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 第239章 还有给他爱宣传片 低沉的跑车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海岸线上紧张而荒诞的氛围。一道流线型的纯白魅影如同一道闪电,沿着废弃公路疾驰而来,精准地一个甩尾,稳稳刹停在了林晚照身边。正是那辆没有牌照、没有车标的神秘定制跑车。 驾驶座的车窗无声降下,露出上官那张冷艳而缺乏表情的脸。她甚至没有看其他人一眼,只是微微侧身,伸手为林晚照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动作干脆利落。 “哇哦,”林晚照眼睛一亮,上前一步,爱惜地轻轻抚摸了一下光滑如镜的车身,“你还真把这宝贝空运过来了?”她毫不客气地坐了进去,舒适地靠在顶级皮革包裹的座椅上。 凯撒在一旁挑了挑眉。以他对顶级奢侈品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辆车绝非量产货色,其设计、材质和隐约透出的工艺感,八成是专门为某些特殊需求定制的座驾,价值难以估量。 “是的,小姐。”上官对着林晚照微微颔首,随即转头看向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源稚生,语气平淡地汇报:“绘梨衣我已经安全送返源氏重工。顺带一提,”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提醒意味,“我来时的路上,看到有警车正朝这个方向集结。你最好确认一下,你手下的那两位‘得力干将’,是不是又开着你的车,出去‘行侠仗义’了?” 源稚生眉头立刻紧锁,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沉声问身边的樱:“樱,夜叉和乌鸦这两天是不是动过我的车?” 樱略一回忆,便用她那平稳无波的语调回答:“昨天凌晨两点出发,四点返回。他们协助家族外围成员,处理了横滨市一家由俄国黑帮控制的脱衣舞夜总会。该团伙长期从东欧贩卖女性,强迫卖淫,手段残忍,且拒绝家族调解。夜叉的朋友领取了惩戒任务,他们二人是去‘帮忙’。”她顿了顿,补充了更“精彩”的部分,“此外,他们还把庇护那家夜总会、收受贿赂的当地警署署长的情妇‘请’了出来,并……将其制成了‘女体盛’。” “然后还顺手把那家店给点了?”林晚照一只手随意地拍着车门,闻言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脸上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对着源稚生揶揄道:“劲爆的发展。不过,家务事你们自己处理,我们先失陪了。” 她又转头看向还处于状况外的路明非,语气瞬间变得柔和:“衰仔,大姐我先去视察一下工作,安顿安顿。明天再来找你,乖乖跟着你师兄,别惹事,也别被人欺负了。” 话音未落,上官已经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嗡——!!! 纯白的跑车如同被激怒的白色猛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尖啸和淡淡青烟,瞬间化作一道离弦的白色闪电,绝尘而去,只留下一道逐渐消散的尾迹和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 “话说回来,”凯撒望着跑车消失的方向,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滑稽的和服衣袖,用他带着贵族式倦怠与挑剔的口吻评论道,“手下有这种无法无天、行事毫无章法的家伙,最应该反省的,难道不是他们的上级吗?这种人在我们学生会,连一个星期都混不下去。” 出发前,凯撒已经从林晚照那里了解到日本分部内部可能存在问题,但以他的性格,永远会表现得安之若素。贵族的风范便是如此——哪怕外面有人喊着要闹革命,你也要淡定地安排完下一支舞曲,叮嘱宾客们尽欢,然后才悄然进入书房,写信给国王要求觐见,商讨怀柔或是动武。至于其他“小事”,更要淡定地挥退仆人,脸上摆出一副“哥这辈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绝色美人没玩过对这世界早已厌倦就差找个体面方式去死”的慵懒感。(作者语音输入这段的时候差点窒息了) “提醒一下,”楚子航在旁边平静地开口,语气毫无波澜,“芬格尔也是学生会的成员,并且担任新闻部部长。” 凯撒瞬间语塞,像是被噎了一下。他没法不讨厌楚子航,这家伙说话极少,但每次开口,都像精准的手术刀,总能直击他最不想提及的“要害”。 “黑色悍马车上的人注意了!我们是神奈川县警察!你们涉嫌多起严重暴力犯罪!立刻停车接受检查!重复,立刻放下手中武器!交代你们同伙的位置!” 被扩音器放大的警告声如同狂暴的飓风,骤然席卷过整片空旷的盐碱滩,声音严厉,不容置疑。 不远处的高速公路上,大片大片红蓝交替闪烁的警灯如同怪物苏醒的眼睛,骤然亮起!刺耳的警笛声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海洋,撕裂了夜的寂静!上官的提醒分毫不差。 全副武装的警察们以车门为掩体,黑洞洞的枪口齐齐瞄准了悍马的方向,沿着高速公路形成一条长长的警戒线。闪烁的警灯织成一张冰冷的光网,从四面八方将他们这伙人彻底笼罩! “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乖乖下车,双手抱头投降?”路明非摸着下巴,看着外面那阵仗,声音有点发虚,“没准还能算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们估计没什么希望享受‘坦白从宽’的待遇了。”楚子航说着,伸手揭开了悍马第三排座椅上覆盖的厚重防雨布。 下面露出的东西,让路明非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一具带有简易瞄准镜的单兵反坦克导弹发射器,两支枪管粗犷的军用级泵动式霰弹枪,以及一把闪烁着哑光黑的手枪。 旁边还有相应的弹药箱。 “武装闯入?我们现在这配置,怕是够得上‘恐怖分子’的级别了吧?”路明非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不仅如此,”凯撒望向远处开始缓缓移动、准备重新进入跑道的湾流G550,“‘斯莱布尼尔’好像要起飞了。” “它必须立刻离开。”源稚生一边迅速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脸色阴沉,“它机腹隐藏式挂架里,还搭载着两枚‘响尾蛇’空对空导弹。如果它被日本警方扣押,那么你们本部的罪名将不再是简单的违规入境,而是‘武装入侵日本领空’,性质完全不同。” “我打赌上面那个疯子机师,现在肯定在琢磨用机炮或者干扰弹给自己‘解围’。”凯撒耸耸肩,可惜此刻没人有心情和他对赌。 引擎轰鸣,源稚生猛地挂挡,沉重的悍马如同被鞭打的野牛,在剧烈的颠簸中向前疯狂窜出,轮胎卷起大片的盐碱尘土。 与此同时,远处的湾流G550也爆发出全力加速的咆哮,沿着煤渣跑道再次冲刺,机头抬起,如同黑色的巨鸟,挣扎着冲入阴云密布的天空,迅速消失在夜色里,空中f16的机师还未考虑清楚是先行回避还是无线电通话,响尾蛇空爆弹已经点火发射了,逼得他们在空中急停,眼睁睁的看着斯莱布尼尔消失在云层上方。 两个目标,一个上天,一个入地,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高速逃离。 追击的警察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果断,且拥有如此强悍的越野能力和空中支援。短暂的混乱后,警车沿着高速公路一边追击一边开火!他们使用的是曳光弹,明亮的橙色弹道在黑暗的夜空中清晰无比,如同死神的织网,在悍马车身前后左右疯狂交织、掠过。子弹打在盐碱地上,溅起一连串的尘土和碎屑。 “我靠!这帮警察怎么回事?!警告完就直接开枪了?!流程呢?!谈判专家呢?!”路明非看着车窗外嗖嗖飞过的光链,吓得缩在座椅里,发出惨叫声。 “其实他们警告过了,”源稚生面无表情地操控着方向盘,悍马在坑洼不平的盐碱滩上疯狂跳跃、转向,躲避着子弹,“就在你们刚才讨论学生会和芬格尔的时候。”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你们活该”的意味。 悍马凭借着强悍的越野性能,在警车无法深入的盐碱滩上左冲右突,虽然颠簸得让人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但暂时拉开了与公路追击者的距离。悍马猛地冲上路肩,重新回到平整的高速公路路面时,形势立刻急转直下。 脱离了颠簸的滩涂,悍马的行驶终于平稳,但这里,却是那些经过改装的日本警车的狩猎场,日本的警察常年与驾驶超级跑车的飙车族斗智斗勇,他们的警车性能极其出色,加速度甚至不逊于一些入门级跑车。公路直线追逐,绝非悍马这种重型越野车的强项。 几辆警车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从两侧包抄上来,试图逼停悍马。源稚生脸色冷峻,左冲右突,试图利用悍马沉重的车身和坚固的框架强行挤开靠近的警车,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令人牙酸。 “见鬼!源局长!你确定你手下真的只是‘请’警署署长的情妇做了个‘女体盛’艺术展示?!”凯撒在剧烈的晃动中抓住扶手,冲着源稚生大吼,“而不是顺便把他老婆怎么样了吗?!这追捕力度可不像是一般的治安事件!” “这个……我没把握!”源稚生咬着牙,猛打方向盘,躲开一辆试图别车的警车,“夜叉和乌鸦如果真干了更出格的事,也不会主动告诉樱!但是我想应该不会!那俩家伙都是无可救药的萝莉控!对老女人没兴趣!” 话音未落,后方一辆追得最近的警车瞅准机会,猛地加速,车头狠狠撞在了悍马厚重的后保险杠上。 砰!!! 巨大的撞击力让悍马整个车身猛地向前一蹿,车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路明非的脑袋差点撞在前座椅背上,凯撒手中的雪茄脱手飞出,被楚子航眼疾手快地凌空抓住。 “他们来真的了!”路明非哀嚎。 源稚生眼神一厉,猛地一脚将刹车踩到底,同时猛打方向盘。 吱——嘎——!!!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几乎要撕裂耳膜,沉重的悍马在高速行驶中做出一个近乎疯狂的甩尾漂移动作。车身横移,轮胎冒出滚滚白烟。 后方那辆来不及反应的警车,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悍马此刻最为坚固的侧面车身上。 撞击的巨响中,警车车头瞬间变形,引擎盖扭曲翘起,安全气囊砰然炸开,被迫停在原地,把身后更多的警车稍微阻挡了一会儿。 (抱歉了各位,今天只有一章作者才下课没多久,而且一会就要收手机了)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0章 银色的闪光 一道银白色的闪电,以近乎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从高速公路的侧方辅路悍然切入,它没有丝毫减速,反而在最后一刻精准微调方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撞向了正紧紧抵住悍马侧面、试图将其逼停的那辆警车。 轰! 巨大的撞击声淹没在警笛的喧嚣中,那辆警车如同被重型卡车迎面撞上,整个侧面瞬间凹陷,车身打着旋儿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飞出去,翻滚着砸在路边的护栏上,零件四散。 而那道银白色的身影——正是去而复返的林晚照那辆无标跑车。此刻,它原本闭合的硬顶已经不知以何种方式悄然降下,变成了线条更加流畅的敞篷模式。更令人瞠目的是,林晚照本人,竟然单足稳稳地踩在副驾驶位前方的挡风玻璃框上,身体如同焊死在车体上一般,在高速带来的狂风中纹丝不动,黑色的马尾在脑后猎猎飞扬。 她居高临下,扫视着周围瞬间有些懵然的警车和警察,甚至还有闲暇,对着这片混乱的场面,吹了一声清越响亮、充满挑衅意味的口哨。 下一瞬,她动腰间那柄黑鞘长刀甚至未曾完全出鞘,只是随着她手腕极快幅度却极小地数次振动,十三道肉眼近乎无法捕捉的、细密如丝的刀光,如同瞬间绽开的死亡莲华,以她为中心呈网状迸射而出,精准无比地袭向周围最近几辆警车的轮胎与轮毂。 噗!噗!噗噗噗……! 一连串沉闷而急促的爆裂声几乎同时响起,那些高速旋转或即将静止的轮胎,连同其下的合金轮毂,在这精准到匪夷所思的斩击下,如同被无形的手术刀划过,纷纷漏气、变形。 失去了支撑的警车顿时歪斜、下沉,一辆接一辆不受控制地横亘在高速公路的路面上,有的甚至互相磕碰,瞬间将原本畅通的追缉路线堵得严严实实。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车辆警报声交织成一片。 后方还在加速赶来的警车不得不猛踩刹车,警笛声乱成一团。眼前这由自家车辆构成的“路障”和可能的伤员,让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继续追击。清理现场、救助同僚、呼叫支援……没有几个小时,这里根本无法恢复通行。 而那辆黑色的悍马,和那辆幽灵般的银白色跑车,早已失去了束缚。 林晚照迎着凛冽的夜风,如同体操运动员般轻盈地翻身,稳稳落回副驾驶座。上官默契地控制着车速微微降低,与旁边惊魂未定的悍马并驾齐驱。 “真抱歉啊——” 林晚照将手拢在嘴边,对着悍马车窗大喊,声音在高速相对运动产生的风噪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抢了你们大显身手的机会!” 源稚生勉强听清了几个关键词,他摇下车窗,强压着心头的震惊与复杂情绪,同样提高音量,用尽量正式的语气回应:“感谢林家家主……及时援手!” 林晚照也不知道听没听清他的回答,只是看到他开口,便随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未尽兴的笑意。随即,她拍了拍车门。 上官会意,跑车流畅的硬顶机构再次无声运作,迅速升起、闭合,将那两道身影重新包裹进充满科技感的座舱内。 下一秒,银白色的跑车骤然再次加速,如同一道真正的流光,在尚未完全被堵死的车流缝隙中几个灵巧的穿插,便彻底甩开了身后的混乱,消失在高速公路的前方,融入东京湾璀璨的夜色灯河之中。 —————————— 跑车内,重新恢复了相对静谧。只有高性能引擎低沉而悦耳的嗡鸣,以及车身高速划过雨夜空气的沙沙声。 林晚照放松地靠在顶级皮革座椅里,脸上带着久违的、纯粹享受般的笑容。肾上腺素飙升后的余韵让她感到一种难得的畅快。她从小到大热衷的运动不多,但在确保安全,或者说,不怕制造麻烦的前提下,于无人的道路上尽情驰骋,感受速度与风的撕扯,绝对是其中之一。 上官专注地握着方向盘,侧脸在仪表盘幽蓝的光芒映照下,依旧冷峻,但林晚照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那股长久以来如同出鞘利刃般冰冷纯粹的“武器”气息,似乎悄然发生了一丝改变。多了一点……属于“人”的温度,一种沉淀下来的、柔和的基调。 林晚照很享受这种感觉。这让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总是比她高一个头、会在她训练受伤后默默递来药膏、会陪她看无聊星空、性格其实很温柔的“上官姐姐”,正在一点点回来。那不是武器的回归,而是挚友的归来。 此刻,她的心里不再像以往那样,被沉重的任务、家族的责任、深藏的忧伤以及那些连自己都理不清的迷雾所填满。一些琐碎的、平凡的、甚至有些幼稚的念头,正悄然占据角落: 或许明天可以拉着衰仔去秋叶原瞎逛,看他对着手办流口水的傻样? 或者就去超市买一大堆零食和游戏,瘫在房间里的的沙发上消磨一整个下雨的下午? 上官好像对某家老店的烧鸟有点兴趣,回头可以去试试…… 多久了?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这种为“生活本身”而非“生存与使命”去计划的心情。仿佛那些沉重的过去,那些如影随形的阴影,终于开始松动、褪色,即将被她在身后轻轻关上大门。 一切,似乎真的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连车窗外不知何时开始飘起的淅淅沥沥的夜雨,在她眼中都变得清新而富有诗意。 雨丝划过车窗,将外面东京繁华街区流转的、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光晕染开,形成一片片朦胧而梦幻的光圈。这些晃动的光圈,与车窗玻璃上隐约映出的她自己的倒影,那双带着笑意、卸下了许多重担的眼睛,悄然重叠在一起,模糊了现实与倒影的界限,也模糊了过往与当下的隔阂。 她静静地看着,嘴角的弧度柔和而真实。 (超级坏消息,我从下周一开始要断更4天,要被收手机收4天,我尽量在周末每天3万字的写,我尽量多写点吧,今天是满课,所以说只有这一张,真气死我了,这几天到处在书房广场宣传,好不容易把数据拉回来一点,下周断更4天又要降回去了,唉,抱歉了)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1章 神社如墓 东京远郊,山雨滂沱,神社如墓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紧贴着起伏的山脊。漂泊的大雨如同天河倒灌,以狂暴的态势冲刷着世间一切。雨幕紧密得几乎不透光,只在偶尔划破天际的惨白闪电映照下,才能短暂窥见那座矗立于深山幽谷中的古老神社轮廓。 雨水疯狂击打着神社深黑色的桧皮茸屋顶,汇成一道道湍急的溪流,从陡峭的屋檐边缘飞泻而下,在石灯笼昏黄光晕的切割下,画出千万条瞬息万变、凄美而决绝的抛物线。庭院中,那株被视为神木、树龄已不可考的巨大垂枝樱,早已过了花期,此刻却在狂风暴雨的蹂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尚带绿意的叶片和柔嫩枝条被撕扯下来,混合着冰冷的雨水,纷纷扬扬地洒落,仿佛这株古树正在下一场充满哀怨与不祥的“青叶之雪”。 肃杀,是此地唯一的基调。 首数十名身穿毫无杂色的纯黑付纹羽织和服、腰间一律插着白鞘短刀的男子,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的“先导”。面容仿佛由坚冰雕琢而成,没有丝毫表情。他们踏着被雨水浸成深黑色的参道石阶,步伐精准得如同尺量,每一步都同时抬起、同时落下,踩碎积水的声音汇成一股低沉而压迫的节奏。他们沉默地从那座醒目至极的焦黑鸟居下穿过——那鸟居仿佛被地狱之火舔舐过,木料炭化的纹理狰狞扭曲,与周围修缮一新的建筑形成刺目对比,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陈旧伤疤。 这支黑色的队伍在本殿前那块异常宽大、颜色刺眼的朱红色石壁前戛然而止。没有号令,所有人同时向左右两侧转身,动作利落划一,瞬间形成两道笔直的黑色人墙,夹出一条通往本殿深处的、寂静而森严的通道。雨水顺着他们低垂的帽檐和紧绷的下颌线滴落,无人抬手擦拭。 七把素白、毫无装饰的厚实纸伞,如同七朵移动的的优昙花,穿透厚重的雨幕,缓缓移来。伞下之人,皆着最高规格的礼服。男性家主身着庄重的黑纹付羽织,背后的家纹在雨气中显得深沉而威严;女性家主则是一丝不苟的黑留袖,发型纹丝不乱。他们足踏洁白无垢的足袋与黑漆木屐,目视前方空洞的雨夜,步伐缓慢、稳定得近乎诡异,每一步的间距都仿佛经过精心计算,木屐敲击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嗒、嗒”声,如同为这场集会敲响的丧钟。 当他们行至焦黑鸟居下时,两旁肃立的黑衣男子们以近乎折断腰身的幅度,整齐划一地深深鞠躬,头颅低垂,视线紧贴地面,无人发出一丝声响,连呼吸都似乎屏住。只有瓢泼大雨砸在伞面、屋顶、石阶上的喧嚣,反而衬托出这仪式核心圈的死亡般寂静。这不像迎接,更像是一场宏大葬礼上,为棺椁引路。 七位蛇岐八家的最高权力者,在那面朱红色石壁前停下。石壁在雨水的冲刷下,颜色鲜艳得近乎妖异,与周围青灰色的石阶形成惨烈对比。更令人心悸的是石壁上那些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却深深沁入石质肌理的深褐色污迹——那是无数次鲜血泼洒、渗透、累积而成的烙印,岁月和雨水都无法将其洗净。 