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道主》 1、我叫陈黄皮 1、我叫陈黄皮 十万大山,巍峨险峻。 玉琼山上,净仙观内。 大殿十米高。 黄泥糊的墙上有三位道人画像。 陈黄皮背对画像,手捧药经正苦思冥想。 前段日子,师父练功练的失心疯了。 非说其实自己有三个师父。 大师父穿紫袍,二师父穿白袍,三师父穿青袍。 还把原本净仙观供着的神像都给搬走了,亲自画上了自己的三幅画像。 说什么净仙观不养闲人,更不养闲神。反正都是吃白饭,还不如拜自己。 陈黄皮觉得很有道理,寻思等师父归天之后,就把自己的画像换上去。 突然,陈黄皮放下药经。 “师父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身穿紫色道袍,黑边打底,上绣红梅的白发老道跑了进来,边跑还边大喊大叫。 “黄皮儿,黄皮儿!” “师……大师父,怎么了。” 陈黄皮本来下意识的想喊师父,可一看穿的衣服颜色,就赶紧改口。 师父脾气倔的跟驴一样。 他说有三个师父,那自己就不能叫错身份,乱了长幼尊卑。 否则就要生气。一生气没半天功夫哄不好。 陈黄皮才不愿意惹他生气。 紫袍老道流着口水,兴冲冲的说道:“黄皮儿,为师掐指一算,今天是你的生辰,过了今天,你就九岁了。” 陈黄皮摇头道:“大师父,你记错了,去年这个时候我才七岁,过了今天,我明明是八岁才对。” “可去年你也是这样说的。” “前年也是。” “还有大前年。” “那估计是我记错了,咱们从头算好了,过了今天我八岁。” “好吧,要是你九岁就好了。” 紫袍老道暗自神伤,不甘心的擦了擦口水。 陈黄皮暗自摇头。师父这失心疯越来越严重了。 得多巡山采药,不然师父一把年纪了还疯疯癫癫也太遭罪了。 “师父,我要去山里了,晚上回来给你做肉汤喝。” 陈黄皮抄起一盏黄铜油灯就走。 紫袍老道流着口水道:“天黑之前要回来,不然容易遇到脏东西拦路。” “知道了。” 陈黄皮的声音渐渐淡去。 紫袍老道站在原地,肚子饿的咕咕叫。 忽地,紫袍老道脸色瞬变,手脚并用的爬到陈黄皮先前坐着的蒲团上,猛地深吸一口气,满脸陶醉的道:“香,真香,比之前的都香,要是黄皮儿九岁就好了。” “再等一年,再等一年。”“不,不用等了。” 若是陈黄皮在此,肯定会惊呼一声二师父你怎么白天就出来了。 因为此时,老道身上的紫袍已经变成了白袍。 …… 山路崎岖湿滑,树荫遮天蔽日。 陈黄皮背着行囊,腰上挂着黄铜油灯,步伐如风。 山中危险多有邪异。 巡山采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白日里还好,要是晚上还在外面,就容易碰到脏东西。 陈黄皮前几天巡山采药的时候,被大雨耽搁了段路,结果天就黑了。 一个没脑袋的人拦住了陈黄皮去路。那人一上来就问陈黄皮有没有见过他的脑袋。 陈黄皮说没有,那人就问陈黄皮要脑袋。 陈黄皮只有一颗脑袋,肯定不愿意。 谁知那人提出可以花钱买。 足足一吊钱! 陈黄皮犹豫半晌,告诉那人,要是卖就卖了,可晚上还得回去给师父做饭,没有脑袋可不行。 那人愣了一下,就答应陈黄皮可以明日再取他脑袋,只是要签字画押才行。 陈黄皮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就同意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陈黄皮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那人来取自己的脑袋。 只是大殿里多了一本签字画押的册子。 陈黄皮也白得了一吊钱。…… 陈黄皮巡山半响。 背囊里已经装满了药材,有人参,有草果,有白蔻,有枸杞,有八角。 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正要往回走。 陈黄皮腰间挂着的黄铜油灯突然长出人的五官,叫道:“陈黄皮,陈黄皮!” “黄二,你叫我做甚?” 黄铜油灯说道:“别回观里了,我好几次都偷听到观主说要吃了你,可是你又没到九岁,他不吃你就啃我,你看我身上被他啃出了好多牙印。” 