线索。” 牛天扬满意地点头:“你做得对。不过还有一件事,”他顿了顿,“阿依玛那边,你打算如何回应?” 凤儿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阿依玛的信:“她祝福我和彩盈,并表示汗鲁部永远是我们最忠诚的盟友。” 牛天扬接过信,细细阅读,良久,长叹一声:“阿依玛是个好姑娘,胸怀不输男儿。她这么做,既保全了草原的尊严,也维系了与辽国的友谊。你应该好好珍惜这份情谊。” “我会的。”凤儿郑重地说。 次日清晨,凤儿来到彩盈房间。 她正在丫鬟的搀扶下练习走路,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怎么不在床上多休息?”凤儿急忙上前扶住她。 彩盈微微一笑:“萨仁嬷嬷说适当活动有助于恢复。再说了,我总不能一直躺在床上让你照顾。” 凤儿扶她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从怀中取出阿依玛的信:“这是阿依玛给我的信,我想你也应该看看。” 彩盈接过信,仔细阅读。 当她读到“愿君珍惜”和“永为盟友”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阿依玛姐姐……她真的很了不起。”彩盈轻声道,“我若是她,未必能做到如此洒脱。” 凤儿握住她的手:“她以草原女王的身份做出这个选择,既是对我们的祝福,也是为了汗鲁部的未来。” 彩盈点头:“我明白。那你怎么回复她?” 凤儿从袖中取出一封刚刚写好的回信:“我以靖王和个人的双重身份回信,感谢她的赠药之恩,接受她的祝福,并郑重承诺,辽国与汗鲁永为兄弟之邦,世代友好。” 彩盈想了想,说:“我想在信里加上几句,可以吗?” 马凤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同意。 彩盈让丫鬟取来纸笔,在凤儿的回信后面添了几行字: “阿依玛妹妹:药已收到,感激不尽。救命之恩,彩盈永记于心。他日若得闲暇,诚邀妹妹来京小住,让姐姐尽地主之谊,以表谢意。愿妹妹诸事顺遂,芳龄永继。姐:彩盈” 写罢,她将信交给凤儿:“这样可好?” 凤儿看着彩盈添上的几句话,心中感动。 她不仅接受了阿依玛的祝福,还主动示好,展现出未来王妃应有的气度。 “很好。”凤儿将信折好,装入信封,“我这就让人快马送往草原。” 十日后,阿依玛在汗鲁王庭收到了回信。当她读到彩盈添加的那段话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释然的微笑。 “看来,他找到了一个真正懂他的人。”她轻声自语,将信小心收好,走出王帐。 帐外,草原广阔,天空湛蓝。 阿依玛深深吸了口气,翻身上马。 “召集各部首领,”她对随从下令,“我们要商讨如何应对西域的威胁。” 马鞭一挥,草原女王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有些感情,放在心里就好。 而责任,必须扛在肩上。 她与马凤,好似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但无论如何,汗鲁部与辽国的盟约将会延续,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那份未曾说出口的感情,就让它随风散落在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吧。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宗庙认祖,名正言顺 靖王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马凤凝重的面容。 他手中拿着一封密函,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太监悄悄送来的。 函中内容简短,却字字千钧:陛下已决意,三日后于太庙行认祖归宗之礼,着靖王早做准备。 “王爷,”身旁的彩盈轻声唤道,她伤势已好了大半,此刻正为他斟上一杯热茶,“此事……您心中可还安好?” 马凤将密函置于烛火上,看着它缓缓卷曲、焦黑,最终化为灰烬。 他抬起头,眼中情绪复杂难辨:“安好?谈不上。只是觉得……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向皇宫的方向。 夜色中的皇城如同蛰伏的巨兽,而那深处的太庙,供奉着乾氏皇族的列祖列宗,即将成为他命运转折的见证。 “十二年前,爷爷带我逃离那里时,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连自己的名字都无法选择。”马凤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十二年后,我却要以‘皇子’的身份回去。有时候我在想,若我从未知晓自己的身世,或许至今仍在平安村,做个寻常的猎户,日子虽清贫,倒也简单快活。” 彩盈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命运弄人,却也给了你不一样的机缘。你若只是寻常猎户,边关多少将士或许早已埋骨黄沙,多少百姓将流离失所。马凤,你就是你,无论身在乡野还是庙堂,那份侠义之心从未改变。” 她的手温暖而坚定,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马凤反手握住她,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 自从身份公开,朝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大皇子一系明里暗里的打压,二皇子看似友善实则试探的拉拢,还有那些宗室老臣审视猜忌的目光,都让他倍感压力。 唯有在彩盈和爷爷面前,他才能稍稍卸下心防。 “你说得对。”马凤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有回头可言。只是这认祖归宗……看似荣耀,实则是将我彻底推至风口浪尖。日后,怕是再难有安宁日子了。” “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彩盈看着他,目光温柔而坚定。 三日后,太庙。 庄严肃穆的钟鼓声回荡在皇城上空。 太庙殿前,旌旗招展,仪仗森严。 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两旁,宗室亲王、勋贵重臣皆着礼服,静候大典开始。 马凤身着亲王冕服,立于丹陛之下。 这身繁复的礼服让他感到些许束缚,但他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度,却与这庄重的场合奇异地融合。 他微微侧目,看到不远处的牛天扬。 老人在家仆的搀扶下站着,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察觉到马凤的目光,牛天扬微微颔首,眼中是鼓励,也是告别——告别那个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凤儿”,迎接即将认祖归宗的“靖王”。 皇帝乾兴廷端坐于御辇之上,缓缓而至。 他今日气色尚可,但眉宇间难掩疲惫。 宫变与边患接连发生,加之年事已高,他的身体已大不如前。 然而此刻,他看向马冯的眼神,却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欣慰,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吉时已到,礼官高唱仪程。 马凤在引礼官的引导下,一步步踏上汉白玉铺就的台阶。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踏在十二年的岁月之上。 他想起青龙县平安村的雪,想起爷爷严厉的教导,想起与彩盈初识的时光,想起草原上阿依玛倔强的眼神,想起边关浴血的将士,想起神箭宗的同门……那些属于“马凤”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而此刻,他正走向另一个身份——乾德智。 殿内,香烟缭绕,庄严肃穆。 乾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层层排列,无声地诉说着这个王朝的厚重历史。 马凤在指定的位置跪下。 礼官开始诵读冗长而晦涩的祭文,歌颂先祖功德,陈述皇室血脉之正统。 随后,内侍奉上金册玉牒。 皇帝乾兴廷亲自起身,从内侍手中接过象征着皇室正统的玉牒,走到马凤面前。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皇四子德智,朕之血脉,流落民间十二载,历经磨难,不忘根本。今勘验属实,认祖归宗,复其本名,续其宗谱。赐号‘靖’,望其克明俊德,靖国安邦,钦此。” “儿臣……领旨谢恩。”马凤,不,此刻起,他已是乾德智了。 他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玉牒,俯身叩拜。 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了下来。 从此,他的一言一行,都将与这个古老的王朝紧密相连。 仪式结束后,皇帝在太庙偏殿单独召见了乾德智。 没有了朝臣在场,乾兴廷的神色缓和了许多,他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坚毅与风霜之色的儿子,眼中情绪复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智儿,”他唤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语气带着试探,“这些年,苦了你了。” 乾德智微微垂首:“回父皇,民间生活虽清苦,却也自在。牛爷爷待我如亲子,教我文武,育我成人,儿臣心中唯有感恩。” 他刻意提起牛天扬,既表明不忘养育之恩,也是在试探皇帝对这位“劫走”皇子之人的态度。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掩饰过去:“牛天扬……他对你有养育之恩,朕已下旨,封其为‘忠勇伯’,赐府邸,享伯爵俸禄,颐养天年。” 这是一种补偿,也是一种安抚。 乾德智心中明了,行礼道:“儿臣代爷爷谢父皇恩典。” “嗯,”皇帝点点头,踱步到窗前,望着太庙巍峨的殿宇,“如今你既已认祖归宗,便是名正言顺的靖王。朝中局势,想必你也清楚。你大哥仁厚,二哥干练,皆是朕的儿子。朕希望……你们兄弟能和睦相处,共同守护这大辽江山。” 这话说得含蓄,但乾德智听出了其中的深意——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皇帝不希望看到兄弟阋墙的惨剧。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乾德智恭敬回应,“儿臣之心,在于边关安定,百姓安康,至于其他,非儿臣所愿,亦非儿臣所长。” 他表明了自己志在沙场与民生,无意卷入储位之争。 这既是真心话,也是此刻最明智的选择。 皇帝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虚伪的痕迹,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初回宗室,许多规矩还不熟悉,朕会让几位老成持重的宗正多多提点你。九门提督一职关系京畿安危,你需谨慎行事,莫负朕望。” “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皇重托。” 离开太庙,回到靖王府时,已是黄昏。 王府门前车水马龙,前来道贺的官员络绎不绝。 乾德智下令闭门谢客,只称身体不适,需要静养。 他换下那身沉重的冕服,穿上常服,来到后院。 牛天扬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天边的晚霞。 “爷爷。”乾德智在他身边坐下,依旧是熟悉的称呼。 牛天扬转过头,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回来了就好。这身王爷皮,穿着可还习惯?” 乾德智苦笑摇头:“沉得很,远不如猎装自在。” “慢慢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好。”牛天扬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变得严肃,“从今日起,你就是真正的靖王了。朝堂之上,明枪暗箭只会更多。皇帝今日之言,看似关怀,实为试探。你需记住,帝王心术,深不可测。在他面前,既要展现能力,也要懂得藏锋。” “孙儿明白。”乾德智点头,“如今边关不稳,魔教蠢蠢欲动,这才是心腹大患。朝中争斗,能避则避。” “避?”牛天扬摇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既已站在这位置,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大皇子看似宽厚,实则耳根软,易受身边人挑拨;二皇子精明强干,野心勃勃,视你为最大威胁。你与他们,迟早要有个了断。” 正说着,彩盈端着一碗参汤走来:“爷爷,该喝药了。”她将汤碗递给牛天扬,又看向乾德智,眼中带着询问。 