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她【新闻女郎同人】》 第1章 死小子 麻生环。 北原龙咀嚼着这个名字,装作漫不经心的低头,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厅地砖。 她很美。 作为第二频道的晚间当家主播,这是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所以,当父亲将他引荐给他时,面对后母灿烂到做作的夸张笑容和问好声,他以一种少年独有且独能被认为是童言无忌的语调,说出那句——“也不怎么样嘛,没有父亲你说的那么美。” 面前的女人果然错愕,压抑着怒气企图和这位小朋友讲道理,即,他父亲选女人并不是看脸,而是—— “但我妈就是大美人。” 不知是出于为母亲打抱不平,或是单纯抬杠,又或者只是想看看这位端庄得体的女主持继母发飙是何模样的原因,他打断她,说出这句冒犯到会令所有后妈当场暴起的言论。 麻生环显然被气得大脑一片空白,瞪着美眸望着身旁丈夫,寄希望于丈夫出面教训他的儿子。 北原龙说完这句话,冷冷看向父亲:“行了吧,我回去了。” 相藤海渡没有辜负妻子的期望,拉过儿子走出宴会厅。 笑容保持到目送这对父子出了宴会厅,麻生环卸下伪装,怒气冲冲的灌了一大口香槟酒。 有些恨恨。 什么死小孩啊?! 婚礼宴会前,丈夫还说什么她和他儿子很像,完全是鬼话!无稽之谈! 她才不想和这个叛逆且嘴贱的死小子沾上半毛钱关系。 幸好,丈夫保证了,绝不会让婚前生活影响到婚后生活。 反正也就忍这几个小时,几小时后,他回到他生母身边,她和丈夫享受新婚蜜月,两不相干。 思及今天是当上首席晚间主播的第一天,麻生环踌躇满志,微笑着呷了口香槟。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得体优雅的麻生环,接受着众人不断向前的美言和祝福。 宴会厅外,相藤海渡快步追上儿子。 “等一下!儿子!”相藤海渡朝儿子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她怎么样?” 当然是,耀眼夺目。 但北原龙只是双手插兜,冷冷的说:“无所谓,结婚的又不是我。” 相藤海渡有些无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看到儿子摆出一副懒得听的臭脸,相藤海渡仍然坚持道:“我倒是很想让你们认识一下呢。” 北原龙对父亲的这副论调很是无语,但为了给父亲面子,还是问了句为什么。 “因为你们很像。” 闻言,北原龙翻了个大白眼,很是不满:“哪里像了。” 相藤海渡揽过儿子:“算了,你以后就知道了,走吧,我送你。” 之后相藤海渡再进门,对新婚妻子低声汇报道:“我已经送他回他妈妈那里。” 麻生环乐得如此。 后妈继子,有几个和睦相处的?不拔刀相向就不错了,况且这孩子完全恶劣坏种,麻生环对他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默默祈祷,以后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和它的哥哥有半点相似…… 不过外貌的话,倒是可以吧…… 麻生环当然不怀疑他母亲是大美人的事实,虽然她和相藤海渡是出于爱情结合,但也不得不承认,相藤海渡从哪个角度看都和“帅”这个字毫无关联。 而北原龙,虽然性格阴郁恶劣,但却长了张天使脸蛋。湿漉漉的鹿眼和过眉毛茸茸的刘海,差点骗过了她——她第一眼还觉得这孩子看起来挺乖的,没想到一张嘴让人想扇死他。 她甚至还夸了这孩子看起来很不错! 真是后悔啊。 要是能毒哑就好了。 麻生环这么想着,和丈夫坐上回程的车。 “好了,环,”上了车,丈夫握住她的手,愧疚的温声安抚,“他已回到他妈妈那里。他今天对你的态度,我很抱歉。” 麻生环其实还在介怀北原龙的那句,“没有父亲你说的那么美”。 但面对丈夫的安慰,她娇哼了声:“我才不在乎那小子呢,反正以后也见不了几面。” 丈夫若有所思:“我还是觉得……你们很相似啊……” 麻生环最听不得这话,皱着眉搭上丈夫的肩后,松开眉又笑言:“别再说这个了,我更想知道你是怎么跟他形容我的呢?让他今天说出那种话。” 相藤海渡爽朗的笑了:“当然是说我的现任妻子、我未来共度一生的伴侣,是天仙下凡般的美貌,又独立又优秀又美丽又体贴,遇到她,是我的毕生福气。” 麻生环微微讶异,而后,漫身的幸福和甜蜜席卷了她。 拥抱着丈夫,她满心幸福地想——去他的继子吧! 现在就算是有十个北原龙,她也仍然会毫不犹豫的嫁给相藤海渡。 这是全世界最好的男子。 麻生环对刚刚宴会中脑海里冒出的——假如早知他儿子是这种个性就不嫁了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回到母亲家,北原真由子正低头伏案专注做着世界传统服饰的笔记,见儿子回来也只略微问好。 “妈——”北原龙迟疑着,叫了声母亲。 “怎么了?”北原真由子问。 北原龙别开眼:“你不问问我,她怎么样吗?” 北原真由子从桌前抬头,撞上儿子迷茫却执拗的眼睛,坦然道:“你父亲说她很好,我想应该不会错的,是你对人家说了冒犯的话吗?” 