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大款宠妻日常》 第1章 第 1 章 滨江市,顶级财经杂志社,采编室内,工作人员正在为知名企业家方燚同意接受采访欢呼庆祝。 “方燚非常低调,从来不在媒体中露脸,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采访,本来也不愿接受我们杂志的采访,可杂志社把采访人换成季呦,他很快同意,季呦,这是你的功劳。” “季主编可是知名财经媒体人,早就应该安排季主编采访方大老板。” 总编对这次采访非常重视,语气难得亲切:“争取写出重量级报道,你会坐稳首席财经记者的位置。” “季主编,你说方大老板为什么愿意接受你采访。诶,想什么呢,你怎么不说话。” 季呦抬头,舒展明媚的脸庞一览无余,她在行业内有财经美女的称号,撑得住这样称号的人,当然是业务能力跟容貌俱佳。 众人的激动跟她毫无关系,季呦淡声回答:“我要准备采访提纲。” 没有人知道季呦跟方燚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这段婚姻以换嫁开始,惨淡收场。 为更好地完成采访任务,季呦不得不翻开那段被岁月侵蚀的斑驳记忆。 那时候刚刚步入九十年代,季呦大学毕业,要跟娃娃亲对象订亲,宾客悉数到场,可大家却听到一个炸裂消息,男方不可能来订婚现场,他跟季呦的继妹私奔了。 订婚主角,打扮得隆重美丽的季呦被这个消息雷得外焦里嫩,娃娃亲对象是家人定的,订亲也是家人张罗,她就是在按部就班走流程而已,可男方没长嘴吗,想悔婚可以说啊,缺席订婚仪式私奔是怎么回事! 季呦觉得这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奇耻大辱! 继妹也有个娃娃亲对象,就是方燚,那时方燚还是个穷小子,人在穷山沟,继妹心比天高看不上他,就抢了季呦的对象。 季呦拥有的,不管是人还是物品,都是最好的,她都想要。 家人劝说季呦嫁给方燚。 季呦一怒之下,跑到小城市临城,进了山沟,跟方燚结婚。 就这样,因为这次匪夷所思让季呦颜面跟自尊尽失的私奔,姐妹俩换嫁。 可是在短暂的婚姻存续期间,季呦并未培养出对方燚的感情,她骄纵,作天作地,方燚一再包容,可季呦对他只有嫌弃,嫌他长相硬朗,不是她喜欢的斯文小白脸类型,嫌他糙,嫌他晚上不知轻重,嫌他寡言木讷。 季呦无论干什么都肆意而为,她没有意愿,也没有能力好好经营婚姻。 嫌弃持续累积,终将会爆发,季呦这个作精再次任性,打掉了孩子,离婚,又回到了滨江市。 “季呦,你这次是独家采访,至少要准备七八个关于方燚私生活的问题,读者对这个最感兴趣,文章里有这部分内容,咱们这次周年特刊的销量至少会翻番。” 总编的声音把季呦的思绪从遍布蜘蛛网的破碎的回忆中拉回到现实。 她直率地表明自己的观点:“我不想询问方燚的私生活,他本人讳莫如深,记者又何必非要询问。” 季呦不想窥探方燚的私人生活。 抛弃她自己那些偏见性的嫌弃,客观评价的话,方燚有钱有地位,是大老板,长相俊朗,他是个好人,一定有爱他的妻子跟幸福的家庭。 难道,她这个前妻要听他讲述如何恩爱,如何家庭美满? 他为什么会接受她的采访邀请,不会想要趁机羞辱,以报当年嫌弃之仇吧。 可是,季呦并没有如期采访方燚,她得到了方燚去世的消息。 当律师的电话打来,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方先生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 手里抓着采访提纲,季呦姣好的脸庞出现了长久的空白,连大脑也是空白一片,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手指不由自主的攥起,纤细白皙的手上青筋明显,采访提纲在她的手中被揉成一团,纸的边缘在指腹上划出几道扣子,钻心地疼。 律师推过来一沓厚厚文件,声音审慎而严谨:“季女士,根据方先生临终前立下的遗嘱,他名下的不动产、现金、珠宝、不动产、股份、有价证券,均由您继承。” “他养母呢?” “方先生的养母已经去世。” “他亲生父母呢?” “方先生给亲生父母留了财产,足够他们养老,跟留给您的比不值一提。” 