乾德智对她微微点头,示意一切顺利。 牛天扬接过药碗,看着眼前这对年轻人,忽然道:“凤儿……不,王爷。你如今身份已定,有些事也该考虑了。彩盈这丫头跟你这么多年,情深义重,她的名分,你该早日给定下来。” 彩盈闻言,脸颊微红,低下头去。 乾德智握住彩盈的手,郑重道:“爷爷您还是叫我凤儿吧,别叫王爷了,我永远是您的凤儿!爷爷放心,待我处理好眼前几件紧急事务,便向父皇请旨,正式册立彩盈为靖王妃。” 彩盈抬起头,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但随即又染上一丝忧色:“我不求名分,只求你平安。如今你身份不同,只怕……” “只怕什么?”乾德智打断她,语气坚定,“我乾德智认定的妻子,唯有你刘彩盈一人。纵有千难万险,此心不变。” 夜色渐深,乾德智独自一人登上王府最高的阁楼,遥望皇城。 手中摩挲着那枚阿依玛所赠的狼牙令牌,还有怀中贴身收藏的,生母所赠的半块玉佩。 宗庙认祖,只是一个开始。 前路漫漫,朝堂的波谲云诡,边境的烽火连天,江湖的暗流涌动,都在等待着他。 那个来自边塞小村,凭借弓箭与轻功扬名立万的“马凤”正在远去,而肩负着江山社稷、恩怨情仇的“靖王乾德智”,必须继续前行。 他深吸一口微凉的夜气,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 “路,还很长……”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朝议立储,风波再起 年关刚过,京城里的积雪尚未化尽,靖王府内却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过了这个年,马凤正式踏入了十三岁,虽然面容尚带稚气,但眉宇间的沉稳已远超同龄人。 这日清晨,马凤身着靖王朝服,正准备前往参加新年后的第一次大朝会。 彩盈细心地为他整理着衣冠,手指拂过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皱褶,眼中藏着隐忧。 “听闻今日朝会上,会有御史提及立储之事……”彩盈轻声说道,语气中不无担心。 马凤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放心,我心中有数。父皇虽近来身体欠安,但立储这等大事,不会轻易决断。” 话虽如此,当他踏入庄严的金銮殿时,还是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文武百官分立两侧,见他进来,目光各异——有友善,有审视,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大皇子乾德仁站在文官队列前方,见他到来,只是微微颔首,笑容温和却带着疏离。 二皇子乾德义则站在武官一侧,向他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皇上驾到——”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百官齐齐跪拜。 皇帝乾兴廷在内侍的搀扶下走上龙椅,脸色比年前更加憔悴。 刚落座,就忍不住低咳了几声,内侍连忙递上参茶。 “众卿平身。”皇帝的声音略显沙哑,“年节已过,万象更新。今日大朝,有何要事奏报?” 朝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各部官员依次汇报政务。 就在朝会即将结束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御史突然出列,手持玉笏,高声奏道: “陛下,臣有本奏!如今天下虽定,然太子之位久悬,非社稷之福。陛下年事已高,宜早日册立储君,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此言一出,满殿寂静。 马凤垂首而立,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此事与他毫无关系。 皇帝眉头微皱,尚未开口,又一位官员出列附和:“李御史所言极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久无储君。恳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计,早日定下储君人选!” 紧接着,朝堂上如同炸开了锅,官员们纷纷出列发言,很快分成了几派。 一派以礼部尚书为首,力荐大皇子:“大殿下仁厚宽和,孝悌忠信,深得儒家精髓,乃储君不二人选!” 另一派则以兵部侍郎为核心,支持二皇子:“二殿下精明干练,通晓军事,近年来协助陛下处理边务,政绩卓着,实为明君之选!” 还有少数官员,目光不时瞟向马凤这边,却无人敢率先开口推荐这位刚刚认祖归宗的四皇子。 大皇子乾德仁出列,谦逊地说道:“儿臣才疏学浅,不敢当此大任。二弟德才兼备,远胜于我。” 二皇子乾德义立刻反驳:“皇兄过谦了。您为嫡长,德高望重,弟万万不及。” 龙椅上,皇帝乾兴廷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们和百官的表现,目光最终在马凤身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开口:“立储乃国之大事,朕自有考量。今日不必再议。” 退朝后,马凤正准备离开,却被内侍唤住:“靖王殿下,陛下请您到御书房一叙。” 御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初春的寒意。 皇帝屏退左右,只留马凤一人。 “智儿,今日朝堂之上,关于立储之事,你有何看法?” 皇帝单刀直入地问道,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马凤。 马凤恭敬行礼:“回父皇,立储乃父皇圣心独断之事,儿臣不敢妄议。” 皇帝轻笑一声,带着几分疲惫:“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说这些套话。朕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马凤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坦然:“既如此,儿臣就直言了。儿臣以为,立储之事不宜操之过急。如今边关未宁,魔教蠢蠢欲动,朝中若因立储再起风波,恐非国家之福。” “哦?”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不想争这储君之位?” 马凤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超越年龄的淡然:“儿臣流落民间十三载,深知百姓疾苦。儿臣之志,在边疆安定,百姓安康。至于储位,有德者居之。无论大哥或二哥继位,只要能使大辽国泰民安,儿臣必当尽心辅佐。” 这番话他说得诚恳,皇帝听在耳中,目光渐渐柔和:“你能如此想,朕心甚慰。不过……”他话锋一转,“你既为皇子,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 离开皇宫,马凤回到靖王府,将朝堂上的事情告诉了牛天扬和彩盈。 牛天扬卧在榻上,面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尚好。 他听完马凤的叙述,轻轻点头:“你今日应对得不错。皇帝这是在试探你。” “孙儿明白。”马凤为牛天扬掖了掖被角,“只是看今日朝堂形势,大哥和二哥的支持者已经势同水火,我虽无意卷入,只怕也难以独善其身。” 彩盈递上一杯热茶,轻声道:“我今日听父亲说,朝中已有一些官员在私下串联,似乎有意推举你为储君。” 马凤闻言皱眉:“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牛天扬咳嗽几声,缓缓道:“这不难理解。大皇子虽为嫡长,但性格优柔,且母族早已没落;二皇子虽有才干,但为人过于强势,许多官员怕他继位后自己地位不保。而你,军功显赫,救驾有功,母妃又重获恩宠,自然成为他们的新选择。” “可我并无此意……”马凤叹了口气。 “凤儿,”牛天扬语气严肃,“你记住,身在皇家,有些路不是你想不走就能不走的。你现在是靖王,九门提督,手握京城兵权,就算你无意争位,别人也会视你为威胁。” 马凤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爷爷教诲的是。” 正在这时,门外侍卫来报:“王爷,二殿下派人送来请帖,邀请您明日过府一叙。” 马凤与牛天扬对视一眼,心知这是二皇子在拉拢他。 “回复来使,就说本王明日已有安排,改日再登门拜访。”马凤淡淡地说道。 侍卫领命而去。 彩盈担忧地看着马凤:“这样直接拒绝,会不会得罪二殿下?” 马凤冷笑一声:“若是答应前去,才会真正得罪大哥。如今之势,保持距离方为上策。”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次日一早,大皇子也派人送来了礼物,是一套珍贵的文房四宝,附言中委婉地提及希望四弟“秉持公正,维护礼法”。 看着那套价值不菲的笔墨纸砚,马凤只觉头痛。 更让他意外的是,午后竟有几位朝中官员联袂来访,都是些在朝中颇有清名的文臣。 他们言辞恳切,大谈立嫡立长的礼法,暗示马凤应该支持大皇子。 送走这批客人后,马凤独自在书房沉思。彩盈推门进来,见他眉头紧锁,轻声问道:“可是为了立储之事烦心?” 马凤揉了揉太阳穴:“各方势力都在拉拢或试探,我虽想超然物外,但只怕难以如愿。” 彩盈在他身边坐下,温柔地说道:“还记得我们在平安村的时候吗?那时你我只想着如何多打些猎物,如何对付孙员外。虽然日子清苦,却也没这么多烦心事。” 马凤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是啊,那时你总是跟在我身后,‘小疯子’、‘小疯子’地叫个不停。” “谁让你总是做些危险的事!”彩盈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正色道,“但我知道,无论环境如何变化,你的本性不会变。你永远是那个在鲜卑人手中救下我和爷爷的小英雄。” 她的话如同一股暖流,抚平了马凤心中的烦躁。 他握住彩盈的手,郑重道:“谢谢你,彩盈。有你在身边,我才能保持清醒。” 彩盈轻轻的依偎在了马凤肩膀,柔声道:“无论什么时候,你做什么决定,我永远支持你!” 马凤轻轻的抬起了彩盈的俏脸。 气氛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这个夜注定不再平凡!!! 三日后,边关传来紧急军报,柔然部队再次骚扰边境,与守军发生冲突。 朝会上,皇帝命马凤全权处理此事。 退朝后,二皇子乾德义特意在殿外等候马凤。 “四弟留步。”乾德义笑容可掬地走上前,“边关之事,若有需要为兄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马凤恭敬行礼:“多谢二哥好意。边关小事,不敢劳烦二哥。” 乾德义拍拍他的肩膀,状似亲热:“四弟何必客气。你我一家人,理当互相扶持。”他压低声音,“大哥那边近来与一些宗室老臣走动频繁,四弟可要小心啊。”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挑拨。 马凤心中明了,面上却不露声色:“二哥多虑了。大哥为人宽厚,与宗室往来也是常情。” 乾德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四弟心中有数就好。对了,过几日我府上设宴,四弟务必赏光。” 马凤婉拒:“边关军务紧急,恐怕无暇赴宴,还请二哥见谅。” 回到王府,马凤立即召集幕僚,研究边关军情,直至深夜。 彩盈为他送来夜宵,见他仍在伏案工作,心疼道:“就算军情紧急,也要注意身体。你才十三岁,别太劳累了。” 马凤抬起头,眼中虽有疲惫,却闪着坚定的光芒:“年龄不是借口。既然担此重任,就当尽心竭力。” 他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繁星,缓缓道:“今日朝上,我看着那些为立储争得面红耳赤的官员,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彩盈问道。 “储位之争,看似是为了国家选定继承人,实则是一场权力的游戏。”马凤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参与者各怀心思,真正为国着想的,少之又少。” 他转身看着彩盈,眼神清澈:“但我不会参与这场游戏。我的战场在边疆,在那些需要保护的百姓中间。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就由他们去吧。” 彩盈望着他,眼中满是自豪。这就是她认识的马凤,无论身份如何变化,内心深处仍是那个坚守本心的少年。 然而,他们都明白,这场立储风波才刚刚开始。 随着皇帝健康状况日益不佳,朝中的暗流只会越来越汹涌。 而身为靖王的马凤,无论愿不愿意,都已身处这场风暴的中心。 夜深了,书房的烛火依然亮着。马凤继续研究着边关地图,偶尔提笔写下几条指令。 在这个不平静的夜晚,他选择以最直接的方式回应朝堂上的风波——专注于自己该做的事。 边境的烽火,百姓的安危,这才是他,靖王乾德智,真正应该关心的事情。