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后和班主任419了》 第1章 初见 温蕴怎么也没想到她爸真给她报了复读班,窝着火刺了几句就爆发了争吵。 刚好给了她一个夺门而出的机会，这不，前脚刚踏出大门，后脚程眷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温蕴，溜出来没？定位发你了，新开的拉吧，可多你的菜，速来。" "吵架了，光明正大走出来的，不知道老头发什么疯，非要让我复读。" 温蕴和好友抱怨着，时不时翻个白眼，自动忽略了程眷之那句“可多你的菜。”，温蕴满身心都还沉浸和温奉林的争吵中，她又没控制住提到了妈妈啊，小丫头眼睛尖着呢。 看到了温奉林略微颤抖欲举起的手，攥紧又松开了好几次，直到最后也没有抬起扇下温蕴以为会落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只有紧捏眉心脱力摆手的一句“别提你妈，回房间去。” 温奉林总是告诉她要听话，要好好学习，要像姐姐一样。温蕴真的是受够了，她一点不想和那个冷漠自私的男人多说一句，讽刺的扯扯嘴角，“少管我！”就摔门跑出温家。 温蕴停止了对这次争吵的复盘，静默的把电话挂断，打了个车去找程眷之集合，心里合计着晚上去程眷之家里住一晚上。 其实她不大想去闹烘烘的酒吧玩，太吵，耳朵痛。 但程眷之的邀请她向来不会拒绝，原由无他，程大小姐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偏又生一副好皮囊。 温蕴不会承认有部分原因可能是高一那年她被全校人指指点点时，只有程眷之依然笑靥如花，朝她伸出手来说：“温蕴啊，都没人和我一起吃饭，你能陪我吃饭嘛？每天噢。” 这样傻的一个人放任她在夜场难免让人不放心。 看到人好生端坐在卡座里，径自走过去坐下，程眷之看来人俏脸发青，就知道她气还没消。人是她拉出来玩的，怎么说也得把人哄开心了，程眷之记得温蕴成年了来着，可惜高一那件事把温蕴搞得已经对爱情PTSD了。 今晚怎么说也要让温蕴破个例。 程眷之心里小九九算的噼啪响，笑着打趣:"温蕴，今晚不醉不归。到时去我家/睡,气死你老头。" 闻言气压缓和了些汗，温蕴端起酒杯灌了一大口，笑了笑"正有此意。" 程眷之左右环顾，凑到温蕴耳边，轻声说:"我看你也别去我家了，这有哪个看对眼的，直接去419得了。" 温蕴抬起眼皮，横了她一眼，轻轻推开她"刚看了一圈没有喜欢的。"她没说谎，真没她喜欢的。 程眷之撇了撇嘴。她这朋友啊，喜欢的类型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脑子浮现出温蕴高一暗恋的那个古板教导主任，想不通这种类型有什么吸引人的，更何况还做过那么恶心人的事，可能是永远恋直、恋姐、恋师的女同第一定律吧。 温蕴明白程眷之的顾虑，是怕自己还没从那个女人的阴影下走出来，横竖也是来了，温蕴不想做个扫兴的人，两人也放开了玩，无非是喝了点酒，和女人调了点情。 不知过了多久，温蕴觉得环绕在这莺莺燕燕之中甚是无趣，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捞起醉成一滩烂泥的程眷之准备回程家了。 两人站在洒吧门口打车，程眷之像没长骨头一样一个劲的往温蕴身上攀，温蕴好几次按耐住想要暴揍此人的心，耐心站在门口等待司机。 许是她和程眷之都生得标志，总有些不长眼的小流氓路过吹个口哨。温蕴今天真的累了，看了看这种low货骂都懒得骂了。 四处张望着，寻找她打的车的车牌号，耳边兀地传来一道冷冽女声。 "滚开。" 寻声望去，昏黄的路灯下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包臀裙的长发女人，黑色精致打理的卷发有点凌乱，看着身形处处显露出禁欲成熟女人的风味。 而现在这个美女正被先前那个吹口哨的小流三氓纠缠着。 只消几秒，温蕴心里就做好了决定。打了个电话给程眷之她哥，让他来酒吧接人，掺着程眷之走到了路灯下推搡的两人跟前。 黄毛的身量并不高，反而有些营养不良的削瘦。长得贼眉鼠眼的，倒是有几分面熟。上下打量着，心下有了判断——这种人她一下子能打十个，她把程眷之放到地上，烂醉的人勉强坐直了。 温蕴微抬下巴朝黄毛示意，"没听到她让你滚吗？" 黄毛本以为今晚可以顺利捡尸，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他很不爽，张嘴就事是国粹：“管你/妈/的闲事呢” 本是随口一骂，谁知眼前的少女却突然扇了他一巴掌。力道大的他头偏了偏，"操，你他妈……" 没骂完左脸又挨了一巴掌，抬头对上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温蕴不想和他废话，言简意孩，"再说一个字，一巴掌。" 黄毛终于想起了眼前的女孩，他见过，前几天才和他老大打了一架，下手忒狠。把人打进医院刷卡时眼睛都没眨一下，是个又狠又有钱的主，没必要跟这种纨绔子弟对着干，惹不起惹不起，也不管别的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了，灰溜溜的走了。 看到黄毛走了，温蕴这才蹲下来，推了推女人。 "喂你还好吗?" 女人面色潮红，不耐蹙起眉，“别……别碰我……恶心……”身上酒气格外浓厚，闻起来怕是比程眷之喝的还多。 温蕴被骂了也不恼，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骂她这个乐于助人为乐的三好青年，但这眼瞅着醉成这样也问不出什么，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干嘛管这庄闲事，这是觉得多的帮不到，撞到面前了没有不管一管的道理。 程旻也到了，温蕴指了指地上歪七竖八的程眷之，指使道:"程旻，快把你妹带回家。" 程旻顺着温蕴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烂醉的妹妹，又无奈又无语。这不是这个假期他第一次出来接程眷之了，自家妹妹也舍不得斥责，只能在酒醒时分好好说两句别学坏了。 程旻伸手扶起程眷之，转头想起妹妹的好闺蜜还在旁边，顺便问了一下"那你呢？回家？" 温蕴摆了摆手示意程旻不用管她，无奈指向另一个醉鬼"我送她回家完自己回去。" "你朋友？"程旻不记得温蕴何时有过这样的朋友。 温蕴确实不会再有除了程眷之之外的朋友，哪怕后面大家对同性恋脱敏甚至持以包容的态度，对温蕴释放出了友好的信号，温蕴都表现的不冷不淡的。 "刚认识的，你少管了。别让你妹呆外面了，快回去吧。"温蕴有些不耐烦了。她觉得程旻有点公公爸爸的，和程眷之一样吵。 程旻早已习惯，耸耸肩也不说其他什么，把程眷之丢到后座上，扬长而去。 送走程家兄妹后，温蕴扶起女人，想着带去她的出租屋得了，至于为什么不是带她去酒店是因为温蕴今天跑出来的急，况且也压根没考虑过住酒店，身份证没带在身边。 酒店肯定是开不了了，这大半夜的放她躺在街上鬼晓得会再发生点什么事。 温蕴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带回她学校旁的出租屋里去，丢到沙发上过一夜而已，都是女人不打紧的。 温蕴碰上女人总是那么心软。 她将女人搀进屋子，放到沙发上，松了口气，折腾了一个晚上，温蕴觉得全身黏/腻/难/耐，自顾自去洗漱了。 洗完澡看到女人从沙发上滑落到地底，顿住了脚步，认命般过去又把人捞到沙发上。 谁让她人好呢，送佛送到西。 女人身上的温度很是烫人，温蕴咻的松开手，她承认她抵挡不了这种魅惑，女人衬衫上的扭扣不知何时候被解开了两颗，露出一片大好春/光。 "热...热……" "水……我要喝水……" 低低的声音仿佛是呓唔，略带点沙哑，又有点甜腻，轻轻的像羽毛样挠了一下温蕴的心。 温蕴目光下移，一片雪白。 心虚一样的移开眼，说实话，女人挺合她喜欢的那种类型的。 温蕴闭上眼睛默念了两遍南无阿弥陀佛静心，"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个女人好像说要喝水，温蕴起身倒了杯水，凑到女人唇边，慢慢喂了两口。 兴许是温蕴喂的方式不太对，女人被水呛到了，咳的脸有点涨红，水珠沿着红唇缓缓滑至下巴边将滴未滴。 温蕴赶紧拍了拍女人的后背给她顺气，骤然拉进的距离让温蕴鼻尖萦绕着女人的香水味，温蕴形容不上了一下子，像是木质香调，空气灼热黏稠起来，太近了，温蕴甚至都看得清女人脖颈动脉的起伏。 温蕴乍的觉得口干舌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她丢去酒店的，美色误人。 喂完水温蕴起身准备回房睡觉了，再留下去她怕是得做出一些禽兽不如的事出来，却没承想身旁人突然拉了一下她的手腕，温蕴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带到了女人的身上。 木质香调直冲脑门，混合着酒精的一点辛辣。 温蕴蹙眉看向女人，女人的眼底览不得一丝清明，潮红从脸颊飞到了耳根，双腿不自然地夹着。 温蕴恍然，这女的被人下药了。 转速不高的脑子刚想明白，女人又凑了上来，双臂环抱着温蕴的脖颈，唇上传来湿热的触感，温蕴脑子轰的一下宕机了——她这算被强吻了吗？ 很快又反应过来配合的撬开女人的牙关。她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送上门来的，自然照单全收。 舌尖灵活地游走在女人的唇齿之间，充分掠夺对方口腔中的氧气，时不时的舔抵吸吮。 一夜过后。 安静的女人乖巧地窝在怀里睡着了，温蕴压着困意，打横把起女人草草冲洗一番顺便给自己也重新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又捡起沙发上女人的衣物，钻进洗手间洗了起来。 洗完直接挂上阳台，天气燥热，不怕衣服干不了。 整理完一切，在沙发上找了块地方沉沉睡去。 隔日，亓意周睁眼发现四周完全是陌生的环境，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陌生的。 宿醉后头痛欲裂，昨晚疯狂放肆片段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循环播放。 醉酒前唯一的记忆就是她在酒吧里又碰到了曲应柏。 闹得很不愉快，亓意周看到她好像往自己杯子丢了什么下去。她连忙低头查看，身上的红/痕暖昧，亓意周只觉脸热更觉心冷。 昨晚肯定不是和许知，但出这档子事的罪魁祸首还是许知，她怎么也想不到许知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扭头看到床头柜贴着张便利贴，"姐姐，你好，衣服洗好在阳台。昨晚是你主动，我有事先行一步，其余请自便。" 亓意周更觉脸热，活了三十年，从未如此丢脸，她只记得昨晚自己好像要了很多次，那个女孩到后面手都脱力，用别的的方式满足了自己的索/取。 亓意周认命地换好了衣服，走出这间房子准备打车。今天是复读班第一日报道，她作为班主任得有的忙的。 滴滴定位一看，合着这小区就在一中旁边，亓意周放弃了打车的想法，踩着高跟鞋步行到学校。 啧，明明就几步路，亓意周走的却颇为艰难，双腿根本使不上力，免不了想起昨夜，想起那人纤长有力的手。 打住，不能再想了。 亓意周站在教室门口整理了一下衣领，所幸，昨晚那个家伙没有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要不然她现在手上连个能遮盖的遮瑕都没有。 走进教室，吵闹的地方瞬间安静，亓意周冷着一张脸照例环视了一圈，拿起册子点名 "王朝" “到” ”刘康心" "到" .... 三十来个人很快就可以点完 "程眷之" "到" "温蕴" "温蕴" …… 点了两三遍，依然没人应声，亓意周眯起眼睛，神色透露出一丝危险，报道第一天就敢不来，"温蕴没来吗？"目光移到最后一个人名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见 第2章 卖队友 程眷之眼瞅讲台上面若冰霜的女人准备打电话询问，想起温蕴和她爸那一言不合就开吵的关系，马上推了推后桌，"死温蕴，起床了。" 温蕴连位置都没挪动半分，毫无反应，程眷之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说:"报告老师，温蕴到了，只是..只是她睡着了！" 班上一阵哄笑，这个复读班基本上都是熟人都相互认识，也知晓温蕴一沾课桌就睡神附体的习性，没想到今天第一日报道仍是如此。 亓意周挑眉，硬撑着走到角落里那个位置前，敲了敲女孩的课桌，"上课了，别睡了。” 女人的声音有点泛冷，温蕴不情不愿地抬头揉了揉稀疏的睡眼，漂亮的桃花眼下一片乌青。 很显然是昨晚没休息好。 亓意周看着这张脸，眼角微跳，腿间仿佛还是有异样的感觉。 这不闹呢嘛！！这个她未来的学生和昨晚那人生得一模一样。 自己和自己的学生上床了。 亓意周感觉这个世界很荒谬，十四亿人怎么偏偏是她的学生。 在亓意周愣神之际，温蕴也重新睁开了眼，怎么是她？温蕴也愣了。 旁人看着这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直觉这两人有事。