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语流年》 第1章 初遇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层无形的薄膜,裹着市法医中心解剖室的每一寸空气。那气味不似医院里那般混杂着药味与焦灼,而是纯粹的、冷冽的,带着不锈钢器械特有的金属气息,钻进鼻腔时,让人下意识地绷紧神经。我推门而入时,指尖还残留着外面初秋的微凉,白大褂的下摆被风带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又迅速垂落,贴合在膝盖两侧。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打破了只有器械轻微碰撞的寂静。 解剖台旁站着一个男人。 他背对着我,身形挺拔得像棵扎根在寒地里的白杨树,肩线平直,白大褂穿得一丝不苟,领口的纽扣扣到最上方,袖口精准地挽到小臂中段,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腕骨突出分明,淡青色的静脉隐约可见,握着解剖刀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因为持续用力而泛着淡淡的白。解剖刀在他指间灵活转动,刀刃折射着无影灯冷白的光,每一次转动都利落得近乎刻意,像是在完成某种精准的仪式,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听见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像解剖台的不锈钢台面一样,冷硬且没有温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属质感:“江陵?迟到四分十七秒。” 我顿了顿,将沾着些许雨水的黑色折叠伞靠在墙角的金属置物架旁,伞面上的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米白色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一朵转瞬即逝的墨花。抬手理了理束得整齐的高马尾,发尾扫过颈侧,带来一丝轻微的痒意,也让我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走到解剖台另一侧时,我瞥见助手小林站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黑色封面的记录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眼神小心翼翼地在我和那个男人之间来回瞟——显然,这位主检法医的气场让刚入职不久的他有些紧张,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陆法医。”我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份早已定稿的检验报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专业且没有挑衅,“刚在解放大道十字路口遇到一起三车追尾事故,交警封锁了两条车道,交通堵塞了整整二十三分钟,所以耽搁了。这是我的歉意。”我从白大褂左侧的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糖纸是淡绿色的,印着简单的叶脉图案,递过去给小林,“麻烦你稍后帮我补一下签到,辛苦了。”他愣了愣,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连忙双手接过,手指触碰到糖纸时还微微颤抖了一下,小声说了句“谢谢江法医”,然后飞快地把糖塞进白大褂口袋里,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 陆峥这才缓缓转过身。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他的脸。眉骨很高,眼窝略深,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深夜无人的解剖室,深邃得看不到底,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鼻梁高挺笔直,鼻尖轮廓分明,唇线清晰得如同刀刻,只是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时,会显得格外疏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有解剖台上的尸体和背后隐藏的真相才值得他投入一丝注意力。他的皮肤是冷调的白,可能是长期待在缺乏阳光的解剖室和实验室里的缘故,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深邃,也让他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气场。他的目光掠过我递糖的动作,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是在介意这种“不合时宜”的举动,却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解剖台。 “法医的工作,容不得借口。”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没有停留太久,大约只有两秒,便又移回尸体上,那眼神像是在扫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而非一个刚刚加入团队的同事,“死者初步判断为锐器刺伤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但创口形态有些特殊,你先观察十分钟,说说你的看法。” 他说话时,气息平稳,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在下达一项再普通不过的指令,不带任何个人情绪。我没再多说,从旁边的无菌托盘里拿起一**胶手套,指尖划过手套细腻的纹理,熟练地穿戴起来——乳胶手套贴合皮肤的微凉触感很熟悉,是我在国外进修三年里最常接触的温度,也是让我感到安心的温度。俯身凑近解剖台时,我注意到陆峥已经用红色马克笔标注好的尸温、尸僵数据,写在透明的不干胶标签上,字迹工整得像是打印出来的,一笔一划都透着刻板的严谨,连数字的倾斜角度都保持一致。 尸体是一具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躺在白色的尸袋上,尸袋边缘整齐地铺展开,没有一丝褶皱。她的皮肤苍白得像上好的宣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却呈现出异常的青紫色,显然是窒息或失血导致的死亡特征。左侧胸口有一处明显的创口,边缘沾着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像是宣纸上不小心晕开的墨点,凝固成狰狞的模样。我指尖轻轻拂过尸体的皮肤,冰凉的触感透过橡胶手套传来,让我下意识地攥了攥拳——这是我回国后正式接手的第一起案件,也是第一次和这位传说中业内最年轻的主检法医合作,容不得半点差错。 “江法医,死者名叫李娜,26岁,是附近‘创科’互联网公司的行政职员,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楼里。”小林在一旁轻声介绍,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打扰到我们专注的观察,“昨天晚上十点半左右,她的室友下班回家,发现卧室门反锁,敲门没有回应,联系物业开门后,就发现她倒在卧室地板上,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陆法医早上已经做了初步检查,除了胸口的创口,暂时没发现其他明显外伤,现场也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门窗都是完好的,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 我点点头,目光依旧专注在那处创口上。掏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式放大镜,凑近创口仔细观察,光线透过镜片聚焦在皮肤组织上,细节清晰可见。“创口长约3.5厘米,宽0.8厘米,边缘有明显的撕裂伤,创角一钝一锐,不像是常见的单刃或双刃刀具造成的。”我一边说,一边用无菌止血钳轻轻拨开创口周围的皮肤组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玻璃,生怕破坏了任何一点潜在的线索,“而且这里——” 我指向创口深处,那里有一点几乎肉眼难辨的银灰色碎屑,嵌在暗红色的肌肉组织里,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似乎有残留的金属碎屑,颗粒直径大约0.3毫米,可能是凶器上掉落的。另外,死者的指甲缝里有少量皮屑,颜色偏浅,带着一点油脂光泽,需要提取后做DNA比对,看看是否属于凶手。还有,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压痕,宽度大约0.3厘米,深度很浅,边缘光滑,像是长期佩戴戒指形成的,但现场勘查人员说没有找到戒指,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也可能是生前就已经取下。” 陆峥没说话,只是微微俯身过来。他的距离离我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雪松气息——不是刻意喷洒的香水味,更像是洗衣液残留的味道,干净又清冷,和他的人一样。他的视线精准地落在我指的位置,眉头微蹙,从托盘里拿起一把尖端极细的镊子,手腕稳得没有一丝颤抖,如同手术台上的外科医生,精准地夹起那一点几乎肉眼难辨的金属碎屑,然后轻轻放进贴好标签的透明证物袋里,动作一气呵成,带着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专业感和熟练度。 我下意识地侧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亮,专注的时候带着一种惊人的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一切表象,直抵事物的本质。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心里莫名地一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心脏,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连忙移开视线,假装继续观察尸体的指甲,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些,手套都被攥出了褶皱。 “金属碎屑需要送去理化检验室,重点分析成分和可能的来源。”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指甲缝里的皮屑我早上已经取样了,样本编号A-001,技术科那边说明天中午十二点前会出DNA比对结果。另外,你有没有注意到死者的手腕?”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死者的手腕,那里有一圈浅浅的勒痕,颜色很淡,呈青白色,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勒痕的宽度大约1厘米,边缘相对整齐,没有明显的皮肤破损,也没有纤维纹路残留。“勒痕?”我轻声重复了一句,心里有些惊讶于自己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嗯。”他直起身,后退半步,拉开了安全距离,我莫名松了口气,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顺畅了一些。“勒痕较浅,受力不大,皮下出血不明显,应该是生前被束缚过,但不是致命伤。不过,勒痕的形态很特殊,边缘有轻微的凸起,间隔大约0.5厘米,呈规律性分布,不像是普通的绳子或皮带造成的。”他转头对小林说,“把勒痕的照片拍下来,多角度拍摄,包括正面、侧面和斜切面,重点突出凸起的纹理,拍完后立刻传给技术科的老周,让他们根据勒痕形态复原一下可能的束缚物。” “好的,陆法医!”小林连忙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生怕碰到解剖台影响尸体位置,拍摄时连呼吸都放得很轻,每按一次快门都要停顿一下,确保照片清晰。 我看着陆峥的侧脸,他的下颌线很清晰,绷紧的时候带着一种冷硬的质感,像是精心雕琢过的玉石,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我会重点关注这一点,明天结合理化检验结果和DNA报告,再做进一步分析。”我补充道,“另外,死者的胃容物需要尽快送检,看看有没有中毒的可能,或者通过消化程度判断更精确的死亡时间范围。还有,死者的衣物也需要详细检查,看看有没有残留的纤维、毛发或者其他微量物证,尤其是衣领和袖口这些容易残留痕迹的部位。” “已经安排了。”陆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上午十点半,分针刚好落在“6”的位置,时间分秒不差,“胃容物样本早上九点已经送去毒物分析室,衣物也在技术科进行纤维提取和残留物检测了,初步报告下午能出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天上午的初步尸检就到这里。你整理一份详细的初步尸检报告,包括创口分析、体表痕迹描述、可疑物证清单,明天上午十点前打印出来交给我,不要迟到。” 说完,他脱下手套,将其对折成整齐的长方形,边角对齐,然后精准地扔进旁边的黄色医疗垃圾桶里,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连手套落地的声音都很轻。然后拿起搭在解剖台旁边椅子上的黑色冲锋衣,款式简单,是最基础的连帽款,却被他穿得很挺拔,衣领立着,更显得他脖颈修长,背影都透着一股清冷。他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多余的交代,转身就走,脚步声在空旷的解剖室里回响,沉稳而有节奏,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门口,门被轻轻带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我站在解剖室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有些复杂。这个陆峥,确实如传闻中那般冷漠、刻板,甚至有些傲慢,对人对事都带着一种疏离感,仿佛除了工作,其他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不可否认,他的专业能力确实顶尖,观察细致入微,逻辑清晰,每一个指令都精准且有针对性,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江法医,你别往心里去,陆法医他就是这样,对工作特别严格,对谁都一样,不是针对你。”小林看出我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放下相机,走到我身边小声安慰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他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其实人不坏。上次我刚入职,不小心把两具尸体的检验数据弄混了,还把样本编号贴错了,吓得我都快哭了,以为肯定要被骂一顿,结果他没骂我,还陪着我一起核对到半夜,手把手教我怎么区分样本编号、怎么规范记录数据,连标签贴的位置都跟我讲得清清楚楚。” 我笑了笑,脱下手套,将其扔进垃圾桶,手套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解剖室里格外清晰。“我知道,专业上的严格是应该的,这样才能避免出错,还原真相,对死者负责。”我说道,语气真诚,“谢谢你啊,小林,以后还要麻烦你多配合我的工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也会请教你和陆法医。毕竟我刚回国,对国内的办案流程和技术标准还需要多熟悉。” “不麻烦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小林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热情,“江法医你在国外进修的经历好厉害,我早就想向你请教了!听说你在国外参与过连环杀人案的尸检,还发表过相关的论文,在国际法医期刊上都有收录,太厉害了!我以后一定要多向你学习前沿的法医技术。” “都是些普通的工作而已,谈不上厉害。”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陆法医在这里工作多久了?他这么年轻就成为主检法医,应该很不容易吧?” “陆法医啊,他毕业就来了咱们中心,今年是第五年了。”小林说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崇拜,“他是名牌医科大学法医系的高材生,毕业时以全系第一的成绩过来的,23岁就独立主持重大案件的尸检了,破了好多棘手的悬案,业内都特别有名,好多老法医都夸他有天赋又肯努力。不过他平时很少说话,除了工作就是待在办公室或者解剖室,要么就是泡在技术科看检验报告,也没什么社交活动,大家都觉得他有点高冷,不太好接近。” 和小林聊了几句,我开始整理解剖台上的工具,将止血钳、镊子、放大镜等器械分类放回无菌托盘,然后将样本证物小心翼翼地放进物证箱里,锁好密码锁。做完这一切,我拿起墙角的伞,走出了解剖室。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着,阳光透过云层,只能透出微弱的光线。空气里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还有一丝青草的味道,驱散了些许消毒水的冰冷,让人感觉舒服了不少。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偶尔能听到远处办公室传来的轻微交谈声,还有技术科传来的仪器运作的嗡嗡声。走廊两侧的墙壁是淡蓝色的,挂着一些法医工作的准则和标语,“为生者权,为死者言”这八个字格外醒目,红底白字,透着一种庄重和使命感。 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节奏平稳,力度均匀,和陆峥走路的样子很像。我下意识地回头,果然看到陆峥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伞柄是木质的,纹理清晰,看起来很有质感。他似乎在等电梯,手指轻轻搭在电梯按钮上,没有按下去,只是看着电梯门上方的数字显示屏,上面的数字停留在“10”,正在缓缓下降。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又移开,落在电梯按钮上,指尖按下上行键,动作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偶然瞥见一个陌生人,没有任何交流的**。 