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走什么剧情[先婚后爱]》 第1章 第 1 章 “你的意思是说...陈诀肆他...不行?” 于箐提起一口气,语气因为震惊而陡然拔高,又在瞥见周围暧昧光影的瞬间立即压了下去,化作一丝微弱的气音。 酒吧会所的VIP包厢内,灯影昏沉如旧,舒澄歪着身子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她一身淡紫色的包臀鱼尾裙,蓬松的卷发散落在肩头,流苏耳饰在幽暗的环境下闪出清透的流光,面对于箐的质问,她长睫微颤,头疼地阖了阖眼,接着压低声音无奈道:“低声些。” 话落,于箐转了转脖子,慌忙环顾四周,在确定没人因她这句话而投来探究的目光后,顿时捂着胸口长呼了口气,“还好还好,大家都玩着呢,没人听见咱俩的话。” 一旁的牌桌正热闹,一群富家少爷小姐们围坐一起,聊到最近圈内正处于话题中心的陈诀肆堂哥陈枢,说他原本要和傅家大小姐联姻,这两人呢,也算是一对俊男靓女,合该佳偶天成,两家人只差坐在一块喝着热茶探讨良辰吉日了,结果,却在好事将近时被女方单方面给拒了。 众人纷纷好奇,到底是什么原由,能让傅小姐这么不给面子。 有人猜测是二者不合,毕竟当初陈枢半道截了鼎泰的单子,这梁子说不定就结下了。 也有人说傅小姐是另有所爱。 说什么的都有。 一群富家子弟成日游手好闲,声色犬马,能力不够,聚在一块时,八卦娱乐倒是聊得不亦乐乎。 话题如流水,一个消失,自有另一个兴起,这时,不知是谁忽然提到了陈诀肆,说他前段时间在港收购KT时,林家的人为了见他一面,派人去他落脚的酒店探风,只可惜事没办成,还无端加快收购的进度。 在坐的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说起陈诀肆,语气里除了羡慕就只剩下嫉妒。 都是同辈之人,当他们还在聚在一块挥霍家产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做到了明域的掌权人。 谈话间,有人忽地岔开了话题,扭头看向舒澄这边,抛来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陈诀肆这三个字。” 这话一出,舒澄陡然掀眼,朝他挑了个眼神过去,后者面不改色,咬烟盯着手里的牌,连个眼神也没给,彷佛就只是听了个人名好奇她们在聊什么。 倒是于菁听着这话心跳都漏了半拍,生怕方才那句话被人听见,她眼珠子一转,迅速反应过来,找好借口:“没说什么,澄子说等会她老公过来接她回家呢。” “陈诀肆从港城回来了?”有人接话。 这她哪知道啊,就随口一说而已,不过借口都找好了,不顺着坡往下走,倒显得她心虚,索性硬着头皮点头:“...是啊。” 等会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就行,反正也没人闲到会真去打听陈诀肆的行程。 话出,那男生倒是没再说话,接话的是另一个女生,她撑着脸感叹道:“这么看来,你和陈诀肆婚后感情还不错嘛,这才刚从港城回来就迫不及待来接你了。” 舒澄拨了拨耳后的碎发,翘着脚尖靠着椅背,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不置可否地应下这下话,纵使她对陈诀肆小有不满,但在外人面前该有的恩爱还是得维持,她弯起唇角,默认了这份羡慕。 要换平时,于箐也会这般感叹,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她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见众人注意力转移,于箐迫不及待朝舒澄靠过去,细声追问道:“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我没听错吧。”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带了些不可置信的惊讶。 舒澄张了张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说是损害陈诀肆的名声,说不是违背自己的良心。 嗐,心疼自己两秒。 然而,当这种浅显易答的问题超过两秒还没被回答出时,沉默就已经是一种体面的答案。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于箐看她的眼神瞬间变了,从一开始震惊转化成了怜爱:姐妹,容我为你心疼几秒。 