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盛夏,那年我们!》 第132章 家 ““盛夏心理健康基金会”的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迈进着。 这个由林砚发起并全力推动的非营利性机构,不仅致力于提供专业的科研支持,还积极开展各种形式的公众倡导活动,以提高社会各界对于心理健康问题的关注度。 然而,与其他同类组织不同的是,林砚始终将目光投向那些最需要帮助的特定群体,并给予他们最为直接、贴心的关怀。 为此,他经常亲自策划并参加一系列针对青少年的公益项目,而这次要去走访的,则是位于临江市郊区的一所儿童福利院。 谢辞原本这类活动极少亲自参与,大多由林砚或基金会团队代表。 但这一次,林砚只是在前一晚睡前随口提了一句,谢辞沉默片刻,便说:“我跟你一起去。” 林砚有些意外,看向他。 谢辞的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语气平淡:“看看。” 于是,周六的上午,两人低调地出现在了那家略显陈旧的福利院里。 院长早已接到通知,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介绍了福利院的基本情况和孩子们的状态。 院子里,孩子们在社工的带领下做着游戏,笑声清脆,却也难掩一些孩子眼神中的早熟与敏感。 他们这次前来主要目的就是深入了解相关信息,从而使得基金会能够更好地制定出更具针对性且切实可行的援助方案。 因此,并没有特意设置过多繁杂的互动项目。 只见林砚面带微笑,语气和蔼可亲地同院长交谈甚欢,并详细询问了关于孩子们心理状态是否健康稳定、对各种教育资源究竟有着怎样迫切需要等等一系列具体而又关键的问题。 然而此时此刻的谢辞却显得与众不同,他绝大多数时间都保持缄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他那锐利如鹰般的眼眸还不时地扫视周围的一切——无论是周遭的整体环境布局还是各类设施设备,亦或是那群正在尽情玩耍打闹的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无一不在其视野范围之内。 由于他身材魁梧挺拔,再加上浑身上下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酷气息,所以就连那些原本生性好动顽皮的小朋友们见到他后都会心生畏惧之感。 根本不敢贸然上前与之亲近接触,仅仅只能站得远远地,用充满好奇心的眼神偷偷摸摸地向这边窥视几眼罢了。 在活动室的一个角落,林砚注意到了一个小男孩。 他看起来大约七八岁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却很干净。 他没有和其他孩子一起玩闹,只是独自坐在小凳子上,低着头,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小块残缺的橡皮泥。 他的身影在喧闹的活动室里,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有些孤寂。 院长顺着林砚的目光看去,轻声叹了口气,低声道: “那是小航。性格很内向,不太合群,来了快一年了,还是很难融入。平时就喜欢自己待着,或者看书。” 林砚的心像是被轻轻揪了一下。他示意谢辞和院长稍等,自己缓步走了过去。 他在小航面前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孩子平行,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带着春风般的暖意: “你好,小航。在看什么呀?” 小航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怯懦的小脸。 他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像受惊的小鹿,警惕地看着林砚这个陌生的来客。 他下意识地把手里的橡皮泥藏到了身后,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林砚没有介意,依旧微笑着,目光扫过他身旁一本被翻得有些卷边的旧图画书: “喜欢看书吗?这本书讲的是什么故事?” 或许是林砚的笑容太过温暖,语气太过友善,小航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了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讲小鸟找妈妈。” “哦,那一定是个很温暖的故事。” 林砚顺着他的话说道,并没有急于靠近,只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和他聊起了书里的情节,偶尔提出一些简单的问题。 渐渐地,小航似乎放松了一些,开始断断续续地、用很小的声音回答林砚的问题。 他虽然内向,但表达清晰,逻辑很好,提到书里喜欢的角色时,眼睛里会闪过一点点微弱的光。 谢辞一直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着林砚蹲在那里的背影,看着他如何用无比的耐心和温柔,一点点敲开一个封闭孩子的心扉。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勾勒着林砚柔和的侧脸和专注的神情,那画面,竟比任何商业谈判桌上的运筹帷幄,都更让谢辞感到一种奇异的、心弦被拨动的宁静。 他的目光又落到那个叫小航的男孩身上。 那孩子的内向、敏感,以及那双眼睛里深藏着的、不易察觉的渴望,莫名地触动了他内心某个尘封的角落。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冰冷的大宅里,也曾有一个小小的自己,习惯性地躲在角落,用沉默和疏离来保护自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在这时,小航似乎察觉到了谢辞的注视,怯生生地抬起眼,望向这个一直站着、气场很冷、很高大的叔叔。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遇。 小航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低下头,小手紧张地揪住了衣角。 但谢辞却清晰地看到,那孩子眼中除了害怕,还有一丝……好奇。 谢辞没有动,也没有像林砚那样试图靠近。 他只是沉默地转身,走出了活动室。 院长以为他觉得无聊要离开,刚想说什么,却见谢辞走向了等在门外的助理,低声吩咐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助理提着一个巨大的、色彩鲜艳的盒子走了进来,递到谢辞手中。 那是一盒木质积木,材质优良,边角圆润,里面包含了各种形状和尺寸的木块,足以搭建出复杂的城堡或桥梁。 谢辞拿着那盒积木,重新走回活动室角落。 他没有蹲下,只是将积木盒子轻轻放在了小航面前的空地上。 “给你的。”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甚至显得有些生硬,与他平日里发号施令时并无二致。 小航被这突然出现的巨大礼物惊呆了,他看看积木,又看看面前这个冷冰冰的叔叔,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受宠若惊的慌乱。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林砚也有些惊讶地看着谢辞,随即眼中漾开了然和温柔的笑意。 他轻声对小航说:“看,叔叔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小航看着那盒散发着木头清香的、崭新的积木,又偷偷瞄了一眼谢辞,终于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细声说:“……谢谢叔叔。” 探访结束,林砚和谢辞向院长告辞,准备离开。 孩子们在社工的组织下,乖巧地和他们说再见。 小航也站在人群后面,小手紧紧抱着那盒对他而言有些沉重的积木,默默地看着他们。 就在谢辞和林砚转身,即将走出活动室大门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力道,极快地、轻轻地拉了一下谢辞的西装衣角。 力道很小,一触即分。 但谢辞的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他回过头。 只见小航不知何时悄悄挪到了他们身后,此刻正红着脸,飞快地收回小手,紧紧藏在身后,低着头,不敢看他。 但那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谢辞向来波澜不惊的心湖里,激荡开一圈圈陌生的、柔软的涟漪。 林砚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停下脚步,看着小航,又看看谢辞,眼神复杂而温暖。 谢辞看着那个低着头、耳根通红的小小身影,沉默了几秒。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极其轻柔地、近乎笨拙地,揉了揉小航柔软的发顶。 然后,他转身,与林砚一同离开了。 回程的车上,车厢内异常安静。窗外的城市景象飞速倒退,但两人似乎都还沉浸在福利院那个安静的角落,和那轻轻一拉的触感里。 林砚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目光有些悠远。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易察觉的向往: “谢辞,”他唤他,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男人冷峻的侧脸,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未来的家里,会不会……有更热闹的可能?” 他的话语没有点明,但其中的含义,彼此心照不宣。 更热闹的可能——意味着孩子的啼哭、嬉闹,意味着更多的生活琐碎与责任,意味着他们两人之间,将融入一个全新的、需要他们共同呵护的小生命。 谢辞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目光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下颌线却微微绷紧。 车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引擎平稳运行的微弱声响。 林砚的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他从未认真审视过的大门。 孩子?家庭?这些词汇对他而言,曾经遥远而陌生,甚至与他预设的人生轨迹毫无交集。 他的童年充斥着冰冷和算计,他从未感受过正常家庭的温暖,也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成为“父亲”这样的角色。 那个叫小航的男孩怯生生的眼神,那轻轻一拉衣角的触感,还有林砚蹲在那里温柔交谈的背影……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交织盘旋。 他想起林砚在家宴时与朋友谈笑风生的样子,想起他照顾露台绿植时专注的神情,想起他对自己身体过度劳累时那份掩饰不住的担忧…… 林砚的身上,一直有一种他谢辞所缺乏的、对“生活”本身的热爱和营造温暖的能力。 如果……如果他们的家里,多一个孩子…… 那会是什么样子? 会是更深的羁绊,更沉重的责任,但也可能是……更完整的家。 他无法立刻给出答案。这需要太多的考量,不仅仅是情感上的接纳,还有现实层面的诸多问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但他无法否认,林砚这个问题,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前所未有的、认真思考的涟漪。 他松开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伸过去,紧紧握住了林砚微凉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没有直接回答“想”或者“不想”,但他的这个动作,和他眼中那明显变得深邃、显然已经开始郑重思考的眼神,已经给了林砚最清晰的回应——他在考虑,非常认真地考虑这个“更热闹的可能”。 林砚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看着谢辞紧绷的侧脸和深思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混合着期待、感动与安然的暖流。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反手回握住他,轻轻“嗯”了一声。 有些事,无需急于一时。 只要彼此心意相通,愿意共同面对和思考,未来的一切,便皆有可能。 自那次探访之后,他们并没有公开讨论过关于孩子的话题,但有些事情,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他们开始定期去探望小航。有时是两人一起去,有时是林砚自己去。 他们会给他带一些书籍、文具,或者陪他一起玩那盒积木。 谢辞依旧话不多,但他会耐心地看着小航搭建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偶尔在他遇到难题时,用简洁的语言指点一二。 小航对谢辞的畏惧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笨拙的亲近和依赖。 同时,通过基金会的渠道,他们开始长期、匿名地资助小航的教育费用,并为他安排了定期的、专业的心理辅导,希望能帮助这个敏感内向的孩子,更好地成长,拥有一个更明亮的未来。 小航的存在,像一颗种子,悄悄埋在了他们关于“家”的蓝图里。 它是否会发芽,会长成何种模样,尚未可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关于“更热闹的可能”的设想,已经不再是林砚一个人的遥望。 而成为了他们两人共同静默思考、并为之悄然准备着的,关于未来的,一个温柔而充满希望的选项。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荣耀桂冠加冕之时 一年一度的全球创投峰会,是业界最顶级的盛事。