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 第187章 商业中心图纸 裴景之那句“规矩,未必不能因势而调”,如同投入湖水的石子,在苏安心底漾开了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涟漪。 冬日的阳光斜斜照进书房,在青砖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苏安回到自己房中,再次展开那张已然被摩挲得有些发软的苏家镇规划图,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标注为“商业区”的区块上。 之前,她受限于对这个时代建筑规制和技术的认知,规划偏向保守稳妥。 而现在,裴景之隐晦的暗示,像是一把钥匙,打开苏安的思路。 “因势而调…”苏安低声重复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图纸。 什么样的“势”,能让上层愿意松动规矩?必然是足以令人侧目、带来巨大改变和价值的“势”。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如同破土的新芽,在她的脑海中萌发、生长。 她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功能齐全的镇子,更是一个能展示全新生活理念、生产方式、乃至管理模式的一一“样板”。 这个商业区,完全可以成为样板的点睛之笔。 苏安重新铺开一张更大的绘图纸,拿起炭笔。 这一次,不再只考虑平面的铺面划分,而是要构思一个立体的、复合型的“商业中心”。 苏安笔尖游走,勾勒出一个大致呈“回”字形的五层建筑轮廓。 底层临街,是敞亮的铺面,售卖各类货物;内圈则设计成一个中庭,引入光线,设置人造溪流和各种人工景观,甚至可以打造高级花卉展区,想到空间里那些许多后世才有花卉植物,想来也能吸引绝大多数文人雅仕。 二楼,则以食肆为主,但是集中为不同风味小吃的“美食汇”。 三楼,主攻女性商圈,服饰、日化用品、美容美发一条龙… 四楼,主攻男性市场,不仅限于笔墨纸砚、各种新奇物件玩意! 五楼,视野开阔,开辟成茶楼、休闲娱乐或者供人休息眺望的公共空间。 这栋楼,要能做到“逛吃一体”,人们在里面可以选购商品,可以品尝各地风味小吃,可以喝茶看书交流,甚至可以举办小型的集市或展示活动。 它本身就是一个吸引人流、促进商业活力的小型生态。 但这仅仅是核心。 围绕着这栋“商业中心”,其他建筑也可以根据功能,适度提高空间利用率。 比如,学院的主要讲堂可以设计得更高敞些;工坊的仓储部分可以考虑建双层;住宅区,也可以设计成独栋或共用庭院的联排屋舍,以两到三层为主。 思路一旦打开,各种细节便纷至沓来。 采光如何保障?楼梯如何设计才安全宽敞?防火隔离如何设置?排水通风如何解决?楼与楼之间的街道宽度、绿化带… 苏安完全沉浸在了创作之中,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时而停顿思索,时而快速勾勒。 她并不是专业的建筑师,但拥有现代的见识和空间资料库中专业的相关知识,更重要的是,她有一种建造梦想之城的热情。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窗外已是漫天繁星。 手边的咖啡已经冰冷,从空间重新取出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喝了一口,苏安才把眼光看向面前的图纸。 一张满是各种标注与设想的简单透视示意图的“商业中心及周边区域概念图”已跃然纸上。 虽然粗糙,但核心构想清晰可见。 “就这样…还不够…”苏安看着图纸,喃喃自语。 再好的设计图,也需要人来实现。 苏家村乃至整个庄子,有经验的工匠不少,但大多擅长的是传统的土木结构平房。 要建造她设想中的这些建筑,尤其是那栋五层的“商业中心”,需要一支专业并懂得协同、并且需要学习现代建筑技术的新方法和新标准的“建筑施工队”。 第二天一早,苏安便找来了苏青松、苏文、苏章,以及村里另外几个公认手艺好、脑子活的匠人。 当他们看到苏安那张商业中心的图纸时,无不瞪大了眼睛,吸气声此起彼伏。 “五层楼…还带中庭?这…这得用多少好木料?梁柱得多粗?这得咋建?”一个老木匠咋舌。 “底下开店,上面吃东西…这结构……”另一个负责过祠堂建造的匠人忧心忡忡。 “楼梯这么设计,倒是省地方,也好看,可承重稳不稳?”苏文指着图纸上螺旋楼梯的雏形,既是疑惑又带着研究的热切。 苏安耐心地听着他们的疑问和担忧,这正是她需要的。 她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引导道:“各位叔伯兄弟的顾虑都在理。所以,咱们不能贸然动手。我的想法是,咱们先组建一支专门的‘建房队’,不,叫‘营造队’更贴切。这支队伍,不光要会老手艺,还得一起琢磨新法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比如,如何计算梁柱的承重?用什么木料搭配更结实又节省?墙体除了土坯,能不能尝试用砖石混合,或者用更结实的三合土夯实?楼板怎么铺既隔音又防火?这些,咱们都可以提前试验,定下标准。甚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指着图纸上一些需要精细雕琢或金属构件的地方:“有些活计,可能需要专门的人来做,比如铁匠、石匠。咱们可以按活计分工,各司其职,又互相配合。” 苏青松听得连连点头:“苏先生说得对!不能蛮干,得先练兵!咱们先选人,把队伍拉起来,一边琢磨这些新图纸,一边可以先从简单的、比如试验新式路面、砌筑结实耐用的院墙开始练手!” 苏文苏章更是跃跃欲试,他们本就对器械结构敏感,苏安图纸上那些新颖的构造,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组建和培训专业施工队的事情,算是有了眉目。 但紧接着,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了面前——材料。 “要建这样的楼,木料需求极大,且需粗大笔直的上好木料。”苏青松扳着手指算,“砖瓦用量也少不了。还有石灰、砂石… 苏先生你说的那种更结实的三合土,需要大量的石灰和特定的黏土。这些,庄子附近或许能找到一些,但若大规模建造苏家镇,恐怕远远不够。” 苏安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可以设计,可以指导,但基础建筑材料,必须要有稳定且充足的来源。 木材、黏土、石料、石灰岩、烧制石灰…这些都是自然资源。 她需要知道,苏家镇未来的选址附近,或者说,在裴景之能够划拨给他们的土地范围内,是否有这些资源的储备? 如果没有,最近的矿藏或林场在哪里?获取和运输的成本又如何? 这已经不是技术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这涉及到资源勘探、土地权限、甚至可能涉及到官营矿产的开采或采购渠道。 苏安来裴景之书房的频率越来越高,这一次,她带来了那张更为大胆的建筑概念图,也带来了关于建筑材料的现实忧虑。 裴景之仔细看了那张“商业中心”的草图,眼中掠过明显的惊艳。 他没想到苏安的思路能如此开阔,这已远超出寻常建筑的格局。 “此图…颇具巧思。”他评价道,指尖在图纸上那立体的结构上点了点,“若能建成,确是一景,亦能聚拢人气商机。” 苏安心中稍定,随即提出了材料的问题:“王爷,营造之事,首重材料。木材、石料、石灰、黏土…皆需大量。不知我们未来的‘苏家镇’选址附近,可有此类资源?若无,又当如何获取?民妇对此一无所知,还望王爷指点。” 裴景之沉吟片刻,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一幅大兴王朝粗略舆图前。 他指向舆图上一片区域:“按之前设想,苏家镇大致会落于此地,背靠小青山,前有清水河支流环绕。小青山中有林木,石料亦有一些。黏土河滩处或可寻得。但…” 他话锋一转:“若真要建造你所规划的这些屋舍,尤其是多层楼宇,所需木料石料之巨,仅靠小青山出产,恐难以为继,且过度砍伐开采,亦非长久之计。石灰…需寻石灰岩矿,附近百里内,倒有一处官营小矿,但产量有限,主要供应军中和府城营造。” 他看向苏安,目光深邃:“你可知,大规模获取、运输这些建材,不仅需要银钱,更需要许可与渠道。木材出山需有伐木许可,石料石灰开采运输更与矿政相关。” 苏安心往下沉。 这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不仅是有没有的问题,更是能不能、允不允许的问题。 这已经触及到了这个时代资源管理的核心领域。 “那…王爷,依您之见,此事可有解决之法?”她问得直接。 裴景之负手而立,望着舆图上那片尚属空白、却承载着无数人期望的区域,缓缓道:“待红薯收获,苏家镇正式获准开建,朝廷赐下地契舆图,划定范围。届时,可请旨,将小青山部分林场、以及那处石灰岩矿的部分产出,特许拨给苏家镇营造之用。至于其他所需,或可采买,或可再寻矿脉。此事,需从长计议,亦需…足够的理由,让朝廷觉得,值得开此特例。” 足够的理由…苏安默然。 这理由,恐怕不仅要靠红薯的丰收,还要靠苏家镇展现出的足够潜力和价值,以及…眼前这位王爷,愿意为之周旋争取的决心。 建筑材料,如同横亘在理想与现实之间的一道沟壑。 图纸可以画得天花乱坠,施工队可以慢慢培养,但若没有充足的“米”,再巧的妇人也难为炊。 她带着新的难题和更深的思虑,离开了书房。 暮色渐浓,庄子里的灯火次第亮起。 那几十口暂居在破棚屋里的流民,此刻是否也在眼巴巴地望着这些灯火,想象着未来的安身之处? 而苏家村人未来的家,却连建造它的“石头”和“木头”在哪里,都还是个未知数。 苏安抬头,望了望今夜灰蒙蒙的、不见星月的天空。 没有办法,那就想办法!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8章 一键清空 苏安独自坐在灯下,面前摊开着那张“商业中心”的概念草图,炭笔留下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单薄。 裴景之关于建材难题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她心头燃起的热情。 木材、石料、石灰、黏土……许可、渠道、特例……每一个词都沉甸甸的,压在那看似精巧的楼阁线条之上。 夜色如墨,将苏安房间的窗户染成一片黑,唯有案头的LED灯,照亮着苏安畅想的未来。 五层楼。在这片普遍以平房为主的土地上,今后将会是何等醒目的地标?它不仅仅是商业中心,更是苏家镇实力、技术和雄心的象征!它能容纳更多的功能,创造更立体的空间,最大限度地提升土地价值。 但是面前摆着更令人窒息的现实问题。 五层楼,对结构、材料、施工技术的要求,是几何级数的增长。 纯木结构?恐怕需要难以想象的巨木作为核心支撑,且防火和耐久性都是巨大隐患。 砖木混合?这个时代烧制大型砖块和砌筑高层砖墙的技术是否成熟?稳定性如何计算? 她需要融合,融合这个时代已有的成熟工艺,和现代的建筑技术! 苏安意念一闪进入空间,直接唤出球球。 “球球,调取所有关于古代高层建筑,尤其是砖石、砖木混合结构楼塔的资料,还有…现代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基本原理和早期简易应用案例。”她快速吩咐,眉头紧锁。 很快,大量图文信息摆在苏安面前。 有古代佛塔、钟楼的建造方法,有糯米灰浆、夯土技术、巧妙的斗拱结构;也有钢筋混凝土如何以钢筋为骨,混凝土为肉,实现惊人的强度和可塑性。 但后者需要水泥、钢筋,这对于现在的水平而言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退而求其次。 苏安的目光聚焦在那些砖石结构上。这个时代有砖,有石灰,有传统的黏合剂,或许……可以尝试改良? “球球,DIY类目下帮我看看建造五层砖木混合结构楼宇的可行性。重点:承重结构方案、墙体材料与粘合剂改良、楼板构造、防火防潮措施。” 球球很快给出了数种模拟方案和风险评估。关键在于:一、需要强度更高、规格更统一的大型砖块,青砖或类似产品;二、需要更高效、粘结强度更高的“砂浆”,传统石灰砂浆或糯米灰浆可能强度不足,需寻找替代或增强方案;三、需要更科学的承重设计和更严格的施工标准;四、木材主要用于楼板、门窗和部分非承重结构,但需进行防火防腐处理。 “高强度砖…改良砂浆…”苏安喃喃自语,眼中光芒闪烁。 砖,需要更好的黏土和更高温度的窑。改良砂浆…除了石灰,也许可以添加一些这个时代可能找到的、具有胶凝性的天然材料?或者,尝试烧制更接近“水泥”雏形的东西?她知道波特兰水泥的基本原料是石灰石和黏土,但具体的烧制温度、配比、研磨,她只有模糊概念。 还有玻璃。 苏安想要大片的、明亮的窗户,而不是狭窄的窗棂糊着纸或兽皮。 玻璃能让建筑内部光线充足,空间感倍增,是提升居住和商业品质的关键。 这个时代有玻璃吗?似乎有,但极为珍贵,多是彩色小件或琉璃瓦。 透明平板玻璃的制造技术…… “球球,检索古代玻璃制造技术,尤其是平板玻璃的雏形或可能工艺。” 资料显示,玻璃制造古已有之,但透明度和平整度难以控制,平板玻璃大规模生产是工业革命后的事情。 最后,球球说:“主人,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直接用积分购买水泥制造和玻璃制造技术,但是可能…会…稍微有点点贵哦…” 苏安一喜!“能保证成功出品?”。 “自然是能的!” “那价格?”苏安这时开始好奇有多贵了。 “水泥,积分,玻璃积分。” 苏安:!!! “你是在逗我玩吗?你那个0确定没打多一个?20万积分?一键清空我所有积分?不!我所有积分还不够!” 苏安赶快退出空间,她要先平复加冷静一下! 目前还不到需要的时候! 她需要人才,需要试验,她可以将系统提供的知识,与这个时代的实际条件、能工巧匠的手艺先结合起来试一试,若是不行… 第二天,她再次召集了苏青松、苏文、苏章,以及那几位老匠人。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拿出五层楼的构想,而是先提出了组建“营造队”的具体章程。 “各位叔伯兄弟,建房是百年大计,马虎不得。尤其是咱们要建的苏家镇,和以往不同。”苏安语气郑重,“我的想法是,咱们这支‘营造队’,不能只是临时凑起来干活。咱们得定规矩,分职责,还要…上课学习。” “上课?”一个老石匠愕然。 “对,上课。”苏安点头,“学什么?学看更复杂的图纸,学计算用料,学新的材料处理方法,甚至学一些简单的…结构原理。比如,多高的墙,用多厚的基石,怎么砌才最稳?不同的屋顶坡度,承重有什么不同?咱们不能光凭经验,还得明白里面的道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文立刻接口:“苏先生说得对!就像我们做织布机,懂了杠杆滑轮的理,再做起来心里就有底,还能改进!” 苏安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所以,营造队要分班组。木工班、瓦工班、石工班、铁工班…各司其职,但班长和骨干,都得参加学习。咱们先从简单的开始,比如,大家一起研究,怎么才能烧出更结实、更整齐划一的青砖?怎么配出粘性更强、干得更快的砌墙灰浆?怎么处理木材才能更防火防蛀?” 她将系统分析后认为可行的几个改良方向,用最朴素的语言提了出来,引导众人思考。 苏青松听得连连点头:“是这个理!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家伙什和材料弄明白了,造起来才顺手,房子才牢靠!” 几位老匠人虽然觉得“上课”新鲜,但苏安提出的问题切中要害,他们也想知道怎么能把活做得更好,于是纷纷赞同。 营造队的组建和培训框架,算是初步立了起来。 苏安心中稍定,有了这支逐渐专业化的队伍,许多试验和改良才能落地,实在不行再考虑直接购买技术,那时他们有之前的经验也更容易实现。 接下来,就是最棘手的材料问题。 她将高层建筑对砖块和砂浆的特殊要求提了出来,也隐晦地提及了可能需要寻找新矿源或改良烧制方法。 一直沉默旁听的一位姓姜的老窑工,此时犹豫着开口:“苏先生,您说的更结实、更规整的青砖…老汉我烧了一辈子窑,倒是知道,黏土也有好坏。咱们庄子附近的黏土,烧出来的砖还算结实,但要说特别好…听说往北去黑风岭那边,有种‘观音土’,黏性极强,烧出来的砖瓦,敲起来当当响,颜色也正。