父母友好分手,即使离婚也仍然保持着和平友谊,好似只有他,对他们的婚姻关系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没有。” 他矢口否认。 母亲也没有再深究,又提到明天要和父亲一块去参加同学聚会的事。 北原龙的第一反应是——那女人不会很介意吗? 今天他提到母亲的美貌,麻生环惊愕异常,要是知道新婚第一天的丈夫就要和前妻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 顿了顿,他又立刻把这荒谬的想法赶出头脑。 关他什么事啊。 反正,她没有多爱父亲。 第二频道晚间新闻女主播和国际政治学教授听起来般配的紧,实际上是她攀上业界大拿,想要借此坐稳女首席之位。 越想,北原龙的眼神越冷。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父亲。 这个想法在第二天,他父母双亡的新闻中迅速得到了验证。 父亲当场死亡,母亲不治身亡,接连失去双亲,北原龙已无力悲伤。 北原龙紧盯着墙壁上电视里第二频道的讯息。 电视中,麻生环的状态仍然一如既往,严肃,专业,优雅,得体。 北原龙暗嗤,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新婚第一天的丈夫和前妻一同死于一场车祸? 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看吧,最终还是,我爸妈在一起。 这种幸灾乐祸很快演变成了滔天的怒火和恨意。 即使报道到车祸案,她也仅仅是愣神一瞬间,然后脱口而出一句抱歉,念出死者的名字。 她到底怎么敢? 她怎么敢这么平静的播报出这则消息?她怎么敢只把父亲当作坐稳首席之位的跳板?她怎么敢不在乎父亲的死? 她到底怎么敢、怎么能这么做。 这种恨意持续到她在父亲的葬礼上见到麻生环。 她依旧美丽优雅,但是眼周的粉底盖不住她的黑眼圈,大地色的眼影反而加剧了她的眼肿。 装什么。 北原龙没有分给她半个眼风,只盯着父亲的遗照,缓慢跪了下去。 “这孩子刚从他妈妈的葬礼上赶过来……” 父亲的密友兼律师久保田六郎面带难色的和麻生环解释着。 北原龙充耳不闻,径直跪拜着父亲。 因此,也就忽略了麻生环在看向他时,复杂的眼神。 平心而论,麻生环确实讨厌极了那位继子。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孩子就狂妄轻慢、口出恶言。 他母亲是大美人不假,但她! 她自信她的美貌不输任何人,而他贸然将他和父亲的前妻、他的生母做比较,未免也太冒犯太轻慢太不尊重她! 麻生环承认,即使在这样的场合下,在她的新婚丈夫、他的亲生父亲的葬礼上,再见到这孩子,她仍心有怨怼。 但听到久保田六郎的那句话,再看看娴熟的跪伏在地上少年侧颜,她的怒气突然化作了一抹叹息。 注视着沉默的俊美少年,麻生环心绪翻涌。 再讨厌谁,也不可能诅咒人家双亲去死。再者,北原龙只是个孩子,比她小了十几岁的孩子。她再心生不满,那也只是出于对一个不懂事的、无礼的小孩的反感。 昨天、今天,带给两人的冲击都太大了。 一个丧夫,一个丧双亲。 或许麻生环是二人中较好的那一个,和丈夫感情好,但仅仅新婚一天,感情不深。但对于北原龙来说,养育他15年的父母双双去世,这无疑是灭顶的打击。 她不由得生出一些怜惜,对自己、对面前这位少年。 但即便是这样,在面对久保田六郎的暂时照顾一下北原龙的请求时,她仍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早就猜到是这样。 北原龙并未对麻生环收留自己这件事抱有任何期待。 反正他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你放心好了,阿龙,我一定替你搞定!”久保田六郎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麻生小姐看起来不好说话,实际上心地善良。你相信我吧!” 北原龙抿唇,没讲话。 不知道久保田六郎做出了什么丢人的事,麻生环松了口风,允许他留宿。 “金沙萨的姨妈啊——请快回来吧!” 他听见她这么喃喃自语。 原来是这样。 他的外公外婆去世的早,是母亲和小姨相依为命。姐妹俩都致力于世界民族服饰的研究,为此不惜一切。 看来是久保田六郎向麻生环保证会找到他的姨妈,她才勉强同意他留下。 被麻生环叨叨了一通乱七八糟的要求后,她推着眼镜抱着手臂,挑剔的看着他。 “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她的话真的很密,而且要求颇多,他真的快要饿死了。 麻生环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一字一顿的对他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北原龙不耐烦的啧了声。 麻生环像是赢了一局似的,骄傲的回到客厅她的工作桌前继续工作了。 北原龙生疏的操作着厨房的各大厨具,弄出的响声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他放弃了。