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边境烽烟,柔然再犯 正月十五刚过,京城里的年味尚未完全散去,边关的紧急军报就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这日清晨,马凤正在靖王府的演武场上练枪。 虽然年仅十三,但他手中的镔铁长枪已然舞得虎虎生风,飞龙枪法的精髓在他手中逐渐显现。 汗水顺着少年稚嫩却坚毅的脸庞滑落,在初春的寒风中化作白雾。 “王爷!边关八百里加急!”侍卫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晨练。 马凤收势而立,接过那封插着三根羽毛的紧急军报。 拆开火漆,快速浏览后,他的眉头紧紧锁起。 “立刻备马,我要入宫。”他沉声吩咐,转身向屋内走去。 彩盈正端着早膳走来,见他神色凝重,忙问:“出什么事了?” “柔然再次大举犯边,”马凤边走边说,语气中透着冷峻,“这次规模远超以往,联合了西域几个部落,号称二十万大军。边关已经失守数座重镇。” 彩盈手中的托盘微微一颤,碗碟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二十万?这……这怎么可能?” “虚张声势也罢,确有其事也罢,边关告急是真。”马凤迅速换上朝服,“朝中怕是要有一场大风波了。” 果然,当马凤赶到金銮殿时,殿内已经乱作一团。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人人面带忧色。 龙椅上的皇帝乾兴廷脸色铁青,手中紧紧攥着另一份边关急报。 “众卿都已知晓,”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柔然背信弃义,再犯我边境。郭韬将军连失三城,退守雁门关。诸位有何对策?” 朝堂上一时寂静,随即爆发出激烈的争论。 主和派率先发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出列道:“陛下,去岁战事方歇,国库空虚,将士疲惫,实在不宜再启战端。不如遣使议和,许以财帛,暂息兵戈。” 话音刚落,主战派立刻反驳。 一位武将模样的大臣高声道:“荒唐!柔然狼子野心,得寸进尺。今日割一城,明日让一池,何时是个尽头?臣请陛下发兵征讨,以振国威!” “发兵?说得轻巧!”另一位文官冷笑,“粮草从何而来?兵员从何征集?去年战事已耗尽了国库储备,如今再启大战,只怕敌军未退,国内先乱!” 朝堂上顿时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主和派以户部尚书为首,力陈国库空虚、民生凋敝; 主战派则以兵部官员为核心,慷慨激昂,要求严惩来犯之敌。 马凤静立一旁,默默观察着众人的表现。 大皇子乾德仁面露忧色,不时与身边的文官低语,显然倾向于和谈; 二皇子乾德义则目光炯炯,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靖王,”皇帝突然点名,“你曾在边关驻守,熟悉敌情。对此事有何看法?”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马凤身上。 这位年仅十三岁的王爷,此刻成为朝堂上最受瞩目的焦点。 马凤出列,恭敬行礼后,声音清朗而坚定:“回父皇,儿臣以为,和不可取,战必当慎。” “哦?详细道来。”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柔然去岁新败,如今敢再犯边,必有倚仗。”马凤分析道,“儿臣在边关时,曾听闻西域有一新兴教派,号称‘拜火魔教’,势力扩张极快。此次柔然与西域诸部联合,恐与此教有关。”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只是寻常犯边,许以财帛或可暂安。但若背后有邪教操纵,其志必不在小。今日议和,来日他们必会得寸进尺。”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皇帝追问。 “儿臣以为,当以战止战,但不可贸然大军出征。”马凤从容应答,“可命边军固守险要,挫敌锐气。同时派遣精锐小队,深入敌后,探查虚实,最好能查明魔教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 二皇子乾德义突然插话:“四弟此言差矣!敌军二十万压境,岂是小打小闹能够应对?当立即派遣京营精锐驰援,以雷霆之势退敌!” 马凤看向二皇子,不卑不亢:“二哥明鉴,若敌军真有二十万,长途奔袭,粮草补给必成问题。我军依托坚城,以逸待劳,方为上策。若贸然出兵,深入不毛,反而容易中了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大皇子乾德仁也开口道:“四弟考虑周详。只是边关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若不出兵救援,恐失天下民心啊。” 马凤转向大皇子,语气诚恳:“大哥仁心,儿臣敬佩。然用兵之道,在乎时机。现今敌势正盛,我军准备不足,仓促应战,非但救不了百姓,反而可能损兵折将,使局势更加恶化。” 朝堂上再次响起议论声。 马凤的分析条理清晰,既指出了主和派的短视,也反驳了主战派的冒进,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政治智慧。 皇帝沉思良久,最终拍板:“靖王所言在理。传朕旨意:命边军固守待援,不可贸然出战。着兵部立即调配粮草军械,支援边关。另,靖王乾德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儿臣在。”马凤躬身应道。 “朕命你全权负责探查敌军虚实之事,可调动京城各部密探,务必查明柔然与魔教勾结之内情。” “儿臣领旨。” 退朝后,马凤立即回到靖王府,召集幕僚部署任务。 然而他还没坐稳,二皇子乾德义就亲自登门拜访。 “四弟今日在朝堂上,真是让为兄刮目相看啊。”乾德义笑容满面,语气亲热,“想不到四弟年纪轻轻,对军国大事竟有如此见解。” 马凤命人上茶,谦逊道:“二哥过奖了。儿臣只是据实以告,不敢妄言。” 乾德义品了口茶,状似随意地说道:“边关军情紧急,为兄愿助四弟一臂之力。我在京营中尚有些旧部,若四弟需要,随时可以调用。” 马凤心中明了,这是二皇子在借机拉拢他,想要通过参与军务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多谢二哥好意,”马凤婉拒,“只是探查敌情贵在隐秘,人多反而误事。况且京营肩负卫戍京城重任,不宜轻动。” 乾德义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笑容:“四弟考虑得是。既然如此,为兄就不多打扰了。只是……”他压低声音,“大哥近来与户部走得很近,四弟在军需调配方面若有难处,尽管来找为兄。” 送走二皇子,马凤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 边关告急,朝中却仍在勾心斗角,这让他心生厌烦。 “可是为了二殿下之事烦恼?”彩盈不知何时来到书房,为他换上一杯新茶。 马凤叹了口气:“边境烽火连天,他们却只想着争权夺利。有时候我真想回到平安村,做个普通猎户。” 彩盈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可是平安村也需要保护啊。记得当年鲜卑人来犯,若不是你机智勇敢,村里不知要死多少人。如今你守护的是整个大辽的百姓,这份责任固然沉重,但也是你的选择,不是吗?” 马凤望着彩盈,心中的烦躁渐渐平息:“你说得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退缩。” 接下来的几天,马凤忙于调配人手,部署探查任务。 然而朝中的斗争并未因边关紧急而停息。 这日,大皇子派人送来请柬,邀请马凤过府一叙。 马凤本想推辞,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前去赴约。 大皇子府上,几位文官正在座中。见马凤到来,纷纷起身相迎。 “四弟来得正好,”乾德仁热情地拉着马凤入座,“我们正在商议边关粮草调配之事。户部这边有些困难,四弟可否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暂缓出兵之议?” 马凤心中冷笑,原来大皇子是想借粮草问题来阻止对边关的支援,这样既不会得罪主和派,也能防止二皇子通过军功扩大势力。 “大哥,”马凤正色道,“边关将士正在浴血奋战,若因粮草不继而败,我等何颜面对天下百姓?” 一位文官插话道:“靖王殿下有所不知,去年战事加之今春黄河水患,国库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粮草啊。” “是啊,”另一人附和,“况且大军出征,耗费巨大,若不能速战速决,恐生内乱。” 马凤环视众人,语气渐冷:“诸位大人,马凤有一事请教。若因粮草不济,致使边关失守,柔然铁蹄长驱直入,届时诸位是要用笔墨纸砚退敌,还是要用金银财宝买命?” 一席话说得众人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乾德仁连忙打圆场:“四弟言重了。诸位大人也是为国考虑。” 马凤起身,向大皇子行礼:“大哥,非是儿臣不近人情。只是军情紧急,实在耽搁不得。儿臣还要去巡视九门防务,就此告辞。” 离开大皇子府,马凤心情沉重。他明白,朝中的权力斗争不会因外敌入侵而停止,反而可能更加激烈。 回到靖王府,牛天扬在彩盈的搀扶下等在书房中。 “听说你今天把大皇子那边的人给怼了?”牛天扬虽然病体未愈,但眼中仍闪着精明的光。 马凤苦笑:“爷爷消息真灵通。” “朝中就这么大点地方,什么事传不开?”牛天扬示意马凤坐下,“你做得对,该强硬时就要强硬。不过也要小心,大皇子表面宽厚,实则记仇。你今日驳了他的面子,他必会怀恨在心。” 彩盈担忧道:“那该如何是好?” 马凤却显得很平静:“无妨。边关告急,他们不敢在明面上为难我。至于暗地里的手段,我接着便是。” 是夜,马凤独自登上王府高楼,远望北方。那里是他的第二故乡,是他曾经守护过的土地。如今烽烟再起,他绝不能坐视不管。 “王爷,”暗处走出一名黑衣人,是“凤影”的统领,“第一批探子已经出发了。” 马凤点头:“告诉他们,务必小心。我要知道柔然军队的实际情况,还有魔教在其中的作用。” “遵命。”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退下。马凤继续站在高处,任凭寒风吹动衣袍。 十三岁的靖王,面容尚存稚气,眼神却已如历经沧桑的老将。朝堂的诡谲,边境的烽火,都压在他尚且单薄的肩膀上。 但他没有退缩。因为他知道,在他的身后,是千万个大辽百姓,是他发誓要守护的江山。 夜风中,马凤握紧了拳头。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必须走下去。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选择。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主动请战,舍我其谁 边关告急的军情如同野火般在京城蔓延,恐慌的情绪悄然滋长。 市井巷陌间,百姓交头接耳,议论着北方的战事。 而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更甚往日。 这日大朝会,金銮殿内的气氛格外凝重。 皇帝乾兴廷端坐龙椅,面色比前几日更加憔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在他面前,两份截然不同的奏章被并排摊开。 “众卿,”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边境八百里加急尚未解决,今早又收到幽州太守的奏报,称当地已有流民南逃,言说柔然铁骑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而户部这边,却还在跟朕哭穷,说粮草难以筹措!” 殿内一片寂静,百官垂首,无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龙颜。 兵部尚书出列奏道:“陛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派兵增援。郭韬将军虽善守,但兵力悬殊,雁门关一旦有失,中原门户大开啊!” 户部尚书立刻反驳:“陛下明鉴!去岁战事、今春赈灾,国库实在空虚。若强行征调大军,只怕战事未平,国内先乱!” “乱?等到柔然人打到家门口,那才叫乱!”一位老将军须发皆张,声若洪钟。 朝堂上顿时又吵作一团。主战派与主和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马凤静立武官队列中,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他的目光扫过大皇子乾德仁,这位长兄眉头紧锁,频频与身旁的文官交换眼色;又掠过二皇子乾德义,只见对方嘴角微扬,似乎对眼前的混乱颇为满意。 “够了!”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剧烈的动作引发了一阵咳嗽。内侍连忙上前递上帕子,却被他挥手屏退。 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喘息稍定,目光如炬地扫视群臣:“平日里个个能言善辩,真到了国家危难之时,却只会互相推诿!