她哀叹一声,低头拍了拍舒澄的肩膀,露出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来,开玩笑地说:“没事,你还年轻,以后找准机会离了吧。” “???”舒澄眨眨眼,提着一口气,旋即徐徐吐出,“不是...那个...” “我都知道,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保守好这个秘密的。”于箐再次同情地看了她两秒。 “......” 舒澄还想再解释些什么,蓦地,包厢门被轻轻推开,人群中有道激越的男声在包厢中猝不及防地荡开:“陈诀肆!” 声音一出,方才还喧嚣闹哄的包厢音量陡然降了好几分贝,大家不约而同朝门口探去。 包括舒澄。 听到这个名字,舒澄后背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了头,眼皮撩起的瞬间,视线不偏不倚恰好同男人的炙静的目光对上。 视野里,男人一身矜贵考究的黑色大衣,身形挺拔,如寒松般立在光影交接处,内里的两件式西装熨帖齐整,看起来像是刚参加完某场正式的会议,结束后急匆匆地赶来这抓人似的。 他长身鹤立地矗足在包厢门口,气场冷峻端严,酒吧光影偏暗,落在他脸上,衬得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越发凌厉。 此刻那双深邃眼眸正越过人群,准确无虞地锁住舒澄方向。 隔着摇曳的灯光和缭绕的烟雾,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直直对望,一个在五官陷在暗处的阴影中,一个身形静坐于冷炽光之下,舒澄眨了眨眼,眼里藏着几分错愕,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会一声不吭地出现这,他这会不应该在港城吗,怎么悄无声息跟个鬼一样就出现了。 陈诀肆就这样身姿立挺地站在门口,丝毫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包厢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方才说羡慕的那个女生回过头,脆生生来了句:“澄子,你老公来接你啦。” 舒澄这才大梦初醒地眨了眨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也包括陈诀肆,而后者没有半分要走进包间的意图,舒澄心领神会地拎起一旁白色羊皮包包,起身,唇边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那我就先走了,各位慢慢玩。” 见她要走,有人嘴里说着拜拜,有人约她有时间再出来,舒澄一边朝陈诀肆走,一边含糊地应下。 走到包厢门口,舒澄正欲抬手,从进门处的落地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却被陈诀肆伸手抢先一步取下,舒澄停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下,再要开口说自己来拿就行,陈诀肆却动作自然地将大衣搭在了自己臂弯。 这一连套动作下来,舒澄数次欲言又止,话都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到头来,也只剩下一句客套的:“谢谢。” 酒吧灯影昏沉,连廊上人来人往,空气中混着酒气和各种味道的香水,陈诀肆走在舒澄的身侧,步履刻意放缓,声音低沉,但在喧嚣背景里却格外清晰:“都结婚两个月了,还要这么客气吗?” 舒澄:“......” 她也不想啊,但—— 舒澄下意识偏眸去看身侧的男人,却只瞧见暗色里,男人利落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以及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精致到女娲见了都不知要如何修改的脸,按理来说,她应该为色沉迷,然后从此过上了和审核斗争的日子。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的,即使相处两个月,她总觉得自己和陈诀肆之间像是隔着什么似的,说亲近倒也不算多亲近,说疏离也谈不上。 于是,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副。 酒吧门前,一辆车身流畅、通体漆黑的库里南正停在宽阔的街道旁,雨刮器徐徐摇曳着。 司机见两人出来,连忙下车撑着雨伞走过来。 