从冰箱里取出一袋意面准备对付一下,结果再次进入厨房的时候心不在焉,滑了一跤,意面撒了满地。 麻生环终于忍无可忍。 “我来给你做!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抱着臂站在他面前,推着眼镜,还是那副高傲的模样。 看她的架势,北原龙以为她是个料理高手,结果她切菜的手势还不如他,一边手忙脚乱的翻菜谱,一边搅动着锅里的液体。 北原龙在她取出菜板的时候就预料到她估计也不怎么会做菜,或者根本不会做。 所以早早的订了外卖。 门铃被按响,麻生环催促他去开门。 披萨外卖被搬到桌上,麻生环瞪大眼睛。 “呀——你这小子!”麻生环的手撑在吧台上一副要和他理论的架势,“你怎么——” 实在太饿了。北原龙懒得和她吵架,递过去一听啤酒:“送的。我还没成年,你喝吧。” 麻生环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接过啤酒嘟囔:“这还差不多。” 明明附赠的饮料还有可乐雪碧等选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鬼使神差的选择了啤酒。 看到冰箱里满箱的啤酒,他猜到她估计是个酒鬼。 果然如此。 和麻生环住在一起的日子对他来说没什么特别,但对于麻生环来说,却好似天翻地覆一般。 喝过啤酒,她心满意足的睡了一觉,早忘了家里还有继子,穿着睡衣懒懒散散走到客厅,北原龙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喝牛奶了。 她无声的尖叫,飞速跑回房间。 该看的不该看的,北原龙已经全都看到了。 她的鸡窝头她的素颜她穿睡衣的模样,还有…… 她逃似的进了房间,北原龙挑起单边嘴角,轻笑了声。 两人的夜间生活也实在谈不上愉快。 北原龙习惯打游戏,而麻生环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要补觉,且觉不够睡。 因此在听到北原龙在客厅的游戏声响后,实在忍不住冲出房门拔掉了他的游戏网线。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麻生环知道现在自己肯定很狼狈,顶着黑眼圈,乱着头发出来朝继子发火。 北原龙冷冷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回房了。 无论如何是把他弄回房了,麻生环继续补觉大业。 北原龙过得很自在,但麻生环显然不这样。 她新闻直播状态一天比一天糟糕。 这天,北原龙坐在家里客厅抹着面包果酱,一抬头,麻生环对着电视镜头打了个哈欠。 他笑出声。 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麻生环回到家,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无论他再闹出多大的动静,甚至在客厅跳迪斯科,她都没再出房门。 掰着手指算日子,终于可以把这位可恨的继子送走。 北原龙背着行李走出家门这天,麻生环对他露出比初遇时还灿烂的笑容。 夸张的冲他摆手:“再见!” 别以为他没听到那句“再也不见”。 北原龙冷脸旁观她的红光满面,扭头就走。 小小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死小子 第2章 新战役 离开那个家没多久后,久保田六郎打电话来,关心他和麻生环的同居情况。 北原龙轻描淡写的回复:“啊,没什么,我搬出来了。” 久保田六郎这才恍然想起和麻生环的“一周之约”,瞬间捶胸顿足,愧疚感爆棚。 “龙,你现在在哪里?”久保田六郎着急地问,“你哪里有地方住呢?” 北原龙知道这位律师大叔是又要管闲事了,不过,他不反感就是了。 “在学校,”他乖乖答,“晚上可以去住青年旅店。” 这个答案显然让久保田六郎的愧疚心理更上一层楼,他长长的“啊——”了声,音调瞬间高了八个度:“这怎么能成呢?!阿龙,你听我说,等你放学以后去接你,你来我家,我们慢慢商量。我现在这边还在工作,你等我哦,我一定去接你!” 北原龙应好,在谈话结束前,甚至安抚了一下着急上火的久保田六郎。 在除了麻生环以外的长辈看来,他敏感易碎,需要多关照体贴。但是在麻生环眼里呢?恐怕他就是个累赘吧。 去掉最后一句话的前两个字和最后一个字。 自嘲地想着,他抄起曲棍球来到赛场。 队友全是一群白痴,北原龙也早习惯了他们笨拙的为了一颗球推来搡去,他自如的滑行在场上,轻松将球接连打进网内。 队友们开始同仇敌忾地冲他发泄不满。 北原龙懒得理这群人,“切”了声就准备下场。 正好这时球队的经纪人内田亚矢跑来,气喘吁吁的朝他挥手:“阿龙,有你的电话!” 猜到是久保田六郎,北原龙更无意和队友瞎扯,径直回了更衣室。 打开电话一看,果不其然是久保田六郎。 北原龙拎起包就往门口走,内田亚矢有些羞涩的拦住他:“阿龙,这就要走了吗?还有半个小时,我们点了披萨给你们应援。” 北原龙摇头:“不用了,家里有事。” 内田亚矢咬了咬唇,有些气馁,但还是让开路:“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北原龙颔首,快步离开场馆。 