到底是温蕴反应快，眉眼弯弯像是两人真的相熟一般，"好巧啊，老师，又见面了，日后请多指教。"音调重重咬在"又"上。 女人置若罔闻转身上讲台了，若无其事地用没有起伏的声音宣布了她是新班主任的事，可是略有些颤抖的腿和躲闪的眼神都出卖了她现在内心的感受，温蕴全部看在眼里。 她望着黑板上隽丽飘逸的三个大字。 "亓意周" 和后面一串电话号码露出玩味的笑。 上着课程眷之就使劲朝温蕴挤眉弄眼，她直觉温蕴和自己这个新班主任之间必有大瓜，温蕴也就清醒了刚上课那阵，没两分钟又沉沉睡去，压根没瞧见程眷之对她挤眉弄眼。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程眷之终于抓着机会向温蕴发射问题炮弹。 "你和亓老师是不是认识？" "她咋长那么眼熟?" "不过她好漂亮，看起来还那么禁欲，你不会一见钟情了吧？" …… 温蕴被念叨的头痛。 "打住。首先，我和她不认识，你别看个女的就和我配对，以后打算去当红娘？其次，她确实很漂亮。最后，一见钟情谈不上，倒是来了次一夜情。"温蕴淡淡抛出了这么一个炸弹。 可怜的小眷之惊的嘴不是嘴，舌头不是舌头的，温蕴这也太是那个了吧，还说不喜欢呢，一步到位了都，好半晌才缓过来，来了句"你...他爹的畜生啊！" 温蕴翻了个白眼，她知道程眷之脑子里一定没给她安什么好形象，"不是我强上，她被人下药了，嘴巴严实点。我不想处理和班主任的桃色新闻。" 程眷之笑眯眯地应下了，吃到惊天大瓜的她很开心，心里暗暗下决心，温蕴对班主任肯定有意思，自己要做好一个神助攻。 天啊，程眷之突然觉得温蕴有她这个闺蜜简直不要太幸福，处处替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感情着想。 温蕴打发掉了八卦精之后突然觉得这个复读班念着也挺好玩的，起码班主任挺好玩的。 刚准备睡去，王朝冲她喊了一嗓子，"温蕴，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 "啧，她有病啊。" 温蕴有很重的起床气，特别是在她没休息好的时候，现在温蕴眼底的黑眼圈青的可怕，扰人清梦的班主任不好玩了。 黑着一张脸走进办公室，杀气重的眼神就可以把对视的人秒了，"亓老师，你找我？" 亓意周看着面色差如菜色的女孩蹙眉，"怎么脸色差成这样？" 说完她自觉不对，恨不得把舌头吞了，人脸色差不都因为自己吗？亓意周又想起昨晚，脸上有些尴尬，勉强维持住了为人师长的体面。 温蕴听清了亓意周的问题，笑了出声，自己这个班主任还蛮擅长给自己挖坑的。亓意周见她笑的开怀，脸上的高冷面具差点撕裂，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温蕴不动声色向前挪了两步，她比亓意周高了半个头，俯身凑到亓意周耳边，像**一样，"我脸色为何差,亓老师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耳边香兰如斯，呼吸若隐若现打在耳廓上，女孩的沐浴露是薰衣草味的。 亓意周觉得有点热，推开温蕴，音色冷的像淬了冰，没有正面回答温蕴的问题，"今天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我们聊聊。" 温蕴觉得没什么好聊的，做的时候又不清楚对方什么身份，自己也不会讹上她，成年人之间的你情我愿罢了，噢，可能亓老师不是特别愿。 温蕴不喜欢和老师打交道，浪费她睡觉时间，她单手撑着办公桌，伸出另一只手看着指甲似是在看有没有死皮，头也没抬，直接回绝了，"没空，我要和程眷之吃饭。" 说完转头走了，简直我行我素到不把人放在眼里，亓意周的脸也黑了，行啊，她亓意周也不是吃素的，去和程眷之吃饭是吧。 在温蕴睡觉的课间，亓意周叫上程眷之去走廊耳语了几句。 程眷之听到亓老师要跟自己借用一下温蕴，有些课业上的事要找她聊聊，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哪里的话，亓老师你尽管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教室里头趴在课桌上酣睡的温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程眷之卖了。 中午放学，温蕴也就刚好下课前几分钟醒过来，推了推前面的程眷之，"走呗，吃饭去，饿死了，我要吃盖浇饭。" 程眷之满脸歉意地转头，满脸都写着我有事瞒着你，但我不敢告诉你的做贼心虚的神色，目光乱飘躲躲闪闪的。 温蕴看她这副死样子，心道不妙，果不其然，"蕴蕴，亓老师在门口等你，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温蕴顿时像只炸毛的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程眷之，你！卖！队！友！" "卖友求荣"的程眷之嘿嘿一笑，推了一下温蕴，"别废话了，亓老师等在门口呢。"，温蕴从她的眉眼间读出了三分歉意和七分幸灾乐祸。 温·不情不愿磨磨蹭蹭·蕴温温吞吞挪到门口，对上那张冰块脸，好吧，她还是怀念昨晚的亓意周，现在的亓意周像个移动的空调，能自动制冷的那种。 二人都没作声，沉默让尴尬的气氛迅速蔓延，温蕴不紧不慢地跟在亓意周身后，思索着如何快速摆脱这个烦人的班主任，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粥店皱眉，她素来爱重油重盐的菜，吃不太惯这等清淡的吃食。 "我想吃盖浇饭。" "吃请淡点。" 亓意周见人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明白了她好像真的不太喜欢吃这个。 可是自己现在的胃只能吃些清汤寡水的，伸手攥住了温蕴的手腕，"听话，不难吃的。"冰块脸缓和了些许，声音也放软了些。 温蕴妥协了，少吃两口待会再去吃点别的就是了，唉。 两个人寻了个凉快的角落坐下，温蕴看亓意周点了餐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那她只好做打破僵局的那个人。 "咳咳……亓老师，首先，我成年了，然后当时是有人想捡你，我不知道你被下药了。" 温蕴的话外音自然是我成年了，不会缠着你要你负责，我只是好心路过把你捡回家了，发生了那种事谁也没想到。 亓意周一口水差点全喷了，小孩子说话就是直接一点哈，自己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就净让她讲完了。 "昨晚，我们俩人就当作无事发生，可以吗？" 温蕴抿了抿唇，没有马上回答，似是在思考一样。 自己好像从未表达出要做什么的样子来吧，怎么自己这个班主任就那么避自己如洪水猛兽呢？ 见温蕴保持着沉默，亓意周顿了顿，话锋一转，"另外，你今年高考考了383分，爱打架滋事，上课不是迟到就是早退，难得来了也在睡觉，你就准备这样考大学？" 温荡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要么此人就是温奉林派来的奸细，她不以为意，只觉面前这女人是否哪根筋搭错了。 温蕴淡淡开口，眼底一片默色，"我打的都是该打的人，医药费我也付了。不是我说，亓老师有空管我上不上大学的，不如以后出门多注意安全。" 亓意周不意外温蕴会是这个反应，聪慧如她当然听出来了温蕴话里话外带的刺，智商正常的人应该都能听出来。 她不指望自己两句话能让这位不良少女痛改前非，道阻且长呢，她只是低头喝粥。温蕴看亓意周低头喝粥没再吭声，也不打算找些话题与自己这位班主任聊聊，此女甚是无聊，得找个机会开溜。 "倒数第五。" "？什么"温蕴感觉自己耳朵可能再一次出了问题。 "第一次考考到倒数第五。" 温蕴无语，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知这疯女人为何纠着自己不放。 如今世道已发展到了要对一夜情对象的成绩负责的地步了吗？这粥是没胃口喝了，抽了张纸慢条斯礼地擦了擦嘴。 起身转头如早晨在办公室里如出一辙，"亓老师您慢吃，我有事不奉陪了。" 亓意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何必呢。 也不是第一年任教的愣头青了，像温蕴这种学生，大可放之不管，别出事就行。 可能是感谢昨晚的出手相助，和她总比和小流氓的要好。 亓意周总是觉得温蕴不是那种不良纨绔，或许自己能窥得其中一二。 但亓意周也没什么好脾气，半天之内连碰两次壁，她苦笑着想："算了吧，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就这样亓老师愉快地决定了随温蕴作，她不管了。 第3章 回家 这边的温蕴在街口热得眼冒金星，也想不到她以为会很难缠的女人在她走之后半分钟内就做好"抛弃”她的准备了。 她打了车准备回家，温奶奶喊她下课有空回趟家，温蕴从小由奶奶带大，向来对温奶奶是言听计从的。 学校门口离家里有些距离，温蕴在车上又小眯了一会儿，醒来时车缓缓停在锦锈江南前，温蕴拉开车门盘算着找个时间把驾照考了去。 否则这大热天打个车得把她蒸成人干，七月份的地表温度高的打个鸡蛋都能煎熟。 温奉林也不是没想过给她配个司机接送，但温蕴清楚，如果配了司机她就只能老老实实回家住了，绝无在校门口租房住的机会，所以温蕴坚持不让温奉林给她安排司机接送。 温蕴复杂地望着不远处的别墅，昨晚刚跑出来，今天又要回去看到那个女人了么？ 想到之前那些事，温蕴不禁头皮发麻，咬牙快步走到家门前，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妈的空的，该死，钥匙没带。 只能按门铃让人出来开门了，门铃按响没一会儿，大门就开了。 也不问是谁按的，仿佛里头有只透视眼能透过厚厚的铜门看到站在门口按门铃的人就是温蕴一样。 温蕴探头左顾右盼——没看见那女人的身影。 还好还好，温蕴松了口气，放宽了心，大摇大摆准备上二楼与奶奶打个招呼。 "站住，昨晚干嘛去了？夜不归宿，温蕴你现在涨本事了。" 温蕴抬起的腿僵住，机械的放下，收回。一系列动作不自然的像一个人工智能。 来者不是其他人，正是她的便宜后妈苏照雪。 温蕴脸色黑了一瞬，又复得挂上一抹轻挑的笑，回头看着楼下身姿婀娜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呦，苏阿姨，半天不见，气色倒是好了些，不想自讨没趣就少管闲事。" 苏照雪听完温蕴这番没有礼貌，以下犯上的话，面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唇角勾起笑意。 "好了，不计较你昨晚出去鬼混了，你爸和你奶奶回乡下有事，不在家。吃过午饭了么？" 现在不计较，待会自有人可以收拾这个小兔崽子。 温蕴听到女人难得没有和自己互怼有些诧异，但她不想继续在这纠缠，迅速回道："吃了，我去休息，苏阿姨自便吧。" 温蕴望着女人笑的妩媚好似勾人的狐狸，想起她第一次喝醉那晚看到的景色。 汗毛倒竖，逃一样奔向三楼。 方才和苏照雪三言两语之间，后背已起一层薄汗。 确认门已锁好，温蕴这才放下心来，掏出手机疯狂打字，"程眷之你疯了吗？！把我丢给亓意周自己开溜？" 对面几乎秒回，"蕴蕴我错了嘛，亓老师人美声甜，我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啊！TT” “对啦，温蕴，如实交代，和亓老师发展的怎么样了？” 温蕴看着信息嘴角抽搐，丝毫看不出此人的悔过之心。 亓意周人是挺美的，声甜？程眷之对声甜怕不是有什么误解，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冰块脸。 唔，自己好像还没加她微信。有加的必要吗？好像没有。 她也没有加老师微信的习惯，唯一一个主动加的还是高一暗恋的教导主任，还没被通过。 但想想起冰块脸找急和她撇清关系的样子，温蕴不介意给开意周添点堵，"程眷之，你记了亓意周的电话吗？" "你要加她微信啊?" "你忘记了？我不加老师。" "亓老师能一样嘛！！想加直说呗，发你了。” 拿到号码的温蕴根本懒的回复程眷之，对着号码直接复制粘贴搜索一条龙。 亓意周的头像是一只小猫，嘶，有点眼熟。靠!想起来了，温蕴在某社交平台上看过这是组情头。 感情亓意周用的还是情头呢。 温蕴磨了磨后槽牙，发了条验证消息过去，添堵不成蚀把米。 发完之后把手机锁屏，大字躺在床上，她下午不打算去学校了。 昨晚没休息好不说，连早上睡个觉都接二连三被打搅。 温蕴真的累极了，阖上眼没两分钟就沉沉睡去。 "温蕴,温蕴..开门！..温蕴.." 温蕴睁开眼，窗外天色渐暗，看样子已经黄昏。随手顺了顺睡的炸毛的头发，起身准备开门，骤然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仔细辨别门外的声音，是奶奶。 温蕴放心把门打开"奶奶你回来了啊!" “就回去拜了个菩萨，下来吃饭了。" "今天去学校报道了，班主任是个女的。" "哦，女老师好啊，我新闻里都看见了。好些个男老师手脚不干净，爱对你们小姑娘动手动脚。" 温蕴哑然失笑，女老师嘛，也有动手动脚，只不过是她的乖孙女对女老师动手动脚罢了。 