我没有说话,转身继续下楼。楼梯是旋转式的,扶手是冰凉的金属,我握着扶手,一步步往下走,心里却莫名地想起刚才在解剖室里,他俯身时靠近的距离,他专注的眼神,还有小林说的话。或许,这个冷漠的男人,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温度,只是他的温度,都藏在对工作的极致认真里,不轻易示人。他的世界里,或许只有真相和正义,容不下其他多余的东西。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压了下去。我摇了摇头,失笑自己的胡思乱想。陆峥这样的人,眼里大概只有工作和真相,哪里会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我们只是同事,是合作伙伴,未来的相处,也应该只围绕工作展开,保持专业的距离就好。 走出法医中心的大门,一阵微风吹来,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起我的头发。我把伞收起来,扛在肩上,沿着路边慢慢往前走。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一片叶子飘落在我的肩头,我伸手拂掉,看着它缓缓落在地上,被风吹着滚了几圈,最终停在路边的草丛里。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而我的目的地,是暂时租住的公寓。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闺蜜苏晓发来的微信消息:“宝贝,回国第一天上班怎么样?顺利吗?有没有遇到奇葩同事或者难缠的领导?晚上出来吃饭呀,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店,靠窗的位置,还能看到夜景呢!” 苏晓是我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像亲姐妹。她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总监,性格活泼开朗,热情外向,和我内敛沉静的性子完全是两种风格,却意外地合拍。看到她的消息,我心里一暖,指尖在屏幕上敲击回复:“还行,一切顺利,同事都挺友善的,领导也很专业。晚上可以呀,下班联系你,我现在先回住的地方放东西。” “好嘞!等你哦!”苏晓很快回复,还加了一个开心的表情包。 回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我租的房子离法医中心不远,步行大概十五分钟,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公寓,装修简单却温馨,是我出国前就找好的,委托朋友帮忙打理,所以回来就能直接入住。客厅的窗户朝东,阳光能照射进来,让房间显得很明亮。我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洗了把脸,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看着窗外的街景。楼下有一家小小的花店,老板娘正在门口整理鲜花,玫瑰、百合、康乃馨,色彩鲜艳的花朵在灰蒙蒙的天气里格外显眼,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购买。 我端着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却让我更加清醒。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陆峥,想起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想起了他说话时冷硬的语气,想起了他在解剖台上专注的样子,还有他耳根那一闪而逝的微红——刚才他转身离开时,我似乎瞥见他的耳根有些泛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或许,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情绪波动,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我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拿出手机开始查阅国内最近的法医技术发展动态,还有一些典型的案例报告,希望能尽快跟上国内的节奏。毕竟,国外的办案模式和国内有一定的差异,我需要尽快适应,才能更好地开展工作。 下午两点,我准时回到法医中心的办公室。办公室是开放式的,有六个工位,靠窗的两个工位是空着的,其中一个贴着我的名字,另一个贴着陆峥的名字,显然是我们的专属工位。我的办公桌在办公室靠窗的位置,对面就是陆峥的工位,中间隔着两张办公桌的距离。桌上已经放好了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些办公用品,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我把带来的专业书籍和资料放在桌角,又拿出一个小小的相框,里面是我和苏晓的合照,照片上我们笑得很开心,放在电脑旁边,算是给这个陌生的办公环境增添一点熟悉的气息。我还带了一盆小小的多肉盆栽,放在桌角,翠绿的颜色让人心情愉悦。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技术科的张姐坐在我旁边的工位,她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笑容很温和,看到我在整理东西,主动过来打招呼:“江陵啊,刚来还习惯吗?住的地方还方便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说,别客气。” “谢谢张姐,我挺好的,住的地方离得不远,很方便。”我笑着说道,“以后还要麻烦张姐多指教,我刚回国,很多事情还不太熟悉。” “指教谈不上,互相学习嘛。”张姐笑着说,“你在国外进修的那些技术,我们还想向你请教呢。听说你在微量物证分析和昆虫断案方面很有研究,以后有案子我们可得多向你取经。对了,你和陆峥搭档,可得多担待点,他那个人,就是性子冷,不善言辞,不懂得表达,其实心眼不坏,工作上特别靠谱,是个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你们两个人一个有国外的前沿技术,一个熟悉国内的办案流程和典型案例,肯定能配合得很好。” “我知道,小林已经跟我说过了,谢谢张姐关心。”我说道,心里对这位温和的前辈充满了好感。 “小林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什么都藏不住。”张姐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以后有案子,我们技术科会全力配合你们,有什么检验需求,随时跟我说,我们一定尽快出结果,不耽误你们办案。” 和张姐聊了一会儿,我开始熟悉办公室的环境和工作流程,打开电脑登录内部系统,查看最近的案件档案和检验标准,慢慢适应工作节奏。陆峥一直没回来,大概是在解剖室或者技术科跟进上午的样本检验情况。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会有人抬头看我一眼,露出友善的笑容,算是打了招呼,气氛很融洽。 直到下午五点多,陆峥才回到办公室。他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检验报告,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也没有看我一眼,仿佛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将报告放在桌上,翻开第一页,开始认真阅读,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给她冷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疏离。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走到门口时,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他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我没有打扰他,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晚上和苏晓一起吃日料,餐厅的环境很雅致,灯光柔和,背景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苏晓点了很多我喜欢吃的菜,三文鱼刺身、北极贝、烤鳗鱼、寿喜烧,满满一桌子,都是我出国三年心心念念的味道。 “快尝尝,这家的三文鱼都是当天新鲜空运来的,特别肥美。”苏晓给我夹了一块三文鱼刺身,眼里满是期待,“怎么样,还是熟悉的味道吧?” 我咬了一口,鲜嫩的肉质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海水味,确实是熟悉的味道,让我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热。“好吃,还是国内的味道地道。”我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傻丫头,想哭就哭出来,出国三年肯定受了不少委屈吧?”苏晓握住我的手,语气心疼,“现在回来了就好,以后有我陪着你,再也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我摇了摇头,擦干眼角的泪水,笑了笑:“没有委屈,就是有点想家,想你做的菜。” “那以后我经常给你做!”苏晓拍着胸脯保证,然后话锋一转,好奇地问道,“对了,你今天第一天上班,跟我说说你的新同事啊?有没有长得帅的帅哥?或者特别奇葩的人?” 我无奈地笑了笑,开始跟她讲今天的经历,从早上遇到的车祸,到和陆峥的第一次合作,再到办公室里的同事。当我提到陆峥时,苏晓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凑近我问道:“冷漠、帅气、专业能力强?这不是小说里的男主设定吗?江陵,你可得把握机会啊!这么优质的男人可不多见!” “别瞎说,我们只是同事,而且他那个人看起来对感情一点都不感兴趣,满脑子都是工作。”我无奈地摇摇头,试图纠正她的胡思乱想。 “那可不一定,越是冷漠的人,内心越可能藏着温柔,只是没遇到对的人而已。”苏晓眨了眨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慢慢来,反正你们天天一起工作,有的是机会接触。多了解了解,说不定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呢?” 我不想再跟她争论这个话题,只好转移注意力:“对了,我爸妈知道我回国工作了吗?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们打电话。” “知道啊,我早就告诉他们了!”苏晓说道,“他们可开心了,今天还跟我打听你的情况呢,让你有空回趟家,他们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和糖醋鱼,还准备了好多你爱吃的水果。” 提到爸妈,我心里一暖。我的爸妈都是中学老师,性格温和,一直很支持我的选择。出国进修的三年,他们虽然担心,但从来没有反对过,只是每次视频都叮嘱我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我知道了,这周末就回去看看他们,顺便好好陪陪他们。” “嗯,你爸妈肯定特别想你,你出国这三年,他们每年都盼着你能回来过年,结果你因为工作原因都没回来。”苏晓说道,“对了,我最近认识了一个朋友,是市刑侦队的副队长,叫赵宇,人挺好的,长得也帅,以后你们工作上肯定会有合作,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啊,说不定还能帮到你工作。” “好啊,谢谢。”我笑着说道,心里对这位未来的合作伙伴充满了期待。 和苏晓吃完饭,已经快十点了。苏晓开车送我回家,在路上又絮絮叨叨地跟我说了很多注意事项,叮嘱我工作不要太拼命,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回到家,我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今天和陆峥相处的点点滴滴——解剖室里的专业碰撞,他冷硬的语气,他专注的眼神,小林和张姐对他的评价,还有他耳根那一闪而逝的微红。 我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我们只是同事,只是合作伙伴,未来的相处应该以工作为重。但心里的那一丝异样情绪,却像一颗种子,悄悄落了地,等待着生根发芽。 而我和陆峥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案件等着我们一起面对,更多的相处时光等着我们一起度过。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和他一起在解剖台上寻找真相的日子,注定不会平凡。我会坚守“为生者权,为死者言”的信念,和他一起,破解一个又一个悬案,还死者一个公道,给生者一个交代。 第2章 疑云 清晨的阳光透过法医中心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消毒水的气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却比昨日多了一丝淡淡的咖啡香。我提前十分钟抵达工位,将刚买的美式咖啡放在桌角,翻开笔记本,开始梳理李娜案的初步尸检疑点——不规则的锐器创口、指甲缝里的皮屑、无名指上的戒指压痕,还有那圈形态特殊的勒痕,像一串未解的密码,等待被破译。 对面的工位依旧空着,陆峥还没来。我打开电脑,登录内部检验系统,查看技术科昨晚的初步反馈:衣物纤维检测暂未发现异常,胃容物中未检出常见毒物,死亡时间初步锁定在案发当晚8点至10点之间。最关键的金属碎屑和DNA比对结果还要等到中午才能出来 “江法医,早啊!”小林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脸上带着雀跃,“陆法医已经在解剖室了,说等你到了,一起再复核一下李娜的尸体,重点看颈部勒痕和创口的关联。” 我点点头,拿起白大褂快速穿上:“走,去解剖室。” 解剖室里,无影灯已经亮起,李娜的尸体被妥善安置在解剖台上,覆盖着无菌布。陆峥站在解剖台旁,手里拿着一份现场勘查报告,眉头微蹙,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冷硬。他穿着合身的白大褂,袖口依旧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指尖夹着一支笔,在报告上轻轻标记着什么。 “陆法医。”我轻声打招呼。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目光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微微颔首:“来了。先看勒痕,技术科昨晚根据照片做了初步模拟,推测束缚物可能是带有凸起纹路的织带,但具体材质还不能确定。” 我走近解剖台,掀开无菌布,露出死者的手腕。那圈青白色的勒痕在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比昨日更加清晰。我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勒痕边缘的凸起果然呈规律分布,间隔约0.5厘米,凸起处的皮肤没有明显破损,反而带着一丝轻微的压光痕迹。 “不是普通的织带。”我指尖轻轻拂过勒痕(戴着手套),“凸起处过于规整,而且压光痕迹说明束缚物表面有一定硬度,可能是织带内嵌了细条硬物,或者本身是某种特殊用途的带状物。” 陆峥放下报告,拿起一把无菌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开勒痕周围的皮肤:“皮下出血不明显,说明束缚力度不大,更像是控制而非伤害。结合创口位置在左胸,凶手大概率是右利手,在控制住死者后,正面行凶。” “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我疑惑道,“死者是行政职员,身材瘦弱,凶手若正面行凶,她不可能没有反抗挣扎,除非是熟人,趁其不备下手?” “有这种可能。”陆峥点头,目光转向死者胸口的创口,“再看这里,创口边缘的撕裂伤很特殊,不像是刀具直接刺入造成的,更像是……带有棱角的金属器物,在刺入时发生了轻微转动。” 他示意我拿出标尺,测量创口深度:“昨天初步测量是3.5厘米,实际深度应该是4.2厘米,刚好刺穿胸腔壁,伤及心脏主动脉,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这种精准度,要么是凶手对人体结构有一定了解,要么是运气极好。” 我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昨天的尸检照片:“你看创口深处的金属碎屑位置,刚好卡在肋骨与心脏之间,若凶手是转动器物造成撕裂伤,碎屑很可能是器物边缘脱落的。如果能确定碎屑成分,或许能锁定凶器类型。” 陆峥认同地点头:“技术科正在做成分分析,中午出结果。另外,死者的社交关系调查有了初步进展。”他拿起桌上的勘查报告,“李娜在创科公司工作三年,人际关系简单,没有明显仇家,但三个月前和公司技术部主管张浩分手,分手时闹得不太愉快。张浩有案发当晚的不在场证明,说是在加班,但公司监控只拍到他7点进入办公室,9点后就没有记录了,存在作案时间窗口。” “还有一个疑点。”我补充道,“死者无名指的戒指压痕很新,说明她近期还在佩戴戒指,但现场和她的随身物品中都没有找到戒指。如果是定情戒指,分手时应该会取下,或者被凶手拿走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陆峥合上报告,“先等检验结果,再针对性调查。你把昨晚整理的初步尸检报告给我,我再核对一遍。” 我从文件袋里拿出打印好的报告递给他,他接过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我的手背,冰凉的触感像电流般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缩回手,低头整理工具,耳边却传来他翻动纸张的沙沙声,节奏均匀,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陆峥的审阅速度很快,目光锐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里,死亡时间的推断可以再精准一些。”他指着报告上的一行字,“胃容物消化程度显示,死者最后一餐在案发前3小时左右,结合尸温下降速率和尸僵程度,死亡时间可以缩小到当晚8点30分至9点30分之间。” “好,我马上修改。”我拿出笔,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还有,指甲缝里的皮屑样本,除了做DNA比对,还要做皮肤组织切片,看看有没有特殊的化妆品残留或接触性物质。”