而其中最受瞩目的环节,莫过于“金橡树奖”的颁奖典礼。 “金橡树奖”被誉为创投界的奥斯卡,其中分量最重的“年度最佳投资机构”大奖,更是所有投资机构梦寐以求的桂冠。 今年,当颁奖嘉宾在万众瞩目下,拆开金色信封,念出那个名字时,全场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其中夹杂着许多“果然如此”、“实至名归”的感叹。 “获奖的是——启夏资本!” 突然间!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划破黑暗,如同闪电般迅速地击中了“启夏资本”团队所占据的位置。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淹没。 无数双眼睛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望向那个方向,眼神里交织着钦佩、好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就在这短短的几年间,“启夏资本”犹如一颗璀璨的新星冉冉升起。 它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新兴力量,一路披荆斩棘,历经风雨,最终登上了业界的巅峰宝座。 而创造出如此辉煌成就的幕后英雄——那两个年轻有为的掌舵人,更是凭借他们卓越的才华和果敢决断力,书写下一段段令人惊叹不已的传奇故事。 按照惯例,将由获奖机构的最高负责人或核心代表上台领奖并致辞。 谢辞站起身,他今日依旧是一身无可挑剔的定制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 他并未立刻走向舞台,而是微微侧身,向坐在他身旁的林砚,做了一个清晰无比的“请”的手势。 这个动作,在镜头和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含义不言而喻——他将代表“启夏资本”接受这份至高荣誉、向业界发声的机会,交给了林砚。 林砚略微一怔,随即对上谢辞深邃而充满信任与鼓励的眼神。 他没有推辞,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西装前襟,从容地站了起来。 聚光灯跟随着他移动,将他清隽挺拔的身影完全笼罩。 他步履稳健地走上那个无数人向往的舞台,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了那座沉甸甸的、造型如同破土而出幼苗的金色奖杯。 奖杯在聚光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凝聚了过去数年所有的汗水、智慧、争论与坚持。 林砚站在舞台中央的话筒前,面对着台下济济一堂的行业巨擘、媒体精英和闪光灯。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极其短暂地、与台下那道始终追随着他的深沉目光交汇了一瞬。 然后,他开始了他的获奖感言。 他的嗓音犹如天籁一般,穿透层层空气,经由先进而卓越的音响设备完美传递至会议场地中的各个细微之处。 那声音宛如黄钟大吕般雄浑有力,但又不失圆润婉转之感,仿佛蕴含着无尽智慧和历经沧桑后的淡定自若。 他并未刻意夸大其词来描绘成功带来的狂喜之情,相反,他以一种简洁明了且逻辑严密的方式详细阐释了启夏资本自从成立之日起便一直奉行不渝的核心理念——投资哲学。 启夏而言,我们坚定不移地认为,投资绝非仅仅局限于追求金钱收益这一单维度的数字博弈之中。 他用平缓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同时眼中闪烁着光芒, 我们真正关注并投入其中的乃是无限可能,即那些拥有无畏勇气去突破现存限制、全心全意为攻克现实难题而努力钻研的前沿科技创新成果; 我们甘愿与之携手共进的则是茁壮成长,也就是要同那些心怀远大抱负的创业家们一同砥砺前行,共同战胜重重困难险阻,并亲眼目睹他们如何从一无所有逐渐发展壮大直至取得辉煌成就; 而最终由我们亲手缔造出的,则是永恒价值,这里所说的价值既包括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更涵盖能够对整个社会产生积极影响甚至改变人类命运轨迹以及提升民众生活质量等深远意义层面的伟大贡献。 他回顾了几个典型案例,包括最初遭遇重大挫折却最终浴火重生的“灵犀感知”,也包括一开始就着眼于社会价值的“心屿”项目。 他讲述了在技术瓶颈面前的选择,在商业利益与社会责任之间的权衡,言语间透露出的远见、定力与人文关怀,让在场许多资深投资人也频频点头,露出深思的神色。 “我们也清醒地认识到,资本的力量不应仅局限于商业领域。” 林砚的语气变得更加郑重,“因此,我们创立了‘盛夏心理健康基金会’。 我们希望通过资本与专业力量的结合,去关注那些容易被忽视的心理健康问题,去支持那些在创伤中挣扎的灵魂,去传递一份温暖与希望。 我们相信,一个真正伟大的投资机构,其影响力应当超越资产负债表,触及更广泛的社会福祉。” 这番话,在这样一个以资本效率和回报率为核心评价标准的场合说出,显得尤为掷地有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台下响起了比之前更为热烈、更为持久的掌声。 许多人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他们看到的不仅是一个成功的投资者,更是一个有着深刻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 谢辞坐在台下第一排的贵宾席,身体微微后靠,姿态放松,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镜头,一瞬不瞬地锁定着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 舞台的强光为林砚周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他侃侃而谈,眼神明亮,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与掌控力。 他的发言逻辑缜密,情怀真挚,既有俯瞰行业的战略高度,又有扎根细节的务实温度。 这样的林砚,耀眼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然而,看着这样的林砚,谢辞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回了许多年前,那个闷热、破败、弥漫着劣质烟味的临江台球厅。 记忆中的画面带着陈旧的色调,却异常清晰。 是那个瘫在破皮沙发上、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脸色惨白如纸的少年。 是那双因为极度恐惧而涣散、却又在绝望深处拼命挣扎求生的眼睛。 是那根被颤抖的手死死捏着、廉价得可笑、滴着粘稠糖水的红豆冰棍。 是那声带着哭腔、扭曲变调的嘶喊:“辞…辞哥!热…热死了!要…要不…先…先解解暑?!” 那时的“林小胖”,卑微如尘,恐惧如鼠,生命悬于一线,依靠着一点近乎愚蠢的急智和一根冰棍,才险险从自己手中捡回一条命。 时光的洪流无声奔涌。 台上台下,两个身影在谢辞的脑海中缓缓重叠,又渐渐分离。 想当年,那位少年犹如风中残烛一般,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浑身颤抖不止; 而现如今,他却能够气定神闲地屹立于世界舞台之巅——全球行业的至高领奖台之上! 此时此刻,无数双眼睛正汇聚成一束耀眼的聚光灯,齐刷刷地照射在他身上,让他成为全场焦点所在,并给予其无尽的关注和赞美之声。 只见他面带微笑,语气坚定且充满自信地向众人娓娓道来那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思想观念……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 经过漫长岁月的磨砺洗礼之后,这位少年已然彻底摆脱掉了往昔的胆怯懦弱以及内心深处对于未知事物的深深恐惧感。 不仅如此,他还成功摒弃掉了浮华虚荣和功名利禄等诸多外在诱惑因素对自己造成的干扰及束缚,可以说已经实现了从内到外全方位的蜕变升华。 就好似一块未经任何加工处理过的原始玉石一样,尽管最初看起来平凡无奇,但在经历过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等种种艰难困苦考验后,最终还是会散发出属于它自身最为绚烂夺目且坚不可摧的迷人光彩魅力! 时至今日,这棵昔日名不见经传的小树苗早已茁壮成长为一株巍峨耸立、枝繁叶茂的参天巨树! 无论是高度亦或是广度方面都丝毫不逊色于与之并肩而立的前辈们,甚至在个别特定领域里表现得比他们还要更为出色卓越一些呢!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骄傲与爱意,如同岩浆般在谢辞胸中奔涌沸腾,几乎要冲破他向来冷硬的外壳,满溢出来。这份情感,比“启夏资本”获得任何商业成功都更让他感到满足与震撼。 这是见证一个灵魂涅盘重生、见证自己所爱之人光芒万丈的巨大喜悦与自豪。 台上,林砚的发言接近尾声。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台下,这一次,他清晰地、毫无避讳地,看向了谢辞的方向。 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带着全然的信赖与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最后,”林砚的声音在会场里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更深的情感温度,“我想特别感谢一个人。” 全场安静下来。 “感谢我的合伙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谢辞先生。” 他没有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去修饰,只是用最简单、最直接的称谓——“我的合伙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在这样的场合,从林砚的口中说出,却胜过千言万语。 “是他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让我有勇气在无数个十字路口做出遵循内心的选择; 是他与我并肩面对每一次挑战与争议,共同构筑了‘启夏’的今天; 也是他,让我明白,最成功的投资,或许不是账面上增长最快的数字,而是找到那个能与你的灵魂共鸣、携手共度漫长岁月的人。” 他的话语真诚而恳切,没有丝毫作秀的成分。台下的掌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多了几分动容与祝福。 而就在林砚说出“谢辞先生”四个字的瞬间,现场的摄像师敏锐地将镜头切向了台下的谢辞。 巨大的屏幕上,立刻出现了谢辞的特写。 他依旧保持着微微后靠的坐姿,那张素来以冷峻、不苟言笑着称的脸上,此刻,唇角却清晰地、毫无保留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极其罕见的、完整的微笑。 那不是商业场合礼貌性的弧度,也不是嘲讽或算计的冷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是一个真正的、发自内心的、带着无尽骄傲、爱意、满足与温柔的微笑。 笑意从他的唇角蔓延至眼底,如同春风吹过冰封的湖面,瞬间消融了所有的冷硬与距离,只留下了一片深邃而温暖的涟漪。 这个笑容,惊艳了在场所有人。许多熟悉谢辞的人,甚至以为自己眼花了。原来,那个传说中的“冰山阎罗”,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暖融化的一刻。 镜头只捕捉了短短两三秒,谢辞便恢复了惯常的平静表情。 但那个笑容,已经如同烙印般,刻在了许多人的记忆里,也通过网络直播,传递到了无数屏幕前。 林砚在台上,也看到了那个转瞬即逝却清晰无比的笑容。 他的心脏仿佛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一股暖流瞬间充盈四肢百骸。 他握着奖杯的手,微微用力,对着谢辞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同样明亮而充满爱意的笑容。 颁奖礼在最高潮中落幕。 退场时,无数人上前向林砚和谢辞表示祝贺。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接受着如潮的赞誉。 谢辞的手,始终自然地搭在林砚的后腰,一个保护的姿势,也是一个无声的宣告。 镁光灯疯狂闪烁,记录着这对创造了商业传奇、也诠释了爱情最好的样子的伴侣,最荣耀的时刻。 穿过喧嚣的人群,坐进回程的车里,世界才仿佛重新安静下来。 林砚还抱着那座沉甸甸的金色奖杯,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年度最佳投资机构”的刻字,嘴角带着尚未完全褪去的笑意。 谢辞侧头看着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台上讲得很好。” 林砚抬眼看他,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只是‘很好’?” 谢辞凝视着他,眸色深沉如夜,里面翻涌着方才在台上未能完全展露的、汹涌的情感。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林砚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非常好。”他低声补充,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满足,“我的……合伙人。” 林砚听出了他话语中未尽的情意,笑着将头靠在他肩上,奖杯的冰凉边缘贴着两人相靠的手臂。 车子驶入夜色,车窗外流光溢彩。他们刚刚共同摘下了一颗最耀眼的星辰,但他们的旅程,还远未抵达终点。 手握奖杯,身旁是爱人,前路是彼此共同开拓的、无限可能的未来。 这或许,就是人生能给予的,最好的奖赏。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旧诗? 谢家老宅那场无声的权力更迭之后,谢父远走海外,留下了一个近乎真空的谢氏。 对于那座冰冷宅邸里的其他物品,谢辞从未有过半分留恋,任凭专业的团队去处理、清点、封存。 