一老一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走到餐桌前，人都是往常那些个，让温蕴惊讶的是在上海念大学的姐姐也回来了。 温晗不疾不徐地给奶奶夹了两筷子菜，招呼两人落座。温蕴偷偷打量着对面的两位女人，她俩果不其然后坐到一起了。 抛去其他不谈，自家姐姐清清冷冷的气质倒和苏照雪那狐媚子样的挺般配的。想到这，带着点怜惜意味地看了一眼自家老头，嗯，头顶好亮眼一顶绿帽。 温奉林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旋即又想起昨晚温蕴一夜未归火气重新上来。 "温蕴，今天去一中报道了没？" "去了，刚还和奶奶聊了一下新班。"温蕴一想到她爹头顶绿帽，还是他女儿亲自送的，心情就十分愉悦。 父女间难得的融洽，而温晗这边则是全然不同的景色，苏照雪的脚安分不得一刻，一下蹭蹭温晗的小腿，一下又轻踩两下。 温晗面上不显，偏过头靠在苏照雪的耳边 "再动一下，今晚在浴室。" 苏照雪一想到之前在浴室，滑溜溜的，压根没有着力点，只能攀附于温晗。她不喜欢这样，马上乖乖收回了作怪的脚。 "你和你苏阿姨聊什么悄悄话呢？" 温父又出来找存在感了，温蕴心底翻了个白眼，偷偷吐嘈，"这两人**呢，这都看不出来，蠢货，我姐肯定用最淡定的脸说了最下流的话。" "没什么，问了一下苏阿姨我的房间打扫没。"温晗一记眼刀，示意温蕴闭紧嘴巴，接收到信号的温蕴嘿嘿笑，"姐姐房间肯定还没收拾，回来的太突然了，我看今晚姐姐就住我房间吧。" 苏照雪无语，她就知道温蕴一定会作妖的，温晗没有意见，温奉林只当她们姐妹情深，颇感欣慰。 一家人吃完饭也就各回房间了，温奉林公司要开会，并未在家久留。温奶奶年岁已高，得早些休息。 温蕴看着身侧一左一石的两位有些头疼，她刚就不该把温晗招惹来的，"您二位……小的不打扰了，告辞告辞。" 温蕴说的舍蓄，但三人都听懂了，饶是脸皮厚如城墙的苏照雪，脸上也染止些许红晕。 "站住，先聊聊你的事"温晗一句话把妹妹定在原地。 温蕴满脸黑线，"不懂就问，二位"母女"情深到连口头神都如出一辙了吗？" 壮士兮一去不复返，"母女情深"的二人不明白温蕴为何走出一副前往折头台的气势，也紧跟了上去。 温晗抬手给了温蕴一个爆粟。 "说话没个把门的，谁都呛两句才开心。"温蕴除了怪叫几声也不敢造次。 刚进房间她迫不及待奔向手机，想看看亓意周有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打开微信就只有程眷之孤零零的一条信息躺在界面上。 收起那一丝小失落点开了程眷之的信息。 "温蕴,人死哪去了？？！！下午是亓意周的课啊！" "温大小姐，你一个下午没来欸，不会死了吧。" "完了，亓老师来问了，她好像有点生气。" "你真完了，老师已经开始迁怒别人了。" ..... 温蕴一条条看完程眷之的信息，快速打了几句话发过去，"下午在家睡着了，没死。"刚发送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那你晚自习来吗？"，温蕴想了想，"不去了，我姐回家了，有事，我得会跟她请假。"对面没了回复，温蕴也没接着看手机了。 抬头猝不及防对上温晗玩味的眼神，"女朋友？" "不是，是程眷之。" "程眷之就不能是女朋友了？” "不喜欢她那款。" "哦，问你个正经事，昨天晚上到底去干嘛了？" 温蕴卡壳了，她并不是特想让她姐知道昨晚的风流事。但温晗没有给她绞辩的机会，"我从你租的房子的那个监控上看到了，你带了个女的回家，你们俩人都喝酒了吧。" 得，不愧是高材生。问的问题都直击要害，温蕴自知花花肠子绕不过她姐，一五一十地坦白了。 除却了和亓意周上床的那件事。 温晗见没出事这才放下心来，随**待了几句，"注意安全""别乱捡人""也别乱开房"之类的话就牵起苏照雪的手走了，她回趟苏州可不容易，妹妹已经关心过了，剩下自然是关心关心女朋友了。 前脚刚踏进房门，苏照雪就凑了上来，双臂环上温晗的颈间，温晗顺从的低低头，堵住泛着水光的唇，力道愈发加深，双手灵活地将苏照雪的衣衫一一褪下。 房门掩盖了一室糜色。 温蕴听着楼上的动静，房间已经关上。啧，两人真是饥渴。重新打开手机，找出“”温晗"这个备注，友善地发了句提醒过去，"节制点,上次苏阿姨被折腾的我记着一天都没下床。" 没有回复，也对，她俩现在可没空看手机。 第4章 好友申请 退出对话框，一条新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Z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快来聊天吧。” 是小猫情头的亓意周，"温蕴？" "嗯，亓意周，今天是我忘记请假了，抱歉。” "下不为例。" 温蕴出神地盯着屏幕，她其实想问问她这是不是情头，温蕴替自己那别扭的心理找了借口，一夜情也不能让自己被小三。 很合理，但温蕴没真愣头愣脑去问那么低情商的问题。界面滑动几下，拔通了程眷之的电话，"喂？怎么了温大小姐？" "程眷之，你知道亓意周有对象吗？” "呃，你真想和她搞对象？" "有病啊你，我问问不行？" "好好好，就是问问，我帮你打听打听，到时给你发微信。" "好。" 毫不拖泥带水地挂掉了电话，程眷之无奈地听着忙音，她有点担心，上次温蕴的初恋是一地鸡毛。程眷之怕温蕴从感兴趣变得一头扎进去，再次遍体鳞伤。担心没有两分钟很快就生龙活虎到处去打听亓意周的情感生活。 没几分钟，给温蕴弹过去了一条信息，温蕴内心决择了一下看还是不看。 她试图说服自己只是好奇，她确实是有点好奇。程眷之发来的信息，像诱惑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蛇一样。终究敌不过好奇，"亓意周，30岁，天水一中物理老师，据小道消息，三年前有个对象，早分了。当班主任就很严，不太近人情，巨蟹座，生日是6.11，不喜欢学生在周末打扰。哦，有她和她前任的照片，你要看吗？” 温蕴看到最后一句话沉了沉眼色，长按回复了程眷之，"要看，发我。” 程眷之似乎一直等她回复，秒发了三张照片过去。温蕴抿唇点开最底下的照片，长发女人是亓意周，旁边是个短发的女生。 应该是她前任。啧，看着挺弱的。 "她前任女的？" 程眷之重新点开照片看了几遍，"好像是女的，没想到亓老师喜欢的是短发T，温蕴你没机会了。" 回复程眷之的只有一个"滚"，却没有反驳自己为何要有机会。 程眷之反复看着怎么看都略带酸味的回复，笑的花枝乱檀，事件变得有趣咯。 吴有尚拿笔戳了一下他前桌，"程眷之，你发什么疯，中彩票了？” "没啊，温蕴要坠入爱河了。哈哈哈。" "她又祸害哪个良家少妇了？" "修来侬(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 后仍凭旁人如何问，程眷之也不说更多了，她要帮温蕴保守这个她本人现在都没发觉的秘密。 温蕴躺在家里横竖睡不着，跟温奶奶打了声招呼，跑学校旁的出租屋。这次没打车，晃悠晃悠骑着自己的电驴就走了。 一路上的思维无限发散，一时觉得自己有点无所事事。平常的乐趣就是和温奉林作对，可自从撞破了温晗和苏照雪的事之后，她也不知道温奉林有何可恨，不恨了自然懒的与他作对。 将车停好之后温蕴轻叹了口气。 同龄人不是恋爱就是扎身题海。学习嘛，她不抗拒但也没兴趣。至于恋爱，高一那场难堪让温蕴怕极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被那人当着全班人的面羞辱，女人讥笑恶心的声音萦绕在耳畔，一口一个同性恋真恶心，伴着一阵哄笑。温蕴全身发凉，血液集中冲上脑门，她都记不清当时她说了什么，如何说的。独独记住了自己上前给了她女人一巴掌。 事情事闹的难堪，温父能摆平学校却堵不住旁人风言风语的嘴。 是温晗，柔弱清冷的温晗。领着她一次又一次撕烂乱七人糟臆造的人的嘴。 每次崩溃时温晗总递纸让她擦眼泪，一字一句告诉她，别人欺负她别手软，温家出的起医药费，但也不能随便欺负别人。 好吧，温晗真的是个很好的姐姐，温蕴希望她和苏照雪能幸福。突然而来的愁怅以淡淡暖意收尾。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楼下，一道略有点眼熟的背影吸去温蕴的目光。 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心惊。 背影很像亓意周，但亓意周怎么会在这里呢？温蕴觉得亓意周没理由到这来，悬起的心安定下。很快，温蕴安定下的心就死了。 背影回头了，就是这两天把她折腾的半死的亓意周。温蕴和开意周大眼瞪小眼，"我去，亓意周，你跟踪我？" 亓意周闻言微微蹙眉"叫亓老师，没大没小。" 温蕴不在意称谓什么的，"亓老师，你跟踪我？"依旧时抛出了那个疑问。 "没跟踪，路过顺便看看你今天是不是又去酒吧潇洒了。"亓意周答的自然，面无异色。 "喂，我说，亓老师，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么？"温蕴正说着，唇角挂起得体的笑，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 亓意周望去，笑的甜美的女孩眼底唯见一片漠色。让亓意周想起一个人——许知。骤的也拉下脸来，"作为班主任，看看学生是否安全而已。你没事我就走了。" 温蕴配合地侧身，"请慢走亓老师，不送了哈。"温蕴实是不喜有老师这样地靠近自己的生活，全然忘记是自己先凑上去要捡亓意周回家，要加亓意周微信的。 送走了亓意周心底兀地涌上一番躁意。温蕴觉的自己有些反常，怎么好像有点期待见到亓意周，又要出言把人赶跑，赶跑了之后自己又有点不舍失落呢？ 温蕴抓了两下头发，按了电梯，低声骂了句，"操，多管闲事。"谁也不知，温蕴这是骂自已呢还是骂亓意周。 电梯门开，快速打开了房门，跌坐到沙发上，犹豫一会捣鼓一通手机，点去发送后便丢在沙发上不作理会，起身去卫生间了。 沙发上手机亮着的界面有了回复，"亓老师，刚才抱歉，我说话直，没别的意思。” "嗯，没事。" 说实话，亓意周真不介意刚与温蕴的那些不愉快，大人总得让着小孩不是。 她侧躺在床上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亓意周在脑海里快速梳理了一下这两天的事，有些头疼。这复读班班主任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就今天稍微观察了一下，除了温蕴班上还有好些个刺头。 亓意周轻叹了口气，她必须得做出成绩给他们看，再难啃的骨头也得啃下来。 又是一个不眠夜。竖日一早，温蕴难得准时听到了闹钟直接起床。她昨天睡前一直琢磨呢，翻来履去给程眷之发了一条"我决定了，今天开始好好学习。"后满意睡去。 温蕴觉得早起的感觉也不赖，出租屋离学校也近，时间宽裕。遂即哼着歌去给自己烹饪营养早餐了，她的厨艺相当不错，没一会儿两人份的早餐就新鲜出炉了。 跑去房间在被子里翻出手机，程眷之应该还没起床。因为昨晚的信息她都没回，想着自己早饭好像做多了，"我给你带了早餐。"收起手机拿了两个便当盒装好准备在教室和程眷之一起吃。 想起昨晚立下的雄心壮志，起身去客厅整理了书包，嗯，说是书包，也就装了两支笔。 温蕴再度踏出这个门时，认为自己焕然一新。已经有个好学生的雏形了。 如果忽略空空如也的书包的话。 从后门进入教室，里头空无一人。很明显，他们班没有上早读课的习惯。 啊不，倒也不是空无一人。温蕴看到站在前门口的亓意周，唇角勾起笑来，"亓老师，蛮敬业。” 亓意周被吓了两跳，一是刚才教室分明没人，二是有人也不该是温蕴。微微平复了心情点了点头示意问好，气氛有些尴尬。 温蕴打开便当盒自顾自吃了起来，完全把亓意周当空气了。边吃边环顾教室，她的位置好像不太好，以前来睡睡觉挺自在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犄角旮旯连看个黑板都反光。 但温蕴也不想调位置。坐前面吃各科老师的口水，她可没这种奇特癖好。 而且程眷之也坐这，温蕴懒得和其他人讲话，位置不动的为好。早读铃响，教室仍没什么人。亓意同皱眉，这些人又要复读又不来上课，钱多烧的。 正想着要如何管理这个班时，一道黑影压过来，"亓老师，我没书。" 亓意周抬头看见女孩姣好的面容带上一丝尴尬，还有往常没有的小别扭。昨日下午她没来，估计书少了发她，"等王朝来让他替你去西阶梯教室领一套。" 温蕴纠结了好一会才开口"那我早读读什么。" 亓意周没想到这层。比了比讲台上解摊开的教案，"哦，我的书在课台，拿去背背物理公式。" 温蕴谢过亓意周，苦着张脸拿走了她的教案。 天杀的，她温蕴最讨厌的就是物理了。拖着毫无感情的声音念经一样的念着为数不多几个认识的公式。 亓意周听着感觉着有点不对劲，怎么翻来履去的就那几个公式呢？ 走到温蕴的身后，看了半天，也没见温蕴翻离过运动学。心下了然，拍了拍温蕴的后背，"你，拿上书，去我办公室。" 温蕴不知自己如何又招惹了这尊大佛，有些摸不着头脑，好歹也是乖乖乖跟去了。 除了课本，她伸手从抽屉里捞出个便当盒拎在手上，嘀咕，"这么早，亓意周肯定没吃。"上回进办公室她看到了亓意周摆在桌上的胃药。 亓意周错愕地看着桌上端放的便当盒，温蕴立马解释道，"做多了，程眷之没来，会浪费的。" 亓意周把便当盒往温蕴那边推了推，"我吃过了，程眷之待会应该就来了。"没说完，但温蕴已经听出是拒绝的意思，没再强求。 