就是…那地方偏僻,离得也远,取土不易。” 观音土?苏安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种更优质的黏土原料。 “那烧窑的温度呢?能不能再提高些?”苏安追问。 姜窑工皱起眉头:“温度…现在用的柴窑,火力就那样了。再想高,除非用更好的炭,或者…改窑?老汉听说有的官窑用‘倒焰窑’,温度能高不少,但那是烧瓷器的,咱们烧砖瓦…” 改窑,提升温度……这又是一个技术难关。还有改良砂浆,除了石灰,还能加什么? 苏安想到了空间里那些关于古代建筑材料的零散记载,想到了“火山灰”、“高岭土”、“石膏”……这些东西,附近会有吗? 至于玻璃……她暂时没有提。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当务之急,是解决高层建筑的核心结构材料问题。 玻璃,可以后期再来攻克。 散会后,苏安再次陷入沉思。 材料瓶颈,单靠苏家村自己摸索,速度太慢,不确定性太高。 她需要更高效的方法。 她调出系统面板。 “人才培养”权限可以扫描评估个人天赋,那能不能…针对特定技术难题,进行培养定制? 球球出现在系统面板:“主人,你怎么还背着我调系统啊…你不要球球了吗?” 苏安现在看见球球就心塞,这割韭菜割得太狠,直接要她的命!正想关掉系统界面,球球急忙说道:“根据主人需求定制人才培养方案,需要消耗积分8000点。” 八千点!苏安看了一眼面板上暂时充裕的积分,咬了咬牙:“扣!” 瞬间,积分扣除。 一份技术性方案出现在木板上。 其中“高强度烧结砖与复合砂浆”、“竹筋夯土混合结构”的具体方案呈现在苏安面前。 同时,还有:窑炉温度、材料粉碎与混合均匀度、结构设计精准度、施工过程质量控制。 苏安快速浏览着这些信息,心中既感沉重,又涌起一股豁然开朗的斗志。 路,有了。 苏安揉揉酸胀的太阳穴,目光坚定。 接下来,她要做的,是依据这些方案,组织人力,有的放矢地去勘探、去试验、去攻克一个个具体的技术难关。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9章 织布机 破旧牲口棚角落里,草堆铺成的“床铺”上,四岁的小果蜷缩在娘亲苏桃儿怀里,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急促而微弱。 苏桃儿急得眼泪直掉,用手巾蘸着凉水,一遍遍擦拭女儿的额头和手心,却无济于事。 棚屋里弥漫着草料腐朽的气息和病人特有的萎靡味道,其他流民或坐或卧,脸上都带着忧虑和麻木。 栓子蹲在棚屋门口,双手插在乱发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的方向,却又不敢靠近,生怕自己身上的寒气再冲撞了孩子。 栓子爹娘在一旁唉声叹气,大嫂搂着自己两个同样瘦骨嶙峋的儿子,默默垂泪。 “这样下去不行啊…”隔壁铺位一个同村的老妇人颤巍巍地开口,“娃儿烧得厉害,得请郎中…” “请郎中?”栓子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咱们哪来的钱请郎中?连口饱饭都是人家施舍的…”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棚屋里每个人的心。 他们千辛万苦找到亲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孩子… 就在这时,棚屋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是每日来送饭食和汤药的苏家村人,领头的是苏户——苏桃儿的亲哥哥。 他看到妹妹抱着烧得迷迷糊糊的外甥女,也是大吃一惊。 “小果这是怎么了?”苏户急忙上前探看。 “哥…小果她…她烧起来了…”苏桃儿见到亲人,眼泪更是止不住。 苏户伸手摸了摸小花的额头,烫得吓人。 “得赶紧请葛大夫!”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葛大夫?”栓子和其他流民都是一愣。 他们听说过庄子里有位医术高明的葛大夫,连王爷都敬重,可那样的人物,会来给一个流民的孩子看病吗? 苏户脚步顿了顿,看向妹妹一家惶恐又期盼的眼神,一咬牙:“等着!我去求苏先生!” 他一路小跑来到苏安家。 苏安刚从空间出来,正对着建筑图纸思考着,听闻苏户的声音,立刻放下手中的笔。 “发烧了?多久了?症状如何?” 苏安一边问,一边快速拿起放在屋里的家用医药箱,里面是一些基础的药材和简易诊疗工具。 “看样子烧得不轻,人都迷糊了。”苏户气喘吁吁。 “走,去看看。”苏安没有丝毫犹豫,裹上厚棉袄就往外走。 人命关天,何况还是苏家村亲眷的孩子。 当她提着药箱走进那气味浑浊的棚屋时,所有流民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惊讶、怀疑、更深的期盼。 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位“苏先生”?如此年轻… 苏安径直走到小果身边,蹲下身,先用手背试了试孩子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 她轻轻扒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又仔细听了听呼吸音。 打开药箱,取出用空间药材提前配好的退热消炎药粉,用温水化开。 “把她扶起来一点,慢慢喂下去。” 苏安对苏桃儿说,语气平稳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静。 苏桃儿手忙脚乱地照做。 小果似乎有些抗拒,药汁喂进去大半,洒了一些。 苏安又取出物理降温用的酒精,教苏桃儿如何擦拭孩子的腋窝、脖颈、大腿根。 做完这些,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示意苏户去请葛年安过来复诊。 她自己则留在棚屋,仔细观察着小花的反应,同时目光扫过棚屋内其他老弱妇孺。 “其他人都还好吗?有没有谁觉得不舒服?头疼、咳嗽、身上没力气的?”她扬声问道。 流民们面面相觑,有几个确实觉得有些不适,但不敢说。 苏安耐心地一一询问,简单的望闻问切,又给几个症状明显的老人和孩子分发了一些预防风寒的颗粒剂,叮嘱用法。 当葛年安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苏安半蹲在草堆边,一边给一个流民老妇人诊脉,一边温声询问情况的场景。 棚屋里的流民们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依赖和感激。 葛年安心中暗赞,上前接手了小果的诊治。 有苏安的药先顶着,孩子的体温略有下降,但仍要注意观察孩子的体温。 葛年安开了方子,苏安立刻让人去煎药。 这一忙,就到了傍晚。 小果的病情在汤药和护理下,终于稳住了,沉沉睡去,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苏桃儿和栓子对着苏安和葛年安千恩万谢,几乎要跪下来磕头。 苏安扶住他们,目光扫过这一棚子老弱,心中已有计较。 仅仅提供食宿隔离是不够的,要想真正安置好这些人,让他们成为建设新家园的力量,而不是负担,必须更有章法。 正月十五,上元节,也是庄子学院复课的日子。 沉寂了半个多月的学堂再次热闹起来。 孩子们穿着洗干净的衣裳,脸上带着过完年的满足和对新学期的期待,蹦蹦跳跳地走进课堂。 综合学院里,苏凌洲的蒙学课、苏智的经义课、薛宥的礼仪音律课依次展开;技术学院那边,农事科的学员已经扛着锄头去了试验田,核算科拨弄算盘的声音清脆悦耳,医药科在葛年安的带领下开始学习新的方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匠作科。 旧粮仓的一角,被清理出一片宽敞的区域,那里,一架崭新的、体型明显大于普通织布机的器械,被红色的绸布覆盖着,等待着揭幕的时刻。 苏文、苏章兄弟,还有苏木木、苏水水兄妹,以及苏理,五个人站在织布机旁,既紧张又自豪,脸上兴奋得发红。 苏安、裴景之、裴怀之,甚至听闻消息的太上皇裴渝之,都来到了现场。 连在隔壁综合学院上课的裴熠也偷偷溜了过来。 “苏先生,可以开始了吗?”苏文深吸一口气,问道。 苏安微笑颔首。 苏章和苏木木上前,一人一边,轻轻拉下了覆盖的红绸。 一架结构复杂而精巧、泛着木质光泽的织布机呈现在众人眼前。 它与传统织机迥然不同,多了许多连杆、踏板和滑轮装置,梭子的轨道也更长更顺畅。 “这是…新式织机?”裴怀之虽是武将,但军中后勤也接触过织造,一眼看出此机不同凡响。 “回战王爷,”苏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这是根据苏先生给的原理图,我们反复试验改进后制成的‘踏板联动多梭织机’。它…它可以用脚踩踏板来控制综片开口和打纬,双手可以腾出来更快地引纬、整理经线,而且…而且可以同时使用两个梭子,织更宽的面料,或者…织出简单的花纹!” 为了演示,苏水水坐到了织机前,苏木木在一旁协助理顺经线。 只见苏水水双脚有节奏地踩动踏板,双手飞快地交替引梭、整理,机杼声密集而流畅,原本空白的经线上,细密的布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宽度果然远超寻常布匹! 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惊叹。 妇人们更是眼睛发亮,她们都是织布的好手,自然看得出这机器的厉害——更快,更省力,还能织更宽的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高的效率,更多的产出! 裴渝之抚掌笑道:“妙!真是巧思!苏先生,你这学院,果然能出巧匠!” 裴景之看着那架织机,又看看满脸放光的苏文苏章等人,眼中掠过深思。 这不仅仅是一架织机,这是“技术”转化为“生产力”的直观体现,是苏家村内生力量的萌发。 假以时日,当这样的“巧思”和“制造”能力应用到建筑、器械、乃至更多领域…… 匠作科织布机的成功,像一剂强心针,让整个技术学院,乃至整个庄子,都洋溢着一种蓬勃的朝气。 在庄子边缘那片隔离区,关于三十多口流民的最终安置方案,也在苏安的主持下,与苏来福、族长等人商议敲定。 隔离期已过,经葛年安确认,这批流民基本健康,无疫病隐患。 hui是时候让他们真正融入进来了。 方案很清晰:以家庭为单位,分散安置。 栓子一家十一口,因与苏桃儿亲缘最近,且栓子爹娘年迈,孩子幼小,暂时安排借住在苏桃儿父亲苏来财家腾出的偏房和柴房。 其余三户同村人家,则由村里其他房舍宽裕或愿意接纳的族亲暂时收留,同样承诺协助日后自建房屋。 但并非无偿接纳。 所有有劳动能力的流民,无论男女,都必须参与庄子劳动。 青壮男子根据体力特长,编入营造队、田间劳作队或庄子巡护队;妇人则根据手艺,安排进后厨帮工、或负责缝补浆洗等杂务;半大孩子,符合条件的,可以进入学院旁听学习,最小的一批则由村里统一看顾。 “以工换食,以劳安身。”苏安在宣布方案时,语气平和却坚定,“苏家村不养闲人,但也不会抛弃任何一个肯出力、愿向上的族人亲眷。在这里,只要肯干,就有饭吃,有屋住,有未来。” 流民们听着,最初的惶恐渐渐被一种切实的希望取代。 他们不怕干活,只怕没有活路。 如今,亲人们没有嫌弃他们,庄子给了他们一条看得见的、靠双手挣出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栓子紧紧拉着苏桃儿的手,眼圈发红,对着苏来福和苏安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其他流民也纷纷效仿,哽咽着道谢。 看着这些即将散入庄子各处、开始新生活的人们,苏安心中并无太多轻松。 安置只是第一步,如何让他们真正找到归属感,如何协调他们与原有村民的关系,如何确保“以工换食”的公平与效率,都是接下来需要细心经营的问题。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上元节的灯火在庄子各处次第亮起,暂时驱散了冬夜的寒寂。 孩子们的欢笑声,织布机有节奏的声响,流民们安顿下来的低语,交织成一首充满生机的夜曲。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0章 红薯收获 正月十六的清晨,天色刚透出蟹壳青,庄子里的薄雾尚未散尽,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烤红薯的甜香。 战王裴怀之已一身戎装,玄色大氅在晨风中微微拂动,站在庄子口。 他身形依旧魁梧挺拔,眉宇间是惯常的沉稳刚毅,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比来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 裴景之、裴熠、苏安、苏来福等人相送。 裴怀之的目光扫过晨雾中宁静的庄子轮廓,又落在眼前这些人身上,最后在苏安沉静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 “四弟,庄子诸事,你多费心。”裴怀之对裴景之道,声音浑厚。 “大哥放心。”裴景之颔首。 裴怀之又看向苏安,语气郑重了几分:“苏先生,庄子能如此,你居功至伟。望苏家镇之事,早日功成。” 他顿了顿,“边关虽暂宁,然居安思危。先生所创之物,于国于军,皆是臂助。” “王爷言重,民妇定当尽力。”苏安敛衽行礼。 裴熠在一旁有些不舍:“父王,您这就要走了?不再多住几天?庄子里的新鲜玩意儿您还没看全呢!” 裴怀之拍了拍裴熠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温和笑意:“你这皮猴子,好好跟着苏先生学本事,别惹祸。待苏家镇建起来,父王再去看。” 说罢,不再多言,翻身跨上亲卫牵来的战马,一勒缰绳,带着一队亲卫,马蹄嘚嘚,踏碎晨霜,很快消失在通往北方官道的雾气之中。 送走了战王,庄子的日子仿佛被拨回了原有的轨道,却又因少了那份属于沙场的凝重威压,而显得更加松弛鲜活起来。 冬雪一场接着一场,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干渴了一冬的土地,又在日渐温暖的阳光下化作涓涓细流,渗入泥土深处。 庄子里的人们各司其职,忙碌而充实。 综合学院和技术学院的课业有条不紊,朗朗书声和算盘声交织。 凝香皂工坊的订单依旧排得满满,婶子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洋溢着自食其力的光彩。 变化最大的是农事科负责的试验田。 在庄子边缘,几座用竹木和厚油纸搭建起来、糊着泥巴保温的“暖棚”已然矗立。 棚内,与棚外依旧萧瑟的景象截然不同,竟是绿意盎然。 小菠菜、蒜苗、芫荽、甚至几株提前育下的菜秧,都长得郁郁葱葱,在透过油纸的朦胧光线下舒展着叶片。 苏午和几个学员每日精心照料,记录着温度、湿度的变化,调整着通风和浇水。 当第一茬碧绿的小菠菜被小心割下,送到各家灶间时,引起的轰动不亚于当初凝香皂的香味。 在这青黄不接的早春,一口新鲜的绿意,是任何鱼肉都无法替代的珍贵。 太上皇裴渝之,这位“黄老爷”,似乎彻底迷上了庄子里的生活。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旁观,而是兴致勃勃地“参与”进来。 他跟着苏睿听过几节经史课,摇头晃脑地品评文章;去匠作科看过新织布机的运作,还试着踩了踩踏板,差点把自己绊倒,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他甚至溜达到暖棚里,亲手摘过几片菠菜叶子,美其名曰“体验农桑”。 这位老顽童毫无架子,谈吐风趣,见识广博,很快就和庄子里的老人、甚至一些胆大的后生打成了一片。 有时他会蹲在村口老槐树下,跟几个老农讨论今年的雨水和墒情;有时会溜达到工坊,看婶子们制作香皂,还能就香料的搭配提出一两个颇有见地的建议。 唯一让苏安和裴景之暗暗警惕的是,他偶尔会状似无意地问起苏安那些“新奇知识”的来源,都被苏安用“亡夫苏辰所留杂书”、“自己胡乱琢磨”等话含糊带过。 裴景玄也不深究,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时光就在这看似平淡却充满生机的日子里悄然流逝。 冬雪化尽,春风拂过山岗,带来泥土解冻的气息和草木萌发的骚动。 