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存之骸》 第1章 回国 深秋的阳光正好，明媚耀眼。阳光照耀着海州市国际机场，风轻轻的带走了机场上方笼罩的薄云。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飞机已经抵达海州市国际机场，当前时间为13：40，室外温度……” 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士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女孩，看到她睁眼便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 洛无相被女人拍醒，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迷茫，但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并接过了女人取下的行李，她道了声谢便跟着女人走下了飞机。 洛无相跟着人流走出抵达口，身上是一件浅灰色的卫衣，下身穿了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手上拉了一个行李箱——这对于一个回国的人来说行李少了些。除去这点她看起来同其他归国的年轻人没什么不同，脸上带着些许长途飞行后的疲惫，安静的跟着前去漂亮国接她的女人向机场外走去。 机场外，洛无相在门口停留了一瞬抬头看了看天空，半轮月挂在高处，血红的裂缝遍布，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天气呢。 洛无相看着天空笑着对苏聆风说：“今天天气真好，不是吗？” 苏聆风对她突然夸赞天气的行为感到不解，但还是抬头看了看：“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确实是一个好天气。” 洛无相收回目光，带着淡淡的微笑没有接话。这时一个身着深蓝色制服，身形挺拔的男人走向了二人，他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 苏聆风看见男人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她总是感觉到压力。那种压力她只在面对那些最高层的时候才会感受，哪怕这位是基金会上层特地邀请回国的科研人才“博士”，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而已。 苏聆风和叶影对视一眼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二人没有多余交流。 “您好，洛小姐。”他的声音温和，伸手接过了洛无相手中的行李，“路上辛苦了，车就在外面，您和苏女士随我来吧。” “好的，麻烦你了叶先生。”洛无相声音轻柔，带着这个年纪女孩应有的礼貌与拘谨，她是认识这个人的，叶影，基金会的外勤成员。 洛无相感受到苏聆风的拘谨，在面对叶影的时候就有意的收敛了自己，努力的表现得更像是一个正常的少女。 叶影带着二人向停车场走去，他的步伐稳健，目光偶尔隐晦的扫视周围的环境，一看就是经过长期训练的结果。 三人坐进一辆黑色的轿车，车内很安静，叶影提醒二人系好安全带后启动了车子，汇入了机场高速的车流之中。 没开出多远，大雨便倾盆而下，叶影连忙关上了车窗。 “海州市最近天气都不太好，总是下雨，雨水说下就下防不胜防，刚才的晴天更是少见。”叶影像是闲聊般的开口，但目光仍旧专注在眼前的道路上，“海边天气更差，听说晚上潮声很大，有时会起大雾，能见度很低。” 洛无相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雨水轻声回应：“嗯，我回来前看过天气预报了。” 听到这苏聆风在平板上汇报的动作顿了顿，天气，刚才洛无相也很突兀地提起天气，是巧合吗？她不这么觉得，能做到“博士”这个地位的人，怎么会只是这么简单的巧合呢。 “天气多变出门还是要多注意些。”叶影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的红灯，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而且，最近城里不大太平。一些，嗯……以前少见的小动物偶尔会跑出来，惹了点‘小麻烦’引起了不少的骚动。导致最近官方的人很忙，到处设卡检查又要忙着处理他们造成的麻烦。”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女孩，女孩眼神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神色不明。 前方绿灯亮了，他收回目光启动车子继续说道：“另外，最近‘收藏家协会’的内部争论更多了，关于‘古典主义’和‘新浪潮’的价值问题闹得很不愉快。” 洛无相的指尖在膝盖上点了点，说道：“理念不同，有冲突总是在所难免的。” 提到另一组织他的语气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冷意：“不过，这都比不上渡鸦医药风光。最近他们刚开了场新闻发布会，发布了一款新型药物，据说是能促进某些罕见病的康复，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一时风光无两啊。他们旗下的生物科技实验室，最近在海州市的活动也很活跃。” 苏聆风手指在平板上滑动着，语气带着厌恶：“生意做的大了，这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些。” 对他们来说洛无相是中立派，没有所属的组织。虽然现在被基金会聘请，但出于她人类的身份难免会有些不信任。叶影常年在第一线工作，对于洛无相更是谨慎再谨慎，所以才想着试探几分，可惜她只是顺着他的话说。 苏聆风听出了叶影言语之间的试探，比起叶影她更相信上层的判断，既然上面已经下了通知那么他们就要相信她。她瞪了叶影一眼，害怕这件事引得洛无相不快，从而对基金会产生意见连忙换了话题：“您看接下来怎么安排，最近‘民俗活动’的数量明显多了不少，各方的冲突不断，官方的人也是忙的焦头烂额的。” “我没什么安排，你们看着来就好。”洛无相闭上了眼睛，神色有些疲惫。 叶影看出了苏聆风的警告，出于各个方面考虑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他不过就是谨慎了些，干嘛瞪他。 车子没有开往市区，而是沿着沿海公路，一路朝着一处海边小镇驶去。 “最近这边有些麻烦，上面说如果您没有别的安排就送您到这边的安全屋来。”叶影的话不再夹杂着试探，公事公办的说道。 洛无相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她不在乎叶影的试探，毕竟没有干扰到她什么，不是吗？ 越靠近海边，空气中的咸腥味就变得愈发明显了。远处的海面黑压压一片，与低垂的雨云几乎融为一体，即使隔着很远也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洛无相睁开眼，目光投向那片海域。她的表情依旧平静，带着一丝属于十八岁少女的、对恶劣天气本能的厌恶。 轿车无声地开入一处僻静别墅的地下车库，车库的门缓缓落下，将风雨与不祥的海潮声都暂时隔绝在外面。 叶影熄了火，车库内霎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苏聆风见进了车库松了口气，这里是属于基金会的地盘，对他们来说这里绝对安全。 叶影故作轻松地说道：“怎么？紧张？” 眼神往苏聆风脸上飘去，刚才惹她生气了，缓和一下气氛嘛。 苏聆风捏了捏眉心，点头回应：“当然紧张，最近各方大小矛盾不断，我在外面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说错一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这次还是……” 苏聆风这才想起后座的洛无相，隐晦的看了她一眼才继续说：“要不是接了这个活，我现在还忙得脚不沾地呢。等事情结束我一定要好好休个长假……” “行了，先进屋，具体的事情还得听安雅讲讲，尤其是关于海边……洛小姐我们走吧。”叶影打断了苏聆风的念叨。 苏聆风噤声，洛无相自上车后存在感很低，她也没在感受到那股压力，以至于她都忘了这位还在车上。面上没有表现实际上在小心翼翼的偷看洛无相，见她脸上没有不耐烦等情绪才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能短暂的放松一下，稍微有点话多了。 要是让其他人看见平时不苟言笑，遇见谁都游刃有余的社交达人苏聆风面对这位却一副小心的样子，怕是要惊掉下巴。 其实她也搞不懂为什么面对洛无相总是有点小心翼翼的，只能说是直觉吧。 叶影领着两人朝停车场里的电梯走去，电梯内只有负一、一、二、三层的标识，和一个刷卡器。但叶影没有刷卡，只是伸手在刷卡器上点了一下，电梯便悄无声息的开始下降。 “这是指纹和虹膜双识别的系统，”叶影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这里是海州分部的安全屋之一，目前主要用于处理海州市的异常现象。” 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个风格简约的接待厅。柔和的灯光照亮了墙壁，几名工作人员正安静地在操作台前忙碌，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流动着无数的信息和数据。 他们看见洛无相三人只是略微点头示意便各自忙碌去了，但空气之中似乎流动着隐隐的“兴奋”？ 几乎在瞬间眼前的景象便换了样子，原先各自忙碌的工作人员从“人”变成了各个种族，精灵、海族、妖怪……身边苏聆风的耳朵也慢慢变长，俨然是一副精灵的模样。 一位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精灵女性迎了上来，对叶影汇报道：“叶队，根据探查员传来的最新情报，现在的状况恐怕不容乐观。” “这位是安雅，负责协调指挥和汇总资料。这位就是‘博士’，另一位苏聆风你认识的。”叶影简单介绍了下双方的身份，随后转向安雅，“具体情况怎么样了。” 安雅和苏聆风很熟，只是简单的点头示意。对于洛无相，她很礼貌的问了好，她是知道这位的来历的——上面有通知过这件事。 她一边领着三人走向会议室，一边语速平稳地汇报：“目标海域，在过去四十八小时内异常声音频率增高了百分之六十。