七人同时躬身,动作庄重而缓慢。为首的橘政宗,这位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大家长,从身旁侍从手中接过三支特制的线香。火光在雨气中艰难地亮起,点燃香头。他将线香双手举至额前,默然片刻,然后轻轻插入石壁前香炉湿润的香灰中。三缕青烟挣扎着从香头升起,笔直如柱,却在离开香炉的瞬间,便被凛冽的雨风和无处不在的水汽撕扯、打散,化为无形,仿佛那些曾在此逝去的魂灵,连一丝痕迹都无法在此地久留。 “真是……令人迷惑的啊。”橘政宗望着那迅速消散的香烟,用极轻的声音喃喃自语,那叹息轻微得如同错觉,却饱含了身处漩涡中心、目睹无数秘密与牺牲也无法看清前路的深沉疲惫。 七人直起身,收起纸伞,由侍从接过,然后依次踏上木阶,身影没入本殿深邃的黑暗入口。 直到此时,后方那由数百人组成的、沉默的黑色洪流,才如同得到无声的许可,开始缓缓向前涌动。清一色的黑西装,如同复制出来的一般,肩并着肩,沉默地走过参道。每个人都在经过朱红石壁时停下脚步,转身,以最恭敬的姿态深鞠躬。没有人抬头去细看那些血迹的纹路,但那沉重的历史感已通过这一鞠躬的动作,压在每个弯腰的脊背上。随后,他们将手中的黑伞整齐地放置在殿前长廊下,一把紧挨着一把。转眼间,成百上千把黑伞堆积如山,远远望去,仿佛大片收敛了翅膀、低头默哀的黑色巨鸟,遮蔽了殿前所有的光线,让气氛更加压抑。 神社外围,早已是另一番景象。蜿蜒的山路被彻底封锁,近百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如同沉默的甲虫,静静地趴伏在雨幕中。更多身穿黑色作战服或传统剑道服、腰间佩刀的男人们隐没在树林、石灯笼后和建筑的阴影里。他们眼神锐利如鹰隼,手指扣在枪柄或刀锷上,警惕地扫视着风雨交加的山林。今夜,这座神社是绝对的禁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神社本身经过极尽奢华的翻修,梁柱用的是数百年树龄的桧木,重新涂刷的朱漆鲜艳夺目,瓦当是特制的青铜兽面,在雨水中泛着幽光。一切崭新,彰显着蛇岐八家无与伦比的财力与掌控力。唯独那焦黑的鸟居和染血的石壁被原封不动地保留,如同精美缎袍上两道无法掩饰的丑陋伤疤,时刻提醒着荣耀背后的惨痛代价。 本殿之内,气象截然不同。地上铺着全新的、散发着干草清香的榻榻米,却没有供奉任何神佛塑像,空旷得有些诡异。取而代之的是环绕整个内壁、高达数丈的巨幅浮世绘壁画。画中描绘是一场发生在神代末年、惨烈到极致的“百鬼夜行”与“神明黄昏”之战。妖魔鬼怪形态狰狞,嘶吼仿佛要破壁而出;云端的神明威严却悲悯,挥洒着雷霆与火焰;画面云雾喷薄,业火狂舞,鬼神的瞳孔竟是用特殊的荧光矿物颜料绘制,在周围摇曳的数百支白色蜡烛照耀下,幽幽生光,栩栩如生,让每个进入者都仿佛置身于那个狂暴而绝望的古战场,感受到灵魂层面的震颤与压迫。 四百四十名黑衣男女,按照家系、辈分、职位的高低,纹丝不动地跪坐在早已划定好的位置上。前排是八家家主、长老、重要部门首领;中排是各分家代表、支部长;后排是核心干部、精锐成员。这是一个金字塔般等级森严的微型社会,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无人敢有丝毫僭越。寂静中,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以及雨水敲打屋顶的永恒背景音。 死寂被一名黑衣秘书打破。他以最标准的姿态膝行至橘政宗面前的紫檀木案几前,将一份以精美锦缎封面的名册高举过顶,声音平稳清晰,却又足够让前排所有人都听得见: “谨呈大家长,应参会者四百四十人,实到四百四十人,全员列席完毕。” “战略部,石舟斋、丹胜严、左上部三位长老,携各课负责人及核心幕僚,计六十七人在此。” “联络部,部长、副部长及主要港口、枢纽、对外窗口负责人,三十四人在此。” “五小姓家主及家族代表,一百三十四人在此。” “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所属,关东支部支部长及旗下十九位组长,关西支部支部长及旗下十七位组长,合计三十六人在此。” “岩流研究所,所长及十三位核心研究主任,十四人在此。” “丸山建造社,社长及六位国宝级匠作大师,七人在此。” “……” “以上,”他最后总结,将名册轻轻置于案上,“共计四百四十人,恭候大家长训示。” 橘政宗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如同君王巡视他的疆土与臣民。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前排左侧两个明显空置的、铺着猩红色坐垫的位置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的阴霾。他并未去碰那本名册。 “稚生呢?”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清晰地穿透大殿的寂静,落在每个人耳中,让许多人的背脊下意识地挺直了些。“还有绘梨衣,”他继续道,语气中的不悦更加明显,“没他们在,开什么会啊,乌鸦夜叉,稚生在哪里?”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越过数排人影,精准地刺向跪在后排边缘的乌鸦和夜叉。 乌鸦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以近乎匍匐的姿态快速膝行出列,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榻榻米上,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滞涩,却仍努力保持清晰: “回禀大家长,少主早已抵达神社地界。为保今夜会议万全,防止有任何宵小之辈惊扰,少主坚持要亲自最后巡视一遍外围所有岗哨与结界节点,绘梨衣小姐她一直与少主在一起,由少主亲自护卫!” 他咽了口唾沫,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针尖般扎在自己背上,继续道:“少主与小姐或许因巡视线路较长,风雨阻隔,尚未接到会议正式开始的最终信号……属下与夜叉,这就去通知他们!” 他的话语在空旷而寂静的大殿中回响,随后被无边的雨声和沉默吞没。橘政宗没有说话,只是低低的点了点头。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2章 上官姐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啊 供奉殿内没有点灯,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短暂地照亮内部古朴沉肃的陈设,随即又沉入更深的昏暗。空气里弥漫着旧木、香灰,以及一股清冽的酒精气味。 大颗大颗的雨滴如同疯狂的鼓点,接连不断地撞击在厚重的玻璃窗上,瞬间粉身碎骨,化作无数细碎的水珠,又迅速汇聚成一道道蜿蜒曲折、不断向下爬行的水迹,模糊了外界的视线。从这山间神社的高处凭窗远眺,原本应该璀璨夺目、无边无际的东京都灯火,此刻在这滔天雨幕的阻隔与折射下,只剩下一片朦胧模糊、摇曳不定、如同幻影般的斑斓光晕,遥远得仿佛海市蜃楼,与殿内压抑的真实格格不入。 源稚生背对着殿门,独自坐在窗前一张硬木椅子上。他脱去了执行局的黑色风衣,只穿着里面的深色和服便装,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他手中握着一个厚重的方形威士忌杯,里面琥珀色的酒液在偶尔的闪电光中荡漾。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瓶已经见底的18年山崎单一麦芽威士忌。他并没有豪饮,只是不时将杯子凑到唇边,抿上一口,然后继续望着窗外那片被雨水搅乱的、虚幻的都市光影发呆,侧脸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却也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怠与疏离。 绘梨衣安静地跪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蒲团上,背脊挺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一个精致的人偶。然而,如果仔细看,便能发现她那双放在膝头的手,纤细的手指正在无意识地、反复地互相搅动、缠绕,透露出她平静外表下,心思早已飞到了别处。 “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吗?” 源稚生忽然开口,声音因为酒精的浸润而比平日略显低沉沙哑,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投向窗外。 绘梨衣似乎被这突然的问话惊了一下,肩膀微微一颤。她抬起头,看向兄长宽阔却显得有些落寞的背影,犹豫了一下,然后从袖中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和笔,就着窗外微弱的天光,低头快速写道:[那个女人……哥哥指的是上官姐姐吗?] 源稚生因为那个自然而亲昵的“上官姐姐”称呼,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嗯。” 他顿了顿,才继续问道,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却又带着某种探究:“你……很喜欢她?” 绘梨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笔尖在纸上滑动得更快了些,仿佛有好多话想说:[上官姐姐是很好、很好的人。] 她特意用了两个“很好”。 [她会带我出去,去很远的地方,看不一样的风景。会给我买软软的蛋糕、甜甜的糖果,还有可爱的玩偶。她不怕我,也不嫌我麻烦,她还会给我讲外面世界的故事,讲星星,讲大海,讲一些……哥哥和政宗先生从来不会告诉我,我也不知道的事情。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身上有淡淡的、像竹子一样的香味。] 字里行间,洋溢着一种单纯的依赖与喜悦。 源稚生沉默着,没有立刻回应。他仰头将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些许灼烧感,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复杂情绪。绘梨衣对上官的亲近和信赖是如此显而易见,这让他既感到一丝宽慰,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警惕与……隐隐的失落。那个叫上官的女人,以及她背后那位更加深不可测的林晚照,她们对绘梨衣的“好”,究竟有多少是出于真心?又有多少是别有所图?绘梨衣太单纯,就像一块无瑕的水晶,任何靠近的光芒,都可能在她身上投下难以预测的阴影。 良久,他才伸出一只手,向后轻轻揉了揉绘梨衣柔软顺滑的樱色长发,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兄长特有的笨拙温柔。“你开心就行。” 他低声说,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就在这时,供奉殿厚重的木门被拉开一道狭窄的缝隙,一个人影如同泥鳅般敏捷地溜了进来,又迅速将门掩上。是乌鸦。他脸上惯有的嬉皮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的张望和压低声音的急切: “少主,大家长还有各家的家主、长老,该到的人全都到齐了,本殿那边鸦雀无声,就等您和小姐了!” 他凑到源稚生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不敢惊动这殿内凝重的空气,“您再不过去,那些老家伙们的嘴里,指不定又要吐出什么难听的象牙来!到时候传出去,对您的威望……” “知道了。” 源稚生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唠叨。他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一些酒意带来的微醺和抵触感。每次这种全员到齐、气氛肃杀得如同审判的家族大会,都让他感到一种源自骨髓的排斥和窒息。那不仅仅是责任的重压,更是一种置身于古老棺椁中、与陈旧气息和无数双审视眼睛为伴的极度不适。 乌鸦察言观色,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包里一阵摸索,掏出一个小瓶的漱口水和一包清新口气的含片,一股脑儿塞给源稚生。“少主,赶紧的,去本殿之前务必漱漱口!千万别让他们闻出您满嘴的酒味!”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急吼吼地叮嘱,又补充道,“还有,我和夜叉对外统一口径,说您是为了确保会议绝对安全,正亲自带着小姐做最后一次全面巡视!待会儿您可千万别露馅啊,就说是巡视线路长,风雨大,耽误了点时间!” 此刻,夜叉正如同门神一般,抱着胳膊,一脸凶相地守在供奉殿门外不远处的廊下,警惕地注视着雨幕中的每一个方向,严防任何人接近,以免发现殿内“酒气熏天”的真相。他和乌鸦对自家少主的这点“小毛病”心知肚明——源稚生对这类聚集了家族所有沉重面孔的聚会向来深恶痛绝,能躲则躲,每次都必须参加前,往往需要一点酒精来“壮胆”或说麻痹神经。如果不是今晚的会议事关重大,重要到连他这个执行局局长都无法缺席,源稚生八成会以“必须亲自盯紧本部那几个危险分子”为借口,早早溜之大吉。 但这种“少主其实很讨厌跟家族核心层待在一起”的真实原因,是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作为蛇岐八家未来的领袖,却对汇聚着家族最忠心、最核心力量的集会感到排斥甚至畏惧,这话无论如何都显得刺耳且令人心寒。事实上,关于“少主因在美国留学,深受西方文化影响,骨子里已经与传统的日本黑道格格不入”的流言蜚语,早已在家族内部某些保守派系中悄然流传。幸而,同样拥有卡塞尔学院留学背景、思维相对开放的少壮派成员们坚定地支持源稚生,才使得局面不至于太过糟糕,但无形的裂痕与审视的目光,始终存在。 源稚生接过漱口水,拧开盖子,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清凉的液体在口腔中冲刷,暂时压下了威士忌的味道。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因酒意略显迷离的邪眼已经重新凝聚起惯常的冷冽与锐利,尽管深处那抹厌倦并未完全褪去。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微褶皱的和服前襟,又看了一眼安静等待的绘梨衣。 “走吧,绘梨衣。”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仿佛刚才那个对窗独饮、流露脆弱的人只是幻觉。 他拉开供奉殿的门,带着绘梨衣,步入了门外瓢泼的雨幕。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3章 会议其一 “少主已完成最后巡视,正携绘梨衣小姐前来,片刻即到!” 乌鸦与夜叉在殿门处深深鞠躬,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随后立即小步疾跑回属于自己的后排位置。他们奔跑时竭力拉紧宽大的和服袖摆,谨防带起风声,在这落针可闻的殿堂里,任何多余的声响都显得刺耳。然而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一道目光真正落在他们身上。 殿内四百四十道视线,全部笔直地望向正前方的主位。空气凝固如铁,只有烛火不安地跳动。这场景不像是现代黑帮的会议,更像战国时代某位雄主在出征前夜,于本丸天守阁召集他所有的谱代家臣与精锐武士。武士们早已心意决绝,甲胄在身,利刃在手,屏息凝神,只等待主君一声令下,便拔刀上马,冲向未知的战场或是必死的修罗场。 事实上,无人确知今夜集会的目的。如此规模的全族盛会,已有数十年未曾举行。在场许多人常年镇守札幌、福冈、大阪乃至海外的地盘,即便是每年正月象征团圆的“新年镜开”仪式,到场人数也不过今夜一半。如此兴师动众,将家族所有核心力量从各地召回东京深山,消息一旦走漏,足以令整个日本黑道乃至相关势力彻夜难眠。这通常只意味两种可能:要么,蛇岐八家将重新划定日本地下世界的版图,掀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要么,便是要将某个触及逆鳞的敌对组织,从物理到历史的层面,彻底抹除。 哒、哒、哒。 清脆而沉稳的木屐声,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自殿外廊下由远及近。 所有人的脖颈依旧保持着向前方的姿态,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声音来源。 源稚生牵着绘梨衣的手,出现在殿门口。他换上了正式的黑纹付羽织,背后的源氏龙胆纹在烛光下暗沉而威严。绘梨衣也穿着精致的访问服,樱色的长发被精心梳理。两人的和服与仪态都无可挑剔,仿佛刚从某场风雅茶会归来,而非在风雨中“巡视”。 源稚生松开绘梨衣的手,向前一步,对着主位方向,以最标准的姿态深深鞠躬,声音平稳清朗,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抱歉,来迟了。已彻底检查神社前后及所有外围防线,确认一切安全无虞。” 话音落下,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近乎真空的沉默。那几秒钟的凝滞,仿佛被拉长至无限,无数心思在其中翻滚揣测。 然后,坐在主位上的橘政宗,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温和赞许的笑容,轻轻抬起双手,带头鼓起掌来。 “啪、啪、啪……” 起初是零落而克制的几声,紧接着,如同解除了某种禁令,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迅速连成一片。 “不愧是少主啊……” 跪在后排的乌鸦,借着掌声的掩护,用极低的声音赞叹,语气复杂。 旁边的夜叉同样压着嗓子,话却接得截然不同:“不愧是少主啊……酒量那么好,撒起谎来居然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跟真的一样。” 掌声渐歇。 “来了就好,快入座吧。” 橘政宗的声音慈和而充满关切,如同一位心疼晚辈的长者,“这种大风大雨的天气,还要劳烦你们亲自去确认安全,真是辛苦了。” 源稚生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走向左侧属于源家家主的位置,在那张猩红色坐垫后端正跪坐。绘梨衣则小跑着到了右侧上杉家的席位,安静地坐下,双手叠放在膝上,仿佛对周遭凝重的气氛毫无所觉。 随着两人落座,本殿之中陡然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深沉、更极致的寂静。仿佛连呼吸都被刻意压制了,窗外的暴雨声和滚滚闷雷变得异常清晰,每一次雨点击打屋顶、每一道遥远闪电的微光,都仿佛被放大,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四百四十道目光,如同四百四十支蓄势待发的箭,最终全部聚焦于主位之上——那位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儒雅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老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橘政宗。 橘政宗缓缓抬手,整了整本已无比平整的和服前襟与袖口,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庄重感。然后,他竟缓缓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离开那张象征最高权力的紫檀案几。