校门口,久保田六郎踮起脚尖,焦虑地往校园内望,时不时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头疼。 “……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久保田六郎喃喃着,有些不安。 突然,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下。 久保田六郎转头,露出笑容,揽住北原龙:“你这小子,存心吓我的吧!” 北原龙难得露出来点孩子气的笑容。 久保田六郎看着他的笑颜,不知怎么有点鼻酸,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将北原龙塞进车后座,自己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当初久保田六郎没有亲自照顾北原龙,就是因为家离北原龙的学校实在太远,加上他是律师,白天很忙碌。 而麻生环和工藤海渡的房子离北原龙的学校路程正正好好,而且麻生环是晚间主播,白天时间相对空闲。 因此,他恳求麻生环收留北原龙,为此不惜说出北原龙曾经自杀过的隐秘往事来换取麻生环对这孩子的怜悯和同情。 谁知两人相处并不愉快,一周时间一到,麻生环便迫不及待的将北原龙赶出了房子。 久保田六郎在厨房搅着煮开的味噌汤,满腹心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客厅里,北原龙看着电视里笑容满面精神饱满的麻生环,心下有几分不平。 摆好盘,久保田六郎强撑出一个笑容,端起菜肴出来招呼北原龙吃饭。 “尝尝吧,我特地准备的雪花和牛,”久保田六郎语气热切,北原龙刚坐下就夹了一大筷子的牛肉放进他碗里,“快,趁热吃!” 北原龙很给面子,加上久保田六郎的手艺实在很好,他连着吃了两碗半米饭,电饭煲被他刮的一粒米都不剩。 久保田六郎眼见他刮电饭煲的动作,更是心疼不已,忙问:“饭够吃吗?要不要我再煲一盆?” 北原龙摆手,回到饭桌前:“不了,只是刚刚结束训练比较饿,我已经吃饱了。多谢款待。” 久保田六郎等北原龙吃完饭,将碗筷洗刷干净再返回客厅时,麻生环的晚间新闻播报已经到了尾声。 北原龙仍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 “哎呦,真是很优秀的独立女性呢,是吧?” 有心缝合麻生环和北原龙的亲子关系,久保田六郎在沙发上坐下,主动对北原龙回忆起和麻生环的初遇,感慨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在她和你爸爸的婚礼上,我称呼她为嫂夫人,她很生气,说什么最讨厌被冠以男子的附庸什么之类的话……总之,她很特别。” 北原龙听完,“嗯”了声:“她是会说出那种话的人。” 为了工作不惜一切代价的人,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喊她“嫂夫人”。 久保田六郎当然有意隐去了他的冒犯,比如他自以为是的将麻生环归类为“现在的女人们”,这是麻生环动怒的根本原因。 更别提他后来还把烟呼到了麻生环的脸上。 北原龙突然想起,那天,也是他和麻生环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麻生环在她的婚礼宴会上被两个男人惹怒,而他们现在站在同一战线上,企图再次挑战她的底线。 遂,北原龙忍不住笑出声。 久保田六郎还沉浸在回忆中,猝不及防听到北原龙的笑声,愣住。 北原龙憋住笑,摆摆手,示意久保田六郎继续说。 被小辈这么一打断,久保田六郎有些尴尬的咳了声,停止了回忆:“那什么,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父母的遗产呢,已经分割完毕,那套房子是在海渡和麻生小姐共同的名下,他们俩的房子有你的一份,你住过去是完全合情合理的,你是继承人嘛! 她要是不同意,你就摆出法律条文说服她!我也会帮你的,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不太大,毕竟其实麻生小姐还是很心软的……” 北原龙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极大满足了久保田六郎的情感需求,于是他滔滔不绝下去。 最后,久保田六郎大手一挥,很是豪放:“就这样!阿龙,明天先别去上课了,把东西收一收,准备搬回家吧!” 北原龙笑出声,很是正经的朝久保田六郎鞠了一躬:“那就多谢久保田叔叔了。” 久保田六郎瞬间热泪盈眶,紧紧的抱住北原龙:“放心吧,阿龙!我永远是你的家人!当然,麻生小姐也是!” 听到这个名字,北原龙僵了下。 第二天北原龙独自在母亲的旧居收拾好东西,等着久保田六郎叫来搬运公司。 已经快要到训练时间,北原龙还是打算亲自去学校跟教练请假。 乘电车回了学校,哪知很快就碰到正往场馆走的内田亚矢。 “阿龙!”内田亚矢很是兴奋的朝他招手询问,“你今天上课怎么没来呢?” 北原龙无意多谈:“嗯,家里有事。” “这样,”内田亚矢笑笑,没再多问,“现在是要参加训练吗?” “没有,来跟教练告个假。”