温蕴觉得她这个班主任啊，没面上显露出的那么好接近，反而总能不动声色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余光瞅着亓意周翻开课本圈点勾画着，夏日晨光远没正午时那桂样毒辣，倾洒在开意周身上，像是亓意周散发出的淡淡光晕。 发丝的孤度卷翘的刚好，如玉般的脸颊线条柔和。今天她穿的是件蓝色丝质衬衫，缎料贴合着肌肤，淡蓝色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添些汗通透感。 很适合她。 温蕴撑头看的认真，她喜欢亓意周写字的样子。没什么原因，非要找一个出来的话，温蕴搜肠刮肚，想到了个词，"赏心悦目"。 亓意周写字的样子，让她很赏心悦目。 第5章 罚抄 亓意周实在受不了投射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走的灼热目光，烫的人浑身不自在。合上笔盖不解道，"我脸上有花吗？" 明日张胆偷看的温蕴被抓了个现行也不羞，头凑到亓意围耳边压低声音，"亓老师你穿这件衬衫很好看，如果扣子往下扣两颗更好看了。" 刚早读过的声线有些沙哑，磨梭着亓意周的耳蜗。亓意周的耳朵很敏感，这是温蕴的实践经验。快速调戏完正经班主任后，还不忘在她耳畔轻吹口气。 "圈起来的公式，各抄两百遍。"亓意周声线本就是疏冷那挂，现的气压更是低。 从前的亓意周对于这种罚抄式的惩罚甚是不屑，觉得这种惩罚实在蠢笨，也自是从未罚过学生抄书。 可笨法子来惩治温蕴这种二流子最为合适不过。 温蕴听到要抄书，还是两百遍。方才嘴角还挂着得意洋洋的笑，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知她有多少年没写过罚抄了。 咬牙问"为。什。么。" 亓意周都懒得抬头看她，"没为什么，刚看你早读对公式极为生疏，多抄几遍熟悉一下。" 好个冠免堂皇的理由，实际上，亓意周本来只是想让她抄个三五遍，脑中有个印象就算了。谁让某人总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呢。 温蕴噎住，虽直觉其中定有弯弯饶饶的门道,，但这回复也无懈可击。一时认为亓意周这张脸尤为可恨，含着怒气应下，杀气腾腾地拿着亓意周的物理书回教室了。 "你的便当盒。"亓意周指了指桌上一个方正的小盒子，已经有些凉了。 走的门口的温蕴三步并两步，拿走了便当盒就走的飞快，避亓意周如洪水猛兽般。 亓意周摇摇头，果然都还是小孩子心性啊。 翻开一轮的复习资料，邻位的老师不停抱怨着学校的不近人情，今年又宣布教案必须得手写。另位老师安抚道:"都是打工的，习惯就好别再整其他幺蛾子就行。" 亓意周深以为然，照一中校领导班子的那股尿性，接下来一年是番苦战。 温蕴回到教室时程眷之也来了，"温蕴你昨晚是不是梦游了？"程眷之看到温蕴跟见了鬼一样。 温蕴翻了个白眼"好好讲话，别逼我扇你。" "啧，大半夜的发条要好好学习，你脑子热傻了？"程眷之嫌弃地撇嘴，她可不认为温蕴会突然爱上学习。 温蕴顺手把便当盒递给程眷之，"喏，吃吧，有点冷了。不是突然，我有勇有谋，我姐在上海复旦哎，我这个妹不能复读一年归来仍是大专。丢她脸。" 程眷之将信将疑，事情绝没那么简单，照她估计八成和亓老师有关，"欸，温蕴，你怎么从亓老师办公室出来？" 提起这茬事温蕴就来气，扬了扬手上的物理书，"她让我抄公式，每个两百遍。" 程眷之笑喷，朝温蕴竖起大姆指，"亓老师牛逼。" 路过的王朝听到也笑的开怀，"温蕴，你太废了。" 气还没消的温蕴经受二人的嘲笑，更是恨的牙痒痒。抬腿给了王朝一脚，使唤道，"去西阶梯教室帮我领套书。"王朝拒绝，温蕴横了他一眼没再开口，她知道亓意周待会会让他去的。 第一节课快要上课，教室空缺的座位稀稀拉拉也算填满了。 温蕴看过课程表，是亓意周的课。同样是她最讨厌的物理，说来也怪，温蕴的数化学尚可，即使一阵没学，听听课,，多刷两套卷子，分数也看的过去。 唯有物理，一窍不通。不论换哪个老师，温蕴最后都睡的香甜。 偏偏考试运气又奇差，旁人少说能蒙个二、三十分，温蕴高中物理两位数的月考成绩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 所以今天，温蕴没有纠结，利落的把脑袋搭到课桌上，平常睡的习惯，这次也是顺利入睡了。 迷迷糊糊睁了几次眼，看到讲台上侃侃而淡的亓意周。心中喟叹：爱穿衬衫的女人都有品。 多看了两眼，困意再次卷来。 亓意周瞥到一上课就一副准备睡个好觉的温蕴，无奈的很，新校长上任到处撩火，嘚着一点点就死命的扣分。 没办法，再不愿扰她清梦也只能点温蕴起来：“温蕴，你上来写一下我刚刚讲的几个公式。” 温蕴脑子懵了，她哪里知道亓意周刚刚讲了什么公式，脑子里只有刚刚英语老师疯狂追杀自己的噩梦。 但好在温蕴是何人也？承认自己不会对温蕴来说易如反掌，“老师，我、我不会！” 眼神中的光越来越坚定，仿佛马上就要进行入党宣言一样。 教室的哄笑声如蚊子煽动翅膀一样，微弱又极具存在感，不过温蕴并不在意。 “那你坐下吧，王朝你来回答一下”亓意周也没想过真要让温蕴回答个所以然出来。 亓意周本来不想叫醒她的，但值周老师看到免不了扣分，亓意周觉得能避免就避免一下。 温蕴有点烦，在这个班才第二天已经不知被打揽子多少个清梦。 坐下来好一会才缓过来，就这么算了？她以为亓意周起码要折磨下她才肯放过--起最次也罚个抄什么的。 上次的她还没开始抄。温蕴松了口气，不罚正好，她又不是抖M，没有受虚倾向。 这不过是课上的小插曲，温蕴后来没忍住还是睡着了，亓意周看着女孩坐在角落里那副想睡又强撑眼皮的样子觉得可爱。 哎算了，睡就睡吧，也就扣一点分而己。 终于到下课铃响，温蕴如获大赦，一头扎在桌上睡了起来，睡梦中好像听到两声轻响她没有抬头，有事睡醒再说。 下节课的铃响温蕴轻抬眼皮，入目的是张便签，温蕴揭下来仔细阅读上面的留言：“下次上课还想睡类的话吃粒薄荷糖，或者把罚抄抄完。” 没有署名。 开始还以为是程眷之给她留的，看到薄荷糖和罚抄，才明白这是亓意周给她留的，刚刚没注意便签旁还好好的放了粒薄荷糖。 温蕴打小时吃过一次薄荷糖就再也没碰过这玩意儿了，那股儿直冲脑门的辛凉意她着实不喜欢。 温蕴捻起薄荷糖把玩着，语文课的老师是个老头，讲话语调抑扬顿挫的，确实催眠。 他上课估计班上要倒一半。 温蕴轻轻剥开糖纸，是蓝莓味的，丢进嘴里先感到的是酸酸甜甜的蓝莓味很浓郁，酸劲过去后才有丝丝辛辣的薄荷味由舌尖递至大脑。 温蕴拿不准她剥开自己并不喜欢的薄荷糖还吃掉了是什么心理。 可能是因为这颗糖是亓意周给的，没自己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反而意外的有些回甘。被投喂过后的温蕴心情很好，哼着歌俯在桌上抄起了罚抄，亓意周勾的很多，温蕴细看了一下净是她不认识的公式，好在短小抄起来也快。 早晨的时光有了罚抄也不算难捱，放学铃准时响起，数学老师没有拖课的习惯特别是在饭点。 温蕴停笔轻舒一口气，抄了一个早上手都酸了，往后翻了几面，剩的不多，下午赶赶应该能抄完。 程眷之转头看见温蕴还在对着物理课本发呆：“诶，抄了一早上还没抄完啊？要不找亓老师求求情？” 温蕴一口回绝了：“不用，下午应该就能抄完了。” 程眷之咂舌，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温蕴有那么一根筋呢，“走走走，饿死了，一个早上没停。”温蕴起身拽走了程眷之 往前走了没两步又松开了程眷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糖纸，递到程着之眼前：“你认得这薄荷糖是什么牌吗？” “薄荷糖？你不是不吃这种糖吗？”程眷之用力眨巴巴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温蕴感觉程眷之最近问题好多哦，“哎，你烦不烦，两句话八百个问题。” “好奇是保持童心的秘决你懂不懂！！”程眷之何人是也，人送外号“八卦小天后”，眼鼻心欢八路。 “这糖该不会是亓老师送你的吧。”被戳中心事的温蕴静默了一瞬，“是又怎样，不是怎样，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找。” “好啊。”程眷之倒是真好奇温蕴要如何自己找，据她了解温蕴以前不爱吃几乎所有糖，所以压根连牌子种类都没了解过。 除非她把商店里所有种类的薄荷糖都买下来，一个个折开比对，但这种法也太笨了。 两人吃过午饭，温蕴摆手让程眷之先回学校，自己去超市找糖，程眷之拗不过温蕴，只得先行一步了。 她刚刚看了那个糖纸，恰好她认得，不是一般超市里会备的货，是个瑞士牌子。 温蕴慢慢寻找着，她记得学校旁好像就有家便利店，十字路口边她看到了一家711便利店，这种糖什么的，便利应该都有。 温蕴进去横扫了所有的蓝莓味的薄荷糖，提溜着一袋子的糖脚步轻快起来，虽然离学校路程短，但温蕴走到教室门口时早已热的满头大汗。 教室的门把里头和外头分隔成了两个世界，里头凉爽宜人，外头好似炼狱。 温蕴一头扎了进去，还不等她招呼程眷之陪自己一起拆糖纸，就对上讲台上女人幽深的视线。 如果烦燥可以实体化，温蕴现在头顶一定有团黑线。 好好的午休，亓意周跑教室来干嘛！温蕴勉强扯了扯嘴角：“亓老师，中午好呀。” 亓意周幽幽地看着她：“我一点都不好，你迟到了二十三分钟。” “切…较真…”温蕴嘟嘟囔囔小声嘀咕，边把手上的袋子往身后藏了藏，不想让开意周发现这一袋子蓝莓味的薄荷糖。 “对不起老师买了点东西来迟了，下次不会了。”亓意周发觉温蕴真是频频给她惊喜。 她原本以为温蕴是个脾性刁蛮的大小姐，没承想这小妮子虽屡次犯错，但认错之速度，态度之良好倒都惊为天人。 “好了，回去休息吧。”本来想呵斥两句让她长长记性的，又想到之前在档案里看到的那些心软了一下。 温蕴垂着个脑袋走回了位置，亓意周也没在教室久留，转了两圈就回办公室了。 温蕴刚坐下来，程眷之移了移凳子靠过来压低声音道：“温蕴，我怎么感觉开老师盯上你了。” 温蕴摇摇头，耸耸肩：“谁知道呢，随她，来，帮我拆糖纸。” 温蕴不觉得被亓意周盯上有什么不好，亓意周也没为难过她。 程眷之没想到温蕴真跑去便利店把所有种类都买回来了，“小富婆，其实你再求一下我，我就告诉你了。” “求你个大头鬼哇，快拆！” 说着，温蕴已经拆开了一条的包装，仔细和手里头那张皱巴巴的糖纸比对，程眷之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也不好给温蕴没冷水。 陪她边拆着边问：“温蕴，你好听亓意周的话哦。” 温蕴挑眉，“有吗？” 程眷之放下糖纸认真地说：“有啊！你以前旷课一周都不鸟汪军一下，你现在不仅乖乖抄亓意周给你布置的罚抄，连迟个到都会道歉，还说下次不会了，简直堪称被人夺舍。” 温蕴失笑，这么听起来确实挺听亓意周的话的，“因为亓老师长得很漂亮”汪军那种满脸横肉，对女学生毛手毛脚的人不配与其并论。 亓意周想着午休前再去教室转一圈，刚徒进后门，耳边冷不了来了句，“因为亓老师很漂亮死猥琐男都不配和亓意周相提并论。” 第6章 免费补习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轻轻走到二人身边：“谁漂亮啊？聊的那么开心。” 程眷到底脸皮没温蕴那么厚，红着脸道了声，“亓老师好…”就挪着凳子转回去了。 温蕴则是抬头望着她，漂亮的桃花眼荡漾着笑意，“你漂亮，亓老师。” 亓意周从小到大被形形色色的人夸过好看，其中比温蕴好看的也不是没有，可像温蕴一样含着笑打直球的人是她独一个。 亓意周觉得温蕴的笑没那么纯良，心思动了一动，不再与温蕴那样直勾勾对望，避开眼神间看到了桌上的一堆糖纸。 她微微眯起眼睛，那么多糖，温蕴准备吃出糖尿病来吗？没看错的话，刚才程眷之在这也是给温蕴剥糖纸，亓意周看不懂了，这孩子想干嘛？ 温蕴见亓意周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桌上那堆糖纸上，心道不好，应该瞒不住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温蕴心里有点别扭思索了会儿。 “老师…” “你…” 自己的声音和亓意周同时响起，温蕴闭嘴了示意亓意周先说，亓意周环视了教室，午休已开始有部分时间，很多同学都趴在桌上睡觉了。 在这儿聊这些未免太打扰学生休息，“你出来，去我办公室。” 温蕴叹了气，今天自己这是第几次去了，照这个频率下去，亓意周办公室里都可以给自己再添置把椅子了。 起身离开时随意理了两下桌上的糖纸，一股脑塞进了抽屉里，三步并两步跟上了亓意周的步伐。 亓意周拿了条折叠椅打开放在自己办公桌旁，坐在了位置上指了指折叠椅：“坐。” 温蕴也不客气，要一直站着也挺累的。 亓意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说说吧。”温蕴还没组织好语言，磕磕巴巴道：“老师，我...我只是想找一下你早上给我的那颗薄荷糖是哪个牌子的。” 亓意周静静听完，手指一滞，就这？ “你直接来问我不就行了，用得着用那么蠢的法子吗？”亓意周觉得温蕴也没蠢到这种地步吧。 温蕴挠了挠头，“啊我有点不好意思…” 亓意周没一点好气，“没看出来。”温蕴笑嘻嘻地往亓意周跟前凑：“别这样嘛老师，人脸皮薄着呢，薄荷糖哪个牌子的啊？” 有那么好吃嘛？亓意周不解，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哪可以买到，是她表姐从瑞士给她带的，亓意周平时揣在包里戒烟用的。 