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橘政宗面向殿内黑压压的人群,以无可挑剔的姿势,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举动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在死寂的湖面下激起惊涛骇浪,虽然无人敢出声,但许多人的背脊猛地挺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那些地位尊崇的家老们反应最快,几乎在橘政宗弯腰的瞬间,便惶恐地以头触地,伏身下去。前排、中排、后排……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所有人都跟着效仿,深深俯首。 在蛇岐八家奉行的古老而森严的家族制度中,大家长的地位至高无上,如同云端的神只。平日里,这些分家家主、组长、干部,若能蒙大家长召见,已是莫大荣幸,无不心怀敬畏与感激。许多在外叱咤风云、嚣张跋扈的猛将,在踏进政宗先生办公室的瞬间,也会变得温顺如羊。若能得到政宗先生几句和颜悦色的鼓励,便足以让他们感到无上光荣,铭记许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现在,这位被所有人仰视的大家长,竟然向他们——他的下属、他的族人——行如此郑重的大礼。 这个礼,太重了,重到让许多人感到惶恐,感到不安,感到……一股寒意正顺着脊椎缓缓爬升。 聪明人立刻意识到,今夜聚集于此的目的,恐怕远比“重新划分黑道格局”或“抹除某个帮会”更加惊人,更加事关重大,甚至可能攸关家族的生死存亡,战国时期的武道家曾言:言谈之术,如同拉弓射箭。引弓向后拉得越满,积蓄的力量越多,最终射出的箭矢便越是凌厉凶猛,势不可挡。在步入真正残酷的正题之前,姿态越是谦逊委婉,铺垫越是情真意切,那即将揭开的“正题”,便越是令人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橘政宗保持着鞠躬的姿势,数秒之后,才缓缓直起身。他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些因惊愕而低垂的头颅,声音平缓而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慨叹: “我担当大家长之职,已有十年了。” “这十年中,有幸与诸位相识,有幸得到诸位的认可,更有幸能与诸位一同承担起家族这段历史。” 他的语气真诚,仿佛在回顾一段共同奋斗的岁月,“这些年来,过得无怨无悔。多年来,全赖诸位的鼎力扶持与照顾,我才勉强维持着这个家。期间,很多事情做得并不尽善尽美,定是给诸位添了不少麻烦。” “是政宗先生照顾我们!” 跪在前排的风魔家主立刻抬头,声音坚定地回应。 “是政宗先生照顾我们!” 殿内众人异口同声,声音汇聚成一股低沉的浪潮,在梁柱间回荡。这是惯例,也是真心,至少在此时此刻,无人怀疑政宗先生为家族的付出。 橘政宗轻轻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疲惫而温和的笑容:“大家都是一家人。我确实努力想照顾好诸位,希望每个人都能过上安稳甚至富足的生活。而诸位也确实一直在照顾我,若没有诸位的殚精竭虑与舍生忘死,我这个大家长,恐怕早已不知死在何处了。” 他招招手,示意大家都平身坐下。众人这才依言缓缓直起身,重新跪坐好,但心神显然已被完全攫住。 橘政宗自己也重新落座,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内的烛火与壁画,望向窗外无边的雨夜,声音里染上了一丝遥远的怀念与沉重: “又是这样的雨天啊……真令人怀念。” “很多年前,我第一次来到日本。飞机落地,打开舱门,外面下着的就是这样的雨。”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能感受到当年的湿冷,“风又湿又冷,那寒气,像是能钻透皮肉,直接冷到人的骨头里。” “这里很多人都知道,我并非生在日本。” 他坦然承认这个并非秘密的事实,“得以被诸位推举为大家长,对我而言,是无上的光荣,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沉痛而自责,“在过去的十年里,我确实有极大的失职。我想,诸位心里都清楚。”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没有人敢与之对视。 “在过去的十年里,我们失去了很多曾经掌控的地盘,也损失了许许多多优秀的同胞。”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痛惜,“每年,我都要出席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葬礼,穿着黑色的和服,戴着墨镜,不是为了遮掩身份,而是为了掩饰我眼中的悲痛。” “战后的日本越来越繁荣,我们家族也随之兴盛,实力看似与日俱增。” 他的语调渐升,带着一种压抑的激愤,“但是!我们的敌人——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与我们流淌着相似却更加污秽血液的敌人——他们也越来越壮大!而我们,未能将他们击溃!甚至,在某些方面,我们正在节节败退!” “这些并非政宗先生您的责任!” 风魔家主再次出声,语气激动,“在与那些‘魔鬼’对抗的漫长战争中,您始终身先士卒,呕心沥血!如果没有您的领导与运筹,家族的局面只会比现在更加危急、更加不可收拾!” 橘政宗抬手,做了个温和但坚决的制止手势,示意风魔家主不必再说。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如同出鞘的宝刀,缓缓划过每一张屏息凝神的脸。 “今天,把诸位从各地紧急召回,齐聚于此,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件事。” 他顿了顿,让这句话的重量完全沉入每个人的心底。 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畔: “各位,” 他自问,随即自答,答案冰冷而血腥,揭开了今夜集会的真正核心。 “是谁,一直在和我们作对呢?” “是猛鬼众啊。” 他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我们每个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被一个诅咒缠绕。这个诅咒随着我们的血脉,代代相传。”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悲哀的宿命感,“在外人看来,我们体内流淌的龙之血统,是力量,是天赋,是值得自豪的高贵象征。但在我们内心深处,在漫长的历史教训面前,我们比谁都清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痛彻心扉的嘶哑: “那是魔鬼!它成就了我们中的某些人,赋予我们超越凡人的力量与寿命;但它也无情地毁掉了另一些人,将他们拖入疯狂的深渊,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巡视着整个会场,掠过每一张或年轻或苍老、或坚定或惶恐的脸。 “诸位今天能安坐在这里,身着华服,手握权柄,是因为你们足够幸运,拥有相对‘稳定’的血统,能够控制住心中的‘鬼’。”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冰锥,刺向众人潜意识中不愿触碰的角落,“但是,请你们想一想——”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轻柔,却带着更加刺骨的寒意: “如果你们生下来,就像那些被记录在家族监控名单上、等待被评估、甚至最终被‘抹杀’的人一样呢?如果你们的血统不稳定,时刻面临堕入‘鬼’道的风险呢?” “你们对于那些因为血统失控而被家族‘处理’掉的‘家人’,内心深处,究竟是什么感受?” 本殿之内,一片死寂。 无人回答。这个问题在蛇岐八家内部,是禁忌中的禁忌,是包裹在华丽和服与森严制度下,最血淋淋、最令人痛苦迷茫的核心悖论。没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也没人愿意冒着风险去给这个问题下结论。 只有窗外的暴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倾泻着,雷声在远山滚动。 在这片仿佛连时间都冻结的寂静中,橘政宗轻轻地、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充满疲惫与悲悯的语气,给出了他自己的答案: “我只感到……难过啊。” “他们……是我们的家人。他们犯了错,触犯了绝不可逾越的铁律,所以被处决。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我们的家人啊。” 他抬起眼,眼中似乎有微弱的水光闪烁,声音低不可闻,却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心头: “我只是觉得……很难过。” 政宗先生的话语如同一块投入冰面的巨石,先前的压抑死寂被彻底击碎,取而代之的是暗流汹涌的惊涛和无声的骇浪。 “可在日本,我们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猛鬼众!” 他的声音变的斩钉截铁起来,目光灼灼,“但我们扪心自问,为何千年来,我们始终无法将其彻底消灭?为何它如同附骨之疽,斩之不尽,杀之不绝?” 下方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这个问题太过沉重,答案也太过残酷,无人愿意、或者说无人敢轻易触碰。 许久,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中,樱井家主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叹息道:“因为……所谓猛鬼众,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的同胞啊……”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每个人心中最隐秘、最不愿承认的角落。 “正是如此!” 橘政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揭露真相的悲怆,“因为猛鬼众,就是我们的同胞!和我们流淌着完全相同、甚至更为‘纯粹’的血!猛鬼众中的每一个‘鬼’,最初都诞生于我们家族的子宫。是你们的兄弟、姐妹、子侄,甚至可能是……未来的儿女!” 他的话语如同冰雹,砸在每个人头顶。 “你们的后代,都有可能变成‘鬼’!更残酷的是,往往龙血越纯粹、天赋越出色的孩子,堕落为‘鬼’的风险就越高!猛鬼众,就是我们蛇岐八家挥之不去的影子!”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无边的黑暗,“而人,只要站在光下,又怎么可能没有影子呢?只要我们家族还在繁衍,血脉还在延续,后代中就总会有新的‘鬼’诞生!鬼聚集在一起,就是新的猛鬼众。这道如影随形的诅咒,已经跟随了我们上千年。这是我们的宿命!是我们血脉中无法挣脱的、悲哀的轮回!” 他的声音激昂,充满了对命运的控诉与不甘。但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忽然停顿,然后,语气如同沸腾的岩浆骤然冷却,变得异常平淡,平淡得让人心头发冷: “是时候……把这该死的宿命,彻底斩断了。” 他缓缓坐下,目光扫过全场。 “这件事,总要有人来做。而现在,趁‘那些人’还在日本,正是终结这一切的……最佳时机。” 他原本声如洪钟,最后一句却轻描淡写得仿佛在讨论晚餐的菜单。然而,熟悉这位大家长行事风格的人都明白一个铁律——在橘政宗口中,越是显得平淡随意、仿佛随口道来的话,往往越是经过千锤百炼、深思熟虑的最终决断,其意志坚硬如铁,无可动摇。此刻的他,便如同一位久经沙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老武士,缓缓拔出了传世的名刀,刀刃未曾出鞘,森然的杀气却已内敛到了极致,反而呈现出一种近乎恐怖的“风淡云轻”。 “‘那些人’……指的是林家吗?” 风魔家主沉声问道,眉头紧锁。 几乎在同一时刻,犬山家主那带着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抵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两个问题交织在空中:“政宗先生……您此言,是要对猛鬼众,发动一场……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橘政宗缓缓抬起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我一个一个回答。”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稳。 “第一,‘那些人’,指的正是林家。” 他坦然承认。 “第二,”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直视着犬山家主,也扫过所有屏息凝神的面孔,“我的回答是——是的。” “不是小规模的清剿,不是边境的摩擦,更不是象征性的威慑。而是战争。一场旨在将‘猛鬼众’这个概念,从日本这片土地上,从我们家族的历史阴影中,彻底、干净、永久地……抹除的战争。” 气氛再次凝固,仿佛连烛火都停止了跳动。这个答案,比他们预想中最激进的那个,还要决绝百倍。 犬山家主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提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忧虑和质疑:“政宗先生!请恕我直言!先不论家族倾尽全力,面对同样狡诈凶残、且对我们知根知底的猛鬼众,胜算究竟有几何……单论此举本身,在家族许多同胞看来,这无异于手足相残,自断臂膀!猛鬼众中并非全都是完全堕落的怪物。他们中许多人,仅仅是因为不幸拥有了不稳定的血统,在家族严苛的‘鬼’判定下失去了容身之所难道……我们连一条生路,都不给他们留吗?这……真的好吗?”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激烈,矛头直指那个被引入的外部因素:“更何况!如此关乎家族血脉与存亡的大事,竟然要让外人——让那些林家的人来插手?政宗先生,您难道忘了历史的教训吗?林家那些人,每一次介入我们的事务,带来的从来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带来的只有更深重的奴役、更疯狂的实验和更不可控的后果!那群家伙,是比猛鬼众还要不可理喻、还要危险的疯子!” 这番话掷地有声,引起了殿内不少人的暗暗点头或眼神交流。对林家的警惕与厌恶,是许多蛇岐八家成员,尤其是经历过或熟知那段历史的老人心中根深蒂固的情绪。 面对犬山家主的激烈质疑,橘政宗并未动怒,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看透本质的冷静: “犬山君,你混淆了根本。猛鬼众或许与我们有血缘关系,但他们真的还能被称为‘同胞’吗?”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不!他们选择了‘龙’的道路!在他们扭曲的信仰里,龙是完美无缺的神明,是这个世界的终极统治者,而人类,包括我们这些混血种,都只配匍匐在龙的脚下,忍受奴役与吞噬!他们认为这是‘自然竞争的规律’,是‘强者为王’!而我们蛇岐八家,千年来选择的,是‘人’的道路!在我们眼中,龙是带来灾祸的‘魔鬼’,是我们流尽鲜血也必须斩杀的宿敌!一个是将龙奉为神明、渴望成为龙或侍奉龙的‘鬼’,一个是将龙视为死敌、以守护人类为己任的‘人’。道路截然相反,理念水火不容。这样的两者,还能称之为‘同胞’吗?” 他的反问铿锵有力,让犬山家主一时语塞。 然而,一直沉默旁听的宫本家主此刻却抓住了另一个关键: “那么,政宗先生,那些林家的人呢?他们又算什么?他们既不尊龙为人,也不视己为纯粹的人……他们更像是一群想要吞噬龙、将龙的力量据为己有、甚至……超越龙的疯子!不是吗?” 这个问题更加尖锐,直指林家那令人不安的本质。 “不要再将过多的精力,放在思考林家那些‘疯子’上了。” 橘政宗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疲惫的定性,“漫长的、与龙共舞甚至试图驾驭龙的历史,早已将他们的家族扭曲成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他们如今还能维持住基本的人形与社会身份,已经是数千年来无数牺牲与严酷规则下,所能达到的‘最好’状态了。” 他话锋一转,重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核心目标,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但猛鬼众不同!猛鬼众是我们眼下看得见、摸得着、切切实实造成无数悲剧的‘恶’!是盘踞在我们家族心脏上的‘毒瘤’!是一切混乱与痛苦的根源!” 他猛地抬手指向殿顶,仿佛指向那无形的命运,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决绝的意志: “唯有将猛鬼众——这个影子,这个毒瘤,这个罪恶的集合体——彻底、干净、永久地从世界上抹除!我们蛇岐八家,我们脚下的日本,才能真正迎来和平与安宁!” 此言一出,如同在本就波澜起伏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在场的各家家主、长老、干部,无不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许多人甚至控制不住地身体前倾,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真正认清眼前这位大家长的决心有多么恐怖。 彻底抹除猛鬼众这个念头,在蛇岐八家千年的历史中,不是没有人想过,但从来没有人敢将其作为正式的战略目标提出来。这不仅仅是战争,这是自我净化到近乎自毁的终极方案。就像一个人,要如何才能杀死自己的影子?除非连同站在光下的那个“自己”也一起毁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源稚生的瞳孔也微微收缩。他确实比在场大多数人更早知晓父亲有对猛鬼众动手的计划,甚至参与过部分前期筹划。但他一直以这最多只是一场“沉重打击”。他从未想到,父亲的野心竟然大到如此地步——彻底抹杀。 而更让他心头沉重的是父亲最后那几乎不加掩饰的指向——林家。父亲显然认为,唯有借助林家那同样疯狂而强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这也正是蛇岐八家内部许多人,包括源稚生自己,对林家那份根深蒂固的厌恶与恐惧的真正来源。因为林家历代家主与核心成员眼中闪烁的,从来不是对龙的敬畏或对人类的守护,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贪婪、更加非人的东西。他们看待龙,不像看待敌人,更像看待材料,或者阶梯。 他们的笑脸下永远隐藏着刀子,在他们最鼎盛的时候,永远都是想把蛇岐八家与猛鬼众一起抹杀掉。 与这样的“盟友”合作,去进行一场针对自己血脉影子的大清洗,前途究竟是一片光明,还是通往更深的地狱? 没有人敢妄下定论。 “彻底抹掉……我们能做到吗?” 橘政宗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能!”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但那绝非易事,需要我们倾尽所有,需要前所未有、不容丝毫动摇的决意!” 他话锋一转,视线投向坐在前排、面容古井无波的风魔家主,“风魔君,以你的年纪与见识,想必……是听过‘黄泉之路’这个说法的。” 