朕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听你们吵架!” 就在这死寂之中,马凤稳步出列,躬身行礼:“父皇,儿臣愿领兵出征,解边关之围。” 一语既出,满殿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年仅十三岁的靖王身上。 有惊讶,有怀疑,更有毫不掩饰的讥讽。 “四弟,”二皇子乾德义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你年纪尚轻,虽有军功,但统帅大军非同儿戏。况且此次敌军势大,万一有所闪失……” 大皇子乾德仁也温声劝道:“四弟勇气可嘉,但边关凶险,你是我大辽皇子,岂可轻易涉险?” 马凤面色不变,向两位兄长微微欠身:“多谢大哥、二哥关心。然正因为儿臣是皇子,更应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 他转向皇帝,声音清朗而坚定:“父皇,儿臣在边关驻守多年,熟悉地理民情,与郭韬将军曾有协同作战之谊。且儿臣的‘凤字营’旧部多出自边军,于当地作战颇有经验。若由儿臣领兵,必能尽快稳定军心,扭转战局。” 一位老臣出列质疑:“靖王殿下,非是老臣不信您的才能。只是统帅大军,需要统筹全局、调配粮草、协调各部,这些都需要经验。殿下毕竟年幼,只怕难以服众啊。” 马凤从容应对:“李大人所言极是。正因如此,儿臣请命时已有考量。儿臣不求统帅全军,只求领一支精兵,速援边关,稳定局势。待局势稍定,再请朝廷派遣重臣统筹大局。”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展现了他的担当,又顾及了朝中重臣的颜面。 皇帝凝视着马凤,目光复杂。 这个失散多年的儿子,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惊喜,却也总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你可知,若朕准你所请,你将面对的是什么?”皇帝缓缓问道。 马凤抬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儿臣知道。面对的是二十万敌军,是朝中非议,是千钧重担。但儿臣更知道,边关将士正在浴血奋战,边境百姓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拖延一日,就多一分国土沦丧,多一条性命消逝。”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铿锵:“儿臣曾听边关老兵言道:护国者,不计生死;守土者,不问归期。儿臣虽年幼,却也懂得这个道理。请父皇准儿臣出征,儿臣愿立军令状:不破敌军,誓不还朝!” 朝堂上一片寂静。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让许多原本想要反对的官员都闭上了嘴。 二皇子乾德义的脸色变得难看。 他原本打算借此机会争取兵权,却没料到被马凤抢了先机。 他急忙出列:“父皇,四弟勇气可嘉,但毕竟经验不足。儿臣愿与四弟同往,互相照应。” 皇帝瞥了二皇子一眼,不置可否,目光又转向马凤:“粮草问题,你待如何解决?” 这问题直指要害。朝中众臣都竖起耳朵,想听听这位年轻王爷如何应对。 马凤显然早有准备:“回父皇,儿臣有三策。其一,可向江南富商借贷,以边境盐铁之利为质;其二,可命沿途州县就地筹措,朝廷日后抵免税赋;其三,儿臣愿以靖王府全部家产为抵押,充作军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言一出,连皇帝都为之动容。以全部家产为抵押,这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你可知,若是战事不利,你的家产将血本无归?”皇帝问道。 马凤淡然一笑:“若国破,家何在?” 简单的六个字,却重如千钧。朝堂上不少武将闻言,眼中都露出赞赏之色。 大皇子乾德仁见状,心知大势已去,只得顺水推舟:“四弟既有此决心,儿臣愿在朝中竭力协助,确保粮草供应。” 皇帝沉默良久,目光在马凤脸上逡巡。这个儿子,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与担当,让他既欣慰又担忧。 “靖王乾德智。”终于,皇帝开口,声音庄严。 “儿臣在。” “朕命你为征北副元帅,领精兵三万,即日启程,驰援雁门关。赐你尚方宝剑,边关将领,凡有不听号令、畏战退缩者,可先斩后奏!” “儿臣领旨!”马凤单膝跪地,声音坚定。 退朝后,马凤即刻返回靖王府准备出征事宜。 消息传得飞快,他刚回到府中,牛天扬和彩盈就已经等在门口。 “你真要出征?”彩盈眼中满是担忧,“二十万敌军,这太危险了!” 马凤轻轻握住她的手:“正因为危险,我才必须去。若人人都求安稳,谁来守护这江山社稷?” 牛天扬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上前,神情严肃:“凤儿,你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现,爷爷都听说了。你做得对,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只是……” 他咳嗽几声,继续道:“朝中那些人,表面支持,背地里未必不会使绊子。你此行,不仅要面对外敌,还要提防内患。” 马凤点头:“孙儿明白。已经命‘凤影’加紧探查,朝中任何异动,都会及时报我。”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靖王府忙成一团。 马凤召集幕僚,研究地图,调配兵力; 彩盈则忙着为他准备行装,将各种伤药、解毒剂一一分类打包。 深夜,马凤独自在书房做最后的准备。彩盈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忙了一天,吃点东西吧。”她将面碗放在书桌上,看着马凤在灯下研究地图的侧脸,眼中满是不舍。 马凤放下手中的笔,拉住彩盈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每次你这么说,总是带着一身伤回来。”彩盈眼中泛着泪光,“这次不比以往,二十万大军啊……” 马凤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柔声道:“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若让柔然攻破边关,战火必将蔓延至中原,届时不知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我既为皇子,享受万民奉养,就当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北方星空:“记得在平安村时,爷爷常对我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时我不太懂,现在却深有体会。” 彩盈从身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尚且单薄的背上:“我明白,我都明白。只是……你一定要小心,我和爷爷在京城等你回来。” “我会的。”马凤转身,郑重地看着她,“待我凯旋,便向父皇请旨,正式立你为靖王妃。” 彩盈脸一红,低下头去,心中却是甜涩交加。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点将出征,豪情万丈 靖王府的议事厅内,烛火通明,映照着马凤稚嫩却坚毅的脸庞。 距离出征只剩最后一日,他正在做最后的点将安排。 厅内济济一堂,气氛庄重而肃穆。 左侧是身着戎装的军中将领,右侧则是闻讯赶来的江湖朋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年仅十三岁的征北副元帅身上,等待着他的调遣。 马凤的目光首先落在刘顺平身上。 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今日特意请了巡防营的假,一身劲装,精神抖擞地站在武将队列中。 “诸位,”马凤的声音清亮而沉稳,带着超越年龄的威严,“明日我军即将开拔,驰援边关。今日点将,望诸位同心协力,共赴国难。” 他拿起第一支令箭,目光坚定地望向刘顺平:“刘顺平听令!” “末将在!”刘顺平大步出列,声音洪亮。虽然面对的是未来的女婿,但此刻在军令面前,他保持着绝对的恭敬。 “刘将军,”马凤的语气格外郑重,“你曾在边关与柔然人交过手,熟悉他们的战法。命你为前锋营统领,率巡防营精锐五百及轻骑一千,先行开道,侦察敌情。” 刘顺平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他原本以为马凤会因他是彩盈的父亲而有所顾忌,没想到竟将如此重要的前锋之职交给他。 “末将领命!”刘顺平双手接过令箭,声音中带着激动,“必不负王爷重托!” 马凤微微颔首,目光中既有统帅的威严,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重:“刘将军,前锋营责任重大,你的任务是摸清敌军虚实,特别是要查明魔教是否真的参与其中。遇小股敌军可自行剿灭,遇大军则速报中军,不可恋战。” “末将明白!”刘顺平肃然应道,退回队列时,看向马凤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 马凤又取第二支令箭:“李三听令!” “小的在!”李三急忙出列。这位昔日的平安村村民,如今已是靖王府得力管事,但面对如此正式的军令,仍显得有些紧张。 “命你为粮草官,总管全军粮草辎重。我已奏请父皇,沿途州县会协助筹措,但你需亲自监督,确保万无一失。” 李三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王爷放心,小的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马凤点头,目光转向站在角落的一位青年将领:“张骏听令!” 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将领应声出列:“末将在!” 这张骏原是边军中的一名校尉,因作战勇猛被马凤看中,特意调来麾下。 “命你为左翼统领,率五千步骑混合部队。你曾在边关与柔然交战,熟悉他们的战法,左翼就交给你了。” “末将必不辱命!”张骏接过令箭,眼中满是知遇之恩的感激。 马凤继续点将,将右翼、后卫、侦察、医疗等各项职责一一分派妥当。每发出一支令箭,他都对受命者的情况了如指掌,安排得井井有条,让在场众人无不心服。 点将完毕,马凤环视全场,语气凝重:“此次出征,不同以往。敌军势大,且可能有魔教中人助阵。诸位务必小心谨慎,既要勇猛杀敌,也要保全实力。” 他走到厅中央,声音提高:“但我相信,只要我等同心协力,必能克敌制胜,扬我国威!” “克敌制胜,扬我国威!”众将齐声高呼,声震屋瓦。 点将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去准备。马凤特意留下了刘顺平。 “刘叔,”待众人散去,马凤的语气亲切了许多,“方才在众人面前,不便多说。前锋营的任务确实危险,您……” 刘顺平抬手打断他的话:“王爷不必多说。于公,您是我的统帅;于私,您是我未来的女婿。于公于私,这个重任我都当仁不让。” 马凤感动地点头:“既然如此,就拜托刘叔了。不过请务必小心,彩盈她……” “那丫头明白事理。”刘顺平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倒是王爷您,年纪尚轻就要担此重任,更要小心才是。朝中那些人,未必都安着好心。” “我明白。”马凤目光深邃,“已经命加紧探查,朝中任何异动,都会及时报我。” 送走刘顺平后,马凤回到书房,发现彩盈正在帮他整理行装。她将一件件衣物仔细折叠,放入行囊,动作轻柔而专注。 “这些事让下人做就好。”马凤轻声说道。 彩盈摇摇头,继续手中的动作:“我想亲自为你准备。”她拿起一件银丝软甲,“这是父亲托人从西域带来的,刀枪不入,你明日记得穿在身上。” 马凤接过软甲,只觉入手沉甸甸的,既是软甲的重量,更是彩盈的心意。 “谢谢。”他轻声说。 彩盈抬起头,眼中水光盈盈:“方才听说,你让父亲担任前锋营统领?” 马凤点头:“刘叔经验丰富,是最合适的人选。你……可是担心?” 彩盈轻轻摇头:“担心是难免的,但我相信你的判断,也相信父亲的能力。”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平安结,“这是我昨夜编的,你带在身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马凤接过平安结,只见红绳编织得十分精致,下面还缀着几颗小小的玉珠。 他认得这编织手法,与多年前他们在平安村分别时,彩盈送给他的那个平安结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怎么编这个?”马凤惊讶地问。 彩盈微微一笑:“怎么会忘?这些年来,每当想你的时候,我就会编一个平安结。已经编了满满一盒子了。” 马凤心中感动,将平安结小心地收入怀中:“这次我一定随身带着,就像当年一样。” “你和父亲都要平安回来。”彩盈的声音微微颤抖,“我在京城等着你们。” 