非自然现象异常管理局的人昨天起在对除主要码头外的其他码头也加设了临时检查站，名义上是缉查走私货物，但我们的人发现他们配备了特殊的精神压力检测仪。” 见安雅带着几人离开，外面工作的基金会成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道：“那位就是‘博士’吧，好年轻哦。” “她的好多研发对我们起了大作用呢，我超级超级崇拜她的！” “你也是？！我也是她的粉丝！”几人压低声音尖叫。 “都干什么呢！工作都干完了？！” 几人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灰溜溜的滚去干活了。 第2章 海州市异常 安雅推开会议室的门，巨大的全息屏立刻亮起，展示出了海州市的详细地图，其中东南沿海被一片红色覆盖。 “更麻烦的是崇神会。”安雅继续道，她将几个码头地区的卫星图放大，“他们的活动痕迹明显增多，尤其是靠近旧港区的废弃船厂。从探员传来的消息上来看，似乎是旧神派的手笔。” 苏聆风皱了皱眉，接道：“崇神会，真是个大麻烦。这些年搞了不少事出来，尤其是旧神派，天天想着旧神临世。既然旧神派和异管局都参与了，‘渡鸦’能无动于衷？恐怕也参与到这其中了吧。” 安雅点了点头，调出了几张小镇照片：”据我们的调查，声音最开始是在一个月前这个海州市的旅游小镇出现的。之后那边出现异常的频率没什么特殊的，维持在一个正常偏少的范围，调查也没有特别异样的地方，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旅游小镇。 消息上显示这个小镇大概是十几年前开始火起来的，去旅游的人不少，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然异管局那边早就有行动了。但毕竟是源头所以这个安全屋离小镇很近。‘渡鸦’暗地里的调查基本上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不过转到明面上是最近的事。” 安雅放大了一则申请：“他们的生物实验室在十天前申请了那片海域的科研勘探许可，两天后得到了批准。” 她调出了一份文件投影和几张相片，”他们有一艘装备精良的调研船，几乎每晚都会在异常区附近出现。我们怀疑他们是在试图定位，甚至……捕捉声音的源头，但似乎一无所获。” 叶影沉思了片刻开口道：“这事恐怕新神派也参与其中，毕竟最近他们私下和‘渡鸦’的接触可不少。您怎么看？” 洛无相：“新神派与‘渡鸦’合作无非就是和‘造神计划’有关，新神派想另立新神少不了和‘渡鸦’打交道。至于旧神派……他们是个麻烦，那群疯子，小心别上了他们的当。如果这有他们的手笔在，一个月？太少了，时间还得往前推。” 安雅将需要调查的点记了下来回复：“是，我会让他们接着往下查的。” 洛无相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看向安雅询问道：“有音频样本吗？” 安雅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叶影，在得到后者的同意后她播放了音频。 一阵低沉的嗡鸣似乎透过音频从深海海底直接响起，那声音并不刺耳，甚至带着平和，就像大海温和的包裹了一切，引诱着生物的到来。会议室外的工作人员被声音干扰，逐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喊声传出打破了这段嗡鸣声，工作人员们也因此恢复了理智。随后那段嗡鸣声逐渐变得略有些尖锐带着不可抗拒性，尖锐的喊叫声和轻轻的足以蛊惑人心的声音交替，直至嗡鸣声消失。 “麻烦啊……”洛无相低声叹了口气，“你们研究过这段音频了吗？” “这……”安雅带着些不好意思，“虽然这段音频是对精神影响最低的一段，但我们仍旧无法解析。事实上，最开始我们听到这声音时全部中招，在后续的研究中因为无论任何材质都无法隔绝这段声音对生物的影响，所以……” “这段声音主体像是心跳声，在召唤或者引诱些什么，周围有细小的杂音在回应祂、学习祂、模仿祂。尖锐声是……塞壬？后段的轻柔声是鲛人。他们在阻止那声音的传播，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旧神派一定参与进来了，那声音是旧神的手笔，你们避免不了受到影响是正常的。”洛无相没有说什么，而是解释道。 “那新闻里被蛊惑的水手和海岸边传出的歌声应该是他们干的，海边的奇异生物应该也是他们，现在看来他们大概是在驱赶人们不要靠近海域。”安雅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可是为什么呢？鲛人们向来和人类关系不好，更别提塞壬了——他们过去几乎可是和人类打的不可开交，他们没道理阻止。” 洛无相：“这其中具体的原因就很值得我们探究了，事实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不过——旧神和海族本来关系就不好，可能就是单纯的想给祂添堵也说不定。这么看来这附近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安雅摇了摇头：“事实恰好相反，根据我们收到的消息附近的海域情况非常糟糕，现在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社会上关于海州市的传闻越来越多，异管局都快压不住消息了。” 苏聆风的表情不太好看：“情况真的这么糟糕？总部可没有收到任何来自这片海域的塞壬、鲛人或是其他海洋种族的消息，海州市附近的海族没有任何上报和预警，甚至是对他们其他的族人也没有任何联系！” 安雅：“如果有，我们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了。事实上如果不是我们的一些暗线的消息，我们都以为这只是海族不小心暴露身份造成的小事。加上这附近海族有意隐瞒，我们现在手里的信息不比异管局多多少。” “具体的看来得去现场才能知道了。”叶影沉思道。 “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先休息吧，明天我们去那个源头小镇看看。”叶影下了决定，“安雅你继续让人观察海岸动向，尤其是‘渡鸦’和‘崇神会’的行踪，至于异管局……也注意点他们的行踪。” “是。”安雅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对了，‘崇神会’以收藏家协会的名义最近陆续收了不少‘藏品’，也放了不少东西到拍卖会里拍卖。我已经上报了。” 叶影感觉自己有点死了，面上强颜欢笑：“嗯，我知道了。这件事先放一放，继续盯着他们，等这事解决后再说。” 安雅点了点头出了会议室，叶影朝洛无相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我领你们去房间休息。” 叶影领着两人进了电梯，上了三楼，“左边是苏聆风的房间，右边是您的房间，行李已经放在房间里了，电梯的权限基金会也已经为你们添加完毕了，需要下去刷指纹即可，那么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随后叶影离开，两人也各自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洛无相原本紧绷的表情一瞬间放松了下来，瘫倒在床上。 洛无相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好多好多麻烦事要做。她回来后之前堆积的事务都要处理，之前的计划也该往下推进了，这么长时间没干活那群老家伙可有意见了。没办法欠的债迟早是要还的，没看这她才下飞机就给安排到这海州市处理这麻烦事了吗？ 有点想家了……抱着枕头的洛无相有点难过。可惜……回不去了。 回忆 “她根本不是我女儿！你把我女儿弄到哪去了！洛渊，你把我女儿弄哪去了，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女人的表情歇斯底里，崩溃的抓着男人的胳膊质问。 “妈妈，你怎么了？我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试图抓住女人的胳膊，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妈妈突然回来，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女人甩开了女孩的手，她跌坐在地上。看见女孩摔倒女人有些怔愣，下意识想扶，没等伸出手她的眼里又出现了女孩没看懂的情绪和厌恶。 “别碰我！你个怪物！别叫我妈妈，我不是你妈妈！”女人叫骂道，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老婆，别闹了，安安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呢？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如果安安不是你的女儿那谁是呢？当初我们都测过DNA了安安就是你的女儿啊。” “对，对，测过了，测过了……”女人逐渐安静下来，抓着男人胳膊的手也渐渐松了下来。 男人抱着她安抚道，手上却给她扎了一针，女人受药物作用渐渐睡了过去。 女人醒来后抱住女孩朝她道歉：“对不起啊安安，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会理解妈妈的对吗？妈妈很爱安安。” 女孩很高兴妈妈恢复了原样，紧紧的抱住妈妈：“我也很爱很爱你，妈妈。” 爸爸说妈妈只是生病了，近些年妈妈的病情恶化所以才会这样的，所以她不怪妈妈。平时妈妈不发病的时候对她还是很好的，她知道的妈妈……很爱安安，很爱很爱。 洛无相陷在过去的回忆里，那时虽然有些糟糕的时候，但她还是觉得很幸福…… 从记忆里回神，现在的情况哪有时间想东想西的，她扔开枕头坐起身，拍了拍脸试图让这种情绪离开。 洛无相眼睛闭上，再度睁开时瞳孔已然一只变成了红色，一只变成了白色。 “啧，她的思想和记忆总是一直影响我！该死，她明明已经消失了！” 因为愤怒或者别的情绪，她的眼睛闪着微光，周围的磁场也受到了干扰。 滚回去！随后她的情绪突然就平复了下来。这家伙强行上号，谁同意了？老实滚回去呆着吧。 洛无相揉了揉眉心，不过是随着记忆复苏，才让那家伙钻了几次空子，还敢顶号？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虽然知道那家伙不太能接受，但事实表明她还是想的少了。这直接导致最近她的情绪波动又变大了不少，但估摸着一周左右就能彻底稳定下来了。 洛无相叹了口气，先休息吧，希望这情况不要给明天的探查带来太多麻烦…… 第3章 忘潮镇 第二天一早洛无相早早收拾好和苏聆风在一楼等着叶影，叶影是从地下上来的。 