风魔家主闻言,一直低垂的眼帘微微抬起,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沉吟了足足数秒,那沉默仿佛有千斤之重,最终才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自从……‘那个人’焚毁了家族的古老档案馆,许多先代流传下来的秘辛与记载,尤其是那些……被后世视为荒诞不经、近乎神话传说的部分,早已失落大半。” 风魔家主的声音苍老而平缓,带着一种追忆湮灭历史的沉痛,“‘黄泉之路’……如今家族中的年轻后辈,确实罕有听闻了。但在猛鬼众那扭曲的信仰核心中,这条由某些外来者带来的所谓‘黄泉之路’,却被奉为唯一的‘救赎之路’。”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令人心悸的概念,“他们坚信,世上存在这样一条道路,能让混血种打破界限,进化为纯血的古龙。” “纯血的龙?!” 除了心不在焉、一直呆呆望着地面、仿佛周遭一切喧嚣都与己无关的绘梨衣之外,其余各家家主震惊地看向风魔家主。 猛鬼众的这个目标太过疯狂,远超他们之前的任何想象。 “被龙血彻底吞噬、失去人性的混血种,唯一的下场就是沦为没有理智的死侍!” 樱井家主忍不住出声反驳,语气带着对荒谬传说的不屑与对家族秘密外泄的隐隐不安,“哪怕是这条所谓‘道路’最初的……探究者林家,他们最大的‘成就’,也不过是将实验体强行提升到堪堪触及次代种力量的边缘,随即实验体便不可逆转地化为了龙侍,彻底失去自我!连‘道路’的‘开辟者’都无法真正造就纯血之龙,更何况是那些只窃取了残破篇章、如同盲人摸象的猛鬼众呢?” “所以我称之为‘荒诞不经的传说’。” 风魔家主微微颔首,认可樱井家主的质疑,但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气氛再次凝重。 “传说中,‘黄泉之路’是禁忌中的禁忌,是布满岔路与陷阱的死亡迷宫。一千个尝试者中,九百九十九个都会在途中迷失,永远困死于虚幻的路径,唯有意志最坚韧、运气最逆天之人,才有可能从万千歧途中,分辨出那条唯一的、真实的‘道路’。然而,即便是猛鬼众中最狂热的信徒,千百年来也未曾真正摸索到哪怕一鳞半爪的可靠线索,仅仅是从某些古代文献的只言片语中,知晓这个名字罢了。” “但正是这虚无缥缈的传说,成为了他们千年来前赴后继、死不悔改的信仰核心!” 橘政宗接过话头,声音沉郁,“而现在,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他们可能,终于摸索到一点……‘线索’了。” “什么?!” 风魔家主一直古井无波的面容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瞳孔骤然放大,“真有‘黄泉之路’?连……连那些林家的疯子都未曾真正找到的路?” “我不知道他们找到的‘线索’是真是假,通向何处,” 橘政宗缓缓环视众人,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心头,“但猛鬼众目前正在积极筹备探索的‘神葬所’,却是那些最初林家也未曾真正深入、或者说……未曾拥有的‘条件’!” 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清晰:“最近五年,日本有三个顶尖的深海科研机构,在不计成本地研发能够承受极高压、潜至日本海沟最底部的有人深潜器!而这三个机构的背后……都有来自猛鬼众秘密渠道的巨额资金注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顿了顿,让这个信息充分发酵。 “他们相信,‘黄泉之路’的开端,就在我们先辈长眠之地——‘神葬所’的最深处!而那条路的尽头,就是传说中的‘龙门’!越过那扇门,他们就能打破混血种的桎梏,进化成……真正的、纯血的龙!”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穿透了殿堂的墙壁,直视那片黑暗的深海: “而打开那扇‘龙门’的钥匙……他们认为,就是深埋于神葬所中的——‘神’的骨骸!” “他们想掘开神葬所?!亵渎先灵,释放……” 风魔家主失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愤怒。 然而,他充满惊怒的话语还未完全说出口 嗒。 一声清脆、平稳,与殿内肃杀气氛格格不入的踏地声,突兀地从本殿外的台阶上传来。 嗒、嗒。 不紧不慢,节奏分明,正朝着殿门靠近。 所有人在一瞬间愣住了。 齐刷刷地,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四百多道目光猛地转向殿门方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与骤然升起的警惕! 这片神社,此刻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精锐护卫围得水泄不通,所有该到场的家族核心成员都已在此,连一只多余的飞鸟都不可能闯入。 怎么可能……还有人能从外面,如此从容地走上台阶? 唯有一直神游天外、对会议内容漠不关心的绘梨衣,在听到那脚步声的瞬间,一直低垂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如同夜空中突然点燃的星辰。她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仿佛嗅到了某种熟悉而令她安心的气息,一直紧绷的肩膀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 而坐在主位上的橘政宗,儒雅平和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积聚的乌云。 殿门处,光线被两道纯黑的身影遮挡。 雨夜的寒意与湿润的空气随之涌入。 林晚照站在门槛外半步,一身利落的黑衣仿佛融入了门外的夜色,唯有她眼角那抹天生的绯红,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她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殿内黑压压、如临大敌的人群。 上官静立在她的右手侧后方半步,同样一身黑衣,手中举着一柄纯黑色的和伞,伞面边缘雨水正不断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水渍。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刀,仿佛殿内这数百道凌厉的目光与隐隐散发的敌意,对她而言不过是拂面微风。 “真热闹啊,各位。” 林晚照红唇轻启,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打破了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她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紧张气氛,就像是在评价一场寻常的聚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抬脚,跨过了那高高的木制门槛,步入了这蛇岐八家最神圣,此刻也最机密的本殿之中。上官紧随其后,也迈步进入,随后手腕微转,将那柄黑伞利落地收起,动作流畅无声。雨水顺着伞尖滴落,在鸦雀无声的大殿里,那细微的“滴答”声竟显得格外清晰。 林晚照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或震惊、或愤怒、或戒备的脸,最后精准地落在了主位上面沉如水的橘政宗身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却未达眼底。 “这么重要的家族盛宴,商讨着关乎生死存亡、甚至牵连上古秘辛的大事……” 她微微歪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一丝不容错辨的质问,“竟然,没有人通知我一声?” 她缓步向前,鞋跟敲击在光洁的榻榻米边缘,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我记得,根据我们双方古老而庄严的契约,在这种级别的‘家族事务’上,” 她特意加重了“家族事务”几个字,带着明显的讽刺,“我们在这儿,应该是拥有全权参与权,乃至关键决策权的吧?” 她终于停下,微微俯身,直视着橘政宗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睛,笑容明媚如春花,吐出的字眼却冰冷如冬雨: “政宗先生……” “您该不会是贵人多忘事,把这么重要的约定,给忘了吧?” 在她身后,上官已经收伞立定。她的视线如同冰冷的刀子,缓缓掠过殿内每一张面孔,最终,在触及到那个坐在上杉家席位、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这边的酒红发少女时,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冰冷的目光似乎融化了一丝极细微的暖意。 (答应各位的万字,其实本来应该还能再写一点的,不过今天回家祭祖了,回来的很晚,然后我现在我妈还睡了,我语音输入不太好写了,所以说今天就只有这一张了,各位看在我今天这一张丸子的情况下,能不能给我看点广告,或者给点小礼物也行,作者给大家跪了)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4章 忍 “怎么会呢?” 政宗先生的语气带着惯常的温和与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却无法驱散殿内因林晚照主仆二人闯入而骤然升起的寒意与敌意。 “不过是一点家事涉及到了一些不听话的孩子,害怕让林家主见笑了。” 他轻描淡写地将与猛鬼众的战争归为了家事。 “怎么会见笑话呢?”林晚照却仿佛没听出那层意思,依旧慵懒地倚着朱红色的廊柱,目光扫过殿内一张张紧绷的脸,“这世上有光便有影子,有人便有‘鬼’,没人能真正躲过这条铁律。强如我们林家……也不能。” 林晚照耸了耸肩膀,“你继续说,别管我们,我们就是来旁听的。” “林家主能理解这份无奈,便好。”政宗先生微微颔首,不再纠缠于礼节或立场,重新将话题拉回正轨。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出鞘的刀锋,刮过寂静的殿堂: “炸毁神葬所!连同其中沉睡的‘神’之遗骨,彻底斩断那虚无缥缈的‘黄泉之路’,碾碎猛鬼众延续千年的疯狂希望!然后,发动全面战争,清洗猛鬼众及其所有依附势力!他们的巢穴,他们的帮凶,他们渗透的产业……一个都不放过!用最激烈、最彻底的方式,以战争来终结这绵延千年的噩梦!” “战争一旦开启……恐怕会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家族元气大伤,甚至可能动摇根基。”风魔家族树。 “有魄力。”林晚照却在一旁轻轻击掌,吐出三个字的简短点评,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欣赏戏剧般的表情。这轻飘飘的评价,瞬间收获了殿内几乎所有蛇岐八家成员敢怒不敢言的瞪视——这是他们家族生死存亡的抉择,岂容一个外人如此评头论足。 “这世间,总有一些为了正义与未来而不得不流的血。”政宗先生的声音沉郁而坚定,仿佛早已看透牺牲,“然而,我虽为家族大家长,却不能以一己之念,独断专行,将诸位与整个家族轻易推向修罗战场。我知前路艰难,九死一生,自己已有殒身之志。但我不知,有多少人会真心赞同我,又有多少人会义无反顾地追随我。” 他缓缓站起,目光扫过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声音里充满了罕见的、近乎民主的庄重: “家族的未来,理应由家族中的每一个人共同决定。因此,我才将诸位从四方召回,齐聚于此。现在,请你们每个人,告诉我你们心中真正的想法!” 他重重拍了拍手。 侧门无声滑开,数名身着洁白无垢的神官,抬着两面巨大的的纯白屏风,步伐沉稳地进入本殿,将它们树立在橘政宗身后的主壁前。屏风之下,早已备好笔架,架上搁着两支笔锋饱满、蘸满了浓黑墨汁的毛笔。墨色在烛光下幽深如夜,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重量。 政宗先生起身,走到屏风前,略一沉吟,提笔挥毫。 左侧屏风上,一个巨大的、力透纸背的 “战” 字赫然呈现,笔锋如刀似剑,撇捺纵横间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仿佛能听到金铁交鸣、战马嘶吼。 右侧屏风上,则是一个同样巨大、笔意却内敛圆融的 “忍” 字。笔墨含蓄,不露锋芒,颇有古雅名家的风范,却透着一股沉重的压抑与绵长的忍耐。 一人之手,写出意境截然相反的两字,彰显其心志之坚与书法造诣之深,更将选择的分量,直观地压在了每个人心头。 “认为家族应与猛鬼众决一死战,彻底了断千年恩怨者,请提笔,在左侧‘战’字屏风上,书写一笔‘正’字。” 政宗先生的声音回荡在殿中,清晰无比,“认为家族应当继续隐忍不发,维持现状,避免玉石俱焚者,请在右侧‘忍’字屏风上,落笔。” 他放下笔,退后一步,目光复杂地看向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我身为大家长,虽一心求战,却绝不能以权位胁迫家中任何一人。因此,我放弃我代表橘家、也代表大家长身份的那一票。” 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条素白的布袋,毫不犹豫地将其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在脑后系紧。然后,他端正地跪坐于两面屏风之间的正中位置,背脊挺直如松。 “请诸位……赐予我你们的判断。” 他的声音透过布袋,显得有些沉闷,却更显庄重,“用你们的笔,打消我这可能带来无尽杀戮的‘恶念’……或者,助长我这誓要终结宿命的‘战气’。” “无论诸位支持还是反对,今夜在此所言所写,我以橘家家主橘政宗的尊严起誓,绝不会因此事后施加任何惩罚!我……衷心感激诸位的坦诚。” 白布蒙眼,意味着他放弃了监督,也放弃了以目光施加压力。他将自己置于一个纯粹的“聆听者”位置,将决定权完全交给了在场的四百余人。 “大家长,这样的方式在家族历史上从未有过。” 风魔家主忍不住再次出声,声音里带着些叹息,“年轻的后辈们,如何敢在这等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上轻易做判断?如果……如果大家长您真的决意开战,我们这些老骨头,也只有以命奉陪,何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小太郎,” 政宗先生蒙着眼,却准确地叫出了风魔家主的名字,语气温和却坚定,“你我都已是老人了。这个家族,最终是年轻人的家族。为什么……不能由他们来决定自己将要面对的未来呢?” 他微微仰头,仿佛能透过白布看到什么。 “如果这场战争真的无法避免地开启……我希望,最先流淌的,是你和我的血。”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因为我们都已经太老了,也活得……够久了。” “若能以我残躯,换得家族千年诅咒的终结,我橘政宗……无怨无悔。” 满堂死寂。只有穿堂而过的夜风,呜咽如鬼啸,更加凄厉。窗外,那株百年樱树在狂风暴雨中飘零的“青叶之雪”似乎更密了,片片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无端令人感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常。 无人起身。 连各家家主们都陷入了巨大的踌躇。那两支笔,仿佛重若千钧,笔尖沾染的不是墨汁,而是年轻人滚烫的鲜血。无论在哪一面屏风上落下那一笔,都意味着要承担起可能到来的、无法估量的死亡与责任。 林晚照双手抱胸,斜倚在柱子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那双向来情绪难明的眸子里,此刻也沉静如水,看不出是嘲弄、是理解,还是别的什么。上官依旧立在她身后半步,唯有目光偶尔掠过绘梨衣时,会泛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微波。 死寂,足足维持了五分钟。只有沉重的呼吸声、烛火噼啪声和窗外的风雨声交织。 终于—— “唉……” 一声长长的、充满疲惫与挣扎的叹息响起。 犬山家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快步走到那两面屏风前,目光在凌厉的“战”字与内敛的“忍”字之间徘徊了片刻。最终,他伸出手,拿起了右侧屏风下的那支笔。 他提起笔,手腕似乎有些颤抖,但落笔时却异常坚定,在“忍”字屏风的右下角,用力画下了第一道横线——那是“正”字的起始一笔。 然后,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将笔重重扔回笔架,墨汁溅出几点,落在雪白的屏风边缘,如同几滴黑色的泪。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转身,大步走向殿门,甚至粗暴地推开了急忙上前想要为他打伞的随从。 黑色的身影,决绝地、头也不回地扑入了门外那一片狂风骤雨、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瞬间被吞没。 第一笔,是“忍”。 (今天只有一张,作者突然想起了番茄可以定时发布,所以说其实我今天原本是买了5张的,不过我准备分开到下周被收手机的时候定时发布一张,这样也不至于看不到,还望各位原谅啊)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5章 战 许多人内心紧绷的弦微微的松了下来。犬山家主的态度,恰恰代表了相当一部分蛇岐八家成员内心深处的矛盾与彷徨——只要和平尚有一线可能,人总会本能地选择维持;更何况,猛鬼众流淌的,终究是同源之血,叛逆的家人,难道就不是家人了吗? 沉默的坚冰被打破。陆续有人站起身,走向那两面象征命运分野的纯白屏风。提笔,蘸墨,落笔。 有人手腕颤抖,却在“战”字下方用力划下坚定的一横;有人闭目片刻,最终在“忍”字旁留下含蓄的一笔。墨迹在雪白的底色上逐渐蔓延,如同逐渐显现的命运图腾。选择“忍”的人,似乎渐渐多了起来,那右侧屏风上的“正”字笔画,悄然累积。 每一个写完的人,都会走到端坐在中间、双目被白布蒙住的橘政宗面前,深深鞠躬,一言不发,然后转身,默默走出本殿,融入门外的风雨夜色。 除了犬山家已经明确表态,其余各姓家主依旧按兵不动,跪坐如山。他们深知,自己的一笔,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意愿,更是整个分家成百上千人的态度与未来。若依西式民主,或许该匿名投票,以求“真实”。但在这里,在蛇岐八家奉行的古老法则里,每一个勇于作出重大决定的人,都必须将自己的选择公之于众,坦然面对同僚的目光与历史的审视。这是勇气,也是枷锁。 源稚生跪坐在源家的席位后,目光越过那些走动的人影,落在白布蒙眼的父亲身上。橘政宗挺直的脊背,平静的侧脸,此刻在他眼中,莫名地与历史书中那位悲情英雄西乡隆盛的形象重叠起来。那个为了维护旧时代武士尊严与道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终身死兵败的男人,也是如此固执,如此孤独吧?当他高举叛旗时,新时代的列车早已轰然驶过,商人与政客成为了国家的主宰。人们或许会赞颂他的勇毅与气节,却也只会袖手旁观,目送他如不合时宜的落樱般,凄美而必然地凋零。父亲此刻所求的“战争”,是否也带有这种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悲剧色彩? “稚生,” 橘政宗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带着歉意,“很对不起。” 源稚生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这么说?” “我曾经答应过你,会竭尽全力去‘销售’暴力,减少无谓的冲突与牺牲。” 橘政宗的声音里带着追忆与一丝自嘲,“可如今,我却决意要用最极端、最暴烈的方式——战争,去争取一个所谓‘美好’的未来。