庄子东面那片辽阔的红薯地,经历了整个冬天的蓄力,藤蔓越发茂盛深绿,匍匐在田垄上,如同一条条蛰伏的墨绿色巨龙。 地下的块茎,已然到了成熟的关键时刻。 这一日,庄子外再次响起了代表官家的车马铃铛声。 来的不是军队,也不是流民,而是一队穿着青色官服、气质文雅却带着田间老农般精悍气息的官吏,以及数十名随从。 为首一人,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目光锐利,正是朝廷司农寺派来的专职司农官,周仲宣。 他们是奉皇帝之命,专程前来“观摩并核实苏家村红薯之产量”。 消息传开,整个庄子,尤其是苏家村人,顿时紧张起来,又掺杂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种了这么久的红薯,检验成果、决定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 裴景之亲自接待了周司农一行。 周仲宣态度恭谨却不卑不亢,言明奉旨而来,需亲眼见证从起获到称量的全过程,确保数据准确无误,以便回京禀报圣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安、苏来福、苏才等人自然是全力配合。 起获的日子选在了一个晴好的早晨。 几乎全庄子能动的人都聚集到了红薯地头,黑压压一片,屏息凝神。 周司农带来的官吏和随从在地里划分出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区域,插上标记。 苏午带着农事科的学员,还有村里经验最丰富的几个老把式,按照《红薯科学种植手册》上记录的最佳起获方法,先用镰刀小心地割去地面藤蔓,清理出一片区域。 然后,用特制的、宽口薄刃的锄头,从垄侧小心地斜插下去,轻轻一撬! 哗啦!泥土翻开,一串串大小不一的红褐色块茎,如同胖娃娃般,争先恐后地从松软的土壤中显露出来! “嚯!”地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亲眼看到如此密集、如此硕大的红薯串,依然令人震撼。 周司农眼睛一亮,快步上前,亲自拿起一个沾满泥土的红薯,掂了掂分量,又仔细看了看色泽和形状,微微颔首:“个头均匀,表皮光滑,确是上品。” 他示意随行的书吏,“记录,甲字一号取样区,单株结薯数量、大小分级。” 起获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 不同的取样区,不同的垄段,一筐筐沾着新鲜泥土的红薯被抬到地头平坦处,由周司农带来的人仔细分拣、计数、称重。 专用的秤杆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冷光,每一次报数,都牵动着无数人的心。 “甲字三区,取样十株,共得薯一百二十七斤,平均株产十二斤七两!” “丙字二区,取样十株,共得薯一百三十四斤,平均株产十三斤四两!” 随着一个个数据被高声报出,地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苏午和农事科的学员们对照着《手册》上的记录,小声而激动地讨论着;苏来福和老族长搓着手,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连裴渝之都背着手,混在人群里,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 最终,当所有取样区域核算完毕,周司农与带来的算吏反复验算后,一个最终的数字被庄重地记录在专门的文牍之上,并由周司农亲自誊抄一份,钤上司农寺的印鉴。 “经本官核实,”周仲宣面向众人,声音清晰洪亮,带着官方特有的郑重,“苏家村所种之红薯,综合取样测算,亩产……”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紧张期盼的脸,“合三十二石五斗!” “三十二石五斗!” “我的老天爷!” “真的…真的成了!” 短暂的寂静后,地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苏家村人相拥而泣,庄户们也兴奋地跺脚拍掌。 三十二石五斗!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寻常麦粟田亩产的八九倍!这意味着惊人的粮食保障!这意味着他们过去数月的心血和汗水,结出了最沉甸甸的果实! 苏安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欢腾的景象,心中亦是激荡不已。这个数字,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这不仅是对她带来的红薯品种和种植技术的肯定,更是对整个苏家村人辛勤劳作、科学管理的最高褒奖。 裴景之站在她身侧不远处,目光从沸腾的人群收回,落在她微微泛着红晕的侧脸上。 她的眼中倒映着阳光和喜悦,沉静之下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知道,这个数字,将为苏家村、为苏安,乃至为整个苏家镇的蓝图,奠定最坚实、最无可辩驳的基石。 周司农并未久留,收获核实完毕,他又仔细查验了农事科这些日子整理编纂、已然形成终板的《红薯科学种植手册》。 手册用汉字书写,图文并茂,详细记录了从选种、育苗、整地、栽种、田间管理到病虫害防治、收获储存的全套技术要点,数据详实,步骤清晰,语言通俗。 周仲宣翻阅着这本厚厚的、凝聚着无数人心血的手册,眼中的惊讶和赞赏越来越浓。 他郑重地将手册收好,对苏安和苏午等人道:“此册所述之法,系统详备,若能推广,实乃万民之福。本官定当将此册与核实产量之文书,一同呈送陛下御览。” 带着沉甸甸的收获数据和那本意义非凡的手册,周司农一行在庄子里众人的目送下,踏上了返回兴都的路。 空气中弥漫着红薯收获后特有的清甜土腥气,混合着汗水与喜悦的味道。 红薯丰收的消息,如同春风,一夜之间传遍了庄子每个角落,也吹散了人们心头最后一丝关于未来的不确定。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论功行赏 兴都,皇宫,御书房。 窗外的玉兰已打了苞,在早春微寒的风里颤巍巍地立着。 年轻的皇帝裴珩端坐于宽大的紫檀木御案之后,案上除了堆积的奏章,此刻还摊开着两样东西,一份是司农寺卿周仲宣刚刚呈上的、关于苏家村红薯产量的核实奏报,另一本,则是那本纸张粗糙、却装订得异常工整、图文并茂的《红薯科学种植手册》。 周仲宣躬身立于阶下,将庄子里所见所闻,红薯起获时的震撼场面,以及那最终核实的“三十二石五斗”亩产数字,还有苏家村人如何有条不紊地按照手册耕作管理的景象,一五一十,详尽禀报。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亲眼见证后的笃定与隐隐的激动。 裴珩静静地听着,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奏报上那行朱笔圈出的数字:三十二石五斗。 他的目光沉静,眼底深处却似有波澜涌动。 这个数字,比他预想的,比任何臣子曾经预言过的,都要惊人。 他又拿起那本手册,慢慢翻看。 里面那些不同于传统农书的图示,那些清晰到近乎刻板的步骤说明,那些对新文字的应用和标注,以及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种严谨、系统、甚至可以说“科学”的态度,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绝非一个普通农妇,甚至一群普通农人能编纂出来的东西。 “周卿,”裴珩终于开口,声音平稳,“依你所见,此红薯,可否在大兴全境推广?” 周仲宣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地答道:“回陛下,臣以为,大有可为!苏家村所处之地,并非特沃之土,其能获此高产,全赖此种薯优良,及此法得当。此手册所载,因地制宜之处亦有所考量。若选适宜之地,遣司农官吏学习此法,督导推广,辅以良种,假以时日,必能使我大兴粮仓丰盈,百姓再无饥馑之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且此薯耐旱耐瘠,对地力要求较麦粟为低,于一些贫瘠山地、沙壤之地,或可试种,变废为宝。” 裴珩微微颔首,合上了手册。 他已经收到了父皇和两位皇叔关于苏家镇蓝图及苏安此人的密信评价。 红薯的丰收,是压倒性的、不容辩驳的功绩。 制药之能、育人之功、乃至那奇特的绘画技艺和层出不穷的巧思…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此女之才,及其所聚之人心,乃天赐大兴之机缘。 “传旨,”裴珩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响起,带着金口玉言的决断,“苏家村献粮献策,培育新粮有功于社稷,实乃楷模。着即擢升其村为‘苏家镇’,赐还其祖地,允其自行规划建造,一切规制,准景王所奏。苏安献技育人,功在当代,特赐五品‘宜人’诰命,赏金百两,绢帛五十匹。苏家村村长苏来福、族老苏睿、苏智等人,各赐匾额褒奖,免其村三年赋税徭役,以资鼓励。” “另,”他看向周仲宣,“命司农寺即刻选派精干吏员,赴南云关外庄子,学习红薯种植之法,并负责今春向各地推广之育苗事宜。所需种薯,由苏家村提供,按市价收购,不得强征。推广之事,由你总揽,务必使此嘉禾,早日惠及天下万民!” “臣,领旨!谢陛下隆恩!”周仲宣跪拜接旨,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更是热血沸腾。推广红薯,此乃功在千秋之举! 圣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向南云关外的庄子。 当那明黄色的绢帛在庄子打谷场上展开,由景王裴景之亲自宣诵时,整个庄子再次沸腾了! 苏家镇!他们真的要有自己的镇子了!不再是客居,不再是蓝图,是皇帝金口玉言赐下的家园! 苏安被封为五品宜人!虽然只是个虚衔,却代表着皇家最高的认可和荣耀! 免三年赋税徭役!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投入到新家园的建设中去! 欢呼声、哭泣声、激动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息。 苏来福、苏睿、苏智几位老人,更是老泪纵横,对着兴都的方向不住叩拜。 三代的漂泊、挣扎、期盼,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迎来了最光明的开端。 圣旨既下,司农寺派来学习育苗的官吏也很快抵达。 庄子里的气氛,从单纯的欢庆,迅速转变为一种目标明确的忙碌。 红薯育苗成了头等大事。 不仅要满足苏家村自己未来在新土地上种植的需求,更要为朝廷的全国推广提供大量的薯种。 庄子内外,凡是能利用的空地,都被开辟成了育苗床。 苏午带着农事科的学员,几乎成了最忙碌的人,他们不仅要自己动手,更要指导司农寺的官吏和庄子里的其他劳力。 按照《手册》的方法,精选个头适中、无病害的薯块,消毒,催芽,然后整齐地排放在疏松肥沃的苗床上,覆盖薄土,保持适宜的温度和湿度。 一排排育苗床整齐排列,上面蒙着油纸或草帘保温,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午每日都要巡视记录,司农寺的官吏们也拿着小本子,跟着学,跟着记,态度异常认真。 他们起初或许还有些官架子,但看到苏午等人娴熟的操作和严谨的记录,看到那些薯块以惊人的速度冒出嫩芽,也不得不收起轻视,虚心请教。 庄子里的妇人们也没闲着。 除了工坊的活计,她们自发组织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大规模移栽准备工具,编织挑运薯苗的筐篮,缝制遮挡阳光的草帽。 连栓子媳妇苏桃儿这些新来的流民,也完全融入了这份集体劳作中,脸上褪去了初来时的惶恐,多了踏实和希望。 就在育苗工作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苏家村内部,关于启程前往新家园的准备,也在悄无声息却又紧锣密鼓地展开。 圣旨里明确了“育苗完成后”启程。 这意味着,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宽裕。 首先要解决的是车马。 苏家村三百多口人,以及后面留下的栓子他们同村;加上这几月积攒的家当、工坊的器具、学院的书籍教具、预留的种薯种苗……需要大量的车辆。 庄子里的牛车驴车有限,大部分需要从外面雇佣或购买。 苏安将这件事交给了苏才和何妙去统筹。 两人如今已是核算科的中坚,做起事来有条不紊。 他们先是清点了村里现有的车辆和牲口,又通过景四爷的渠道,联系了附近可靠的车马行和农户,议定价格,签订契约,预定下了数十辆大小车辆和相应的骡马。 车辆有了,接下来便是行李的归置打包。 这可不是简单的捆扎。 哪些是必须带走的紧要物品?哪些可以到了新地方再置办?工坊那些笨重的模具和半成品原料如何运输才不至损坏?学院那些珍贵的书稿、图纸、标本如何防水防震? 苏安召集了几位婶子、工坊和学院的负责人,一起商议,分门别类,定下章程。 各家各户按照清单自行整理细软,大件的、公共的物品则由专人负责。 苏青松带着营造队的几个好手,赶制了一批专门用来固定易碎物品的木箱和防震的草垫。 连孩子们都被动员起来,帮忙用油纸包裹书籍,用软布擦拭小件的工具。 食物更是重中之重。 长途迁徙,路上可能遇到的状况难以预料,必须准备充足且耐储存的干粮。 乔氏、李翠、旺大婶子、崔婶儿等灶上好手再次聚集,这次规模更大。 她们架起数口大锅,日夜不停地制作耐放的干粮——烘烤得干硬酥脆的杂面饼子便于掰碎泡水、加了盐和油脂的炒面、晒干的红薯条、甚至尝试制作了一些易于携带的肉干和咸菜。 苏安又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一些密封性好的现代包装食物和营养剂,混杂在其中,作为应急储备。 她还特意准备了大量的干净饮用水囊,以及预防常见疾病的药包,交由葛年安检查分配。 夜深人静时,苏安常会独自走到庄子高处,望着这片生活了几月的地方。 土坯房,旧粮仓,新起的暖棚,熟悉的道路,甚至空气中飘散的皂角香和泥土气……都浸润着他们奋斗的汗水和收获的喜悦。 这里,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 而前方,那片被舆图标注、被圣旨赐予的土地,等待着他们去开垦,去建造,去将图纸上的线条变成现实的家园。 希望与挑战并存,熟悉与未知交织。 育苗床里的薯苗一天天长高,变得绿意葱茏,生机勃勃。 启程的日子,一天天逼近。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启程 启程前夜,月色清冷,洒在庄子沉寂的屋舍和空旷的打谷场上。 苏安将乐宝哄睡,交给乔氏,独自来到了裴景之暂居的小院。 书房里只亮着一盏灯,裴景之尚未休息,正对着桌上摊开的、更详细的苏家镇周边地形图凝神。 见苏安进来,他示意她坐下。 “明日便要启程了。” 裴景之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沿途自有景四带人护卫,安全无虞。到了地方,一应地契文书、与地方官府的接洽,景四会处置妥当。” “多谢王爷费心安排。” 苏安致谢,随即话锋一转,“王爷,民妇有一事,心中一直存疑,还望王爷解惑。” “讲。” 苏安目光落在地形图上那片被朱笔圈出的广阔区域:“陛下赏还土地三百顷,用以建镇,恩宠浩荡。然,苏家村现有丁口,连同新近投奔的栓子等亲眷,满打满算,也不过三百多人。若要建起一个功能齐全、能够持续发展的镇子,并经营好这三百顷土地,这些人…恐怕远远不足。” 她抬起眼,看向裴景之:“民妇斗胆请问王爷,朝廷…或者说,王爷对苏家镇未来的人口规模,可有预期或限定?是仅限于苏氏一族繁衍,还是…可吸纳流民、招募匠户,逐渐扩充?”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若仅限于苏氏一族,那么苏家镇最终可能只是一个规模较大的宗族村落,许多规划将因人力不足而难以实现,发展潜力有限。 若能吸纳外来人口,则意味着更复杂的管理、融合问题,但也代表着真正的腾飞可能。 