季呦又提到了一个名字,律师给出否定答案:“没有给她的遗产。” 他居然跟她一样,没有再婚。 所有的记忆都随着岁月流逝而模糊,她甚至想象不出他现在的模样,没能见他最后一面,可他却把财产都留给了她。 他为什么把遗产都留给她? 季呦四十岁的年纪,不会幼稚地认为是因为爱。 可是大家都说,钱在哪儿,爱就在哪儿。 季呦去调查了某个女人,多年毫无瓜葛,季呦只想知道方燚没有给她留遗产,但在日常中是否帮扶过她。 知道她的日子跟普通人没啥两样,季呦就放心了。 她在调查这个女人,女人也在向她挑衅,没有季呦的任何联系方式,只知道她在杂志社上班,女人便给季呦写了信。 信件已经是被时代抛弃的沟通方式,季呦很少阅读读者来信,不过凑巧,她看到了这封信。 信里写:“你很得意是吧,你以为方燚把遗产留给你是因为爱你吗。” 难道是有隐情?季呦想要打探,便回信,用上了激将法:“自以为是的女人,照镜子看看你羡慕嫉妒的嘴脸!不是爱还能是什么!要不然呢?” 未等到女人回信,季呦就陷入了诉讼之中,方燚的表兄弟、堂兄弟、亲兄弟,都来争夺遗产,季呦觉得好笑,哪怕方燚没有立遗嘱把遗产留给她,他的遗产难道跟这些人有半毛钱关系? 诉讼都由律师来处理,并没有给季呦造成多少困扰。 当这些人以官司败诉狼狈收场,季呦开始挥霍,开始大笔花钱。 她感受到了钞能力,酒吧里,她甩出几十摞钞票,小奶狗们争先恐后地求她摸腹肌,甚至甜言蜜语想跟她回家。 季呦满脸嫌弃:“你们的身材都比不上他!下一个!” “姐姐,他是谁?” 季呦很爱看小奶狗们为了钱争风吃醋,回到豪华空旷的大别墅,她笑出声来,还有比单身富婆的生活更快乐的嘛。 肆意花钱挥霍的日子没过多久,季呦就笑不出来了。 侄子外甥频频来看望她这个长辈,嘴上像抹了蜜一样说尽花言巧语,之后把拟好的遗嘱拿出来让她签字。 “姑,我给你当儿子,你身体不好,最好早日为以后做准备。” “拿出一套房子给你侄子当婚房吧。你离婚早,又没孩子,房子跟钱以后还不都是他们的。” 季呦懵了,她跟侄甥关系好难道不是因为她心态年轻,开明,从不像他们的父母一样说教,跟他们有共同语言,甚至能玩到一块? 原来他们也惦记她的财产? 她才四十多岁,就需要立遗嘱? 想要她的财产,怎么也得扮演姑慈侄孝,姨慈甥孝,怎么也得演到她六十多岁再来图谋她的财产吧。 他们就这么急迫,连演都不想演了? 把遗嘱投进碎纸机,季呦的精致、优雅、知性在这一瞬间被撕裂,她脸色苍白,胸膛因为愤怒而起伏,指着年轻男人的鼻尖破口大骂:“甭想惦记我的财产,我要把所有钱都花完,有多少花多少,哪怕一把火烧了,一分钱你都不用肖想,现在就滚出去,以后别再踏进我家半步。” 深夜,季呦翻看方燚留下的珠宝,所有珠宝都是女款,各种璀璨的,鲜艳夺目的光芒映着季呦精致的毫无生气的脸庞,镶嵌款式上都刻着字母Y,有一对略显粗糙的黄金对戒在其中格外显眼,同样刻着字母Y,这样的工艺应该出自方燚之手。 他的手指修长,指腹粗粝有老茧,温厚,暖和,那样的手才能打出这样质朴的戒指吧。 这对戒指是给谁的? 至于方燚留给她的物品,季呦还未看过,这一看可不得了,让她大跌眼镜,居然都是陈旧的有年代气息的女人的衣物,丝巾、手绢、毛巾、连衣裙、连内衣都有。 记忆忽然像潮水决堤,这些不都是她的衣物嘛。 应该是离婚后,她返回滨江市的时候,方燚偷留下的? 怪不得这条藕荷色的连衣裙总是找不到。 她不知道方燚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突然想念他硬实的胸膛跟粗粝的指腹。 —— 再次醒来,季呦不在豪华大别墅中,而是置身简陋的房间,头顶是不怎么白的墙,身下是窄床,陈旧的发黑的床单,季呦以为自己又陷入了噩梦之中。 这时候她肚里揣着崽,崽五个月,她正身处黑诊所,要把孩子打掉。 她上过大学,手里也有钱,看病当然会去正规医院,可去正规医院打掉孩子需要方燚签字,她根本就不想跟方燚商量,一门心思尽快把孩子解决掉,于是就来了镇上的私人诊所。 这次引产,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也是她人生急转而下的转折点。 她的身体受到了严重损伤,失去生育能力,并且此后很长时间都病恹恹的,腰痛得更是厉害,很多个清晨,她不得不挣扎很久,手脚并用做支撑才能从床上爬起来。 走路,下蹲,每个动作都要受腰痛的困扰。 休养了很长时间,身体逐渐好转,可声音条件不复从前,她本来是播音员,不得不离开播音岗位。