这难道不可笑吗?为了将来可能不流血,今天却要先流更多的血。” 他的语气低沉下去,充满了一种身居高位的无奈与宿命感:“可是,稚生,对于我们这样的家族,对于行走在黑暗与刀锋上的我们而言,彻底放弃暴力,真的太难了。就像一位一生不败的剑圣,他的道场门前自然仇家绝迹,无人敢撄其锋。可一旦他决意‘封剑不杀’,生徒会渐渐散去,门庭会日益冷落,而那些蛰伏多年、心怀怨恨的仇家,便会接二连三地找上门来。所以,学习杀人剑的武士们,都会在第一次握紧剑柄前,被老师严厉警告:握住这剑柄的手,一旦松开,便是你的死期。” “我知道的,老爹。” 他用了私下里才会用的称呼,声音有些干涩,“你已经很努力了。但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目标的人。” “是啊……” 橘政宗轻轻叹息,“人性之中,本就深植着暴力的一面。有人的地方,便有暴力。想要控制暴力,不让它肆意泛滥伤害无辜,往往就需要掌握……更强大、更集中的暴力。” 他顿了顿,白布下的脸似乎转向了一个更虚无的方向,声音缥缈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而想要真正终结暴力循环……有时,或许就得先成为……最大的暴力本身。” 源稚生悚然一惊,背脊不由自主地挺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 “呵呵……成为最大的暴力吗?” 一个清冷中带着玩味的女声忽然在极近处响起,声音压得很低,恰好能让源稚生和橘政宗听见,却又不会传得太远。 源稚生猛地转头,才发现林晚照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身侧不远处,依旧抱着手臂,目光却落在蒙眼的橘政宗身上,嘴角那抹弧度似笑非笑。 “每个新时代的来临,脚下垫着的,往往是无辜者的鲜血与白骨。” 林晚照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对源稚生传授某种残酷的真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论是多少年前,我的故土掀起一次又一次的变革与战争,那些有志之士前赴后继,用生命铺就了一条通往现在的路。可他们自己,却永远看不到用鲜血与白骨铸就的新时代是何模样。” 她微微侧头,看向源稚生,那双绯红眼眸深处仿佛有幽光流转:“身居高位,执掌权柄之人,必须学会的第一课,便是‘冷漠’。这便是为什么,我们古代的那些帝王,总会自称‘寡人’、‘孤’、‘朕’……孤家寡人。因为有些决定,注定只能独自承担,无法与人分担温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源稚生内心的摇摆:“你是‘天照命’,是日本分部未来的掌舵者,是执行局的局长。但我能感觉到……你骨子里,是个不愿做决定的人。你想要逃避这些沉重的选择,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泥沼。你因为某种特别的责任感——或许是对父亲,对妹妹,对家族——才留在这里。但是,” 她的话锋陡然锐利起来,如同她腰间未曾出鞘的刀: “你的手,还不够冷。你的决断,也还不够强。你会被一些‘该死之人’临死前的哀求、泪水、或是所谓‘同胞之情’影响到心境。这,会成为你的致命弱点。” 说完,她不再看源稚生变幻的脸色,转而面向橘政宗,声音提高了一些,清晰地在相对安静的这片区域响起: “政宗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根据我们双方的契约,在这种级别的‘家族事务’表决上,我们林家……也是有参与权的吧?” 橘政宗蒙着白布的脸微微转向她的方向,平静地回答:“没错。契约如此,林家主自然有权表达林家的立场。” “很好。” 林晚照不再多言,越过僵硬的源稚生,大踏步走向那两面屏风。殿内尚未离开的、以及正在犹豫的众人,目光不由得再次聚焦于她身上。 她看也没看右侧那个已经积累了不少笔画的“忍”字屏风,径直走到左侧那杀气纵横的“战”字下方。没有丝毫犹豫,她伸手取笔——甚至不是用常规的握法,而是随手一抄——然后,饱蘸浓墨,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力道,在“战”字下方空白的区域,狠狠划下了一道浓黑、粗犷、力透屏风的横杠。 那一笔,如此刺目,如此决绝,与周围那些或工整或颤抖的“正”字笔画格格不入,仿佛带着金铁交击之声与硝烟气息。 掷笔。 她甚至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向橘政宗鞠躬,只是随手将笔扔回笔架,墨汁飞溅。然后,她转身,对着上官微微颔首。 主仆二人,在数百道含义各异的目光注视下,如同来时一样,毫无留恋地扭头便向殿外走去。黑色的衣袂拂过光洁的地板,带起微不可查的风。 就在经过依旧跪坐原地、心神剧震的源稚生身边时,林晚照的脚步似乎略微缓了半分。她没有看他,只是用只有他能听清的音量,抛下了一句没头没尾、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挑衅与期待的话语: “锻造多年的宝刀出鞘的时候,怎么能没有明刀和他一起轰鸣呢?” 话音袅袅,人影已消失在殿门外的风雨中。 殿内重归寂静,但空气已然不同。林晚照那一笔,不仅代表了林家的态度,更像是一剂猛药,一记重锤,让许多仍在踌躇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立场,掂量“战争”二字的真实分量,以及……与林家这样的“盟友”并肩作战,究竟意味着什么。 源稚生缓缓握紧了置于膝上的拳头,指节微微发白。 他看着眼前那两面逐渐被墨迹填满的屏风,看着白布蒙眼、静待结果的父亲,又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风雨中那座焦黑的鸟居与染血的石壁。 路,似乎越来越窄了。而抉择的时刻,正在步步逼近。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6章 极乐馆 源稚生豁然起身,走过那些仍跪坐犹豫的同僚,拾起林晚照掷下的、墨迹未干的笔,那支笔仿佛还带着那位林家主的凛冽与决绝,在左侧“战”字屏风上,划下了比林晚照那道更为沉凝、却也无比坚定的一笔。笔锋透力,几乎要刺穿屏风纸背。随后,他扔下笔,转身离去,黑色的羽织下摆划开空气,背影决然,未曾回头看一眼满殿或震惊、或恍然、或随之坚定的目光。 绘梨衣见状,也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小跑着来到屏风前。她不太明白那些复杂的争斗与抉择,但她知道要跟着哥哥。于是,她用纤细的手指有些笨拙地握住对她来说略显沉重的毛笔,学着哥哥的样子,在“战”字下方,靠近源稚生那笔划的地方,认真地、歪歪扭扭地也画上了一道。画完,她放下笔,甚至来不及放好,便拖着略显宽大的木屐,“踢踢踏踏”地追着源稚生的背影跑了出去。 在家族各支脉的代表们尚且摇摆不定、天平似乎倾向“忍”之一侧时,蛇岐八家最核心的三大姓中的两姓,源家、上杉家,竟已先后明确表态,站在了“战”的旗帜之下。甚至,那如同盘踞阴影中的巨龙般令人敬畏又不安的林家,也以其家主那不容置疑的一笔,发出了支持“战争”的清晰信号。 战与忍的天平,彻底扭转。 —————————— 风雨夜路,前往大阪途中 “小姐,你就这么……明确地对蛇岐八家表达了支持?” 黑色的跑车如同暗夜的幽灵,在通往大阪的山间公路上疾驰。车内,上官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被雨水模糊的连绵山影上。 “啊,没办法。” 林晚照舒舒服服地靠在副驾驶座上,闻言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随性的笑,“那个橘政宗的说法,关于‘最大暴力’和终结宿命什么的,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触动到我了。听起来像个破釜沉舟的疯子计划,挺有意思,不是吗?” 她伸了个懒腰,黑色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把正在开车、身姿笔挺的上官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亲昵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将脑袋靠了过去。 上官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依旧稳定,但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混合着无奈、纵容,以及一丝被刻意压抑的东西。 “况且,” 林晚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猛鬼众对我们林家来说,也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不是吗?他们视若珍宝、苦苦追寻的所谓‘黄泉之路’,早就是我们……嗯,‘玩剩下的’东西了,路子还走歪了。与其让他们继续瞎折腾,可能引出更大的乱子,不如顺水推舟,给蛇岐八家卖个人情。毕竟,一个相对稳定、欠我们人情的日本分部,总比一个被猛鬼众搅得天翻地覆、或者内部彻底分裂的日本分部,要好控制那么一点点,对吧?”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如何处理一件不太顺手的工具。 “上官你担心这些干嘛?” 林晚照抬起头,看着上官线条冷硬却完美的侧脸,撇了撇嘴,“反正他们也掀不起什么真正的风浪。橘政宗的计划再激进,蛇岐八家的力量再整合,在我们面前……” 她笑了笑,那笑容里是她一贯的、源自绝对实力的自信与傲然,“也不过是稍微强壮一点的蚂蚁窝罢了。” “骄兵必败,小姐。” 上官低声提醒,目光依旧直视前方雨夜,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清晰。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姐’啊!” 林晚照不满地晃了晃她的胳膊,像个别扭的小女孩,但随即又扬起下巴,眼神睥睨,“骄兵必败?那只能说明那些‘兵’,还不够强。真正的‘骄’,是建立在对自身力量绝对认知基础上的从容。而我,恰好有‘骄’的资本。” 上官没有再说话。她太了解林晚照了,一旦她认定了某件事,某种姿态,否则谁也改变不了。想到这里,她冰冷的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哦,路明非除外。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引擎的低吼和雨刷规律的摆动声。 “接下来去哪儿?” 林晚照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口问道,仿佛刚才决定的不是介入一场可能席卷日本的混血种战争,而是选择下一场娱乐的地点。 “极乐馆。” 上官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任何解释。 林晚照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浓的兴趣:“哦?那里啊……也好,是该去看看,那些‘影子’们,在得知光即将把他们彻底吞噬之前,最后的狂欢,是什么样子。” 跑车再次加速,撕裂雨幕,朝着大阪郊外的深山,那座名为“极乐”的魔窟驶去。 ———————— 大阪郊外,极乐馆 穿过蜿蜒的山路,隐秘的山谷中豁然开朗。一间规模宏大的传统日式大屋依山傍水而建,灯火通明,将周围的雨夜映照得如同白昼。大屋前,一道清澈的山溪潺潺流过,一座精巧的红木拱桥连接着外界的山路与内部的极乐世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桥边,穿着各色精美和服、妆容精致的漂亮女孩们巧笑嫣然,殷勤地迎送着每一位宾客。院内,气氛热烈得近乎迷幻:挥舞着火烈鸟羽毛、身穿艳丽比基尼的桑巴舞女,踩着激昂的鼓点,尽情扭动腰肢,抖动着丰满的胸部,引得周围阵阵口哨与喝彩;包着鲜艳印度头巾的侍应生们训练有素地穿梭在衣香鬓影之间,为客人提拿行李、引导道路。 尽管春寒料峭,山风微冷,但从一辆辆驶来的豪华轿车上下来的男人们,依旧搂着身穿昂贵裘皮、身段妖娆的女伴。女人们踩着细高跟,竭力在湿滑的山石板路上走出最婀娜多姿的步伐,紧身裙包裹下的臀部与大腿曲线绷紧,充满了欲望的暗示。 大屋前后,随处可见穿着黑色西装、敞着怀的男人在游荡。他们眼神警惕,腰间或腋下的枪套毫不掩饰,露出以色列HS精密公司生产的重型战术手枪那冷硬的轮廓。这种使用.50口径马格南枪弹的凶器,足以贯穿普通防弹衣。然而,往来于此的尊贵客人们对此并无不安,反而感到安心。只要不触犯极乐馆的铁律,这些男人就是最忠诚的护卫。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有人胆敢在此闹事,这些沉默的男人便会立刻化身为最凶猛的野兽,用最直接的方式解决问题。 然而今夜,敏锐的人能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荷枪实弹的守卫数量明显增加了,而且站位更加隐蔽,眼神更加锐利。极乐馆内依旧人声鼎沸,歌舞升平,赌桌前的呼喊与筹码碰撞声不绝于耳,但空气里,莫名地渗透进了一缕若有若无的、与这奢靡狂欢格格不入的肃杀之气。仿佛华丽的锦缎之下,悄然爬过了一条冰冷的毒蛇。 ———————— 极乐馆顶层。 顶层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和室套间。地面铺着散发着清新草香的崭新榻榻米,室内用简约的素白纸屏风巧妙分割空间。一侧的窗户完全敞开,清冷的月光如水银泻地,铺满了大半个房间,也将窗外风雨飘摇的山景框成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白木屏风边,只设了一张低矮的紫檀小几。几上,一个素雅的白瓷花瓶孤零零地立着,瓶中,仅插着一枝含苞待放、沾染着夜露的浅粉色春桃花。 一只白得近乎透明、骨节分明却异常优美的手,从宽大的袖袍中伸出,轻轻拾起了那枝桃花。另一只手则挽起了一头光可鉴人、如黑瀑般垂落的及腰长发。然后,那只手以桃花为簪,将长发松松挽起,固定在脑后,顿时露出一段白皙如玉、弧度优美的脖颈。 月光勾勒出一道修长妖异的身影。他肩披一件极其醒目、血红色的广袖和服,和服上以金线精工刺绣着大朵大朵盛放的彼岸花,红得凄艳,金得妖娆,充满了不祥的美感与极致的诱惑。这是最纯正的日本舞伎装扮,然而,他此刻且行且吟且唱的曲目,却是中国的古典题材——《贵妃醉酒》。悠扬婉转、带着奇异古韵的唱词,字正腔圆,全是中文: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音色空灵飘渺,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磁性,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从斑驳的古画中传来,与这满室月光、一枝桃花交织,营造出一种极致虚幻、又极致危险的氛围。 在这舞唱着异国绝恋的妖异身影前方不远处,月光照不到的稍暗区域,安静地坐着两道黑色的身影。 一人坐姿如标枪般笔直,即便在放松的状态下,全身肌肉也仿佛处于最完美的发力预备姿态,眼神锐利如刀锋出鞘前的寒光,正是上官。她沉默地看着前方吟唱的身影,面无表情,只有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力场,将企图靠近的奢靡与危险气息隔绝在外。 另一人则显得散漫许多,林晚照随意地盘腿坐着,一手支着下巴,目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风间琉璃的舞姿与唱腔。那看似慵懒的姿态下,却透露出比上官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深邃莫测的锋芒。仿佛她并非在看一场表演,而是在评估一件有趣、却也可能致命的事物。 月光,桃花,血衣,古曲,杀机。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猛鬼众 “真是的,猛鬼众这次可是大难临头咯~” 林晚照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停下歌舞的风间琉璃,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明天会不会下雨。 风间琉璃那空灵的歌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断的琴弦。他缓缓转过身,血红的广袖随着动作垂落,那张比女人更精致妖艳的脸上,此刻没有任何惊惶,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疑惑。他对林晚照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声音依旧带着吟唱后的余韵: “哦?晚照小姐深夜驾临极乐馆,原来是为了通知我们这些‘影子’,猛鬼众……已经站在了蛇岐八家,或者说,站在了您所代表的‘光’的对立面吗?” “对立面?” 林晚照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笑容加深,“那也不至于说得这么绝对。你知道的,我一向喜欢……跟着赢家走。两头下注,分散风险,才是我的小爱好。” 她眨眨眼,带着一种近乎顽劣的坦诚。 风间琉璃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如玉珠落盘,清脆却没什么温度。“林小姐如此游走于刀锋之上,小心最后……两边都讨不到好,落得一身腥呢。” “不会的。” 林晚照的语气瞬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我有我的分寸,也有我的……筹码。” 风间琉璃没有再说话,只是用那双妖异的眸子,静静地看了她片刻。 林晚照似乎觉得对话该结束了,她利落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总之,话我带到了。我们林家,从今日起,明面上会全力支持蛇岐八家对猛鬼众的‘清理’行动。”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至于暗地里……如果你们有什么‘特别’的需求,合理的范围内,可以试着联系。需要什么,尽管提,现在……我们要走了。” 上官如同她的影子般,几乎在同一时刻无声站起,目光依旧锁定在风间琉璃身上,保持着最高警戒。 风间琉璃再次微微鞠躬,姿态优雅:“既如此,那我们……就不远送林小姐和上官小姐了。夜路难行,还请小心。” “好啊。” 林晚照随意地点了点头,仿佛没听出那话语中隐含的深意。她甚至没有走向来时的楼梯,而是径直走向和室边缘敞开的栏杆,向外瞥了一眼下方灯火辉煌、却暗藏杀机的极乐馆庭院,以及更远处漆黑的群山。 然后,在风间琉璃平静的注视下,她伸手拉住上官的手腕,两人如同夜鸟般轻盈地纵身一跃,直接从数层楼高的栏杆处翻了下去。黑色的衣袂在月光与灯光中划过一道弧线,随即隐没在屋檐的阴影与庭院高大树木的掩映之中,悄无声息,仿佛从未出现过。 风间琉璃独自站在月光满地的和室中央,血红的和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他脸上那副完美的、仿佛戴上去的面具般的表情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解读的幽邃。 他缓步走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黑漆木柜前,拉开抽屉,从一堆杂乱的卷轴和器物底下,抽出了一张被小心保存的照片。 照片显然是用长焦镜头在远处偷拍的,画质有些粗糙,但人物的轮廓清晰可见。背景是一片狼藉的战场,看环境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建筑内部,墙壁开裂,地面凹陷。阳光从破洞中射入,形成一道道光柱。 照片的中心,是几个年轻人。 