裴景之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意外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陛下旨意中言,‘准其重建家园,设立苏家镇,自治其事’。既未限定唯有苏姓可居,便是默许了吸纳之权。然…” 他指尖在地图上轻点:“吸纳何人,如何吸纳,须有章程,不可无序。流民良莠不齐,招募匠户亦需甄别。苏家镇初立,根基未稳,首重在于‘立住’。待镇子初具规模,展现出足够的吸纳和治理能力,人口之事,自会水到渠成。眼下,不必过于忧心,但需心中有数,早做筹谋。” 这番话,既给了苏安定心丸——人口可以扩充,也划出了界限——不能滥收,需稳扎稳打,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是一种审慎的支持,也是考验。 苏安心中明了,郑重道:“民妇明白了。必当谨慎行事,循序渐进。” 从裴景之处出来,苏安又去找了苏青松。 营造队的主力明日也要随大队出发,前期派去勘探的小队已经走了几日。 苏青松正在最后一次清点要带走的工具和几份重要的试验记录。 “青松堂叔,”苏安将一份用油纸仔细包裹、写满密密麻麻新文字和简单图示的册子递给他,“这份东西,您收好,路上若有空闲,可以和几位老师傅一起琢磨琢磨,莫要外传。” 苏青松接过,入手颇沉,疑惑地打开油纸,借着灯光看去。 只见册子首页写着几个大字:《“水泥”土法烧制与初步应用设想》。 里面详细描述了用一种叫做“石灰石”的石头和黏土按比例混合,经过高温煅烧、研磨成粉,再与水、砂石混合后,能够凝结成比普通三合土坚硬无数倍、甚至能在水中硬化的神奇材料。 册子还列举了几种可能的简易烧制窑炉改造方案,以及这种材料在铺路、砌墙、制作管道等方面的应用前景。 苏青松看得眼睛越瞪越大,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是老匠人,深知一种高强度、耐久的粘合材料对建筑意味着什么!若真能制成,那苏家镇的房子、道路、甚至王爷提到过的高楼… “安安,这…这真能成?”他声音发颤。 “只是一种可能,需要大量试验。”苏安语气平静,“‘观音土’和改良砖窑是当前主攻方向,这个‘水泥’之法,难度更大,所需原料和温度要求更高,未必能立刻成功。您先带着人研究,算是留个后手,多条路子。” 苏青松紧紧攥着册子,重重点头:“我晓得了!你放心,我一定保管好,仔细琢磨!”他仿佛握住了通往更坚固未来的钥匙,眼中燃起熊熊斗志。 翌日清晨,庄子口。 长长的队伍已然集结。 苏家村的家当被捆扎在驴车、牛车上,妇孺老人坐在车中,青壮步行前后照应。 队伍前方,是二十名骑着骏马、腰佩利刃、神情肃穆的护卫,为首者正是景四。 他将一路护送苏家村抵达新址,并在初期协助苏安处理一应事务。 裴景之负手站在一旁相送,晨光勾勒出他挺拔冷峻的轮廓。 裴熠则一身利落劲装,牵着自己的马,在一旁兴奋地摩拳擦掌。 他一路跟随苏先生直到云州,然后回一趟兴都城王府看望母妃,再到半日路程之隔的新苏家镇。 “四叔,您就放心吧!有我在,还有景四,保管把苏先生他们安安稳稳送到地方!”裴熠拍着胸脯保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裴景之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路上听景四安排,不得任性妄为。” “知道啦!”裴熠吐了吐舌头,转头就凑到苏安车旁,“苏先生,路上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可别忘了叫我!” 苏安无奈一笑,点了点头。 “出发!” 随着景四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动了起来,车轮碾过还带着湿气的泥土道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家村人最后一次回头,望向那个生活了几月、留下了无数记忆的庄子,目光复杂,最终化作坚定,望向前方。 裴景之站在原地,目送着车队蜿蜒远去,消失在道路拐弯处扬起的淡淡烟尘中,久久未动。 队伍沿着官道南下,起初还算顺利。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着,道路两旁田野里的冬小麦已然返青,透出勃勃生机。 孩子们起初还因离别有些蔫蔫的,但很快就被沿途新鲜的景致吸引,扒着车沿好奇张望。 大人们也渐渐从离愁中走出来,低声交谈着对未来的憧憬。 苏安坐在车里,抱着依偎在她怀里好奇打量外面的乐宝,心中却在默默盘算。 从南云关外到划定的云州兴都城外半日路程的苏家镇址,需要穿过灵广郡、广安郡,路途不近,以这样的速度,至少需要月余。 沿途安全有景四护卫,她倒不太担心,只是挂念先行出发的勘探小队,不知他们是否找到了合适的黏土和石料,那“水泥”册子交给苏青松,也不知他们能否看懂并开始思考… 行至第二日下午,队伍进入一片略显荒凉的低矮丘陵地带。 官道年久失修,有些坑洼,车速慢了下来。 景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地形,示意护卫们收缩队形。 忽然,前方探路的护卫快马折返,奔至景四面前,低声道:“四爷,前方三里,官道岔口附近,聚集了不少人,看打扮像是流民,约有五六十之数,拦在路中,似乎…在乞讨,又似在观望。” 流民?景四眉头一皱。 灾荒还未结束,流民确实多见,但数十人聚集拦路… 苏安在车中也听到了禀报,心中微沉。又见流民… 队伍继续前行,转过一个山坳,果然看到前方官道岔口处,黑压压一片人聚集在那里。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 他们或坐或卧,堵住了大半个路面,见到这支带着行李、有护卫的车队过来,人群一阵骚动,许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望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饥饿、疲惫,以及一种孤注一掷般的亮光。 几个瘦骨嶙峋的汉子慢慢站起身,挡在了路中央。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胡子拉碴的男人,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荒野里传出老远: “行行好…老爷,夫人…给口吃的吧…孩子快饿死了…” 他身后,隐约传来孩童微弱的哭泣声。 景四勒住马,手按在了刀柄上,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人群。 护卫们悄然调整了位置,将车队护在中间。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苏安撩开车帘,望向前方。 那一片绝望而渴望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这不是栓子他们那样有明确投奔目标的流民,这是一群真正被饥饿逼到绝路、随时可能崩溃的饥民。 给,还是不给?给,可能被缠上,甚至引发哄抢;不给,于心何忍,且这数十饥民若真的铤而走险… 裴熠也驱马凑到苏安车旁,低声道:“苏先生,怎么办?看样子是真饿急了。” 苏安抿了抿唇,目光越过那些拦路的汉子,看向人群后面那些瑟缩的妇孺。 她快速对车旁的苏来福和苏才说了几句。 苏来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在几个青壮的陪同下,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那群流民高声喊道: “乡亲们!我们也是逃难安家的,没什么多余粮食!但见不得孩子挨饿!我们匀出些干粮,分给妇孺孩子,大家拿了赶紧让开路,各自寻活路去,莫要堵着官道生事!” 说着,苏才带人从后面一辆装载杂物的车上,搬下两筐杂面饼子和一袋炒米,这是他们路上应急的口粮。 看到食物,流民们的眼睛更亮了,骚动加剧。 几个拦路的汉子喉结滚动,死死盯着那两筐饼子。 景四冷喝一声:“肃静!排队领取,妇孺优先!敢有哄抢者,莫怪刀剑无眼!” 他身后,二十名护卫齐齐抽出半截佩刀,寒光凛冽。 冰冷的刀锋和护卫们肃杀的气势,暂时压制了流民中躁动的情绪。 在苏家村青壮的维持下,妇孺们颤抖着,排队领到一小块饼子或一把炒米,便紧紧攥着,躲到一边狼吞虎咽。 食物有限,分到后面,已然不够。 没领到的青壮男子眼中流露出不甘和愤怒,气氛再次微妙起来。 就在这时,流民队伍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和惊叫。 只见几个身影连滚带爬地从后面丘陵的灌木丛里逃出来,脸色煞白,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怪…怪物!有怪物!吃人了!”其中一人嘶声尖叫,声音充满了无边的恐惧。 这声尖叫,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本就紧绷的局面!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怪物 那声撕心裂肺的“怪物吃人了!”,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瞬间撕裂了官道上勉强维持的脆弱平静。 “轰”的一声,本就因饥饿和绝望而濒临崩溃的流民队伍彻底炸开!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压过了对食物的渴望。 没领到吃食的青壮惊恐地向后张望,领到食物的妇孺则尖叫着抱头鼠窜,乱成一团,有人慌不择路,竟朝着苏家村的车队冲撞过来! “保护车队!”景四厉声喝道,声如金铁交鸣。 二十名护卫反应极快,瞬间收拢,刀锋彻底出鞘,在车队前方形成一道冰冷的隔离带,将冲撞过来的流民格挡在外。 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护卫们眼神锐利,杀气隐现,震慑着混乱的人群。 苏家村的青壮们也在苏午、苏户等人的呼喝下,迅速拿起随身的扁担、锄头,护住自家车架,妇孺们慌忙将孩子搂进怀里,缩在车中。 场面一片混乱,孩子的哭喊、妇人的尖叫、男人的喝骂与流民惊恐的呼喊交织在一起。 裴熠年轻气盛,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拔剑就要往前冲:“什么东西作乱?我去看看!” “小公子!”景四一把按住他的马缰,语气不容置疑,“情况不明,护住车队要紧!莫要擅自离队!” 裴熠还想争辩,却见景四眼神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只得悻悻勒住马,目光却忍不住瞟向流民逃来的方向,那里是官道旁一片起伏的丘陵和稀疏的灌木林。 苏安在车中紧紧抱住被吓到的乐宝,另一只手揽住脸色发白的立夏,心中亦是惊疑不定。 怪物?吃人?这荒郊野外,会有什么?猛兽?还是…流民饿极了产生的幻觉,或者…人为制造的混乱以图趁火打劫? 她快速对车旁的苏来福道:“来福叔,让咱们的人稳住,别慌!听景四爷指挥!” 苏来福连忙扯着嗓子喊起来,苏家村人到底经过些事,又有主心骨在,虽惊不乱,牢牢护住自家。 混乱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在护卫们刀锋的威慑和苏家村人结阵自保下,冲撞渐渐平息。 大部分流民已然四散逃入官道两侧的荒野,只剩下二三十个腿脚不便或吓傻了的,瘫软在路边,惊恐地望着丘陵方向。 景四留下半数护卫守住车队,自己带着另外十人,策马缓缓向前,朝着流民逃来的方向逼近。 他右手紧握刀柄,左手打了个手势,两名护卫下马,持刀弓身,小心地摸向那片灌木林。 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着那片寂静得有些反常的丘陵。 突然,灌木丛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呜咽,似是兽类,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粘腻感。紧接着,是枝叶被猛烈摩擦、拖拽的声响! 两名探查的护卫身形一顿,迅速后撤。 几乎同时,灌木丛被一股大力撞开,一个庞大的、暗褐色的影子猛地窜了出来! “戒备!”景四厉喝,身后护卫瞬间张弓搭箭,瞄准了那冲出的“怪物”。 待看清那东西的模样,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并非什么传说中的山精鬼怪,而是一头野兽。 但体型远比寻常野狼或山豹庞大,几乎抵得上一头小牛犊!浑身毛发稀疏粘结成缕,沾满泥污和暗红色的血痂,露出下面布满癞疮的皮肤。 它的头颅异常宽大,吻部突出,獠牙外露,涎水混着血沫从嘴角不断滴落。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那双眼睛,浑浊发黄,充满了狂暴与癫狂,死死盯着官道上的人群,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它的一条后腿似乎受了伤,拖在地上,行动有些踉跄,但这并未削减它带来的恐怖压迫感。 在它身后拖行的灌木枝叶上,隐约可见一些破碎的、沾血的布条。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裴熠瞪大了眼睛,握剑的手心冒汗。 他在皇家猎场见过虎豹熊罴,却从未见过如此丑陋、散发着如此不祥气息的野兽。 景四眉头紧锁,他久经沙场,见识过边关各种凶兽,但这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暴戾。 “像是…患了疯病的巨獒,或是与野狼杂配出的凶物。”他声音低沉,“所有人后退,弓箭手准备!” 那怪物似乎被密集的人群和刀箭的光芒刺激,愈发焦躁不安,它低吼着,受伤的后腿刨着地面,竟不顾箭矢威胁,作势欲扑! “放箭!”景四果断下令。 嗖嗖几声,五六支利箭破空而出,直射怪物! 那怪物竟异常敏捷,猛地向侧旁一窜,躲开了大部分箭矢,只有一支擦着它的脖颈划过,带出一溜血花。 疼痛让它彻底狂怒,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拖着伤腿,竟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车队侧翼、护卫相对薄弱、且聚集了不少吓瘫流民的方向猛冲过来! “保护侧翼!”景四大惊,没想到这畜生如此凶悍狡猾。 护卫们连忙调转方向,但怪物速度太快,眼看就要冲入人群!一旦被它闯入,必定伤亡惨重,车队也将大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安所在的车厢帘子猛地被掀开! 她不知何时已放下乐宝,手里拿着一把样式奇特、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短弩——这是她之前让匠作科依据空间资料改良的便携弩,威力不如军中强弩,但胜在轻便易用,她一直藏在身边以防万一。 没有丝毫犹豫,苏安半跪在车辕上,端起短弩,眯起一只眼,扣动了扳机! “咻——!” 一支特制的短小弩箭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没入了那怪物仅存完好的、作为发力支点的前腿关节处! “嗷呜——!”怪物冲势戛然而止,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前腿一软,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侧翻在地,激起一片尘土。它疯狂地挣扎扭动,试图站起来,但前腿关节被弩箭重创,后腿本就受伤,一时间竟难以起身。 “好箭法!”裴熠脱口惊呼,看向苏安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景四也深深看了苏安一眼,眼中闪过异色,但动作丝毫未停。“围上去!结果了它!” 护卫们趁机一拥而上,刀枪并举,在那怪物挣扎起身之前,将其彻底格杀。 污血喷溅,那令人不安的咆哮低吼终于停止了。 官道上死寂一片,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和远处荒野里隐约传来的、逃散流民的哭泣声。 