唯独有几样属于他母亲苏晚的旧物,是他多年来一直试图取回,却始终被谢父以各种理由搪塞或藏匿的。 如今,尘埃落定,障碍尽除。 谢辞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只是授意律师团队,以合法合规且不留任何后患的方式,将那些被扣留多年的遗物,尽数取了回来。 东西不多,被谨慎地封装在两个不起眼的扁平木匣和一个丝绒首饰盒里,送到了他们临江的家中。 那天傍晚,夕阳的余晖将露台染成温暖的金红色。 谢辞没有立刻打开这些尘封的过往,而是让它们静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直到林砚从基金会回来。 “取回来了。” 谢辞指了指那几个盒子,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林砚能感觉到他周身那份不易察觉的紧绷。 林砚放下公文包,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我陪你。” 谢辞看了他一眼,反手握住,力道有些重。然后,他伸出手,先打开了那个略显陈旧、边角有些磨损的扁平木匣。 里面静静躺着一本装帧素雅的诗集。封面是淡青色的布纹纸,上面用烫银的斜体字印着书名——《新月集·飞鸟集》,泰戈尔着。 书脊已经有些松散,书页泛着温和的旧黄色,边角因为反复翻阅而微微卷曲,散发出淡淡的、属于旧书和岁月的气息。 谢辞拿起诗集,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蝴蝶翅膀。 他翻开扉页,一行清秀娟丽、略带旧式书写风格的钢笔字映入眼帘: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那是母亲苏晚的字迹。 墨水是那种老式的蓝黑墨水,颜色已经有些黯淡,但笔画的清雅与力道依旧清晰可辨。 这句摘自泰戈尔《飞鸟集》的诗句,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是她短暂一生无声的注脚,蕴含着深沉的苦难与倔强的温柔。 谢辞的指尖久久地停留在那行字上,指腹能感受到纸张细微的纹理和墨水微微凹陷的痕迹。他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林砚靠在他身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呼吸的轻微变化。 接着,谢辞打开了那个丝绒首饰盒。里面并没有想象中价值连城的珠宝,只有寥寥几件: 一枚造型简洁的珍珠胸针,珍珠不大,光泽温润;一对小巧的翡翠耳钉,种水普通,但雕工细致; 还有一条细细的、坠着一颗小小钻石的K金项链,款式极为朴素。此外,还有一枚褪色的银质顶针,和一把用旧了、柄上缠着丝线的牛角梳。 这些,就是苏晚嫁入谢家后,所拥有的、仅存的、属于她个人的、带有装饰和情感价值的物品。 它们朴素、低调,甚至有些寒酸,与谢家曾经的奢华格格不入,却仿佛是她被禁锢在那座华丽牢笼中,依然努力保持着的、一丝对美好和自我的微弱坚持。 最后那个扁木匣里,是一些零散的旧物:几张她少女时期与友人在梨花树下的黑白照片,笑容灿烂无忧;几封她与昔日同窗泛黄的信笺,字里行间谈论着诗歌、理想和远方的风景; 还有一本薄薄的、她自己手抄的诗词集,娟秀的字迹抄录着李清照、纳兰性德等人的词句,间或有她自己的点滴感想,笔迹时而轻快,时而凝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夕阳的光线在室内慢慢移动,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这些物件,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美好的灵魂如何被消耗、被压抑的过往。 它们承载的,不仅仅是母亲的遗泽,更是谢辞内心深处关于家庭、关于温暖、关于失去的最初也是最深的创伤记忆。 林砚静静地陪着谢辞,没有打扰他沉浸在回忆与情绪中。 直到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室内被暮色笼罩,谢辞才缓缓抬起头,眼中那些翻涌的复杂情绪逐渐沉淀,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 他看向林砚,开口,声音有些低哑,却异常清晰: “这些首饰,拍卖了吧。所得款项,全部注入‘盛夏基金会’。” 林砚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 谢辞的目光落在那本诗集上,指尖轻轻拂过扉页上的诗句: “她的一生,承受了太多本不该有的‘痛’。这些首饰,或许曾是她试图保留的一点微光,但终究也被困在了那段灰暗里。” 他顿了顿,看向林砚,眼神坚定,“现在,让它们换一种方式存在吧。用它们换来的价值,去帮助那些同样被‘痛’所困的人,让那些痛苦,最终能转化为‘歌’。” 这不是简单的处理遗物,这是一场郑重的心灵仪式,一次主动的、充满力量的和解与救赎。 谢辞选择不再让这些物品作为悲伤的纪念品被锁在暗处,而是赋予它们全新的、积极的意义——将母亲曾经承受的苦难,转化为照亮他人困境的灯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是他对母亲最好的纪念,也是他与自己过去、与那段冰冷家族历史最彻底的告别。 林砚心中充满了感动与敬意。他用力点了点头: “好。我会联系最可靠的拍卖行,确保款项透明,全部用于基金会最需要的项目。” 谢辞又将那本《新月集·飞鸟集》轻轻拿起,递到林砚面前:“这本诗集,你收着吧。” 林砚接过,感受到书页传递来的、跨越时空的温柔与重量。 “她喜欢诗,喜欢里面纯粹的美好。”谢辞低声道,“放在你那里,比锁在任何保险柜里都更合适。” 砚明白,这是谢辞将他视为最亲密家人、最理解这份情感之人的证明。他将诗集捧在胸前,郑重承诺:“我会好好保管它。” 至于那些照片、信笺和手抄本,谢辞仔细地重新放回木匣,亲自锁进了书房那个只有他和林砚能打开的保险柜里。 那是属于母亲更私密的回忆,他将它们妥善珍藏,作为自己内心的一个柔软角落,但不再让它们成为困扰前行的负担。 几天后,一场小型但规格极高的慈善拍卖会上,苏晚女士的几件遗物首饰被郑重推出。 拍卖师简短而充满敬意地介绍了物品来源和此次拍卖的特殊意义——所得将全部捐赠给专注于心理健康领域的“盛夏基金会”。 或许是物品背后承载的故事打动了人心,或许是“盛夏基金会”日益提升的声誉加持,那几件并不算特别名贵的首饰,竟拍出了远超预期的价格。 当最终款项以匿名形式(应谢辞要求)全额注入“盛夏基金会”账户时,林砚将电子回单拿给谢辞看。 谢辞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沉默良久,然后轻轻拥住了林砚。 “谢谢。”他在他耳边低声说。 他知道,没有林砚的支持与理解,他或许无法如此平静而果断地完成这一切。 是林砚的存在,给了他直面过去、转化痛苦的勇气和力量。 而那本被林砚珍而重之带回家的诗集,被他安置在了书房属于他那半边、阳光最充足、最温暖的书架格层上。 旁边摆放着他常看的经济学着作和“启夏资本”的项目文件,这本诗集安静地立于其中,毫不突兀,反而像一缕清风,为这个理性空间注入了一丝感性的温度。 林砚常常在工作间隙,或者夜深人静时,取下这本诗集翻阅。 他不一定每次都细读,有时只是感受那泛黄纸张的触感,看着那些清秀的眉批和偶尔出现的、苏晚女士感性的简短标注。 那句扉页上的“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更是深深印刻在了他的心里。 后来,在一次“盛夏基金会”的公益宣传片策划会上,团队正在为寻找一句既能体现基金会核心理念、又富有感染力的宣传语而苦恼。 林砚看着白板上那些或直白或华丽的备选语句,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诗集扉页上那行清秀的字迹。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或许,我们可以用这一句——‘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他将这句诗的出处和背后的故事(隐去了具体人物)简要地告诉了团队成员。这句源自伟大诗人、又承载着具体而动人生命故事的诗句,瞬间击中了所有人的心。 它既坦然承认了生命中不可避免的伤痛,又昂扬地宣示了面对伤痛时,选择以积极、以善念、以创造来回应的不屈姿态,与“盛夏基金会”致力于疗愈创伤、传播希望的理念完美契合。 最终,这句“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被选定为“盛夏基金会”的核心宣传语之一,印在了基金会的宣传册、网站首页和许多公益广告中。 它激励着无数受助者,也感动着无数捐助者。 谢辞第一次在街头看到印有这句诗的基金会海报时,脚步微微一顿。 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那句熟悉的、来自母亲笔迹的诗句,被赋予了如此广阔而温暖的新生,心中最后一点关于过去的滞涩与阴霾,仿佛也在那明媚的公益海报光芒下,彻底烟消云散。 母亲的“痛”,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化为了抚慰他人、回馈世界的“歌”。 而这一切的转圜,起点是那本被林砚小心珍藏、时常翻阅的诗集,终点是他们共同构筑的、充满光明的未来。 回到家中,谢辞走进书房,看到林砚正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就着温暖的台灯光线,轻轻翻动着那本诗集。 柔和的光线勾勒着他沉静的侧脸和专注的神情。 谢辞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完整的平静与感恩。 过去已成诗篇,被温柔安放;未来如歌而行,由他们共同谱写。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永恒的盛夏 夏日的尾声,暑气未消,临江中学那棵标志性的百年老榕树,经过精心维护,愈发枝繁叶茂,如一把巨大的绿伞,投下大片清凉的阴翳。 树下那片曾经坑洼的水泥地,已被平整修复,铺上了透水砖,成了学生们课后休憩的好去处。 今天,这里的气氛格外庄重而热烈。红色的横幅悬挂在树干之间,上面写着“‘启夏-临江’科技创新奖学金设立仪式”。 简单搭建的主席台下,坐满了临江中学高中部的优秀学生代表,他们穿着整洁的校服,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与对未来的憧憬,好奇而激动地望着台上。 台上,林砚正在发言。 他没有穿严肃的西装,而是选择了一件质感柔软的浅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显得年轻而富有亲和力。 他的声音透过便携式音响清晰地传到每个学生耳中,平稳而温和。 “同学们,”林砚的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稚嫩却充满求知欲的脸庞, “我和谢辞先生,都是从临江走出去的。我们在这里经历过迷茫,也遇到过机遇;感受过挫折,也收获了成长。” 他的话语没有高高在上的说教,更像是学长在分享心得。 “今天设立这个奖学金,不仅仅是为了提供一些经济上的支持,更是希望传递一个信念——无论你出身何处,无论你现在面临怎样的困境,知识、创新和永不放弃的探索精神,是通往更广阔世界最坚实的桥梁。 ‘启夏资本’关注未来,而你们,就是未来本身。” 他阐述了奖学金的评选标准,不仅看重成绩,更看重对科学的好奇心、动手实践的能力和解决问题的创新思维。 他鼓励学生们勇敢尝试,不怕失败,并宣布“启夏资本”和“盛夏基金会”将联合为获奖学生提供后续的 mentorship(导师指导)和接触前沿科技项目的机会。 台下掌声雷动,许多学生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被点燃了某种火花。 接着,是简短的签约和揭牌仪式。 谢辞与临江中学的校长共同签署了协议,然后两人一起揭开了覆盖在刻有奖学金名称铜牌上的红绸。 当红绸落下,铜牌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时,掌声再次如潮水般响起。 谢辞站在台上,身姿挺拔,他很少在公开场合长篇大论,此刻也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地扫过台下的少年们,那目光里,有期许,也有一种穿透时光的复杂感慨。 仪式很快结束,校长和老师们组织学生们有序退场,将这片榕树下的空间留给了谢辞和林砚。 喧嚣褪去,蝉鸣再次成为主角,那熟悉得近乎刻入骨髓的、永不停歇的聒噪声,瞬间将两人包围。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榕树叶,筛下无数跃动的金色光斑,在地面上、在他们身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一切都与记忆中的某个夏天,如此相似。 林砚走到榕树粗壮嶙峋的树干旁,仰头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树冠,深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青草、泥土和夏日特有燥热的空气。 时光仿佛在这里发生了奇妙的折叠,将他带回那个穿着廉价T恤、对未来充满恐惧又隐约怀揣一丝不甘的“林小胖”的身体里。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恍惚的怀旧感中时,身旁的谢辞忽然动了。 他伸手探入自己那件做工精良的休闲裤口袋,然后,像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一根用简陋塑料袋包装着的、方方正正的红豆冰棍。 冰棍的包装纸是那种怀旧的、印着褪色“老冰棍”字样的样式,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土气,却让林砚的心脏猛地一跳。 谢辞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自然地拆开塑料袋,动作仔细,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塑料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然后,他捏着那根已经开始微微融化、渗出晶莹水珠的冰棍棍子,将它稳稳地递到了林砚的嘴边。 红豆的颗粒清晰可见,在冰层下透着暗红的色泽,廉价的香精甜味隐隐飘散出来。 