他从电梯中走出来眼下带着青黑，一看就是熬了个通宵。待叶影走近，洛无相眉头微挑，这眼圈黑得，看着可不像是才熬昨天一晚上啊。 叶影见洛无相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放到嘴边咳了咳，“咳，昨天安雅怕带着黑眼圈去接您实在是太不合适了，所以他们给遮了遮……” 苏聆风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估计是为了留下个好印象收拾了一下自己嘛，直接说她们又不会笑话他，安雅什么样的人？拿她当什么挡箭牌。 这可真是苏聆风误会叶影了，形象这个事儿确实是安雅强烈要求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安雅是“博士”的超级死忠粉，为了避免叶影损坏他们的形象才强压着他遮了遮黑眼圈。 “走吧，要调查的东西还多着呢。”叶影转移话题，“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我们走远些去路上打车到小镇里，距离不太远。” 苏聆风和洛无相都没意见，跟着叶影就走了出去，大概七八分钟三人就走到了街道上，叶影伸手拦了辆车。 叶影坐在副驾，苏聆风和洛无相坐在后座，车里鱼腥味有点重。 司机很热情的操着一口方言询问：“你们是游客？来我们这小镇旅游么？” 洛无相和苏聆风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她们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不能贸然开口，还是等叶影来接话比较合适。 叶影回道：“是啊，我们是外地来的，来这边玩。听说这边有不少传说故事，我们对这个很感兴趣，想着既然都到海州市来了那肯定要来看看。” 叶影回的很自然就像是真的来旅游的外地游客一样，言语上毫无破绽。 司机：“那你算来对了，我们小镇有不少出名的传说呢，而且我们这儿可是有名的旅游小镇！” “不过……”叶影顿了顿，语气带着点微妙的兴奋，“师傅，听说这边最近不太安全啊，出现了不少奇怪的事，电视上都报道了！你有没有什么独家消息？” 司机神色一怔，语气自然的回道：“别听那些媒体瞎说，我们这儿能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最近天气差了些，你看这鬼天气一点阳光都见不着，连游客来的都少了。” 哟，叶影这演的惟妙惟肖的哈，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苏聆风摇头表示遗憾。 司机师傅对小镇的特色侃侃而谈，叶影时不时附和几句，很快就到了小镇中。 在他们下车的时候，司机递给了叶影一张名片，脸上满是笑意：“如果有需要用车的地方就打给我，给你们打折。” 叶影接过名片连声应和，名片上写着黄岐，下面是他的联系方式：132××××××××。 苏聆风下车后长吸了一口气，吐槽道：“这车上的鱼腥味也太冲了，他用这车装鱼了么？” 洛无相低垂着眼睛，暗自打量着街上来往的行人，就算是用车装了鱼也不会这么大味道，那车上有不少没有清理干净的白色粘液。 叶影收好名片说道：“行了，我们得在这待几天呢，不然来来往往的太引人注目了。” 他带着两人朝着一个小巷子里走去，“为了探听消息，基金会在这里是有一个临时驻扎点的，只是位置比较偏……” 三人七拐八拐的进了胡同，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才终于等到叶影的一句到了。 叶影敲了敲门，拿卡在房门上刷了一下，“滴”的一声房门就开了，他四处看了看确保附近没有人才招呼两人进去。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全都抬起头盯紧进来的三人，在确认过后才放松了警惕。 “叶队，正好你来了，我们正打算进行汇报。”一个长着耳羽的人拿着资料起身道。 叶影示意他坐下，顺便给双方介绍认识了一下，找地方坐好就让他开始汇报。 “最新消息，这里应该是深潜者的地盘，但实话来讲他们出现的时间比发生异常的时间更早，表面上看起来和最近的事没什么关系。所以很难说他们的出现是崇神会的手笔，还是血脉复苏。目前异管局没有发现什么，倒是死了不少人，似乎是把罪名安到了‘人鱼’头上。我们已经将具体资料上报给安指挥官了。” 苏聆风长叹一口气：“果然是和旧神有关啊……” 洛无相注意的点倒不在这，血脉复苏？这附近可不是旧时深潜者的地盘啊，难道是祖上有带着深潜者血脉的人跑到这边来了？具体还是得查查：“我要出去转转，你们呢？” 苏聆风：“我和你一起去。” 叶影：“我得先处理一下这里的消息，你们去吧，万事小心。” 两人点点头，七拐八拐的出了巷子。 到了镇子上，这里还是很热闹的，丝毫没有受到那些报道的影响。 两人决定分头行动，三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目送苏聆风离开后洛无相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口罩默默带上，之前为了面子没好意思表现出来，但这镇子里的鱼腥味实在是太冲了。 这个海边小镇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到快成筛子了。那些异管局的人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吗？简直是漏洞百出，更别提“渡鸦"的人，他们仗着有合法的手续更是连藏都不藏了。 真是怎么想怎么奇怪，深潜者的传承根本不在这边，怎么就和深潜者搭上关系了？可牠们向来不离开自己的地盘啊。 洛无相穿梭在小镇中，刚才他们不是从小镇的正门进来的，那边并没有标注小镇的名字，安雅提供的资料中也没有关于这个小镇名字的消息。 在码头附近，洛无相看见了不少摆摊的居民，她走到了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前，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翻看，看似不经意的开口：“阿姨，你这摊子上的饰品可真好看，我之前去别的地方旅游时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这都是什么做的啊。” 摊主见她这么问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哎呦，小姑娘你可真有眼光，这些饰品都是用鱼鳞、鱼骨做的。这鱼啊是咱们这的特产，出了咱们小镇别的地方可看不见。” 洛无相感兴趣的问道：“是嘛，那这叫什么鱼啊，我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呢。我看了一圈，尤其是阿姨您的摊子的做的最精致、最好看。” “哎呦，小姑娘可真会说话，不是我吹我这手艺在这镇上算不上第一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这鱼啊叫鲛鱼，是咱这的一个特殊品种和别的地儿的都不一样。不仅鱼鳞、鱼骨好看能做成工艺品，肉也很是鲜美，是咱这特色美食呢，可出名啦，那叫什么网红美食。小姑娘你是来这旅游的吧，那可一定得尝尝。”洛无相几句好话给摊主哄得喜笑颜开，可谓是知无不言。 鲛鱼？鲛鱼…… “我这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好多都不太熟悉。哎，阿姨咱们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啊。”洛无相装作漫不经心的接着问。 摊主愣了一下想了好一会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洛无相回道：“忘潮，这里叫忘潮镇。” 洛无相注意到了摊主的异常，她装作没看见低头挑着摊子上的饰品嘴上问道：“哪个忘潮？” “忘记的忘，潮水的潮，忘潮镇。”摊主脸上的笑容消失，幽幽的接道。 洛无相挑了一个红色的发夹和一个蓝色的项链递给摊主，“阿姨，我要这两个帮我包起来吧。” 摊主被这一声叫回了神，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语气也回归到之前的热情，“哎呀，小姑娘可真有眼光，我替你包起来哈，一共50元，码在这边。” 洛无相付完款，接过东西和老板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处处透着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异管局那边肯定有她想知道的消息，关于人的消息还是异管局更全面，就是没法子能弄到手……算了，回头让基金会的人查一下吧，就是麻烦了些。 靠近船只附近，洛无相看见了不少卖鱼的贩子，只是船上都是些常见的鱼，没看见什么特殊的鱼啊。 洛无相走到一艘船边看了看，带着点疑惑的问：“这里不是盛产鲛鱼吗？怎么我一条都没看见？” 卖鱼的大汉听罢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哪有那么多野生的鲛鱼能捕，现在这都是人工养殖的了，野生的可少见一年到头都见不了一条。” “这人工养殖的鲛鱼也不错，但比起那野生的还是差了点，肉不够鲜美，也没那么漂亮。”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怎么一条都没见着。不过说的也是，哪有那么多野生的让人抓。大哥，那你知不知道咱这哪里的鲛鱼做的最好啊。”洛无相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有接着询问道。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别的我可能不知道，这鱼我绝对是这镇子里最了解的。镇上有一家挂红招牌的店，他家的鱼做的那真是能鲜掉眉毛，可惜他家只接特定的客人，想去啊得提前预订呢。 你要是想吃，我更推荐镇子中心那家，有不少网红探店宣传呢，味道啊也是不错。” 洛无相脸上笑意加深：“这可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也不白问，您帮我挑一条鱼我买了。” “那敢情好啊。”大汉挑了条四斤多的鱼称了一下，“四斤六两，一共是一百二十三块七毛，你就给我一百二就行。” 洛无相正准备付款时听见了在海岸边沙滩上游玩的孩童在唱歌： 珍珠眼，不会闭， 潮起潮落回家里。 碗里鱼，盘中脍， 吃完莫要问来历。 …… 她付过款后接过了鱼，问那个卖鱼大汉：“他们这是在唱什么歌呢，还挺好听的。” 大汉：“那是我们小镇的童谣，大家都会唱呢。” 