苏安缓缓放下短弩,手臂微微有些发麻,心脏在胸腔里急促地跳动。 她并非嗜杀之人,但刚才那一刻,若不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那怪物的状态显然极不正常。 景四上前检查那怪物的尸体,用刀尖拨弄着。 只见它皮毛下多有溃烂,齿缝间残留着疑似人肉的碎屑,形态确与寻常野兽迥异。 “这东西…不像是天生地养出来的。”景四沉声道,目光投向怪物窜出的丘陵深处,“怕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是…染了什么恶疾,才变成这般模样。” 恶疾?苏安心头一凛,想起之前葛年安提及的某些因腐食或特殊环境可能引发的兽类癫狂症。这东西出现在官道附近,还袭击了流民… 她看向路边那些瘫软在地、惊魂未定的流民,他们大多来自更南边的郡县,听口音像是灵广郡甚至更南边逃荒过来的。 灵广郡…瘟疫… 一个可怕的联想浮上心头。难道瘟疫过后,某些地方的环境或尸体处理不当,导致了野兽的变异或疫病传播? “景四爷,”苏安跳下车,走到近前,压低声音,“这东西来得蹊跷。这些流民恐怕不是简单的饥民,他们沿途可能经过一些…不太平的地方。咱们得问清楚,还要小心提防,是否还有类似的凶物,或者…人身上是否带了病。” 景四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若只是饥民,打发便是。但牵扯到可能带有疫病的凶兽和来历不明的流民,事情就复杂了。 他让护卫们将怪物尸体拖到远处挖坑焚烧深埋,又安排人手加强警戒,搜索附近是否还有异常。 同时,他亲自带着两个护卫,去询问那几个吓瘫的流民。 苏安则回到车队,安抚受惊的家人和村民。 乔氏脸色发白,搂着乐宝和立夏,连声道:“阿弥陀佛,吓死人了…安安,你…你刚才…” “娘,没事了。”苏安握住乔氏冰凉的手,温声安慰,心中却无法轻松。 很快,景四回来了,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问出些眉目。”他走到苏安和闻讯过来的苏来福、老族长面前,声音压得极低,“这些流民,大多是从灵广郡更南边的几个县逃出来的。他们说,去年瘟疫过后,好些村子十室九空,尸体掩埋不及,开春后…有些地方闹起了‘瘟兽’,就是像刚才那种发了疯、专啃腐尸甚至攻击活物的野兽。他们结伴北逃,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 果然!苏安心头沉重。 瘟疫的后续影响,比想象中更深远、更可怕。 “他们还说了什么?”苏来福急问。 景四看了一眼不远处蜷缩的流民,眼神复杂:“他们说…往南去的路上,不太平。除了瘟兽,还有些…失了人性、聚众抢掠甚至…吃人的流民团伙。他们这支队伍,原本有近百人,路上被冲散、袭击,就剩这些了。” 吃人的流民团伙…苏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天灾人祸,饥荒瘟疫,竟能将人逼至如此地步! “此地不宜久留。”景四果断道,“必须立刻启程,远离这片区域。至于这些流民…”他顿了顿,“带着是累赘,还可能带来疫病风险。但不带…” 他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眼神绝望的妇孺,又看看苏安,没有说下去。 苏安明白景四的顾虑。 带上他们,风险剧增。 可若弃之不顾,于心何忍?而且,若真如流民所说,前方路上还有更多危险和混乱,多些人结伴,未必全是坏事,关键在于如何管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目光扫过自家队伍,又看向那些惶惶无助的流民,一个念头在危机感的重压下,反而愈发清晰起来。 苏家镇需要人口,需要能够在艰难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 这些人历经磨难,求生意志强烈,若能妥善引导和管理… “景四爷,”苏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带上他们。” 景四猛地看向她。 “但不是白带。”苏安语速加快,思路清晰,“将他们单独编成一队,走在车队最后,由我们的人看管。食物严格限量供应,以工换食。所有人,必须接受葛大夫的检查,有患病迹象者,立即隔离。告诉他们,想活命,就得守规矩,跟着我们走,到了地方,凭力气挣饭吃。否则,就此别过,生死由天。” 这是目前情况下,最现实也最人道的选择。 既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又将风险控制在最低。 景四深深看了苏安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赞许。 这位苏先生,不仅有奇思妙技,关键时刻的决断和手腕,亦是不凡。 “就依先生所言。”他不再犹豫,转身去安排。 很快,剩下的二十多名流民被集中起来,苏安让苏来福去宣布了规矩。 流民们听闻还有活路,虽然规矩严厉,却如蒙大赦,纷纷磕头答应,表示一定听话。 队伍重新整顿,带上这群新的“尾巴”,在愈发凝重的气氛中,再次启程。 速度比之前更快,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远离这片刚刚发生过恐怖袭击的荒野。 然而,那怪物带来的阴影和流民口中的可怕描述,如同沉重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前方漫长的路途,等待他们的,恐怕不仅仅是跋涉的艰辛,还有更多未知的、可能比饥饿和野兽更可怕的威胁…… 苏安坐在微微颠簸的车中,将短弩重新藏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弩臂冰凉的金属。 她望向南方的天际线,青山之后,依旧是青山。 苏家镇的理想家园,似乎还隔着重重险阻。 而此刻,她首先要带领这支越来越庞大的队伍,平安穿越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遇袭 车轮碾过官道,发出咕噜噜的沉闷声响,混合着牲口粗重的鼻息和队伍压抑的脚步声,在午后有些闷热的空气中蔓延。 自从遭遇“瘟兽”袭击并收容了那二十多名惊魂未定的流民后,整个队伍的气氛便如同这阴霾的天色,沉闷而紧绷。 新加入的流民被编在队伍末尾,由苏户带着几个苏家村青壮和两名景四安排的护卫看管着。 每日只供给维持基本体力、稀薄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和少量粗饼,且必须排队领取,稍有骚动便立刻断供。 严苛的规矩和冰冷的刀锋,让这些饱经苦难的人学会了沉默与服从,他们眼神里的绝望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求生欲和对前方未知命运的忐忑。 队伍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景四将探路的护卫放出更远,对沿途地形和动静的侦查愈发仔细。 每当经过山坳、密林或废弃村落时,所有人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提起来,孩子们被紧紧搂在怀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苏安坐在车里,手中拿着一卷炭笔绘制的简易地图,对照着窗外的景物,默默估算着行程和可能遇到的危险区域。 乐宝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比往常安静许多,只是依偎在苏安怀里,小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苏安给他缝的、填充了干花的小布偶。 “安安,”乔氏忧心忡忡地压低声音,“这路上…怕是不太平啊。听那些人说的,南边更乱…咱们这么多人,还带着孩子…” “娘,别怕。”苏安放下地图,握住乔氏有些颤抖的手,语气尽量平稳,“景四爷他们经验丰富,咱们自己人也警醒。只要不分散,互相照应着,总能过去。” 她嘴上安慰着,心中却同样绷着一根弦。 流民口中的“瘟兽”和“吃人团伙”像阴影一样盘踞不去。 粮食、饮水、药品、士气…每一样都需要小心维持。 为了提升队伍的防卫能力和应对突发状况,苏安在征得景四同意后,开始有限度地做一些安排。 她让苏文苏章带着匠作科的几个年轻学员,利用休息时间,用携带的少量铁料和木材,赶制了一批简易但结实的矛头和加固过的木盾,分发给了苏家村的青壮。 又组织妇人们将用过的空竹筒收集起来,装上小石子,做成简易的“响器”,一旦遇袭可以制造噪音威慑或示警。 她还秘密地从空间里取出了几包效用更强的金疮药和防疫药粉,交给葛大夫统一保管,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举动,无形中让苏家村人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然而,真正的考验,在离开遭遇袭击之地后的第三天傍晚,猝不及防地降临了。 那日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山头,仿佛随时要塌下来。 队伍为了赶在入夜前抵达一处有水源的、相对开阔的谷地扎营,不得不穿过一段两侧皆是陡峭土崖、官道变得狭窄逼仄的“一线天”峡谷。 景四在峡谷入口处勒住马,眉头紧锁,打量着这处极易设伏的地形。 土崖不高,但坡度陡峭,碎石嶙峋,崖顶生长着稀疏的灌木和歪脖子树。 “四爷,要不要先派两个人上去探探?”一名护卫建议道。 景四看了看渐暗的天色,又回头望了望疲惫不堪、尤其是那些几乎走不动路的流民队伍,摇了摇头:“天色将晚,若绕路,今夜只能露宿荒野,更不安全。车队集中,快速通过。苏先生,” 他转向骑马跟在车旁的苏安,“让你的人跟紧,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停,不要乱,往前冲。” 苏安心中一凛,知道景四做出了选择。 她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整个队伍的气氛瞬间凝重到极点。 车轮滚滚,脚步纷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沉默着涌入那狭窄的通道。 峡谷内光线昏暗,土崖投下的阴影将道路吞没大半,只有头顶一线灰白的天光。 两侧崖壁仿佛随时要合拢,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车轮声、脚步声、牲口的响鼻声在狭小空间内被放大、回荡,格外清晰,也格外令人心慌。 队伍行进到峡谷中段,最令人担忧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嗖——!”一支粗糙的竹箭毫无征兆地从左侧崖顶的灌木丛中射出,擦着一名护卫的头盔飞过,钉在对面崖壁上,尾羽兀自颤抖! “有埋伏!”景四暴喝,声震峡谷,“护住车队!冲过去!”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侧崖顶上影影绰绰冒出数十个身影! 他们衣衫破烂得几乎不能蔽体,脸上污秽不堪,唯有一双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饿狼般贪婪而疯狂的光芒。 他们手持简陋的武器——削尖的木棍、绑着石块的木棒、甚至还有锈迹斑斑的柴刀,发出各种怪叫,雨点般地将石块、削尖的竹木向下投掷! “举盾!”苏午嘶声大喊,苏家村青壮们慌忙举起临时加固的木盾,护住头顶和身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石块砸在盾牌和车架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间或夹杂着有人被砸中的痛呼和惨叫。 “放箭!”景四指挥着护卫,稀疏但精准的箭矢向上射去,瞬间撂倒了几名暴露在外的伏击者,惨叫声从崖顶传来。 但这并未吓退亡命之徒,反而激起了他们更疯狂的攻击。 “冲啊!抢粮食!抢女人!” 污言秽语和疯狂的吼叫从崖顶传来,一些伏击者竟然顺着陡峭的土坡,连滚带爬地向下冲来!他们动作敏捷得不像饥民,更像是习惯了这种劫掠的亡命徒! “是吃人团伙!”队伍末尾传来流民惊恐到极点的尖叫,刚刚收容的流民中顿时一片大乱,有人吓得瘫软在地,有人则想趁乱逃跑。 “稳住!不许乱!”苏户和看管的青壮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但面对自上而下的冲击和内部恐慌,眼看就要失控。 冲下来的匪徒约有十几人,目标明确地扑向载有粮食行李的车辆和落在后面的流民队伍! 一名护卫挥刀砍翻一个,却被另一个从侧面扑上来的匪徒用木棒重重砸在肩膀上,踉跄后退。 混乱中,一个瘦小的匪徒竟趁机钻过空隙,扑到了苏安所乘的马车旁,伸手就要去抓车帘! 驾车的苏家村汉子惊骇之下,扬鞭抽去,却被那匪徒灵巧躲过,反而一把抓住了缰绳,企图惊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车帘猛地掀起,一道寒光闪过! 苏安手中的短弩再次激发,短矢近距离射入那匪徒抓缰绳的手臂。 匪徒惨嚎一声,松开了手。 几乎同时,一直骑马护在车旁的裴熠,怒吼一声,挺剑刺穿了另一名试图靠近车辆的匪徒的胸膛! “苏先生!没事吧?”裴熠挡在车前,少年脸上溅了血点,眼神却异常锐利。 “没事!小心!”苏安急促回应,飞快地重新给弩机上弦,心脏狂跳。 这些匪徒的凶悍和亡命,远超她的预料。 “不要恋战!保护车队,冲出去!”景四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他身先士卒,刀光如练,瞬间劈倒两名拦路的匪徒,为车队开辟道路。 护卫们结成紧密阵型,边战边退,用刀锋和箭矢死死挡住两侧扑来的敌人。 苏家村的青壮们在最初的慌乱后,也爆发出血性,他们用长矛、锄头、甚至是随手捡起的石头,拼命抵挡着试图靠近自家车辆和亲人的匪徒。 苏午一扁担砸翻一个想抢他身后立春的歹徒,眼睛都红了。 战斗短暂而激烈。 匪徒虽然凶悍,但毕竟多是乌合之众,装备简陋,在训练有素的护卫拼死抵挡和苏家村人意外顽强的抵抗下,未能真正冲垮车队核心。 丢下七八具尸体和更多伤者后,剩余的匪徒见讨不到便宜,唿哨一声,如同来时一样,迅速消失在两侧陡峭的崖壁和灌木丛中。 峡谷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有浓重的血腥味、伤者的呻吟和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弥漫在空气中。 景四迅速清点伤亡。 护卫有三人受伤,其中一人伤势较重;苏家村青壮有五人被石块砸伤或与匪徒搏斗时受了轻伤;新收容的流民中有两人在混乱中被匪徒所杀,数人受伤。 万幸的是,核心的妇孺和主要粮食车辆没有损失。 “此地不可久留!轻伤者简单包扎,立刻出发!”景四果断下令,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后怕。 若非苏家村人抵抗得力,若非苏安和裴熠关键时刻出手稳住侧翼,后果不堪设想。 队伍在暮色中仓促整理,带着伤员和死难者的尸体,简单包裹后放在一辆空车上,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出了这片死亡峡谷。 当终于抵达预定的、相对开阔的谷地扎营时,天色已彻底黑透。 点燃的篝火驱不散人们心头的寒意和恐惧。 草草吃过干粮,安排了双倍岗哨,大部分人却都难以入眠。 白日的厮杀、匪徒疯狂的眼神、同伴的鲜血和死亡……这一切都太过真实和残酷。 苏安坐在篝火边,就着火光检查着自己的短弩。 弩箭只剩三支了。 裴熠坐在她对面,默默擦拭着染血的剑,少年脸上褪去了平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沉凝。 “苏先生,”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哑,“那些…就是吃人的人吗?” 苏安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火光在他年轻的眸子里跳跃。“或许曾经不是。但饥饿和绝望,能把人变成鬼。” 