海市这场雨从年节过后便一直下到现在,春寒料峭的时节又掺杂着霏霏细雨,冷空气从出了酒吧的那一刻便兜头浇下,舒澄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裙子,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颤,她咬着牙,正要朝车门走去,身上忽地一重,龙舌兰的清香包裹了她,驱散了春日的寒意。 “天冷,穿着。”沉冽的语气在耳畔响起。 舒澄垂眼,看了眼自己的双肩,方才还挂在陈诀肆臂弯的外套就这么披在了她的肩上,舒澄噎了噎嗓子,其实她想说就这么段距离,冷也冷不到哪去,但一想,男人这么体贴,她也不好佛了他的意,于是潜意识又要想说谢谢。 谢字卷在了唇边,就要滚了出来,却见陈诀肆抬手从司机手里接过了雨伞,一把举到她头顶,伞面向她偏了偏:“走吧。” 舒澄:“......哦。”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势头,车厢暖气充沛,舒澄靠坐在后座,抬眸,视野里,雨刮器正在匀速的左右摇摆着,路灯在深夜里拓出一片暖黄的光影,远远望去,像是一道晕开的黄线,车厢气氛寡言,舒澄慢悠悠侧眸,觑了眼身侧的男人,他端坐在座椅内,半张脸陷进阴影里,双目微阖,脸上映出几丝倦色。 舒澄盯着他看了半响,忽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疑问:“你这是刚从港城回来?” 陈诀肆睁开眼,低嗯一声。 舒澄:“你不是说要明天才回来吗?” “谈判提前了。” “那你也不至于港落地海城,不事先回家休息,居然还特意绕道来酒吧接我吧。”舒澄不解地眨巴着眼睛。 话音落下,车厢内重新迎来了新一轮的缄默,男人没解释,只是抿着唇,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目光倏地变得幽暗起来。 舒澄依旧直勾勾盯着他,但见他这么一副不说话的样子,又不好出言催促,相处两个月,其实陈诀肆真不是健谈的性子,大多时候都是舒澄在说,他时不时回应几句。 好吧,看在陈诀肆特意赶来接她的份上,她决定不再追问下去。 回过头,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决定逛逛微博刷刷新闻度过这沉闷的时间。 “叮咚——” 屏幕上方闪出一条信息,舒澄抬指,点进去一看。 陈诀肆垂眼,眸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然黏住她,视线里,舒澄双手捧着手机,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暖空气在无声流淌,待得久了,这片狭小的空间便留下舒澄的味道,只是... 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混合橘调香水,但其中又混进了一丝浑浊冷冽的气味。 这味道.... 陈诀肆眯了眯眼,目光陡然一黯,原本柔和的眸色倏地发生了变化,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拢聚成拳状。 车辆拐着弯进入西沉府的地库,这是舒澄和陈诀肆的婚房,京市最奢贵的楼盘之一,服务型和**性一流,也是陈家自己的楼盘,当初两家人坐在一起聊婚期时,给了舒澄好几个楼盘选择,舒澄便挑了这个。 电梯口的感应器识别到人脸,自动选择楼层,显示屏上的数字变化不停,一路行至顶楼。 这是四梯一户的户型,出了电梯,便是入户门,舒澄站在烟灰色的玄关门前,系统识别到她的瞳纹,自动开启大门,同时屋内的灯光一应开启。 室内装有恒温系统,尽管室外的温度只剩下个位数,但屋内的温度确是最适合人体居住的24°。 舒澄换了鞋,一边朝沙发走过去,一边自顾自地取下身上披着的大衣,随意扔在客厅的沙发上,最后看了一眼陈诀肆:“太晚了,我先去卸妆洗澡咯。” 陈诀肆漆暗的眸光在她脸上扫过,只留下低低的一句嗯,待人走了,他才慢悠悠地走到沙发前,盯着舒澄身上才脱下的那件外套神色晦暗地看了好一会。 他立在原地,修长指节捻起那外套的衣领,慢条斯理地拿起,闻了闻。 方才在车厢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会近距离地嗅到,那股浅淡的木质香才愈加清晰,混着舒澄身上原本的龙舌兰的清香,两道不同的香水味缠连暧昧地交织在一起,一同窜进呼吸道。 陈诀肆眯了眯眼,捻着面料的手越发用力,直到指骨的颜色慢慢泛白,他的眸光也在无形间深了几许。 在车厢时,舒澄没注意到陈诀肆的脸色,这会,当楼下的男人好奇地望着她那件大衣,心绪浮想联翩时,舒澄正惬意地躺在浴缸里泡澡。 泡完澡还得简单的做个身体护理,随后再例行一日地做着冗长的护肤流程。 