马凤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带着刘叔平安归来。” 二人相视无言,千言万语都在目光交汇中传递。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京城北门外已是人山人海。 三万大军整齐列阵,旌旗招展,刀枪如林。 前来送行的百姓挤满了道路两旁,有的捧着食物,有的拿着衣物,都想为出征的将士尽一份心意。 马凤一身银甲,骑在战马上,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他先是巡视了一遍部队,所到之处,士兵们无不挺直腰板,精神抖擞。 在巡视到前锋营时,他特意在刘顺平面前停下:“刘将军,准备好了吗?” 刘顺平肃立行礼:“回王爷,前锋营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出击!” 马凤点头,低声道:“刘叔,保重。” 刘顺平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王爷也要保重。” 这时,彩盈穿过人群,来到阵前。她先是对马凤点了点头,随即走到父亲面前。 “爹,”她为刘顺平整了整战袍,“一定要小心。” 刘顺平拍拍女儿的手,爽朗一笑:“放心吧,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倒是你在京城要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凯旋归来。” 彩盈强忍泪水,重重点头。 皇帝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前来送行。当看到马凤整齐的军容和昂扬的士气时,皇帝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智儿,”皇帝亲自为马凤斟上一杯御酒,“这一杯,朕为你壮行。” 马凤下马,单膝跪地,接过酒杯:“儿臣定不负父皇重托!” 一饮而尽后,皇帝扶起马凤,低声道:“朝中之事,你不必担心,朕自有安排。你只需专心对敌,早日凯旋。” “儿臣明白。” 二皇子乾德义也走上前,笑容可掬地递上一杯酒:“四弟,为兄在京城等你凯旋的好消息。” 马凤接过酒杯,敏锐地注意到二皇子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他不动声色地饮下酒:“多谢二哥。” 大皇子乾德仁则显得真诚许多:“四弟,粮草之事我已安排妥当,第一批三天后就会发出。你在前方尽管放心作战。” “有劳大哥费心。” 告别完皇室众人,马凤来到牛天扬和彩盈面前。牛天扬在仆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着,脸色依然苍白。 “爷爷,您不该来的。”马凤担心地说。 牛天扬摇摇头:“我的孙儿挂帅出征,我怎能不来送行?”他紧紧握住马凤的手,“记住,为将者,不仅要勇,更要智。战场上瞬息万变,要随机应变,不可固执己见。” “孙儿谨记爷爷教诲。” 彩盈走上前,为马凤整了整披风,轻声道:“我和爷爷等你回来。” 马凤深深看了她一眼,重重点头,随即翻身上马。 他策马来到大军前方,拔出佩剑,直指北方:“出征!” 号角长鸣,战鼓雷动。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开拔,铁蹄踏起漫天烟尘。 马凤一马当先,银甲在朝阳下闪闪发光。少年元帅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 刘顺平率领前锋营率先出发,在经过马凤身边时,二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这一刻,他们不仅是统帅与部将,更是肩负着共同信念的战友。 道路两旁的百姓纷纷将准备好的食物、衣物塞给经过的士兵,祝福声、叮嘱声响成一片: “将士们保重啊!” “一定要打赢!” “早日凯旋!” 人群中,一个老者高声喊道:“靖王殿下,请一定要守住边关,为我们大辽百姓争一口气啊!” 马凤循声望去,看见老者满含期待的眼神,重重点头回应。 队伍行进到城外十里长亭,马凤下令稍作休息。 他下马巡视部队,不时与士兵交谈,关心他们的装备和状态。 在巡视到前锋营时,他看到刘顺平正在检查士兵的装备,便走了过去。 “刘将军,士兵们的状态如何?” 刘顺平立即行礼:“回王爷,前锋营士气高昂,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马凤点头,环视着周围的士兵:“诸位,你们是大军的眼睛和耳朵,责任重大。记住,侦察敌情时务必谨慎,不可打草惊蛇。” “遵命!”士兵们齐声应答。 马凤又对刘顺平低声道:“刘叔,此去凶险,若有任何异常,立即发信号,不可冒险。” 刘顺平感动地点头:“王爷放心,末将明白。” 休息结束,大军继续北上。 马凤骑在马上,望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起了在平安村的日子,那时他还是个被叫做“小疯子”的野孩子,刘顺平是威严的镖局总镖头;想起了鲜卑人来犯时,他们并肩作战的往事;想起了这些年来,刘顺平从一个对他心存疑虑的长辈,变成如今忠心耿耿的部将…… 如今,他们又将并肩作战,只是这次的战场更大,责任更重。 “王爷,”刘顺平策马来到他身边,“前锋营将加快速度,先行二十里侦察。若有敌情,立即汇报。” 马凤郑重叮嘱:“一切小心。” 看着刘顺平率领前锋营远去的背影,马凤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这一战,不仅关系大辽的安危,也关系着他所珍视的每一个人的命运。 十三岁的征北副元帅,带着他的军队,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征途。 在他的带领下,这支士气高昂的军队,正向着边关挺进,向着命运的安排挺进。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挥师北上,民心所向 靖王马凤率领的三万大军,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浩荡北上。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整齐的步伐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雄壮的出征乐章。 道路两旁的百姓越聚越多,他们从京城一路跟随,直到城外十里长亭仍不愿离去。 有的老人拄着拐杖,眼中含泪;有的妇人抱着孩童,默默祈祷;更多的青壮年男子则用羡慕的目光注视着这支威武之师。 “看啊,那就是靖王殿下!”一个少年指着马凤银甲闪耀的身影,激动地拉着身旁的老者,“爷爷,我长大后也要像靖王那样保家卫国!” 老者抚须点头,眼中满是欣慰:“好啊,好啊!我大辽有如此少年英雄,何愁边关不宁?” 马凤骑在战马上,面色沉静,心中却波涛汹涌。 这些百姓的期望与信任,既是动力,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怀中彩盈所赠的平安结,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心中稍安。 大军行至十里长亭,按照计划在此稍作休整。 马凤刚下马,就被一群百姓围住了。 “王爷,这是老身连夜烙的饼,您带着路上吃。” 一位老妇人将一包还带着温热的烙饼塞到马凤手中。 “王爷,这是小人铺子里最好的肉干,给将士们添点力气。” 一个商贩模样的人递上一大包肉干。 “靖王殿下,请收下这壶酒,是小店自酿的,不敢说多好,但能暖暖身子。” 一个酒肆老板捧着一壶酒,诚恳地说道。 马凤看着这些质朴的百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示意随从收下这些心意,然后对着众人深深一揖:“马凤代全军将士,谢过各位父老乡亲!” 这一揖,让在场的百姓无不感动。 一位老者颤巍巍地上前:“王爷使不得!该是我们谢您才是。您年纪轻轻就挂帅出征,是我们该谢您啊!” “老人家言重了。”马凤扶住老者,“保家卫国,本就是我辈职责。诸位在后方安居乐业,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挤出人群,“扑通”一声跪在马凤面前:“王爷!求王爷为我做主啊!” 马凤连忙扶起他:“这位大哥请起,有何冤情但说无妨。” 男子泪流满面:“小人是幽州人士,上月柔然犯边,小人的家……没了!妻子和两个孩子都……”他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不幸的男子,眼中充满同情。 马凤紧紧握住男子的手,声音坚定而沉痛:“大哥放心,马凤在此立誓,必驱逐柔然,还你一个公道!凡我大辽子民,绝不容外敌欺凌!” “谢王爷!谢王爷!”男子连连叩首,被随从扶到一旁安置。 这一幕深深触动了在场的将士们。张骏走到马凤身边,低声道:“王爷,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打仗的原因。” 马凤点头,翻身上马,面向全军将士,声音铿锵:“诸位都看到了!这就是我们要保护的百姓,这就是我们必须要守护的家园!今日我们挥师北上,不为功名利禄,只为让我大辽子民能安居乐业,让这样的悲剧不再重演!” “驱逐柔然!保家卫国!”不知是谁先喊出了口号,很快,三万将士齐声高呼,声震四野。 休整结束,大军继续北上。出了京畿地界,沿途的景色渐渐变得荒凉。越往北行,所见越是触目惊心——废弃的村落,荒芜的田地,还有三三两两南逃的难民。 “王爷,看那边。”张骏指着远处一队蹒跚前行的难民。 马凤顺着方向望去,只见约莫二三十人组成的难民队伍,扶老携幼,步履维艰。他立即下令:“传令下去,分出一部分干粮给那些难民。” “王爷,我们的粮草……”一个参军犹豫道。 “执行命令!”马凤语气坚决,“他们是我大辽子民,岂能见死不救?” 很快,一队士兵带着干粮和水走向难民。那些难民起初吓得瑟瑟发抖,直到明白来意后,才感激涕零地接过食物。 一个老兵吃着分到的饼子,老泪纵横:“终于……终于等到王师了!我们还以为朝廷把我们忘了……” 马凤策马来到难民面前,沉声问道:“老人家,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边关现在情况如何?” 老兵抹了把眼泪:“回大人,小老儿是从雁门关外五十里的李家村逃出来的。柔然人来得太快了,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郭韬将军死守雁门关,可是敌军太多了,太多了啊!” 另一个中年妇人插话道:“那些柔然人里有些怪人,穿着黑袍,脸上画着奇怪的图案,邪门得很!他们……他们还会妖法!” 马凤与刘顺平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明了——这很可能就是魔教中人。 “诸位放心,”马凤安抚难民,“大军即日就到,必会驱逐柔然,收复失地。你们沿着官道继续南下,沿途州县会安置你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安抚完难民,马凤回到军中,立即召集将领开会。 “从难民描述来看,魔教确实参与其中。”马凤指着地图上的雁门关,“而且他们似乎在使用某种邪术蛊惑人心,这对我们很不利。” 刘顺平皱眉道:“若是正面对敌,我军不惧。但这等邪门歪道,防不胜防啊。” 张骏却道:“管他什么魔教妖教,在真刀真枪面前,都是虚的!末将愿率左翼为先锋,一试敌军虚实!” 马凤摇头:“不可轻敌。传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但要加强警戒,特别是夜间值守,严防敌人偷袭。” 接下来的几天,大军日夜兼程,越往北走,气氛越是紧张。 不时有探马回报,说发现小股柔然侦察兵的活动痕迹。 这日黄昏,大军在一处山谷扎营。 马凤正在主帅帐中研究地图,刘顺平急匆匆地进来。 “王爷,前锋营抓到两个柔然探子。” 马凤立即起身:“带上来。” 不一会儿,两个被捆绑的柔然士兵被押进帐中。 他们虽然被俘,却毫无惧色,反而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瞪着马凤。 “会说汉语吗?”马凤用柔然语问道。 其中一个稍年长的柔然士兵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位年轻的辽军统帅会说他们的语言。 “要杀就杀,休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任何消息!” 他用生硬的汉语回答。 马凤不以为意,走到他们面前:“我不需要你们提供军情,只想问一个问题:你们为何要与魔教合作?” 两个柔然士兵对视一眼,年长的那个冷笑道:“圣教能带给我们力量,带给我们胜利!很快,你们就会见识到圣教的厉害!” “圣教?”马凤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你们称他们为圣教?” 年轻的那个士兵突然激动起来:“不错!圣教使者承诺,只要帮助圣教夺取辽国,我们柔然就能获得水草丰美的牧场,再也不用在苦寒之地挣扎求生!” 马凤心中一动,看来魔教是用利益诱惑柔然人为他们卖命。 “你们可知魔教的真正目的?”马凤沉声道,“他们不是要帮助柔然,而是要利用你们达成自己的野心。等到你们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就会把你们像垃圾一样丢弃!” 