裴熠沉默良久,用力擦了一下剑锋:“我以前…只觉得边关打仗才危险。没想到…” “没想到太平盛世之下,也有这样的地狱,是吗?”苏安接道,语气平静,却带着深深的疲惫。 裴熠点了点头,看向不远处篝火映照下,那些蜷缩在一起、依旧惊魂未定的流民,还有苏家村人警惕守护着自家帐篷的身影。 “苏先生,你说…我们能平安走到兴都城吗?” 苏安没有立刻回答。 她也望向黑暗深处,那里是未知的东方,是家园的方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也是更多艰难险阻可能潜藏的地方。 “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回答,“但我知道,如果停在这里,或者回头,我们失去的会更多。” 她将检查好的短弩小心收好,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路再难,也得往前走。至少,我们比那些只剩下疯狂和掠夺的人,多了一个‘家’可以奔。” 裴熠怔了怔,看着苏安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沉静坚毅的侧脸,心中的彷徨似乎被这股无声的力量抚平了些许。 他握紧了剑柄,低声道:“嗯,往前走。” 夜深了,篝火噼啪作响。 疲惫的人们陆续睡去,但值守的护卫和苏家村青壮却不敢有丝毫松懈,警惕的目光扫视着营地外围沉沉的黑暗。 苏安回到车上,乔氏和孩子们已经睡了,只是睡梦中仍不安地蹙着眉。 她轻轻抚平乐宝额前汗湿的头发,自己却毫无睡意。 峡谷伏击,虽然击退了匪徒,却暴露了队伍防御的短板,也消耗了宝贵的体力和箭矢。 前方的路还长,而敌人,可能不再仅仅是野兽和散兵游勇般的匪徒。 那些消失的匪徒,会不会去召集更多同伙?这片因灾荒和瘟疫而失序的土地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这样的危险? 她需要更周全的计划,更需要…尽快抵达目的地,站稳脚跟。 然而,距离苏家镇址,至少还有二十四五天的路程。 这一夜,许多人和苏安一样,在疲惫与警惕中辗转难眠。 而远处的黑暗中,几双如同鬼火般的眼睛,正遥遥窥视着这片亮着篝火的营地,窃窃私语着什么,随即又无声地隐入山林。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虚张声势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浓稠,篝火的余烬只勉强勾勒出营地模糊的轮廓。 守夜的护卫眼皮沉重,却强打精神,耳朵捕捉着风掠过枯草的每一丝异响。 昨日的厮杀和死亡,让这片本应安宁的谷地也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苏安几乎一夜未合眼。 脑海里反复推演着可能遇到的危险和应对之策。 粮食还能支撑七八日,但若再遇到大规模袭击或道路严重受阻,就难说了。 药品消耗比预想的快,尤其是金疮药。护卫们的箭矢也所剩不多。 最让人忧虑的,是队伍里弥漫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惊悸与疲惫,尤其是新收容的流民,经历了昨日的血腥,他们眼中的麻木里又添了深深的恐惧,像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们崩溃。 天刚蒙蒙亮,队伍便在一片沉默中收拾启程。 没有人抱怨早起,每个人都恨不得立刻远离这片沾染了鲜血的土地。 景四将探路的护卫放得更远,甚至派出了两骑沿队伍侧翼的山脊伴行侦察。 苏安将苏来福、苏才、族长一家,以及景四、裴熠聚到一起,趁着清晨短暂休整的间隙,开了个紧急的小会。 “前面的路,怕是不会太平了。” 景四开门见山,他摊开一张更粗略的舆图,指着一条蜿蜒的线条,“按行程,今日午后我们会经过‘黑风岭’边缘。那里地势更复杂,山高林密,历来是盗匪藏匿之处。往常官府清剿都难,如今这年景…” 他没说完,但意思所有人都懂。 昨日的伏击者很可能就来自那里,或者与之有关联。 “能不能绕路?”苏午问。 景四摇头:“绕路至少要耽搁三四日,且要穿过更荒僻的沼泽地,风险未必更小。我们的粮食和时间,都不允许。” “那就只能硬闯?”裴熠握紧了剑柄,脸上既有紧张,又有一丝跃跃欲试。 “硬闯是下策。”苏安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思考后的冷静,“我们人少,有老弱妇孺,经不起消耗战。得想别的法子。” 她目光落在舆图上“黑风岭”三个字上,脑海中飞快地闪过空间资料库里零星的、关于古代行军扎营、疑兵之计的记载,以及一些简单的心理战术。 “景四爷,匪徒所求,无非是粮食财物,还有…人。” 苏安缓缓道,“他们昨日吃了亏,知道我们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肥羊。若再来,必定准备更充分,但也更会权衡得失。” 她指着舆图上黑风岭前的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地:“如果我们在这里…虚张声势,摆出严阵以待、甚至有所埋伏的架势,让他们觉得啃下我们要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或许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至少让他们不敢轻易全力进攻。” “虚张声势?”苏来福疑惑。 “对。”苏安点头,思路越来越清晰,“比如,我们可以多扎一些空的帐篷,分散布置,让营地看起来比实际大得多。把车队围成圆阵,车辕向外,形成简易屏障。 让所有青壮,包括流民中还能动的,都拿起能找到的任何像武器的东西,削尖的长木棍、绑着石块的绳子、甚至多出来的锅盖在营地边缘显眼处巡逻走动。把剩下的箭矢集中给护卫,让他们在关键位置明晃晃地亮出来…”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我们可以提前在河滩上埋设一些简单的陷阱,不用多厉害,能发出响声、制造混乱就行。再派几个嗓门大、胆气壮的,隔一阵就对山林里喊几句话,内容嘛…就说‘景王麾下精兵护送,尔等宵小速速退散,否则大军将至,片甲不留’之类。” 这是利用信息不对称和视觉威慑,打一场心理战。 匪徒多是乌合之众,靠的是狠劲和突然性,一旦觉得目标棘手,内部就容易产生分歧。 景四听着,眼中精光闪烁。 他久经战阵,自然明白虚实之道的重要性。 苏安这些法子虽然质朴,却切中要害,尤其是在对方摸不清他们真正底细的情况下,很可能奏效。 “可以一试。”景四沉声道,“但需做两手准备。虚张声势的同时,真正的精锐护卫必须集中,护住核心车队和撤退路线。一旦威慑不住,真打起来,我们必须有能力迅速撕开一个口子,护着车队冲过去,绝不恋战。” “正是如此。”苏安赞同。 裴熠听得眼睛发亮:“这主意好!咱们唱一出空城计!苏先生,喊话的差事交给我!我嗓门大!” 苏安看了他一眼,见他虽然兴奋,但眼神认真,便点了点头:“可以,但一定要按照安排,在指定位置喊,不可擅自向前。” 计划既定,众人立刻分头准备。 苏才去组织青壮和流民中的男丁,削制“长矛”,收集石块,安排“巡逻”。 苏户带人去布置简易的声响陷阱,在浅坑里埋上绑了空竹筒或石片的绳索,一旦踩踏或牵动,就会发出哗啦声响。 景四则重新调配护卫,将最精锐的十人编为突击队,随时待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当队伍在午后抵达那片预定的河滩地时,一座“庞大”而“戒备森严”的营地,以惊人的速度被搭建起来。 远远望去,帐篷林立,很多是空的或被褥撑起来的,人影绰绰,车阵俨然,甚至还有几面不知道从哪个行李里翻出来的旧旗子被挂在了杆子上,迎风招展。 苏家村的青壮和部分流民,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在营地边缘来回走动,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人数看上去着实不少。 裴熠带着两个嗓门同样不小的护卫,站在营地前一处高地上,轮流朝着黑风岭方向的山林,运足中气,大声呼喝: “景王麾下在此!奉旨办差!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再敢窥伺,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大军不日即至,尔等若识相,速速散去!” 声音在空旷的河滩和山林间回荡,带着一股刻意营造出的肃杀与不容置疑。 整个队伍,除了必要的岗哨和“演员”,其余妇孺老弱皆被严令待在车阵中心,不得喧哗走动,保持安静,制造一种外松内紧、蓄势待发的假象。 时间一点点过去。 山林寂静,只有风声和裴熠等人断断续续的呼喝声。 气氛却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 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不知道这拙劣的“表演”能否骗过那些可能藏在暗处的眼睛。 苏安站在车阵内侧,透过车辆的缝隙,紧紧盯着黑风岭方向那片幽暗的林地。 她手中紧握着短弩,掌心微微出汗。 乐宝似乎感受到了紧张,被乔氏紧紧抱在怀里,小嘴抿着,大眼睛不安地转动。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在众人精神紧绷到极点时,山林边缘的树丛忽然无风自动了几下。 几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逝,速度极快。 “有动静!”高处了望的护卫低呼。 景四立刻打了个手势,营地边缘的“巡逻队”似乎收到了信号,走动得更频繁,吆喝声也更大,甚至故意将手中的“长矛”顿地,发出整齐的闷响。 又过了一会儿,山林里传来几声尖锐的鸟鸣,似是一种信号。 随即,那些晃动的影子彻底消失了,山林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紧绷的气氛并未放松。 景四示意队伍继续保持戒备状态,原地休整,生火造饭。 炊烟袅袅升起,更添了几分“此地有大军驻扎”的迷惑性。 直到日头偏西,预定的出发时间将至,黑风岭方向再也没有任何异动。 “看来…是唬住了?”苏午凑到苏安身边,压低声音,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喜色。 “未必。”苏安没有放松警惕,“也可能是他们在观察,或者觉得这里不是下手的好地方。无论如何,我们争取到了时间。景四爷,”她看向走过来的景四,“可以准备出发了吗?” 景四点了点头,眼中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立刻拔营,全速通过前方隘口。夜路虽险,但比留在此地安全。”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速度更快。 所有人都知道,刚才的平静可能是暴风雨的前奏,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车队即将完全离开河滩,进入前方较为平缓的官道时,落在队伍最后、负责监视后方的一名护卫,突然策马狂奔而来,脸上带着惊怒: “四爷!后方山林里有烟!好几处!看方向…像是朝着我们昨天扎营的谷地去了!还有…还有蹄声,人数不少!”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匪徒没有上当前来硬闯,但他们似乎察觉了车队的虚实,或者原本的目标就不是硬拼?那烟火和蹄声…是去召集更多同伙,还是去抄后路?抑或是…发现了他们真正的虚弱,准备等队伍进入更不利的地形后再行雷霆一击? 刚刚稍有松懈的神经,再次狠狠绷紧。前路未卜,后又有疑兵。 这片笼罩在黑风岭阴影下的土地,仿佛一张无形的巨口,正等待着他们自投罗网。 景四脸色铁青,看了一眼天色和前方逐渐收窄的地形,咬牙道:“不管他们!加速前进!必须在入夜前冲出这片山地!” 鞭子抽在牲口背上,车轮疯狂转动。队伍在暮色中,如同受惊的鹿群,向着未知的前方亡命奔逃。 而身后,那股不祥的烟尘和隐约的蹄声,却如同跗骨之蛆,始终萦绕在感知的边缘,提醒着他们危机并未远离。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不能停 鞭梢撕裂空气的脆响,牲口吃痛的嘶鸣,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的刺耳摩擦,混合着人群粗重急促的喘息,在愈发昏暗的暮色中交织成一曲仓皇的奔逃曲。 队伍如同一股被山洪驱赶的浊流,在蜿蜒的官道上拼命向前涌动。 后方的烟柱并未冲天而起,只是几缕灰白的细线,固执地缠绕在林梢,像恶鬼不怀好意的目光。 蹄声也始终保持着一种令人心焦的距离,不远不近,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何时会骤然落下。 景四脸色铁青,一边策马在车队前后疾驰催促,一边不断抬头观察两侧越来越逼近、投下浓重阴影的山势。 他知道,匪徒没有直接扑上来,要么是被白天的虚张声势暂时迷惑,正在集结更多人手或观察虚实;要么,就是在等待一个更有利的地形——比如前方那片被称为“鹰嘴涧”的险地。 “快!再快一点!不能让他们在鹰嘴涧堵住我们!”景四的吼声在纷乱的声响中显得有些嘶哑。 苏安紧紧抓住车辕,身体随着剧烈的颠簸摇晃。 她能感觉到乐宝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小脸埋在她胸前。 乔氏和李翠紧紧搂着立夏、文昭、文谦和文轩,脸色惨白。 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恐惧的味道。 “娘,我们会不会被追上…”立夏带着哭腔小声问。 “不会的,有景四爷,有护卫…”乔氏的声音发颤,毫无说服力。 苏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硬拼是下下策,必须想办法摆脱,或者至少,不能让对方在绝地里堵死他们。 她撩开车帘,对骑马护在车旁的裴熠急促道:“小公子!看到前面那片突出的山崖了吗?像鹰嘴的那个!” 裴熠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暮色中,前方官道陡然收窄,两侧山崖如同巨鸟的喙部合拢,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地势险恶至极。 “看到了!那就是鹰嘴涧?” “对!匪徒很可能在那里设伏或拦截!我们不能直接冲进去!”苏安语速极快,“景四爷的目标是抢在匪徒之前冲过去,但看现在的情形,后面的蹄声越来越近,我们恐怕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裴熠急了。 苏安目光扫过官道右侧。 那里地势相对平缓一些,虽也是丘陵起伏,但灌木稀疏,有几条被雨水冲刷出的浅沟。 “弃车!走右边野地!绕过鹰嘴涧!” “弃车?”裴熠一愣,车上可都是粮食家当! “命比东西重要!”苏安斩钉截铁,“粮食能带多少带多少,笨重东西全扔下!让牲口驮着妇孺孩子,青壮轻装简从,穿野地绕过去!只要人过去了,东西…以后再想办法!” 这是壮士断腕。 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摆脱被堵死在险地、甚至遭遇前后夹击命运的办法。 裴熠毕竟是将门虎子,瞬间明白了利害,一咬牙:“我去跟景四说!”说罢,打马朝前冲去。 很快,景四的命令传遍了整个队伍:“弃车!轻装!走右侧野地,绕过鹰嘴涧!快!妇孺上牲口!青壮护卫两侧!扔掉所有不必要的行李!” 命令如同惊雷,炸得人群一阵慌乱和心痛。 那些破旧却承载着全部家当的车辆,那些省吃俭用攒下的锅碗被褥…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苏家村人经历过灾荒,更懂得活着才有希望的道理。 在苏来福、苏才等人的嘶声组织下,人们开始手忙脚乱地卸下车上的粮食口袋,能背多少背多少,孩子和体弱的老人被扶上驴马背,其余人只带着随身的武器和水囊,开始冲向右侧的荒野。 流民们更是毫不犹豫,他们本就一无所有,逃命经验丰富,立刻跟着苏家村人冲下官道。 护卫们迅速砍断几辆空车的套索,将受惊的牲口聚拢,驮上更多的妇孺。 