说话间,黄铜油灯长出了细长的手臂,指了指灯身上的牙印。 陈黄皮却摇头道:“黄二,你别担心,师父他牙口不好,啃不坏你的。” “废话,啃的又不是你。” “陈黄皮,咱们跑吧!你不想见见外面的世界吗?今天可是个好机会。” 陈黄皮当然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实际上,他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师父以外,都没有见过别的活人。 只是,师父失心疯了。 陈黄皮要治好师父,不然放心不下。 “以后的机会更多!” “哎,劝不动你。” 黄铜油灯无奈的叹了口气,见说不通,索性抓起一把黄泥往身上一抹,将那些牙印给遮住。 只是这样一来。 原本黄灿灿的油灯却变得脏兮兮的,真就看不出半点奇异。陈黄皮迈步往回赶。 来时的路不好走,因为要巡山采药。 回去的时候,只需要迈腿就好了。 只是就在这时。 远处的大山里,突然传出一道巨响。 轰! 轰! 响声一阵接一阵。 陈黄皮眉头一皱,一个纵身直接跃到树梢,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青黑色怪异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眸之中。 身影约莫数十丈高,没有五官,浑身青黑一片,袒胸露乳,如同树冠状的脑袋上长满了瘤子,胸前裂开一道巨口,犬牙交错,伸出血色的舌头,舌头满是倒刺,此时正探出双手,掌心分别有一只巨眼,仿佛能洞察一切。怪物每一步踏出都会引起大地震动,烟尘四溅,树木倒地。 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有黑烟环绕。 烟雾触及之处,无论是树木还是草地,全都变得一片焦黑,像是被污染了一般。 几个穿着黑衫的身影,正在半空中急速掠过,像是在被其追杀一样。 陈黄皮认得这怪物。 正是被师父搬出大殿供奉的神像之一。 有一次陈黄皮晚上尿尿的时候,就看到它在净仙观外打转,一见陈黄皮,就说外面太冷,没有观里暖和。 陈黄皮见它可怜,正要请它进观里坐一坐。 可师父却冷不丁的冒了出来,后者吓得赶忙消失在黑夜里。 记得当初师父说:它已经被污染了,你放它进来它就要吃你,咱们净仙观绝不允许有第四个吃人的东西。 陈黄皮被吓到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其他三个要吃人的东西。 再后来,陈黄皮就再也没见过这变异的神像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见,而且天还没黑它就跑出来了。 而就在这时。 那变异神像好似察觉到了什么,长着眼睛的掌心忽然对向陈黄皮的位置。 “咦!它还记着我。” 陈黄皮心中一惊,赶忙跃下树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净仙观赶去。 而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在陈黄皮耳边响起。“小娃娃,你是这附近的人?” 话音刚落,陈黄皮就感觉双脚离地了。 再一回头,便看到先前看到的那几个黑衫人出现在自己左右,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一只手提着自己。 陈黄皮乖乖点头。 有人惊奇道:“早就听说,这十万大山里依旧有残民苟且,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有人打量了一眼陈黄皮:“钢筋铁骨,还是个炼体境修士。” 陈黄皮不知道什么叫炼体境。 反正他也不能修炼,这些人说是就是吧。 “别废话了,天马上就要黑了,这鬼东西会变得更可怕。” 有人回头看了一眼紧追而来的变异神像。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这鬼东西刚刚追杀自己几人的时候,速度还没有这么快,忽然就跟打了鸡血似得,眨眼间就掠出去百丈,巨大的身影走在山林中,就像是地龙翻身一般可怖。 