倒是家房间里还剩了几盒，亓意周心思千回百转有了想法，“七月束的联考，分数比高考分数有进步，送你一盒。” 又来又来，温蕴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离联考还有多少天。今天十一号，还剩二十天。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自己也没底，高考那个分数已经算超常发挥，“我考虑一下。” “啧，爽快点。”亓意周没好气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温蕴真是怕了自己这个班主任了，“好好好,答应你。” 亓意周听到满意的答复喜笑颜开，没忍住伸手捏了捏温蕴的脸颊，“这才是乖孩子嘛，去午休吧。” 温蕴石化了，“亓老师，你这样我俩有点暖昧了。” 亓意周原本放下的手又重新覆上去扯了两下，手感不错，“暖昧你个鬼啊，个小屁孩，我大点都可以当你妈了，滚回去午休。” 鬼扯哦，那自己爸肯定有恋童癖。温蕴揉着脸颊愤愤想到道，“走咯，亓老师记得把我的糖准备好。” 听起来倒是信心满满。 亓意周应了声好，她其实挺期待温蕴的表现的，总隐约觉得温蕴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送走温蕴亓意周叹了口气，自己这两天是否太过于关照温蕴了呢？ 虽然主任也意思过她，让她多关注下温蕴，但这孩子自己有时真看不透，心情说变就变的。人倒好玩，也不胡搅蛮缠，况且还生得好看，人都是视觉动物。 亓意周也不例外，这么个鬼灵精怪的小女孩关注久了，难免会偏心。 还是保持点距离为上策。 学生与老师之间的距离尺度一个没拿捏准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亓意周想起师父当年对她的教诲：小亓啊，对学生之间，最好别过于关心，把握好那个度，高中的孩子心思多，心思重。 这些年来，不乏有男生偷偷给她递情书，亓意周开始也拆过几封看，她没想明白自己的无心之举到了这群孩子前如何就变了味。 递情书的还算较腼腆的，有个十三点大动干戈的在教学楼表白，亓意周冷脸拒绝了，还不停纠缠，事闹的大，学校给予了该学生警告，也约谈了亓意周，这才算消停。 简直是噩梦。 从那之后亓意周就特别在意保持和学生的距离，她只想当个好老师，不想成为这群孩子的青春幻想对象，“唉，得注意方法啊，不能和温蕴走太近，也不能伤到她。”亓意周头好痛，漂亮的小女孩让自己好头痛！ 之后的几天，程眷之快被温蕴折磨疯了，“姑奶奶，下课让我睡一会吧！！求你了！” 温蕴知道自己是有些过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哎呀，最后一题了，你教教我嘛～” 程眷之见此人依旧冥顽不灵，又真心学习，索幸赖在桌上，“我和你一个水平，你老问我，我也不会啊！去找学霸或者问老师才是你的明路！” 温蕴一拍脑袋，提壶灌顶，“程眷之，你简直是个天才！” 温蕴兴冲冲地拿着练习册走了，程眷之无奈的趴在桌上看着站在成绩单前寻找下个祸害对象的倩影想着：亓老师真是把她这个朋友吃的死死的。 温蕴反复看了好几遍成绩单，这些人她都没讲过几句话啊。 怎么去问好呢，算了，自己多看两遍答案吧，兴许就懂了呢。 “嘿，站着干嘛呢你！”王朝嗓门大如洪钟，着实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温蕴吓了一大跳，回神过来扬了扬手上的练习册，“想问个问题，但班上前几名我都不熟。” 王朝冲她挤了两下眼睛，“温大小姐被夺舍了？” “去你的！”温蕴没好气地用练习册抽了他两下。 “别打别打，学霸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朝讪笑，温蕴皱眉看着他，“你？” 王朝拍拍胸脯，“如假包换！你看成绩单，上次我第二呢！” “哦，那你教我。”温蕴说着把练习册递给了王朝：“33页，第9题。” 王朝接过来坐回了自己位置上，温蕴搬了条椅子坐在旁边听着，一个人讲一人听，一派和谐。 王朝停笔，“所以f(x)的单调性是先减后增，极值点为零，听懂了不？” 温蕴提笔演算了两下，点了点头:"差不多了，谢谢。” “害,别客气。”两人客气间，亓意周已经走进了教室，“大家都回位置坐好，把物理一轮拿出来。”眼神扫射到坐在王朝旁的温蕴身上，温蕴利落地提着椅子坐回了角落里。 今天物理课温蕴没睡着，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时不时用中性水笔戳戳自己的脸。 这几天亓意周都没怎么找过她，或和自己讲话，倒是常把她那小课代表叫去办公室。 温蕴一想到李佳慧每次从办公室回来手上拿着的小零食，心里酸溜溜的特别不是滋味，她以为亓意周只是对自己那么好。 什么嘛，原来亓意周雨露均沾，全身泛着酸气的温蕴越想越是难过，看着讲台上灵活板书的情影，有几分生气，几分堵气低下头去写作业。 没低一会心里像有蚂蚁啃噬般难耐，终是败下阵来抬起了头，亓意周不找她，每天也就这么一节物理课能看看亓意周。 温蕴觉得有美女不看白不看，亓意周在讲台上把角落里女孩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面上不显，心里却无奈，这些天温蕴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好几次温蕴想找她邀功，亓意周都借口找课代表有事,，没怎么搭理她温蕴。 女孩素来盈满笑意的眼底染上那分失落亓意周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亓意周有些不忍了，下课还是去找下温蕴吧。 亓意周边收拾教案，边看向角落里那张桌子。 怪了，刚上课人还好好端端坐在那呢，刚下课没多久人就跑没影了。 亓意周眼瞅人没了，收拾好书先回办公室了，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想找的人不知哪搬了条椅子坐在她办公桌旁，低着个头都快钻进书里了，高跟鞋的声音引去了温蕴的注意，“亓老师，我想找你问几个题目。” 温蕴早看过了亓意周下节没课，而自己班下节又是自习，脸皮够厚的话，可以在这赖一整节课，问问题亓意周总不能赶自己走了。 亓意周坐下，“拿来我看看。” 温蕴老实把题目放到亓意周面前，其实这些她都问过程眷之。 但温蕴写的物理题目很少，拿不出什么别的来了。 亓意周讲题的思路就比程眷之清晰多了，温蕴边听边点头，看看题目又看看亓意周，两人靠的好近。 亓意周今天好像换了款香水，往日散下的卷发用一根黑色的皮筋盘了起来，又是一种别样的风味，粉色衬衫扣了仍规矩地扣到了最上面那颗，下摆扎进黑色短裙里，双腿并拢斜靠着放在一边。 温蕴眯起眼睛，总算看清了，高跟鞋是圣罗兰的。 亓意周见温蕴头都快到桌子底下去，伸手用笔怼了温蕴额头两下，“认真点。” 温蕴讪讪收回目光，“哦哦好。” 说着便挺直了腰板，看着亓意周的侧脸又开始走神，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亓意周时刻挂记的呢？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亓意周这三个字对温蕴就好似有魔力般，情不自禁地想靠近，想了解一下这算不算喜欢？温蕴也说不上来？ 比如此刻她只想多和亓意周待一会。 温蕴觉得亓意周全身上下来叫嚣着两个字：神秘。 她对亓意周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当然她想知道是很容易的，可温蕴想能有一天亓意周对她亲自揭开自己的神秘。 亓意周的出现在温蕴的人生中像个意外，意外之喜。 “温蕴，听懂了么？”亓意周狐疑地看着温蕴，感觉她刚才又在邀游太空，温蕴心虚的点点头，“听懂了，谢谢老师。”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 “还有别的事吗？”亓意周见温蕴大有赖在自己这儿不走之势。 “亓老师，以后自习课你没课我可以在你这自习吗？”温蕴故作哀求地望着亓意周，眼神里好像都在说“求求你了。” 亓意周挑眉，这是真赖上自己了？ 还没等行意周拒绝，温蕴就轻轻扯了一下亓意周的袖口，“哎亓老师我这不是物理有些跟不上嘛，我自己学又实在学不懂，想着你在旁边我也方便问问题，提高下效率嘛。” 女孩说的真切，言语诚恳，见亓意周依旧紧抿着唇，急忙又加了一句，“我给钱的，不白嫖。” 亓意周本来有些不忍拒绝了，听到这句话果断开口拒绝了，“不是钱的事，我不要你的钱。”自习课天天过来让旁的不知情的人瞧去了怕是会有流言扉语。 亓意周蹙眉恩索该如何两全，自习课不行，只能挑课余时间，亓意周自己课余倒是没什么安排，“你晚修放学有事吗？” “啊？没有。”温蕴错鄂，亓意周不会想牺狂自己下班时间来给自己开小灶吧。 “那以后每天晚修下课去我房间，给你上课。”亓意周低头写下自己的房间号递给温蕴。 温蕴接过纸条，心里有些五味杂陈，难道亓意周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嘛？ “教师宿舍找的到吗？” “干嘛？不想上啊，还是怕我真要收你钱？” “没有没有，老师，我是高兴傻了。”温蕴连连否认，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亓意周似是看出了温蕴的欲言又止。 “亓老师，对学生也太好了些，是独独对我这样好吗？”温蕴一下子顺嘴，把心中所想的后半句也连着一起说了出来。 第7章 道歉 亓意周没有理会这句话的意思：“把这份卷子做一下，我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水平情况。”温蕴接过亓意周递过来的卷子砸了咂舌，还好亓意周根本就没理她，否则场面只会更尴尬，自己问的什么蠢问题。 “老师，这么多啊？”温蕴的本意是想要拒绝，要让她这样懒散成性的人迈出第一步的难度不亚于航母撞火箭。亓意周瞪着眼睛看着她："多什么多！都是些基础题，认真看完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算你不会写也给我认真看一遍!!"说完不容温蕴再去抗议什么，摆出一份送客的姿态。 温蕴也只得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想要做出改变，人老师纯粹做善事了，突然她想起一个事，扭头问：“老师你是哪个房间啊？” “1537”亓意周眼皮都没撩一下，专注的写着下章节的教案。“哦哦好，老师再见。”温蕴不由得生出一点不舍的念头，她竟有些享受与亓意周独处的时间，哪怕交谈的内容都是她不感兴趣的学习。 “下次自习课，不要乱跑了。”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走没影了，这孩子。 温蕴听到了亓意周最后那句话，她没应，也没打算答应。要学习不错，要改变不错，那不得经常请教请教老师才能得到更好的提升嘛？那乱不乱跑这件事，就从长计议吧。 班上的自习课很闹腾，有人打牌有人开黑有人刷抖音，做正事的可谓少之又少，也不是没有，就班上成绩稍微靠前点的还在努力在重本线上下挣扎，刚坐下来程眷之就凑上来问：“你去办公室干啥？" "没干啥。” ”不信。“ ”爱信不信，反正去干正事了。“温蕴现在暂时还不想告诉程眷之课后辅导的事，班上的耳朵太多，万一有多心之人添油加醋乱传，对亓意周一点也不友好，她可太清楚那些轻轻飘飘的话会怎么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嘁，不讲就不讲，小气鬼。“程眷之嚷嚷着不服。 温蕴本想和她再闲聊两句的，抬头却不小心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亓意周对上了视线，啊，完了......好像又多了一项罪状。温蕴轻咬着下唇，缓缓低下了头，手还不忘戳戳连头都没有扭回去的好友。耳朵和脸颊像被七月的炽阳烫到了，明明在空调房里，怎么有点热呢，哈哈。 原本闹哄的教室莫名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已经有人和温蕴一样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亓意周，亓意周环视了一圈，脸上没有浮现出发现学生不守规矩应该有的怒意，而是一脸平静。 “如果选择了重来经历一遍高三还要以这幅懒散的状态应对高考，那也不用继续一轮二轮，你们的高考结果一眼看的出来，不会和今年有差别，甚至可能更差。你们不知道明年的题目到底是会更简单还是更有难度，也不知道命题会不会再度创新，你们要愿意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在这个地方蹉跎，那你们就继续保持现状，既然已经选择复读，在做决定时肯定畅想过自己能够翻盘成功，这么快就忘记一个月前痛下决心的自己了吗？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希望同学们能够三思再三思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间教室里。” 