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进到场馆内。 教练听说是北原龙家里有私事要解决,二话没说就给这位得意弟子放了假。 “阿龙!” 内田亚矢追出来,喊了声他。 北原龙应声转头:“怎么了吗?” 内田亚矢咬了咬唇:“那个,你需要帮助的话,请一定要跟我说,毕竟我是你的经纪人。” 北原龙没当回事,随意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走到校门口,久保田六郎的电话打进来:“喂,阿龙!我现在就在你妈妈家门口,对,什么?钥匙在管理员那?好吧好吧,那我找管理员拿钥匙,先让工人装箱,然后直接去学校接你,好吗?好的好的,你好好等着我哦!” 果然还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啊。 北原龙挂上电话,也不想再进入学校,随便在校门口的咖啡店找了个角落坐下。 因为北原龙不在的缘故,今天赛场上大家都打得差劲,教练照例训了一通队员们。 “教练真是偏心啊……” “亲儿子不在就是这样啊,你还没习惯么?” “北原龙到底哪里打的好了?要是我们跟他一样,一个人绕着球满场跑,肯定也能进球啊!” …… “说够了吧?” 一个清晰的女声划破怨声载道的更衣室。 “喂,内田!这里是男士更衣室!” 一个队员大声喊道。 内田亚矢丝毫不惧:“你们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可没有顾及到这是男士更衣室呢。” 另一个队员来把他揽走:“行了行了,少计较了。” 内田亚矢抱臂,警告道:“你们是怎么排挤北原龙的,他不在意,我替他在意。你们最好都给我小心点!” 今天的训练结束,内田亚矢的工作也算完成了,她背着书包走出学校,看到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坐在大货车里朝北原龙招手,北原龙很是熟稔的和他打了个招呼,进了车内。 内田亚矢心下好奇,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师傅:“麻烦帮我跟上前面那辆货车好吗?谢谢您。” 司机收了钱,也不多问,迅速跟上前面那辆货车。 车子到了一座宅子前,货车里的工人们陆续下车搬运纸箱,北原龙也下了车,和那位中年男子一起收拾东西。 原来是要搬家吗? 北原龙父母去世并不算是秘密,播报他父母车祸新闻的还是他的继母,麻生环。 那则新闻的收视率很高。 内田亚矢无法理解这样的热度,连带着她也不喜麻生环,用丈夫的死做噱头吸引关注度,怎么样都让人不适。 内田亚矢静静的躲在宅子旁的角落,看着北原龙熟门熟路的打开门,抱起纸箱指挥工人将大宗货物搬进去。 不知不觉已经很晚,再不回家估计父母会担心。内田亚矢正准备离开,猝不及防撞上一个年轻女人的视线。 内田亚矢立刻判断出,这是北原龙的继母,第二频道的当家女主持,麻生环。 麻生环这几天精神抖擞,状态可以说是神勇,刚和秋吉直人聊完天,她满怀着对明天的向往与期待回了家。 刚到家门口,她就看到一个清丽少女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看。 出于礼貌,麻生环想要回以微笑,却被那个女孩躲开。 有点莫名,但是麻生环还是很快收拾好情绪,却在电梯里和一个怀抱纸箱的搬运工不期而遇。 打开家门,满室的纸箱让她错愕非常。 一进到客厅,那个混小子完全像在自己家般轻松自在的收拾着桌面,久保田六郎在旁边倒是局促不安,朝她鞠了个躬:“你回来了。” 麻生环完全抓狂,质问久保田六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北原龙抢先用一种非常欠揍且漫不经心的语气回答她:“我搬家了,从今天起搬回来住。” 麻生环根本不想理这小子,随口斥了一句,又开始和久保田六郎交涉。 这也是他跟久保田六郎商量好的对策。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双方交战的背景音嘈杂,北原龙双手插兜,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房子是你和我爸共同财产吧?我是我爸的儿子,也就是继承人,有权住在这。” 麻生环瞪大眼睛,正要和他好好的吵一架,被久保田六郎拉到房间,留北原龙一个人在客厅收拾东西。 久保田六郎估计是下了最后通碟,给了麻生环唯一一个出路,那就是她搬出去。 麻生环被气得半死,却也无可奈何,在房间里把东西摔了个震天响。 久保田六郎走后,新的战役很快开始。 北原龙进入父亲的房间,却被麻生环快步拦下:“你不能进这个房间!我说过!” 北原龙充耳不闻。 麻生环恼了:“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两人形成对峙的形势。 看到父亲桌上的烟灰缸,那是他送给父亲的父亲节礼物。 北原龙一时感触,想伸手去拿,却被麻生环夺走。 “这是我父亲的东西!” 北原龙急,想伸手去抢,烟灰缸却被麻生环护得更紧。 她执拗,强调:“这是我丈夫的东西!” 