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没引产,身体没受到损伤,她还是个播音员,她仍然有热爱的工作。 多年来,季呦总是重复这个噩梦,医生让她吃药,可她从病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想要逃走,她拼命地在前面逃窜,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伸出黑色的爪子追她,总能把她抓回来,之后便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季呦身材纤细,五个月的崽并没有让她身材臃肿,只在小腹处有个微微凸起的弧度,行动依旧灵活。 她重复噩梦中的做法,麻利地从病床上爬起来,下床,拎上行李,走出病房,不顾迎面而来的医生,匆匆向院子里走。 “诶,你不是要引产嘛,谁让你出来的,赶紧回屋里去,马上吃药。”医生诧异地招呼她说。 季呦已经走进院子,阳光洒向她苍白的姣好的脸庞,她感觉到了这次梦境跟之前不同,以前的梦境冰冷,湿哒哒的,可这次她感觉到了太阳的明亮跟温暖。 难道她重生了? 医生追了出来,可她的手并没有变成黑色的爪子,只是嘴唇不断开合,应该是在斥责她。 从高声斥责中分辨出引产二字,季呦回神,戒备地后退几步说:“我不引产了,医生,请把缴费退还给我。” 跟健康相比,钱算不了什么,可这是害的她身体病弱的资质不全的黑诊所。 四十多岁的医生唇角耷拉着,眉头紧皱:“你以为诊所是菜市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耽误我多少事儿,还想着退钱,门都没有。” 这要是被别的慕名而来的病人看到听到,像什么话!诊所还开不开了! 生怕季呦扰乱她的生意,医生很不耐烦地摆手:“反悔了那就别磨蹭,赶紧走,别在这儿占地方,专门来找我的人多的是,你再想来我还不收了呢。” 医生没有来抓她,反而撵她赶紧走,这让季呦再次认为自己是重生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黑诊所哪儿会救死扶伤,只不过想从她这儿挣点钱罢了。 只要把那些药吃下去,她会再次失去孩子,重复上一世的病弱,最明智的办法当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黑诊所,黑诊所一定要被处罚,否则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这是后话,眼下她这个孕妇没能力跟人纠缠,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佳选择。 季呦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被宽大衣摆遮住的微微凸起,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 走出小路,拐上大路,再也看不见黑诊所的屋顶,季呦终于从梦魇的恐惧中摆脱。 春天的天气刚好不冷不热,天蓝,云淡,风暖。 季呦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抬起手臂抹了下汗,心中满是喜悦,她现在身体健康,挺着五个月的孕肚还能健步如飞。 有健康的身体可真好啊。 她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是重生了,对吧。 迈着轻盈的脚步,季呦感觉自己走向了新生。 对面那个朝她急匆匆跑过来的人是方燚吧,他还是会跟上一世一样,总会迈着健硕的脚步向她大步奔来。 她伸出双手拢在唇边,声音轻快:“方四火。” 温馨平淡日常甜爽文,求个收藏省得找不到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可是季呦认错人了,跑在前面那人是方燚的表弟,那人尴尬地挠了挠头,说:“表嫂,是我。” 方燚得到季呦要打胎的消息,骑着自行车火急火燎往这边跑,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自行车掉了两次链子,这才落在后面。 