看到这样的自习状态，亓意周对这些学生可谓不是恨铁不成钢，只是无谓的责骂对于这些正值逆反期的青少年来说大概率会让他们厌烦，头痛。这些话再不能唤醒他们当初那颗想要努力的心，作为一个班主任，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亓意周觉得这些啰嗦的道理是有一定必要的。 台下的学生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温蕴听完亓意周在台上的训话陷入了沉思，复读不是她的本意，可也已经成这样了，是该做些改变了，起码别再让亓意周抓到什么违反纪律的行为，不知道刚刚亓意周看到了会怎么想？ 觉得她温蕴还是说一套做一套吗？还是觉得她温蕴果然如此呢？ 温蕴的心情从沉默变成纠结，她翻出放在桌肚里的手机，想给亓意周发个微信道歉，删删改改在发送栏里留下三个字--对不起。 最后她还是没有发出去，为了自己的违纪向老师道歉还在上课时间用另外一个违纪物品道歉，不像道歉，像挑衅。 试卷上满是乱七八糟的草稿，根本找不到答案写在哪里，温蕴习惯了直接在卷子上打草稿，美名其曰留下做题痕迹，这题她算了五遍了还是算不出答案。 心里还在纠结刚刚那件事，算不出的题目更让她眉心打结，温蕴轻叹一口气，抓起卷子和笔从后门走出了教室，她要去办公室找亓意周问问题，顺便道歉，只是顺便道一个歉而已。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温蕴有些不确定亓意周还在不在办公室，她站在门口透着门缝往里头张望，看不到亓意周的办公桌，被另外一位老师的挡完了。 “站在门口干什么？”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亓意周站在门内的垃圾桶旁边，对于门口这位学生，她的脑仁又开始痛了，“不是刚刚和你说了上课不要随便乱走吗？” 突然打开的门和突然出现的老师都吓了温蕴一跳，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小心的开口道：“老师我有道题实在算不出来，对着答案我不知道哪步的思路错了，我想问问你。” “那你进来吧。” “好的老师” 三言两语把自己的思路陈述了一遍，温蕴认为用这套公式去算也没有问题，亓意周看了眼草稿纸，拿起红笔圈了一个公式。“这个公式不适用这种题型，不能直接代入数据计算，虽然看起来数据都有，一代入就能得到我们需要的答案进行下一步计算，但定义上不能套用这个公式，应该用另外一个公式求。” 温蕴听的有点似懂非懂，她哪知道套个公式还有那么多限制条件，先点头应下来再说，她来办公室的目的不只是问道物理题那么简单。 “哦哦，老师我懂了，谢谢。” “行，懂了就回去上自习吧。”亓意周抬腕看了眼时间，“还能再写十分钟卷子。”无视了看起来还想在办公室赖一会的小孩。 “老师…”温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要说什么？”亓意周看出来她还有话想说了，不明白她在纠结什么，难道是又闯祸了不敢说吗，温蕴平常看起来也不像惹事了不敢说的人。 “老师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在自习课上和程眷之聊天的。”温蕴低下头用极快的语速说出道歉的话，她不擅长道歉。 “啊，没事，下次注意，有什么事课间再聊就好了。”亓意周也没想到就是为了这点事，说实话刚刚班上违纪的哪个拎出来都比她这个聊天的要严重，就为了这种事特地来办公室道歉的温蕴，嗯看起来有点可爱，亓意周在内心感叹：果然孩子还是孩子啊，还不算没救。 “我没事了，老师再见，打扰您了。” “其实你想问问题可以攒着留到晚上再问的，节省点来回的时间。” “呃谢谢老师提醒。” 温蕴走出办公室带上了门，知道亓意周没有介意这些事她的心情即松快又有些担忧，她不知道亓意周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了，为什么亓意周会不介意，难道她不想管自己了吗？ 自从那天晚上再到现在亓意周变成了自己的班主任，温蕴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被关于亓意周的十万个为什么塞满了，她有些想变成亓意周的蛔虫，或者某天醒来突然觉醒读心术的超能力。 这样就不用费尽心机去解读亓意周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了。 放学时间很快就到了，程眷之拉着温蕴要冲去食堂抢饭，温蕴没走，反方向的拽了一把程眷之。 “我们快点去吃饭啊！” “现在人太多了，排队要排很久的，我们过一会，等饭点过了再去吃饭吧。” “好吧，我都快饿死了，你等下想吃什么？” “就吃门口的盖浇饭吧。” “行，那过个二十分钟再去吃吧。” 程眷之看到温蕴又重新做回去拿起刚刚在写的卷子瞪大了双眼，“你你你你…有没有搞错？！错峰吃饭节省排队时间，这些都是为了学习吗” 温蕴没有理会上蹿下跳的程眷之，鼻腔轻哼一声算是肯定，没有得到回应的程眷之索性也坐了下来，双臂交叠把脑袋搭在了温蕴的桌子上“行吧，真的相信了你这次真的想好好学习”，温蕴敷衍的点头嗯嗯啊啊的应道，“你是为了谁呢，我不信你突然好好的就想学了，肯定不是为了你姐，也不是为了面子，那就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被温蕴伸出的手给堵了回去“吵死了，我题目都算不出来了。” 程眷之心下了然，她早就猜到温蕴的心思现在都在谁那，至于学习嘛，也许是爱屋及乌，也许是吸引注意力的一种手段。不管是哪一种，都和那个人脱不了干系，看温蕴那么大的反应就知道了。 温蕴其实不介意程眷之的调侃，毕竟她的脸皮还是挺厚的，再者说了她们两个人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根本就藏不住什么秘密。 但一想起刚刚上课没声没息出现在门口的亓意周，她还是伸手堵住了好友的嘴，有些事，她不想闹的和之前一样，温蕴只想安稳的过完这一年，以后再去考虑旁的。 晚自习一个小时，勉勉强强把亓意周布置的那份卷子囫囵吞枣写了个大概，十成题目里头有八成大概和答对没有关系，但看起来满满的卷子很有成就感，太久没有依靠自己完成任务了。 一种能征服所有题山题海的莫名信心油然而生，温蕴怀揣着这种心情，利索的收拾好书包掐着时间第一个出了教室，她早就发信息给程眷之告诉她以后都一个人回去。 第8章 停电 温蕴是第一次走到教工宿舍来，她就记得是在五楼，“1505、1507、1509…”看着门上的门牌号，温蕴估摸着要走到走廊的另外一头才能找到亓意周的房间，走廊不长，两分钟就能走完。 温蕴抬手轻轻敲了两下房门，没人开门，再敲了两下，还是没人来开门，她有些急了，不至于第一天就放自己鸽子吧，看看微信有没有让她换个时间来的通知，打开手机只有孤零零的广告公众号通知。 不死心的又敲了两下房门，终于门终于开了，连带着灼热的水汽往温蕴脸上扑，亓意周穿着棉质卡通睡衣，白天挽起的长发此刻倾散在肩上，一只手拿着毛巾揉擦着还有些潮湿的发尾，略带些歉意的朝温蕴笑了笑：“抱歉啊，刚刚吹头发没有听到敲门声。” 看着眼前人褪去白日凌厉干练的模样，穿着卡通睡衣的老师还比她矮上半个头，温蕴微微向下看，私底下的老师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柔软的感觉，特别是那带着潮意的长发，热烘烘的，像自己的手心一样，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忍不住把手心覆上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撸两把。 私下的老师也太可爱了，温蕴呼吸加快了两息，她不想除了自己外的别人再发现这样的老师。 亓意周疑惑的转过头：“愣在门口干嘛，不热吗？快进来，里面开了空调。” “噢噢噢好的，这就进来。”温蕴说这话时根本没发现自己压不住向上的嘴角，语调也带着丝轻笑。 亓意周莫名看了眼温蕴：“你笑什么？” 温蕴意识到自己没憋住笑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老师我们在哪上课？” “我这地方小，肯定入不了你这大小姐的眼，喏，就坐这，把卷子拿出来给我看看。” 温蕴顺着亓意周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把椅子，只有一把，应该是亓意周平常自己坐的，这时她才想起环顾了四周的环境，房间里挺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再加上门口的衣柜鞋柜和角落里一个小冰箱，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一目了然，老师肯定是独居。 想到这温蕴的心情更好了，喜滋滋的坐下把书包里的卷子拿出来放到亓意周面前，带着邀功的心情道：“我可是认认真真的把每个题目都写了过去！” 亓意周哑然失笑，拿着卷子轻点了下温蕴的头“你还给我骄傲起来了。” “这不值得骄傲嘛…”温蕴有点不服，自己可是很努力的才完成了这份卷子，虽然这对亓意周来说可能不算什么，能当物理老师的应该都是学霸吧。 亓意周没有再和温蕴闲聊，而是看着手上的卷子，越看到后面，眉心越打上一团结，温蕴这个卷子答的…从头至尾没有几题是正常思路，像随便扯了几个能搭边的公式硬算，还真是难为她能算个数字出来。 “你的态度值得肯定，以后准确率也要提高上来。” “我会努力的亓老师。” “那先从最基础的给你讲吧，把课本拿出来。” 上课期间温蕴总想偷偷看一眼时间，明明只上一个小时课，怎么感觉那么难熬，可亓意周离她很近，这么短的距离温蕴没办法做到在亓意周不发现的情况下看手表。 她的脑海里两个小温蕴在打架，天使温蕴说，上课不能经常看时间，对老师不尊重。另外一个小恶魔温蕴说，看一眼时间又没什么大不了。 亓意周看到她迟迟没有下笔，以为她又毫无头绪了，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下课了。 “这题你有思路吗？” 神游中的温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啊？” “我说这题。”亓意周用手比着一道课后习题，“会做吗？” “呃…”温蕴现在才开始读题。“应该吧老师。” “行，那你做，做完这题就下课，其他的留着当作业，明天过来前写完。” 温蕴一听到可以下课瞬间来了精神，刚刚上课讲的知识点她还是能听懂的，写完就可以走了，奋笔疾书了一会，算出了个看起来挺正确的答案。 亓意周拿过来看了眼，错的。 “重新算一下，看看哪步算错了。”亓意周又重新把练习册推了回去。 自己应该不是学习这块料，温蕴检查了五六遍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她看不出有哪步出错了。 亓意周朝她招手示意：“坐过来点。”温蕴连人带着椅子往亓意周坐的床边靠近，瓷砖与椅子发出呲啦一声尖锐声响。 伴随着这一声刺耳的声音，房间内的灯黑了，伸手不见五指。温蕴慌了，疯了一样往四周乱摸，希望能够抓住一点能让她感到安心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她抓了个空。 “老师…你在哪…我看不见…”因为对黑暗的恐惧让温蕴的声音都有些打颤。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握住她乱挥的手，轻声地安抚着：“在这呢。” 这一声很轻，却具有穿透力，温蕴觉得自己被稳稳托住，一下子安心了许多，她不断用力反握住亓意周的手，生怕她抽走一样，亓意周摸索到了放在床边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强光照射下两个人的脸都略显苍白，亓意周拍拍温蕴的手示意她松开，准备起身时衣摆被轻扯了一下，看向温蕴的眼神带了点不解。 “？” “老师…我怕黑…你别走远了…” 温蕴有些不好意思，也自觉放开了刚刚轻揪的衣摆，一副“你去吧，不用管我的死活”的模样。亓意周借着手电的光只能看个大概的样子，也没办法错过温蕴脸上那可怜巴巴的表情。 还真是，和表面上看不一样。 “不走远，我看看是不是跳闸了。” “哦” “诶你手机呢，把手电打开就没那么黑了。” “忘记了，现在开。” 顾及房间里某个怕黑的人，亓意周加快了步伐，本身房间就小，单手举着手机仔细检查电闸，跳闸了，等学校的维修工来修吧。想着打开了职工群，看看有没有人申报，没人就顺手发一个。 “老师你怎么还没回来--” 屋里头那个已经扯开嗓子喊了，说一会还真得一会就回去，一刻也不能耽搁。没办法，亓意周只能先回到床边，“喊什么，去了都没两分钟，有那么怕黑吗…”温蕴抢着说：“真有！” 亓意周突然间有点好奇为什么温蕴那么怕黑，不过好像怕黑的人也有很多，想象力太丰富的那种人，总幻想看不见的地方会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怪物。不知道温蕴是不是想象力太过丰富了，言随心动：“你为什么那么怕黑啊？” 