等舒澄再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主卧依旧没有陈诀肆的身影,寂静的二楼安静得针落可闻,没有一点声响,舒澄穿着浴袍走到衣帽间,从衣柜随手挑了件玫瑰粉的吊带睡衣换上。 等从衣帽间出来时,恰好撞见从卧室外进来的陈诀肆,男人一身深色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片冷白的皮肤,头发濡湿着向后捋过,锋利的五官暴露在眼底,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水汽,以及淡淡的薄荷香。 看见这一幕,舒澄眼皮一跳,嘴一快就问了出来:“你洗完澡了?” 陈诀肆垂眸,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一圈,褪去妆容后的五官素净瓷白,脸上还有这被热气蒸熏出来的淡粉,薄薄一层缀在面颊上,看起来气色极好,身上穿着简约而不失性感的吊带睡衣,细细两根带子搭在肩窝,长发松松垮垮地挽起,因为太过随意,几绺不听话的碎发就这样垂落在她薄削的双肩。 再往下,丝质睡衣面料轻盈,薄薄一片,贴合着身体,完美勾勒出身材的曲线。 陈诀肆喉结滚动,眼底的欲色悄然浮起。 带着新文上线啦[撒花][撒花][撒花] 下一本《雨霁》求个收藏,大概三月开。[害羞] 宜城三月,春雨淅淅沥沥,靳樾父亲因公殉职,家中只剩他一人,父亲生前好友将他带回参家。 可彼时的参家也正是鸡飞狗跳的一年,靳樾刚进门就遇到夫妻俩吵架,顿时怔愣在原地。 母亲说话声愈见犀利,参厘终于忍不住,从房间出来,音量覆盖住争吵声。 那是靳樾第一次见参厘,他想起在来的路上,参戎一个劲的夸这个女儿,说她漂亮可爱。 但此时此刻她更像个炸毛的小狮子。 -- 一开始,参厘并不喜欢靳樾,两人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后来,她觉得靳樾是傻子,面对母亲的摔打为什么不躲避。 她拿着身上所有零花钱带他去诊治。 渐渐地,他们之间的关系日渐破冰,却仍显疏离。 直到参厘高三那年,远在澜城的靳樾从参戎口中得知参厘似乎在早恋。 第二天,参厘放学回家,破天荒地阳台上看见一道白色身影. 最开始的那几年,参厘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有个看不顺眼的哥哥,直到高考过后,参厘为了躲避某人答应朋友的毕业旅行,众人瞧见她脖子上的吻痕,震惊地逼问她那人是谁。 和靳樾的这场恋爱,就像是夏日里的一场暴雨,汹涌热烈,又猝不及防的结束。 -- 再次重逢是在多年后,参厘被人跟踪,前去警局报案,当天夜里,她所住的酒店被人敲响房门,助理前去开门,瞧见站在门外的男人,怔愣道:“您找谁?” 靳樾直抒来意,咬牙念出参厘的名字。 彼时的参厘素颜朝天,黑眼圈快掉到下颚,狼狈又仓惶地出现在他跟前。 分手后,参厘曾幻想过无数种重逢的画面,但唯独不是现在这样,更没想到时隔多年,靳樾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跟我走。” 参厘冷漠地看着她:“你见过哪对情侣分手后还住前任家的。” 靳樾被前任两字硬生生戳红了眼,他竭力忍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故作平静地看着她:“前任没有,那哥哥家呢?” 一月后,参厘参加酒局,意外中招,助理着急忙慌问她怎么办。 参厘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只让她去找靳樾。 事后,参厘躺在他身下,靳樾摁着她的肩膀,冷笑一声:“参厘,这么多年,我就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卧室内,厚重的遮光窗帘静静垂立着,只剩一盏微弱的壁灯影影绰绰亮着灯,在墙面投下一片橙黄的光晕。 舒澄平躺在主卧的大床里,身侧是一周未归的男人,她睁着眼睛,睡姿板正地躺在一旁,没有丝毫睡意地开始游神。 耳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舒澄眨了眨眼,慢慢偏过头,暖黄的光线从她这一侧斜斜掠过,在陈诀肆的脸上投下立体分明的阴影。 确信他已经睡熟后,舒澄这才侧过身子,曲起手肘枕着脑袋,借着那点微末的光亮,正大光明地打量了起了陈诀肆。 他的五官在昏暗中显得愈发立体,眉弓很高,因此有光落下来时,他的眼窝会形成一片自然的阴影,细长的睫毛敛落在下眼睑,鼻梁挺直 下颌线利落得像是精心雕刻过。 