凯撒·加图索即使半身尘土,金发有些凌乱,依旧站得笔直,脸上带着战斗后的疲惫与惯有的高傲,海蓝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楚子航则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像个人形粽子,躺在担架上,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黑眸,此刻望着天空,里面是一片空白的肃杀,仿佛灵魂还停留在刚才尼伯龙根里那场与龙王级别存在的惨烈碰撞余波中,尚未完全回归。 而路明非……他正以一个近乎力竭的滑稽姿势,瘫坐在一道开裂的墙壁上,低着头,肩膀垮塌,浑身沾满灰尘和可疑的深色污迹,看起来狼狈不堪,是典型的“衰仔”战后形象。 也只有在这种极端特殊、关乎生死存亡的场合,凯撒和楚子航这对宿敌,才会勉强容忍同时出现在一个镜头里,甚至算得上是“并肩”的状态。照片角落,还能看到芬格尔没心没肺地蹲在一边,抱着一个牛角面包大嚼,与周围的惨烈气氛格格不入。 风间琉璃用他那素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的一张张面孔。他的目光首先掠过凯撒的桀骜,楚子航的空白,最后,长久地停留在路明非那低垂的、看不清表情的脸上。 忽然,他的嘴角一点点向上弯起,一个极其美丽、却又带着无尽妖异与兴味的笑容,如同地狱深处绽放的曼珠沙华,在他脸上缓缓“绽放”。 “真有意思……”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路明非……自卑,怯懦,悲伤,疲惫……所有这些属于‘人类’的脆弱情绪,都能从你这张照片上的姿态里读出来呢。” 他的指尖,极其轻柔地、如同抚摸情人般,抚过照片上路明非模糊的脸颊轮廓。 然后,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更加深邃莫测,妖异的瞳孔微微收缩: “但是啊,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副狼狈躯壳的最深处……”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发现惊天秘密般的颤栗与愉悦: “像龙一样。” 月光冰冷,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在他手中的照片上,也照亮了他眼中那抹非人的、狂热的好奇。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奴役 “路明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奋了?” 凯撒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从房间另一侧传来。他刚刚完成一组基础的体能训练,正用毛巾擦拭着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贵公子连运动后的样子都要保持优雅。他穿着贴身的白色运动背心,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海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坐在窗边小桌前的路明非。 路明非正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一本名为《日本神话与历史100讲》的平装小册子。讲道理,他对这种充斥着陌生神名、晦涩传说和复杂家族关系的书实在提不起太大兴趣,远不如游戏攻略或漫画来得吸引人。 但这本书是路鸣泽那个小魔鬼“硬塞”给他的。以路明非多次与魔鬼交易(以及被坑)得来的宝贵经验,路鸣泽给的东西,从来不会是多一件的累赘,也不会是少一件的疏忽。每一样看似不起眼的小玩意儿,都必定在某个特定的任务节点上,有它非用不可的“用武之地”。这就像在RPG游戏里接任务,NPC顺手塞给你一个“发霉的狗罐头”,那么在这个任务的后续流程里,铁定会遇到一条关键性的、需要你用罐头引开的恶狗。如果你半路上嫌罐头占地方随手扔了,或者饿极了把它当零食啃了……抱歉,请读档重来,或者跑回任务起点再领一个。 本着从无数游戏惨痛教训中总结出的“道具必有用”智慧,路明非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啃一啃这本小册子。谁知道里面哪个看似荒诞的故事,或者哪个拗口的神明名字,会成为他们在日本行动中的“钥匙”或者“地雷”呢? 听到凯撒的问话,路明非头也不抬,随口扯了个理由:“了解一下日本文化嘛,深入敌后……啊不是,是入乡随俗!回去也好跟大姐吹吹牛,显得咱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 他满嘴跑火车,企图掩盖自己是被迫用功的事实。 小册子里的内容确实粗浅,大多是日本神话中最基础、最广为人知的部分。什么伊邪那岐、伊邪那美创造日本,天照大神、月读命、须佐之男三贵子,八岐大蛇之类的……类似的故事,路明非早就从各种动漫、游戏里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这点内容,想要唬住从小接受最顶级、最系统,甚至可能包括隐秘历史精英教育的林晚照,无异于班门弄斧。 但沉下心来仔细琢磨,路明非还是发现了一些值得思考的东西。卡塞尔学院的教授们曾反复强调:各民族看似荒诞离奇的神话传说,往往是对远古重大历史事件的夸张、神化或隐喻性重写。那些遍布全球神话体系的“大洪水”传说,就是最经典的例子。 然而,日本的神话体系读起来……格外不同。它更像是一个庞大、复杂、关系混乱的“家族内部纠纷录”,诸神之间充斥着婚姻、生育、嫉妒、背叛、和解,虽然也有争斗,但缺乏那种贯穿龙族历史,至少是他们目前所知的龙族历史的,你死我活、跨越世代的绝对宿命感和恢弘惨烈的文明战争史诗感。感觉上,比以混乱着称的希腊神话还要……“家常”和“封闭”。 “你是想从这些神话里,找出它们与龙族文明之间的潜在联系?” 楚子航清冷的声音响起。他已经结束了早晨的冥想,正坐在床边擦拭他那把从不离身的村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线条硬朗的脸上,眼神一如既往地专注而锐利。 他看了路明非一眼,继续用那种陈述事实的平静语调说道:“这恐怕非常困难。学院里许多顶尖的神话学教授都曾尝试系统解读日本神话,试图将其嵌入已知的龙族文明史框架,但都遇到了巨大的、近乎无法逾越的阻碍。”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日本神话的核心叙事逻辑,与我们已经破译的龙族历史脉络几乎完全不吻合。已知的龙族历史,无论是四大君主之间的权柄之争,还是黑王与白王的叛乱与镇压,都充满了绝对的冲突、毁灭性的战争和清晰的谱系对立。但日本神话……更像是一个不断膨胀、内部关系盘根错节的大家族,强调的是‘生成’与‘秩序’的建立,尽管这秩序本身就很混乱,诸神之间没有那种非此即彼、不死不休的‘绝对宿敌’概念。冲突与战争,虽是龙族历史的主旋律,在日本神话中却更像是家庭矛盾般的插曲。” “哇哦……” 路明非故作惊讶地拖长了音调,合上小册子,“听师兄你这么一说,感觉日本历史,还有那个万世一系的天皇家族……都好神棍啊。拼命给自己编造一个高大上、源出神代的出身,就像……嗯,就像暴发户非要买一副假古董字画挂家里充门面?” “某种程度上,可以这么说。这是他们的历史惯性,或者说,一种深植于民族心理的补偿机制。” 凯撒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属于西方古老贵族对暴发户式“传统”的淡淡优越感,“日本的混血种势力,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具体多久,史料语焉不详,但肯定是以世纪为单位计算的,他们都处于被奴役、被压制的状态。”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东京繁华却陌生的街景,声音平静却投下重磅炸弹: “奴役他们的,正是你那位大姐出身的家族——林家。” 路明非猛地抬起头,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什……什么?大姐她家……这么厉害?”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悚然沿着脊椎爬上来。他知道林家很强,从林晚照平时的做派、上官展现的实力、以及学院里那些讳莫如深的传闻就能窥见一斑。但他从未将“强大”与“历史上长期奴役另一个国家的混血种”这样沉重而黑暗的词汇直接联系起来。 “嗯。” 凯撒淡淡地应了一声,确认了这个令人心悸的事实,“全球范围内,混血种势力错综复杂,但若论历史底蕴、掌控的隐秘、以及……在某些极端方面的实力与偏执程度,林家绝对稳居前二,若不是你们近代发生的那些破事,他们现在估计还是全球混血种的首领。” 他转过身,看着路明非有些发白的脸,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以一种客观陈述历史的口吻补充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东方,乃至世界混血种历史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林家,站的确实是绝对的‘主位’。而日本混血种,或者说,蛇岐八家的前身们,更多是处于‘从位’,甚至……‘奴位’。”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高楼之上 林家驻日最高据点,顶层观景台 夜风在高空变得凛冽,吹拂着林晚照束起的长发和上官一丝不苟的衣领。脚下,东京湾沿岸的璀璨灯火如同被打碎的星河,流淌进远方墨色的太平洋。这里是林家在日本诸多产业中,最为核心也最为隐秘的指挥节点之一。 林晚照背对着那片繁华而虚假的宁静,目光落在上官手中平板电脑亮起的屏幕上。那是一片经过精细标注的电子海图,深蓝色的区域代表日本海沟附近的深海。上官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操作着,最终在一个远离常规航线的坐标上,画下了一个醒目的、如同血迹般的红圈。 “这里,列宁号当年最终失联并被推定沉没的位置。” 上官的声音平稳清晰,像是在汇报军情,“虽然经过那片海域的船只稀少,但它被划定为‘安全海域’。没有已知的大型暗礁带,远离冰山活动区,洋流相对平缓。以‘列宁号’那种级别的核动力破冰船,它是为了征服北极冰盖、正面撞击冰山而设计的钢铁巨兽而言,在这样一片海域‘意外’失事的可能性,理论上极低。它的双层船壳和加固结构,能硬抗鱼雷的直接命中而不至于迅速沉没。” “理论上极低,” 林晚照重复着这个词,微微侧头,目光从令人眩晕的城市夜景收回,重新聚焦在上官脸上,“不等于零。所以,官方的结论就是它在那里沉没了,带着船上所有秘密,包括……那件‘货物’。” 上官点头,手指在海图上轻轻滑动,将一片颜色最深、代表海沟最底部的区域放大。“这片海域的平均深度超过八千米,最深处靠近日本海沟,是地球上最深邃的区域之一。卡塞尔学院装备部多次对该地点进行过数次秘密勘探,但受限于技术、预算以及……可能存在的干扰,进度极其缓慢,收获寥寥。我们部署的无人探测器传回的数据也充满杂波,几乎探测不到任何具有明确龙类特征的能量信号或大型实体。”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晚海岸边的感知:“但是,上次在海岸线附近,我确实‘听’到了。那不是普通海洋生物的心跳,也不是地质活动的声音。那是一种沉重、缓慢、带着非人韵律的搏动,源自海床之下极深的地方。” 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事后,我曾独自秘密下潜探查。我没有抵达最深处,在约六千米的深度,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或者说‘领域’阻挡了。那并非物理障碍,更像是一种强力的精神干扰或能量场,阻止外来者继续深入。不过,即便如此,我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 上官抬起头,直视林晚照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那片海沟的最深处,沉睡着某种龙类。但我无法判断它此刻的状态——是活着,还是某种形式的‘长眠’。心跳存在,意味着生命活动尚未完全停止,可我同样没有捕捉到任何属于活跃龙类的、具有侵略性的‘气息’或‘威压’。非常矛盾。” “不对。” 林晚照的眉头紧紧蹙起,她习惯性地用指尖敲击着冰冷的金属栏杆,发出细微的哒哒声,“逻辑链条有问题。按照我们已知的情报:列宁号从黑天鹅港出发,携带的最高机密货物,是一枚高度疑似龙类,甚至可能是龙王级的‘胚胎’。它在安全海域沉没,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枚胚胎在运输途中因未知原因提前苏醒,导致了灾难。” 她转过身,面向上官,:“可如果它已经苏醒并造成了沉船,那么现在正在海底深处‘孵化’或者说‘搏动’的,又是什么?一个已经破壳而出的东西,还需要重新‘孵化’吗?” 上官沉思片刻,提出一种可能性:“也许是……龙王?它可能在苏醒、导致沉船事件后,因为某些原因,重新进入了结‘茧’状态,将自身包裹起来,进行更深层次的蜕变或恢复。我们现在探测到的‘心跳’,可能是新‘茧’的孵化进程。” “可能性存在,但依然矛盾。” 林晚照摇头否定,思维飞速运转,“首先,龙王级别的存在彻底复苏,引发的天地异象绝不会像列宁号沉没记录那么‘温和’。那场事故虽然被掩盖,但资料显示当时该海域并未出现超乎寻常的风暴、海啸或持续性的地磁异常。其次,列宁号来自西伯利亚,黑天鹅港……那片冰原历史上是谁的势力范围?海洋与水之王?如果真是那位君王级别的胚胎,其动静更不可能这么小。” 她踱了两步,继续剖析:“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假设,真的有一位龙王在那里苏醒、结茧。但龙王只有在彻底死亡后,其‘茧’才会进入可以被其他存在‘继承’或‘催化’的状态,重新开始孵化周期。那么问题来了——” 林晚照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盯着上官: “是谁,有能力在深海环境下,杀死一位可能刚刚复苏、正在结茧的龙王?让它的‘茧’进入新一轮的孵化进程?欧洲那些混血种家族?秘党?还是……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存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欧洲的混血种,即便是最顶尖的屠龙者,算上昂热加汉高,想要在那种极端深度、未知环境下完成对一位龙王的猎杀,可能性微乎其微。” 上官冷静地分析,“更何况目标是一位可能已经蛰伏、准备充分的龙王。所以,目前的线索指向一个我们暂时无法解答的悖论。” “所以现在的答案……” 林晚照接话,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因触及未知而产生的凝重。 “是‘我不知道’。” 上官微微低头,坦然承认情报的缺失与分析的困境,“抱歉,小姐。” 林晚照摆了摆手,脸上没有责怪,只有愈发浓厚的兴趣与决断:“不,你不用为‘不知道’道歉。面对这种等级的谜团,承认未知才是理智的开始。但‘不知道’,不代表我们可以放任不管。”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蛇岐八家势力盘根错节的东京,眼中闪过一道冷光: “一个本该死去的胚胎,却在深海重新开始孵化。为什么?这背后是谁在推动?目的何在?还有,日本分部的蛇岐八家为什么对这片海域、对列宁号的相关情报封锁得如此严密?他们到底在隐藏什么,或者……在等待什么?” 她转过身,对上官下达了明确的指令,语气不容置疑: “明天。我们亲自去蛇岐八家的总部,源氏重工大厦。以监察与合作的名义,直接调阅他们所有关于列宁号、关于日本海沟异常的绝密档案。”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带着侵略性的笑意: “有些秘密,他们捂得太久了。这几百年来林家抽不开身子,现在是时候让它们见见光了。我倒要看看,这群习惯了在阴影里算计的‘家犬’,到底藏了多少有趣的东西,也该让他们认清楚地位了。” 夜风呼啸,吹动两人的衣袂。高楼之下,东京的霓虹依旧迷离闪烁。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三头傻驴 日本,东京湾地下,岩流研究所深处 带着海水与机油特有气味的地下空间。巨大的管道纵横交错,发出低沉的轰鸣,远处隐约能听见海浪冲刷岩壁的闷响。这里是蛇岐八家最核心的军工与深海科技研发基地——岩流研究所。 凯撒、路明非、楚子航刚刚与源稚生完成了情报初步的交接。此刻,他们正跟随源稚生,穿过一道道沉重的气密门与布满监控的走廊,前往此行的核心目标,亲眼确认并了解他们即将乘坐、深入万米海渊的载具。 “诸位,请看。” 引领他们的是岩流研究所的所长,同时也身兼蛇岐八家宫本家家长之职的宫本志雄。他停在一个巨大的、如同潜艇船坞般的空间边缘,指向下方被幽暗光线笼罩的庞然大物。 “迪里雅斯特号。” 宫本志雄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介绍传奇的庄重,“潜水史上不朽的传奇。1960年,它曾载着两位探险家,成功抵达马里亚纳海沟的‘挑战者深渊’底部,深度超过一万一千米。这不是后世拙劣的仿制品,而是……历经沧桑的原型机本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位本部专员,语气严肃:“深潜器,尤其是万米级载人深潜器,是人类工程学的极限挑战。其耐压壳体对材料、工艺、焊接的要求苛刻到近乎变态。只要外壳上出现哪怕针孔大小的渗漏点,在万米海底的恐怖水压下,整艘深潜器就会像被巨人捏扁的易拉罐,瞬间被撕裂、压毁。因此,即便让贵校装备部那些……富有创造力的先生们,按照迪里雅斯特号的原始图纸临时赶制一艘,我们也无法保证其绝对安全。最可靠、最经受过实战检验的,永远是这台创造过历史、本身就成为历史的原型机。” “虽然它创造记录的时间是1960年,看起来有些‘古董’,” 宫本志雄推了推眼镜,“但在之后的半个多世纪里,人类在载人深潜领域,确实还未曾造出能在综合可靠性、下潜深度记录上真正超越它的后继者。” “这么传奇的东西……” 路明非望着下方黑暗中那个模糊的、流线型的巨大轮廓,忍不住发出赞叹,“应该属于无价之宝、有价无市的那种吧?放在博物馆里都得是镇馆之宝。” “说来有些不好意思,” 凯撒在一旁接口,语气带着加图索家特有的、对财富与珍宝的淡然(或者说凡尔赛),“这玩意儿……曾经的主人是林家。准确说,是你大姐家的收藏品之一。” “啊?”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凯撒摊了摊手:“大概在上世纪某个特殊动荡的时期,林家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整体实力被严重削弱,内部也出现了混乱。很多他们收藏或掌控的珍贵物品、技术设备,被一些身份不明的国际‘倒爷’通过各种渠道弄了出来,流散到世界各地。这艘迪里雅斯特号,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不知道被谁从东亚弄到了欧洲,几经辗转,最后落入了我父亲……庞贝·加图索的手中。” “确实如此。” 宫本志雄点了点头,证实了凯撒的说法,“后来,这艘深潜器由加图索家族慷慨捐赠给了卡塞尔学院。学院方面,则交由装备部……进行了一系列的‘适应性改造’。” 路明非的世界观再次被刷新了。原来真正的顶级豪门,早就不屑于收藏什么限量超跑、私人飞机了,他们玩的是这种足以载入人类科技史册的“传奇设备”!这已经完全超越了奢侈品的范畴,属于“文明瑰宝”级别了吧? 宫本志雄不再多言,拍了拍手。 唰! 一束强烈的聚光灯骤然亮起,如同舞台追光,精准地打向船坞中央的幽深水池。 光线刺破了黑暗,清晰地照亮了那个一直沉默潜伏在水中的巨大黑影。 在被人遗忘了半个多世纪之后,潜水史上的不朽传奇——迪里雅斯特号,其经过改造后的尊容,悍然呈现在众人眼前。 