听到方四火这个名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季呦只有在心情极好的时候才会这样叫他,她刚从诊所出来?心情还很好?那么现在孩子已经没了? 季呦不喜欢他,不喜欢他们的孩子,再说孩子又影响她的播音工作,她才想把孩子打掉。 都是他不好,他不该让季呦怀孕。 男人为什么没有怀孕生子的本事,如果有,他要自己来,不让季呦吃苦受罪。 他的心皱巴成一团,好像被人从胸膛里揪出来,狠狠地揉搓,再扔地上踩上几脚,他跳下自行车,把车往路边一丢,大步朝季呦跑过来。 季呦可不承认自己认错人,瞥了表弟一眼,略微发白的嘴唇微启:“一边去,别挡道。” 这个表弟是什么玩意,惦记着她的播音员的工作不说,上一世还打官司跟她争遗产! 一个姨表弟,哪儿来的资格,哪儿来的脸争遗产! 他来可不是阻止他打胎,他跟周围所有人一样,巴不得她赶紧打胎,然后离婚滚回滨江市去。 作为一个任性而为,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作精,季呦轻而易举就能四面树敌。 方燚大步流星地跑,脚底几乎踏出火星子,终于跑到季呦面前,站定,迫不及待地上下打量着她。 季呦孕吐厉害,吃不下饭,这些天伙食极差,她的脸庞有种病态的苍白,她的上衣实在宽大,导致他看不出她小腹处的凸起。 从她柔和的眉眼,轻快的声音判断,季呦已经把孩子处理掉了,她才会表现出如此的喜悦。 他匆忙地去脱自己的外套,准备给季呦披上,声音急促而沙哑:“听说引产跟生产一样,都要坐月子,你这样吹着冷风不行,裹上我的衣服,赶紧回家休养吧。” 季呦:“……” 她的视线没有离开方燚,这时候的他身强体壮,血气方刚,能再看到他,能回到他年轻的时候可真好。 从来没这样被季呦盯着看,方燚微黑的脸庞晕开两抹红色,可他把工装外套递过来时,机油的味道随之扑面而来,季呦感觉肠胃抽搐,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干呕。 方燚的手顿时尴尬地停在半空之中。 “我不穿你的衣服,你衣服有机油味儿。”季呦说。 重生回来,上一世的阅历让她学会克制收敛,可她的说话方式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她也不想改。 还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去管周围人怎么想。 落在方燚耳中,就是嫌弃。 不过,方燚适应良好,并未因此困扰,温厚的大手回缩,把工服重新穿回自己身上,提议:“我抱着你走吧,你身体还好嘛,会不会很难受。” 抱着季呦,会让她更近距离地闻机油味儿,方燚本来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季呦弯了弯唇角,说:“好呀。”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系着衣服扣子,又接过季呦手中的行李,方燚没有错过季呦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季呦到底在想什么,她唇角弯曲的弧度让他不安。 她莫名奇妙地扬起嘴角是什么意思,是因为堕胎心情愉快? 方燚身材魁梧高大,能把纤细的季呦整个笼罩起来,他把行李扔给表弟,曲腿,弯腰,左臂环住季呦腿弯,右臂环着她的后背,双臂轻松发力,把季呦打横抱起来,迈开大步,朝着他表弟说了一声:“你骑车先走。” 表弟心中有个大问号,这胎到底是打了没有啊。 应该是没打吧,哪有打完了胎马上出院的。 可看方燚紧绷着脸,他也不敢问,只能赶紧捡起行李,又跑着去扶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在心里嘟囔:“赶紧打胎,离了吧。” 季呦把头埋在方燚脖颈处,伸出双臂顺势勾住他的脖颈,后面的碎发就像他本人一样硬实,扎手。 方燚的胸膛温厚硬实,双臂有力,将她大半个蜷缩的身体拢在怀中,迈着大步,脚步稳健,走起路来毫不吃力。 上一世的情景再现,方燚也是很快赶来,可是季呦已经吃了药,即使她没吃药,方燚也没有能力阻止。 