北原龙听到这话,嗤笑一声:“你喜欢我爸吗?” 麻生环被他问的懵懵,盯着他瞧:“你说什么?” 北原龙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真能装,我爸去世的时候你不是还在播报新闻吗?” 麻生环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感到摸不着头脑,下意识解释:“那是工作啊……” 真是小孩子脾气。 谁知接下来北原龙的话让麻生环差点被气进医院。 “工作?你跟他结婚也是为了工作吧,”北原龙双手插兜,讥讽道,“跟国际政治学权威结婚……” 麻生环已经完全抛弃了他是小孩子脾气这个想法。 他就是故意要找茬,就是故意要激怒她,但他确实做到了,她现在很生气,非常的、无比的、特别的、生气! 脾气一上来,麻生环也开始较真,朝他吼道:“利用?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父母离世,一般人不应该很悲伤吗?你还一副没表情的臭脸!你给我听着,就算他是你父亲……” 说到这,麻生环的声音里隐隐有哭腔。 北原龙侧过脸去。 这好像并非他的本意。 “这里的东西,你不准碰!” 麻生环吼出最后一句话,北原龙怒从中来,直接抢过她手里的烟灰缸,在手里摩挲了最后一遍后,直直摔下。 如果说惹哭麻生环并非他本意,那摔碎送给父亲的礼物,更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但是看到她护着父亲遗物时的执拗,仿佛她和父亲才是一家人,他是外人。 这个认知让本就没有安全感的北原龙更加受伤,以至于做出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 麻生环瞬间跪坐下去,眨着泪眼看着地上的陶瓷碎片,她再也不想理这个恶毒且心狠的继子。 “你滚!”麻生环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朝他怒吼,“你给我滚出我和他的家!我不管法律怎么说,我从第一面见你,就讨厌你,讨厌你!你给我滚!” 骂他的时候倒是很敢瞪他,即使是侧着脸,北原龙也能感受到她滔天的恨意。 好讨厌面对他像疯子一样的自己,但是更讨厌面前这个疯子,所以,麻生环口不择言了。 北原龙自知没什么好说,推开家门就利落走了出去。 麻生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躺到床上的,她现在仍然像悬浮在天空中一般。 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北原龙有愧疚,甚至有那么点担心。 毕竟,才15岁啊…… 凌晨把人赶出去,也不知道会住哪…… 越想越睡不着,麻生环起身,回到丈夫的房间。 拉开丈夫工作桌的抽屉,里面整齐摆放着和北原龙的一沓亲子照。 麻生环顿了顿,把它们拿出来细细观赏。 看得出来,父子感情很好,想不到海渡年轻时候的长相和他们结婚时居然没什么区别。 北原龙每张照片都笑得灿烂,和现在的臭脸男高生完全是两个人。 “小时候还蛮可爱的嘛……” 麻生环嘟囔着,把小小龙写给父亲的信拿出来读。 “亲爱的爸爸父亲节快乐!这是我亲手做给爸爸的烟灰缸,但是不要吸烟过多。致我最喜欢的爸爸……” 麻生环捧着脸读完这封信,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烟灰缸碎片前把几块大碎片拼接起来。 底部赫然用油颜料涂着“Ryu”3个字母。 写着写着发现环的视角也很多…… 那就当双视角看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新战役 第3章 修裂隙 被麻生环赶出去后,北原龙在公园长椅上坐了一整夜。 内心戏不断刷新。 从愧疚到恼羞,他极力克制住脑海里翩跹着的那位后妈的泪眼。打电话给游戏厅认识的狐朋狗友。 “有空么。” 对面嘈杂声不绝,男男女女的声音争先恐后传来:“龙,你有事,我们肯定帮啊!” 北原龙“嗯”了声:“来玩吗?我家。我请你们吃披萨。” 对面的欢呼声几乎要把他的耳膜震破。 报完地址后,被问及什么时候去他家,北原龙看了看时间,露出一丝坏笑。 他的那位后妈,估计还没起床吧。 “就现在呗。” 那群少男少女在游戏厅玩到通宵,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闻言恨不得认北原龙当爹。 又在长椅上坐了半个小时,打电话叫完了披萨外卖,估摸着那群朋友快要到了。北原龙慢悠悠的溜回家。 熬到早上4点,笨手拙脚的修完那个烟灰缸,麻生环终于安心睡下,结果没过多久就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以为是那个小孩,麻生环有些腹诽,回家服软噪音还那么大哦,真是没有一点态度! 但是又想到自己凌晨把人家赶走,还是决定大度的原谅小孩子的一点点小脾气,抱着衣服就急吼吼的开了门。 谁知一开门,抱着一摞披萨笑容可掬的外卖小哥冲她点头,“感谢支持我家24小时披萨外卖哦!” 麻生环还在懵懵:“我没点啊……” 一群打扮不伦不类的小孩涌进来。 