然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凯撒,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用手扶住了额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Fuck……我就知道会这样。” 只见那艘本该是银灰色或深海涂装的传奇深潜器,此刻通体被漆成了……一面巨大的、红白相间的膏药旗。涂装工艺极其精湛,颜色鲜艳夺目,在聚光灯下甚至闪烁着某种奇异的、可能是夜光或反光材料的诡异光泽,堪称精神污染级别的视觉冲击。 “这是……” 凯撒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这是令尊,庞贝·加图索先生特别提出的要求。” 宫本志雄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但镜片后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他表示,这台深潜器可以无偿捐赠给学院,供此次日本行动使用。但唯一的条件是——我们必须把它漆成一面日本国旗。他说,‘日出东方’是好兆头,以此……来祝福您的日本之行顺利、圆满。” “老大……”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凑近凯撒,压低声音,带着强烈的八卦欲,“你小时候……是不是曾经把你爹锁在这玩意儿里面过?或者用这深潜器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不然……令尊没理由用这么清新脱俗……呃,我是说独具匠心的方式来‘祝福’你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凯撒瞥了他一眼:“说来话长……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他当初买下这艘深潜器,主要原因是为了追求一位在联合国下属太空署工作的女博士。他们俩曾经在里面……嗯,‘深入探讨’了一些学术问题,动静不小。然后,当时年纪还小的我,在外面把舱门的安全栓给扣死了。” 路明非:“……” “哦……那不奇怪了,那不奇怪了。” 路明非一脸“我懂了,我完全懂了”的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父慈子孝,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一直沉默如同背景板的楚子航忽然开口,将话题拉回正轨,也吓了路明非一跳——他差点忘了师兄还在,“这东西在上个世纪中后期,除了那次创纪录下潜,后续似乎更多地被用于……一些非科研性质的‘娱乐’活动?。” “是的,不可否认其后期用途发生了偏离。” 宫本志雄点头,语气恢复专业,“但它作为人类深海探索科技里程碑的本质不会改变。而且,经过卡塞尔学院那群爱玩炸弹的装备部的全面改造——” “等等!你还知道装备部是群喜欢用炸弹的疯子啊?!” 路明非再次惊觉,打断了宫本所长的话,脸上写满了惊恐,“你确定他们这次没偷偷把这玩意儿改造成人控核弹?!等我们坐着它撞上那个海底胚胎之后,直接‘砰’一声,把我们连胚胎一起当烟花放了,用我们当人肉引信,把整个海沟都炸平埋了?!” “好提议。” 楚子航微微点头,语气平静无波,“回头可以向装备部反映这个作战思路,高效且彻底。” 路明非猛地扭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楚子航:“师兄!你人设崩了你知不知道?你平时应该是不苟言笑、一言不合拔刀砍人的面瘫杀胚!这种地狱笑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惊悚的好吗?!” 楚子航没有回答路明非,转头看向凯撒:“这种东西你应该会更熟悉吧,毕竟意大利在二战搞过人控鱼雷这种东西” “我很难分清楚你这是在挑衅还是开玩笑。” “原来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能算玩笑吗?!”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和队友认知正在同时崩塌。 凯撒转头问向一直努力维持着扑克脸、但太阳穴青筋隐约跳动的源稚生:“我们具体什么时候下潜?”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那面刺眼的“膏药旗”和旁边不着调的对话上移开,沉声回答:“明天晚上。我们已经以‘海洋地质与深水生物科学考察’的名义,向日本海事局申请了特别禁令。明晚6点至次日凌晨6点,目标海域禁止一切民用船只通行。但窗口期只有12个小时。” “这么急?时间可真够紧的。” 凯撒皱了皱眉。 “操作深潜器本身并不复杂,” 源稚生说着,将一本厚重如砖头的操作手册递给凯撒,“基本的操控、通信等核心内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熟悉。其他诸如航线预设、母船支援、应急方案、目标海域实时数据监控等,由岩流研究所和我们执行局负责准备。时间说紧不算紧,说充裕也不充裕,但……够用。” 路明非探过头,看着那本堪比词典的操作手册,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厚一本,你跟我说‘不复杂’?!” “不,” 凯撒接过手册,随手翻了翻,语气忽然变得轻松甚至有些期待,“我的意思是,除了熟悉这个,我还预订了几家米其林三星和百年老店的席位,有几个一直想去的名胜古迹还没打卡,还有一份长长的购物清单要完成。时间确实需要精打细算。” 路明非眼睛一亮,立刻附议:“有道理!我也还想去上野御徒町那边逛逛!” “你刚刚还在担心学不会操作手册,现在就有心思琢磨去上野御徒町了?” 楚子航精准地指出了路明非的逻辑矛盾。 “不对,” 凯撒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狐疑地看向路明非,“按你这家伙的习性,难道不该是喊着去秋叶原扫荡手办和游戏吗?上野御徒町……那不是以珠宝首饰、贵金属和古董闻名的商业区吗?你去那儿干什么?” “大姐!” 楚子航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立刻想补充或解释。 “嘘——!!!” 路明非反应极快,猛地扑上去,试图捂住楚子航的嘴,脸涨得通红,压低声音急道:“别说了!师兄!不许说!时机还没到!等我准备好了,自然会告诉你们!现在说出来……性质就变了!就不灵了!” 楚子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无措,但还是闭上了嘴,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以及一点点……大概可以称之为“歉意”的微光? 凯撒看了看脸红的猴子一样蹦跶的路明非,又看了看一脸“我好像说错话了”但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楚子航,再联想到“上野御徒町”和“林晚照”,结合路明非之前种种反常,瞬间明白了大半。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但很给面子地没有戳破。 源稚生默默地转过身,面向那巨型排水管道中奔腾不息、白浪滔滔的出水口。冰冷的、带着海腥味的水汽扑打在他的脸上。 他忽然觉得心很累。 跟这群神经病一起执行任务,感觉就像一位全副武装、信念坚定的古代武士,高举马刀,吼声如雷,怀着一腔为国捐躯的悲壮意志,策马冲向敌阵…… 但你胯下骑的,很可能不是战马,而是一头随时可能因为看到路边胡萝卜、蝴蝶,或者单纯心情好就突然撒起欢来、甩开四蹄、偏离既定路线、一路嘶鸣着带你奔向未知天边的……倔驴。 而且,还不止一头。 夜还很长,任务还很重,而他的血压……似乎已经提前开始飙升了。 (王从天降,愤怒狰狞,作者正式回归。没想到这次发稿费发这么早啊,不过这次比上次少了整整30多块钱,只有170,悲伤了,看来我还要再努力一点)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重逢之刻 卡塞尔学院地下深处,冰窖,湮没之井。 绝对的黑暗统治着这里,这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具有实质重量的黑暗,仿佛自天地开辟之初便已存在。空气冰冷、凝滞,带着亿万年来水流侵蚀岩石的潮湿气息,以及某种更深沉的、属于金属和死亡本身的冰冷死寂。这里是学院的最终禁区,神话中命运三女神纺织、拉伸、切断生命线的地方,是湮没与终结的象征。 “哗啦——” 一声轻微得几乎被绝对寂静吞没的水响,打破了这亘古的死寂。巨大的、用于循环冷却的水箱内壁,一道黑影如同最诡谲的深海鱼类,无声无息地滑入。他的身体紧贴着光滑得不可思议的合金内壁,并非依靠浮力,而是利用双膝部位某种特制的吸盘,牢牢吸附其上。 没有预兆,一股无形的力量以他为中心猛地扩张开来。 透明的波纹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瞬间扫过整个庞大水箱的每一滴水分子。奇迹——或者说恐怖——发生了。奔流不息的冷却水,在这一刹那,从动态的液体骤然变成了固态。仿佛时间在这一片水域中被强行剥离,水流保持着奔涌的姿态,却被永恒地“封印”在了那一刻,如同琥珀中的昆虫。 黑影对此似乎司空见惯。他握紧拳头,那拳头并不显得多么硕大魁梧,却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力量。他简简单单地一拳,击打在已然固化的水体旁那厚实的合金管壁上。 “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在封闭空间内炸开!固化的水体应声碎裂,如同被重锤击打的玻璃,连带外侧坚硬的岩石层,也被这沛莫能御的力量一同轰开一个巨大的缺口。领域的效力消失,被强行固化的水流瞬间恢复狂暴的液态,积蓄的压力找到了宣泄口,如同挣脱牢笼的洪荒巨兽,裹挟着碎裂的冰块和岩石碎块,将那道黑影猛地“挤”了出去! 黑影顺着狂暴的水流冲出,姿态却异常稳定,如同精通水性的海神。他游弋在重新变得冰冷刺骨的水中,发出的声音在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岩洞中回荡,带着空灵而诡异的回音。 他取出了两根军用燃烧棒。擦亮,刺眼的白炽光芒骤然爆发,如同黑暗中突然睁开的恶魔之瞳。他将其中一根奋力向空中抛去,燃烧棒旋转着,带着嘶嘶的燃烧声,像一颗逆飞的、着火的流星,试图刺破头顶那浓重得化不开的黑暗。 然而,这足以在夜间照亮整个足球场的光芒,在这里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它上升,再上升,却始终无法触及岩洞的穹顶,那黑暗仿佛没有尽头,贪婪地吞噬着光线。燃烧棒最终力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向前方更深处的一片死寂水域,“嗤”的一声,熄灭了,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惊起。 黑影高举着剩下的那根燃烧棒,如同举着唯一的火炬。光芒勉强照亮了他周围有限的范围。脚下的景象令人震撼——地面并非岩石,而是巨大的、布满铜锈的青铜。蛇一般相互缠绕、深深刻蚀的凹槽遍布青铜地面,槽内流动着粘稠、深青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类似水银的金属腥气。 这些凹槽的花纹,共同构成了一株无比繁复、无比庞大的金属巨树图案。它不断地分叉,再分叉,枝桠蔓延,覆盖了整个视野所能及的青铜地面,然后又诡异地交汇、融合,最终,所有的“枝干”都导向前方那片吞噬光线的、寂静得可怕的黑色湖泊。 这是一个仰首不见天空,以古老金属为大地,以寂静深潭为终点的诡异空间。时间在这里仿佛被冻结,一切都被绝对地隔绝、封闭。难怪学院并未在此设置过多的现代化防御设施——脚下这覆盖了整个湮没之井地面的、活着的炼金矩阵,这株由青铜与神秘液体构成的“金属藤树”,本身就是最强大、最无可逾越的屏障。 一个强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领域,正是由这无与伦比的炼金矩阵所激发、所维持。这是炼金术的极致体现,是凡人窃取神明权柄、编织规则的奇迹。 “人类……也能把炼金这门技术,推演到这样的极致啊……” 黑影低声赞叹。 他无视了周围黑暗中那些若隐若现、散发着各种危险或古老气息的“藏品”,那些被学院收藏于此的禁忌之物。 他抬起手,用一枚锋利的、非金非石的指甲,干脆地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粘稠、沉重、泛着暗金色光泽的液体。这液体的质量极高,刚一落入青铜凹槽中那深青色的水流,便迅速下沉,如同水银坠地,沿着预设的“枝干”脉络,顽强地蔓延开来。暗金的色泽开始侵蚀、覆盖原本的深青,为那株古老的“金属藤树”染上了一层诡异而充满力量的新颜色——血的暗金。 与此同时,黑影开始低沉地唱诵起来。那是一种古老、拗口、音节诡异到不似人类喉舌所能发出的语言,每一个音调都仿佛与脚下炼金矩阵的振动产生了共鸣。在这更古老、更本源的“言灵”之力冲击下,那覆盖整个空间的、由炼金矩阵维持的强大领域,开始剧烈波动,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道道无形的裂纹蔓延开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嗡——!!!” 仿佛某种束缚被强行打破的悲鸣响起。刹那间,整个死寂的空间“活”了过来!黑暗中,那些原本沉默的“藏品”们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尖锐的嘶鸣、低沉的咆哮、怨毒的诅咒、癫狂的大笑……无数被封印、被囚禁的活灵从漫长的沉眠中被强行唤醒,它们的精神波动交织在一起,让这片本该是终极墓穴的地方,瞬间变成了混乱不堪、鬼哭神嚎的灵魂庙会。 “吵死了,” 黑影眉头微蹙,仿佛被打扰了清净,发出一声不悦的呵斥,“闭嘴。”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带着一种如同绝对律令般的力量,冰冷、威严,不容置疑。呵斥声如同无形的冲击波席卷而过,所有刚刚还在喧嚣的活灵,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鸭,瞬间噤声。它们感受到了,从那道黑影身上散发出的,是远比这永恒封印的孤寂更加深沉、更加可怕的存在感和压迫感。 那是源自生命层次最本源的恐惧。 “你,继续演奏。” 黑影随意地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自动开启的、镶嵌着无数宝石的古老八音盒。那八音盒上的活灵瑟瑟发抖,却不敢有丝毫违逆。 “奏一支宏大的曲子。” 黑影命令道,目光投向黑暗深处,“这应该是一场……伟大的重逢。” 八音盒的机括转动,不再是原本轻柔的舞曲,而是迸发出一阵洪亮、庄严、如同古钟轰鸣般的进行曲。雄浑的乐音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回荡,充满了仪式感和不容亵渎的威严。 黑影不再停留,迈步向前,踏入了那片分隔开青铜地面与中央祭坛的黑色水池。池水并非普通的水,而是粘稠的、蕴含着奇异力量的液态金属与炼金药剂的混合体。此刻,池中正发生着激烈的反应——暗金色的血液与生青色的池水在进行着最后的搏斗,交界处不断泛起气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仿佛沸腾。 黑影对此视若无睹,平静地涉水而过。那足以融化钢铁、侵蚀灵魂的沸腾液体,竟不能伤害他分毫。他一步步向前,目光穿透黑暗,牢牢锁定着水池中央的方向,那姿态,不像入侵者,更像是一位走向圣地、进行朝圣的信徒。 水池中央,是一座凸起的、同样由古老青铜铸就的圆形祭坛。 他登上祭坛,脚步沉稳。祭坛中央的景象,在燃烧棒残余的光芒和八音盒宏大的进行曲中,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 “又见面了……” 黑影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感波动,那是一种混合着怀念、感慨与无尽沧桑的复杂情绪,“我仍记得我们以鲜血为证的盟约,并誓言与你并肩作战,直到鲜血流尽方才停止……” 他的目光,落在祭坛正中央,那具被特殊力场悬浮禁锢的男孩枯骨之上。 枯骨并不高大,保持着少年般的体型,通体呈现出一种沉重、黯淡的古铜色,仿佛并非生物遗骸,而是一件由技艺登峰造极的匠人,用最纯粹的青铜倾注了无数心血打造出的艺术品。骨骸的每一根线条都流畅而坚硬,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凝固的力量感。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背后——两束纤细却无比坚韧的骨骼,如同折扇的扇骨般向后上方极致地展开,勾勒出巨大而优美的弧形。那是他的双翼,即便血肉早已消逝,仅存的骨架依然诉说着他曾经翱翔天际的尊严与力量。 他的双臂骨骼向前伸出,姿态并非拥抱,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抓握感。在他双臂环绕的虚空中,另一具更加破碎、扭曲的骷髅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力地垂落着。那姿态,充满了牺牲与束缚的意味,诡异地摹仿着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圣子。 这,就是卡塞尔学院最高机密之一,全世界唯二可以完全确认的——龙骨十字。 那具男孩的枯骨,是康斯坦丁,青铜与火之王中代表“力”的弟弟。 而他双臂抓握、仿佛共同承受着永恒刑罚的那具破碎骷髅,则是诺顿,青铜与火之王中代表“权”的哥哥。 “然而等我再一次看到你,” 黑影凝视着康斯坦丁的骨骸,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悲悯,“你已经……枯萎。” 宏伟的进行曲仍在奏响,在这埋葬着龙王、回荡着古老誓言的湮没之井中,一场跨越了漫长时光与生死的“重逢”,正以一种无比诡异、无比庄严的方式进行着。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我们终将成为敌人 房间内,死寂取代了之前的剑拔弩张与幻象频生。 林晚照和耶梦加得各自坐在那张宽阔大床的一角,背对着对方。中间空出的距离,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人类与龙王,或者说,两个同样谜团重重的“非人”存在之间。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之前力量激荡留下的无形涟漪。 窗外真实的夜色流淌进来,将她们的背影勾勒得有些孤寂。 最终,是耶梦加得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古老的冰冷,不带丝毫属于夏弥的感情,像是在宣读一个早已注定的判决: “我们终将成为敌人。” 字句清晰,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林晚照的背影没有任何动作,只有平静的回应传来,带着一种早已洞悉命运的淡然: “我知道。” “你就那么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人类?” 耶梦加得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类似“恨铁不成钢”的复杂情绪。 “骗骗我们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尖锐,直指核心,“你内心崇尚的,渴望的,驱使你前进的,从来都是权与力,血与火。那是刻在你生命本源里的东西,否认不了。” 林晚照依旧没有回头,耶梦加得也同样。她们仿佛都在对着空气陈述,又像是在对彼此内心最深处的影子对话。 “我知道。” 林晚照的回答依旧简单,却比之前多了一丝沉重的分量。她没有否认,也无法否认。 