他补充道,“如果凶手是女性,或者经常使用某种特殊护手霜,可能会留下线索。” 我点点头,心里暗自佩服他的细致。虽然他性格冷硬,但在专业上确实无可挑剔,每一个建议都精准地命中了案件的关键疑点。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小林接起后,脸色立刻变得严肃:“江法医,陆法医,技术科打来的,说金属碎屑的成分分析有结果了!” 我们立刻赶往技术科。技术科主管老周拿着一份检测报告,脸上带着凝重:“金属碎屑的主要成分是碳钢,含有少量铬和镍,关键是表面附着的防锈漆成分——是工业级的环氧富锌防锈漆,这种漆主要用于大型机械和建筑钢材,市面上很少见,只有少数几家建材厂在使用。” “城郊建材厂?”我忽然想起昨天在废弃仓库麻袋上看到的字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陆峥看向我,眼神带着询问。我连忙解释:“昨天下马村的无名女尸案,藏尸的麻袋上印着城郊建材厂的标识,当时还没来得及深入调查。” 老周点点头:“没错,城郊建材厂就是使用这种防锈漆的厂家之一。而且我们还在碎屑中发现了微量的水泥粉尘,成分和城郊建材厂生产的水泥完全吻合。” “两条线索指向同一个地方?”小林瞪大了眼睛,“难道李娜案和无名女尸案有关联?” 陆峥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可能性很大。但李娜是互联网公司的行政职员,怎么会和城郊建材厂扯上关系?” “或许和她的前男友张浩有关?”我猜测道,“张浩是技术主管,会不会负责公司的基建项目,和建材厂有业务往来?” “立刻联系侦查科,调查张浩和城郊建材厂的关系,还有李娜失踪的戒指有没有在建材厂周边出现过。”陆峥当机立断,“另外,再仔细检查李娜的衣物,看看有没有残留的水泥粉尘或防锈漆痕迹。” 回到解剖室,我们重新检查了李娜的衣物。我用紫外灯照射死者的外套袖口,很快发现了几点微弱的荧光反应——是防锈漆的残留痕迹,虽然量很少,但足以证明李娜生前接触过带有这种防锈漆的物体。 “袖口有防锈漆残留,说明她可能亲手触碰过凶器,或者接触过沾有漆料的物品。”陆峥的语气带着一丝笃定,“结合她的职业,不太可能主动接触建材厂的器械,大概率是在案发时,与凶手或凶器发生了接触。” 中午时分,DNA比对结果终于出来了。技术科的同事拿着报告匆匆赶来:“陆法医,江法医,李娜指甲缝里的皮屑,比对到了匹配对象!” “是谁?”我们同时问道。 “是城郊建材厂的副厂长,王坤!”同事说道,“王坤有前科,三年前因为挪用公款被起诉,后来判了缓刑,没想到现在又和命案扯上关系!” “王坤?”陆峥眼神一凛,“立刻查王坤和李娜、张浩的关系,还有他在案发当晚的行踪!” 侦查科的行动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传来了消息:王坤和张浩确实有业务往来,张浩负责的创科公司新办公楼基建项目,建材供应商正是城郊建材厂。而李娜在和张浩交往期间,曾多次陪同张浩去建材厂考察,与王坤有过接触。更关键的是,案发当晚,王坤没有不在场证明,有人看到他在创科公司附近出现过。 “还有一个重要发现!”刘队在电话里说道,“我们在王坤的住处搜查时,找到了一枚女士钻戒,戒指内侧刻着‘L&Z’的缩写,和李娜名字的首字母吻合!而且戒指上还残留着少量血迹,正在做DNA比对!” 真相似乎已经浮出水面,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王坤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我疑惑道,“如果他只是和李娜有过几面之缘,为什么要杀她?而且无名女尸案的死者陈玥也是建材厂的会计,王坤会不会和陈玥的死也有关?” 陆峥坐在办公桌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王坤的个人档案:“王坤三年前挪用公款,就是被当时的会计陈玥发现的,后来陈玥失踪,案子一直没破。现在李娜的指甲缝里有王坤的皮屑,戒指也在他手里,很可能是李娜发现了王坤杀害陈玥的真相,或者掌握了他挪用公款的新证据,所以被灭口。” “这就能解释通了!”小林恍然大悟,“王坤先是因为挪用公款被陈玥发现,杀害了陈玥并藏尸在废弃仓库;后来李娜在和张浩交往期间,无意中发现了线索,王坤为了掩盖罪行,就对李娜下了手!” 我还是有些疑虑:“但李娜胸口的创口和陈玥的创口形态相似,都是带有棱角的碳钢工具造成的,王坤作为建材厂副厂长,确实有机会接触到这类凶器。不过,李娜手腕上的勒痕,束缚物到底是什么?如果王坤是凶手,他使用的束缚物会不会和建材厂有关?” “技术科已经根据勒痕形态,制作了模拟物。”陆峥打开电脑上的文件,“你看,这种带有规律凸起的束缚物,很可能是建材厂用来捆绑钢材的专用织带,内嵌了细钢丝,既牢固又能防止滑动,和勒痕的特征完全吻合。” 看着屏幕上的模拟织带图,我终于打消了疑虑。所有线索都指向王坤,他的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作案时间都具备,现在只需要等待戒指上的血迹比对结果,就能正式立案起诉。 傍晚时分,技术科传来最终确认消息:戒指上的血迹正是李娜的。证据确凿,侦查科立刻对王坤实施了逮捕。 审讯室里,王坤起初还百般抵赖,但在铁证面前,最终还是坦白了自己的罪行。正如我们推测的那样,三年前,王坤挪用公款被会计陈玥发现,为了掩盖罪行,他将陈玥诱骗到废弃仓库,用捆绑钢材的织带勒住她的颈部,再用带有防锈漆的螺丝刀捅刺其胸部,将尸体藏在麻袋里。 三个月前,李娜陪同张浩去建材厂考察时,无意中看到了王坤办公室里的一份旧财务报表,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并且认出了王坤手上戴着的戒指(那是王坤杀害陈玥后,从她手上取下的)。李娜当时没有声张,但私下里开始调查,很快就掌握了王坤挪用公款和杀害陈玥的证据。她本想报警,却被王坤察觉。 案发当晚,王坤以谈业务为由,约李娜在公司附近的小巷见面,试图让她交出证据。李娜不肯,两人发生争执,王坤用随身携带的织带控制住李娜,争执中,李娜抓伤了他的手臂,指甲缝里残留了他的皮屑。王坤恼羞成怒,用藏在身上的螺丝刀捅刺李娜的胸部,将她杀害后,拿走了她手上的戒指(担心戒指成为证据),并伪造了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的假象。 案件告破,法医中心里一片轻松。张姐提议晚上一起去聚餐庆祝,大家都欣然同意,连陆峥都没有拒绝。 聚餐的地点选在一家家常菜馆,包厢里气氛热烈。小林兴奋地讲述着案件侦破的过程,张姐和技术科的同事们聊着家常,刘队则频频举杯,感谢我们法医团队提供的关键证据。 我坐在陆峥旁边,他依旧话不多,只是偶尔在大家聊到案件细节时,补充一两句关键信息。桌上的菜很丰盛,我夹了一块红烧肉,刚放进嘴里,就听到陆峥轻声说:“少吃点油腻的,晚上不好消化。”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他的目光正落在我的餐盘上,眼神依旧平静,但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谢谢。”我小声说道,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没想到王坤藏得这么深,若不是你们法医从尸体上找到这么多线索,这案子还不知道要查多久。”刘队举起酒杯,对我们说道,“我敬你们一杯,为死者言,为生者权,你们是最棒的!” 我们一起举杯,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酒精的作用让气氛更加热烈,张姐开始打趣我和陆峥:“你们俩真是黄金搭档,一个细心敏锐,一个精准果决,以后可得多合作,多破几个案子!” 我脸颊发烫,刚想解释,陆峥却先开口了:“都是团队的功劳,技术科和侦查科也付出了很多。”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巧妙地化解了尴尬。 聚餐结束时,已经快十点了。外面夜色正浓,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刘队要送我和陆峥回去,陆峥却拒绝了:“不用麻烦,我和江法医顺路,一起走回去就行。” 我有些惊讶,印象中我们住的小区并不顺路,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他走出了餐馆。 路上很安静,只有路灯投下的光影,拉长了我们的身影。两人并肩走着,没有说话,却并不觉得尴尬。偶尔有晚归的行人经过,脚步声打破短暂的寂静,很快又恢复平静。 “你住哪个小区?”陆峥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锦绣花园,就在前面不远。”我说道。 “嗯,我住阳光小区,确实顺路。”他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 走到锦绣花园门口时,我停下脚步:“陆法医,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到了。” “嗯。”他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得很长,“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整理案件报告。” “好,你也一样。”我笑了笑,转身走进小区。 走到楼道口时,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到陆峥还站在原地,路灯的光线照亮了他的侧脸,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我回头,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我洗漱完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不断回放着今天的种种——解剖室里的复核、技术科的检验结果、王坤的坦白,还有晚上聚餐时陆峥的那句关心。 这个冷硬刻板的男人,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他的关心虽然隐晦,却真实存在。或许,在他冰冷的外壳下,藏着一颗对工作极度负责、对身边人默默关心的心。 我想起张姐说的话,我们是黄金搭档。或许,未来的日子里,我们会一起面对更多的凶案,破解更多的谜团。而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会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慢慢发生变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温柔而静谧。我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李娜案的告破,不仅让正义得以伸张,也让我对陆峥有了新的认识。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未来的法医之路,注定充满挑战,但有这样一位专业且靠谱的搭档在身边,我充满了信心。我期待着下一个案件的到来,也期待着和陆峥一起,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第3章 焚尸 初秋的雨来得猝不及防,傍晚时分,豆大的雨点砸在法医中心的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将窗外的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雾中。我刚整理完李娜案的最终报告,合上笔记本,就听到办公室的紧急呼叫铃突然响起,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江法医!陆法医!”小林拿着对讲机冲进办公室,脸色苍白,“城西废弃工厂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刘队已经带队过去了,让我们立刻赶去支援!” 陆峥几乎是瞬间从座位上站起来,抓起椅背上的白大褂和黑色冲锋衣:“带齐焚尸检验工具,重点带骨骼测量仪、炭化组织样本盒、金属探测器。”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通知技术科,备好DNA提取和比对设备,我们随时可能送样本回去。” “收到!”我快速响应,跟着他往楼下跑。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吹得翻飞,雨水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勘查车已经发动,车灯刺破雨幕,引擎声在雨声中格外刺耳。 “死者身份不明?”我上车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 “目前不清楚。”陆峥盯着前方雨幕,眉头紧锁,“报案人是附近的拾荒者,晚上去工厂避雨时,发现厂房角落有一具烧焦的尸体,火势已经自行熄灭,只剩下炭化的残骸。” 张姐握着方向盘,猛踩油门,勘查车在雨水中疾驰:“城西废弃工厂已经闲置五年了,周围荒无人烟,平时很少有人去,凶手选择在那里抛尸焚尸,明显是想销毁证据。” 我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焚尸案的检验难度极大,高温会破坏尸体的软组织,导致体表损伤难以辨认,DNA也可能因高温降解,想要还原真相,只能依赖骨骼、牙齿和残留的微量物证。 车子行驶了四十分钟,终于抵达城西废弃工厂。工厂大门早已锈迹斑斑,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几名警员站在门口守卫。雨水冲刷着工厂的水泥地面,泛起一层水光,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皮肉和布料的焦糊味,混杂着雨水的湿气,令人作呕。 “陆法医,江法医!”刘队迎上来,脸上满是疲惫,雨水打湿了他的警服,紧紧贴在身上,“尸体在里面第三间厂房,我们已经初步勘查过,没有发现明显的打斗痕迹,现场被雨水破坏得很严重,可能提取不到有价值的足迹和指纹。” 我们跟着刘队走进厂房,里面漆黑一片,只有警员手中的勘查灯和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线。厂房里布满了灰尘和废弃的机器零件,墙角堆放着破旧的纸箱和布料,空气中的焦糊味愈发浓烈。 尸体躺在厂房角落的水泥地上,已经完全炭化,呈现出黑褐色的焦炭状,蜷缩成一团,四肢扭曲,面部特征完全消失,根本无法辨认容貌。尸体周围的地面有明显的燃烧痕迹,烧焦的布料碎片和灰烬散落在周围,被雨水浸湿后,变成了黑色的泥团。 “先拍照固定现场。”陆峥打开勘查灯,光束聚焦在尸体上,“小林,从整体到局部,多角度拍摄,重点拍尸体的姿态、炭化程度、周围的燃烧痕迹和遗留物。” “好的,陆法医!”小林拿起相机,强忍着不适,开始拍摄。闪光灯在黑暗的厂房里频频亮起,照亮了令人窒息的场景。 我戴上手套和防毒面具,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尸体的炭化程度很严重,皮肤和肌肉组织已经完全烧毁,露出了黑色的骨骼。骨骼表面有明显的火烧痕迹,呈现出龟裂状,部分骨骼甚至出现了断裂。 “陆法医,你看这里。”我指着尸体的胸腔部位,“胸骨有一处不规则的凹陷,边缘有放射状裂纹,不像是焚烧造成的,更像是生前遭受钝器击打形成的骨折。” 陆峥凑近观察,用无菌镊子轻轻拨动骨骼:“确实。焚烧造成的骨骼损伤通常是表面龟裂或弯曲变形,这种带有放射状裂纹的凹陷骨折,是典型的钝器打击所致。而且骨折处的骨骼颜色和周围一致,说明是生前骨折,不是死后焚烧造成的。” “还有这里。”我指向尸体的右手手腕,“虽然炭化严重,但能看到手腕部位有一圈明显的缢缩痕迹,宽度大约0.8厘米,边缘相对整齐,可能是生前被捆绑过。” 陆峥点点头,拿出金属探测器,在尸体周围扫描:“凶手焚尸是为了销毁证据,但骨骼损伤和捆绑痕迹是烧不掉的。先提取尸体周围的灰烬和燃烧残留物,回去做成分分析,看看有没有助燃剂残留。另外,仔细检查尸体周围,看看有没有遗留的凶器、衣物碎片或身份证明。” 我们在尸体周围仔细搜索,雨水冲刷后的地面泥泞不堪,想要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并不容易。我用小铲子和毛刷,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尸体周围的灰烬和泥土,希望能找到一丝痕迹。 “陆法医,这里有东西!”张姐忽然喊道。她在尸体旁边的一个破旧纸箱下,发现了一枚烧焦的金属碎片,上面还残留着一点点红色的油漆痕迹。 陆峥接过金属碎片,放在勘查灯下观察:“像是某种工具的碎片,表面有油漆残留,可能是凶手遗留的凶器碎片,也可能是现场的废弃零件。先收好,回去做成分分析和油漆检测。” 我继续在尸体周围搜索,忽然感觉到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我小心翼翼地拨开上面的灰烬和泥土,发现是一枚小小的金属吊坠,已经被烧得发黑,但形状还能辨认出来,是一个心形的吊坠,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婷”字。 “找到一个吊坠!”我惊喜地说道,“上面有字,可能是死者的名字或昵称,或许能帮助确认死者身份。” 陆峥接过吊坠,仔细观察:“心形吊坠,刻着‘婷’字,大概率是女性佩戴的饰品。先拍照记录,然后送去技术科,看看能不能提取到上面的DNA或指纹,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不能放过任何一丝线索。” 现场勘查持续了两个多小时,雨渐渐小了下来。我们将尸体装进特制的尸袋,小心翼翼地抬上勘查车,准备带回法医中心进行解剖检验。同时,提取了尸体周围的灰烬、燃烧残留物、金属碎片和吊坠等物证,一并带回中心进行检验。 回到法医中心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只有法医中心的大楼还亮着灯,像是黑暗中的一座灯塔。我们将尸体抬进解剖室,脱下沾满雨水和污泥的外套,换上干净的白大褂,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先进行尸表检查。”陆峥打开无影灯,照亮了解剖台上的炭化尸体,“死者为女性,年龄初步判断在25至30岁之间,身高大约160至165厘米,依据是骨骼的发育程度和长度。” 我拿出骨骼测量仪,开始测量尸体的骨骼长度:“肱骨长度32厘米,股骨长度45厘米,结合公式推算,身高大约163厘米,和陆法医的判断一致。” “尸体全身炭化,软组织完全烧毁,无法判断是否有其他体表损伤,只能通过骨骼检查来确认。”陆峥拿起解剖刀,“开始解剖,重点检查胸腔、颅骨和四肢骨骼,确认是否有其他骨折和损伤。” 解剖刀划过炭化的组织,发出刺耳的声音,空气中的焦糊味愈发浓烈。我们强忍着不适,专注地进行解剖操作。陆峥的动作精准而熟练,很快就暴露了尸体的胸腔和颅骨。 “颅骨没有骨折,颅内没有出血。”陆峥仔细检查着颅骨,“但胸骨的凹陷骨折很明显,深度大约2厘米,对应的胸腔内部,肋骨有两根骨折,说明钝器打击的力度很大,可能是致命伤之一。” “还有这里。”我指着尸体的颈部骨骼,“舌骨大角有轻微的骨折,甲状软骨上角也有损伤,虽然不严重,但结合手腕的捆绑痕迹,说明死者生前可能遭受过窒息,或者被控制时颈部受到了压迫。” 陆峥点点头:“目前来看,死者的死因可能是钝器打击胸部导致内脏损伤,结合窒息死亡。但具体的死因,还需要结合病理检验和毒物分析结果来确认。” 我们继续进行解剖,提取了死者的骨骼碎片、骨髓样本和残留的组织样本,送去技术科进行DNA提取和比对,同时进行毒物分析,排除中毒的可能。