洛无相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离开时还听见沙滩边传来的儿童歌声， 走到一个小巷子处，她四处看了看见没人连忙将鱼和饰品扔进了空间中，一股子鱼腥味，恶心死了。 第4章 鲛鱼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洛无相便前往了刚才大汉所说的那家镇中心的餐馆，正好碰上了一样来到这儿的苏聆风。两人见状正好会合，一起进了餐馆。 餐馆里面，几乎人人桌子上都摆着鲛鱼肉做的菜品，每个用餐的人都将鱼肉吃的津津有味，而其他的菜品倒是很少去碰。 洛无相和苏聆风落了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东西很不对劲。店里的服务员很快便拿着菜单热情的迎了上来，“我们这里的特色招牌就是这个水晶鲛鱼脍，这个鲛鱼饺子也不错，请问你们想点些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将招牌菜点了个遍，又添了不少素菜和荤菜，对于两人来说这些菜属实多了一些。菜上的倒是快，鱼做的确实不错闻着没什么腥味，反而散发着一股极其清冽的、如同海风般混合月下睡莲的清香，与小镇里散发的鱼腥味格格不入。 那道水晶鲛鱼脍，与其说是食物，不如说是一道艺术品。 肉片被切得极薄，近乎透明，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介于珍珠白与极淡的樱花粉之间的渐变色泽，边缘处微微卷曲，如同凋落的花瓣。肉质间有着细密的、仿佛星辰碎屑般的淡金色脂肪，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苏聆风没敢动那些招牌菜只是夹了些素菜，洛无相倒是夹了一筷子那鱼，能感受到鱼肉异常Q弹，仿佛在触碰一块活着的、有生命的物体。她将鱼肉放在碗里拨了拨，没有吃。 两人慢吞吞的进食，眼神时不时扫过周围的食客。这其中还有一位吃播网红在直播呢，“家人们，今天我们来到的是海州市一个海边小镇，这个小镇的特色就是鲛鱼，主播我点了满满一大桌子，一会儿会将这些都吃光哦，爱看的家人们点点小心心，没点关注的点点关注……” 餐馆之中也有一些没有点鲛鱼菜色的顾客，他们中的一部分眼中透露出对其他桌上的鲛鱼的垂涎，另一部分则是面不改色看起来对这个菜色不甚感兴趣。 苏聆风两人也没什么心情吃下去了，于是喊了服务员将菜品打包。一个服务员过来时不小心绊了一下，洛无相顺手扶了她，服务员很快借力站起并道了谢。 洛无相收回了手，眉头轻轻皱起，强忍着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两人接过打包好的菜品便往回走去。 好不容易走回了临时屋，洛无相再也忍不住手上的粘腻感，滑溜溜的像鱼身上的黏液，好恶心。她张开手给苏聆风和叶影展示手上的黏液，嫌弃道：“是那个服务员身上的，一股子鱼腥味。” 叶影招呼一名队员拿来试管收集走了洛无相手上的黏液，收集完洛无相便迫不及待地去洗手，都快把手搓掉皮了，才觉得那股恶心感散了些。 洛无相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苏聆风在分享自己找到的消息。洛无相正好想起了买回来的鱼和饰品，便把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和打包回来的菜一起交给旁边的基金会成员化验。 苏聆风：“这个小镇看起都蛮正常的，除了鱼腥味太重了些，再就是这个什么鲛鱼肉有些奇怪，其他的我还真没看出什么来。” 叶影点了点头赞同道：“和我们的调查结果差不多，这片海域的非人类生物的死亡率也都在正常范围内，基本排除是和非人类生物有关。” 洛无相突然出声：“基金会的成员驻扎在这里多久了，平常也吃这些鲛鱼肉吗？” “这一批驻扎在这最久的应该有半个月了，平常……”叶影看向驻扎在这的几名基金会成员。 一名队员接过叶影的话：“我们平常不吃这里的东西，为了避免意外我们的生活用品包括食物都是安雅指挥官派人送来的。我们也觉得那鲛鱼有点奇怪，但这么长时间的监视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洛无相思考了一下，问道：“你们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没查过这些鲛鱼吗？” 那名队员回道：“我们是查过的，养殖地点镇民藏得很深，我们几方打探只找到一个地点，探查过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那鱼肉什么的我们也化验过，结构有点像海族，但是近些年没有海族报告过有大量族人莫名失踪，而且也只是相似并不相同，我们便没有接着向这方面探查了。” 叶影：“您是怀疑……那是海族的肉？” 洛无相：“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也确实这么大量的鱼肉供应，如果是真的那得死多少海族才能供应的上啊。大概是我想多了。” 苏聆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啊！您这么说我想起一件事，大概十几年前，鲛人族失踪了几个族人到现在也没找到，不过是在全国各地不同地区失踪的。‘渡鸦’那些年好像研究过这个，当初应该就是他们抓走的。当年我们暗地追查了他们许久可惜最后还是没有找到……” 说到渡鸦医药苏聆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到失踪的鲛族人时语气降了下来，一想到他们可能受到的痛苦她就恨不得把渡鸦那群人碎尸万段，当初也是因为这件事好多基金会的高层都改变了立场。 “不过这件事会和现在的情况有关么，毕竟那么多年前，而且也不是在这边发生的。就现在的消息而言确实和‘渡鸦’关系不大，我也只是您说起海族失踪才想起这件事。” 洛无相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关系那更好，毕竟是十几年前……”十几年前啊，正好是基金会最乱的时候。 洛无相的未尽之言在场没人不懂，他们都知道渡鸦医药的手段。如果这件事真的和十几年前失踪的鲛人有关，那么他们会受到的折磨是无法想象的。 叶影拍了拍手，说：“行了，都打起精神来，没影的事儿，只是猜测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海底的声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还有的查呢，都认真点。” “是！” 窗外，日色渐深，雾气也从海面上开始蔓延。 天，黑了。 海底深处传来低声的吟唱，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听见这声音，只有特定人能听见，其他人不仅听不见还会因此忽略掉周围的异样。 洛无相本在房间里处理堆积的工作，她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将手里的报告放在桌子上。她走出房间下楼，路过了大厅处理公务的叶影，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她缓慢的走出巷子，站在了一个阴影处隐秘了身形。她听见了碰撞声，激烈的反抗从镇上的各个屋子里传出，还伴随着哭喊与叫骂。 洛无相停留了一会儿，逐渐的有一些高大的身影从房子里走出。雾气遮挡了他们的面容，只能隐隐看到那些身躯高大，朝着海边走去。 她跟了上去，走到了海边，那些身影回应着海底呼唤，逐渐没入水中。 洛无相了然，看来这就是那就是音频里回应声了，在召唤族人么？还是……这次没有海族的声音呢。 啊，原来如此。洛无相思考过后恍然大悟，海族的不上报，对人类的驱赶，那来自海底的诡异声音。怪不得，这样说的通啊。 海里不同种族生物的领地之战，因为是海洋的内部矛盾所以没有上报，所以驱赶陆地生物是为了保证战争的公平性。 合理啊，深潜者和海族本来就是对立的种群，是为了抢占地盘的话，那这一切就都说的通了。看来这次的事我们不能参与呢，海洋的事是不会让外人掺和的。 洛无相等那些人都进入海里后便往回走去，一边走她一边思考。虽说一些问题都得到了解释，但是这些深潜者的来源倒是个问题，他们繁殖的有这么快的吗？ 深潜者的领地不在这，是血脉复苏的几率很小，这大概率是旧神派干的。 “啧，这他们是计划了多久啊。” “嗯？这是……”洛无相闪身藏到了暗处。这不是异管局的人么，他们在这干嘛？ 海岸边，异管局的人在四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几个异管局的人打着手电筒靠近了洛无相的藏身之处，她往后退了两步藏在了暗处，只听见异管局的人说：“这地方真是邪门，要不是最近这边出现的异常，上面派人下来调查还不知道这个小镇失踪了这么多人呢。” “可不是，要我说这就是那些人鱼搞的鬼，最近不是因为它们蛊惑水手抓了不少吗？” “害，谁知道呢，抓也抓了，也还是有人失踪。究竟失踪了多少人根本不清楚，而且那些游客还都是离开这个小镇之后失踪的，这里的居民也从来没上报过失踪，要不然也不至于现在才发现。” “可不是，虽说死亡人数多，不过一直都还在合理范围内也就没有引起注意……” 这几名异管局的人边聊天边往前走去，失踪？死亡？洛无相听完之后思考，难道……这倒是能解释数量问题，可是深潜者是血脉传承啊，没听说有同化的先例啊？ 这地方确实奇怪，她一边思考着深潜者和这些死亡、失踪的事件的关系一边往回走。她进屋关门的声音引起了叶影的注意：“嗯？洛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啊，我出去透口气。你们有什么别的发现吗？”洛无相转移了话题，没有提起她的怀疑和刚才看到的事。这事还有不少疑点，就不说出来干扰他们的思路了。 果然叶影的注意就被洛无相的问话吸引走了：“没什么发现 ，我们之前一直监视着鲛鱼养殖场，但直到现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洛无相点了点头，便准备上楼休息，上到一半她停了下来：“叶影，你查一下海州市的失踪和死亡事件。我回来的时候碰上异管局的人了，他们说这段时间这附近失踪和死亡人数异常，可能和最近的怪事有关。” 叶影听了这话神色不明，基金会对人类的事件了解的不多，他们还真不知道这边关于这方面的异常：“好的，我现在就安排人去调查。” 第5章 废弃实验室 天空上血月照耀，天空并非黑暗，而是一种被撕扯后裸露出的、病态的紫红色，如同溃烂的伤口。目光所及大地并非平面，而是扭曲、卷翘的，一块巨石可能同时存在于水平和垂直两个面，重力在这里已经失效，规则在这里不起作用。 空间和时间扭曲，过去、现在、未来同时存在。这里甚至没有尸体，因为在这里没有生与死的规则。 诡谲的声音尖锐刺耳，建筑夷为废墟，在空中漂浮。