麻生环以为自己没睡醒,还没来得及把人呵斥出去,就眼见这群小孩开始围着房子起哄。 “哇塞,好大好大的房子!” “好棒哇塞!诶,这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 “这你都不认识啦?阿龙的继母,第二频道的新闻主播麻生环耶!” “好厉害哦!咳咳,‘晚上好,我是麻生环’哈哈哈哈哈哈!” 北原龙就是在这时候闪进来的。 看着她懵得手足无措,北原龙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几个狐朋狗友算是认识对了。 “我点的,多少钱?” “你什么意思?” 两句话同时交织在一起,北原龙飞速清点完钱打发走了外卖员。 听到麻生环的这句问话,北原龙居然有些庆幸,她主动跟自己讲话。 然而,他嘴上还是使坏:“诶,你不是说要走吗?” 说罢露出一个坏笑,径直走进家门。 这时候又蹦蹦跳跳进来一个女孩,麻生环想问话,那个女孩匆匆忙忙丢了一句哎是阿龙喊我们来玩的就进了客厅,打开劲爆的迪斯科音乐,几个人在客厅蹦迪蹦得整栋楼都被震动了。 北原龙并不参与他们的胡闹,双手插兜静静坐在椅子上观看这场闹剧。 他的继母显然被气到,像干脆利落的拔了他的游戏线一样按停了音响。 那群叛逆仔怎么可能会听,音乐声重新响起,自知管不住人,麻生环一把拽过北原龙。 “喂,干嘛带那种人来家里!” 到底是谁的家啊。 这么想着,北原龙也这么说出来了。 也不管麻生环到底是什么反应,北原龙回到桌前安静的喝着苏打水,看着那群狐朋狗友继续嗨。 当然了,顺便也欣赏一下继母被他噎的说不出来话,只能冲到客厅中间维护秩序的狼狈样子。 门铃又响了,北原龙猜到是难搞的邻居们,这一片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看来麻生环有得头大了。 果不其然,麻生环处理完邻居们的投诉,转头就回到客厅大发飙。 北原龙还没欣赏完这出喜剧,就被一个电话打断。 “秋吉?” 急吼吼的去接电话,甚至还不惜把椅子推倒差点让他摔跤,就是因为那个男人。 北原龙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 他当然知道那是谁。 秋吉直人。 第二频道的导演,也是——她的专属搭档。 接完那个电话,麻生环根本没有心思再跟他们掰扯,冲出来就想跟北原龙约法三章。 北原龙听到那个名字,也没了跟她闹的想法,赶在麻生环前头堵上了她的话,三言两语讲完规章制度。 麻生环怒极反笑,扬言和她一起住会让他受不了直到搬走。 北原龙站起身来,面无笑意:“搬走的不会是我,是你。” 麻生环盯着他,冷笑了声,转身就走。 麻生环摔上门出去后,北原龙立刻把他那帮朋友全轰走了。 “以后不准来我家。” 他这么警告道。 绑着双马尾的女生不解:“为什么,阿龙?” 北原龙打开门,扶着门斜睨他们,只留了四个字:“她不爽了。” 有个男生大喇喇道:“我还以为你是专门让我们来给你后妈添堵的呢。” 北原龙没客气:“我有这么说吗。” 把剩下的披萨全部都塞进他们手里,北原龙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几个人也没计较,要叽叽喳喳的讨论下一站去哪里,是租个宾馆睡觉还是去电动厅打电动。 送走了那群人,北原龙默默打开父亲的书房。 因为麻生环不乐意,以后和她住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估计也不能冠冕堂皇的进入父亲的房间。 直到他看到父亲书桌上那个被静静摆着的、被用橘色胶水粘好了的烟灰缸。 估计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烟灰缸会成为维系他和麻生环之间最最最重要的物件。 但是麻生环说,他才是他父亲留给她最重要最生动最有性格的纪念物。 这是后话了。 * 清晨,北原龙照例打开洗衣机准备洗衣服。 一打开盖子,麻生环昨天晚上丢进洗衣机洗完的衣服还湿漉漉的搭在洗衣机内。 “啧……” 北原龙有点起床气,见状不耐烦的把她的衣服抱出来,准备丢进烘干机。 软趴趴的一声,她的一件丝质小衣服由于他过急的动作从烘干机内掉出来了。 拎起那件紫色蕾丝后他才恍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她似乎真的格外钟爱蕾丝,从睡衣到……都是丝质蕾丝。 按捺住心里的那点躁意,他飞速把那件小衣服扔进烘干机内,按下了烘干键。 在洗手间足足洗了十遍脸,北原龙才终于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 门口,麻生环乱着一头短发,抱着臂很是不耐:“不是我说你,这都几点了,你在里面待那么久,有没有想过家里还有人?” 一看见她,好不容易消下去的那点躁似乎又死灰复燃,北原龙冷着脸越过她,不知有意无意,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麻生环一边洗漱一边没好气的想,一大早起来火气就这么大,死小孩…… 洗漱完到餐桌边,北原龙反应极大,她一来,他就拎着书包抓着吐司去了玄关换鞋。 “喂!” 