看着眼前这张线条优越的脸,舒澄一时间情绪交错,她是资深的颜控,当初能和陈诀肆结婚,一半是看在他脸上,但现在,男人的面容倒是没有半分变化,只不过她又多了几分新的惆怅。 关于陈诀肆,舒澄唯一能形容他的,便是古板,无趣,工作狂,没一样踩在自己的XP点上。 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要如何生活在一起,结婚才不过两个月,这显然不是一个新婚夫妻应该要考虑的问题。 但事实是,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陷入沉思了。 她静静地凝望他,一种莫名的伤感之情涌了上来,像细密的蛛丝缠绕住她的心脏,于是默默地叹息一声。 房间重新陷入了静谧,舒澄揪着被子,正要转过身去,身后却冷不丁蹦出一句声音。 “你在为什么而叹息?” 话落,舒澄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这声音自她后背传来,语气凛然没有丝毫温度,一时间,她觉得自己的头皮像是要炸开。 怎么回事? 难道她出声了? 吵醒他了? 不会吧,她又没拿着喇叭在他耳边叹息。 舒澄心里一惊,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没睡着?” 陈诀肆不懂她这话里的意思,她这么意外做什么。 静默片刻,他动了动嘴唇,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你想趁我睡着做些什么?” “当然不是——”舒澄立刻反驳。 怎么搞得她好像要在背后做什么坏事一样,她只是觉得有些尴尬而已。 舒澄提了提被子,将自己彻底缩进被窝里,这感觉有点像是钻入地洞。 “睡不着吗?” 身后男声暗沉平缓,在阒寂的夜里不加任何介质地传入她的耳膜。 舒澄后背一凛,缓缓睁开了眼睛,老实回答:“有点。” 话落,陈诀肆又不说话了,数秒的静默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漫长,就在舒澄以为他要继续睡觉之时,身侧的男人忽然动了动。 “要做吗?” “......” 话题一定要跳跃地这么快吗,她有些不适应。 然而,三秒过后—— 舒澄听到自己的声音轻飘飘地口中溢出:“....也不是不行。”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身侧传来了窸窣的响动,似乎是起身的动作,她转过身子,刚想瞥一眼,房间顿时陷入浓墨般的黑暗。 灯灭了一瞬,舒澄的心跳蓦地快了一拍。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陈诀肆的癖好——喜欢关灯做? 思绪还在涣散,没等她想明白,男人熟悉的气息已经逼近,下一秒,温软的唇落了下来,起初还只是轻柔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再逐渐扩大领地。 宽厚的大掌沿着她的脊背缓缓下滑,落至后腰。 舒澄睡觉时习惯穿质地轻薄的真丝睡裙,这也造就了男人掌心覆下时,舒澄几乎是毫无隔阂地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度,抚过的瞬间,像是滋生了无数道细小的电流在她后背漫游。 吻得越深,舒澄闻到他气息中惯有的雪松木凛香。 世界一片漆黑,所有感官都在此刻变得敏锐,细小的水渍声,微弱的舛兮声,裙摆撩动的窸窣声。 陈诀肆的手心牢牢箍在她腰侧,时不时揉捏着,粗粝的指腹刮过她的肌肤,舒澄忍不住打了个颤,被刺激得弓起了身子,整个人更贴近了他。 双眸沁出湿漉漉的水雾,舒澄纤细的五指揪着他的睡衣的衣摆,揉皱了那片熨帖的面料。 平心而论,舒澄觉得他的技术是真的好,光是亲吻就足够让她变得浑身发软,汨汨地倾漓,像阳光下晒化的冰淇淋。 所以当于箐说起陈诀肆是不是真的不行地话,她实在没法点头应和,毕竟她每次都挺舒服的。 唯一不足的就是,她至今搞不懂陈诀肆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每次做两次就没了,一开始,舒澄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不行,但后来,她又矛盾地撞见他在冷水澡。 真是搞不懂他。 “嘶——” 唇齿交融间,舌尖被绞地发疼,亲吻地力道太重,她忍不住轻嘶一声,齿间发来一声突兀地吃痛声。 突如而来的痛意将舒澄的心倏地拉了回来。 男人撑在她身侧,低缓磁沉的嗓音带着几分不虞:“你在分心?” 舒澄张着唇,舔了舔舌尖,听到这话,顿时心虚地眨了眨眼,刚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太干,她清了清嗓子,说:“没有呀。” “骗子。”