恍惚中,季呦好像看到了他满脸满眼的心痛,那时候她以为他想要个儿子,还嘲讽他说:“又没家业可以继承,要儿子干啥!” 那时她的情况很糟,离开诊所,去了正规医院,在医院住了好几天,出院回家时方燚同样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生怕会弄疼她,脚步缓慢,她的手脚冰凉,他的身体滚烫炙热。 那时候他的表情像是冻结了一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没有因为失去孩子而心痛。 不再回想上一世,季呦仰头看着,从她的角度看去,方燚的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下颌线干脆利落,他是糙了点,不管是外貌还是语言行动,可他仍旧是个长相周正英俊的人,只不过不是她喜欢的白净斯文的类型。 看着他,紧贴着他年轻的充满蓬勃生机的身体,季呦突然感受到从未体会过的踏实、安心的感觉,原来在方燚怀里很有安全感。 现在的他身强体健,她要帮他养好身体,这样他可以活得久一点,最好长命百岁。 感觉到目光,男人低头,季呦专注的视线刚好落在他黑黢黢的眼眸中,方燚的脸颊立刻透出微微红意。 他小心地把她往上托,像抱着名贵瓷器,不敢用力,怕弄疼她,怕一不小心她就会碎掉。 季呦伸手,放在他的心脏位置,感觉着他越来越快的,强有力的心跳,嘴角弯弯,笑道:“方四火,你脸红什么,好像你很清纯一样,对,白天你是很清纯。” 方燚:“……” 她的意思是他晚上的动作是太粗鲁了吗,可她长得俊俏,皮肤白皙细嫩,腰肢那么细软,搞得他总是像饿狼扑食一般。 她是播音员,声音悦耳动听,在他各种莽撞索取的动作之下,她的声音黏腻又婉转,他想要多听,动作便愈加粗暴,迫使她口唇中溢出更多的声音。 还有,只有在黑暗中对她予取予求,他才能感觉到她是他的媳妇,是他的女人,别的时候,她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根本就懒得给他眼神。 很快,方燚发现自己想歪了,他的呼吸紊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巴掌,他想的是夫妻之事,可她分明在怪他害她怀孕。 他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抱歉,我不该让你怀孕,听说打胎对身体伤害特别大,你要是不离婚,我以后可以不干那种事。” 季呦:? 哪种事? 她仰头看着方燚那张看似老实木讷的,满是歉意、痛惜的脸,突然笑出声来。 她心情很好,愿意跟他开玩笑,说:“你说的,那你就当和尚好了,可别想着反悔,我不答应。” 她的意思是不离婚? 方燚的世界倏地照进一束光来,但他知道季呦心性不稳,今天想东明天想西,不敢大意,只能保证:“好,我可以当和尚,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方燚就这样抱着季呦,走回了农机站家属院。 “表兄,我等你们半天了,我先走了。” 余子民见方燚脸色不对,马上开溜。 这里是农机站给方燚分的房,狭窄逼仄的筒子楼,他们只有一间,二十多平,一家三口挤住。 这房子地理位置好,位于市中心,离广播电台近,季呦走路上下班方便。 方燚体力再好,总保持一个姿势,也免不了手臂酸麻,但他不想让季呦看出来,等他轻轻把季呦放下,伸手去拿放在自行车上的行李,听季呦问:“抱着我走了一路,累不累?” 方燚的手一顿,怀疑自己幻听,季呦这是关心他? 不可能!季呦从未关心过他,那么季呦话里有话? 嫌他不够强壮?可她那个跟继妹私奔的娃娃亲对象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百无一用是书生,就这么一段路他都抱不动,说不定还得把季呦给弄掉地上,那他们俩在路上得多可怜啊。 可是很遗憾,季呦就喜欢读书多有文化的斯文败类。 方燚不把任何想法表现出来,他想要扶季呦的胳膊,见她没拒绝,才稳稳扶住,否认:“不累。” 并叮嘱季呦:“走慢点。” 季呦可不知道她简单的一句询问,就能引来方燚百转千回的心思。 走上楼梯,上了二楼,季呦先去公共厕所,再回自己家。 一大早她又是坐公交车,又是走路才到黑诊所,再加上各种思绪翻涌,已经累了,她要休息。 