山脉倒悬在天空，仿佛随时会掉落又永恒的停留在天空。诡异的生物拼命的想要穿过黑洞，一个身影站在黑洞前，让那些生物不敢再前进一步。 黑洞的那一头是什么呢，是希望，“生”的希望。可面前的身影让祂们看见了希望又不得寸进，这让祂们对那身影极具怨恨，可祂们又对其畏惧不敢前进。 对“生”的追求，迟早会使得祂们不再畏惧，但不是现在，现在祂们仍旧对祂充满忌惮。 洛无相从睡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的喘息，仿佛那梦中的场景依旧在眼前。 那只不过是梦而已，她这么对自己说道。 她走进厕所，洗了把脸，水滴从脸上滴落，她的眼睛盯着面前的镜子。镜子中的身影在她眼中变化，逐渐扭曲变换。藤蔓从身上蔓延，植物从骨髓中生长，皮肤是一种如同潮湿的羊皮纸或菌类腹面的苍白膜质。 这层薄膜下，没有清晰的肌肉纹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红色的、如同腐烂的水果内部纤维板般的网状基质，其中镶嵌着未被完全消化的昆虫甲壳碎片和植物脉络 ，仿若拥有生命般的缓慢跳动。 洛无相似是被眼前的景象蛊惑，直勾勾的盯着镜中的一切，眼神流露出惊恐与厌恶。她一拳打碎了镜子，镜片扎在她的手上，而镜中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她放下了手，任由血液滴落在地上。半响后才回神，冲洗了手上的伤口，清理好了地上的血液。 她慢吞吞的走下楼，苏聆风早已在楼下和叶影聊天。她看见了洛无相，朝她打了个招呼：“您醒了？正好安雅派人送来了新的物资，一起来吃点吗?” 洛无相点了点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叶影说道：“叶影，我房间的镜子被我不小心打碎了。” 叶影愣了一下才回复：“啊，好的，我知道了，一会儿我让人上去收拾。” 洛无相坐在桌子边，一边啃着安雅派人送来的面包一边听着叶影和苏聆风聊天。 苏聆风：“我们明知道这里有古怪，却什么异常都找不到！” 叶影：“我们肯定是要去鲛鱼养殖场再探一探的，这种明知不对却又什么都找不到感觉真难受。对了，您说的关于海州市失踪和死亡事件的内容找到了，近二十年在海州市附近失踪和死亡加在一起的至少有上万人，这个数量确实不太对劲。但这些事件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很分散，不是特地去查的话确实也发现不了什么异样。” 洛无相：“这个小镇（嚼嚼嚼）有首童谣呢，你们知道吗（嚼嚼嚼）。” 叶影和苏聆风对视一眼摇摇头。 洛无相咽下了嘴里的面包，唱道：“珍珠眼，不会闭，潮起潮落回家里。碗中鱼……什么什么，后面不记得了。” 苏聆风双手搓了搓胳膊说：“这歌还挺好听的，但怎么感觉脊背发凉啊。珍珠眼，不会闭……嘶，有点熟啊。” 叶影：“看来这首童谣也得好好查查了，这就交给基金会的其他人去查，我们先查查这鲛鱼肉是怎么一回事。这附近有个废弃实验室，可能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 苏聆风：“废弃实验室？渡鸦医药的？之前怎么没发现？” 叶影：“那个实验室似乎被废弃后还被有意隐藏过，再加上实验室的主体在地下之前搜索的时候就被漏下了。这还是翻了不少资料才翻出来的。” 洛无相：“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叶影带路领着两人出了小镇，在离小镇不远的一处悬崖附近发现了小镇居民的身影，三人紧急躲在了附近的树后，洛无相认出其中一个是昨天卖鱼给她的男人。 镇上的人怎么会来这边，这附近只有那个废弃实验室啊，看来事情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最近离开的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能用那些外来者，可那需要时间！我可不想变成那副鬼样子！你想想办法！”那个卖鱼大汉说。 里面有一个女人瞪了他一眼，说：“哼，只想占好处不想承担风险？想得美！最近产出越来越低是我的问题吗！有本事你们来养啊，食物，食物弄不来，母体，母体弄不来。一群废物！再没办法你们就都给我去喂鱼！” 听了女人的话，其他人的面色都很难看，女人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率先进了悬崖边的一处山洞。 “啧，死女人，仗着长了一副好脸就到处勾引男人，连那些怪物都看的上！不过是个出卖□□的贱人，得了青睐就敢对我们指手画脚！”一个女人阴狠的说。 “行了，有本事你去干她的活，没本事就把嘴给我闭上，让她听见了没你好果子吃！”一个男人呵斥道。 女人吓了一跳，才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跟着进了山洞。 三人等了一会儿，确保没有其他人在，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又有三波人进了山洞。三人对视一眼，想不明白这波是什么人，看着不像是异管局、渡鸦医药或是崇神会的人啊。 为了避免意外，他们三个没有进去，而是在洞口等待。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那几个不知来路的人先出了洞穴，而且他们三波人是一起出来的。 洛无相数了数这些人里面少了两个，剩下的人状况也不太好，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追赶的样子。这其中有个男人面容出众，整洁的和其他狼狈的人完全不一样，洛无相在这群人身上感受到了若隐若现的、似曾相识的气息。 又过了一会儿那几个镇民追了出来，他们交谈了一番留下了两个人守在洞口，其他人顺着那些人的踪迹追了出去。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三人悄悄离开决定晚上再来，就这样他们回到了镇子上。 准备回去的路上，洛无相看到了那个长相出众的男人，和叶影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跟了上去。 那男人很是机警，没多久就发现了洛无相跟在身后，他将计就计带洛无相走进了一个没人的胡同。 “出来吧，你跟着我干什么？”男人问道，他没在洛无相身上感觉到恶意，所以才选择进了没人的胡同而不是甩掉她，当然就算他想甩掉也是不可能的。 “你不是这里的人。”洛无相笃定的道，“你来自哪里？” 男人一愣，笑着开口道：“我当然不是这里的人，我是游客，来这里旅游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在你们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男人的神色变得警惕起来，面上依旧一片淡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无相耸了耸肩道：“好吧，我叫洛无相，也许我们之后还会再见的。还有，这里的童谣很好听，不是吗。” 说罢洛无相也不管男人有没有回复，转身离开了胡同，徒留男人在原地头脑风暴。 这女人什么意思？洛无相？这人谁啊，我认识她吗？熟悉的气息又是什么？她怎么知道我不是来自这里的，童谣？她是在提醒我什么吗？ 短短的几句交流给男人造成了极大的困惑，不过他也将洛无相这个名字记在了心底。 洛无相出了胡同之后，便在街上看见了和那人一伙的其他人。她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没有像对那人一样跟上去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她只是很快的收回了目光，融入周围的路人之间。 基金会临时驻点 苏聆风打开手中的平板接收总部传来的消息，转述道：“我已经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总部了，总部的意思是静观其变。这件事的指挥权全权交给安雅，命令安雅成为海州市支部的临时指挥，调用基金会在海州市的全部力量。” 实际上，总部消息：我们忙着呢，有事的话让安雅指挥，权限已经给她了海州市的人脉你们随便用。没事别烦我们，有事就更别烦我们，洛无相不是给你们了？有麻烦的话让她干活就好了，”博士“挺能干的有事找她，没事也找她，咱不能白雇她得让她干活嗷。 叶影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最近基金会上层也是矛盾不断，这次的事总部摆明了是不想插手。他隐隐觉得这次的事有什么内情，但总部也没个明示，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要说总部完全不在乎这次的事件，他们又直接将刚回国的洛无相送来了海州市。要说重视又是一整个甩手掌柜，指挥权都交给安雅了。 苏聆风也是没话讲了，毕竟她是直属于总部的也不好说什么，但总部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下面的基层队员很难办。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最近因为站队打的不可开交，都自顾不暇了，好在只是权力下放，实在有问题的话上面还是很管事的。 她又看了看总部的消息，嗯，有问题还是会管的，吧。 苏聆风其实也很久没有回过总部了，近几年她都在各地奔波支援。冥冥之中她总感觉总部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糟糕，毕竟“博士”这么重要的人物上面都没让人接去总部，直接让人来干活了，要是人家有意见不合作了可怎么办。 她是真愁，总部也真是的净不干人事。 吵得不可开交的总部高层齐齐打了个喷嚏，如果让他们知道苏聆风的想法肯定会表示：冤哪，青天大老爷啊，**裸的冤枉啊，请苍天！辨忠奸！ 第6章 人造鲛人 洛无相回来的时候，就见两人坐在大厅，一脸，哦，两脸惆怅。 “怎么这是？有什么坏消息吗？” 她走进厨房看了看去冰箱里拿了听可乐，拉开拉环“呲”的一声。那两人抬眼看向走进厨房的洛无相，眼神收回又互相对视一眼，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这倒是让洛无相摸不着头脑了，咋了这是，她倚着墙喝了一口可乐，看着哀声叹气的两人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瞥见了打开的电脑，只看见了好像是什么文件就收回了目光，寂静的只有可乐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大厅另一侧正在收集信息的基金会成员的机器运转的声音。 