他在心底回她。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的反常,她身上居然出现了别的男人的香水味,他太熟悉舒澄身上的气味,以致于,那一点点微妙的不同都能被他轻而易举的发觉。 那是一种不同于女性香水的细腻,淡淡的木质调冷香,像雪后的松柏,清冽而冷淡。 她去见了谁? 身上为什么会沾上对方的味道。 这些都足以让他展开幻想。 陈诀肆垂眼,晦暗的目光像被雨丝拍打过的藤曼,不动声色地将人缠住,湿湿冷冷地绞住。 黑暗中,舒澄感受不到男人近乎阴鸷的目光,舌尖太柔软,被这么轻咬一下,虽说不算太严重,但疼也是真的疼,连带着方才原本旖旎的气氛也消失了大半。 舒澄嗔他一眼,抱怨道:“为什么咬我?” 闻言,陈诀肆略带歉意的垂睨着身下的人,语气真诚道:“抱歉,弄疼你了。” 舒澄看着他,眉心微折:“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在状态。” 不是,他是故意加重力道,然后咬她的,乞求她能回过神,专心致志地同他沉浮,他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候想任何事,任何人。 他在港城出差待了七天,期间一条属于她的消息都没有,这也就算了,回来的第一时间,他便赶到酒吧来接她,却在她身上闻到属于男士的香水。 是有哪个贱男人在勾引他的妻子吗? 陈诀肆这样想着,下颌线倏地绷紧,连带着目光都暗了暗。 不知是不是舒澄的错觉,她总感觉相较以往,今晚的陈诀肆太凶太重了,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承受不住,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半空中飘,五脏六腑都在摇晃。 他修长的指节穿进她指缝,紧紧扣住,力道大得让骨节都发疼。 舒澄好几次都想开口提醒他,奈何唇舌都被死死堵住。 春寒还未过去,她却在这暖融的卧室内热汗淋漓,今晚留的汗比过去每一次都多。 到最后她嗓子都哑了。 —— 翌日早上。 多年以来的习惯,无论昨晚几点睡,睡眠质量如何,陈诀肆都习惯在早上七点准时准点起床。 若是夏天,则会提早半个小时。 醒来时,舒澄正窝在他怀里,手臂横搭在他腰上,一只脚曲起枕在他大腿上,她睡姿一向很狂放,有时睡着睡着会让陈诀肆有一种家里的床只有一米宽的错觉,而另一头,似乎还能开一家“正新鸡排。” 他轻手轻脚的从她的禁锢中抽身,看她睡得正甜,一点也没有被吵醒的样子,陈诀肆弯腰,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等出门前,他余光无意间瞥见昨晚被舒澄随意仍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件大衣,脚步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他眼帘微垂的看着它,眸色变得暗沉沉。 沾了污秽的东西,还留着它做什么? 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以来,舒澄都没有一个固定的作息时间,上午对她而言,只短暂地存在过,更多时候,她拥有的只有下午和精神抖擞的夜晚。 本就紊乱的作息又因为陈诀肆昨晚不知休止的行为,变得更加糟糕,舒澄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家里的阿姨已经照常打扫好屋子,又将午餐做好,但二楼依旧没传来任何动静。 阿姨不由得开始着急,但一想起舒澄之前交代过,若非重要的事情,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打搅她睡觉。 她一连用了三个千万,可想而知,若是犯了这点后果会有多严重。 于是她只能时不时地朝二楼探去。 恰好此时,陈诀肆打来电话,问她舒澄是不是还没醒。 阿姨闻言,目光又一次看向旋转楼梯,面色犹豫地说是。 第3章 第 3 章 当卧室那扇烟灰色的胡桃木门被悄无声息推开时,舒澄还沉浸在自己的睡梦里。 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条美人鱼,上岸后,她发觉自己可以变幻不同的样貌,以此来骗人,色胆包心的舒澄就这样骗了一个又一个,有清纯男大,也有小狗弟弟,直到有天她被一只由电鳗化成的人类警察识破了技能,他拎着她的后脖子,语气森冷地威胁她;再敢骗人,就把你做成烤鱼干。 