林砚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冰棍,又抬眼看向谢辞。 谢辞的脸在斑驳的树影下,轮廓依旧分明冷峻,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盛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笑意,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他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举着,等待着。 蝉鸣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大,震耳欲聋,却又好像瞬间远去。 林砚的鼻腔猛地一酸,眼前迅速模糊,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这根冰棍…… 它不再是台球厅里绝望中的救命稻草,不再是试图讨好与求生的卑微道具。 它是穿越了所有惊涛骇浪、生死考验、荣耀争议之后,被时光重新淬炼过的信物。 是起点,也是归途。 是谢辞对他,对他们之间所有故事的,最深情也最朴素的回望与确认。 林砚颤抖着张开嘴,就着谢辞的手,轻轻咬下了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与记忆深处的某个声响完美重叠。 冰凉、甜腻、带着廉价香精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那滋味并不高级,甚至有些过甜,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熟悉感与……温暖。 是的,温暖。 明明是冰棍,却让他从舌尖到心底,都泛起一阵滚烫的暖流。 泪水终于滑落脸颊,混合着冰棍融化滴落的水珠。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原点。 同样的榕树(虽然修葺过),同样的盛夏蝉鸣,同样的红豆冰棍。 却又一切都已截然不同。 站在这里的,不再是那个卑微恐惧、命运悬于他人之手的“林小胖”,而是从容自信、亲手设立奖学金回馈母校的“林砚”。 递来冰棍的,也不再是那个阴鸷冷漠、视人命如草芥的“辞哥”,而是内敛强大、却将所有温柔都给了一人的“谢辞”。 他们经历了背叛与忠诚,死亡与新生,规则与自由,从泥泞中相互搀扶着爬起来,一路并肩,走到了如今可以坦然回望、并将希望传递给下一代的高度。 谢辞看着林砚眼眶通红、小口咬着冰棍的样子,冷硬的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无比清晰的弧度。 他伸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林砚脸上的泪痕,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温柔与满足: “现在我觉得,”他轻声说,目光落在冰棍上那暗红的豆子上,“红豆味……也不错。” 他终于能够平心静气地、甚至带着欣赏与怀念地,去品味这曾经被他鄙夷为“难吃”的滋味。 因为这滋味里,早已浸透了他们共同走过的、无法复刻的岁月与深情。 林砚含着冰,又想哭又想笑,最终化作一个带着泪光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他接过谢辞手中的冰棍,也递到他嘴边:“你也尝尝。” 谢辞没有犹豫,低头,就着他的手,也咬下了一口。 冰凉的甜意在口中化开,这一次,他不再皱眉,只是细细品味着,然后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在百年榕树下,在喧嚣的蝉鸣里,你一口我一口,分食完了那根廉价却无比珍贵的红豆冰棍。 冰水滴落在脚下的泥土里,迅速被吸收,了无痕迹。 吃完最后一口,林砚拿着光秃秃的冰棍棍子,有些不舍。 谢辞变戏法般又从另一个口袋拿出一个小小的、密封的塑料收藏管,示意林砚将棍子放进去 然后,谢辞环顾四周,学生们和老师们已经走远,附近暂时无人。 他牵起林砚的手,绕到榕树另一侧更为粗壮、树皮沟壑纵横的树干背面。 这里更加隐蔽,阳光难以直射,树皮显得格外古老沧桑。 谢辞从钥匙串上取下一把多功能工具刀,弹出最小巧的那片刀刃。 他看向林砚,眼神询问。 林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心脏再次被温暖充盈。 他用力点了点头。 谢辞一手扶着粗糙的树皮,另一只手拿着工具刀,在树干一处相对平整、但绝不显眼的位置,极其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刻下了一个线条简洁的字母——“X”。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棵古树,刻痕不深,却清晰可见。 刻完,他将工具刀递给林砚。 林砚接过,深吸一口气,在谢辞刻下的“X”旁边,同样认真地刻下了一个“L”。 两个字母紧紧挨着,笔画末端巧妙地连接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X”与“L”,谢辞与林砚。 刻痕很新,在古旧的树皮上显得格外鲜亮。 它们如此微小,隐匿在巨大的榕树躯干上,或许不久后就会被新生的树皮覆盖,或许永远无人发现。 但对他们而言,这已经足够。 这是他们的秘密印记,是他们在这个故事开始(某种意义上)的地方,留下的一个温柔的句点,也是指向无尽未来的一个隐秘坐标。 他们并肩站在刻痕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夏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古老的祝福。 然后,谢辞重新牵起林砚的手,十指紧扣。 “走吧。”他说。 “嗯。” 两人转身,离开了榕树的荫蔽,重新走入盛夏明亮的阳光里。 身后,蝉鸣依旧,榕树静默,那两个紧紧依偎的字母,将与他们共同缔造的传奇一样,成为这片土地上,一个无人知晓却永恒存在的温柔秘密。 他们的故事,始于一根冰棍,历经山海,最终在这棵树下,刻下了独属于彼此的、爱的铭文。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归处 周六的午后,阳光透过云层,在临江江面上洒下碎金般的光斑。 车子平稳地驶向福利院的方向,后座上,除了谢辞和林砚,还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小航。 经过近两年的定期探望和匿名资助,这个曾经内向胆怯、蜷缩在角落的男孩,身上发生了令人欣喜的变化。 他依然不算活泼,但眼中的警惕和疏离已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亲近,尤其是在面对谢辞和林砚时。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正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而对于谢辞和林砚来说,更是一个特别的日子——这一天,是他们与小航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 每个月都会抽出半天时间,带着可爱的小家伙出去玩耍放松一下心情。 这次,他们并没有选择那些人满为患且嘈杂喧闹的游乐场或者价格不菲的高档餐厅作为目的地; 相反,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前往临江市最近新开业的那家规模宏大的科技馆一探究竟。 踏入科技馆大门的那一刻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令人惊叹不已。 宽敞明亮的展厅里摆放着各式各样先进而精密的科学仪器设备以及逼真生动的科普模型展品等等…… 这些都让小航兴奋得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起来,并迫不及待地拉着大人朝着自己感兴趣的区域飞奔而去。 尤其是当他来到机械原理和星空展区时简直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完全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啦! 只见他一会儿把小脑袋瓜紧紧贴着展示柜那透明光滑的玻璃表面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正在运转的各种复杂精巧的齿轮组合看个不停; 一会儿又聚精会神地观望着头顶上方巨大屏幕所播放的关于浩瀚宇宙星云中神秘莫测景象的精彩模拟影像画面; 时不时还会突然回过头来眨巴着那双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满怀好奇地望向身旁的谢辞或林砚轻声细语地提出一连串既天真无邪又能一语道破关键要点的有趣问题呢! 谢辞向来沉默寡言,但面对天真无邪的孩子,却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心与温柔。 只见他缓缓蹲下身子,微微俯身,动作轻柔而优雅;然后,运用最为精炼且精准无误的言辞向小航阐释那些浅显易懂的物理学基本概念和理论知识。 有时,他还会伸出手指,轻点着悬挂于墙壁之上那幅精美的星空图案,并兴致勃勃地讲述起每一个星座名称所蕴含的古老传说及动人故事来。 此时此刻,林砚宛如一位默默守护天使般静静地伫立在一边。 他手持智能手机,将镜头对准那个充满好奇心、正仰头凝视天空的小家伙——小航那张可爱至极的侧颜瞬间被定格成永恒画面! 不仅如此,当小航尝试去操控那些交互式电子设备并遭遇挫折之际,林砚总会恰到好处地施以援手: 要么轻声细语地给出关键线索作为暗示指引方向;要么巧妙地示范正确步骤让其自行领悟其中奥妙…… 下午茶是在科技馆附设的咖啡馆,小航面前放着一块小小的、点缀着草莓的奶油蛋糕,和一杯温热的牛奶。 他吃得很慢,很珍惜,偶尔抬起头,看看坐在对面的两位叔叔,又很快低下头,嘴角却抿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满足的弧度。 傍晚时分,夕阳开始西斜,他们将小航送回福利院。 车子停在福利院门口,小航抱着谢辞今天新送给他的、一套关于宇宙探索的立体书,慢吞吞地下了车。 “下周想去看电影吗?新上映的一部动画片,讲太空探险的。” 林砚弯下腰,替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掉的衣领,柔声问道。 小航抬起头,看了看林砚,又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车边、身形高大的谢辞,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弱但清晰:“想。” “好,那下周见。”林砚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航抱着书,往福利院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转过身。 夕阳的金辉给他小小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边。他抬起没抱书的那只手,幅度很小地、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快地挥动了两下。 然后,他像是有点害羞,立刻转身,快步跑进了福利院的大门,消失在了门廊的阴影里。 林砚直起身,和谢辞相视一笑。一种奇异的、暖融融的充实感,包裹着两人。 这种陪伴,不似对待下属或合作伙伴,也不同于朋友间的交往,它更柔软,更牵动心弦,带着一种对脆弱生命的责任与呵护,也悄然填补着他们内心深处某种未曾言明的空白。 他们没有立刻上车离开。 谢辞将车钥匙丢给助理,示意他先回去。 然后,很自然地牵起林砚的手,沿着江边那条熟悉的步道,慢慢地散步。 工作日的繁忙与喧嚣此刻仿佛被江风吹散,步道上多是晚饭后出来消食的附近居民,或携手慢行的老人,或推着婴儿车的年轻父母,氛围闲适而宁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夕阳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映在身后,紧紧依偎在一起,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江水无声东流,对岸的城市建筑在落日余晖中呈现出温柔的剪影。 林砚任由谢辞牵着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恒定而令人心安的温度。 他望着江面上被晚风吹皱的、跳跃着金色光芒的涟漪,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刻的平静与满足感,如同涨潮般,缓缓漫过心田。 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系统的抹杀、规则的崩解、家族的倾轧、商场的搏杀——此刻都像退至遥远背景的淡墨山水,只剩下眼前这真实的江风、夕阳、交握的手,和身边这个人平稳的呼吸。 他曾经以为,所谓的“Happy Ending”,必然是一个盛大的、被众人见证的仪式,比如一场世纪婚礼,或者某个登顶行业巅峰的辉煌时刻。 可此刻,走在这条平凡的江边步道上,感受着这琐碎日常里流淌的温情,他忽然明白了。 幸福,或许从来就不是某个特定的、可以被框定的节点或事件。 它是在枪林弹雨的地下指挥中心,谢辞不顾一切冲到他身边,将他紧紧护在怀里的那个拥抱。 它是在系统抹杀的剧痛中,谢辞嘶吼着“那就试试看”的决绝宣言。 它是在复健室里无数次力竭时,身后那双稳稳支撑的手臂。 它是在商业峰会的后台,谢辞对助理那句“按林总的意思办”的绝对信任。 它是在家宴的厨房里,他自然地递过去尝味道的勺子。 它是在爆胎的荒野,两人满手油污却彼此依偎的狼狈。 它是在孤儿院的角落,小航轻轻拉住谢辞衣角的那个瞬间。 它是在榕树下,那根分享了甜腻与泪水的红豆冰棍。 它是在书房里,深夜各自忙碌时,一抬头就能透过书架看到的、对方专注的侧影。 它是在每一个醒来能看到对方睡颜的清晨,和每一个相拥入眠的夜晚。 幸福,是这些无数个平凡、琐碎、温暖、有时也伴随争吵与妥协的瞬间,串联起来的一条绵长而坚实的河流。 它流淌在每一天的烟火气息里,流淌在每一次眼神的交汇与指尖的碰触中,流淌在共同走过的每一条路上——无论是通往巅峰的险途,还是眼前这条平淡无奇的江边步道。 