好安静，好不习惯。最终还是叶影打破了安静的氛围：“没有什么坏消息，我们只是收到了总部的通知——总之目前还是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苏聆风正在狠狠唾弃基金会压榨合作对象的行为，同时对洛无相感到愧疚，根本不敢直面她。本来没有想这件事不觉得，一想到这位“博士”不过是一个刚满十八岁、刚回国的少女，就更唾弃总部的压榨了。 总部：高层吵着吵着又是齐齐一声“阿嚏”，咋了这是，感冒了？ 洛无相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以为是因为事件没有新进展愁的。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心虚的表示，孩砸，你不懂，这工作都是她该的，呜呜呜。 “别太担心，就目前情况来讲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放宽心~”洛无相又喝了一口可乐，安慰道。 这倒是让苏聆风有点不好意思了，还得让人家一个来帮忙的安慰自己。 “运气好的话，今天事情就能有个结果了。晚上有的忙呢，现在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洛无相拍了拍苏聆风的肩膀，转身上了楼。 尽管洛无相这么说了，但叶影和苏聆风还是坐立不安根本不能好好休息。虽说已经定好了只等天色暗下来，但是这边的情况实在是让他们不能安心休息。 就这么在两人煎熬的等待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洛无相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二人依旧一直在原地坐着，手里不停的工作。 “唉。”这两个人哪，洛无相轻叹了口气，“准备好了吗？我们准备出发。” “嗯？我们不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再去吗？”叶影抬头看向洛无相，眼神中带着一点茫然。 苏聆风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也透露出一样的疑惑。 “天色黑下来会有别的麻烦事，这个时间刚好。” 叶影和苏聆风没有对此提出疑问，因为他们也想早点解决这件事。 三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悬崖边的洞穴旁，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三人进入了洞穴。洞穴外太阳低低地挂着，染红了半边天。 苏聆风皱着眉，手上在鼻子前扇动：“这什么味儿，这脚底下又是什么！好恶心。” 叶影也没多好受，眉毛都拧在一起：“好大的腥味。” 洛无相在洞穴的墙壁上摸了一下，手上就沾满了黏滑的，半透明黏液。整个洞穴里都是这种半透明的黏液，带着股腐烂的鱼腥味，又掺杂了些化学试剂的刺激性味道。 “小心些，这洞穴里都是些黏滑的液体，和那个服务员身上的很像。”洛无相甩了甩手上的黏液嫌弃的说道。 三人强忍着恶心向洞穴深处走去，没走多远的平地，接下来是深不见底的楼梯。只有楼梯边的墙壁上挖出的小洞中摆放的蜡烛提供了一点光亮，他们借着昏暗的灯光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因为楼梯上的黏液一脚滑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了平地上，叶影大致估算了一下：“我们现在至少在地下三百多米，‘渡鸦’干什么需要这么深的地方当实验室？而且这不像是‘渡鸦’挖的啊。“ “就算是为了避人，也没必要挖这么深吧。难道说，其实是这里的镇民挖的？”苏聆风感到非常疑惑。 三人小心的往前走，地下的洞穴中化学试剂的味道更加浓烈，这反而冲淡了那鱼腥味。穴壁上的黏液顺着顶部的凸起“滴答、滴答”的掉落，他们这段路完全是靠着种族天赋的视力才走下来的，怕遇见人他们没敢使用照明工具，洞穴墙壁上的微弱灯光根本无法照清前路。 往前去，里面的景象截然不同，这洞穴后是一个实验室。不像是‘正门’啊，哪有实验室是一进来就实验的？这‘门’怕不是镇民没找到入口自己挖的吧。 这个实验室看起来有些荒废，看得出来还在使用，但明显使用的人并不专业。 “哗啦，哗”轻微的拍水声从不远处传来，洛无相三人顺着声音的来处走去，只见一个亮灯的实验观察室里面有两个男人。 叶影走在前面，先看见了房间里的二人。他朝苏聆风使了个眼色，她意会拉着洛无相躲在了走廊的拐角处。这个位置里面的人看不见他们，但同样的他们也无法看见房间里面的情况。 三人刚躲好，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声：“最近的这一批质量都很一般啊，和牠的味道比起来可差远了，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可不是，”那人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想想那个味道，那才是真的鲜美！也就最开始几批还勉强能与之媲美，最近的那可差远了！” 听到那人这么说，另一个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要不是得留着母体，真想再尝尝那个味道。” 洛无相三人因为看不见房间里面的情形有些云里雾里的，只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大致猜测，应该是和“鲛鱼”有关？ “真是一波比一波差，这批的效果和口感更是有史以来最差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一批新的。” “都怪那群怪物！要不是……” “行了，别抱怨了。出了事上面来查，也是没办法。现在的人警惕性高从外面也是越来越难弄来了，最近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少了……”说罢，一阵敲击声传来，又伴随着一阵呜咽声。 “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听见这话，三人急忙躲好，余光看见两人拖着一个大箱子朝着实验室深处走去——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 见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三人才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进了房间。房间里的场景让他们不由得愣在了原地，那是些什么东西！半人半鱼的生物！那不是海族！那不属于海族！ 房间里有一个很大鱼池，里面有很多的类似人鱼的生物，接近于人类的上半身看起来只有十几岁。 那些生物看见洛无相三人有些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挤在鱼池子里，就像那些旅游景点被喂食的锦鲤。他们不会说话，上半身类似人类但凸起的眼球，背部长着高耸的背脊，长着蹼的手，泛着灰绿色的光泽皮肤彰显着他们的与众不同。 他们的眼睛里透露着空洞与茫然，鱼尾整体泛着青灰的肉色长着斑驳的鳞片。与其说是鱼尾不如说是扭曲蠕动的触手，只不过比起触手多出了尾鳍。偶有鱼尾拍打水面的水声和黏液从棚顶滴落的声音，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安静的吓人。 眼前的人造生物，看起来不像是单纯人和鱼嫁接形成的产物，也不像是实验品，看起来更像是“天然”的人工制品。 “人类，多么伟大的生物，我们的智慧和创造让祂们惧怕，我们的强大让牠们畏惧。我们生活在生物圈的顶层，是世界的主宰，进化即是选择，我们即是标准。我们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事物，一切异常，皆为资源；一切异族，皆为素材。人类，至高无上。” 洛无相无端的想起了这段话。这段刻在渡鸦医药实验室的墙面上，被每一个渡鸦医药的成员看见、背过的话，这是他们奉行的宗旨。 苏聆风不知道想到什么，肚子里胃酸翻滚，最终忍不住扶墙吐了出来。叶影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递了纸巾，好一会儿苏聆风才缓了过来。 叶影看见这一幕心里也不好受：“这里曾经是‘渡鸦’的实验室，研究的……多半就是这些了。” “不，这里已经被他们废弃了，而且这也不像是渡鸦的研究手法。就算我再厌恶他们，也知道眼前生物的出现多半不是他们干的，他们还没恶心到去……”苏聆风惨白着脸回道。 基金会常和他们打交道，苏聆风很了解他们，所以她才明白这事恐怕和渡鸦医药没关系。也不是说完全没关系，他们肯定是做了实验的，但不会是眼前这种。 对洛无相而言没人能比她更清楚“渡鸦”的手段了，所以自从她知道这里有个废弃实验室时就已经有所预料了。只是没想到……她宁可这一切都是渡鸦医药干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残忍的说：”确实不是‘渡鸦’干的，他们不会做这种不严谨且没意义的事。应该是那些镇民发现了一部分实验室被废弃时留下的记录自行实验的结果。” “这些、这些‘孩子’应该是人造鲛人的后代。至于人造鲛人的技术……多半就是这里所研究的内容了，‘渡鸦’固然残忍但不会做出这种勾当。” 苏聆风差点又没忍住吐了出来，但好在这次她忍住了，叶影虚扶着苏聆风回道：“他们哪来的这种技术？这里很明显没有一个专业的人员，也没有任何专业的设备，他们全都像食物一样被饲养！这不可能成功的！” 洛无相：“可能的，这是可能的。记得调查报告吗？深潜者还有他们说的话，留着母体……” 叶影瞳孔猛缩，刚才被他们下意识忽略的那个词又重新出现在脑海里，母体，什么能在面对这些人造生物时被称为母体，似乎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深潜者，除非被杀害否则永生不死。如果鲛人和深潜者的基因融合，强大的生命力确实能够成功。 苏聆风吐得胃里难受，现在看起来有些虚弱，她强打起精神接过话头：“如果是这样，恐怕、恐怕真的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些……” 洛无相转过身背对着那一池子人造品，眼中晶莹，她闭上眼艰难的说：“走吧，总得有个真相……他们等了太久了。” 为什么实验室建在距离海洋如此近的地方呢？为了避免他们逃走应该在内陆进行这实验才对。 为什么他们离族人、离家那么近，却不敢言语、反抗？