另外,将现场提取的灰烬和燃烧残留物送去理化检验室,检测是否有助燃剂残留。 解剖工作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当我们终于完成所有操作,将尸体妥善处理好时,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小林趴在桌上睡着了,张姐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和陆峥坐在办公室里,喝着热水,缓解着疲惫。窗外的天空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 “你觉得这起案子和之前的李娜案、陈玥案有关联吗?”我问道,打破了沉默。 陆峥摇摇头:“目前还不好说。这起案子的作案手法是钝器打击、捆绑后焚尸,和之前两起案子的锐器刺伤、勒颈有所不同。但也不能排除是同一凶手作案,只是改变了作案手法,或者是模仿作案。” “那个心形吊坠,上面刻着‘婷’字,或许能成为突破口。”我说道,“技术科如果能提取到DNA,或许能在数据库中找到匹配信息,确认死者身份。另外,金属碎片和油漆的成分分析也很重要,可能能锁定凶器的来源。” “嗯。”陆峥点点头,“已经跟技术科交代过了,让他们优先处理这些样本,尽快出结果。另外,让侦查科调查近期失踪的女性,年龄在25至30岁之间,身高大约163厘米,名字中带有‘婷’字,或者有佩戴心形吊坠的习惯。”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苏晓打来的。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疑惑地接起电话。 “江陵,你是不是还在忙案子?”苏晓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我刚看到新闻,城西废弃工厂发现一具烧焦的女尸,是不是你们在处理?” “嗯,正在忙。”我说道,“怎么了?” “我想起一件事。”苏晓的声音有些急切,“我一个朋友,叫刘婷,28岁,身高大概165厘米,前几天失踪了!她平时就喜欢佩戴一个心形吊坠,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婷’字!我本来以为她只是出去旅游了,没太在意,现在看到新闻,心里有点害怕……” 我心里一沉:“刘婷?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失踪多久了?有没有跟家人或朋友联系过?” “她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跟单员,已经失踪三天了!”苏晓说道,“失踪前一天,她还跟我聊过天,说最近在跟进一个大单子,压力很大,还说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没具体说是什么麻烦。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她家人已经报警了,但还没有消息。” “你别着急,我马上让技术科比对一下DNA。”我说道,“如果死者真的是刘婷,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抓住凶手!” 挂了电话,我立刻跟陆峥说了情况。陆峥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立刻联系技术科,让他们将死者的DNA样本和刘婷的家人样本进行加急比对,尽快确认死者身份。” 早上八点,技术科传来了消息:死者的DNA样本和刘婷父母的样本完全匹配,确认死者就是失踪三天的刘婷! 这个消息让我们都感到很沉重。苏晓的朋友竟然就是受害者,这让案件变得更加特殊,也让我们更加坚定了尽快破案的决心。 “刘婷的社会关系调查得怎么样了?”陆峥打电话给刘队。 “已经初步调查过了。”刘队的声音传来,“刘婷在外贸公司工作了五年,人际关系简单,没有明显的仇家,但最近在跟进一个大额的外贸订单,合作方是一家国外的公司,而国内的供应商,正是城郊建材厂!” “又是城郊建材厂?”我和陆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没错!”刘队说道,“我们还发现,刘婷在失踪前,曾多次去城郊建材厂考察,和副厂长王坤有过接触。而且,刘婷的电脑里保存着一些财务报表,显示城郊建材厂给国外公司的供货存在质量问题,刘婷正在和王坤协商解决,双方闹得很不愉快!” “王坤?”陆峥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不是已经被关押了吗?怎么还会和刘婷的死有关?” “我们也觉得奇怪。”刘队说道,“王坤被关押在看守所,有完整的监控记录,没有作案时间。但我们调查发现,王坤有一个弟弟,叫王浩,在城郊建材厂担任仓库管理员,而且王浩有暴力犯罪前科,五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半年前刚刑满释放!” “王浩?”我立刻想起了什么,“会不会是王坤指使他弟弟王浩杀害了刘婷?因为刘婷发现了建材厂的供货质量问题,会影响王坤的利益,而王坤在看守所里无法动手,就指使王浩作案?” “有这种可能!”陆峥说道,“立刻调查王浩在刘婷失踪期间的行踪,看看他有没有作案时间。另外,搜查王浩的住处和工作场所,看看能不能找到相关的证据,比如带有红色油漆的工具、捆绑用的绳索等。” 侦查科的行动很快,不到中午就传来了消息:王浩在刘婷失踪当晚,没有回家,也没有在工厂宿舍,没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警员在王浩的宿舍里,找到了一根带有红色油漆的铁棍,铁棍的长度和粗细,与刘婷胸骨的骨折痕迹基本吻合!另外,在王浩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卷黑色的尼龙绳,绳子的宽度和刘婷手腕上的缢缩痕迹一致! “太好了!”小林兴奋地说道,“证据确凿,王浩就是凶手!” “还不能高兴得太早。”陆峥冷静地说道,“虽然找到了铁棍和尼龙绳,但还需要提取上面的DNA和痕迹,确认是否与刘婷有关。另外,需要确认王浩的作案动机,是不是真的受王坤指使,或者有其他的原因。” 下午,技术科传来了检验结果:铁棍上残留着少量的血迹,DNA比对确认是刘婷的;尼龙绳上提取到了刘婷的毛发和皮肤组织残留;而且,铁棍上的红色油漆成分,和现场发现的金属碎片上的油漆成分完全一致! 证据链越来越完整,侦查科立刻对王浩实施了逮捕。 审讯室里,王浩起初还百般抵赖,但在铁证面前,最终还是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原来,王浩刑满释放后,在哥哥王坤的帮助下,进入城郊建材厂担任仓库管理员。最近,刘婷在跟进外贸订单时,发现建材厂的供货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要求王坤退货并赔偿损失,否则就向国外公司和相关部门举报。 王坤担心事情败露,会影响自己的利益,而且他还在关押期间,无法亲自处理,就打电话给弟弟王浩,让他“解决”掉刘婷,永绝后患。王浩本来就有暴力倾向,加上哥哥的指使和金钱的诱惑,就答应了下来。 案发当晚,王浩以协商供货问题为由,约刘婷在城西废弃工厂见面。刘婷到达后,王浩试图让她放弃举报,遭到了刘婷的拒绝。两人发生争执,王浩恼羞成怒,用事先准备好的铁棍击打刘婷的胸部,将她打倒在地。为了防止刘婷反抗,王浩用尼龙绳将她的手腕捆绑起来,然后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导致她窒息死亡。 之后,王浩为了销毁证据,在尸体上浇上了汽油,点燃了尸体,然后逃离了现场。他以为焚尸能销毁所有证据,没想到骨骼上的损伤和遗留的微量物证,还是让他的罪行暴露无遗。 案件告破,法医中心里一片唏嘘。王坤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竟然指使弟弟杀害无辜的人,最终也难逃法律的制裁。而王浩,因为一时的冲动和贪婪,再次走上了犯罪的道路,等待他的将是严厉的惩罚。 晚上,苏晓来到法医中心,看到我后,忍不住哭了起来:“谢谢你,江陵,谢谢你帮刘婷找到了真相。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太可惜了……” 我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凶手已经被抓住了,正义会得到伸张的。刘婷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陆峥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递给苏晓一张纸巾,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苏晓擦干眼泪,对陆峥说道:“陆法医,也谢谢你。虽然我知道你们的工作很辛苦,但还是要谢谢你们,为死者言,为死者讨回公道。” 陆峥微微颔首:“这是我们的职责。” 送走苏晓后,我和陆峥坐在办公室里,沉默了很久。连续三起案件,都和城郊建材厂有关,都牵扯到了王坤兄弟,这让我们意识到,人性的贪婪和邪恶,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接下来,王坤的案子会重新审理,他指使弟弟杀人,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我说道,“而这三起案件的告破,也让那些受害者得到了安息。” 陆峥点点头,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但这并不是结束。还有很多悬案等着我们去破解,还有很多凶手等着我们去抓获。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守自己的职责,用专业的知识和技能,为死者言,为生者权。” 我看着陆峥的侧脸,在灯光下,他的眼神依旧深邃,但似乎多了一丝温度。这个冷硬刻板的男人,用自己的方式,坚守着正义和信念,让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陆法医,谢谢你。”我忽然说道。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眼神带着一丝疑惑:“谢我什么?”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指导和帮助。”我说道,“从李娜案到陈玥案,再到现在的刘婷案,你教会了我很多,也让我更加坚定了做法医的信念。” 陆峥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互相学习。你也很优秀,细心敏锐,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是个很靠谱的搭档。” 听到他的夸奖,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从最初的专业碰撞到现在的默契配合,我和陆峥之间的关系,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慢慢发生着变化。我们不再是单纯的同事和合作伙伴,更像是并肩前行的战友,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上,互相支持,互相成就。 窗外的夜色正浓,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温柔而静谧。我知道,这三起案件的告破,只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和凶案在等着我们,但我不再感到害怕和迷茫。 因为我知道,我有一个专业、靠谱、值得信赖的搭档。我们会一起,用骨骼和痕迹作为武器,用科学和正义作为信念,在黑暗中寻找光明,在迷雾中破解真相,为生者权,为死者言,坚守着法医的使命和担当。 而我和陆峥的故事,也会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继续书写下去,朝着更加坚定和默契的方向,不断前行。 第4章 密室 深秋的清晨带着凛冽的寒意,法医中心的走廊刚被清洁过,地板泛着冷白的光。我正对着电脑整理刘婷案的结案报告,指尖刚敲下最后一个字,办公室的紧急呼叫铃就尖锐地划破了宁静。 “陆法医!江法医!”侦查科的小李喘着气冲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市中心公园壹号别墅发生命案,死者是著名建筑设计师沈砚,现场是密室!刘队让你们立刻过去!” “密室?”我和陆峥几乎同时抬头。 陆峥已经站起身,抓起白大褂往身上套:“带齐痕迹检验工具、鲁米诺试剂、指纹提取设备。”他的声音冷静,却难掩一丝凝重,“通知技术科,备好毒物分析和DNA比对设备,现场可能需要快速支援。” 我快步跟上他的脚步,心里泛起一丝波澜。密室杀人案向来棘手,凶手往往会刻意清理现场,想要找到有效证据难度极大。而死者沈砚是业内知名的建筑设计师,社会关系复杂,案件的关注度和侦破压力可想而知。 勘查车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穿梭,张姐熟练地避开拥堵路段,四十分钟后,我们抵达了公园壹号别墅。这是市中心的高档别墅区,安保严密,绿树成荫,与命案的阴森气息格格不入。别墅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少记者和围观群众被挡在外面,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陆法医,江法医!”刘队迎上来,脸色凝重,“死者沈砚,男,42岁,独自一人住在这栋别墅里。今天早上八点,保姆来打扫卫生时,发现别墅大门反锁,敲门无人回应,联系物业破门而入后,就发现沈砚死在书房里,书房门从内部反锁,窗户也都是锁死的,完全是一个密室。” “现场有没有被破坏?”陆峥问道。 “没有。”刘队摇摇头,“保姆发现尸体后就立刻报警了,我们赶到后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除了破门时留下的痕迹,其他地方都保持着案发时的状态。” 我们跟着刘队走进别墅,客厅装修奢华,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家具摆放整齐,看不出任何打斗痕迹。穿过客厅,沿着走廊走到尽头,就是沈砚的书房。书房门是厚重的实木门,门锁已经被物业破坏,门板上有明显的撞击痕迹。 “门是从内部反锁的,我们检查过锁芯,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刘队指着门锁说道,“窗户是双层真空玻璃,外面有防盗栏杆,栏杆没有被破坏,窗户锁也是从内部扣上的,完全没有进出的痕迹。” 我戴上手套,轻轻推开书房门。书房很大,布置得简洁而有格调,书架上摆满了建筑类书籍和获奖证书,书桌整洁,电脑关闭着。死者沈砚趴在书桌上,背部朝上,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头发凌乱,手臂垂落在桌下,地上没有血迹。 “先拍照固定现场。”陆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小林,重点拍摄门锁、窗户、死者的姿态、书桌及周围环境,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小林拿起相机,开始多角度拍摄。我蹲下身,仔细观察死者。沈砚的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紫色,嘴唇发绀,指甲也泛着青黑,符合窒息死亡的特征。他的颈部没有明显的勒痕,口鼻处也没有发现异物,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 “陆法医,你看这里。”我指着死者的手腕,“手腕处有一圈浅浅的压痕,边缘整齐,像是被某种柔软的物体捆绑过,但压痕很浅,力度不大。” 陆峥凑近观察,指尖轻轻拂过压痕(戴着手套):“压痕呈带状,宽度约1厘米,没有纤维残留,可能是丝绸、毛巾之类的柔软织物。结合窒息特征,大概率是凶手用柔软的物体捂住死者口鼻,导致其窒息死亡,同时用织物捆绑住死者的手腕,防止其反抗。” “但现场是密室。”我疑惑道,“凶手杀了人之后,是怎么从内部反锁门和窗户,然后消失不见的?” 陆峥没有回答,而是起身查看书房的窗户。窗户位于书桌的侧面,离地约一米五,锁扣是旋转式的,需要手动从内部扣上。他仔细检查了锁扣和窗户边缘,没有发现任何撬动或擦拭的痕迹,玻璃也完好无损。 “门和窗户都是从内部锁死的,没有外力破坏的痕迹。”刘队皱着眉说道,“别墅的监控显示,昨天晚上七点后,就没有人进出过别墅,沈砚也没有外出。凶手难道是凭空消失了?” 我走到书桌前,仔细检查桌面。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水杯、一支钢笔和几份设计图纸。水杯里还有半杯水,已经凉透了。我用鲁米诺试剂喷洒在桌面上,没有发现血迹反应。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什么时候?”我问道。 陆峥俯身查看死者的尸僵和角膜混浊程度:“尸僵已经蔓延至全身,角膜中度混浊,结合环境温度,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点至凌晨两点之间。” “我们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个。”一名侦查员递过来一个小小的药瓶,“里面是空的,标签上写着‘□□’,是镇静类药物。” “□□?”我接过药瓶,仔细观察,“瓶身上有死者的指纹,说明是死者自己的药物。难道凶手是先给死者下了药,让其失去反抗能力,然后再实施杀害?” “有这种可能。”陆峥点点头,“取水杯里的水样和死者的血液样本,送去技术科做毒物分析,看看有没有□□或其他镇静类药物残留。另外,检查死者的口鼻和咽喉,看看有没有药物残留的痕迹。” 我小心翼翼地提取了水杯里的水样和死者的血液样本,装进证物袋。小林已经完成了现场拍照,开始协助我们提取指纹和痕迹。 “陆法医,这里有发现!”小林忽然喊道。他在书桌下方的地板上,发现了一根细小的黑色纤维,长度约0.5厘米,像是某种织物上掉落的。 陆峥接过纤维,放在勘查灯下观察:“是羊毛纤维,黑色,质地细腻,可能来自高档的羊毛制品,比如羊毛围巾、羊毛手套之类的。” 我在书房里仔细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书架上的书籍摆放整齐,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书桌的抽屉里除了药瓶,还有一些文件和文具,也没有异常。当我走到书房的角落,看到一个小小的垃圾桶时,眼睛亮了起来。 垃圾桶里有一张揉成一团的纸巾,上面沾着一点淡淡的褐色污渍。我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将纸巾夹出来,放进证物袋:“这张纸巾上有污渍,可能是凶手留下的,送去技术科做DNA检测和成分分析。” 现场勘查持续了三个小时,我们提取了水样、血液样本、羊毛纤维、纸巾等多项物证,对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都进行了细致的检查,但始终没有找到凶手离开密室的线索。 回到法医中心,我们立刻投入到检验工作中。毒物分析结果很快出来了:死者的血液和水杯里都检测出了□□的成分,剂量足以让死者陷入昏睡状态。 “凶手应该是先在死者的水杯里下了□□,等死者昏睡后,再进入书房,用柔软的物体捂住死者口鼻,导致其窒息死亡。”