年长的士兵啐了一口:“休要挑拨离间!圣教使者展示了神迹,那是真正的神力!” 马凤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挥手让人把俘虏带下去。 “王爷,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刘顺平忧心忡忡地说,“魔教似乎用什么方法蛊惑了柔然人。” 马凤点头:“传令全军,明日天亮即拔营,全速赶往雁门关。我们必须尽快与郭韬将军会合。” 是夜,马凤难以入眠,独自走出营帐。夜空繁星点点,北方天际隐约泛着不祥的红光,那是战火的颜色。 “王爷也睡不着?”刘顺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马凤回头,见刘顺平拿着两壶酒走来:“刘叔怎么也没休息?” “年纪大了,睡眠浅。”刘顺平递过一壶酒,“这是出征前彩盈那丫头塞给我的,说是她亲自酿的米酒,让咱们路上解乏。” 马凤接过酒壶,打开塞子,一股清甜的米香扑鼻而来。他轻轻抿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让他仿佛回到了平安村,回到了与彩盈一起的童年时光。 “想那丫头了?”刘顺平看穿了他的心思。 马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些惦记。也不知她和爷爷在京城怎么样了。” “放心吧,那丫头机灵着呢。”刘顺平喝了口酒,语气变得严肃,“王爷,老夫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叔请讲。” “您如今贵为王爷,又是三军统帅,但说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刘顺平看着马凤,“这一战凶险异常,若有任何不测,您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大辽可以没有刘顺平,但不能没有您这样的皇子。” 马凤感动地看着刘顺平:“刘叔,在我心里,您一直是如父如师的长辈。这一战,我们都要平安回去,我还要风风光光地娶彩盈过门呢。” 刘顺平哈哈大笑:“好!就冲你这句话,老夫说什么也要活着回去喝你们的喜酒!” 二人相视而笑,在星光下对饮,暂时忘却了战争的阴霾。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打破。 半夜时分,营地突然响起警号——敌袭! 马凤立即拔剑冲出营帐,只见北面火光冲天,喊杀声由远及近。 “报告王爷!一支柔然骑兵趁夜偷袭,已经突破外围防线!” 一个满身是血的哨兵跑来报告。 马凤冷静下令:“传令各营,按预定方案迎敌。张骏率左翼包抄,刘顺平带前锋营断其退路,我亲率中军正面迎击!”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辽军展现出良好的训练素质,在短时间内就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御和反击。 马凤翻身上马,银甲在火光中闪闪发光。 他拔出佩剑,指向来袭的敌军:“将士们,随我杀敌!” 少年统帅一马当先,冲向敌阵。身后的将士见状,无不士气大振,奋勇向前。 这一战,直至天明方歇。来袭的两千柔然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人侥幸逃脱。 战后清点,辽军伤亡不到五百,可谓大获全胜。但马凤脸上并无喜色,因为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站在满是硝烟的战场上,望着北方那片被战火笼罩的土地,马凤握紧了手中的剑。 真正的考验,还在前方。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4章 倾诉别情,道出真相 崇仁坊的宅邸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沉寂如墓。 马凤悄无声息地翻窗回到书房,冰冷的夜行衣上似乎还沾染着冷宫那股腐朽与绝望的气息。 他轻轻关好窗户,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并没有立刻点燃烛火。 黑暗中,母亲冯夫人那形销骨立的身影、婆娑的泪眼、以及紧握他双手时那冰冷的触感,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十一年的分离,十一年的隐忍与苦楚,在相见的那一刻轰然爆发,又在那仓促的离别中戛然而止。 巨大的情感冲击过后,是更深沉的悲恸与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恨意。 他紧紧攥着母亲塞给他的那把冰凉铜钥匙,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来对抗那几乎要让他失控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第一缕微光艰难地透入书房。 书房的阴影里,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打破了死寂: “见到她了?” 马凤猛地抬头,看到牛天扬不知何时已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依旧是那身灰袍,面容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正静静地看着他。 马凤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牛天扬叹了口气,没有责备他的擅自行动,只是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碗不知何时准备好的、还冒着些许热气的姜汤。“喝了吧,驱驱寒。有什么,说出来。” 温热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也稍稍冲散了胸口的滞涩。 马凤深吸一口气,终于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她……她过得不好……很不好……” 他将夜探冷宫的经过,母亲的惨状,相认时的悲喜,以及那些断断续续的对话,尽可能平静地叙述出来。 尽管他努力克制,但说到母亲紧握他的手、泣不成声时,声音依旧忍不住颤抖。 牛天扬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在听到冯夫人提及当年自伤制造假象、掩护他们离开时,他那双稳如磐石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蜷缩了一下。 “她……她还给了我这个。”马凤摊开手掌,露出了那把样式古朴、毫不起眼的铜钥匙,“她说,这可能是外祖父留下的,他好像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或许与皇祖父临终前留下的一道……关乎国本的密诏有关。密诏可能藏在皇陵。” “密诏?关乎国本?”牛天扬的眼中骤然爆射出一缕精光,他接过那把钥匙,在指尖细细摩挲,眉头紧紧锁起,旋即又舒展开来:“小娇这丫头藏的倒是够深!只告诉我他是孤儿,并从未提及他爹娘的事情,没想到他是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冯大人!” “冯老大人当年……确实掌管部分宫禁,若他留下此物,绝非无的放矢。老皇帝晚年……确实对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有所不满,只是当时刘氏外戚势大,几位皇子年幼,朝局复杂,才未能易储。若真有密诏留存……”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但马凤已然明白其中蕴含的惊涛骇浪。 一道先帝密诏,若真能证明当今得位不正,或者赋予其他皇子继承权,那将是足以颠覆整个朝局的利器! “师父,当年……除了刘贵妃和安国侯,宫里宫外,还有谁是帮凶?陛下他……真的知情吗?”马凤问出了这个盘旋在他心头已久、也是最残酷的问题。 牛天扬沉默了片刻,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晨光渐亮,将他脸上深刻的皱纹照得愈发清晰。 “当年之事,盘根错节。”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岁月的沧桑,“宫内皇后生了两个公主;孙贵妃生下了大皇子德仁,但后来孙贵妃病逝了;陈贵妃生下了二皇子德义;刘贵妃生下了三皇子德礼和一个公主。这些宫里的女人对得宠且万一生下皇子的你娘早有忌惮,各个心怀鬼胎,他们甚至连你娘换过去的女娃都没放过!此外,内侍监里有几个掌权的大太监,也收了刘家的好处,在记录、人手方面行了方便。” “宫外,主力自然是安国侯刘铭,他当时执掌部分京营兵权,又联络了江湖上一些邪派人物,比如黑煞门,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比如追杀我们。还有一些……趋炎附势的官员,见刘贵妃得宠,三皇子有望,便暗中投靠,提供了不少朝堂上的助力。”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马凤,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至于陛下……你以为,一个能坐稳江山的帝王,真的会对后宫如此剧烈的风波,对自己刚刚出生不久就‘夭折’的公主,以及紧接着就‘疯癫’的宠妃,毫无察觉吗?” 马凤的心猛地一沉。 “他或许没有直接下旨,或许也曾有过一丝怀疑。”牛天扬的声音如同寒冰,“但他选择了默许,选择了平衡。当时刘氏外戚势大,边关也不甚安宁,他需要稳定。牺牲一个妃子,一个在他看来或许并不重要的皇子,来换取后宫的‘平静’和前朝的‘稳定’,在他心中,是一笔划算的买卖。甚至……他可能乐见其成,借此敲打其他有子的妃嫔和外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真相,往往比想象的更加丑陋和残酷。 马凤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个高高在上的、他血缘上的父亲,那个在麟德殿上对他温言嘉奖的皇帝,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默许甚至纵容了对他和母亲的迫害! 愤怒、怨恨、失望……种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他原本对那个陌生的“父皇”还有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此刻彻底粉碎! 看着马凤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翻涌的黑暗,牛天扬伸手,用力按在他的肩膀上,沉声道:“凤儿,记住你母亲的话,也记住我今天告诉你的。帝王之家,无亲情可言,唯有利益与权衡。你的生父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可信!你要报仇,要救你母亲,就不能再对那个位置上的任何人,抱有任何幻想!” 马凤猛地抬起头,眼中所有的脆弱和悲伤都被一股狠厉决绝所取代,他重重地点头:“我明白!师父,从今往后,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会再心存侥幸,不会再被那虚假的父爱和荣宠所迷惑。 他要走的,是一条布满荆棘、与整个腐朽皇权为敌的路! “这把钥匙和密诏的消息,事关重大,绝不可泄露半分。”牛天扬将铜钥匙交还给马凤,“皇陵守卫森严,机关重重,探寻密诏之事,需从长计议,等待最佳时机。眼下,你最要紧的,是巩固你在北疆的势力,掌握更多的力量。只有自身足够强大,你才有资格去揭开这些隐秘,去讨还公道!” “是!”马凤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他生疼,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京城是非之地,不宜久留。”牛天扬最后叮嘱道,“年节一过,述职完毕,便尽快返回北疆。那里才是你的根基。京城这边,有‘风影’和我盯着。” 天色已大亮,街道上渐渐传来了人声马嘶。 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对于马凤而言,过去的这一夜,已经彻底改变了他。 他失去了对皇权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却也更加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未来必须踏上的征途。 救母,复仇,以及……在那旋涡的中心,夺回本该属于自己,或者彻底打破的一切! 他望向窗外逐渐喧嚣的京城,目光冰冷而坚定。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遭遇主力,血战沙场 凤字营的迅速壮大和连日来的主动出击,如同一根越来越粗的楔子,牢牢钉在朔风城外围,不仅有效牵制了柔然的部分兵力,更严重干扰了其后勤补给线。 