因为这个实验室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苏聆风眼里闪过泪光，她一般活动于各个组织之间处理外交事务，很少出这种外勤，一时间遇见这种事内心受不了。诚然叶影活动在任务第一线，也没有见过如此残忍、残酷的行为，他不禁对人类的恶有了更深的认识。 出了那个房间，朝着更深处走去。深处不再安静，传来的是哀嚎和痛苦。 苏聆风和叶影轻易的就看出来那些房间里半人半鱼大着肚子的、被折磨的没有人形是人类啊，人怎么能对自己的同类做出如此恶行。 他们所坚持的理念真的是对的吗？两人不禁质疑。 大部分孕妇眼神空洞，枯瘦如柴，眼球凹陷在眼眶里，却有着高耸隆起的肚子，身上仅有几片破碎的布料遮挡身体。她们只是呆呆地泡在水里，似乎是认了命再感受不到屈辱和痛苦。 剩下一小部分似乎是刚来的不久，她们肚子微微隆起还维持着人类的样子，她们不断哀嚎救命，试图挣脱禁锢她们四肢的锁链——比起这一小部分绝大多数孕妇并没有被禁锢，给予了她们一部分“自由”。 洛无相讽刺道：“这才是‘真正’的人造鲛人，基因实验……“ 她比苏聆风和叶影知道的更多些，那些维持着人形的孕妇难道就还是人类了吗？最开始关于海族的基因实验，目的就是如何海陆转换呀。 苏聆风不忍再看快步离开，哪怕躺在那里的并不是她的同族，但她依旧感到悲戚。叶影和洛无相急忙追上她，越过了这片区域。 第7章 失踪鲛人 前方拐角传来了箱子拖动的声音，苏聆风没有注意到那声音，朝着前方走了过去。 恰好这时叶影追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旁的废弃房间里。 苏聆风这才惊觉差点坏了事，感到有些愧疚的她连忙打起精神来，等了一会儿发现那声音没有变大，两人才冒出头来。 刚好看见了从前面出来的洛无相，她刚才躲在了另一边。三人没有对话，洛无相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去，便朝着刚才她看见的拖箱子的人去的方向走去。 他们走进了一个类似于生产车间的地方，往前拐了几个弯，看见人的背影急忙跟上。 温度越来越低，隐隐有冰霜蔓延，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刚才拖走箱子的两人在一个房间前停留，和房间里出来的人聊了几句，才将箱子拖了进去。 箱子被拖到一个手术床边，那两人把箱子打开，箱子里是刚在看到的人造鲛人。他们被薅着头发从箱子里拎出来，发出痛苦的喊叫。 那些人并没有任何怜悯，从中挑了一个将他绑在了台子上。他后知后觉的开始挣扎反抗，发出“嗬，嗬”的声音，随着双手和鱼尾被绑好，他无力挣扎只能发出叫喊。 一个厨子拿着一把去鳞刀走近了其中一个，一刀一刀的刮去他尾巴上的鳞片，那“鲛鱼”发出痛苦的尖叫，仿佛能穿透了耳膜。 厨子去完鳞片，一刀切进牠的腹部取出内脏，冲洗干净体腔内的血污和黑膜，红绿的血液流了一地。在脖子的鳃盖后方，用刀垂直切下，分离头部。“咚”头颅掉落在地上，眼睛突起。 他从尾部下刀，紧贴着中轴骨上方，用刀平稳的推进，完整的片下一侧整片的鱼柳。他解开束缚“鲛鱼”的绳子，反转鱼身，重复上述操作得到另一片鱼柳。 他将切好的部分装在运输用的保温箱里，接着一个一个的处理完每一只“鲛鱼”。 “这次的鱼品质还不如上一次，你看看这。”那厨子伸手拎起其中一片鱼柳，那鱼柳呈现半透明色，因为新鲜，鱼柳的边缘微微卷曲活动。 他随手将鱼柳扔在保温箱中，同旁边的几人说道：“行了，赶紧送过去。本来品质就没之前的好，再不新鲜就更差了。” “好嘞，您这杀鱼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名男人谄媚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还不赶紧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满是被夸耀后的得意。 男人连忙点头，转过身指挥下面人将箱子抬出去。 那残忍的景象让三人汗毛竖起，来不及惊惧，听到他们要抬箱子出来，连忙出了房间。 房间外无处可躲，三人随便找了个方向跑去。还没等松口气，叶影和苏聆风本能的警惕起来，他们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痛苦和愤怒。 走到深处，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房门并没有上锁。不知道是里面什么都没有，还是他们笃定不会有人发现这里。 洛无相没有那么多顾忌上前拉开了门，她可不像另外两人那样能感受到那些情绪。 打开门，在毫无预防的情况下看见了眼前的一切。 房间中竖立着一个个个巨大的圆柱形鱼缸，里面是畸变的鲛人。脊椎隆起长着骨刺，有的眼睛已被挖去只留下一个漆黑的洞，有的眼球凸起仿佛随时会脱离眼眶。下半身的鱼尾露出森森白骨，胸腔微微起伏残弱的呼吸着。 越过这些鱼缸，里面的是那些失踪的鲛人。他们被铁索穿过琵琶骨，身上满是还未愈合的伤口，眼神中没有丝毫对生的渴望。哪怕是洛无相三人进来的声音也没有引起他们一丝一毫的在意，只有他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些竖立的鱼缸。 “天哪！”苏聆风低声惊呼道。 叶影和苏聆风快步上前，走向那些鲛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是他们发现这次来的人同往常的不太一样，才移开目光看向来人。这一看他们都愣在了原地，他们怎么会不认识眼前的人呢，他们曾经日夜期盼着的人啊。 一瞬间他们的怨气扑面而来，却又很快消散的无影无踪了。他们该恨吗？恨为什么这么多年才找到他们，可他们累了，无边的折磨让他们恨不起来了。从一开始的盼望到怨恨，再到绝望，恨意早就在绝望中消散了。 “我们、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往日能言善辩的苏聆风，此时只能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 “救、我们、出去？”过了许久，才有一个女性鲛人声音嘶哑的说道，“不，我们不走，我们要呆在这里。” “什么？！为什么！”叶影很不解的惊问，这句话所造成的震惊不亚于他们刚才发现这一切时的感受。 另一个鲛人回复了他的话：“我们不能离开，你看见那些罐子里的了吗？那是我们的孩子，哪怕他们生于罪恶，可他们本身无错。” “往日从‘渡鸦’手里我们无法逃脱也就算了，这些人可留不住我们！”一个鲛人不屑的说。 “我们无法离开，他们是在用那些孩子威胁我们。如果我们离开，那些孩子就活不了了，他们会被当成工具、食物永远被折磨。” “那些孩子不是实验品，是活生生的我们的后代啊。” “那些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我们的孩子无法逃离他们的掌控，卑鄙的人类！” “这……”两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纯人类出身的洛无相在呢，看着这几个鲛人也是各个骂的中气十足的咋回事。 后面一个之前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女性鲛人，打断了其他鲛人话：“行了，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她的目光越过面前两人停留在洛无相身上，说：“我的族人们失礼了。这几个月他们似乎出了些事情，很久没来折磨我们了，所以我们也恢复了些力气。” 她对着苏聆风两人说道：“他们说的对，我们不会抛下我们的血脉独自离开的。” “那就留在这。”洛无相突然出声。 苏聆风两人猛地转头震惊的看向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没有骂出来。那些鲛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她身上，似是有些意外。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是他们不想走的。反正我们都找到他们了，你们让人来看着点，等我们找到让那些孩子摆脱控制的办法，再来将他们放出来不就得了。这就是群普通人类，别告诉我你们还瞒不过他们？”洛无相接着说，她都看见叶影和苏聆风看向她的眼神在冒火星子了。 “再者说，这里离大海不过几百米，回去摇摇人，他们自己的族人还能不管吗？”洛无相继续道。 这……说的也在理哈，苏聆风差点就要上表一篇十万字的小报告控诉洛无相的所作所为了。 “至于你们具体怎么聊我就不管了，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过来哈。”说罢就快步离开了房间，吓死人了，差点就要被他们活撕了，俺可打不过他们嘞，俺就是个脆弱的技术人员。 看着洛无相的背影，那女鲛人笑了一下：“你们这最近招的人还怪有意思的。这个办法不错，我们以前无法联系到外面才这么凄惨，现在有你们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这让他俩能说啥啊，这边不愿意走，那边给提了办法。这双方都同意了，那他们就只能干活了呗，不辛苦，命苦。 叶影认命的打开通信和安雅汇报了一下这里的情况，顺便充当传话筒让他们沟通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没一会儿洛无相急匆匆进来关上了房间门：“来人了，额，也说不上是人吧，反正就是……哎呀你们别管了。” 他们也没说啥呀，既然让他们别管了那就先别管了呗，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呢。 洛无相透过门上的缝隙窥视着外面，只见外面来的是几个有着异化倾向的人类。她看了一眼手上带着的手表，19：44。天黑了，他们不回去到这来干什么。 这么说来……深潜者和海族除了地盘之间的问题，好像没有什么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关系吧。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都不该有什么联系啊，那这边的深潜者又和海族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只是巧合吗，恰好这些圈养人造鲛人作为食物的镇民有深潜者的血统？倒是很合理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另有隐情了。 旧神派……他们也不管这个啊，他们怕血统污染的要死。人类无所谓没啥血统可言，基本后来就都同化掉了，异族可不行，异族血脉同化不掉，再者说人家压根也看不上基因实验呢。 