我分析道,“然后凶手捆绑住死者的手腕,伪造出反抗的假象,再从内部反锁门和窗户,制造出密室的假象。” “但凶手是怎么离开的?”小林疑惑道,“门和窗户都锁死了,别墅里也没有其他的出口。” 陆峥坐在电脑前,反复查看现场的照片和别墅的结构图:“别墅的结构图显示,书房里有一个通风管道,连接着别墅的中央空调系统。通风管道的直径约30厘米,成年人很难通过,但如果是体型瘦小的人,或者凶手有特殊的工具,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通风管道?”我立刻想起了现场的情况,“我们当时检查了通风管道的出风口,没有发现异常,但并没有检查管道内部。” “立刻联系刘队,让他们重新勘查通风管道,重点检查管道内部有没有残留的痕迹、纤维或指纹。”陆峥当机立断。 下午,刘队传来了消息:侦查员拆开通风管道的外壳后,在管道内部发现了少量的黑色羊毛纤维,与我们在书桌下找到的纤维成分完全一致!而且,在管道靠近室外的出口处,发现了一枚模糊的指纹,虽然不完整,但足以进行比对。 “太好了!”我兴奋地说道,“这说明凶手就是通过通风管道离开的!通风管道的室外出口隐藏在别墅的外墙装饰后面,不容易被发现,凶手作案后,从通风管道爬到室外,再将管道出口的装饰复位,就制造出了密室的假象。” 陆峥点点头,眼神锐利:“现在有了指纹和纤维线索,立刻让技术科比对指纹数据库,同时调查沈砚的社会关系,重点排查与他有矛盾、体型瘦小、近期接触过黑色羊毛制品的人。” 调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技术科的指纹比对结果很快出来了,这枚指纹属于沈砚的助理,林薇。 “林薇?”我看着林薇的档案,“女,28岁,身高158厘米,体型瘦小,三年前开始担任沈砚的助理,负责协助沈砚处理工作上的事务。她怎么会是凶手?” “我们调查发现,林薇和沈砚之间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矛盾。”刘队在电话里说道,“沈砚最近设计的一个大型项目,原本承诺会给林薇署名,但最后却反悔了,林薇因此怀恨在心。而且,我们在林薇的住处找到了一条黑色的羊毛围巾,围巾上有少量的磨损痕迹,与通风管道里的纤维完全吻合!” 证据确凿,刘队立刻下令逮捕林薇。 审讯室里,林薇起初还百般抵赖,但当我们拿出指纹、纤维、毒物分析等一系列证据时,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最终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林薇大学毕业后就进入了沈砚的工作室,一直兢兢业业,协助沈砚完成了多个重要项目。她一直渴望能在项目中获得署名,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次的大型项目,沈砚一开始答应会给她署名,让她充满了期待。但项目成功后,沈砚却反悔了,将所有的功劳都归于自己,甚至在公开场合否认林薇的贡献。 林薇感到无比愤怒和失望,多次找沈砚理论,但沈砚不仅没有理会,还对她进行了羞辱和威胁,说如果她再闹事,就将她开除。长期的压抑和愤怒让林薇失去了理智,她决定报复沈砚。 案发当晚,林薇以汇报工作为由,来到沈砚的别墅。她事先在自己的水杯里放了□□,然后假装和沈砚一起喝水,趁沈砚不注意,将自己水杯里的水倒进了沈砚的杯子里。沈砚喝下含有药物的水后,很快就陷入了昏睡。 林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羊毛围巾,捂住沈砚的口鼻,导致其窒息死亡。然后,她用围巾捆绑住沈砚的手腕,伪造出反抗的假象。之后,她爬上书房的通风管道,从管道爬到室外,再将管道出口的装饰复位,然后悄悄离开了别墅。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留下了线索。 案件告破,法医中心里一片平静。连续侦破四起案件,每个人都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林薇太可惜了。”小林叹了口气,“明明有很好的才华,却因为一时的冲动,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毁了自己的一生。” “是啊。”我点点头,心里有些感慨,“名利固然重要,但如果因此失去了理智,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陆峥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人性是复杂的,贪婪、愤怒、嫉妒,这些负面情绪一旦失控,就会让人陷入深渊。我们能做的,就是通过证据还原真相,让正义得到伸张,也让逝者安息。” 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给冷白的墙壁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我看着陆峥的侧脸,他的眼神依旧深邃,但在夕阳的映衬下,似乎柔和了许多。 “陆法医,”我忽然开口,“你说,我们做法医的,见多了人性的黑暗,会不会变得麻木?” 陆峥转过头,看着我:“不会。”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正因为见多了黑暗,我们才更要坚守光明。每一次破案,每一次让正义得到伸张,都是对逝者的告慰,也是对我们自己初心的坚守。” 我心里一震,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这个冷硬刻板的男人,内心深处藏着一份对正义的执着和对生命的敬畏。 “谢谢你,陆峥。”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陆法医”。 他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不用谢,江陵。”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虽然很淡,却像一缕阳光,驱散了他身上的冰冷气息。我忽然觉得,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同事和搭档,变成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信任。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夜色开始笼罩城市。我知道,这起密室杀人案的告破,只是我们法医生涯中的一个缩影。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黑暗和迷雾在等着我们,但我不再感到迷茫。 因为我知道,我会和陆峥一起,带着对正义的信念,用科学和证据作为武器,在黑暗中寻找真相,在迷雾中点亮光明,坚守着“为生者权,为死者言”的使命,一直走下去。 而我和陆峥的故事,也会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继续书写下去,温暖而坚定。 第5章 连环 初冬的寒风卷着枯叶掠过法医中心的窗户,我刚把林薇案的卷宗归档,桌上的专线电话就急促地响起。 “陆峥,江陵!”刘队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灼,“城郊废弃铁路旁发现一具女尸,死状和三个月前的‘丝带杀人案’受害者完全一致!” “丝带杀人案?”我心头一紧。那起案件的受害者被发现时,颈部缠绕着一条红色丝带,致命伤是胸口的精准刺伤,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陆峥已经抓起外套站起身:“带齐尸检工具、丝带样本比对盒、痕迹提取设备。”他的指尖划过桌面,带上一丝寒意,“通知技术科,优先比对现场丝带与前案的纤维成分、DNA残留。” 勘查车在寒风中疾驰,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我翻看着前案的卷宗,受害者是27岁的白领苏曼,颈部丝带系成特殊的蝴蝶结,胸口刺伤深度4.5厘米,精准伤及心脏,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足迹,只有丝带表面提取到少量不明DNA。 “两起案件间隔三个月,受害者身份、职业都没有关联,凶手选择在废弃铁路旁抛尸,和前案的公园荒草地不同,却保持了相同的杀人手法和丝带标记。”陆峥看着卷宗,眉头紧锁,“是连环作案,还是模仿作案?” 一小时后,我们抵达案发现场。废弃铁路旁杂草丛生,枯黄的草叶上凝结着白霜,女尸躺在铁轨旁的凹陷处,颈部缠绕着一条鲜红的丝带,同样系着蝴蝶结,胸口的创口形状、深度与苏曼案如出一辙。 “死者为女性,年龄25-28岁,身高162厘米左右,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10点至凌晨2点之间。”陆峥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开死者颈部的丝带,“丝带材质、系法与前案完全一致,但你看这里——”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丝带边缘有细微的磨损痕迹,且比前案的丝带略短:“磨损痕迹是新的,可能是凶手匆忙中系上的,或者丝带是批量制作的廉价品。” “还有创口。”陆峥用标尺测量,“深度4.3厘米,比前案浅0.2厘米,刺伤角度偏差1.5度,虽然精准,但少了一丝刻意的完美主义。” 小林正在拍摄现场,闪光灯照亮了死者苍白的脸:“陆法医,江法医,死者口袋里有身份证,名叫李雪,是附近商场的导购员。” 我戴上手套,仔细检查死者的衣物和身体。李雪的指甲缝里没有皮屑,身上没有挣扎痕迹,说明凶手可能是熟人,或趁其不备下手。丝带表面同样提取到少量DNA,与前案的不明DNA比对结果需要等待技术科反馈。 回到法医中心,解剖室的无影灯亮得刺眼。陆峥剖开李雪的胸腔,心脏部位的刺伤轨迹清晰:“刺伤角度略偏,力度不均匀,凶手可能是右利手,但比前案时更加急躁。” “毒物分析显示,死者体内有少量安眠药成分。”我看着初步检测报告,“前案的苏曼体内没有安眠药残留,这是一个关键差异。” 陆峥点点头:“凶手改变了作案手法,可能是因为前案没有被快速侦破,变得更加谨慎,或者……模仿者不具备凶手的心理素质,需要用安眠药控制受害者。” 傍晚时分,技术科传来DNA比对结果:“陆法医,江法医,李雪案丝带上的DNA与苏曼案的不明DNA完全匹配!” “不是模仿作案!”小林瞪大了眼睛,“是同一个凶手!可他为什么会改变作案手法?” “可能是凶手的心理状态发生了变化,或者他有了新的顾虑。”陆峥拿起两份丝带样本,“你看,这两份丝带的纤维成分完全一致,是同一批次生产的,但李雪案的丝带边缘有机器切割的毛边,苏曼案的则是手工裁剪,边缘平整。” 我忽然想起什么:“前案的丝带是手工裁剪,说明凶手可能有一定的手工能力,或者对细节要求极高。而李雪案的丝带是机器切割,可能是凶手批量购买的,或者他已经没有耐心进行手工裁剪了。” “立刻调查李雪和苏曼的社会关系,寻找交集。”陆峥拨通刘队的电话,“重点排查两人共同认识的人,有手工爱好、近期心理状态不稳定的男性,尤其是在三个月前和近期有重大生活变故的人。” 侦查科的调查陷入僵局,李雪和苏曼的社会关系没有任何交集,一个是商场导购员,一个是白领,生活圈子截然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城郊区域活动过。 “难道凶手是随机作案?”我看着两人的活动轨迹图,眉头紧锁,“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通常会选择有特定特征的受害者,或者在固定区域作案。” 陆峥沉默片刻,忽然说道:“再仔细检查丝带,看看有没有其他残留的微量物证。” 我们将丝带样本送到技术科,用高倍显微镜观察,并用红外光谱仪分析。终于,在李雪案丝带的蝴蝶结内侧,发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蓝色颜料残留。 “蓝色颜料成分是丙烯颜料,常用于手工绘画和模型制作。”技术科主管老周说道,“这种颜料在本市只有三家店有售卖。” “立刻调查这三家店的销售记录,尤其是在三个月前和近期购买过这种颜料,同时购买过红色丝带的男性顾客。”陆峥当机立断。 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其中一家文具店的老板回忆起,三个月前有一个名叫陈默的男人购买过红色丝带和蓝色丙烯颜料,近期又来购买过同样的丝带,但没有买颜料。 “陈默,男,30岁,自由插画师,住在城郊的老旧小区,性格孤僻,很少与人交往。”刘队的声音传来,“我们调查发现,陈默在三个月前遭遇了事业和感情的双重打击,他的画作被画廊拒绝,女友也离他而去。而苏曼和李雪,都曾在不同场合与陈默发生过争执!” “苏曼曾在画廊看过陈默的画展,当众评价他的画作‘毫无灵魂’;李雪则在商场里与陈默发生过口角,因为陈默不小心打翻了她的商品。”刘队补充道,“这些都可能成为陈默的作案动机!” 我们立刻赶往陈默的住处。老旧小区的楼道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霉味。陈默的房门虚掩着,我们推开门,里面杂乱不堪,地上散落着红色丝带、蓝色丙烯颜料和画笔,墙上贴满了画作,画中的人物眼神阴郁,充满了压抑的情绪。 “陈默不在家。”刘队环顾四周,“但这里有大量的红色丝带和蓝色丙烯颜料,与案发现场的证据吻合。” 我们在房间里搜索,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里记录了陈默的心理变化,从最初的自信满满,到遭遇打击后的自卑、愤怒,再到对苏曼和李雪的怨恨,最后甚至出现了“要让她们付出代价”的字眼。 “日记里提到,他第一次作案时,没有使用安眠药,因为他觉得‘征服’的过程更有成就感。”我看着日记,“但第二次作案时,他担心受害者反抗,所以使用了安眠药,而且因为情绪更加急躁,丝带也没有手工裁剪。” “还有这里。”陆峥指着日记里的一幅画,画中一个女人颈部缠绕着红色丝带,胸口有一个伤口,旁边写着“完美的作品”,“这与两起案件的死状完全一致,陈默就是凶手!” 我们通过监控追踪陈默的行踪,发现他在杀害李雪后,没有回家,而是往城郊的深山方向逃去。警方立刻组织警力,对深山进行搜捕。 搜捕持续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清晨,我们在深山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陈默。他蜷缩在山洞角落,精神恍惚,看到我们时,没有反抗,只是喃喃自语:“她们都看不起我,她们都该死……” 审讯室里,陈默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因为苏曼和李雪的评价和争执,让他原本就脆弱的心理彻底崩溃,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于是策划了杀人案,用红色丝带作为“标记”,将受害者视为自己的“作品”。 “第一次作案时,我很冷静,手工裁剪了丝带,精准地刺伤了她的心脏,那种感觉很奇妙。”陈默的眼神空洞,“但第二次作案时,我很害怕被发现,所以用了安眠药,丝带也没有耐心裁剪了……” 案件告破,法医中心里一片沉寂。连环杀人案的侦破,没有带来太多的喜悦,反而让人感到沉重。一个才华横溢的插画师,因为心理扭曲和极端情绪,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毁掉了两条年轻的生命,也毁掉了自己的一生。 “人性的脆弱和黑暗,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我看着窗外的夜色,轻声说道。 陆峥递给我一杯热水:“我们能做的,就是通过证据还原真相,让正义得到伸张,也提醒更多人,关注自己的心理健康,学会控制情绪。” 我接过热水,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看着陆峥的侧脸,在灯光下,他的眼神依旧深邃,但多了一丝悲悯。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我们不仅破解了案件,也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人性的复杂和生命的可贵。 “陆峥,”我忽然开口,“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 他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但法医中心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温暖。我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黑暗和挑战在等着我们,但只要我们并肩作战,坚守着正义和信念,就一定能在黑暗中找到光明。 而我和陆峥的故事,也会在一次次的案件侦破中,继续书写下去,带着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正义的执着,坚定地走下去。 第6章 旧案 冬至刚过,一场罕见的冻雨笼罩了整座城市。法医中心的档案室里,我正整理着历年未破的悬案卷宗,指尖拂过一本泛黄的文件夹,封面上“1998·南城碎尸案”几个字早已褪色。 “在看什么?”陆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暖意。他手里拿着两杯热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我。 我接过咖啡,指尖感受到温热的触感:“1998年的南城碎尸案,受害者身份不明,尸体被分尸后抛在南城河,至今没有破案。” 陆峥的目光落在卷宗上,眼神骤然变得凝重:“这起案子,我师父当年参与过侦查。” “你师父?”我有些惊讶。 “他叫老周,前几年退休了。”陆峥翻开卷宗,指尖划过案发现场的照片,“当年尸体被发现时,已经高度腐烂,只残留部分骨骼和衣物碎片,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唯一的线索是死者衣物上的一枚特殊纽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刘队的声音带着急促:“陆峥,江陵!南城河下游发现一具碎尸,抛尸地点和1998年的旧案完全一致,尸体处理方式也高度相似!” 我和陆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带齐尸骨拼接工具、微量物证提取设备,通知技术科准备DNA比对。”陆峥抓起外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联系老周,让他尽快来中心一趟。” 勘查车在冻雨中疾驰,南城河的水面泛着冰冷的光泽。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封锁,碎尸被装在多个尸袋里,散落在河边的浅滩上,周围的水草和泥沙沾满了尸体碎片,令人触目惊心。 “陆法医,江法医!”负责现场勘查的警员迎上来,脸色苍白,“碎尸被分成了六块,头颅、躯干、四肢各两块,抛尸地点和1998年的旧案完全吻合,都是南城河下游的浅滩。” 我们戴上手套和口罩,蹲下身,开始检查尸袋里的碎片。尸体的腐烂程度较轻,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三天前。碎尸的切口整齐,骨骼上有明显的锯痕,说明凶手使用的是锋利的锯子,且具备一定的解剖知识。 “你看这里。”陆峥指着一块骨骼碎片,“锯痕的深度和角度,与1998年旧案的骨骼锯痕高度相似,凶手的作案手法几乎一致。” 