柔然主帅大贺咄罗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 连日攻城不顺,侧翼又不断被这只“苍蝇”骚扰,损兵折将,让这位以勇悍着称的柔然名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恼怒。 尤其当“神箭将军马凤”的名声甚至开始在他自己的军营中隐隐流传,带来一丝不安时,他决定不再容忍。 “一只嗡嗡叫的虫子,也该碾死了。”大贺咄罗望着沙盘上那座代表凤字营所在的小山丘,冷冷地对麾下众将道,“拔古力。” “末将在!”一名身材雄壮、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万夫长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给你五千精锐,步骑各半。明日拂晓出发,给我踏平那座土丘,把那小崽子的头,还有那面破旗,一起带回来见我。”大贺咄罗的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关于这只虫子的消息。” “遵令!”拔古力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对付一支不到千人的队伍,出动五千主力,在他看来已是杀鸡用牛刀。 但他喜欢这种碾压的感觉。 …… 凤字营的斥候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带回了噩耗。 “都尉!大批柔然军出动,目标明确,直扑我军营地!兵力……兵力恐有五千之众!步骑混合,打的是‘拔古力’的狼头旗!”斥候队长声音急促,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惶。 营帐内,灯火摇曳。 李三、赵铁柱以及几名新提拔的队正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五千主力! 这几乎是柔然围攻朔风城兵力的十分之一! 用来对付他们这支不满八百人的队伍,这是打定主意要雷霆一击,彻底抹除! 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油脂灯芯噼啪的轻响。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主位上的马凤。 马凤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唯有那双眸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幽深得如同古井。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他的肩头。 他今年不过十岁,纵然经历远超同龄人,但面对如此绝境,心脏依旧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手心沁出冷汗。 他能感受到帐内众人目光中的恐惧、依赖,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怀疑他这位“神箭将军”,能否带领大家度过此劫。 “知道了。”沉默了数息,马凤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冷冽,“再探,摸清敌军具体构成,骑兵多少,步兵多少,携带了何种攻城器械。” “是!”斥候队长见主将如此镇定,心中的慌乱也平息了几分,领命而去。 “都尉……”李三声音干涩,“敌众我寡,悬殊太大,是否……是否暂避锋芒,向朔风城方向靠拢?”他想说的是撤退,但没敢直接说出来。 “来不及了。”马凤站起身,走到帐壁上悬挂的简陋地图前,“拔古力以骁勇着称,其部下多为百战老兵。我们一旦离开营寨地利,在野外面对其精锐骑兵,顷刻间便会化为齑粉。”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帐内每一张惶恐或坚定的脸:“我们无路可退,背后就是朔风城,城内是数万军民。我们若退,城破更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唯有死战。” “对!死战!”赵铁柱猛地一拍大腿,双眼赤红,“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跟鞑子拼了!都尉,你说怎么打,俺老赵绝不含糊!” 几名队正也被这决绝的气氛感染,纷纷挺起胸膛:“愿随都尉死战!” 马凤点了点头,走到帐外。 天色微熹,营地的轮廓在朦胧中显现。 士兵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战将至的压抑气氛,早已自发集结,默默地检查着武器,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他们的主将。 马凤深吸一口冰冷而带着硝烟味的空气,纵身跃上营地中央一处垒起的土台。 “凤字营的兄弟们!”他的声音在清晨的寒风中清晰地传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所有士兵都抬起头,望着土台上那道略显单薄,却如标枪般挺拔的身影。 “柔然主力五千,正向我营寨扑来!”马凤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最残酷的现实,“我们,被包围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和吸气声。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怕了。”马凤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我也怕。” 这坦然的承认,让许多士兵愣住了。 “但是,怕有用吗?”马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我们身后,是朔风城!是我们的父母兄弟,妻儿老小!我们退了,城破了,他们怎么办?像黑石河畔,像平安村一样,任人屠戮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提起黑石河,提起平安村,许多士兵的眼睛瞬间红了,那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血仇! “我们凤字营,从成立那天起,就不是为了苟活!”马凤勐地拔出腰间的长刀,雪亮的刀锋直指苍穹,“我们是为了报仇!为了告诉那些柔然狗,我大辽边军,还没死绝!这片土地,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踩就踩的!” 他的声音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今日,或许我们会死。但我们要让那些柔然人知道,想啃下我们凤字营,得崩掉他们满嘴牙!要用他们的血,染红这片土地!要让朔风城上的郭将军,让城里的百姓看着,我们,没有丢大辽军人的脸!” “血战到底!”赵铁柱声嘶力竭地第一个吼道。 “血战到底!” “跟鞑子拼了!” 越来越多的士兵被这悲壮而激昂的情绪感染,挥动着手中的武器,发出震天的怒吼。 恐惧被决死的意志暂时压下,一股惨烈的气势在营地中凝聚。 马凤看着下方群情激昂的士兵,知道军心可用。 他不再多言,迅速下达一连串命令: “李三,带你的人,加固营寨栅栏,将所有拒马、鹿砦置于营前!收集所有火箭、火油!” “赵铁柱,带你的人,于营寨左翼林中,多设绊马索、陷坑!” “神箭队,分散占据营内各处制高点,优先狙杀敌军军官、旗手、号角手!” “其余各队,依先前演练,分区域防守!没有我的命令,擅自后退者,斩!” 整个凤字营如同一架骤然开动的战争机器,高速而悲壮地运转起来。 日上三竿之时,地平线上,烟尘滚滚,如同铺天盖地的黄云。 沉重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汇聚成沉闷的雷鸣,由远及近,震得人心头发颤。 黑压压的柔然大军,终于出现在了视野尽头。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森然的杀气隔空扑面而来,让凤字营刚刚鼓起的士气,又不免为之一窒。 拔古力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望着前方那座简陋的营寨和寨墙上那些影影绰绰、看似不堪一击的守军,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弧度。 “传令,步兵方阵,正面推进!骑兵两翼游弋,防止敌军溃逃!弓手前置,三轮抛射,给我把他们的胆子射破!”拔古力挥手下令。他要用最正统,也最残酷的碾压战术,彻底摧毁这支胆敢挑衅他的军队。 柔然军阵中令旗挥动,庞大的军阵开始缓缓逼近。 前排的刀盾手竖起高大的盾牌,其后是密密麻麻的长矛手,再后面,是引弓待发的弓手方阵。 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 马凤站在营寨栅栏后,手按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死死锁定着不断逼近的敌军,计算着距离。 四百步,三百步,两百五十步…… 当柔然弓手方阵进入一百五十步,开始准备仰射时,马凤眼中寒光爆射! “神箭队!目标,敌军弓手队列!射!” 早已蓄势待发的神箭队队员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松开了弓弦! “休休休——!” 数十支利箭如同夺命的飞蝗,并非抛射,而是带着凄厉的尖啸,以近乎平直的轨迹,精准地射向柔然弓手阵列! “噗嗤!”“啊!” 柔然弓手阵中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他们正准备抛射,阵型相对密集,根本没想到对方在如此距离上竟能进行如此精准的直射! 而且目标明确,就是他们这些缺乏重甲防护的弓手! 仅仅一轮射击,柔然弓手队列就损失了超过三成,阵型大乱,预定的三轮抛射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 拔古力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 “怎么可能?”他麾下的弓手,竟然被对方区区几十个射手压制了? “步兵!冲锋!给我冲上去,踏平他们!” 拔古力恼羞成怒,咆哮着下令。 失去了弓手掩护,柔然步兵方阵在军官的驱赶下,嚎叫着发起了冲锋! 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凤字营的营寨。 “长矛手!顶住!” “刀盾手,补位!” “滚木擂石,放!” 营寨墙上,凤字营的士兵们嘶吼着,将早已准备好的防御物资狠狠砸下。 滚木沿着山坡轰隆隆滚落,擂石带着巨大的动能砸入人群,瞬间在柔然冲锋的浪潮中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然而,柔然人实在太多了! 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上冲! 他们挥舞着弯刀,疯狂地砍劈着营寨的栅栏,试图强行打开缺口。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马凤没有留在安全的后方指挥。 他深知,在这种时刻,主将的身影就是士气。 他手持长刀,亲自站在了栅栏防线最吃紧的一段。 “杀!”一名凶悍的柔然百夫长挥舞着狼牙棒,砸翻了一名凤字营士兵,试图跃入营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马凤眼神一冷,身形如电,揉身而上! 手中长刀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后发先至,精准地掠过那百夫长的脖颈!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惊愕的表情飞起,温热的鲜血喷溅了马凤一脸。 他抹都不抹,反手一刀,又将一名刚冒头的柔然兵劈落寨下。 主将亲自搏杀,悍勇无比,极大地激励了周围的士兵。 “保护都尉!” “杀啊!跟都尉一起杀鞑子!” 士兵们红着眼睛,奋不顾身地顶了上去,用长矛捅刺,用战刀噼砍,用身体死死抵住不断摇晃的栅栏。 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有人被飞来的石块砸得脑浆迸裂,但立刻就有后面的人补上位置。 营寨左翼,赵铁柱负责的区域也陷入了苦战。 柔然人发现了林中的陷阱,付出了几十人的代价后,开始用人力强行清除。 赵铁柱带着士兵依托林木顽强抵抗,他本人如同疯虎,一把朴刀舞得水泼不进,接连砍翻了七八个柔然兵,自己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血流如注,却兀自死战不退。 李三则指挥着预备队,哪里防线告急,就扑向哪里,同时组织人手将伤员抢运下来。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柔然军发动了不下十次凶猛的冲锋。 