山羊胡老者赶忙问陈黄皮:“老夫且问你,你既然住在附近,又是道童打扮,附近一定有道观对不对。” “天就要黑了,能否借贵观神像庇佑我等一夜。” 这个世界一到夜晚,便像是换了个皮一样,邪异丛生。 若是没有神明庇佑,除非你修为通天,否则扛不住黑暗中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数邪异。 老者等人这次深入十万大山,本来是请了一尊神像的,可祭出去的刹那,就被这尊邪异神像给吞进了肚子里。 连带着传信回去都做不到了。几人从未见过这种恐怖的东西,吓的亡魂皆冒,夺路狂奔。 陈黄皮其实很想提醒他们,追杀你们的就是我家道观里的神明,可还没说出口,老者就开口打断了他。 “你放心,只此一次,明日一早我等绝不逗留,而且必有重谢!” 陈黄皮喜笑颜开:“那好,我给你们带路。” 说完,陈黄皮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面露警惕之色。 “可如果你们赖账怎么办?” 老者等人瞬间焦急了起来。 身后的异变神像已经步步紧逼,生死之间哪容得下那么多计较。 “老夫一把年纪,还能骗你一个娃娃不成。”“那可说不好,除非……” “除非什么……” 陈黄皮摇头,拿出一个泛黄的小册子:“除非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不然我不信。” “签,老夫现在就签!” “你们都要签。” 待几人快速签完,陈黄皮这才开开心心的说:“我给你们指路,诺,往东边飞。” 几人有了陈黄皮指路,终于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一个个的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飞,回气的丹药更是一颗接一颗的吞,完全不管丹田经脉受不受的住。 那变异神明眼见着陈黄皮要被几人带走,更是怒不可遏的扬天嘶吼。 陈黄皮吓得缩在山羊胡老者怀里。“孩子别怕,老夫拼的根基受损,也绝不会让这鬼东西追上你。“ “嗯嗯!” 陈黄皮乖乖点头。 不远处,幽暗大山之中。 一座道观在雾霭之中若隐若现。 当几人踏入山门的时候,正好天色一下子暗淡了下去,整个世界像是一下子被蒙上了黑布,半点星光都落不下来,只有一轮朦胧的红月若隐若现,像是有人在眨眼。 变异神像不甘的停下脚步,胸前裂开的大嘴吐出一尊人高的神像,那神像如同活物一般,眉头紧皱,周身被黑烟侵蚀,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被放出来,神像立马睁开眼,就要遁走。 可还没来得及,就被变异神像一巴掌拍了个稀碎。后者怒吼一声,将其完全吞入口中,一边咯嘣咯嘣的咀嚼,一边看着走进山门的陈黄皮等人,最终不甘的隐没入黑暗。 2、签字画押 2、签字画押 “好险,差一点就死在这鬼东西手里。” “是啊,好险。” 陈黄皮也松了口气。 要是没有这几个人带自己飞,那就得求黄铜油灯护住自己。 黄二的嘴很贱。 要是自己求它,它肯定要嘲讽自己。 那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交换了个眼神。 若不是这小子磨叽半天,他们怎会如此狼狈。 等挺过今晚,明日就将他的道观屠个遍。至于这观中祭拜的神像,自然也要带走。 否则如何走出这邪异丛生的十万大山? 几人心中做出决定,纷纷暗自讥讽陈黄皮到底是个长自十万大山的土包子,不知外面的世界多么凶险。 而就在这时,山羊胡老者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大惊失色道:“小娃娃,你这道观内祭拜的神像呢?怎么没有半点香火气。” 陈黄皮道:“就是没有神像,所以才不用供奉香火啊……” 山羊胡老者脸色大变:“没有神像庇护,你怎么活下去?你,你小子不对劲。” 先前几人就已经暗中将陈黄皮洞察了个仔细。 除了一身钢筋铁骨以外,身上就只背了个装满香料的背囊,腰上还挂了个破烂的油灯。 怎么看,都只是个炼体境的普通修士。可现在仔细一琢磨,就全都是问题。 