我拿起一块衣物碎片,上面沾着泥沙,但能看到衣物的材质和款式:“衣物是纯棉材质,款式较为老旧,和1998年旧案受害者的衣物材质相似。” 小林正在拍摄现场照片,闪光灯在冻雨中频频亮起:“陆法医,江法医,这里发现了一枚纽扣!和1998年旧案卷宗里的纽扣一模一样!” 我接过纽扣,仔细观察。纽扣是黄铜材质,上面刻着一个特殊的花纹,与1998年旧案中发现的纽扣完全一致,显然是同一批次生产的。 “是模仿作案,还是当年的凶手再次作案?”我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回到法医中心,我们立刻投入到尸检工作中。陆峥负责拼接骨骼,我则检查衣物碎片和微量物证。经过四个小时的努力,骨骼终于拼接完成,死者为男性,年龄在45-50岁之间,身高约175厘米,骨骼上没有其他外伤,死因初步判断为机械性窒息死亡后被分尸。 “技术科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技术科的同事拿着报告走进来,“死者的DNA在数据库中没有匹配信息,无法确认身份。另外,衣物碎片上提取到少量泥沙和水草样本,与南城河的水质和植被成分一致。” 这时,老周赶到了法医中心。他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接过卷宗和照片,仔细翻看,脸色越来越凝重:“当年的案子,我们追查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凶手。死者的身份也没有确认,只知道是一名男性,年龄在30-35岁之间。” “老周叔,您觉得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吗?”陆峥问道。 老周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好说。当年的凶手非常狡猾,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DNA,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枚纽扣。现在的这起案子,凶手的作案手法虽然相似,但留下的线索更多,可能是模仿作案,也可能是凶手时隔多年再次作案,变得更加大胆了。” “纽扣的来源查到了吗?”我问道。 老周点点头:“当年我们调查过,这种纽扣是1990年代末南城一家纺织厂生产的,主要供应给当地的服装厂,后来纺织厂倒闭了,纽扣也停产了。现在市面上已经很难找到这种纽扣了。” “立刻调查南城纺织厂的旧员工,尤其是当年负责纽扣生产和销售的人员。”陆峥当机立断,“另外,调查近期失踪的男性,年龄在45-50岁之间,身高约175厘米,有接触过纺织厂或服装厂的经历。” 侦查科的调查很快有了进展。南城纺织厂倒闭后,大部分员工都离开了南城,只有少数人留在本地。其中一名名叫张强的员工,当年负责纽扣的销售,今年58岁,住在南城的老旧小区,有暴力犯罪前科,曾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入狱五年。 “我们调查发现,张强在案发前三天,曾出现在南城河附近,而且他的住处有一把锋利的锯子,锯子上有少量的血迹残留。”刘队的声音传来,“更关键的是,张强当年和1998年旧案的受害者有过矛盾,两人曾因为生意纠纷大打出手。” 我们立刻赶往张强的住处。老旧小区的楼道阴暗潮湿,张强的房门紧闭,敲了很久都没有回应。警员破门而入,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在卫生间里发现了血迹!”一名警员喊道。卫生间的地面和墙壁上有少量的血迹,已经干涸,经过初步检测,血迹的DNA与死者的DNA完全一致! “张强跑了!”刘队脸色凝重,“立刻发布通缉令,全力追捕张强!” 追捕工作持续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清晨,我们在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里找到了张强。他蜷缩在仓库角落,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看到我们时,眼神凶狠,试图反抗,但最终被警员制服。 审讯室里,张强起初还百般抵赖,但当我们拿出血迹、锯子、纽扣等一系列证据时,他终于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张强承认,1998年,他因为生意纠纷,杀害了当年的受害者,将其分尸后抛在南城河。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恐惧中,没有再犯案。但最近,他的生意再次失败,欠下了巨额债务,被死者催债逼得走投无路,于是再次作案,杀害了死者,并模仿当年的手法分尸抛尸,想要混淆警方的视线。 “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警方已经忘记了当年的案子,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张强的眼神空洞,充满了悔恨。 案件告破,老周长舒了一口气:“终于给当年的受害者一个交代了。” 陆峥拍了拍老周的肩膀:“谢谢您,老周叔,如果不是您当年的调查和记录,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破案。” 我看着卷宗上的记录,心里感慨万千。一起尘封了二十多年的悬案,终于在我们的努力下真相大白。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傍晚时分,冻雨停了,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法医中心,给冷白的墙壁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我和陆峥坐在办公室里,喝着热咖啡,沉默了很久。 “你说,这么多年来,张强一直活在恐惧中,值得吗?”我轻声问道。 陆峥摇摇头:“不值得。一时的冲动,不仅毁了别人的生命,也毁了自己的一生。他用二十多年的时间,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我看着陆峥的侧脸,在夕阳的映衬下,他的眼神依旧深邃,但多了一丝释然。在一次次的案件侦破中,我们不仅还原了真相,也见证了人性的复杂和正义的力量。 “陆峥,”我忽然开口,“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和挑战,我都会和你一起,坚守着我们的使命。” 他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也是,江陵。”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下,夜色开始笼罩城市。我知道,这起旧案的告破,只是我们法医生涯中的一个里程碑。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悬案和挑战在等着我们,但只要我们并肩作战,坚守着正义和信念,就一定能让更多的真相浮出水面,让更多的逝者安息。 而我和陆峥的故事,也会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继续书写下去,坚定而温暖,直到永远。 第7章 暗网 深冬的雪覆盖了整座城市,法医中心的窗户结着薄冰。我正对着电脑分析一份毒物检测报告,陆峥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加密文件,脸色凝重。 “刘队刚送来的,”他将文件放在桌上,“跨国暗网平台出现本市女性失踪信息,附带的照片背景,是三天前发现无名女尸的废弃码头。” 我心头一紧,点开文件。照片里的女人眼神惊恐,背后的集装箱编号与废弃码头的完全一致,而女人的衣着打扮,与无名女尸的完全吻合。 “死者身份确认了?” “嗯,”陆峥点头,“林溪,29岁,跨境电商从业者,一周前失踪。她的家人报案后,警方一直没有线索,直到暗网出现这条信息。” 文件里还附带着暗网平台的交易记录,显示林溪的“信息”被标价出售,买家IP地址在境外,但交易留言里提到了“货已到港,按老规矩处理”。 “老规矩?”我皱眉,“难道是跨境犯罪团伙,专门绑架女性后通过暗网交易?” 陆峥已经拿起外套:“带齐尸检工具、电子证据提取设备,去废弃码头复检现场。技术科同步破解暗网交易的后台数据,务必找到更多线索。” 勘查车在积雪中行驶,废弃码头寒风呼啸,积雪覆盖了大部分痕迹。我们重新勘查了发现林溪尸体的集装箱,这次用鲁米诺试剂喷洒后,地面上出现了微弱的蓝光——是被擦拭过的血迹。 “死者体内检测出高浓度的肌肉松弛剂。”我蹲下身,看着地面上的血迹痕迹,“死亡时间是三天前,与暗网信息发布时间一致。” 陆峥检查着集装箱内壁,忽然指向一处角落:“这里有一个微型摄像头,被伪装成了螺丝。” 技术科的同事立刻拆下摄像头,发现里面的存储卡已经被格式化,但通过数据恢复技术,还原了部分视频。视频里,林溪被两名蒙面男子绑架,注射药物后失去意识,随后被抬进集装箱。视频结尾,一名男子说了一句外语,经翻译是“按协议,送往三号仓库”。 “三号仓库?”刘队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我们排查了码头周边的废弃仓库,发现三号仓库有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 我们立刻赶往三号仓库。仓库里布满了灰尘,地面上有新鲜的脚印,墙角堆放着几个空的注射器和药瓶,与林溪体内检测出的肌肉松弛剂成分一致。 “这里有一个加密硬盘。”陆峥在仓库的隐蔽角落找到一个防水硬盘,“应该是犯罪团伙遗留的。” 回到法医中心,技术科连夜破解硬盘密码。硬盘里存储着大量的绑架视频和暗网交易记录,涉及十余名失踪女性,其中不乏本市和周边城市的失踪人口。交易记录显示,这个犯罪团伙通过暗网招揽境外买家,绑架符合要求的女性后,将其运送至境外贩卖,若有反抗或不符合要求的,就会被灭口抛尸。 “林溪的跨境电商业务,让她接触到了暗网平台。”我看着硬盘里的资料,“她可能发现了这个犯罪团伙的秘密,所以被灭口。” 陆峥的目光落在一份交易记录上:“你看,买家的收货地址都指向东南亚某国的一个港口,而负责运输的,是一家名为‘远航物流’的跨境物流公司。” “远航物流?”刘队的声音传来,“我们调查过这家公司,表面上是正规物流公司,实则长期为犯罪团伙提供运输服务,涉嫌人口贩卖和走私。” 警方立刻对远航物流展开调查,查封了公司的仓库和办公地点,抓获了十余名涉案人员。但团伙的核心成员——代号“幽灵”的头目,却侥幸逃脱。 “幽灵”的身份成谜,硬盘里没有他的照片,只有一个加密的通讯账号。技术科通过追踪这个账号,发现他与境内一名叫赵峰的男子联系密切。赵峰曾是远航物流的高管,半年前辞职,下落不明。 “赵峰的DNA,与三号仓库里发现的脚印DNA部分匹配。”技术科的同事拿着报告走进来,“而且我们发现,赵峰的妹妹三年前在境外失踪,至今没有消息,推测可能也是这个犯罪团伙的受害者。” “他可能是为了妹妹,才加入犯罪团伙,后来想要揭发,却被‘幽灵’控制?”我推测道。 陆峥摇摇头:“更有可能,他是为了接近‘幽灵’,为妹妹复仇。” 我们通过监控追踪赵峰的行踪,发现他躲在城郊的一个废弃养殖场。当我们赶到时,养殖场里正发生激烈的打斗——赵峰正与一名蒙面男子对峙,男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正是“幽灵”。 “不许动!”警员们立刻上前,将“幽灵”制服。 赵峰看到我们,松了一口气:“我妹妹……她被他们害死了,我花了三年时间,才找到这个团伙的核心成员。” 审讯室里,“幽灵”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自己长期组织跨境人口贩卖,通过暗网交易,将绑架的女性运往境外贩卖,林溪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被注射药物灭口。赵峰的妹妹确实是受害者之一,赵峰为了复仇,潜伏进犯罪团伙,收集证据,想要亲手为妹妹报仇。 案件告破后,警方联合境外警方,成功解救了多名被贩卖的女性,捣毁了犯罪团伙在境外的窝点。 法医中心里,我和陆峥看着窗外的雪景,沉默了很久。这场跨越国境的犯罪,牵扯出了人性的贪婪和黑暗,也让我们看到了正义的力量。 “赵峰的复仇,虽然情有可原,但也触犯了法律。”我轻声说道。 陆峥点点头:“法律不会因为复仇而宽恕犯罪,但正义终将降临。那些被贩卖的女性,终于可以回家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积雪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我看着陆峥的侧脸,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却多了一丝温柔。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我们不仅破解了案件,也见证了人性的复杂和正义的坚韧。 “陆峥,”我忽然开口,“不管未来遇到多少黑暗,我都想和你一起,坚守着这份信念。” 他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也是,江陵。我们会一起,让正义不再缺席。”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知道,这起跨境犯罪案的告破,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黑暗和挑战在等着我们,但只要我们并肩作战,坚守着“为生者权,为死者言”的使命,就一定能在黑暗中点亮光明,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 而我和陆峥的故事,也会在一次次的并肩作战中,继续书写下去,温暖而坚定,永不落幕。 第8章 余烬 开春的风带着湿润的暖意,拂过法医中心的玻璃窗,将院子里刚冒尖的草芽吹得轻轻摇曳。我正对着电脑整理跨境人口贩卖案的结案卷宗,指尖划过屏幕上“幽灵”团伙的涉案人员名单,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陆峥拿着一份厚厚的检测报告走进来,指尖捏着报告的边缘,指节微微泛白,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林溪的尸检补充报告出来了,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报告,目光落在检测结果一栏,瞳孔骤然收缩——林溪的指甲缝里,除了之前发现的少量皮肤组织残留,还检测出微量的特殊合金残留。报告上详细标注着合金成分:铱、钌、铂三种稀有金属的复合合金,纯度高达99.7%,远超普通工业用途的标准。 “这种合金……”我翻看着后续的成分分析说明,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多用于高端精密仪器、航空航天设备,甚至是某些特殊领域的武器制造。林溪是跨境电商从业者,主营美妆和家居用品,怎么会接触到这种稀有合金?” 陆峥走到我身边,俯身看着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了之前从犯罪团伙加密硬盘里恢复的资料:“你看这里,”他指向一份被标记为“机密”的未完成交易记录,“买家ID是境外的一个匿名账号,交易内容标注的是‘夹带特殊货物’,而对接人正是远航物流的前高管赵峰。交易时间是林溪失踪前三天,金额高达五百万美金。”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林溪的死,不只是因为发现了人口贩卖的秘密?她很可能无意中撞破了更严重的走私案——武器零部件走私?” “可能性极大。”陆峥的眼神变得愈发锐利,“人口贩卖只是这个犯罪团伙的表面业务,他们真正的核心利益,应该是利用跨境物流的掩护,走私高端武器零部件到境外。林溪做跨境电商,必然会接触到物流环节,或许是在核对货物信息时,发现了这些‘特殊货物’的异常,甚至可能无意中看到了货物的真实面貌,所以才被杀人灭口。” 我们立刻将这一发现告知刘队,刘队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格外凝重:“如果真是武器零部件走私,那事情就不是简单的刑事案件了,可能涉及国家安全。立刻对赵峰的住处进行二次搜查,务必找到更多线索!” 半小时后,我们跟着侦查科的警员赶到赵峰的住处。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老小区的公寓,之前搜查时主要关注了与人口贩卖相关的证据,这次我们将重点放在了可能隐藏武器走私线索的角落。 公寓里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样子,家具摆放整齐,看不出明显的翻动痕迹。我和陆峥分工合作,他负责搜查书房和卧室,我则检查厨房、卫生间和阳台等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陆峥,这里有发现!”我在阳台角落的一个旧储物柜里,找到了一个被层层包裹的金属盒子。盒子是特制的防水防锈材质,上面有复杂的密码锁。 陆峥立刻赶过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微型密码破解工具。他的指尖灵活地在密码锁上操作,几分钟后,“咔哒”一声,盒子被打开了。 盒子里没有武器,也没有现金,只有一份加密的U盘、一小块巴掌大的特殊合金一小块巴掌大的特殊合金样本,以及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我拿起合金样本,表面光滑冰冷,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与检测报告里描述的合金成分完全吻合。 笔记本上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日期,看起来像是交易记录,但没有具体的货物名称,只有代号。比如“3月15日,A-1,数量5,目的地K港”“4月20日,B-3,数量3,目的地M港”。 “这些代号,很可能对应不同类型的武器零部件。”陆峥翻看着笔记本,“K港和M港都是东南亚的重要港口,之前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也是从这些港口被运出的。” 我们将U盘、合金样本和笔记本带回法医中心,技术科的同事立刻投入到解密工作中。U盘的加密等级很高,技术科主管老周亲自上阵,带领团队奋战了整整一夜,才终于破解了密码。 U盘里的内容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里面存储着详细的武器零部件走私记录、交易合同、买家信息,以及部分零部件的设计图纸。记录显示,这个犯罪团伙从三年前就开始从事武器零部件走私,利用“远航物流”的正规渠道,将从国内非法获取的高端武器零部件,伪装成普通货物,运往东南亚、中东等地区,卖给境外的武装势力和犯罪集团。 截至目前,他们已经成功完成了三批交易,涉及的零部件包括导弹导航系统的核心组件、高精度狙击步枪的枪管配件等,每一批的交易金额都在千万美金以上。第四批货物已经准备就绪,计划在一周后通过本市的港口出境,目的地是中东某国的一个秘密港口。 “林溪的跨境电商仓库,正好和远航物流的一个分仓相邻。”我看着U盘里的一份物流路线图,“她很可能是在日常工作中,看到了这些被伪装成‘精密仪器配件’的货物,出于好奇或者职业敏感,进一步打听了情况,从而触碰到了犯罪团伙的核心利益。” 陆峥补充道:“而且,U盘里有一份内部邮件,提到‘林姓卖家疑似窥探核心业务,需处理’,发送时间正是林溪失踪前一天。