她彻底被吓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是男人坐在床头的模糊身影,她眨了眨眼睛,视野终于变得清晰,就瞧见陈诀肆正阴沉沉地盯着她,一言也不发,就是表情看起来有些骇人,她原本还潜藏的瞌睡顿时消失了大半,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吓死我了。” 啊,不是,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但舒澄没来得及细想,她眼下只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人盯得地惊吓感。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很像一只神出鬼没的艳鬼吗。 “阿姨说你一直没醒,我回来看看。”陈诀肆的声音平静无波。 闻言,舒澄撇开视线,小声嘀咕:“能不醒吗,折腾到两三点。” 话落,陈诀肆的脸上顿时浮出一丝歉意,他承认,昨晚他又一次失了控,“抱歉,以后不会了。” 闻言,舒澄一愣,脸上的表情忽地变得有些复杂。 倒也不用这么说,指责归指责,又不是不乐意了,她抿着唇,神色复杂地打量着他, “陈诀肆——” 男人低嗯一声,纤密的睫毛徐缓地撩起。 下一秒,舒澄猝不及防地凑了过来,她闪烁的目光落进他黑白分明的眼瞳里,良久,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语出惊人:“你这次出差是不是在外面嗑药了?” ...... 倒也不怪她这么说,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舒澄兀自打量着身上的痕迹,昨天洗完澡她穿的是件玫瑰粉的吊带睡衣,一夜醒来,已经换上了一件纯白色、领口缀着一圈蕾丝的纯棉睡衣。 睡衣领口偏低,能露出两截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脖子,因此那些附着在锁骨和胸前的红痕也被瞧得一清二楚。 从前做的时候,他压根不会在她身上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 然而,昨晚.... 她看着镜子的自己,不由想起某些淋漓的画面。 从洗漱间出来,舒澄换了件贴身舒适的针织长裙,再搭了件米色的开衫,长发松松垮垮的挽起。 餐桌前,陈诀肆已经静静坐在那等她了。 舒澄走过去,拉开餐椅在他对面坐着,餐桌上摆满了各类她喜欢的菜品,光看卖相就觉得美味。 她拿起筷子,夹了根芦笋放嘴里。 陈诀肆扫了她两眼,忽然开口:“下午有安排?” 舒澄一手搭在卓沿上,闻言低低“嗯”了一声,“和于菁约了去喝下午茶。” 陈诀肆:“我送你。” “不用。”舒澄放下手里的碗,又拿起筷子夹了只酥蟹,语气轻快地说:“又不顺路,我自己开车过去就好了。” 成婚快两月,他们之间的关系算得上客气疏离,陈诀肆顿了下,依旧坚持:“丈夫送妻子,无论顺不顺路,都是应该的。” 酥虾入口,还没来得及咽下,骤然听见这么一句体贴至极的话,舒澄猝不及防地呛了下:“咳咳咳。” 陈诀肆见状,立刻递来一杯温水:“喝水。” “谢谢。”舒澄接过杯子,一连灌了半杯水,才终于咽下那股不适感,“真不用。” 见舒澄一直拒绝,陈诀肆也没再坚持。 吃完后,他照例回公司,舒澄则上楼坐在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个淡妆,收拾妥帖后,拎起包刚准备出门,就被家里的阿姨叫住了。 “对了,太太,上午收拾客厅的时候我看见这枚胸针掉在了地上,你看看。” 舒澄伸手接过,指腹摩挲着上面的蓝宝石,她记得这枚胸针应当是别在她昨天那件大衣上的,想到这,她将胸针递过去,交代阿姨:“梁姨,胸针帮我放到衣帽间的首饰区就好,顺便帮我把沙发上放着的那件大衣送到干洗店。” “大衣?什么大衣。”梁姨疑惑道。 舒澄扭头朝身后看去,“我就放...” 话说到一半,忽然一顿,脑子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她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奇怪,我昨天明明放在这的啊。” 梁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确实没有,有的话我肯定顺手就给你收拾了。” 舒澄不怀疑梁姨的话,只是,她明明记得就放在这的啊,难道记忆出现了错乱,好好的衣服也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啊。 