它存在于此刻,也存在于已经过去的每一个“此刻”,并将继续存在于未来的每一个“此刻”。 林砚停下了脚步。 谢辞也随之停下,侧过头,略带询问地看向他。 江风拂过林砚额前的碎发,夕阳的柔光映亮了他清澈的眼眸。 他转过身,正对着谢辞,目光深深地望进对方那双习惯了深邃、此刻却只映着他一人倒影的眼眸里。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笃定,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坦然与圆满: “谢辞,”他叫他的名字,如同呼唤一个早已刻入灵魂的咒语,“这里,就是我的归处。” 他没有说“我爱你”——那三个字早已在无数个生死关头、日常点滴中被反复确认和诉说。他说的是“归处”。 一个比“爱”更厚重、更终极的词汇。 它意味着漂泊的终结,意味着灵魂的锚地,意味着无论走得多远、飞得多高,最终心甘情愿、且无比确信要回归的地方。 不是某个具体的城市,不是某栋豪华的宅邸。 是谢辞的身边。 是无论身处何地、无论面对何种境遇,只要有这个人在,便是心安之所,便是生命最终的、也是唯一的归宿。 谢辞握着他的手,在那句话落音的瞬间,骤然收紧。 力道很大,仿佛要将他指骨都捏入自己掌心,烙下永恒的印记。 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万千星辰在这一刹那同时亮起,又归于一片浩瀚而深沉的温柔海。 他没有说话。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林砚,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连同这句宣告,一同镌刻进自己的生命最深处。 然后,他缓缓低下头,一个饱含着千言万语、无尽爱意、无限珍惜与永恒承诺的吻,轻柔而郑重地,落在了林砚的额头上。 那不是一个充满情欲的吻,却比任何热吻都更震撼人心。 它如同国王为骑士加冕,如同信徒触碰圣物,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与归属感。 温热的唇瓣印在微凉的皮肤上,传递着滚烫的情感与无声的誓言:我亦如是。你所在之处,便是我的归处。 江风依旧,江水长流,夕阳将两人的身影融为一团温暖的光晕。 不远处,福利院那栋略显陈旧的楼房里,三楼一间朝江的窗户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悄悄躲在窗帘旁。 是小航。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暮色最后的光亮,扒着窗沿,睁大眼睛,努力望向江边步道上那两个已经变成小小黑点、却依然能辨认出亲密姿态的身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看到了他们停下,看到了他们相对而立,看到了那个高大的叔叔低下头……距离太远,细节模糊,但他能感觉到那种流动在两人之间的、宁静而强大的氛围。 他的小脸上,没有平常的怯懦或紧张,而是带着一种安静的、专注的观察。 然后,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向上弯起了一个小小的、浅浅的、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那笑容里,有依赖,有安心,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理解的、朦胧的向往。 他伸出小手,贴在冰凉的玻璃上,朝着那两个遥远的身影,再次轻轻地、无声地挥动了几下,像是在做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告别仪式,又像是在确认某种连接的存在。 直到那两个身影渐渐融入暮色,再也看不清晰,小航才放下手,转身回到自己那张小床上,抱起了那本崭新的宇宙立体书。 窗外的天空,正由瑰丽的橙红渐变为深邃的宝蓝,第一颗星子在天际悄然亮起。 江边,谢辞结束了那个落在额头的吻,却并未立刻直起身。 他的额头轻轻抵着林砚的,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回家?”他低声问,声音带着吻后的微哑。 “嗯,回家。”林砚笑着应道,眼中映着最后的天光与谢辞清晰的倒影。 他们重新牵起手,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江景渐渐被夜色浸染,华灯初上,而前方的道路,灯火通明。 没有盛大的婚礼,没有万众的瞩目。他们的“HE”,早已融入骨髓,化作每一次呼吸。 它在这江风夕阳的散步里,在那额间一吻的郑重中,在那个内向男孩窗后依赖的目光里,更在每一次“回家”的寻常呼唤中。 未来会怎样?那个关于“更热闹的可能”的涟漪是否会有回响? 小航与他们之间这份日益深厚的羁绊将走向何方?“启夏资本”与“盛夏基金会”又将创造怎样的新故事? 一切皆是未知,却又充满令人心安的期待。 因为无论未来以何种形态展开,他们已然找到了彼此,找到了归处。 从此,风雨同舟,荣辱与共,每一个平凡或不平凡的日子,都将成为他们共同书写的、名为“幸福”的长诗中最动人的篇章。 而故事,永远在继续。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回响吧,盛夏 奠基仪式定在上午十点。 但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谢辞的车已经缓缓驶入临江市东郊那片刚刚完成土地平整的广阔区域。 推土机和勘察设备静静停在一旁,覆盖着露水,像一群沉睡的巨兽。 远处,临江穿城而过,江面笼罩着一层薄雾,对岸老城区的轮廓在晨光中渐渐清晰。 林砚降下车窗,混合着泥土与青草气息的湿润空气涌了进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紧张?”谢辞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比平时更低沉些。 “不。”林砚睁开眼,转头看向他,嘴角扬起一个柔软的弧度,“是期待。还有一种……很奇特的圆满感。” 谢辞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越过中控台,握住了林砚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甚至有些烫,力道很稳。 林砚回握住,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片略高的土坡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规划区域——八百亩土地,目前还是一片开阔的赭色与绿色相间的原野,零星点缀着几棵没有被移走的老树。 但在两人眼中,这里已然有了另一番景象: 高耸的研发大楼、错落有致的孵化器独栋、绿树成荫的生活街区、沿着江岸蜿蜒的步道,以及最中央那片预留的、尚未命名的绿地。 “还记得这里原来是什么吗?”谢辞忽然问。 林砚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不太确定: “好像……是几个老厂的仓库区?再往南一点,是不是快到当年那个废弃工厂了?” “不是。”谢辞摇头,目光投向东南方向, “废弃工厂在更下游。这里,二十年前,是临江第一纺织厂的家属区。我母亲的一个远房表姨曾经住在这里。我很小的时候,跟她来过一次。” 林砚有些意外,侧头看他。谢辞很少主动提起与母亲相关的具体地点。 “印象很模糊了。”谢辞的语调平缓,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只记得很多红砖楼,楼间距很窄,晾衣绳横七竖八,孩子们的吵闹声。 还有……一种陈旧布料和樟脑丸混合的味道。 我母亲在那位表姨家坐了不到半小时,就拉着我匆匆离开了。 后来才知道,那位表姨想通过她,求我父亲给纺织厂下岗的儿子安排工作。” 晨风拂过,带来远处江水的微腥。林砚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她帮不了。她自己的人生都一片泥泞,如何能渡人?” 谢辞极淡地扯了下嘴角,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事过境迁的漠然, “那之后没多久,纺织厂改制,家属区拆迁,这里就荒了。再后来零零散散租给一些小作坊,直到我们把它整体拿下来。” 他将目光转回眼前这片空旷的土地,眼神逐渐凝聚,变得锐利而充满重量。 “所以今天,不止是奠基一个科技园。”他一字一顿,像是在对这片土地宣告,又像是在对自己确认, “是彻底覆盖掉一些东西,再种上新的。” 林砚的心被这句话轻轻撞了一下。 他明白谢辞的意思——覆盖掉那些陈旧、困顿、充满无力感的过去,覆盖掉母亲眼神中挥之不去的黯然,覆盖掉这座小城曾给少年谢辞的所有冰冷记忆。 然后,在这里,种下他们共同选择的未来: 创新的、开放的、充满生机与可能性的未来。 “你会做到的。”林砚的声音很轻,却无比笃定,“我们已经做到了第一步。” 谢辞转过头,深邃的眼眸锁住他。晨光透过前挡风玻璃,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 那目光里有审视,有依赖,有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最终都化为一片沉静的、只对林砚一人流露的温和。 “是我们。”他纠正道,拇指用力按了按林砚的手背。 七点半,项目团队的核心成员和周明陆续抵达临时搭建的仪式筹备区。 白色的典礼台已经就位,背景板是“盛夏科技创新园奠基仪式”的巨幅效果图,蓝天白云下,一组充满未来感的建筑群与蜿蜒的江水、远山和谐共融。 红毯铺地,礼宾小姐正在做最后的动线确认。 媒体的长枪短炮开始在指定区域架设。 周明顶着一头睡得翘起来的头发,抱着笔记本电脑凑到林砚身边,压低声音: “直播推流、无人机航拍机位、现场网络覆盖全部调试完毕,冗余备份也好了。 舆情监测显示关注度很高,关键词‘谢辞’、‘林砚’、‘盛夏科技园’、‘临江’热度在持续上升。 哦对了,”他推了推眼镜,瞥了一眼不远处正被助理围住的谢辞, “你昨晚让我特别留意的那几个唱反调的自媒体和所谓‘经济评论家’,果然在带节奏,主要论调是‘炒作概念’、‘二三线城市难以承载高端创新’、‘谢氏转移资产新玩法’。” 林砚一边快速浏览着周明屏幕上滚动的数据,一边接过助理递来的流程表做最后核对,闻言神色不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预料之中。 我们公开的规划细节、已签约的入驻机构名单、还有‘启夏资本’本身的业绩,就是最好的回应。 现场信号确保稳定,让事实自己说话。 对了,提醒直播团队,等会儿谢总讲话时,给几个台下嘉宾和观众的反应镜头,尤其是临江本地高校、合作企业的代表,还有……” 他目光扫过观礼区前排正在入座的一些面孔,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临江一中的前校长,陈老。谢辞特意邀请的。” 周明比了个“OK”的手势,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指令。 八点,受邀嘉宾开始持柬入场。 除了各路媒体,现场更多的是临江本地政商界的代表、周边高校的负责人、已确定入驻园区的初创企业创始人、还有“盛夏基金会”资助过的部分青年代表。 气氛逐渐热闹起来,熟人间寒暄交谈的声音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 林砚已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内搭浅蓝色衬衫,没系领带,显得庄重而不失亲和。 他正与临江大学的校长交谈,关于园区与大学共建“未来技术实验室”的细节。 言谈间,他目光不时掠过全场,精准地掌控着节奏。 谢辞则被一群来自省城的投资人和合作伙伴围住。 他穿着经典的黑色西装,白衬衫,系着一条暗红色的领带,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与旁人交谈时,他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举手投足间是久居上位者特有的、举重若轻的威严。 只有当他的视线穿越人群,与林砚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时,那眼底的冰封才会瞬间融化,闪过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暖意。 九点五十分,所有嘉宾入座。典礼台上,主办方、政府代表、投资方代表等一一就位。 谢辞和林砚的座位在中央。阳光越来越明亮,驱散了晨雾,整个场地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辉中。 背景音乐停了下来,现场渐渐安静,只余下风声和远处隐约的市声。 主持人开场,介绍项目意义、投资规模、未来愿景。政府代表致辞,表达支持与期待。流程按部就班,热烈而规范。 然后,话筒递到了谢辞面前。 全场瞬间变得更加安静,只有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 所有目光聚焦于台上那个身影。媒体的镜头推进,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谢辞站起身。 他先是对着台下微微颔首,然后调整了一下面前的话筒。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气息。 他没有立刻开始,目光缓缓扫过台下前排的嘉宾,扫过更远处那片空旷的、承载着未来的土地,最后,极其短暂地,在林砚脸上停留了一瞬。 林砚坐直了身体,心脏在胸腔里平稳而有力地跳动着。 他见过谢辞在无数场合发言,冷静的、犀利的、充满压迫感的。 但此刻,他敏锐地察觉到谢辞身上一种不同以往的气场——依旧强大,却奇异地包裹着一层前所未有的、近乎温和的郑重。 “感谢各位。” 谢辞开口,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低沉、清晰,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却又比平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的重量。 “今天站在这里,为‘盛夏科技创新园’奠基,对我而言,意义远超一个商业项目的启动。”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仿佛在让这句话的含义沉入每个人心中。 “不久前,我和我的合伙人林砚先生回到临江,走过一些老街巷。变化很大,许多旧迹已难寻觅。 但有些东西,刻在记忆里,不会被水泥覆盖,也不会随时代变迁而褪色。” 台下鸦雀无声。连后排原本有些躁动的媒体区也安静下来。 这番开场白,与通常此类场合慷慨激昂描绘未来的风格迥异,它带着一种回望的、私人的温度,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座城市,见证过我的困顿,也容纳过我的离开。” 谢辞的语调平稳,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但那平静水面下的暗流,却让听者屏息,“曾经,我认为离开是唯一的出路。把过去连同这座城市,一起抛在身后。” 他微微侧身,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待建设的土地。 “但后来我发现,有些根,是斩不断的。它可能表现为午夜梦回时熟悉的气味,可能是一段旋律,也可能只是……盛夏午后一声单调的蝉鸣。” “蝉鸣”二字被他轻轻吐出,却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在林砚心中荡开层层涟漪。林砚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收拢。 “过去并非包袱。它是土壤,是养分,是我们之所以成为‘我们’的来处。” 谢辞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目光变得锐利而充满力量, “逃避过去,等于否定自我。真正的强大,是面对它,理解它,然后——亲手改变它。” “所以,‘盛夏科技创新园’,首先是一个关于‘回归’与‘重塑’的承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继续说道,语速不快,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们回到这里,不是怀旧,不是施舍,而是要将最前沿的科技思维、创新模式、资本力量和全球视野,带回到这片养育过我们、也一度被时代列车暂时抛下的土地。 我们要证明,创新不独属于超级都市,活力可以诞生于任何有梦想、有勇气改变的角落。” 掌声第一次响起,由前排的本地官员和企业家们带头,迅速蔓延开来,热烈而持久。这番话,说进了许多临江人的心坎里。 谢辞抬手,示意掌声稍歇。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中的光,却灼热逼人。 “其次,这是一个关于‘人’与‘未来’的实验场。”他的话题转向更宏观的蓝图, “这里将不仅仅是写字楼和实验室的集合。 我们将打造一个真正的‘未来社区’: 为顶尖研发人才提供世界级的工作环境,为初创团队提供从种子期到成熟期的全方位支持,为所有在这里工作生活的人,构建智能、绿色、充满人文关怀的居住与休闲空间。 我们关注的,不仅是技术的突破、商业的成功,更是每一个个体在此实现价值、获得幸福的可能。” 他提到了已经签约引入的几家国际顶尖研发机构,提到了与本地高校深度合作的培养计划,提到了为园区配套建设的国际学校、医疗中心和生态公园。 详实的数据、清晰的规划、充满说服力的合作方名单,无声地粉碎着那些“概念炒作”的质疑。 “最后,”谢辞的语速放缓了,他的目光从远方收回,再次扫过台下,这一次,更加深邃,更加直接地,落在了林砚的方向。 林砚感到自己的呼吸微微凝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我想借这个机会,表达一些个人的感谢。”谢辞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带上了一种清晰的、无法错辨的情感波动。 不是激烈的,而是深沉的,像海底缓慢涌动的暖流。 “感谢临江,以它特有的方式,打磨了我。” “感谢命运,尽管它曾显得严酷,却也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给予馈赠。” 他的话语在这里有一个明显的停顿。台下静得能听到风吹过背景板的声音。 然后,他看着林砚,字字清晰,通过话筒,传遍现场的每一个角落,也通过直播信号,传到无数屏幕之前: “最感谢的,是我的合伙人,林砚。” 镜头瞬间切给了林砚。 特写画面里,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但他努力维持着镇定,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那是一个混合了惊讶、感动和无限温柔的复杂笑容。 “是他,让我重新理解了‘连接’的意义——与过去连接,与他人连接,与更广阔的世界连接,也与内心深处那个真实的自己连接。” 谢辞的话,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因为那份罕见的坦诚和直接,而拥有了雷霆万钧的力量。 “很多人问,为什么叫‘盛夏科技创新园’?” 他稍稍提高了音量,自问自答,“不仅仅因为项目启动在夏天。 更因为,对我们而言,‘盛夏’代表着一个起点。 它可能始于一声聒噪的蝉鸣,一根微不足道的冰棍,一次看似偶然的相遇。 它代表着燥热、不安,也代表着最蓬勃的生命力,和最炙热的、改变一切的勇气。” “今天,我们在这里奠基。奠下的,不仅是建筑的基础,更是我们对于何为美好未来、何为值得奋斗事业的共同信念的基础。” 他再次停顿,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一个鲜少在他公开场合出现的、带着情感浓度的动作。 “我坚信,这片土地,将见证新的传奇。 不是一个人的传奇,而是无数敢想敢为者的传奇;不是孤立的成功,而是共生共荣的生态。而我们,” 他的目光与林砚的紧紧交缠,声音沉缓而坚定,如同誓言,“很荣幸,能成为这个传奇开始的注脚。” 话音落下。 掌声如暴风雨般席卷全场,经久不息。前排的陈校长摘下眼镜,擦拭眼角。 许多本地嘉宾激动地用力鼓掌,面色潮红。 媒体区的闪光灯亮成一片。 主持人情绪激昂地上前,准备进行下一环节。 而台上,谢辞已转身,走向典礼台一侧准备好的奠基石处。 林砚也站起身,走向他。两人在无数目光和镜头的聚焦下,自然而然地并肩站立。 礼仪小姐递上两把系着红绸的金色铁锹。 谢辞接过,将其中一把递给林砚。他们的手指在交接时轻轻碰触,短暂,却传递着无需言说的默契与力量。 “准备好了吗?”谢辞低声问,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一直准备着。”林砚微笑,眼角仍有未褪尽的湿意,但眼神亮如星辰。 两人转身,面向那块雕刻着“盛夏科技创新园奠基”字样的青色奠基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身后是蓝天、白云、红色的典礼台和黑压压的观礼人群。 身前,是开阔的、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工地,更远处,是蜿蜒的临江和承载着无数人记忆与梦想的城市。 司仪高声道:“请为盛夏科技创新园,培土奠基!” 谢辞与林砚相视一眼,同时弯腰,将铁锹深深插入旁边准备好的、盛着红色沃土的木箱中。 他们用力铲起满满一锹土,然后一起挥臂,将那捧象征希望与开始的沃土,稳稳地、庄严地,倾洒在奠基石之上。 红色的土壤落在青石上,沙沙作响。 这一刻,被无数镜头永恒定格:两个同样出色的年轻男人,身着西装,肩并着肩,动作协调一致。 谢辞的侧脸线条冷硬而专注,林砚的眉眼则柔和坚定。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们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光。 他们脚下是坚实的土地,身后是沸腾的人声与期望,面前,是一个即将拔地而起的、全新的未来。 “咔嚓!”“咔嚓!”快门声汇成一片密集的声浪。 土落下的瞬间,林砚仿佛听到了一声遥远的、清越的蝉鸣,穿越时空而来,与眼前这片土地上即将响起的建筑轰鸣、人声喧嚣、以及未来无数创新的脉动,交织在了一起。 奠基礼成。 掌声与欢呼再次达到高潮。彩带飘飞,气球升空。 而谢辞和林砚,在完成仪式后,并未立刻离开。他们并肩站在刚刚培土的地方,望着眼前这片即将彻底改变模样的土地,久久不语。 喧嚣渐渐散去,嘉宾开始移步前往午宴会场。工作人员忙碌地进行着收尾工作。 周明抱着电脑蹭过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直播峰值观看人数破纪录了! 舆情监测显示负面声音被完全压制,‘震撼’、‘感动’、‘期待’、‘这才是企业家情怀’成为主流关键词! 谢总那番讲话,绝对刷屏了!” 谢辞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远方。 林砚对周明笑了笑:“辛苦了,去吃点东西吧。后续的传播跟进按计划进行。” 周明识趣地点头离开。 终于,这片刚刚完成奠基仪式的高坡上,只剩下他们两人。风声显得清晰起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你刚才说的……”林砚轻声开口,打破了宁静,“特别是关于‘蝉鸣’和‘起点’的部分……我很意外。” 谢辞侧头看他:“不喜欢?” “不。”林砚摇头,笑容在阳光下清澈无比,“是太喜欢了。喜欢到……觉得像梦。”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你把我们的故事,藏在了给全世界的宣言里。” “那不是藏。” 谢辞纠正他,伸出手,不是握,而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去林砚肩头不知何时落下的一小片彩纸屑。 “那是我的宣言里,最重要、最核心的部分。没有那个部分,其他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的动作自然至极,仿佛做过千百遍。林砚的心尖因为他指尖的温度和话语的内容而微微发颤。 “刚才看着你讲话,”林砚望向远处工地上开始移动的工程机械, “我好像看到了很多画面。筒子楼的阴凉,台球厅的喧哗,江边的烟花,安全屋的灯光,还有……你守在我病床边的样子。 它们都变成了养分,长成了今天站在这里的我们,和我们将要建造的这一切。” 谢辞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抬手指向规划图中央那片代表绿地的空白区域。 “那里,”他说,“我让设计团队留出了名字。现在我想好了。” 林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心中隐约有了预感。 “就叫‘蝉鸣广场’。”谢辞的声音沉稳而确定,“纪念那个吵得人心烦意乱,却又让一切开始的夏天。 纪念那声蝉鸣,和那根冰棍。” 林砚的喉咙蓦地哽住了。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脏直冲眼眶。 他用力眨了眨眼,将湿意逼了回去,只剩下满满的笑意和晶莹的光。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承载了千言万语。 “广场中央,会立一块简单的石碑。”谢辞继续描绘,语气是一种罕见的、带着憧憬的平和,“不刻我们的名字,只刻一句话。” “什么话?” 谢辞转过头,直视着林砚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复述: “此地,始于一声蝉鸣,一根冰棍,和一次勇敢的相遇。 愿所有行经此处的人,皆有勇气开始,有力量坚持,有运气遇见属于自己的光。” 风过旷野,将他的话语吹散,又仿佛镌刻进了这片土地的记忆里。 林砚再也无法抑制,滚烫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但那是喜悦的、圆满的泪水。 他伸手握住了谢辞的手,十指紧扣,用力到骨节微微发白。 “这句话,是我们的,也是送给所有未来在这里奋斗的人的。” 谢辞回握住他,力道同样坚定。 “他们会懂的。”林砚哽咽着,却笑靥如花,“就像我们当年,懵懂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抓住了那束光。” 正午的阳光毫无保留,将两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在新翻的红色土壤上,紧紧依偎,不分彼此。 远处,临江江水不息东流,见证着古老城镇边缘,一个崭新传奇的破土动工。 蝉鸣广场,将不止是一个地名。 它会成为一个象征,一个精神的锚点,提醒每一个走入“盛夏科技创新园”的人: 伟大的梦想,往往始于最微末的悸动;改变世界的旅程,第一步,或许只是鼓起勇气,递出一根冰棍,或者说出一句真心话。 而对谢辞和林砚而言,这个奠基仪式,这场公开的宣言,这片被命名为“蝉鸣”的广场,是他们给予彼此、给予过去、也给予未来最盛大、最深情的告白与承诺。 他们的夏天,从未结束。 它只是化作了土壤,孕育出四季常青的森林,并在每一个新的“盛夏”,回响起生生不息的、生命的鸣唱。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婚礼 周明的婚礼,定在五月最后一个周六。 地点没有选在星级酒店或海外海岛,而是近郊一座由旧纺织厂仓库改造而成的创意艺术空间。 裸露的红砖墙、挑高的钢结构屋顶、巨大的工业风窗户透进充沛的天光,空间里点缀着茂盛的绿植和柔软的米白色帷幔,硬朗与柔美奇妙融合,既符合新郎的极客审美,也满足了新娘对“独特”的执着。 新娘苏蔓,是周明在一次顶尖网络安全峰会上“不打不相识”的同行。 当时,周明开发的加密算法在挑战环节被苏蔓带领的团队找出一个极其隐蔽的逻辑漏洞——虽然周明事后坚持那只是“理论上的极端情况”。 两人从针锋相对的技术辩论,到深夜邮件往来探讨细节,再到发现彼此在电影、音乐甚至奇怪零食口味上的惊人相似,最后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用林砚的话说,是“两个顶级大脑在二进制世界里产生了无法破解的共鸣”。 作为周明毋庸置疑的“娘家人”兼老板,谢辞和林砚提前一天就到了现场,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监督确保一切符合周明和苏蔓的设想。 当然,主要是林砚在协调沟通,谢辞则更像一座移动的、偶尔发表决定性意见的冰山。 “音响调试最后一遍,备用电池检查。” “无人机送戒指的路线模拟,避开所有可能的气流干扰点。” “餐食过敏源清单再核对一次,苏蔓那边有两位亲友是严重坚果过敏。” 林砚拿着对讲机,穿梭在还在做最后布置的场地里,条理清晰。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浅麻色的衬衫挽起袖子,像这场婚礼的另一个总控。 