他们纵空飞行的时候速度何其快,光是呼啸而过的风就像是刀子一样。 虽说有他们庇护,倒是伤不到这小子,可这小子直到落地都脸不红心不跳。 这根本就不合理。 陈黄皮警惕的看了一眼众人,说道:“我只答应带你们来道观,可没说道观里一定有神像,你们可都签字画押过了,要是耍赖,我就要喊我师父了!” 说着,还拿出泛黄的小册子展示给他们看。 山羊胡老者看了一眼自己的名字,又看了一眼陈黄皮的名字,脸色越发阴沉。 他在许州牧手下听命行事。 一个屁大的孩子,居然敢耍他。 要不是这地方处处透露着怪异,若不是这小子好像也不对劲,他早就一巴掌将其拍死了。 “小娃娃,你说的这是哪里话,白纸黑字,我等还能否认不成?” “况且,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山羊胡老者咬着牙,加重了语气:“你说是不是,陈师道。” 是的…… 陈黄皮签的不是自己名字。 而是他师父的。 而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是谁,谁在叫我?” 下一秒,一个身穿白色道袍,黑边打底,上绣红梅的白发老道诡异的出现在众人身边。 几人像是见了鬼一样,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老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一吓,就连陈黄皮骗他们签字,自己却不签本名的事都给忽略了。 “前……前辈……” 山羊胡老者等人赶忙躬身行礼。 前倨后恭,不外如是。 白袍老道歪着头看了他们一眼,几人心中瞬间毛骨悚然。 恐怖……可怕! 这究竟是什么境界的高人。 身上竟然没有半点修为的气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任谁都会将其当做是个凡人。 好在,白袍老道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失去了兴趣,转而把陈黄皮拉到一边。 “黄皮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二师父,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陈黄皮乖乖的说道。二师父和大师父的脾气可不一样,喜欢神出鬼没。 而且不开心就会发疯,不像大师父那样好哄。 白袍老道埋怨道:“天都黑了才回来,黄皮儿,你变坏了,你要饿死师父对不对。” 陈黄皮道:“不会饿死的,我带回来很多食材。” 师父从来都不吃药。 陈黄皮就哄他说药材是食材,这样师父才乖乖吃下去,否则要是说是药,那是一口都不吃的。 没病,为何要吃? 白袍老道又瞥了一眼那几人,满意的对陈黄皮说道:“黄皮儿,你越来越懂事了,知道为师饿坏了,带回来这么多吃的,这下子可以吃好几天了。”陈黄皮应声点头。 山羊胡老者几人听着这师徒的话,总觉得话里有话,说不出的心惊肉跳。 可陈黄皮却走过来,小声安慰他们。 “别怕,我师……二师父练功把脑子炼出问题了,他人很好的,就是饿坏了。” 说着,陈黄皮拍了拍背囊:“这里面才是吃的,晚上我给你们做饭吃。” 几人的笑容越发勉强。 …… 天更黑了。 陈黄皮把几个食材…… 不,是几个客人带到了道观的客房里。 一路上,山羊胡老者等人心惊肉跳。 “小哥,你这道观一直就这么大吗?”“晚上是这样的,你们不要乱走动,等我做好了饭就给你们送过来。” 陈黄皮认真的嘱咐几人,这才提着黄铜油灯走了出去。 净仙观其实很大,坐落在整个玉琼山前后。 能容纳下上千人,光是前殿后殿,侧殿偏殿加起来都有十来座,这还不算藏经阁以及道人们居住的地方。 只是那是天黑之后。 白天的时候也就只能看到如今的大殿,以及顺带的丹房厨房还有一排排客房。 陈黄皮记得有一次晚上,想进夜晚多出来的区域看看,结果还没进去就被师父给发现了。 最后和黄铜油灯还挨了一顿毒打。 山羊胡老者几人不知这回事。 但身处客房内,望着四周一排排明明没有人居住,却干净的像是每天有人打扫似的房屋,总有种莫名的可怖。 好在每一间客房里,都挂着一盏黄铜油灯。 