这套房子有里外俩屋,夫妻俩住里屋,婆婆张桂兰住外屋,卫生间公用,各家都在楼道里做饭,房子狭窄,采光也不好,不过方燚在农机站工作的时间不长,能分到这样的房子已经很不错。 回到房间,方燚站在床边,把被子抖开,睡衣放到床沿上,等着季呦。 季呦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换睡衣,知道她不喜欢被看,方燚转过头去,直到听见身后被子窸窸窣窣地响,才转过来,俯身,伸手帮季呦把被子拉高,肩膀处仔细掖好,说:“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肉,给你补身体。” 听到肉这个字,季呦都觉得难受,整个身体对油腻都非常排斥,连忙说:“我孕反还没好呢,我不吃肉,还吃清水煮菜。” 方燚沉默,她一直都营养不良,引产后再不好好补,身体垮掉怎么办? 孕反总会消失,到时候再给季呦补充营养。 他提议说:“要不我给你泡点奶粉?” 他纠结得很,担心季呦喝了奶睡不好,又担心她没营养。 季呦很快终结了他的纠结,说:“好啊。” 暖壶里有满满的热水,方燚往茶缸里舀了两勺奶粉,一勺麦乳精,倒上滚烫的热水,拿勺子搅拌均匀,又拿了书来扇风,直到这杯冒着热气的甜奶变得温热,才端给季呦。 季呦睁开眼睛,坐起来,端着茶缸喝了一大口,麦乳精甜奶入口甜香,让她的身体顿时感觉暖和舒适,季呦温声说:“你去上班吧,不用管我。” 方燚站在床边,从季呦仰视的视角,他身材高大又挺拔,摇头说:“我请假了,今天不去上班。” 媳妇刚引产,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他就急着去上班,像话嘛。 等季呦把甜奶喝完重新躺下,方燚还站在床边,他觉得季呦安静到过分,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没有抱怨,没有指责,没说不舒服。 难道她对他们的婚姻已经失望到连抱怨都没有? 看着季呦恬静的俏脸,似乎被打搅到,睫毛轻颤,好像马上就要睁开眼睛,方燚赶紧拿着空茶缸往水房走,在水龙头处冲洗,把茶缸洗得干干净净,拿回屋里,他就安静地坐在外屋看书。 忽略四周的各种嘈杂之声,季呦很快沉入睡梦之中。 她是被婆婆张桂兰给吵醒的。 五十多岁的张桂兰身体比季呦都好,火急火燎,像阵旋风一样跑回家中,门没锁,肯定是有人,忘了家丑不可外扬,她扯开嗓子便喊:“四火,你是不是在家,不得了啦,你媳妇去引产了,四火,四火。” 第3章 第 3 章 听到他老娘喊叫,方燚赶紧把书合上,站起身制止:“妈,别喊了,季呦在睡觉。” 张桂兰很慌张,声音结结巴巴:“季呦,呦把孩子给打掉了。” 方燚没有正面回答,他很冷静,说:“季呦可以自己决定孩子去留,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这对张桂兰来说不亚于平地惊雷,饱经沧桑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发出惨痛的啊的一声大叫,惊呼:“季呦果然把孩子打掉了。” 她像是不能承受一般,数落方燚:“别人家的老爷们都能当媳妇的家,就你不能,说得轻飘飘的,那孩子都五个多月了,说打掉就打掉,也不跟你商量一下,她把你当啥了。” 她悲天跄地地喊:“谁家儿媳妇会偷着把孩子打掉,老天呐,我的命比黄连还苦啊,日子过不下去啦。” 季呦被吵醒了,心说好家伙,她要引产的事儿都没几个人知道,肯定是有人特意透露给老太太的呗。 她要往小两口的房间里闯,方燚拦着不让,可张桂兰实在太过强悍,母子俩差点在外屋干起仗来。 “妈,季呦在睡觉。” “诶呦呦,孩子都没了,她还能睡得着?” 方燚只能放行,不过他大声叮嘱:“季呦身体虚弱,不能受任何刺激,你可别说不好听的。” 老太太白了方燚一眼,谁会刺激到季呦,只有她刺激别人。 她掀开门帘风风火火地进屋,感觉到带起了一阵凉风,连忙放缓了脚步,等她站到床前,看到季呦正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她,这个点燃的炮仗立刻就哑了火。 她蹲下来,把被子拉高,掖好,换了温和的语气,抱怨着:“你看你,也不跟我们商量,偷着把孩子打掉,你看你这小脸白的,难受不哇?