景四亲自带人殿后,将一些无法带走的车辆横在官道上,又洒下一些军中常备的铁蒺藜,略微阻滞可能追上来的敌人。 整个转移过程混乱、仓促,却又在极度的压力下爆发出惊人的效率。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长长的车队已然化整为零,变成一支扶老携幼、背负着有限口粮、在暮色荒野中深一脚浅一脚跋涉的队伍。 就在最后一批人刚刚离开官道不到百步,后方官道拐弯处,一片晃动的火把光芒和杂沓的蹄声、脚步声便清晰地传了过来! 匪徒到底还是追上来了,而且人数明显比昨日更多! “快!进林子!往高处走!”景四低吼,指挥着队伍利用丘陵地形和渐浓的夜色遮掩行迹。 苏安背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仅剩的药粉和少量干粮,一手紧紧拉着立夏,跟在乔氏和驮着乐宝的毛驴旁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野地里奔跑。 荆棘划破了裙摆和手臂,她也顾不上。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耳边是自己和周围人粗重的呼吸,还有后方官道上隐约传来的、匪徒发现空车后的叫骂和骚动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不敢点火把,只能借着最后一点天光,凭借大致的方向感,朝着鹰嘴涧侧后的山脊摸去。 夜色如同浓墨,迅速晕染开来,吞没了山林和丘陵的轮廓。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也带来了未知的恐惧。 脚下是松软的腐殖土、突兀的石头盘结的树根,稍不留神就会摔倒。 孩子的哭泣被大人死死捂住,压抑成呜呜的哽咽。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只有半个时辰,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队伍终于跌跌撞撞爬上一道相对平缓的山梁,回头望去时,只见下方官道鹰嘴涧的方向,亮起了数十支火把,如同一条扭曲的火蛇,在狭窄的涧口处停滞、徘徊,显然匪徒们没料到他们会弃车走野路,正在涧口附近搜索,一时未能确定他们的去向。 “暂时安全了…”苏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脸上全是汗水和泥土。 众人也都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无声地庆幸着又逃过一劫。 沉默笼罩了疲惫的队伍。 没人说话,但那沉重的气氛比任何哭泣都更让人难受。 景四面色冷峻,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不能停!匪徒发现找不到我们,一定会扩大搜索范围!这里还不安全!必须连夜翻过这道山梁,到山那边去!” 短暂的休息后,队伍再次启程,这一次,连最后一点天光也消失了,只有微弱的星光勉强勾勒出脚下模糊的小径。 人们互相搀扶着,凭着感觉和前面人的背影,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饥饿、寒冷、疲惫、失去同伴的悲伤,如同沉重的枷锁,拖拽着每个人的步伐。 苏安感到自己的体力也在飞速流逝,但她不能停下。 乐宝在驴背上似乎睡着了,立夏的小手紧紧抓着她,冰凉。 乔氏和李翠互相搀扶,咬牙坚持着。 午夜时分,他们终于翻过了山梁,进入另一侧的山谷。这里似乎有一条细细的水流,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景四下令在背风处短暂休整,取水,但严禁生火。 人们瘫倒在冰冷的草地上,就着冷水啃几口硬邦邦的粗饼。 没有人有胃口,只是为了维持体力。 苏安将乐宝抱下来,小家伙睡得并不安稳,小眉头蹙着。 她小心地喂了他一点温水,自己也勉强吃了两口饼子,食不知味。 裴熠靠坐在一块石头上,默默擦拭着长剑,少年脸上不见了往日的飞扬,只剩下疲惫和一丝迷茫。 “苏先生,”他忽然低声问,“我们…能走出去吗?” 这个问题,他昨晚也问过。 但此刻听来,更加沉重。 苏安望着黑暗中起伏的山峦轮廓,没有立刻回答。 粮食损失了大半,药品几乎耗尽,人人带伤,士气低落,前路依旧迷茫,追兵可能还在身后… 然而,当她看到身边紧紧依偎着她的立夏,看到乔氏即使在睡梦中也下意识护着乐宝的姿态,看到周围那些即便累极、却依然在互相传递水囊、低声安慰同伴的苏家村人,甚至看到那些新加入的流民,虽然恐惧,却也没有彻底放弃,只是麻木地跟随着… 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从心底最深处滋生出来。 “能。”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肯定,“因为我们没有退路,也因为…我们还想活着,想好好活着。只要这个念头还在,路就能走下去。” 裴熠怔了怔,看向她。 星光下,苏安的脸庞沾着尘土和疲色,但那双眼睛,却如同这暗夜里的寒星,沉静而明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股力量,似乎也悄然感染了他,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 他重重点了点头,握紧了剑柄。 短暂的休整后,队伍再次出发。 这一次,他们沿着山谷中的溪流向下游走去。 景四判断,有水的地方,更容易找到人烟,哪怕只是废弃的村落或猎户小屋,也能提供暂时的栖身之所和补给。 黑暗依旧浓重,前路依旧未知。 但经历了弃车、夜奔、翻山、失去同伴这一连串的打击后,这支队伍反而在极致的疲惫中,滋生出一种近乎麻木的坚韧。他们不再去想明天如何,只是机械地迈动双腿,跟着前面人的背影,向着下游,向着可能存在的一线生机,沉默而固执地走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山谷中起了雾。 乳白色的雾气从溪流和草木间弥漫开来,渐渐模糊了视线,也吞没了他们身后一路走来的足迹。 而就在雾气渐浓时,走在最前方的探路护卫,忽然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呼: “四爷!前面…前面有火光!好像…是个村子!”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陷入险地 “有火光!是个村子!” 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在疲惫麻木的队伍里激起了希望的涟漪。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伸长脖子,努力透过黎明前浓稠的乳白色雾气,向前方张望。 果然,在溪流转弯的下游方向,大约一里之外,雾气中隐约透出几点橘黄色的、温暖而诱人的光芒。 不是飘忽的鬼火,而是固定的、属于人间烟火的亮光。 甚至,隐约还能听到几声犬吠,隔着雾气和距离,显得遥远而不真切。 “是村子!真的有村子!”有人激动地低语,声音带着哭腔。 连续两日的亡命奔逃,失去家当的打击,几乎耗尽了所有人最后的心力。 这突兀出现的火光,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足以成为溺水者眼中最后一根稻草。 景四却比任何人都要警惕。 他没有立刻下令前进,反而打了个手势,让队伍原地隐蔽在溪边一块巨大的岩石和灌木丛后。 他带着两名最机警的护卫,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身影很快被浓雾吞没。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息都牵动着上百颗悬着的心。 苏安抱着被惊醒、有些不安扭动的乐宝,和乔氏、立夏紧紧靠在一起,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景四消失的方向。 裴熠也按着剑柄,蹲在她们旁边,少年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雾气在晨风中缓缓流动,那几点火光时隐时现,如同梦境般不真实。 犬吠声也断断续续,听不出是警惕还是寻常。 约莫一刻钟后,景四的身影重新从雾中浮现,他的脸色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得异常凝重。 “如何?”苏来福迫不及待地问。 景四走到众人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困惑和疑虑:“确实是个村子,不大,约莫二三十户人家。有围墙,不高,像是土坯垒的。有火光的那几户,看样子是在生火做早饭,烟囱在冒烟。也听到了人声和鸡鸣狗叫…看起来,像个正常的村子。” 正常的村子?这反而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一路行来,灵广郡以南,十村九空,即便有人烟,也多是死气沉沉、戒备森严,或者干脆就是匪徒巢穴。 这样一个在荒僻山谷中、黎明时分安静生火做饭的“正常”村落,显得如此突兀,如此…诡异。 “会不会是陷阱?”裴熠脱口而出。 景四摇了摇头:“我仔细观察了,围墙没有明显的防御工事,也没看到暗哨。村口有人走动,是老人和半大孩子,在抱柴火。炊烟也是真的…但正因如此,才更奇怪。这村子…太‘正常’了,正常得不像是在这片地界上。” 苏安心中也升起强烈的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这盗匪横行、流民遍地的区域,一个看起来毫无防备、安居乐业的小村子,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要么,它强大到让周围匪徒不敢招惹;要么,它本身就是某个势力的一部分;再或者… “不管怎样,我们急需粮食、药品,还有能歇脚的地方。” 苏安看着周围一张张因希望而重新亮起、却又因疑虑而惶惑的脸,缓缓开口,“但绝不能贸然进去。景四爷,可否先派一两人,扮作迷路的行商或投亲的流民,进村探探虚实?我们大队人马,就在村外隐蔽处等待。”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景四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可行。我带两个人去。” “我也去!”裴熠立刻道,“我年纪小,不容易引起警惕。” 景四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坚决,便没有反对:“可以,但一切听我命令,不可擅自行事。” 苏安想了想,从怀里取出几块成色尚可、但不算特别惹眼的碎银和一小包盐,这在乱世是硬通货:“带上这个,就说路上遭了劫,钱财所剩无几,想用盐换点粮食和歇脚处。” 景四接过,揣入怀中,又点了另一名擅长乔装的护卫。 三人脱去显眼的护卫服饰,换上从流民那里找来的破旧衣服,脸上抹了些泥土,看上去顿时和寻常落难行人无异。 三人朝着雾气中那几点温暖的灯火走去,很快便消失在村口的土墙拐角处。 剩下的队伍,在苏安和苏来福的指挥下,悄然后撤,藏身于溪流对岸一片更为茂密的杨树林中,既能观察村口动静,又能借助树林和雾气遮掩身形。 所有人席地而坐,啃着所剩无几的干粮,焦灼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太阳渐渐升高,驱散了一些雾气,村子的轮廓变得清晰了些。 确实是个不大的村落,土墙低矮,屋舍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但似乎修缮得还不错。鸡鸣声、妇人呼唤孩子的声音、甚至隐约的劈柴声,都清晰可闻。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和,甚至有些田园牧歌的意味。 可越是这样,苏安心中的不安就越强烈。 这种平和,与外界炼狱般的景象,形成了刺目的反差。 约莫半个时辰后,村口出现了景四的身影。他站在土墙外,朝着树林方向,做了几个隐蔽的手势——安全,可以过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随即又因即将进入这个“正常”得诡异的村落而提了起来。 队伍重新集结,带着最后一点警惕,缓缓向村口走去。 村口只有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者,看样子是守门的。 见到这么一大群人,老者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但并无太多恐慌。 景四上前,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解释他们是北边逃荒过来的,路上遭了匪,失了行李,想用盐换点粮食,找个地方歇歇脚,老人孩子实在走不动了。 老者浑浊的眼睛扫过人群,尤其在妇孺和伤员身上停留了片刻,叹了口气:“这世道…造孽啊。进来吧,村子小,也没什么多余的粮食,匀你们一些杂粮饼子和热水还是有的。西头有几间空着的旧屋,你们可以先安顿下。” 态度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完全符合一个偏远山村长者面对落难者的反应。 队伍被引入村中。 村道狭窄,但还算干净。 土坯房舍低矮,门扉紧闭,但窗户里透出好奇或警惕的目光。 偶尔有孩童从门缝里偷看,很快又被大人拉回去。 空气中飘荡着柴火和食物朴素的味道。 一切都很正常,正常得让人心头发毛。 苏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房屋的分布、村民的穿着举止、村道的整洁程度…都看不出明显的破绽。 但她的直觉一直在尖叫。 太安静了,村民的目光虽然好奇,却缺乏真正的慌乱或热情,更像是一种…克制的观察。 他们被引到村子西头几间并排的、看起来确实闲置了一段时间的土屋前。 屋子不大,墙壁斑驳,但屋顶还算完整,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土炕和破旧家具。 “村里粮食也不宽裕,只能给你们这些了。”老者让两个半大孩子抬来一小筐杂面饼子和一桶热水,“你们先歇着,莫要在村里随意走动,惊扰了旁人。”说罢,便拄着拐杖,慢悠悠地离开了,留下两个半大孩子在稍远处好奇地张望。 众人早已饿极,也顾不得许多,分食了饼子,喝了热水,身上终于恢复了些许暖意。 景四安排护卫在几间屋子周围暗中警戒,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息。 苏安没有放松警惕,她让苏才、苏午带几个人,以收拾屋子、寻找柴火为名,在附近转了转,观察环境。 她自己则抱着乐宝,坐在靠门的炕沿上,看似闭目养神,耳朵却捕捉着外面的每一丝动静。 裴熠凑到她身边,低声道:“苏先生,我觉得…这村子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是不对劲。那些村民看我们的眼神…” “你也感觉到了?”苏安睁开眼,压低声音,“他们太镇定了。寻常山村,一下子涌进上百号来历不明的外乡人,怎么可能如此平静?就算不驱赶,也该有主事的人出来详细盘问,或是更多人围观。可现在,除了那老者和几个孩子,其他人似乎都在刻意回避。” 正说着,苏午回来了,脸色有些发白:“安安,我…我刚才假装找柴火,转到村子后面,看到…看到那边有好大一片新翻的土地,土色还很新,像是最近才平整过的。可这季节…种什么都不是时候啊。而且,地上…地上还有些没清理干净的、黑红色的印子,像是…血迹渗进去干了…” 新翻的土地?不是农时的血迹? 苏安和景四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警铃大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很轻,很密集,像是很多人正从不同方向,悄悄朝着这几间土屋围拢过来! 几乎同时,负责警戒的一名护卫猛地推门而入,声音急促:“四爷!不好!我们被围了!四面都有动静,人数不少!” 景四瞬间弹起,一把抄起放在手边的长刀,眼中寒光爆射:“抄家伙!