凤字营的营寨多处破损,栅栏被推倒了好几段,双方士兵在缺口处展开了残酷的肉搏。 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山坡上的每一寸土地,汇成涓涓细流,蜿蜒而下。 马凤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的手臂早已酸麻,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刀柄。 华丽的侍卫轻甲早已破损不堪,身上多了好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最险的一刀擦着他的肋骨划过,留下一条血槽。 他只是机械地挥刀,格挡,劈砍,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战斗傀儡。 他的目光依旧冰冷,但内心深处,一股暴戾和绝望却在滋生。 看着身边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下,看着那些年轻的、充满渴望的眼神在刀光下迅速暗澹,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 “难道……真的要葬身于此?”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 但当他看到身后那面尽管破损却依旧倔强飘扬的“凤”字旗,看到那些即便浑身是血,却依旧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敌人,不肯后退半步的士兵时,这股动摇瞬间被更强大的意志碾碎。 不能退! 一步也不能退! 他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幼狼般的嘶吼,再次挥刀冲向一个刚刚突破缺口的柔然十夫长! 血战,仍在继续。 夕阳的余晖,即将洒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将一切染成凄艳的红色。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初试锋芒,箭压群雄 武举初试,设在城西校军场东侧一片临时划出的巨大空地上。 旌旗招展,人声鼎沸,比报名之日更显喧嚣。 数千名通过初步核验的武者汇聚于此,等待着决定能否进入下一轮的关键考核——力弓与骑射。 牛天扬与化名“马凤”的牛凤,早早便来到了校场外围。 牛天扬寻了个人少的高处驻足,目光沉静地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以及那高高搭起的观礼台。 马凤则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杂念压下,默默检查着自己的弓弦与箭矢,确保万无一失。 他能感觉到,那道属于内卫的冰冷目光,依旧如影随形,而在人群的某些角落,也隐含着来自二皇子府或其他势力的探寻视线。 初试第一项,力弓。 场地一侧陈列着十余张制式强弓,弓力由一石递增至五石,旁有兵部官员与军中将校负责核验。 需依次开弓,弓如满月,坚持三息不颤,方为合格。 多数武者止步于三石弓,能拉开四石弓者已算佼佼,引来阵阵喝彩。 至于五石强弓,半晌无人问津,那已非寻常武者所能企及。 轮到马凤时,他瘦小的身形在众多彪形大汉中显得格外突兀,引来不少好奇甚至轻视的目光。 负责记录的吏员看了看名册,又看了看他,语气平淡:“姓名,籍贯。” “北疆鄯阳县,马凤。”马凤声音清朗。 “开始吧。” 马凤走到弓架前,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直接去尝试三石弓,而是先拿起了一张两石弓,轻松拉开,动作流畅自然。 随后是三石弓,同样不费吹灰之力。 这表现已让一些原本轻视他的人收起了几分小觑之心。 当他走向那张四石弓时,场边响起了一些低低的议论。 四石弓,已是许多军中精锐弓手的标准,这少年能行吗? 马凤神色平静,探手握住弓臂,触手冰凉沉重。 他并未立刻发力,而是微微闭目,调整呼吸,体内那精纯的内力悄然流转,灌注于双臂之上。 下一刻,他双眸睁开,精光一闪,吐气开声,双臂较劲! “吱嘎——” 坚韧的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那张四石强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稳稳拉开,弓身弯曲,直至弓如满月! 整个过程不见丝毫勉强,稳定得如同磐石! “好!” “好小子!真有把子力气!” 场边爆发出比之前更响亮的喝彩声。 能如此轻松拉开四石弓,这少年不仅力量惊人,对力道的控制更是精妙。 马凤保持满月姿态,心中默数三息,随即缓缓收力,将弓弦复位,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这番举重若轻的表现,不仅镇住了普通武者,也让观礼台上一些原本漫不经心的将领坐直了身体,投来感兴趣的目光。 然而,他并未走向那张象征着实力的五石弓。 牛天扬的叮嘱言犹在耳——藏拙。 四石弓的表现,足以让他脱颖而出,又不会过于惊世骇俗。 他对着核验官员抱拳一礼,默默退到了一旁等待下一项。 负责记录的吏员在他名字后面郑重地写下了“力四石,上上”的评语。 初试第二项,骑射。 校场另一侧已立起数十个箭靶,远处有划定好的跑马道。 考生需策马奔驰,在五十步内连发三箭,中靶心多者为优。 这对骑术、箭术乃至心理素质都是极大的考验。 马凤被分在靠后的一组。 他牵过分配给自己的战马,这是一匹看起来颇为温顺的河西马。 他轻轻抚摸着马颈,低声安抚,人与马之间迅速建立起一丝微妙的联系。 这一幕落在一些懂行的人眼中,又暗自点头,此子不仅力大,似乎还精通马性。 轮到马凤上场。 他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沿着跑马道疾驰而出! 风声在耳边呼啸,箭靶在视野中快速移动。 马凤伏低身体,目光锐利如鹰,瞬间锁定目标。 他并未像有些人那样急于出手,而是控着马速,寻找着最佳的节奏与时机。 就在战马奔至离第一个箭靶约四十步时,他动了! 抽箭、搭弦、开弓、瞄准、撒放! 动作一气呵成,快如电光石火! “嗖!” 第一支箭离弦而去,精准无比地钉入了百步外箭靶的红心! 箭尾兀自嗡嗡颤动! “好箭法!” 喝彩声未落,马凤已然取出了第二支箭。 战马依旧在奔驰,颠簸起伏,但他上半身稳如磐石,仿佛与马背融为一体。 几乎没有停顿,第二箭已然射出! “噗!” 同样精准地命中靶心,与第一箭紧密相邻! 此时,战马已掠过第二个箭靶,冲向第三个。 马凤眼神不变,呼吸平稳,第三支箭已然上弦。 在战马前冲势头最猛、颠簸也最剧烈的刹那,他猛地一个回头望月,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度扭转,弓弦再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嗖——!” 第三支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绕过前面箭矢的尾羽,同样狠狠地扎进了第三个箭靶的红心之上! 三箭连珠,箭箭红心! 而且是在疾驰的战马之上完成! 整个校场出现了刹那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与惊叹! “神了!真是神了!” “这娃娃是哪个将门出来的?怎从未听说过?” “马凤?北疆来的?了不得!” 马凤勒住战马,缓缓停下,面色依旧平静,只是额角微微见汗,显示出刚才那番动作对他而言也并非全无消耗。 他刻意控制了三箭的速度和力道,使其看起来是凭借超群的箭术天赋和苦练达成,而非依赖深厚的内力支撑。 他这番惊艳的表现,彻底吸引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观礼台上,一位面容儒雅、身着亲王常服的男子微微颔首,对身旁的官员低语了几句,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 而在另一侧,之前招揽过马凤的二皇子府钱管事,脸色则有些阴晴不定,迅速对身边人吩咐着什么。 更有一道来自角落的、属于内卫的锐利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马凤身上,充满了审视与探究。 这少年的表现,已然超出了“边塞猎户”所能解释的范畴。 考核结束,官员唱名,宣布进入复试的名单。 “北疆鄯阳县,马凤”的名字赫然在列,并且因其在力弓与骑射两项中的卓越表现,被排在了前列。 人群渐渐散去,许多通过初试的武者脸上洋溢着喜悦,互相道贺。 马凤默默走到牛天扬身边,低声道:“爷爷。” 牛天扬看着他,眼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隐忧:“做得很好,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如此一来,我们想低调也难了。” 正说话间,之前那位二皇子府的钱管事,再次带着笑容走了过来,只是这次,他身后的随从多了两人,气息也更加沉凝。 “马小兄弟,恭喜恭喜!”钱管事拱手笑道,语气比之前热络了数倍,“初试便如此耀眼,真是英雄出少年!二殿下得知小兄弟如此英才,甚是欣喜,特命鄙人再次前来相邀。殿下已在府中备下薄宴,欲亲自为小兄弟庆贺,并共商前程,还望小兄弟万勿推辞啊!” 这一次,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目光也紧紧锁定马凤,仿佛只要他敢说个“不”字,便会立刻翻脸。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一些尚未离开的武者好奇地望过来,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纷纷避让。 那道内卫的目光,也变得更加专注。 牛天扬心中一沉,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二皇子这是要强行招揽了! 马凤抬起头,迎着钱管事那看似热情、实则逼迫的目光,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属于边塞少年的质朴与坚持,他抱拳行礼,声音清晰而坚定: “多谢二殿下厚爱,多谢钱管事再次相邀。只是,马凤此来武举,志在凭自身本事报效朝廷,无意依附任何门庭。殿下的美意,马凤心领,但赴宴之事,请恕难以从命。马凤只想在接下来的比试中,堂堂正正,与天下英才一较高下!” 他再次拒绝了! 而且是在对方明显施加压力的情况下! 钱管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笑容消失无踪,眼中寒光闪烁:“马小兄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在这京城之地,有些机会,错过了,可就不会再有了!”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却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插了进来:“钱管事,何必强人所难呢?这位小兄弟既有此志气,欲凭真才实学博取功名,正是我大辽朝廷所需之栋梁。二弟求贤若渴固然是好事,但也需尊重他人意愿才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皇子乾德仁不知何时已走下观礼台,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过来。 他面带温和笑容,目光落在马凤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钱管事见到大皇子,脸色微变,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参见大殿下。殿下所言极是,是鄙人孟浪了。只是二殿下惜才之心……” “二弟的心意,本王明白。”大皇子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而看向马凤,语气温和,“马凤是吧?你很好。保持这份赤子之心,在武举场上好好表现,朝廷不会埋没任何真正的人才。”他并未出言招揽,只是表达了鼓励之意,显得风度翩翩。 “多谢大殿下!” 马凤与牛天扬连忙行礼。 大皇子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在一众官员的簇拥下离去。 钱管事狠狠地瞪了马凤一眼,冷哼一声,也带着人悻悻离开。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牛天扬拉着马凤,迅速离开了校军场。 直到回到泥鳅巷附近,他才低声道:“好险!没想到大皇子会出面。我们如今,算是被彻底卷入了两位皇子的明争暗斗之中了。” 马凤默默点头,感受着怀中那几封从安国侯府盗来的密信,以及那张神秘的兽皮地图,心中明白,他这“马凤”的身份,已然成为京城这盘大棋中,一颗引人注目的棋子。 前路,愈发凶险,也愈发扑朔迷离。 喜欢弃王请大家收藏:()弃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