你现在就是坐小月子,不能出门,不能着风,不能碰凉水,班也别上了,你想吃啥,我这就去买,要不我买只鸡来,给你熬鸡汤喝。” 语气不怎么好,可是说话内容句句都是关心,好像是个慈祥的好婆婆。 实际上,一是她惹不起这个作天作地的儿媳妇,二还是她惹不起。 季呦会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儿子管不了媳妇,只会站在季呦那边,老太太只能识相地收敛起她的恶劣脾气,把所有埋怨、数落的话都咽回去。 听到鸡汤俩字,季呦又感觉到一阵恶心感袭来,忙说:“妈,不用买鸡,我孕反,不想吃肉,不想闻油烟味儿,吃水煮蔬菜。” 张桂兰顿时无语,没见过打掉了孩子还孕反的。 她叹了口气:“好吧,咱家最近饭菜一点油水都没有,倒省钱了,行,我去煮青菜。” 说着,她站起身来,五十多岁的健康老太太突然变得老态龙钟一般,颤颤巍巍地往门外走。 这次掀门帘的动作轻了很多,没有带起一点风。 方燚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老娘刀子嘴豆腐心,识时务,没有激化矛盾,他跟着出屋,重新在外屋坐下看书。 季呦把头埋到了被子底下,眼睛嘴巴都遮上,只留了鼻子在外,她暂时还不想告诉母子俩她没有把孩子打掉,她不知道老太太对孩子的看法,她知道的是老太太有儿媳备选人。 方燚这个上一世她压根就不喜欢的穷小子也有人虎视眈眈。 也许老太太想的是她赶紧打掉孩子离婚,迎娶新儿媳。 张桂兰开始在楼道里做饭,季呦闻不了油烟味,他们也就跟着吃水煮菜。 大锅蒸米饭,切了个红薯放进去,很快,锅里就散发出了大米跟红薯的香甜的混合气息,小锅则用来煮菠菜跟粉丝。 方燚洗了几个土豆拿进来,说:“妈,给季呦蒸几个土豆,她爱吃。” 张桂兰接过土豆,白了方燚一眼:“不早说,红薯都快熟了,你媳妇说的话就是圣旨,她放屁都是香的。” 方燚并未接话,回房,继续在外屋守着。 自家的饭菜没有油烟味儿,可是别家的有,季呦想出去走走,刚走出门,被张桂兰看到,问:“你干啥去?” 季呦说:“我闻不了油烟味儿,到外面走几步。” 张桂兰大呼小叫:“大城市来的人就是娇贵,你自己掂量,你不能着风,落下病根有你受的,方燚,也不管管你媳妇!” 季呦坚持要出去,方燚除了跟在她身后,他啥都做不了。 出了阴暗的筒子楼,明亮的阳光洒落,季呦眯眼看向方燚,突然觉得方燚那英武的侧脸充满阳刚之气,她不喜欢这种硬朗的长相,可他还挺好看的吧。 再次被季呦注视,方燚的脸又有红晕泛出,突然感觉手足无措。 等张桂兰叫他们吃饭,俩人才溜达回了筒子楼,走过狭窄的被各家各户当做厨房的楼道,季呦回屋,方燚麻利地打了盆温水给季呦洗手。 作为孕妇,季呦心安里的地享受母子俩提供的服务,用温水洗完手,饭桌已经在外屋摆好。 红薯蒸米饭,蒸土豆,还有只加了盐跟香油的菠菜粉丝。 方燚手里拿着滚烫的土豆,把土豆皮剥开,放到碟子里递到季呦面前。 季呦被米香、红薯香、土豆香萦绕,这些香甜的气味儿让她浑身舒适,不考虑营养的话,这样的饭菜对她这个孕吐严重的人非常友好。 吃过午饭,张桂兰去上班,她故意朝着里屋大喊了一声:“季呦,我扫大街去了,晚上等我回来给你做水煮菜,方燚看着你媳妇,别让她着风。” 她现在是环卫工,季呦觉得这工作不体面,自然看不上她这个婆婆,可张桂兰觉得扫大街怎么了,低人一等还是咋地! 季呦不爱听,她偏要说,扫大街,扫大街,她就是个扫大街的。 张桂兰走后,季呦继续卧床休息,方燚依旧看书。 等到傍晚,张桂兰拎了几个胡萝卜回来,伺候季呦可太难了,她有两样菜不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每次做饭张桂兰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做啥菜。 晚上她准备蒸小米饭,给季呦煮红枣银耳汤,再做个木耳、花生、胡萝卜混合的水煮菜。 楼道里是各家各户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还有各种饭菜混合的气味,季呦闻不了各种味道,把门关上,不过一道年轻的声音穿透门板,传入季呦耳廓。 那声音满是喜悦:“季呦,孩子打掉了?” 季呦听得出那是谁的声音,当然是儿媳候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