麻生环喊了一声,想提醒他牛奶还剩半杯没喝呢,意料之中没收到回应,麻生环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而幸福的享受独自一人清静的早上。 经过那件尴尬事,北原龙对麻生环好几天没有好脸,麻生环也没察觉出有什么——北原龙笑了才有鬼了呢!他一笑,她准没好事。 北原龙的烦躁连续着蔓延了好几天,以至于麻生环要跟他一件件清算他的“劣迹”时,他早没了耐心。 “用完马桶以后要盖啊!”麻生环气急败坏,拉着他的手就去按马桶盖。 有点恶心,但想到是她的手先碰到的马桶,那点不爽也消的七七八八了。 她还在不满:“你总想到别人也要用吧!” 麻生环的本意是让他别那么自私,怎么会知道青春期的小男孩满脑子黄色废料? ——“笑什么?!” 北原龙收回自己的笑容,慢条斯理的惹她:“没什么,就……想象了一下。” 不能麻生环反应,北原龙这次是彻底失去了耐心。不是要算账吗?他也有账要跟她算。 “啪”一声掀开洗衣机,麻生环昨天晚上的衣服还在里面。 “放了一整天了,不止一次,”北原龙把洗衣机拍得啪啪作响,“你用完不放烘干机,我替你放了好几次。” 麻生环脸热,立刻捞出衣服扔进烘干机,一转头,继子笑得意味深长。 他一笑,她就头皮发麻。 “掉了。” 北原龙的坏笑藏都不藏,观察着麻生环的面部表情,吐出这两个字后径直离开,徒留麻生环拎起那件紫色蕾丝后在原地气急败坏。 “冰箱也是,你的酒,越线了。” 看到北原龙一脸认真的划分区域,麻生环彻底意识到,面前这个15岁的小男孩,是真的有着和她有得一拼的较真性格。 这小孩把她说了一通后,还理直气壮的说这是她和爸爸的共同财产。 麻生环呲牙咧嘴的学他讲话,北原龙被激得心不在焉,脚下一滑就踩到了不知什么东西。 脚步一挪,是个翡翠制的胸针。 麻生环大惊失色,立刻瞬移过来跪坐在地下心疼的拼凑起那枚胸针。 “过分了啊……这个我很喜欢的。” 见她嘟囔着默默拼上胸针,北原龙突然想起父亲书桌工作台上的那个被她拼好的烟灰缸。 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不弄掉,我不会踩到的。” 麻生环没有跟他计较,甚至去上班前还专门跟他打了声招呼,只是当时北原龙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间,没有回应她。 要不说北原龙这个人就是矛盾呢。 如果麻生环大发雷霆,跟他吵架,甚至跟把父亲烟灰缸摔碎那次一样大吼着说讨厌他让他滚,那么北原龙也会很生气,甚至说出更难听的话,但是麻生环很平静的原谅了他(尽管她没有直接这么说),这就让北原龙浑身刺挠。 一边在想她怎么能那样呢?一边又在想她为什么不这样呢? 那个翡翠胸针被麻生环拼好后匆匆忙忙摆在柜子上了,他一开门出去就能看到,但是内心的挣扎还是让他迈不出那一步。 ——去看看啊,是你给人家踩坏的,你应该做出点行动啊! ——要不是她自己弄掉的,我怎么可能会踩坏? ——明明是你自己心不在焉! ——要不是她学我讲话,我会心不在焉吗? …… 内心两个小人在进行天人交战。 ——可是她都帮你修好了那个烟灰缸哎… 或许是这个想法触动了他。北原龙掀开被子跳下床。 那枚翡翠胸针此时就摆在他们餐桌旁边的吧台上。 掏出相机,北原龙匆忙拍下了那支翡翠胸针的照片,哪怕家里没有人,也还是做贼心虚的逃进房间。 没过多久,换完衣服又出了家门。 一条街一条街的寻找宝石店,但是把那张翡翠胸针的照片给店员们看,他们都纷纷露出愧色摆手说店里没有这一款,无奈,北原龙只好继续跑店。 终于在最繁华的公园一路、全东京最大的宝石店,找到了同款胸针。 “10万日元哦。” 面对店员的报价,15岁的北原龙第一次明白了穷的滋味。 道谢后出了店门,北原龙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 他从来都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概念,从小父母提供优渥的生活环境,平时想要什么跟父母说一声,第二天就能立刻得到。 然而此时——他手上有点钱,但肯定不足以支付10万日元的巨额首饰钱,父母留给他的遗产都是不动产,要是去动父母留下来的存款势必会惊动双方的律师,尤其是久保田六郎,更何况他也不打算动父母的遗产。 那么这样的话…… “你的朋友?真的可以吗?” 游戏厅经理面对着这位经常来游戏厅一掷千金的公子哥,有些狐疑的看向自己的侄子。 那天来家里大闹天宫的狐朋狗友面对自己的伯父,也换了一副嘴脸:“肯定可以啊,我都跟我爸爸说好了!阿龙很能吃苦,又这么帅,多给店里揽客户啦!” 经理开出张支票:“好吧,既然你爸爸都同意了。但是给临时工提前预付两个月的工资,也是第一次哦。” 走出游戏厅,朋友疑惑:“你还没跟我说你要那么多钱要干什么呢,你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北原龙揣着支票拍开他的手:“多管闲事。” 关于胸针的价格,我也不清楚,欢迎捉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修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