灯光明亮,倒是让他们找到了一丝安心。 就是这些黄铜油灯全长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就连上面的一些奇怪牙印也都是如此。 有人低声道:“我总觉得这地方不对劲,好像一直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有人说:“还有那对师徒俩也是,刚刚我分明看到那个老道士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有人脸色难堪:“我也看到了,他还冲我流口水。” “还有这鬼道观,天没黑的时候根本没这么大,那小子带我们进来,肯定没安好心。” “林老,我们之中你年最年长,你拿主意吧。”林老,也就是山羊胡老头听着众人的话,心中却在沉吟。 他们都是衙门的人,拿着朝廷的俸禄。 此时进入十万大山是为了寻找邪异的污染源,为此不仅请了一尊神像,还带上了开过光的堪舆神盘,找倒是找到了,就在那变异神像身上,只是那玩意恐怖的过分,他们根本就扛不住,只能仓皇逃窜。 也不知是因为那变异神像太恐怖,所以身上才有着污染源。 还是因为那污染源,所以它才如此恐怖, 总之,但凡弱上一些,他们也就按照计划,将其引到许州境外,制造一场慌乱。 到时为了抵抗此物,为了保护许州境内百姓,加赋加税也就理所当然了。 修士想要的赋税可不是钱粮等物。 那是百姓本来就该上交的,他们要的乃是人气。 祭拜神像的香火,其实也是人气。 修行更是需要人气,只不过修士崇古,依旧延续灵气的叫法。 修士们和达官显贵们高高在上,自然不肯折损人气,也就只好苦一苦百姓了。 如今这次计划失败,又损失了一尊神像。 林老本想着带走净仙观的神像,回去好歹能和那位大人有个交代,但谁知道净仙观这么诡异。 没有神像庇佑,上下也就师徒俩人。 居然活的好好的,根本没有半个邪门东西找上门。 如果不是待在这道观里总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林老都觉得,这里貌似比供奉数千神像的许州境内都要安全的多。想到这。 林老冲几人摇头:“最起码天亮以后才能动身,否则咱们一出道观就是个死,我怀疑那尊变异神像就藏在附近,等着我等出去。” “可这里,好像更不安全。” “最起码现在还是安全的……” 林老迟疑了片刻,咬牙道:“张五,这里只有你我的修为最高,你我二人出去探探那师徒两人的底,要是我们出事,余下人就想办法撑到天亮,若有机会,一定要带人替我们报仇。” 余下的人纷纷点头。 可实际上,他们都知道,林老和张五修为最高的都出事了,他们这次更弱一筹的修士还能想办法撑到天亮? 真要有这种办法,何必要去探探那邪门师徒的底? 还不是被逼到没办法才这样。林老和张五两人不再迟疑,越拖就越是不安。 出了客房,两人不约而同的收敛了气息,自阴影处急速向着某处掠去,竟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林老记得,那个黄皮小子临走前去了厨房,倒也没有说谎,因为一股子香料味迎风就吹了过来。 “还真在做饭不成?” 林老冲张五暗中传音。 张五微微摇头:“上前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凑到厨房的窗前,糊窗的纸在他们眼中如同无物。 只见厨房内悬挂着一盏体表糊着泥巴的黄铜油灯。 数个约两米高的灶台就在厨房内摆着,上有一口巨锅。陈黄皮正卖力的添着柴火,将火烧的很旺,沸腾的热水咕咕冒泡,从锅盖里溢出来,整个厨房里都是闷热的水蒸汽。 见火候差不多。 陈黄皮就往锅里添加陈皮、八角、白蔻等香料。 然后,他忽然开口道:“二师父,你感觉火候够了吗?” 林老和张五心中一惊。 那诡异的白袍老道士也在? 可他们怎么没看到? 下一秒,白袍老道的声音便从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传了出来。 白袍老道在锅里埋怨道:“火太小,为师感觉煮不烂,还是得用为师的丹炉,那个劲大,还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