准备突围!” 屋里的人瞬间惊起,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妇孺被推向角落,青壮们抓起手边能找到的任何东西:扁担、柴刀、甚至炕上的砖头。 苏安将乐宝塞给乔氏,自己迅速将短弩上弦,挡在家人面前。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窗外,只见原本寂静的村道上,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数十个身影! 他们不再是刚才看到的那些普通村民打扮,而是穿着统一的、深灰色的粗布短打,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和梭镖,眼神冰冷,动作敏捷,正从各个巷口、屋后掩杀过来,迅速封死了所有出路! 这哪里是什么平和的山村?这分明是一个伪装成村落的贼窝!那些“正常”的村民,恐怕都是匪徒假扮或控制的! “好一个请君入瓮!”景四咬牙,目光如刀,扫视着迅速合围的敌人。 对方显然早有预谋,利用人的疲惫和对“正常”的渴望,将他们诱入这绝地。 “冲出去!往村口方向!”景四当机立断,知道困守屋内只有死路一条。 他率先踹开房门,一刀劈翻一个冲在最前面的灰衣匪徒,怒吼道:“跟紧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护卫们紧随其后,刀光闪动,瞬间与围上来的匪徒绞杀在一起。 苏家村的青壮们也红了眼,知道此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挥舞着简陋的武器,拼命护着妇孺向外冲。 然而,匪徒人数众多,且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远非昨日那些乌合之众可比。 他们并不急于正面硬拼,而是不断利用房屋和巷道的掩护,从侧翼和后方袭扰,射来冷箭,投掷石块,企图将队伍分割、冲散。 一时间,小小的村落西头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响成一片!鲜血很快染红了黄土路面。 苏安护着家人,在苏午等人的掩护下,紧跟着景四打开的缺口向前移动。 短弩再次发威,射倒了一名从侧面屋顶扑下的匪徒。 但弩箭,只剩最后一支了。 混乱中,她眼角余光瞥见,村子中央那几间看起来最“正常”的屋舍里,走出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中等、面色蜡黄、眼神却阴鸷如毒蛇的中年男人,他冷冷地注视着这边的厮杀,嘴角挂着一丝残忍而玩味的笑意。 在他身边,赫然站着那个刚才还一脸慈和、拄着拐杖的“老者”,此刻腰也不弯了,眼神锐利,正对着那中年男人低声说着什么。 显然,这中年男人才是此地真正的主事者。 而那“老者”,不过是个演技精湛的诱饵。 苏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们不仅中了圈套,而且落入了远比黑风岭匪徒更狡猾、更有组织的敌人手中。 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仅仅是图财害命?还是…另有目的? 眼看景四和护卫们虽然悍勇,但在人数和地形的绝对劣势下,打开的缺口正在被迅速合拢,队伍有被彻底包围分割的危险。 而那个阴鸷的中年男人,已经抬起了手,似乎准备下达最后的围杀命令…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妖术 刀刃碰撞的刺耳鸣响、妇孺惊惶的哭叫、匪徒凶狠的呼喝…… 所有声音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冲击着苏安的耳膜和神经。 景四和护卫们组成的箭头在灰衣匪徒的围攻下左冲右突,刀光血影,不断有人倒下,既有匪徒,也有护卫和苏家村的青壮。 打开的缺口如同烈日下的残雪,正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迅速吞噬、弥合。 那个面色蜡黄、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一栋稍高的土屋台阶上,如同俯瞰蝼蚁争斗的毒蛇,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意越来越浓。 他身边那个假扮老者的家伙,正指着苏安这边,低声说着什么。 苏安甚至能感觉到,那阴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正穿过混乱的人群,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是了,目标是她。 或者说,是她所代表的价值,那些匪徒无法理解的“新奇”事物,以及她与景王、战王那若隐若现的联系。 普通的流民队伍,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布下这般精密的陷阱?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蔓延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弩箭只剩一支,身边的青壮一个个重伤倒下,乔氏和孩子们惊恐的哭声就在耳边,乐宝似乎也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在她怀里不安地扭动哭泣。 防护电网:开启后以宿主为中心半径10米内形成防护电网,无视一切攻击,且受到攻击后按攻击强度1:1自动追击目标并反击;电网可调节为可视或隐形,可随系统升级扩大范围,每分钟消耗1000积分。 无视一切攻击!自动反击! 代价是每分钟一千积分!她在临走前买了水泥的制作方法,和人才培养方案,系统还有分,防护电网可以开90分钟! 没有时间犹豫了!留得青山在,积分会再来! “都向我靠拢!快!”苏安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决绝而变调。她一把将短弩塞给身边的裴熠,“护住我娘和孩子!” 裴熠被她眼中骤然迸发的、近乎狂暴的光芒震慑,下意识地接过短弩,护在乔氏和乐宝身前。 苏安不再理会周围的厮杀,她的意识在瞬间沉入系统空间,几乎是用意念咆哮着下达指令:“球球!开启防护电网!最大范围!隐形模式!现在!” “确认开启防护电网,范围半径10米,隐形模式。开始计费,每分钟消耗积分1000点。当前积分:分。” 系统提示音未落,一股无形的、冰冷而强大的能量波动,以苏安为中心,骤然向四周扩散开来!半径十米内的空气似乎发生了肉眼难以察觉的扭曲,一层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能量场瞬间形成,将苏安、她身边的乔氏、乐宝、文昭、立夏、裴熠,以及恰好在这个范围内的景四、几名护卫、苏午、苏户等二十余人笼罩其中!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几乎是在苏安下令的同一瞬间。 恰好,一名凶悍的灰衣匪徒突破了外围的抵抗,狞笑着挥刀朝着被护在中间的苏安扑来!雪亮的刀锋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劈而下! 乔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裴熠下意识想举剑格挡,却已经来不及。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触及苏安头顶上方不足一尺的距离时—— “滋啦——!” 一道令人牙酸的、仿佛烧红烙铁插入冰水般的刺耳爆鸣声骤然响起! 那匪徒手中精钢打造的砍刀,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且充满毁灭性力量的墙壁,刀身瞬间弯曲、变红、融化!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反震力沿着刀柄传来,匪徒持刀的手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脆响,骨头寸寸碎裂!这还不算完,那股反震力并未消散,反而化作一道无形的、灼热的电流,以更迅猛的速度沿着匪徒的身体逆袭而上! “呃啊——!” 匪徒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击中,又像是被无形的闪电劈中,身体猛地向后抛飞出去,尚在半空,身上便冒起缕缕青烟,散发出皮肉焦糊的可怕气味,重重摔在三四丈外,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只有那扭曲变形的焦黑手臂和瞪大的、充满难以置信恐惧的眼睛,诉说着刚才遭遇的恐怖。 静! 死一般的寂静,骤然降临在这片血腥的战场上! 无论是正在围攻的灰衣匪徒,还是正在拼死抵抗的护卫和苏家村人,甚至是站在高处的那个阴鸷中年男人,全都被这诡异、恐怖、超出理解的一幕惊呆了! 刀,融化了?人,被震飞烧焦了?而那个被攻击的女子,甚至没有动一下手指头! 发生了什么?妖术?邪法? 景四离苏安最近,他刚才正挥刀格开侧面袭来的攻击,也看到了那匪徒扑向苏安,却救援不及,心中刚升起绝望,下一秒就被这景象震得心神剧颤。 他猛地转头看向苏安,只见她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颤抖,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无形的恐惧如同瘟疫,在灰衣匪徒中迅速蔓延。 他们可以悍不畏死地厮杀,可以为了食物和活命搏命,但面对这种完全无法理解、超越常识的恐怖力量,源自本能的畏惧瞬间压倒了凶性。 “妖…妖女!” “有鬼!有妖怪!” 几个匪徒惊恐地后退,手中的武器都在颤抖。 高台上,那阴鸷中年男人的玩味笑容彻底僵住,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惊疑不定和深深的忌惮。 他死死盯着苏安,试图看穿这诡异力量的来源。 “别怕!装神弄鬼!一起上,砍死她!”中年男人身边那个假扮老者的家伙厉声喝道,试图稳住阵脚。 几个悍不畏死或头脑简单的匪徒,在头目的鼓动下,再次鼓起勇气,怒吼着从不同方向,朝着苏安所在的位置,挥刀挺矛,狠狠刺、砍过来! “滋啦——!” “滋啦——!” “砰!轰!” 更加密集、更加刺耳的爆鸣声接连响起!无论从哪个方向、以何种方式发起的攻击,只要进入苏安周围十米的范围,立刻就会遭遇那无形屏障的恐怖反噬! 刀剑融化折断,长矛扭曲爆裂,而攻击者无一例外,全都被更强的无形力量狠狠反弹回去,轻则筋断骨折,重则如同第一个匪徒般当场毙命! 一时间,苏安周围仿佛成了一个绝对的死亡禁区,任何踏入者非死即残! 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一面倒的、无法理解的屠杀! 灰衣匪徒们彻底崩溃了,他们发出惊恐的尖叫,丢下武器,如同见了鬼般拼命向后退去,再也不敢靠近那无形的死亡地带半步。 压力骤减。 景四和幸存的护卫、苏家村青壮趁机收缩防线,全部退入那十米范围之内。 众人惊魂未定,看向苏安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敬畏,这是第二次… 这力量…太可怕了! 每分钟一千积分!苏安看着系统面板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脏抽紧。 必须尽快脱离! “景四爷!”她强撑着,声音有些发虚,“走!趁现在,冲出去!往村口!” 景四瞬间回神,“跟我来!冲!” 他挥刀指向村口方向,那里因为匪徒的溃散,出现了短暂的真空。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这一次,苏安走在中间,那无形的死亡领域随着她移动,如同一个移动的绝对堡垒,将所有攻击隔绝在外。 匪徒们只敢远远跟着,投掷石块或射箭,但只要进入十米范围,同样会被反弹、击碎,甚至偶尔有箭矢以更快的速度原路射回,引发一片惨叫。 他们就这样,在匪徒惊恐而愤恨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逼近村口。 高台上,那阴鸷中年男人脸色铁青,死死握紧了拳头。 他精心布置的陷阱,竟然被如此诡异的方式破掉了!他损失了不下二十个好手,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废物!”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杀机爆闪,却又带着深深的忌惮。 他盯着苏安移动的身影,尤其是她手中似乎并无任何特殊之物,这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眼看着苏安一行人就要冲出村口,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对身边那假老者低语了几句。 假老者点点头,迅速转身没入屋后。 苏安等人终于冲出了村口的土墙。外面是相对开阔的田野和来时的溪流。 景四没有丝毫停留,指挥队伍沿着溪流向下游狂奔。 “关闭防护电网!”一离开村子足够远,苏安立刻在心中下令。 防护电网已关闭。本次开启时长:14分17秒。消耗积分:积分,目前积分:积分。 无形的屏障瞬间消失。 苏安脚下一软,几乎摔倒,被旁边的裴熠一把扶住。 她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的冷汗浸湿了鬓发。 “苏先生!你没事吧?”裴熠急问,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后怕。 “没事…脱力而已。”苏安勉强站稳,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此刻在他们眼中如同魔窟般的小村。 土墙后,似乎还有影影绰绰的人影在窥视,却没有追出来。 “快走!他们可能还有后手!”景四催促道。 队伍不敢停歇,带着伤员和惊魂未定的人们,沿着溪流,用尽最后力气奔跑。 直到彻底将那村子甩在身后看不见,又拐进一片密林,确认暂时安全后,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息。 流民对苏安开始有了深深的畏惧,苏家村人知道内情的倒未多想,只记得当初仙人说的话,大家默契的闭嘴不问。 还好有苏先生在啊… 景四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声道:“先生…辛苦了。先休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稍后还得赶路。” 他没有问。或许是不敢问,或许是不知该如何问。 苏安点了点头,闭上眼,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而远处,那个伪装成村落的贼窝里,阴鸷的中年男人正对着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几名手下大发雷霆。 “……废物!一群废物!到嘴的肥肉都能飞了!还折了这么多人手!”他猛地将手中的茶碗摔得粉碎,“查!给我仔细查!那个女的,到底是什么来头!那种力量…绝非寻常!还有,立刻传信给‘上面’,就说…‘鱼’比预想的更棘手,身上有‘古怪’,请求下一步指示!” 他走到窗边,望着苏安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阴冷如毒蛇。 “苏安…安平县君…景王…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丝残忍而兴奋的笑意,“看来,这次钓到的,不只是肥鱼,说不定…是条藏着珍珠的河蚌。这功劳,够大了。” 喜欢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请大家收藏:()废了渣男后空间带我和崽儿穿越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