耶梦加得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或者说,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确认。她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角,动作间重新带上了龙王的高傲与疏离。她向着房门走去,步伐稳定,每一步都像是在拉开与过去的距离。 “我们迟早会爪对爪、牙对牙。” 她在门前停下,没有回头,留下了最终的战书。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 “但至少现在不是,对吧,” 林晚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不再是之前的平静或淡漠,而是带上了一丝属于“林晚照”这个身份特有的、带着点微妙亲近感的询问,她准确地叫出了那个名字: “夏弥。” 同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拉住了她的一片衣角。动作很轻,没有用力,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挽留。 空气再次沉默下来,这一次的沉默不再充满对抗,而是弥漫着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张力。 耶梦加得停在门口,背影僵硬了片刻。 最终,她松开了门把手,缓缓转过身。她脸上那属于龙王的冰冷威严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夏弥那带着点无奈、一点纠结、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复杂表情。她没有回到床角,而是走到林晚照身边,默默地坐了下来。两人不再是背对背,而是并肩坐在床沿,共同面对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 “是的,” 夏弥轻轻地、几乎是叹息着说道,“至少现在不是。” 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的沉默不再令人窒息,反而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平静。 过了一会儿,夏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将一把样式古老、带着铜锈的钥匙和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塞到了林晚照手里。 林晚照低头看去。钥匙冰凉,上面似乎还沾染着泥土的气息。纸条则很普通,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个地址。 “待尘埃落定时,” 夏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像是在交付一个重要的嘱托,“去这里。” 林晚照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和纸条,指尖能感受到钥匙坚硬的轮廓和纸张的粗糙。她没有问那里有什么,也没有问为什么是“尘埃落定”之后。她只是点了点头,同样郑重地回应了一个字: “好。” 没有多余的承诺,没有煽情的告别。一个字,便承载了所有的应允和理解。 两人继续并肩坐着,在寂静的夜色里,分享着这暴风雨来临前,短暂而珍贵的宁静。未来的爪牙相向是注定的命运,但至少在此刻,她们还可以是“林晚照”和“夏弥”。 —————————— 北京地下,某条早已废弃、不为人知的通道深处。 空气粘稠而冰冷,带着铁锈、尘土和某种更深层、更令人不安的腐败气味。应急灯早已失效,仅有卡米拉手中一个强光手电筒射出惨白的光柱,切割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照亮前方布满苔藓和不明污渍的水泥墙壁。 卡米拉此刻的模样颇为狼狈。她原本时尚性感的衣物在之前的遭遇战中变得破破碎碎,布条勉强挂在身上,大片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裸露出来,在冰冷空气中泛起细小的疙瘩,有些地方还带着已经干涸或仍在渗血的擦伤和爪痕。但她似乎毫不在意,眼神如同在黑暗中狩猎的豹,锐利而警惕。 她的身后,紧紧跟着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赵孟华。自从几天前意外闯入这个鬼地方,又绝望地给前女友陈雯雯打出那通求救电话后,就一直在生死边缘挣扎。预想中的救援迟迟未至,希望如同这里的灯光一样,正一点点熄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跟紧了,小鬼头!” 卡米拉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时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赵孟华冰凉且微微颤抖的手腕。她的手掌温热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感,但也带着战斗后未散的紧绷。 “那些该死的镰鼬,嗅觉灵敏得很,可能还会再追上来。” 赵孟华手腕被她抓住,感受到那不容抗拒的力道和掌心传来的温度,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卡米拉裸露的背部和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那在惨白手电光下泛着莹润光泽的肌肤,与破损衣料形成的强烈对比,以及近在咫尺的女性气息,让这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在极度的恐惧和疲惫中,心里竟然不受控制地浮起一丝不合时宜的浮想联翩。他的脸颊有些发烫,呼吸也乱了一拍。 “生死之际,如果你那贫瘠的大脑里还在想这些龌龊东西的话,” 卡米拉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如同冰锥刺破空气,她没有回头,但话语里的寒意让赵孟华瞬间如坠冰窟,“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丢在这里,让你一个人品尝被那些怪物撕碎的滋味。” 赵孟华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所有的旖旎念头瞬间粉碎。他羞愧得无地自容,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抱歉啊学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卡米拉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理他,但抓着他手腕的手并没有松开,依旧拽着他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前行。 这里是尼伯龙根。 一个由龙王的力量构筑、与现实重叠却又独立的死亡领域。 卡米拉心中无比清楚这一点。她的手机在这里毫无信号,求救信息根本无法发出。她的言灵能力虽然强大,但在这里使用无异于在火药库边点火——太危险了,不仅可能引来更可怕的东西,甚至可能直接导致这个脆弱的空间结构崩塌,将他们彻底埋葬。 她必须想办法求助,或者找到出路。虽然凭借自身不低的血统等级和常年锤炼的格斗体术,对付那些神出鬼没的镰鼬还能周旋一番,但这里可是尼伯龙根。是传说中遍地死亡的绝地。天知道那些深邃的黑暗里,还隐藏着多少比镰鼬更恐怖、更古老的东西。疲惫和压力如同跗骨之蛆,一点点侵蚀着她的体力与精神。 “跟紧!” 她再次头也不回地低声下令,声音因为紧张和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她不再走在通道中央,而是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像一道阴影般缓缓移动,最大限度地利用着每一个掩体,减少暴露在开阔视野中的时间。手电光被她小心地控制着角度,只照亮前方极小范围,生怕引来不必要的注视。 赵孟华屏住呼吸,学着她的样子,紧紧贴着墙壁,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只有手腕上传来的、卡米拉坚定的力道,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死亡的阴影,如同通道尽头更深的黑暗,正无声地蔓延。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清算者 私人飞机的舱门刚刚在身后闭合,林家祖宅那特有的、混合着古老木料、线香和一种无形压抑感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停机坪周围灯光昏暗,映照出前方黑压压一片等候的人群。为首者,正是林晚照的父亲,林家的现任家主——林凤眠。 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中式长衫,负手而立,脸上惯常的如同面具般的温和笑意此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不悦。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林晚照,随即猛地定格在她身后那道巨大的、笼罩在阴影中的龙形轮廓上。 上官维持着半龙化的骇人形态,覆盖青黑鳞片的巨大身躯微微低伏,熔金的竖瞳在昏暗中如同两盏鬼火,冰冷的龙威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让周围一些修为较浅的林家仆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林凤眠的眉头死死拧紧,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如同闷雷般响起:“晚照!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伸手指向上官,“让血刹维持这种形态?你清楚这会带来多大的风险!她随时可能彻底失控,暴走伤人!这里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林晚照停下脚步,站在舷梯最后一级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她脸上没有任何面对路明非时的柔和,也没有面对敌人时的冰冷戏谑,只有一种彻头彻尾的、不加掩饰的厌烦与桀骜。她甚至懒得用正眼去瞧他,嘴角扯起一个极度不屑的弧度。 “关你屁事。” 四个字,清晰,冰冷,带着十足的叛逆,如同四把冰锥,狠狠扎向林凤眠和他所代表的那套家族规矩。 林凤眠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试图拿出作为父亲和家主的威严,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晚照,这样是不对的。你是林家的未来,你需要明白分寸,需要遵守家族的规则,血刹她毕竟是……” “把嘴闭上。” 林晚照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命令口吻,仿佛她才是此地的主宰。 这时,站在林凤眠身后稍侧位置的一个中年男人忍不住了,他是林家的一个实权派叔父,向来以维护族规自居。他上前一步,指着林晚照,厉声喝道: “太不守规矩了!林晚照,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还有没有家族!你带着这么一个怪物招摇过市,还想在这里撒野吗?!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一道凄冷到极致的寒光,如同暗夜中乍现的雷霆,毫无征兆地亮起! “锵——!” 清越的刀鸣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林晚照不知何时已经反手拔出了那柄从不离身的唐刀。刀身狭长,弧度完美,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寒意。而刀尖,正精准无比地、轻轻地抵在了那位出声呵斥的叔父的咽喉之上。 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直抵灵魂,那位叔父瞬间脸色惨白,浑身僵硬,连动一动手指的勇气都没有,额头上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能感觉到,只要林晚照手腕轻轻一送,他的生命就会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 全场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结了。 林晚照握着刀,手臂稳如磐石。她看都没看那个吓得几乎失禁的叔父,而是抬起那双冷冽如万载寒冰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脸色已然铁青的林凤眠。她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一句,如同刀锋刮过骨殖,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看看,” 她手腕微动,刀锋在那位叔父的皮肤上压出一道细微的血痕,引得对方一阵剧烈的颤抖。 “这把是,”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林凤眠,仿佛要穿透他虚伪的表象。 “真正的,” 她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的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林凤眠的心上。 “狱劫。” 最后两个字落下,如同最终审判。 林凤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一片煞白,随即又转为极度的、难以掩饰的阴沉与惊怒交加。他那双总是算计深沉的眼睛里,第一次在林晚照面前露出了近乎失态的震动。 他知道了。 他苦心隐瞒的、关于真正“狱劫”一直在上官手中,而林晚照之前使用的不过是仿品的秘密,已经被她知晓了。不仅仅知晓,她更是以一种最直接、最忤逆、最霸道的方式,将这个秘密化作锋利的刀刃,抵在了他的喉前,也抵在了整个林家陈腐规则的脸上。 林晚照看着他骤变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的冰冷。 那位叔父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人慌忙扶住。 林晚照手腕一抖,“狱劫”带着一声轻吟精准归鞘,仿佛刚才那逼人的锋芒只是幻觉。但她话语中的刀刃,却比真刀更加锋利,直刺林凤眠竭力掩盖的核心。 “还有什么隐瞒着我?”她向前一步,目光如两柄淬冰的匕首,死死钉在父亲脸上,不容他有丝毫闪躲。停机坪昏黄的光线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将她衬得如同自幽冥归来的审判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林凤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强自镇定,试图重新戴上那副“慈父”与“家主”的面具,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饱含苦衷的语调:“晚照,你还年轻,很多事你不明白。父亲所做的一切,包括对血刹的安排,都是……都是为了林家,也是为了你的未来!这些都是父亲的良苦用心,不是你想的那样……” “良苦用心?” 林晚照嗤笑一声,那笑声尖锐而讽刺,直接打断了父亲苍白的辩解。她的目光锐利地转向身旁半龙化的上官,那覆盖鳞片的狰狞轮廓,在某些角度,尤其是在那双熔金竖瞳的深处,隐隐透出一种让她感到心悸的、模糊的熟悉感。 她猛地转回头,声音因为某种压抑的愤怒和难以置信而微微拔高,带着一种刨根问底的决绝:“那我问你,上官的‘改造’,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的样子,会让我觉得……这么像我?!”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虚伪的掩饰。 林凤眠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那强装的镇定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最深的秘密被骤然戳破的惊慌与恐惧。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声音猛地拔高,带着色厉内荏的尖厉: “林晚照!你放肆!你终究是我的女儿!是林家的下任家主!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辞!” 他的反应,恰恰证实了林晚照那可怕的猜想。那不仅仅是恐惧于秘密泄露,更是恐惧于……“清算”的来临。 “呵呵……” 林晚照看着他这副外强中干试图用身份压人的模样,发出了低沉而冰冷的笑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无尽的悲凉与嘲弄。 “你的女儿?林家的家主?”她的目光扫过这片象征着林家权力与腐朽的祖宅之地,最终落回林凤眠惊惶的脸上。 “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指控,“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选出最强者吗?还是……为了满足你,或者林家某些更肮脏的‘需求’?” “那是为了我们家族的传承!为了血脉的纯正与力量的延续!你不懂!这是必要的牺牲!”林凤眠激动地反驳,试图用宏大的理由来掩盖其中的残忍与私欲。 “我不需要懂!”林晚照猛地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彻底的与之决裂的冷漠。 “我也不想懂你们那套建立在至亲骸骨上的肮脏逻辑!” 她不再看脸色铁青、浑身微微发抖的父亲,转身,对着安静匍匐在她身侧、将一切对话听在耳中的上官,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清晰庇护意味的语气说道: “我们走。” 半龙化的上官低吼一声,熔金的竖瞳扫过林凤眠等人,那目光中不再仅仅是野兽的凶戾,更添了一丝属于“上官”这个个体的、冰冷的恨意。她迈动沉重的步伐,紧跟在林晚照身后,巨大的龙翼微微收拢,如同最忠诚的阴影,融入祖宅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林凤眠站在原地,看着女儿和那“怪物”远去的背影,夜风吹拂着他深紫色的长衫,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寒意与巨大的恐慌。林晚照最后那几句话,不仅仅是对他权威的挑战,更像是一把钥匙,正在试图打开一扇通往林家最黑暗深渊的大门。而那扇门后的东西,是他绝对不愿,也绝不能让林晚照真正触及的。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眼中翻涌着阴鸷的光芒。 “清算……还没到时候……”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喜欢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请大家收藏:()龙族:决定成为大姐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