这个问题一时间让温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变得沉默，想了一会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正准备胡编乱造一通时，亓意周打断了她：“不想说不用勉强自己。” 温蕴挠了挠头，自己确实不想说。 气氛陷入诡异的尴尬，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等来电，亓意周拿起手机想催一下工人过来维修，发现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校门快要关了，她看着还不打算走的温蕴忍不住出声提醒：“已经很晚了诶，你还不回去吗？” “老师，我不敢一个人走”虽然不愿意讲自己为什么怕黑，但还是很诚实的表达了自己的害怕。 亓意周觉得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确实不安全，思索片刻后说道：“那我送你出去吧，你不就住在隔壁小区吗” 温蕴有点难以置信，难道亓意周送完自己还要再一个人走回来吗？洗了澡也愿意这么折腾。还不如自己忍忍打个手电走回去。 “要不然，我在你这睡一晚怎么样，你这来回走也太麻烦了，还得让保安给你开两次门。”温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么好使，简直是完美的主意。 亓意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没有留宿别人的习惯，宁愿麻烦点给这小屁孩送回去也不愿意两个人挤她这张小床，温蕴只得以跟在亓意周的屁股后面走了出去，她其实也没那么想和亓意周挤这张小床的，哼！ 教工宿舍离校门口很近，但靠着走廊那条小路没有路灯，在这种停电的校园里面格外寂静阴森，明明是七月酷暑，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这路上都觉得有些凉嗖嗖的，温蕴走在后面特别没有安全感，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扒拉她的衣服。 一股异样的感觉让她直接紧紧抱住了亓意周的手臂，“啊啊啊有人啊！！救命！！” 亓意周眼疾手快的捂住她的嘴，以防温蕴发出更多惨叫，她没被路上的“妖魔鬼怪”吓到，猝不及防被温蕴杀猪般的嚎叫吓了一大跳，确认温蕴不会发出声音后，松开捂住嘴的手，拿着手机朝后面望去。 虚惊一场罢了，后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截长过头了的树枝。 亓意周想甩开紧紧扒在手臂上抖得像筛糠一样的温蕴，奈何扒的太紧，根本甩不掉。单手抱臂无奈叹气了一下：“祖宗，没人，可以放手了吧。” 见这人还没缓过来，亓意周也不好硬着心肠让她松开，一直抱着也不是个办法，她摸索着温蕴垂下的手，哄道：“松开些，我牵着你走不放开好不好？” 温柔的嗓音使温蕴下意识执行了这句话，松开了亓意周的手臂，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感受到了自己微凉的手被一只瘦削的手牵着，没多用力，温软的触感让她很安心。 亓老师果真说道做到。 她的小区离学校真的很近，只走了七八分钟就到小区门口了，温蕴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即将分别的时刻，提前松开了手，对着亓意周道别，像是先道别的人就会减轻分别的不舍一样。 亓意周看着温蕴跑进了楼道里才放心的走了，边走边看着手机，不知道电有没有来呢，这一来二去都折腾到这么晚了，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何必呢，可是看到那孩子的档案后，看到她自暴自弃的样子，亓意周都想拉她一把。 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还是错，心里的天平倾斜了，对班上其他学生不公平她知道，亓意周难得任性一次，没做那个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亓老师，就当她在报恩吧。唉，造孽啊。 温蕴飞快的上楼，冲到阳台上目视还未走远的亓意周，眼里的神情晦暗不明，亓意周对她好上一分，温蕴心里那疑问就多上一分。 对我好也会对别的同学好吗？ 别的同学怕黑你也会送她回家吗？ 能只对我好吗？ 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吗？ 温蕴看着远去直到看不清的亓意周，她想明白了，不管是对亓意周的好奇，初见的惊艳，还是被她触动，温蕴想亓意周的视线只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想得到更多更多亓意周的关注，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如果算那就是吧，她应该有点喜欢亓意周。 她挪动站的发麻的双腿走进了卧室，冲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一下，翻出手机发现程眷之和姐姐都给自己发了消息，太久没回复两人还以为自己出了什么事，温蕴一一作了回复，又翻出和亓意周的对话框，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亓老师，你到家了吗？我已经准备睡了。” “刚到，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读。” “好的” 温蕴拿着手机等了一会，对面没有回复了，她按耐不住，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过去，把手机丢在一旁不敢看亓意周会不会给她回个晚安，把头闷在枕头里深呼吸了三下，抬头捞起手机。 解锁页面上赫然一条微信通知提醒“亓”。 心跳的有点快，温蕴一手摁住了心口，一手解锁了手机。点开聊天框，亓意周给她回了个“晚安”，附带一只拍拍表情包的小兔子。 温蕴小心把表情包收藏了起来，卷起被子在床上打滚，闹了好一阵才心满意足的睡去，她明天早上要早起继续给程眷之做早饭，如果一不小心做多了，那就给亓老师也带一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停电 第9章 迟到 等温蕴再睁眼时，一种不祥的预感升上心头，拿起手机一看，该死，又睡过头，现在起床别说做早饭了，能不能不迟到赶到教室都两说，温蕴从床上弹射起步，随手抓了件短t套了条短裤，穿上她的板鞋立刻冲进卫生间，三分钟刷完牙随手冲了把脸就当作洗了脸了。 很好，这一套流程下来仅耗时五分钟，现在是六点三十分，六点四十开始早读，十分钟，跑跑应该来得及。 看来以后每天的运动量都是来自早上的赶迟到，教室在离门口最远的那栋楼，完全一个东边一个西边，作为一个天天日夜颠倒，三餐极其不规律，每日运动量几乎为0的虚弱高中生，温蕴拼尽全力奔跑，好几次都感觉自己要狗带在求学路上了。 六点三十九分，气喘吁吁的她扒着门框对着讲台上的值周班干说：“卡点…不算迟到…” 温蕴抓着书包脚步虚浮的走到自己座位上，凳子都没坐热，正式早读的铃声响了，得，又得站个四十分钟才能坐下。她随手抽出一本英语一轮，翻到必备单词，边读边看着四周，明显今天来上早读的人比昨天多多了。 看来是亓意周那些话稍微给这些人打了点鸡血，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势头能持续多久，大部分人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上头了就又立flag又发誓下决心。 亓意周今天早读没来，也是，今天不是她的早读她不用起那么早。温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她卷起书怼了一下前面的程眷之：“诶，有没有吃的，没吃早饭饿死了。” 程眷之摇摇头，她早饭都是在家吃完了再来的学校，一般都不带早餐来的，以前她还会想着温蕴没吃，给温蕴带点垫垫肚子，这不是前几天温蕴刚刚宣布自己要早起做早餐给自己吃，就没有打算带了。 谁能想到也就做了一天早饭她就开始起不来了，以前怎么着也能坚持个两三天，温蕴眼看着程眷之是没指望了，便开始向周围的人问，一整个早读温蕴都在问有没有吃的有没有吃的，一个单词都没背下来。 哪里顾得上背单词，她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第一节课英语课，温蕴思考了一下十分钟到下课时间够不够她去食堂买个早饭。 “算了，不管了…程眷之，走啊，陪我去食堂买个早饭。” “有没有搞错，就十分钟诶。” “走嘛走嘛。” 又拉又拽的总算是哄着程眷之陪她一起去了食堂，踩着正式上课铃从后门溜进了教室，温蕴光明正大的把买来到紫米粥摆在桌上喝，这个英语老师向来不管她，只会时不时阴阳怪气几句，让人心生厌烦。 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温蕴不屑于给这种人好脸色看，一节英语课吃饭花了十分钟，睡觉花了二十分钟，最后临下课醒了发呆发了十分钟。这样的日子几乎重复这她的整个高中，无聊又惬意，温蕴几乎觉得每个老师都有毛病，哪怕是在全班排名靠前的主要是女生为主的班上，总要讲一些“重女轻男”的言论。 类似于英语老师的“女生学英语就是有天赋的啦，数理化那确实是男生更有天赋学的更好。”“我就是更喜欢女孩子的，所以要多提问男同学，让他们学好英语。”…… 这样的话温蕴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明明就是男女歧视，讲的那么好听，说自己重女轻男，媚男都快媚到骨子里来了，还要给自己打一个“爱女”的标签。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给女人一些小恩小惠，口头上的甜言蜜语，不断的洗脑：看我多么的爱你，对你多么的好…实际上最切实际的利益都收入自己囊中。 终于，下课了，温蕴准备再睡一下，刚调整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背就被拍了一下，她抬头想问有什么事非的现在说吗，一看，亓意周抱臂对她说了句：“来办公室一趟。” 说完也没等她，留了个背影让温蕴在位置上凌乱，怎么又要去办公室了，难道是自己上节课睡觉被通报了？很有可能，第一节课是巡课老师的重点抽查对象。 想到这温蕴就默默在心里打腹稿，等下进了办公室要怎么认错，态度要诚恳，认错要积极，反思要诚挚，总结：真情实感的认错。 亓意周一坐下就盯着还在慢吞吞走进来打温蕴，也不讲话，光盯着，温蕴被盯的有些发毛，直接干脆的认错：“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我不应该在英语课上睡觉！”亓意周还是没讲话，接着盯着她看，温蕴感觉自己快要被她盯处一个洞了。 见温蕴紧抿着唇没有后文了，亓意周挑眉：“就没了？”天地可鉴，温蕴真的想不出来自己还干了什么违反校规的事，她认真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真没了。” 亓意周一下子觉得有点胸闷气短，伸手解开了系到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她需要透透气。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英语课你端碗粥放在桌子喝是什么情况？” 此言一出，办公室其他老师都笑了出声，饶是温蕴这样脸皮厚的人现在也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亓意周简直是被她气的头疼，英语老师倒是没来她这里告状，可年级主任一个视频截图甩过来劈头盖脸把她训了一顿。 确实不像话，别的学生再怎么上课偷吃也知道放在桌下避着点老师，她温蕴倒好，光明正大的放在桌上，也不管老师怎么样，也不管监控看到有多不像样！ 不提扣分的事，就连她的工资都被扣了一百！！！ 再看看当事人，一副窘迫的样子，现在才知道要不好意思一下啊！ 温蕴看着亓意周是真的有点生气，也没想为自己辩解，脸红劲过去后就开始检讨自己了，没有第一次进来道歉的干脆，而是带了点磕巴，否则亓意周该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认识到错误。 “对不起老师，我不应该把吃的摆在桌子上挑衅老师挑衅学校的……” 看，完美认识的到自己错了，完美的作了检讨，只是不管让谁来看都不会觉得温蕴下次会改的，有了这样的认识亓意周更觉得头痛了，她让温蕴过来不只是想听她的检讨，更想知道温蕴为什么要这样子，难道真的没有时间吃早饭吗？ 马上就要上第二节课了，亓意周在别的班有课，她觉得这件事还是下次再和温蕴好好聊聊，“行了，你回去吧，下次没时间吃早饭就早读课来我办公室吃，别再这样了，很不尊重老师。” 