这进一步证实了我们的推测,林溪的死,本质上是因为撞破了武器走私的秘密。” 刘队接到消息后,立刻向上级汇报。上级高度重视,迅速成立了联合专案组,抽调刑侦、海关、边防、国安等多个部门的力量,全力打击这个走私团伙,阻止第四批货物出境。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法医中心全程配合专案组的工作。我和陆峥反复研究U盘里的设计图纸和交易记录,试图从中找出第四批货物的具体信息——包括货物的伪装形式、运输车辆的特征、交接人员的身份等。 “你看这份交易合同,”陆峥指着其中一条条款,“上面提到‘货物采用特殊包装,防震防潮,外包装标注为“工业传感器”’。结合之前的物流记录,第四批货物的集装箱编号应该是CSLU8765432。” 技术科通过追踪犯罪团伙的通讯信号,锁定了第四批货物的存放地点——市郊的一个废弃工厂仓库。同时,我们还发现,犯罪团伙的残余成员计划在货物出境前,对仓库进行一次最后的清点和包装,确保万无一失。 专案组决定采取“守株待兔”的策略,在仓库周边布下埋伏,等犯罪团伙的成员全部到齐后,一举将其抓获,同时缴获第四批货物。 行动定在货物计划出境的前一天晚上。那天夜里,月黑风高,我们穿着防弹衣,潜伏在仓库周边的草丛里。寒风吹过,带着初春的凉意,但每个人的心里都紧绷着一根弦,不敢有丝毫松懈。 凌晨一点左右,三辆黑色的越野车缓缓驶入仓库大院。车门打开,下来了十几名蒙面男子,手里都拿着武器,警惕地环顾四周。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根据之前的线索,他是“幽灵”团伙的二号人物,代号“蝰蛇”。 “行动!”刘队一声令下,埋伏在周边的警员立刻冲了出去,警笛声、喊话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犯罪团伙的成员猝不及防,纷纷举枪反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子弹呼啸着飞过,我紧紧地跟在陆峥身边,心脏怦怦直跳。陆峥一边掩护我,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局势,冷静地提醒身边的警员注意隐蔽。 经过半小时的激战,犯罪团伙的成员大部分被抓获,少数负隅顽抗的被当场击毙。“蝰蛇”试图开车逃跑,被埋伏在门口的警员拦截,最终束手就擒。 我们跟着警员冲进仓库,仓库里整齐地堆放着几十个大木箱,上面都标注着“工业传感器”的字样。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是被层层包裹的武器零部件,与U盘里的设计图纸完全吻合。 “太好了!”小林兴奋地喊道,“货物全部缴获,一个都没少!” 我和陆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释然和欣慰。这场跨越数月的较量,终于以我们的胜利告终。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在对“蝰蛇”的审讯中,我们得到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幽灵”团伙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庞大的国际犯罪组织,他们不仅从事武器走私,还涉及毒品交易、恐怖袭击等多项严重犯罪。“幽灵”只是这个组织在亚太地区的一个负责人,真正的幕后黑手,至今仍逍遥法外。 “蝰蛇”还交代,他们走私的武器零部件,最终会被组装成完整的武器,用于支持某些地区的恐怖活动。而林溪无意中发现的,只是这个庞大犯罪网络的冰山一角。 这个消息让专案组的所有人都感到沉重。我们虽然破获了一起重大的武器走私案,但要彻底摧毁这个国际犯罪组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案件告破后的第十天,市里召开了表彰大会,表彰在打击跨境人口贩卖和武器走私案中表现突出的单位和个人。我和陆峥都获得了个人三等功,法医中心也获得了集体二等功。 表彰大会结束后,我和陆峥没有参加后续的庆祝活动,而是一起回到了法医中心。我们坐在楼顶的天台上,看着城市的车水马龙,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没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人口贩卖案,牵扯出了这么大的武器走私网络,甚至还关联到国际犯罪组织。”我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 陆峥点点头,手里拿着一罐冰镇可乐,递给我一罐:“黑暗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复杂。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一步一步地揭开真相,哪怕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 我接过可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让我清醒了许多:“林溪的死,虽然令人惋惜,但她的牺牲,也让我们成功捣毁了一个危害极大的走私团伙,阻止了更多武器流入不法分子手中。或许,这就是对她最好的告慰。” “嗯。”陆峥看着远方的夕阳,眼神坚定,“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无论是人口贩卖,还是武器走私,只要触犯了法律,危害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和国家安全,我们就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姑息。” 我转头看向陆峥,他的侧脸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轮廓分明。从李娜案到陈玥案,从密室杀人到连环作案,再到跨境人口贩卖和武器走私,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的黑暗和挑战。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从最初的专业碰撞,到后来的默契配合,再到现在的彼此信任、并肩作战,我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同事和搭档。 “陆峥,”我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轻柔,“这一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很难坚持下来,也很难看到这么多案件的真相大白。” 陆峥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不像平时那样冷硬,反而带着一丝温柔和暖意,像是冰雪初融,春风拂面:“应该是我谢谢你,江陵。你的细心、敏锐和对真相的执着,也给了我很多启发和支持。我们是搭档,更是战友,不是吗?” 我用力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是啊,我们是战友,是在黑暗中一起寻找光明的战友,是在迷雾中一起破解真相的战友,是在坚守正义的道路上一起并肩前行的战友。 晚风拂过,带着花草的清香。远处的城市灯火渐起,星星点点,照亮了夜空。我知道,这起武器走私案的告破,只是我们法医生涯中的一个驿站,而不是终点。未来,还会有更多的黑暗和挑战在等着我们,还会有更多的案件需要我们去破解,还会有更多的真相需要我们去还原。 但我不再感到害怕,也不再感到迷茫。因为我知道,我身边有陆峥,有法医中心的同事们,有千千万万坚守在正义岗位上的人。我们会一起,用专业的知识和技能,用坚定的信念和勇气,为生者权,为死者言,让正义的光芒照亮每一个角落,守护着这座城市的安宁,守护着每一个生命的尊严。 而我和陆峥的故事,也会在这条坚守正义的道路上,继续书写下去。它会像初春的嫩芽,在风雨中顽强生长;会像暗夜的星光,在黑暗中指引方向;会像燃烧的余烬,在岁月中温暖而坚定 第9章 追影 初夏的雷阵雨来得迅猛,豆大的雨点砸在法医中心的玻璃幕墙上,噼啪作响。我刚结束一场连续四小时的尸检,正靠在椅子上揉着酸胀的肩膀,桌上的加密专线突然急促地响起——这是国安部门的专属联络线,自从上次破获武器走私案后,这条线就再也没响过。 “是江陵法医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我是国安局的秦风,有紧急案件需要你们协助。一小时前,国际机场查获一名入境人员,其行李箱夹层藏有疑似新型神经毒素的粉末,更关键的是,他身上携带的身份芯片,与‘幽灵’背后的国际犯罪组织‘影阁’完全匹配。” “影阁?”我心头一震。上次从“蝰蛇”口中得知这个组织的存在,他们盘踞在欧亚非三洲交界处,以武器走私、毒品交易和恐怖袭击为业,行事诡秘,手段狠辣,核心成员至今身份不明。 “陆峥已经在路上了,”秦风补充道,“我们需要你们立刻对神经毒素进行成分分析,同时通过芯片残留的生物信息,追踪更多‘影阁’成员的线索。” 挂掉电话,我迅速换上白大褂,将毒物分析所需的色谱仪、质谱仪等设备调试就绪。十分钟后,陆峥推门而入,身上还沾着雨水,脸色凝重:“‘影阁’的人敢直接从本市入境,大概率是有新的行动。芯片在证物袋里,神经毒素样本也已经送到,优先分析毒素成分,这东西可能危及公众安全。” 我接过证物袋,透明的密封袋里装着一小管白色粉末,质地细腻,毫无异味。将样本放入色谱仪后,我开始拆解那个指甲盖大小的身份芯片——芯片表面刻着一个复杂的黑色曼陀罗花纹,这与“蝰蛇”交代的“影阁”标记完全一致。芯片内部除了存储着持有人的基本信息,还有一个微型存储模块,里面加密存储着一串坐标和一段残缺的代码。 “毒素成分分析出来了!”半小时后,仪器屏幕上显示出检测结果,我看着数据,瞳孔骤然收缩,“是一种新型合成神经毒素,以肉毒杆菌毒素为基底,添加了河豚毒素的活性成分,毒性是普通神经毒素的十倍,微量即可在三分钟内致人呼吸衰竭死亡,且无特效解毒剂。” 陆峥的眉头拧得更紧:“‘影阁’携带这么强效的毒素入境,目标绝不可能是单一个人。坐标和代码有没有破解?” “代码暂时解不开,是‘影阁’专用的加密算法,”技术科的老周匆匆赶来,手里拿着芯片的解码报告,“但这个坐标,指向本市的国际会展中心——三天后,那里将举办亚太地区生物科技高峰论坛,来自十几个国家的专家和官员都会出席。” “他们想在高峰论坛上发动恐怖袭击?”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毒素在人员密集的会场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刘队很快带着侦查科的人赶到法医中心,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投影屏幕上显示着国际会展中心的结构图和高峰论坛的参会人员名单,密密麻麻的名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持有芯片的嫌疑人叫艾伦,是‘影阁’的底层信使,”刘队介绍道,“我们审讯过他,但他嘴硬得很,只说自己是受雇送货,对毒素和坐标一无所知。不过我们查到,他入境前曾与本市的一个神秘账户有过资金往来,账户的持有人名叫沈浩,表面上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老板,实则与境外多个犯罪组织有联系。” “生物科技公司?”陆峥忽然开口,“这就说得通了。‘影阁’需要专业的实验室来提纯和储存这种新型神经毒素,沈浩的公司很可能就是他们在本市的据点。” 我们立刻对沈浩的生物科技公司展开调查。这家名为“浩宇生物”的公司位于市郊的科技园区,外表看起来与普通的生物公司无异,经营范围包括生物试剂研发、医疗器械销售等。但通过暗中侦查发现,公司的安保措施异常严密,园区内有多处监控死角,且夜间常有不明车辆出入。 “我们申请了搜查令,”刘队看着监控画面,“但沈浩非常谨慎,公司内部可能有隐藏的实验室和密室,如果贸然搜查,很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让他们提前启动袭击计划。” “我有办法。”陆峥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是沈浩公司的招聘信息,“他们近期正在招聘高级实验员,江陵的专业背景完全符合要求,你可以伪装成求职者,潜入公司内部,找到隐藏实验室的位置,收集他们与‘影阁’勾结的证据。” “我去?”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没问题,但我需要一套完整的假身份,还有能够实时传输信息的微型设备。” “假身份已经准备好了,”秦风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你现在是留美归来的生物医学博士,因学术分歧与原导师决裂,急需一份高薪工作。微型摄像头和通讯器藏在钢笔和胸针里,一旦遇到危险,按下胸针上的按钮,我们会立刻行动。” 第二天一早,我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拿着假简历来到“浩宇生物”面试。沈浩亲自面试我,他约莫四十岁,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眼神却透着一股精明和阴狠。他详细询问了我的学术背景、实验经验,甚至还拿出几个复杂的生物化学问题考我,我凭借着专业知识一一应对,终于打消了他的疑虑。 “江博士的专业能力很出色,”沈浩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公司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明天就可以入职,主要负责新型生物试剂的提纯实验。” 入职后的第一天,我被安排在普通实验室工作,周围的同事大多埋头苦干,彼此之间很少交流,气氛压抑。我一边熟悉工作流程,一边暗中观察公司的布局——办公楼共有三层,一层是接待区和行政部,二层是普通实验室和研发部,三层则被划为“禁区”,门口有保安站岗,禁止任何人随意出入。 “三层是沈总的私人实验室,里面都是公司的核心项目,”旁边的一个年轻实验员偷偷告诉我,“听说里面的设备都是进口的,安保比银行还严,我们入职这么久,从来没进去过。” 我心中一动,看来隐藏实验室很可能就在三层。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假装认真工作,一边寻找进入三层的机会。我发现沈浩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去三层查看实验进度,停留大约半小时,这段时间是三层安保最松懈的时候。 第五天下午,我提前将微型摄像头藏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趁着沈浩进入三层的间隙,假装去洗手间,绕到三层的消防通道门口。消防通道的门没有锁死,我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三层的布局与楼下截然不同,走廊两侧都是密闭的实验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化学试剂的混合气味。我沿着走廊往前走,隐约听到前方传来交谈声,是沈浩的声音。 “毒素提纯得怎么样了?‘影阁’的人明天就要来取货。” “已经提纯到99%了,按照他们的要求,分成了十个微型喷雾罐,方便携带和使用。”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我悄悄靠近声音来源,透过实验室门上的观察窗,看到沈浩正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交谈,男人的领口处别着一枚黑色曼陀罗胸针——正是“影阁”的标记!实验室的操作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十个银色的微型喷雾罐,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想必就是那种新型神经毒素。 我立刻按下胸针上的通讯器,低声说道:“找到隐藏实验室,三层,有毒素成品,‘影阁’的人已经来了。” “收到,我们马上行动!”陆峥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注意安全,不要暴露自己。” 就在这时,沈浩突然转头看向观察窗,我吓得立刻躲到墙角。“谁在外面?”沈浩的声音带着警惕,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屏住呼吸,大脑飞速运转。眼看沈浩就要推开门,我突然看到旁边的一个实验室门没有关严,里面放着一套备用的实验服和口罩。我立刻冲进去,换上实验服,戴上口罩,假装是来送实验样本的。 “沈总,这是您要的试剂样本。”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沈浩上下打量着我,眼神怀疑:“你是哪个实验室的?我没让任何人送样本上来。” “我是新来的江博士,”我从容地回答,“刚才研发部的李经理让我把这个样本送上来,说您急用。” 沈浩皱了皱眉,接过我手里的试管(里面是我提前准备好的普通试剂),仔细看了看,似乎没有发现异常。“放在这里吧,你下去吧。” 我放下试管,转身慢慢走出实验室,心脏怦怦直跳。就在我快要走到消防通道门口时,那个穿黑色西装的“影阁”成员突然开口:“等一下,沈总,我好像见过这位江博士,她之前在国外的学术会议上,和我们的一个‘合作伙伴’有过争执。”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被认出来了! 沈浩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你到底是谁?” 我知道不能再伪装下去,转身就往消防通道跑。沈浩和那个“影阁”成员立刻追了上来,大喊道:“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走廊里的保安听到喊声,也纷纷围了过来。我拼命地往下跑,高跟鞋跑掉了也顾不上捡,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我快要跑到一楼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警笛声,紧接着是破门而入的声音。 “江陵,我们来了!”陆峥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我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跑下楼,看到陆峥正带着警员与保安对峙。看到我跑下来,陆峥立刻冲过来,将我护在身后:“没事吧?” “我没事,”我喘着气,指了指三楼,“三层有隐藏实验室,里面有十个装有神经毒素的喷雾罐,‘影阁’的人还在上面!” 陆峥立刻下令:“所有人听令,控制整栋大楼,重点搜查三层实验室,务必缴获所有毒素,抓捕沈浩和‘影阁’成员!” 警员们迅速展开行动,与保安和“影阁”成员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我和陆峥一起冲上三楼,实验室里的“影阁”成员正试图销毁证据,将装有毒素的喷雾罐往垃圾桶里扔。 “不许动!”陆峥大喝一声,掏出配枪指向他们。 “影阁”成员见状,立刻从怀里掏出武器反抗,子弹呼啸着飞过。陆峥拉着我躲到实验台后面,趁着对方换弹夹的间隙,迅速冲了出去,将其中一名成员制服。