谢辞靠在一张长桌边,看着林砚忙碌的背影,手里端着一杯水。 周明蹭过来,难得地穿了西装(虽然领带系得有点歪),神情是混合着兴奋和紧张的恍惚。 “谢总,林哥……真的谢谢。”周明推了推眼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没有你们,我可能还在某个小隔间里埋头写代码,更别提认识苏蔓,还有今天……” “是你自己争气。”谢辞打断他,语气平淡,但熟悉的人能听出里面的肯定,“代码写得好,人也不算太笨。” 这已经是谢辞式的高度赞扬。周明咧开嘴笑了,那点紧张消散不少。 林砚走回来,拍了拍周明的肩膀: “新娘子那边都准备好了?她刚才发消息说伴娘团正在做最后‘抵抗’,让你做好准备。” 周明瞬间又紧张起来:“准、准备什么?” 林砚和谢辞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笑意。“考验啊,”林砚故意拉长声音, “比如,用十种编程语言写出‘我爱你’,或者现场破解她加密的婚礼誓言什么的。” 周明脸色一白,当真开始思考可行性。谢辞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对林砚说:“别吓他。” 林砚笑着揽过周明的肩: “开玩笑的。苏蔓只是期待见到你,别的都不重要。去吧,新郎官,享受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婚礼当天,阳光明媚得恰到好处。 宾客陆续到来,大多是互联网和安全技术圈的同行,穿着打扮也随意得多,格子衬衫和休闲西装混杂,现场充满了 Geek 式的轻松和真诚。 背景音乐是周明和苏蔓共同挑选的电影原声和独立音乐,没有煽情的流行情歌。 谢辞和林砚坐在家属席第一排。谢辞一身经典深灰色西装,严谨得如同出席国际并购会议; 林砚则是剪裁精良的炭黑色西装,内搭浅灰蓝色衬衫,少了几分平日的温和,多了几分沉稳的俊朗。 两人坐在一起,自成一道风景,吸引了不少目光,但无人上前打扰。 仪式即将开始,灯光柔和下来。 周明站在由绿植和代码投影装饰的仪式台前,背挺得笔直,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裤缝。 当婚礼进行曲的变奏——一段空灵的电音旋律响起时,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入口。 苏蔓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来。她没有穿传统的繁复婚纱,而是一袭简洁流畅的缎面鱼尾裙,头纱短而轻盈,手里捧着一束淡绿色和白色交织的铃兰与郁金香。 她脸上带着明亮、自信的笑容,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周明身上。 周明呆呆地看着她走近,忘了呼吸,直到苏蔓的父亲将女儿的手交到他手中,用力握了握,他才如梦初醒,紧紧握住,手心全是汗。 仪式简洁而动人。 没有冗长的宗教环节,两人各自陈述了自己编写的誓言。周明的誓言充满了技术比喻 (“……我希望我们的婚姻像最优雅的算法,时间复杂度是永恒,空间复杂度是彼此的全部……”), 引得台下会意的轻笑;苏蔓的誓言则更感性,谈到“安全感”在她这个职业中的稀有,以及周明如何成为了她“人性化的、温暖的防火墙”。 然后,主持人微笑着说: “接下来,我们有请新郎的好友、事业上重要的引路人,谢辞先生,为新人送上证婚祝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场内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掌声。不少知道谢辞性格的来宾露出了好奇又期待的神情。 谢辞起身。林砚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谢辞几不可察地颔首,迈步走上仪式台。 他的步伐稳健,气场强大,站在台上,仿佛瞬间让整个空间都变得更加郑重。 他从司仪手中接过话筒,目光先扫过台下紧张又期待的周明,又看了看一旁微笑的苏蔓,最后,他的视线与台下的林砚交汇了一秒。 “我不擅长致辞。”谢辞开口,声音透过音响传开,低沉清晰,直接得让一些人愣了一下,“尤其不擅长在公开场合,谈论感情。” 典型的谢辞式开场,毫不修饰。台下却因此更安静了。 “周明找到我,希望我担任证婚人之一时,我有些意外。” 他继续,语调平稳,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和林砚,是他见过最……‘牢固且不可思议的伙伴关系’。他希望自己的婚姻,也能拥有这种质量的连接。” 林砚在台下,手指微微蜷缩。 他看着台上那个在众人目光中心,依旧冷静自持,却愿意为了朋友站出来的男人,心中涌动着温暖而澎湃的浪潮。 “我不确定我们是否是一个好的榜样。” 谢辞的话出人意料地坦诚, “我们的路,并不常规,甚至充满荆棘。但我们确实理解,什么是‘选择’,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无论顺境逆境,都选择并肩,选择信任,选择不放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周明和苏蔓。 “苏蔓,周明是我见过,在专业领域最纯粹、最专注,也最有天赋的人之一。 他的代码,如同他的品性,清晰、稳固、值得信赖。在生活中,他或许有些笨拙,” 台下传来善意的轻笑,周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但他的真诚和善意,是未经加密的明文,任何人都能看得懂,也值得被珍惜。” “周明,”谢辞转向新郎,语气稍稍加重, “苏蔓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女性。她的智慧、勇气和独立性,无需多言。能赢得她的青睐,是你的幸运,也是对你为人与专业能力的最高认可。” 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选择最后的词语。全场静默,等待着他那句注定与众不同的话。 “今天,你们在这里,在亲友的见证下,缔结婚姻的契约。” 谢辞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心上, “这不像商业合同,有明确的违约条款。 它更像你们最熟悉的领域里,一个最高级别的加密协议。” 他看向两人,眼神锐利而深刻。 “需要双方共同持有密钥,需要持续不断地投入算力去维护,需要抵御外部的攻击和系统内部可能出现的漏洞。它没有捷径,也无法单方面解除。” “我祝福你们,” 他最后说,语气是罕见的、带着力量感的郑重, “能像最稳固的、经过时间与实战检验的加密协议那样——双向绑定,牢不可破。 在未来的漫长岁月里,互为对方的加密算法,也互为对方唯一且永远的解密密钥。” 话音落下。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煽情的呼唤,只有属于谢辞的、硬核又无比贴切的比喻。 台下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尤其是那些技术背景的宾客,笑得最大声,掌声最用力。 这个祝福,太“周明和苏蔓”了。 周明眼眶通红,用力点头,紧紧握着苏蔓的手。 苏蔓也笑了,眼中闪着感动的泪光,朝谢辞微微鞠躬致意。 谢辞将话筒交还司仪,对着新人略一颔首,走下台。 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坐回林砚身边时,林砚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体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线。 林砚在桌下,悄悄伸出手,握住了谢辞的手。 谢辞反手握住,十指自然地交缠在一起,温热而坚定。 “讲得很好。”林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特别是‘双向绑定,牢不可破’。” 谢辞侧头看他,眼底深处有微光流动:“实话。” 仪式继续,交换戒指,亲吻。周明吻得小心翼翼,苏蔓则大方地回应,台下口哨声、欢呼声一片。 然后是抛捧花环节。 未婚的男女青年们被邀请到台前。苏蔓背对着大家,笑着举起那束铃兰和郁金香。气氛热闹起来。 林砚本来只是笑着旁观,谢辞更是毫无兴趣。 但不知是气氛使然,还是苏蔓有意,那束捧花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抛物线,没有飞向最前面跳起来争抢的人群,而是不偏不倚,越过了他们,直直朝着家属席的方向落下来。 林砚下意识地伸手一接。 捧花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怀中。 瞬间,全场目光聚焦。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更大的善意哄笑、掌声和口哨声。 许多目光在林砚和他身边的谢辞之间来回移动,充满了祝福和调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砚愣住了,看着怀里清新雅致的花束,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他有些无措地抬头,下意识看向谢辞。 谢辞也在看着他。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惊讶,没有尴尬,只有一片深沉的、如同静海般的凝视。 那目光里有笑意,有温柔,还有一丝极其清晰的、意味深长的占有和笃定。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林砚,然后,唇角极轻、极缓地,向上弯起了一个微小却无比真实的弧度。 这个微笑,比任何话语都更具冲击力。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被巨大的暖流包裹。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捧花,也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里有羞涩,有甜蜜,还有一种“好吧,这或许就是天意”的坦然。 台上的苏蔓转过身,看到这一幕,也开心地笑了,朝林砚眨了眨眼。 周明在台上傻笑,冲林砚比了个大拇指。 捧花的插曲将婚礼的欢乐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宴会开始,自助餐形式,宾客们自由交流,气氛轻松愉悦。 林砚将捧花小心地放在他们座位旁的架子上。谢辞拿了两杯香槟,递给他一杯。 “没想到会接到。” 林砚抿了一口酒,低声说,脸上热度未退。 “嗯。”谢辞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那束花,“花不错。” 林砚失笑,用手肘轻轻碰他一下。 两人没有加入热闹的舞池,而是站在靠窗的安静角落,看着场内。 周明和苏蔓正在跳第一支舞,两人舞步都有些生涩,但笑容灿烂,眼中只有彼此。 周围的朋友们举着手机拍照,灯光摇曳,音乐流淌。 “看着他们,”林砚轻声说,“觉得很美好。一种……很常规,但又无比珍贵的幸福。” 谢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常规,”他重复这个词,语气平淡,“只是形式不同。” “是啊。”林砚点头,靠得离谢辞更近一些,肩膀几乎相贴, “爱情有千百种模样。周明和苏蔓是技术灵魂的共鸣,是同行亦是战友。而我们……” 他顿了顿,声音更柔,“我们的模样,或许在别人看来不那么‘常规’,但对我们自己而言,这就是最真实、最完整的答案。” 谢辞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然后,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他的手滑落到林砚身侧,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不仅仅是握着,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林砚无名指的指根,那里空无一物,但他的动作,却仿佛在确认某种无形的印记。 “幸福没有标准协议。”谢辞低声说,目光依然看着舞池中旋转的新人,话却是对林砚说的,“只有双向认证成功,连接建立。” 林砚反手扣住他的手指,用力握紧。“我们的连接,”他声音虽轻,却带着笑意和绝对的信心,“早就通过最高级别的安全验证了。” 婚礼进行到后半程,气氛越发松弛。周明彻底放开了,甚至被朋友们怂恿着表演了一段他大学时期在动漫社学的、极其笨拙又可爱的宅舞,苏蔓在一旁笑着为他打拍子,场面温馨又搞笑。 林砚和谢辞也遇到了不少熟人。 有“启夏资本”投资的企业创始人,有合作过的技术大牛,还有两位是周明以前在安全公司的老同事,如今也自己创业,聊起近况,感慨良多。 其中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儒雅的老先生,是苏蔓的硕士导师,国内网络安全领域的泰斗之一。 他主动走过来与谢辞林砚交谈。 “小周是我徒婿,他的本事和心性我了解。” 老先生笑容和蔼,目光却锐利, “你们二位,就是‘启夏资本’的创始人?小周常提起,说没有谢总当年的知遇和林总后来的支持,没有他的今天。 我也关注过你们那个科技园的规划,很有魄力,也很有远见。” 谢辞礼貌颔首:“周明自己的努力是关键。” 林砚则与老先生聊了几句关于未来网络安全趋势和产学研结合的看法,相谈甚欢。临走时,老先生看了看林砚,又看了看谢辞,意味深长地笑道: “你们这个‘合伙人’关系,很稳固。挺好,这世道,能找到真正并肩同行的人,是福气。” “是。”谢辞坦然应道,林砚也微笑着点头。 夜深了,婚礼接近尾声。 周明和苏蔓要先行离开,开始他们的蜜月旅行。 在门口送别时,周明给了谢辞和林砚一人一个用力的拥抱。 “谢总,林哥,谢谢你们来。”周明声音有些哽咽,“真的……谢谢一切。” 苏蔓也真诚地说: “谢谢谢总的证婚词,我们会牢记‘双向绑定,牢不可破’。也谢谢林哥,今天的安排一切都完美。” 送走新人,宾客也陆续散去。 谢辞和林砚是最后离开的几人之一。 场地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拾,灯光调暗了一半。 林砚拿起那束捧花,和谢辞并肩走出艺术空间。夜晚的空气凉爽清新,繁星满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司机将车开到门口。 上车后,林砚将捧花小心地放在中间。 