温蕴没想到亓意周会说出这样的话，她难道没脾气的吗，自己都这样了，让她扣班主任评估分，和工资直接挂钩，再怎么说都要好好教育一顿，来个书面两千字检讨吧。她突然有点替亓意周讨厌自己了，不是在惹麻烦就是在惹麻烦的路上。 “好的，麻烦老师了。”温蕴声音低低的说道。 她这段时间是她高中最频繁进出办公室的时候，曾经的老师因为家里没人管教她，再加上觉得她家大业大，混个大专也不会饿死，几乎从来没有去严苛过温蕴的任何行为。 时间一长了，温蕴有时下意识做了的事，也不会觉得有问题，没有人告诉她这样不对，身边的人好像默认了这是她温蕴的特权，只有亓意周把她当成一个和其他人都一样的学生来教导，只要是学生，就应该有个学生的样子。 亓意周肯定不会喜欢自己吧，就连对学生的那种喜欢都不会有，自己明摆着不是个好学生，总在惹事生非。 回到了教室温蕴蔫了吧唧的，也不讲话，程眷之把手放在她眼前挥了两下，“诶诶诶，这是怎么了，去趟办公室魂丢了？” 温蕴鼻头一酸，掉了两滴泪下来，没理程眷之。看着数学老师已经进来了，程眷之也不好转头询问温蕴到底怎么了，急哄哄的扯了草稿纸的一个小角，写完递给温蕴，温蕴打开一看，“亓老师骂你骂的很凶吗？” 眼泪好像被这句话打开了阀门，泪滴穿成线，温蕴抬手擦去了眼泪，写了两个字“没有”，又把纸条丢了回去。 程眷之打算继续追问温蕴到底怎么了，但看到数学老师警告的眼色，她没有再把纸条传过去，等到下课铃打响的第一秒，数学老师宣布了下课，程眷之拉起温蕴就往走廊的角落走。 要路过隔壁八班，哦亓意周还在里面上课，出来时刚好与二人擦肩而过，温蕴刚刚眼泪掉的凶，只能用手一直抹，抹的两只眼睛又红又肿，亓意周路过的那一瞬就看到了。 “亓老师好“程眷之飞快的给亓意周问了声好，拉着温蕴急匆匆往前走，亓意周本想问问温蕴这是怎么了，两人也没给她机会，叫也没叫住，回想起刚刚在办公室里的事，狐疑想“这孩子…刚刚也没骂她吧…哭了？” 走到走廊的角落里程眷之终于停下来了，“现在能说了吗大小姐？” “亓意周一句都没骂我，她还让我下次没吃去办公室吃…” 程眷之不解：“没骂你不是挺好的吗？你是M啊，欠骂。” 温蕴恶狠狠地瞪回去：“你才欠骂呢！你才是M！”程眷之直接投降“行行行，我是你不是，那到底是咋了！” 温蕴纠结了一会问她：“你说，亓意周为什么那么好，我都这样了她也不骂我，也没有无视我这个人。”程眷之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温蕴：“你这孩子不会因为难得碰到正常的好老师就傻了吧。” “去你的，我认真的，我刚刚就是感觉挺难受的，她骂我两句还好，一句都不骂我更难受了，愧疚，对不起她的感觉。” 听的程眷之嘴角抽搐，合着之前怎么没发现温蕴那么感性呢，就因为做错事了没挨骂反倒愧疚的哭了一通，“其实吧，亓老师不太喜欢骂我们，你没发现她都在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脾气吗，你也不用太愧疚，今后好了就行了，亓老师是想看你好，又不是想看你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你好好改比什么都对得起她。” 温蕴觉得程眷之说的有道理，心里顺畅多了，对，要改，自己以前没人教现在有人教了。 此刻的亓意周还在边备课边回想自己刚刚到底是哪句话可以严重到温蕴掉眼泪，啊好抓狂，课也备不下去了，收拾收拾带回房间备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迟到 第10章 火灾 一连几日的补课都在照常进行，温蕴也没整什么幺蛾子出来，虽然每次的作业不能全部写完，但也能让亓意周看出来她有尽力在写，适应了一个礼拜之后亓意周也知道一次布置多少作业给她她能认真写完不去敷衍。 今天是周六，明天学校会给高三放半天假，她们的课后辅导也会休息一天，别说温蕴需要休息了，她亓意周也需要休息，又不是机器人，可以全年无休的上班。 “你仔细看看这道题，差一点步骤。”亓意周伸手把垂到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明天晚上就可以休息了，这还是她带这个班以来第一次休息呢，必须好好睡一觉。没事绝对不会踏出这个房间半步的。 她在心里仔细的盘算着明天的假期该怎么放松，眼神落在坐在身侧与题海大战的温蕴，这一个礼拜的时间不长，上课的内容还停留在力学上，亓意周能看出温蕴并不笨，没有想象中难教，进度也比原先预计的快上了不少。 想到这，亓意周的神色又放松了不少，照这样下去，上到年前就差不多了，基本能保持上课能听懂，其余的就需要温蕴自己努力了。 “老师，你看看这样做对不对？”温蕴对于自己的答案还是不太确定的，自己这周的进步确实有，平常上物理课也不会一个字都听不懂想睡觉了，课上能够跟上亓意周的思维让温蕴信心大增，不管怎么说，没睡着就是好事。 物理上的进步有目共睹，其他学科她就没有那么上心了，该睡就睡，一点也没含糊。只是她现在稍微知道避着人睡了，学会了撑着头伪装。 “计算错了，思路可以的。" "又算错了啊，不应该啊。。。” ”嗯，我也觉得不应该。" "唉。。。不对，老师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没有，你别转移注意力，快重新算一下。“ 好吧，温蕴又给草稿纸翻了一面，边算边嘀咕：”好像真的有味道嘛。“亓意周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也没打算问，不想打断她做题，温蕴的专注力是该培养一下，跟个多动症患者一样，在椅子上就不能老实坐着，隔个三五分钟就要换个姿势坐着。 动不动就嚷嚷着自己腰痛，腿麻，手酸。总之，一开始学习了就浑身难受，像有人在她身上放了跳蚤一样。 一大一小这样坐着，第一次看到火光时温蕴楞了一瞬，推推身旁备课的老师:"亓老师，学校旁边可以放火吗？”。 老师头也没抬答道：”肯定不可以啊，学校后面都是山，万一烧起来怎么办？" 亓意周没听见有后文，刚疑惑这话痨怎么不讲话了，抬头看了温蕴一眼，“怎么了？”，温蕴还在安慰自己可能是隔壁垃圾场处理垃圾而已，下一秒她坐不住了，拉着亓意周就想往外面走，因为她刚刚确定了，火光的来源就在楼下。 “老师，着火了！快走啊！！”温蕴拽着亓意周的手腕紧紧的没放手，房门一推开热浪喷涌而来，索性亓意周的房间离楼梯口比较近，楼道内摇曳着火光像要把两人吞没一样，视野内都是浓黑色的烟尘，啊，该死，这样根本逃不出去。 温蕴松开了亓意周的手，想要折返回去拿湿毛巾，刚抬腿准备往回跑被亓意周一把拉住：“咳咳...咳...你疯了吗？咳...” 时间紧迫，温蕴没有像平常一样和亓意周贫嘴，挣开亓意周的手毅然朝着房间跑去，她不知道亓意周哪条毛巾是干什么用的，随手扯了两条稍微小点的，打湿后又跑回亓意周的身边，把手里一条毛巾递给她："给...咳...咳咳咳...“ 亓意周这才发觉温蕴刚刚疯了一样往回跑是干嘛，自己真是傻了，这么浓的烟，光跑早就窒息或者一氧化碳中毒了。 两个人捂好口鼻继续向下跑去，浓烟的干扰影响的不只是呼吸，更是熏的眼睛都睁不开，亓意周下楼走的又急，”啊！“温蕴拉着亓意周的那只手促的一紧。 “咳...咳咳...老师...怎么了！” “好像崴到了，没事，咳...我还能走。” 这种节骨眼上亓老师还不忘要照顾自己的学生，让其别管自己了，温蕴本来就不听话，现在更不可能听亓意周的话了。 她的手横过亓意周的腿弯，牢牢的把亓意周抱了起来，亓意周开始有些挣扎，温蕴只能把她的毛巾捂的更严实了点。 “老师,别浪费体力，捂好来，我们都会活着出去的。” 温蕴不再开口讲话了，她抱着亓意周稳稳朝着楼下跑去，越往下跑烟越浓，火场的灼热，吸入肺部的粉尘，身上亓意周的重量，这些都让温蕴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分不清眼前的火舌是否把她和亓老师拆吞入腹。 腿下一软，她跪在了地上，又强撑着站了起来，许是求生的**让她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度，温蕴颤颤巍巍的抱着亓意周往二楼走廊最边上的阳台。 楼下的火实在太大了，出口都被封死了，从那边非但跑不出去，还有可能被浓烟给闷死。 二楼的高度不高，踩着边上的水管还有可能能借力逃出去，温蕴都打算好了，她先跳下去，然后在楼底给亓意周当人肉垫子缓冲。 等她跑到阳台准备开始往旁边的水管爬下去时，温蕴这才发现怀里的亓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没了动静，一阵巨大的恐慌漫上温蕴的心底，她慌乱的伸出手拍打着亓意周的脸，怀中人眉头紧蹙着。 “老师！老师！你醒醒啊！！咳！!" 不能再等下去了，温蕴必须马上带亓意周逃出这个地狱。 她再次站起来企图翻出这面阳台的围墙，突然眼前一黑，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巨大的声响吸引到了已经赶到火场救援的消防员。 ”快来！这边还有两人昏迷！“ 等温蕴再次醒来时，入眼所见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她，这是在哪？自己不是在亓意周那上课吗?后来还着火了，对！着火！她不是带着亓意周逃吗？！亓意周呢？！ 一想到晕倒前亓意周在自己怀里昏迷的样子，温蕴坐不住了，她疯了一样拔掉自己身上的针头，病房内的动静引来了在门口守着的温晗，自从她接到温蕴在火场昏迷这个消息便连夜赶回了苏城，到现在一夜没合过眼。 ”你醒了就好，拔针头干嘛？！温蕴你搞清楚，你才刚捡回一条命！别太任性了！" 看到自己的姐姐从门口进来了温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她激动的抓着姐姐的手问：“姐姐!你看到我老师了吗！就倒在我旁边那个！！咳...咳...“ ”你还是少说点话吧，她没事，安排在隔壁病房，我去叫护士给你重新输液，别乱动了。“ 温蕴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刚刚拔掉针头滴出来的血滴，雪白的床单登时染上一抹刺眼的红。 ”姐，她醒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听的温晗一脸黑线，现在的重点是隔壁有没有醒吗！!没救了简直，“我说不让你去，你会听我的吗？"温蕴想也没想皱眉反问：”为什么不让我去，我都醒了。“ 哎呦呵，平常温晗对她都是百依百顺的，今天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没事什么没事，你醒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事，现在长大了，喜欢逞能是吧！还带着别人逃命，自己先没了你要我怎么办！” 泪花在温晗的眼中闪烁，温蕴先前的气焰早被这些泪花浇灭了，她现在想想当时的场景也是心有余悸，还真以为她要和亓意周双双殒命了呢，为了安慰情绪有些激动的姐姐，温蕴濡咽地开口：“老师的脚崴了走不快，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那啊，而且别人对我那么好，免费给我补习，姐姐我错了...” 哪怕是知道自家妹妹说的都占理，温晗还是觉得她刚醒来那副着急忙慌要找人的样子很不顺眼，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病房外传来阵阵敲门声，温晗只得放弃对温蕴的训话，走上前去开门。 “亓老师，你怎么下床了？”温晗有些惊讶，这位班主任当时的伤势可比自己那个妹妹重多了，况且脚还崴了，这下地走路也不方便啊，又想到温蕴刚刚着急的样子，一时间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别人两个当事人都十分心系对方的安危呢。 亓意周对着温晗淡淡一笑：”没事的，不打紧的，我听说温蕴醒了，我就想过来看看。“亓意周比温蕴早些时候醒了过来，她在苏城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还是温晗一起在医院接到的人，在她醒来的时候亓意周就已经和这位自称温蕴的姐姐打过招呼了。 温蕴看着走路有些坡脚，脸色发白嘴唇毫无血色的亓意周喉头一紧，是她没有保护好亓意周，才会让她在火场里昏迷，温蕴一想到亓意周那个时候可能真的会死，心脏开始钝钝的痛，她低下头缓缓开口：”对不起...亓老师...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看着眼前的少女垂下的头颅，亓意周心里泛起一阵发麻的感觉，连带着手臂也有些麻了。 ”什么中二病台词来了，你当时已经很棒了，没有你我可能没办法活着等到救援，咳...“ 刚刚才接受过肺部雾化治疗的亓意周还很虚弱，温晗连忙扶着她坐到了床边，一坐下亓意周就注意到了温蕴手上的针眼，血滴早就开始结痂了，她轻轻抚了上去：”傻孩子，好好听医生的话，快点好起来出院比什么都重要。“ 温蕴狠狠点了两下头，可能是用力过猛，又开始头晕了，乖巧的对亓意周说：”我会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