昨晚家里只有两个人,除了她就是陈诀肆,想到这,她立刻拿出手机发信息询问陈诀肆。 【你看见我昨天穿的那件外套了吗?】 舒澄不知道陈诀肆是否在忙,但几乎是信息发出去的下一秒,就收到了回复,关于这点,舒澄还是很满意的,那就是无论陈诀肆工作有多忙,总能及时回复她的消息。 【抱歉,那件衣服被我不小心弄脏了,想着白色面料沾上污渍不好处理便扔了。】 舒澄一愣,扔了?? 还不待她继续想,对面继续发来一条消息,言辞恳切又透出几分歉意。 【如果你实在很喜欢这件衣服,我可以赔你一件。】 舒澄眨了眨眼,她倒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打算,衣服而已,不值得她如此计较,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以她对陈诀肆的了解,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没经过她同意就把衣服私自处理了人。 但—— 算了。 扔都扔了,舒澄指尖轻点屏幕,简单回了个不用,便结束了话题。 —— 当天下午,舒澄和于箐约在咖啡店喝下午茶。 这家咖啡店是舒澄去年用自己的积蓄买下的店面,这里原来是家书店,舒澄经常光顾,后来得知店主有意将店铺售让出去,她便接了下来,经过改造,现在一楼变成了咖啡店,二楼则是间书吧。 之所以改成这样的设计,是因为舒澄过去有段时间,格外喜欢在咖啡店写文,她发现咖啡豆的香味能刺激人的大脑,从而产生更多的灵感。 两人刚坐下,于箐就迫不及待开口:“你昨晚说的那事吧,回去后我想了想,随后拼尽我毕生的人脉,帮你找到了一位颇有名望的老中医,人是祖传的中医世家,行医超过50多年,尤善男科,我特意帮你问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不,等会...”舒澄抬手,冲她做了个禁止的动作,“我觉得我昨晚的话可能有些歧义,或者是没表达清楚,陈诀肆...”说到这,舒澄的表情变得有些欲言又止,“他其实...也不是...不行..” 于箐睁大眼睛,礼貌询问:“那是什么?” “就..”舒澄也不知道要解释才好,虽说闺蜜之间是应该无话不谈,但这种**之事,也不能当饭后茶点,事无巨细地说个明白吧,她榻了榻肩膀,整个人散发着无力的诙谐感,“唉,说不明白,算了,这事你就当没听过吧。” 于箐不懂,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你这算是为了老公的尊严强行咽下黄连吗?” 舒澄急声:“我可没有。” “行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于箐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是人小夫妻的事,掺和多了也不好,她从包里翻出一张名片,放在原木方桌上摁着递了过去,“这是人家的名片,你先收着吧,去不去都随你,不过去的话要提前打好招呼啊,人挺难约的,我就帮到这里了。” 看着咖啡杯边的那张名片,舒澄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对了,你那个香水模块的主题策划地怎么样了?” 于菁:“下周一还得去见一个业内有名的调香师。” 闻言,舒澄捏着手里的匙柄轻轻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没再说话。 出神间,放在桌上的手机蓦地叮咚一声响了起来。 【在哪?】 【晚上有时间一起去给奶奶挑礼物吗?】 看着这两条简单的信息,舒澄眸光闪了闪,差点忘了,再过几天就是陈诀肆奶奶的八十寿辰。 在和陈诀肆结婚前,舒澄一共和他见过三面,第一次是在私人餐厅。 第二次是在舒家,他带着礼品前来拜访舒澄的父母。 第三次则是舒澄和父母一起上门到陈家做客。 她对陈诀肆的父母没有太大的好感,也不喜欢他们之间的氛围,总觉得太过严肃,父母不像是父母,倒像是教导主任,不过舒澄也能理解,陈诀肆作为家里的长子,又肩挑着集团的重任,严厉一点也无可厚非。 相比之下,陈诀肆的奶奶就显得格外慈爱,总是笑吟吟的,说话做事也很温和,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舒澄后来还独自去见过她老人家,临走前,陈奶奶拉着她的手,叫她平日不忙多来这陪她说说话。 作为小辈,总不好狠心拒绝,只能笑着应好,只是后来舒澄忙着咖啡店的事情,那句应和便成了空头支票。 想到这,她抬指,轻敲键盘给陈诀肆回了个OK的表情包过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