我则趁机扑过去,将垃圾桶里的喷雾罐全部抢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经过半小时的激战,沈浩和“影阁”的成员全部被抓获,所有装有神经毒素的喷雾罐都被成功缴获,没有发生任何泄漏。 回到法医中心,我们对缴获的神经毒素进行了进一步的分析,确认其与之前检测的样本成分一致。同时,技术科成功破解了身份芯片里的残缺代码,发现这是“影阁”内部的行动指令,指令内容是在高峰论坛期间,用神经毒素袭击参会的各国专家和官员,制造恐慌。 “沈浩交代,他只是‘影阁’在本市的代理人,负责提供实验室和技术支持,”刘队在审讯后赶来,“‘影阁’的核心成员目前都在境外,这次行动失败后,他们很可能会采取更极端的手段进行报复。而且我们还查到,‘影阁’的二号人物,代号‘夜枭’,曾在十年前来过本市,与一起悬案有关。” “十年前的悬案?”我好奇地问道。 陆峥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是十年前的‘医学院投毒案’。当时医学院的一名教授在实验室被人投毒杀害,毒药是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与这次的新型神经毒素有相似之处。但由于证据不足,案件一直没有告破,没想到竟然和‘影阁’有关。” 我想起陆峥的档案里提到过,他的父亲就是当年负责“医学院投毒案”的刑警,因为案件迟迟未能告破,积劳成疾,几年前就去世了。这件事,一直是陆峥心中的遗憾。 “沈浩说,‘夜枭’当年在医学院做过访问学者,与被害的教授是同事,两人因为一个科研项目产生了分歧,‘夜枭’怀恨在心,就用神经毒素杀害了教授。”刘队补充道,“而且,‘夜枭’很可能还在本市留有其他的据点和同伙,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围绕“医学院投毒案”和“影阁”的线索展开了调查。我们重新梳理了当年的案发现场照片和证据,在被害教授的实验记录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这个符号与“影阁”的黑色曼陀罗花纹有相似之处,但又略有不同。 “这个符号,是‘影阁’内部的高级成员标记,”技术科的老周对比了大量资料后发现,“只有核心成员才有资格使用,这说明‘夜枭’在‘影阁’中的地位很高。” 同时,我们对沈浩的公司进行了二次搜查,在他的私人办公室里找到了一个隐藏的保险柜,保险柜里有一本日记和一张老照片。日记里记录了沈浩与“影阁”的往来,以及“夜枭”的一些基本信息——“夜枭”本名陈景明,现年50岁,曾是著名的生物学家,因理念极端被学术界排斥,后加入“影阁”,成为组织的核心成员。 老照片上,是陈景明与被害教授的合影,两人站在实验室里,笑容温和。照片的背面,写着一个地址,是本市的一个老旧小区。 “这个地址,很可能是陈景明当年在本市的住处,”陆峥看着照片,眼神坚定,“我们现在就去那里调查,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我们赶到那个老旧小区,小区里的房子都已经很破旧,大部分住户都已经搬走。根据照片上的地址,我们找到了一栋居民楼的三楼,房门上布满了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我们撬开门锁,走进房间。房间里杂乱不堪,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显然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但我们在房间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尘封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陈景明的科研笔记和一些个人感悟。 “你看这里,”我指着笔记本上的一段话,“‘那个项目的潜力是无限的,如果能成功,就能控制所有人的意识,可惜被那个老顽固阻止了。我必须让他付出代价,也必须让这个项目继续下去。’” “看来,被害的教授是因为阻止了陈景明的邪恶科研项目,才被杀害的。”陆峥的语气带着愤怒,“而这个项目,很可能就是‘影阁’现在正在进行的神经毒素研发。” 我们在笔记本里还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境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技术科通过这个联系方式,追踪到了陈景明的下落,他目前藏匿在欧洲的一个小国家,继续从事神经毒素的研发。 “我们已经向国际刑警组织发出了协查请求,”刘队说道,“但‘影阁’的势力庞大,陈景明身边有大量的保镖,想要将他抓捕归案,难度很大。而且,‘影阁’的一号人物,代号‘冥王’,至今身份不明,他才是整个组织的幕后黑手。” 案件的侦破陷入了僵局,但我们并没有放弃。我们将所有与“影阁”有关的线索进行了整合,建立了专门的数据库,与国际刑警组织保持密切联系,随时关注“影阁”的动向。 一天晚上,我和陆峥留在法医中心整理线索,窗外的夜色正浓,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 “十年了,终于有了一点线索,”陆峥看着当年“医学院投毒案”的卷宗,语气带着感慨,“我父亲当年为了这个案子,付出了太多,现在,我一定要把‘夜枭’绳之以法,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我看着陆峥的侧脸,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执着。我知道,这个案子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工作职责,更是一种执念,一种对父亲的交代。 “我们一定会找到陈景明的,”我轻声安慰道,“也一定会彻底摧毁‘影阁’,让那些受害者得到安息。” 陆峥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谢谢你,江陵。有你在,我觉得更有信心了。” 我心头一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们是搭档,也是战友,不管未来遇到多少困难和危险,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但法医中心的灯光却显得格外明亮。我知道,与“影阁”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注定充满荆棘和危险。但我不再感到害怕,因为我知道,我身边有陆峥,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我们会一起,用专业的知识和坚定的信念,与黑暗势力作斗争,守护着正义和光明。 第10章 跨境 盛夏的阳光炙烤着欧洲某国的首都,我们乘坐的航班降落在国际机场时,当地时间刚过清晨六点。国际刑警组织的联络官安娜早已在出口等候,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警服,金发碧眼,笑容干练:“陆警官,江法医,欢迎来到维也纳。‘夜枭’陈景明的行踪已经锁定,他藏在郊区的一座私人古堡里,那里戒备森严,有‘影阁’的精锐保镖驻守。” 陆峥接过安娜递来的文件袋,指尖划过印有国际刑警徽章的封皮:“古堡的布局图和保镖配置情况有吗?我们需要先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 “都在里面了。”安娜点点头,领着我们走向停车场,“陈景明深居简出,每周只有周三下午会去古堡附近的小镇采购物资,这是我们唯一的抓捕机会。不过‘影阁’的反应速度很快,一旦行动暴露,我们可能会面临激烈的抵抗。” 我坐在车里,翻看着文件袋里的资料。古堡建于十九世纪,依山而建,四周有三米高的围墙,墙上布满了监控摄像头和电网,内部还有多个隐蔽的射击点。陈景明的保镖大多是退役的特种兵,配备了先进的武器,实力不容小觑。 “陈景明的神经毒素研发实验室,应该就在古堡的地下室。”我指着古堡的布局图,“这里有一个隐蔽的入口,连接着山下的隧道,很可能是他的逃生通道。” 陆峥的目光落在隧道的出口位置:“我们必须提前封锁隧道,切断他的逃生路线。另外,实验室里可能存放着大量的神经毒素,行动时一定要注意安全,避免毒素泄漏。” 抵达国际刑警组织的临时据点后,我们立刻与当地警方展开联合会议。经过反复讨论,最终确定了抓捕方案:由当地警方负责封锁古堡周边的道路和隧道出口,国际刑警组织的突击队员负责正面进攻,我和陆峥则跟随突击队员进入古堡,寻找实验室的位置,收集“影阁”的犯罪证据,并处理可能存在的神经毒素。 行动定在周三下午两点,也就是陈景明去小镇采购的时间。那天中午,我们穿着防弹衣,戴着头盔,潜伏在古堡附近的树林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地上斑驳陆离,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但每个人的心里都紧绷着一根弦。 下午两点整,陈景明的车队准时驶出古堡大门,朝着小镇的方向开去。“行动!”安娜一声令下,潜伏在树林里的突击队员立刻冲了出去,迅速控制了古堡的大门和围墙入口。 “各小组注意,按照预定方案行动,警惕隐蔽的射击点!”陆峥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带着我和几名突击队员,从古堡的侧门进入。 古堡内部装修奢华,走廊两侧挂着古老的油画,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被吸收得无影无踪。我们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前进,突然,前方传来几声枪响,是负责清理一楼的突击队员与保镖遭遇了。 “这边走!”陆峥拉着我,绕到另一条走廊,避开了交火区域。我们的目标是地下室的实验室,必须尽快找到入口。 根据布局图的指示,实验室的入口在二楼的书房里。我们冲进书房,看到书架后面有一个隐蔽的电梯门。陆峥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漆黑。 “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陆峥拿出手电筒,率先走进电梯。电梯下降了大约一分钟,门开了,一股浓烈的化学试剂气味扑面而来。 实验室里灯火通明,各种精密的仪器整齐地摆放着,操作台上放着几个装有彩色液体的试管和烧杯,墙角的保险柜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显然,陈景明在离开前,已经将重要的资料和毒素成品转移了。 “快,收集实验数据和残留样本!”我立刻拿出证物袋,开始收集操作台上的残留样本和电脑里的实验数据。陆峥则在实验室里仔细搜查,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江陵,你看这里!”陆峥在实验室的墙角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暗格,暗格里有一个加密硬盘和一本笔记本。 我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过去协助陆峥。我们将硬盘连接到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技术科的老周通过远程协助,开始破解硬盘的密码。笔记本里记录着陈景明的科研日志,里面详细记录了新型神经毒素的研发过程,以及“影阁”的下一步计划——在全球范围内发动多起神经毒素袭击,制造大规模恐慌,从而达到控制世界的目的。 “硬盘密码破解了!”老周的声音从电脑里传来,“里面有‘影阁’的核心成员名单、资金往来记录,还有‘冥王’的部分信息!” 我们迫不及待地打开硬盘里的文件,核心成员名单里,除了陈景明、“幽灵”、“蝰蛇”等人,还有一个代号“夜莺”的成员,身份信息显示是一名女性,曾在本市的医学院担任教授,十年前突然失踪——她竟然是当年“医学院投毒案”被害教授的助手! “原来‘夜莺’才是当年投毒案的真正凶手,陈景明只是幕后指使!”陆峥的语气带着愤怒,“我父亲当年追查的方向错了,才让真凶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硬盘里还有一段“冥王”的录音,声音经过处理,无法辨认真实身份,但录音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神经毒素只是第一步,我们已经研发出了更强大的‘意识控制剂’,一旦成功,所有的人都将成为我们的傀儡。” “不好!”我突然意识到什么,“陈景明转移了毒素成品,很可能是要提前启动袭击计划!”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安娜的声音:“陆警官,江法医,陈景明的车队在小镇遭遇拦截后,分成了两路,一路往古堡方向逃窜,另一路朝着市区的国际会展中心开去!那里正在举办一场国际音乐节,有上万名观众!” “该死!”陆峥一拳砸在操作台上,“他要在音乐节上发动袭击!我们立刻赶去会展中心!” 我们迅速撤离实验室,乘坐电梯回到一楼。此时,古堡里的交火已经结束,大部分保镖被抓获,只有少数人逃脱。我们乘坐警车,朝着市区的国际会展中心疾驰而去。 路上,我们通过对讲机与当地警方保持联系。会展中心已经被警方封锁,但陈景明的手下已经混入了观众之中,随身携带的微型喷雾罐里装有神经毒素,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携带毒素的人,”我看着手中的实验数据,“这种神经毒素遇到紫外线会发出微弱的蓝光,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用紫外线灯进行排查。” 抵达会展中心后,我们立刻将紫外线灯分发给现场的警员,开始对观众进行逐一排查。会展中心里人头攒动,音乐声震耳欲聋,排查工作异常困难。 “这边有反应!”一名警员突然喊道。我们立刻赶过去,看到一名穿着黑色夹克的男子,口袋里发出微弱的蓝光。男子见状,立刻掏出喷雾罐,想要按下开关。 “不许动!”陆峥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喷雾罐,将男子制服。经过检查,男子口袋里共有三个微型喷雾罐,里面都装着神经毒素。 “还有其他人!”我指着男子的手机,上面显示着与其他同伙的通讯记录,“他们约定在三点整,同时在不同的区域释放毒素。” 此时,距离三点整只剩下十分钟。我们立刻根据通讯记录里的位置信息,分头行动,寻找其他携带毒素的同伙。 我和陆峥负责排查会展中心的主舞台区域。舞台上,乐队正在激情演奏,台下的观众跟着音乐舞动,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我们拿着紫外线灯,在人群中仔细搜索,突然,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手提包上发出微弱的蓝光——她就是代号“夜莺”的女人! “夜莺!”我大喊一声,冲了过去。夜莺见状,立刻从手提包里拿出喷雾罐,朝着人群的方向就要喷洒。 陆峥迅速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喷雾罐夺了下来。夜莺挣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陆峥的胸口刺去。我见状,立刻扑过去,将她的手臂按住。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影阁’吗?”夜莺疯狂地大笑,“‘冥王’大人已经启动了最终计划,你们都将成为他的傀儡!” 就在这时,三点整的钟声响起。会展中心的各个区域传来消息,所有携带毒素的同伙都被成功抓获,没有发生任何毒素泄漏。 我们将夜莺带到临时审讯室。经过审讯,夜莺终于交代了所有真相。当年,她为了名利,投靠了陈景明,帮助他研发神经毒素,并按照他的指示,杀害了自己的导师。之后,她加入“影阁”,成为组织的核心成员,协助陈景明进行各种犯罪活动。 “‘冥王’到底是谁?”陆峥问道。 夜莺的眼神变得恐惧:“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的势力遍布全球,没有人能违抗他的命令。他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你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审讯结束后,我们得知陈景明已经被警方抓获,关押在当地的看守所里。我们立刻赶去看守所,想要从他口中得知更多关于“影阁”和“冥王”的信息。 然而,当我们抵达看守所时,却发现陈景明已经死在了牢房里,嘴角残留着一丝黑色的血迹,显然是被人毒杀的。牢房里没有任何外人进入的痕迹,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背叛者,死。——冥王” “是‘冥王’杀了他,杀人灭口。”陆峥的脸色凝重,“看来,‘影阁’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大,甚至已经渗透到了警方内部。” 虽然没有从陈景明口中得到更多线索,但我们缴获了他转移的所有神经毒素和实验数据,成功阻止了一场大规模的恐怖袭击,抓获了包括“夜莺”在内的多名“影阁”核心成员,也为十年前的“医学院投毒案”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一周后,我们准备回国。离开维也纳的那天,阳光明媚,安娜前来送行:“陆警官,江法医,感谢你们的帮助。‘影阁’的势力虽然还没有被彻底摧毁,但这次的行动给了他们沉重的打击。国际刑警组织会继续追查‘冥王’的身份,希望我们下次还能合作。” “一定。”陆峥伸出手,与安娜握手,“‘影阁’犯下的罪行,我们绝不会姑息,一定会将他们彻底绳之以法。” 飞机起飞后,我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心中感慨万千。这次跨境行动,我们经历了激烈的枪战,面临了生与死的考验,也揭开了隐藏十年的真相。虽然“冥王”的身份依旧是个谜,但我们已经掌握了“影阁”的部分核心机密,离彻底摧毁这个邪恶组织又近了一步。 陆峥坐在我身边,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他父亲当年的办案笔记。“我父亲如果泉下有知,应该会感到欣慰吧。”他轻声说道,眼神里带着释然。 “嗯。”我点点头,“你完成了他的遗愿,也为那些受害者讨回了公道。” 陆峥转过头,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温暖的笑容:“这不仅仅是我的功劳,也是你的功劳。江陵,这一路,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中充满了温暖。从最初的陌生到熟悉,从专业的碰撞到默契的配合,从并肩作战的战友到彼此信任的伙伴,我和陆峥的关系在一次次的案件侦破中不断深化。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与“影阁”的较量还没有结束,但我不再感到迷茫和害怕,因为我知道,我会和陆峥一起,坚守着正义和信念,在追寻真相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飞机穿过云层,朝着祖国的方向飞去。我看着身边的陆峥,心中充满了期待。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能揭开“冥王”的神秘面纱,彻底摧毁“影阁”这个邪恶组织,让正义的光芒照亮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