那些人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路白色的粘液，散发着浓烈的鱼腥味。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身上的异化程度越来越深，直到完全蜕化成深潜者的形态。 这次没有听见深海的召唤呢，难道他们在这里是因为不想回到深海去吗？但族群的召唤应该是无法抗拒的才对。 没多久一个身姿妖娆的女人被一个深潜者搂着走了过来，洛无相眯了眯眼仔细辨别，惊恐的发现这个深潜者是父神达贡。 背着他媳妇找了个人类，海德拉知道这事吗。亲娘啊，家庭伦理剧，她会不会被灭口啊。 在深潜者中也是等级划分的，母神海德拉和父神达贡所诞下的血脉被视为最纯净者，地位次于二者，再往下是其他深潜者的后代，最后是和人类的混血（他们向来不与异族通婚，若是与异族诞下血脉，其血脉将会是族群中地位最低下的。）。 为了能够更好的侍奉他们的神明克苏鲁，历代的海德拉和达贡基本上都是纯爱战士，没听说过有和别的深潜者搞在一块的啊，更别说那连深潜者都不是就是个人类啊。 也不是说这里两位就完全为对方守身如玉了，但基本上也就是露水情缘啥的。但你看看这个小手都搂腰上了，这一看就不对劲儿啊，海德拉头上绿绿的哟。 等一哈，这是？洛无相瞪大了双眼。 第8章 尊贵的客人 要说之前的只是夫妻道德的问题，现在就是权力的问题了。为什么？那女人怀孕了啊。 拥有父神血脉的混血，啧啧啧，这是要挑战海德拉的地位吗。 母神海德拉可以诞下不属于父神的血脉，其地位分属见前文。父神达贡的血脉高于一切，祂只能和母神孕育子嗣，换句话来说生下祂子嗣的就是母神。 芜湖，好大一场戏，这要是让海德拉知道了不得生撕了这个女的。可惜啊，祂在海底无法得知这个女人的存在，而等到这女人生下拥有父神血脉的后代祂就没办法动她了，因为在那个情况下他们的地位相等。 混淆深潜者的血脉啊，旧神派那些老顽固能放过他吗，这不开玩笑呢吗。 这瓜好吃，爱吃，让她细看看怎么个事。 “你看看，我说了只要他们躲在这就不会有事的。”达贡搂着女人一脸自豪的说。 “是……”女人对着祂简直是生理性厌恶，却不得不装作一副崇拜的样子窝在祂怀里，嘴里还极尽赞美。 洛无相正看着上头，后面传来了一个试探性的声音：“外面是谁啊？我感受到了同族的气息……” 惊！血脉？谁？！洛无相震惊回头，又震惊的转回去。哎呦，她眼拙了不是，那女人还是个混血鲛人嘞，有四分之一的血脉。 霍，这瓜更好吃了，有着异族血脉的继任者。 旧神派：天塌了。 洛无相估摸着达贡应该不知道她的鲛人血脉，她的血脉没激活和普通人差不多。要不是鲛人对同族的气息感受很深，连她都没注意到。 在洛无相思绪流转之间，那女人上前了几步，她定睛一看熟人啊，这不是之前被骂仗着漂亮脸蛋勾引男人的女人吗。 看来之前那些人说的怪物就是达贡了，深潜者嘛在人类眼里长得都差不多。 洛无相的手放在下巴上摩擦几下，这个八卦肯定是不能分享的，谁知道了谁大祸临头。外面几个没多一会儿就离开了，她看着像是去往发现孕妇的那个方向。 “洛小姐，我们沟通完了，苏聆风呆在这准备接应，我们先回去。” 洛无相对此没有意见，跟着叶影踏上了回程的路。路上她思考着一件事情，他们把这事上报给了安雅，安雅肯定会上报给总部。失踪多年的鲛人被找回来了，上面势必会派人下来增援，一旦弄不好就容易和鲛人族起争端。 那么……是时候跑路了，她顶多是西想搭基金会的便车回国，没想真回去给他们干活啊。一开始可只是说要提供技术支持，这不算技术支持吧，那她跑路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她琢磨着怎么跑路呢，刚进小镇回去的路上就碰见了巡查的异管局的成员。他们看见她之后，又低头看了看手机如此反复，然后目标明确的朝着洛无相来了。 “‘博士’您好，我是隶属异管局的第二特调小队队长，冯斌。”一个男人对洛无相恭敬地说，伸出手想要握手。 呕吼，这是收到她回国的消息来截人了，消息有点慢啊。 还没等洛无相伸手，叶影先一步上前挡在了洛无相身前，握住了冯斌的手咬牙切齿的道：“冯队长，好久不见，怎么这是来截人来了？” “叶先生，这叫什么话，我们只是接到消息来好、好、认、识一下‘博士’。”冯斌手被叶影握得生疼，两人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此时不跑待到何时？趁着两人一通“友好”会话，洛无相悄咪咪的发了条消息，准备迅速跑掉。 她见对面冯斌的队友看见她准备溜走的行为，忙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双手合十拜托拜托就溜走了。 远离了两人视线的洛无相爽的很，又是摆脱了工作的一天呢。小镇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她美滋滋在街上乱逛，基金会临时驻点回不去了，那就先随便找个旅馆住呗。 洛无相直奔小镇里最豪华的酒店而去，她要狠狠的享受一把，干活？谁乐意干谁干，反正她不干。 位于小镇中心的这座酒店此时大门紧闭，洛无相敲了敲大门，门吱呀一声打开。 “谁啊？”一张眼睛微突的脸从门缝中露出，幽幽的说道。 洛无相被突然出现的脸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说：“我是来住宿的。” 那张脸上眼珠子微微转动，打量了一下洛无相拉开了大门：“请进，客人……” 那人见洛无相进来后关上了大门，拎着一盏灯，也不管她是否看见自顾自地往前走去。酒店里只有点点微弱的灯光，勉强能够看清前路。 洛无相跟在那人身后，眼睛四处打量着这座酒店 ，一时不查被地上的东西绊了脚。那人突然出现扶住了她才没摔倒，不等她完全站稳那人便收回了手。 那人提着的手提灯发出的昏黄灯光照着他惨白的脸，显得格外吓人：“小心些，客人。” 什么东西？洛无相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绊了她，结果只是一截树枝。 领路人继续向前走，这酒店灯光好差，洛无相这么想着。 “你们酒店的灯一直这么暗吗？”洛无相朝领路人问道。 那人的步伐顿了顿，没有回头回道：“酒店的灯最近正在检修。” 洛无相了然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跟在了男人身后。 男人带着洛无相走到了酒店正门：“到了，客人。” 洛无相面前就是酒店大厅，酒店里的灯光倒是亮的多，里面有些工作人员在走动。洛无相本想问那人些什么，一回头那人就已经没了踪影，走的还挺快的。 走到酒店前台，这里的工作人员就正常多了：“您好，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一间大床房。”洛无相将证件递给前台。 “好的，请稍等。请问有预定吗？”前台的工作人员接过证件。 “没有预定。” “好的。”随后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神色微变再抬起头来神色中多了些敬畏，用手比了一下台子上的付款码，“尊贵的客人您是这里的vip客户，有六折的优惠，打完折后一共是353元，付款码在这边，请问您怎么支付？” “绿泡泡。”洛无相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 “好的，这边收到了您的付款。您的房间在四楼，往前直走右拐到头坐电梯，房间带一天早餐，在二楼餐厅用餐时间是早上七点到十点。请收好您的证件和房卡，以免丢失，祝您入住愉快。“工作人员面带微笑的将房卡和证件递给洛无相。 洛无相接过证件和房卡向工作人员点头致谢，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进电梯，刷卡，按按钮一气喝成。 电梯上行，灯光闪烁了两下，顺利的来到了四楼。 洛无相出了电梯左拐，走到了房门前确认了一下房间号，房间号442。正准备刷卡进去的时候似乎听见了走廊尽头有奇怪的声音传出，她后退一步向那侧看去时，却没了声响。 她只以为是听错了，伴随着“滴”的一声洛无相打开了房门进了房间。 屋外一个巨大的身影从走廊尽头出现，带着一地的黏液，路过了洛无相的房间，敲响了她隔壁的444号，若是她再晚一步进屋便会正好撞上这道身影。 洛无相进屋后便闻到了一股鱼腥味，似乎是从门外传来的，但这个小镇里到处都是这种浓烈的鱼腥味她便没有在意。 这酒店的隔音真是不错，外面的敲门声半点都没有传到洛无相耳朵里，她往床上一躺拿着手机就刷起来。 另一边叶影和冯斌终于“友好”会谈结束，扭头就发现洛无相不见了。叶影是急忙发消息找人，冯斌则是气的满面通红，这把没截到人不说，就连联系方式都没加到可谓是亏大了。 带着他的队员转头就走，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叶影。叶影这边也已经得知了洛无相跑路的消息，上面表示她跑了就跑了，先把失踪鲛人的事好好解决再说。 冯斌怒气冲冲往驻扎地走，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我和叶影说话没看见就算了，怎么你们发现‘博士’走了也不拦一拦，再不济也提醒我一声啊！” 后面的队员你推我，我推你就是不说话。冯斌眼睛眯起扫视着这些队员，最后最小的那名队员被推了出来。 “你来说，怎么回事！”冯斌看着他说。 他回头想要求助，只见以前一副好哥哥好姐姐的队友们，一个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看什么呢！说话呀！”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是博士’走之前朝我们‘嘘’不让说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有些心虚。 “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啊！她是你队长，还是我是你队长，平时我说话也没见你这么听啊！”冯斌听完之后更气了，一整个恨铁不成钢。 “还有你们，别在后面幸灾乐祸，说他没说你们吗！回去都给我些一千字检讨！” “啊~” “两千字，再啊，就三千字，治不了你们还。” 众人立刻摆出了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生怕一会儿检讨变多。 “不是您说到时候听‘博士’的吗……”年纪小的那名队员小声蛐蛐到。 冯斌猛地回头，一一扫过这些队员的脸：“嗯？谁在说什么？” 众队员齐齐摇头挥手，表示没有。 “没有？赵小宝，检讨三千字。” 赵小宝正是那名年资最小的队员，他嘴上根本不敢反驳，只能在心里蛐蛐，队长耳朵还挺好使。 “哼。”冯斌这才领着队伍向前走去，本以为能立个大功，结果砸手里了。造孽啊，他与叶影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