车子缓缓驶离,将那个充满欢笑、誓言和祝福的仓库抛在身后,汇入城市夜晚的车流。 车内很安静。林砚望着窗外流淌的霓虹,忽然轻声说:“谢辞。”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林砚转过头,看向他,眼神在窗外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清亮, “有一天,我们也想要一个更形式化的‘承诺’,或者,让我们的关系,在某种社会框架里更‘可见’……你会怎么想?” 他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谢辞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前方道路,侧脸在阴影中轮廓分明。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而清晰: “形式,是给别人看的框架。我们的承诺,从一开始就不在任何一个现成的框架里。”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但如果,那是你想要的‘可见’,或者,你觉得那样能让你更安心,或者……” 他转过头,看向林砚,眼神如渊,“仅仅是你想要那样一个仪式,一个标记。那么,框架可以打破,也可以重建。只要对象是你。” 不是需要,不是必要,而是“你想要”。 林砚的心被这句话填得满满的,酸胀而柔软。他摇了摇头,笑了: “我不需要框架来安心。 我只是……今天看到周明和苏蔓,看到那么多祝福的目光,突然觉得,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能在阳光下,毫无负担地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好像也不错。” 他靠回椅背,语气轻松下来,“不过,就像你说的,我们的路本来就不常规。我们的幸福,我们自己定义就好。有没有那个仪式,我们都已经‘双向绑定,牢不可破’了。” 谢辞伸出手,越过中央扶手,不是握,而是将手掌覆盖在林砚的手背上,温暖而厚重。 “我们的阳光,”他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不需要特定的日子。每一天都是。” 林砚翻过手,与他掌心相贴,十指交扣。 “嗯。”他应道,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璀璨灯火,心中一片宁静圆满。 车子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那束意外得来的捧花,静静地躺在座位上,散发着幽幽的清香,像一个温柔的注脚,标记着这个见证他人幸福、也再次确认彼此心意的夜晚。 爱情的模样或许千差万别,但指向的终点,或许真的只有一个——找到那个让你心甘情愿与之“加密绑定”一生的人。 然后,共同编写一段名为“幸福”的、独一无二的运行代码。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对话 午夜已过。 城市并未完全沉睡,远处仍有零星灯火和高架桥上流动的车灯,像大地呼吸时明灭的萤火。但露台所在的这一片高层住宅区,已经陷入静谧。晚风从江面吹来,带着初夏特有的、微凉而湿润的气息,拂过露台上茂密的绿植,叶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谢辞洗过澡,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靠在露台的栏杆边,手里拿着一杯水。他没有看手机,也没有思考工作,只是望着远处黑暗中隐约的江面轮廓,似乎单纯在享受这份忙碌生活中难得的放空时刻。 林砚也走了出来。他换了舒适的棉质T恤和长裤,头发还有些微湿,几缕柔软地贴在额前。他没有立即走到谢辞身边,而是停在了通往露台的玻璃门边,静静地看着谢辞的背影。 那个背影在城市的微光映衬下,显得宽阔、挺拔,又透着一丝罕见的松弛。是这个男人,将他从系统的枷锁和身份的迷惘中一步步带向坚实的地面,给予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庇护,以及一份深刻到重塑彼此灵魂的爱。 他们分享过生死,对抗过强敌,建立起共同的事业,在无数个日夜的相处中,早已默契到无需多言。林砚以为,自己已经毫无保留。系统的秘密已经坦白,那是迫于生存威胁的无奈,也是信任的证明。但心底最深处,始终还埋藏着一个连他自己都试图遗忘、试图用“既来之则安之”来说服的终极秘密——关于“林砚”这个存在本身,最核心的真相。 今夜,或许是周明婚礼上那种纯粹的幸福氛围感染,或许是此刻万籁俱寂、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安宁触动,也或许,只是那束意外落入怀中的捧花,像一个温柔的提示。林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混合着深沉的愧疚与渴望彻底洁净的迫切。 他想把最后一片拼图,交给谢辞。把自己灵魂的来处,毫无遮掩地摊开在他面前。无论结果如何。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谢辞转过了身。看到林砚站在门边阴影里,神情有些不同寻常的怔忡,他眉梢微动。 “怎么了?”谢辞问,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低沉。“还不睡?” 林砚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微凉的、带着植物清香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没能完全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他走向谢辞,脚步有些沉,直到在谢辞面前一步之遥停下。露台柔和的景观灯光映亮了他的脸,谢辞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翻涌的、复杂难言的情绪。 “谢辞,”林砚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有话想跟你说。” 谢辞放下水杯,转过身,完全面向他。他没有催促,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等待。那目光里有询问,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稳的包容,仿佛无论林砚要说什么,他都已经做好了承接的准备。 这种无声的信任,几乎让林砚瞬间溃堤。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水光,但眼神却奇异地变得清晰而坚定。 “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非常……难以置信。甚至听起来很荒谬。”林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量,“但请你,无论如何,先听我说完。因为这对我来说,是最重要,也是最后……需要向你坦白的事。” 谢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身形未动,只是点了点头。“你说。” 林砚移开视线,望向远处虚无的黑暗,仿佛要从那里汲取讲述的勇气。他开始诉说,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逐渐平稳下来,像在复述一个与自己有关又无关的遥远故事。 “我并不是……那个你最初在临江街头遇到的‘林小胖’。”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感觉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不是觉醒,不是失忆,也不是性格突变。那个怯懦、贪婪、挣扎在底层、可能真的会为了自保而伤害任何人的‘林小胖’,他的意识,在某个时间点——大概就是系统绑定我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消散了。” 他停顿了一下,感受着这句话带来的、近乎残忍的真实感。谢辞没有任何反应,连呼吸的节奏似乎都没有变化,只是专注地听着。 “我,”林砚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指尖微微发凉,“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和这里相似,但又不同的时空。我是一个……侵入者,一个占据了这个躯壳的、完全陌生的灵魂。” 他尽可能清晰地描述那个“原来世界”——科技发展的细微差别,文化产品的不同,社会观念的某些异同。他提到自己前世的职业、经历、性格碎片,提到那个世界没有谢辞,没有谢氏,没有临江,也没有那根改变了一切的红豆冰棍。 “我被一个自称‘系统’的力量强行绑定,投放到这个身体里。任务就是接近你,获得你的‘友情’。”他苦涩地笑了笑,“它警告我,不能产生爱情,否则会被抹杀。我最初所有的恐惧、讨好、小心翼翼的接近,都是因为想活下去。我甚至不清楚‘林小胖’原本的记忆,那些关于你、关于过去的零星认知,是系统为了任务强行灌输给我的背景资料,模糊而破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风似乎变大了些,吹得林砚的T恤贴在后背上,泛起一阵凉意。但他浑然不觉,全部的感官和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男人,和那正在被自己亲手撕开的、鲜血淋漓的真相上。 “后来的一切……在台球厅鼓起勇气递出冰棍,是因为系统任务,也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眼中的孤独,那让我想起了自己前世某些时刻的影子。暴雨中去工厂找你,是因为任务值狂掉,但更多的是……我无法想象如果你真的死在那里,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再后来,每一次并肩,每一次争吵,每一次扶持……系统的影响越来越弱,而我自己的心,越来越清晰。” 他终于转过头,重新看向谢辞。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无声地滑落,但他没有去擦,只是睁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谢辞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我爱上你,谢辞。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主可能残留的情感,不是因为系统,更不是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爱上的,就是在那个燥热午后,眼神凶狠如同孤狼,却会接过一根廉价冰棍的你;是在天台边缘戾气滔天,却会因为一碗温粥而怔住的你;是在街机厅混乱中把我护在身后,背脊坚实的你;是在无数个深夜里,疲惫脆弱却依然紧紧抓住我的手的你。” 他的声音哽咽,却无比清晰,字字泣血般剖白: “可我是谁?我连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林砚’是这具身体的,记忆是模糊拼凑的,连最初接近你的动机都不纯粹。我享受着你的爱,你的信任,我们共同创造的一切……可我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冒牌货’。我的灵魂不属于这里,我的过去是一片虚无的混沌。我甚至不知道,你爱的……到底是谁?” 巨大的恐惧和长久的自我质疑,在此刻随着坦白倾泻而出。林砚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灵魂被彻底暴露在最爱之人审视下的、近乎毁灭性的恐慌。他等待着,等待着谢辞的震惊、质疑、愤怒,或者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动摇和厌恶。 沉默。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风声,和远处隐约的城市脉搏。 谢辞站在原地,像一尊凝固的雕塑。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深处,却仿佛有极其剧烈的风暴在无声地席卷、碰撞、沉淀。他消化着林砚话语中每一个匪夷所思的信息:另一个世界,灵魂取代,系统任务,最初动机的不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林砚而言,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一秒的寂静,都像是在将他凌迟。他几乎要支撑不住,想转身逃离,想收回刚才所有的话。但脚下却像生了根,只能眼睁睁看着谢辞,看着他沉默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场无人能窥见全貌的风暴。 就在林砚觉得心脏快要被这沉默压碎,眼泪模糊了视线,几乎要绝望地闭上眼时—— 谢辞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迈了一步。然后,伸出手臂,以一种不容抗拒又异常轻柔的力道,将浑身僵硬、微微发抖的林砚,揽入了怀中。 他的手臂很用力,紧紧环住林砚的脊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另一只手,抚上林砚的后脑,指尖穿过他还带着湿意的发丝,将他的脸按在自己坚实的肩头。 林砚猝不及防,整张脸埋进那带着熟悉冷冽气息和沐浴后淡淡清香的睡袍里。温暖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瞬间包裹了他冰冷的恐惧。他愣住了,忘记了哭泣,忘记了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他听到了谢辞的声音。从紧贴的胸膛传来,带着胸腔的共鸣,低沉、缓慢,却有着斩钉截铁般的肯定和力量,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耳膜上,更敲打在他悬空了太久、飘摇无依的灵魂上: “我爱的,从来就是在台球厅,明明怕得手指都在抖,却还是把冰棍递到我面前的这个灵魂。” “我爱的,是在暴雨和废墟里,嘶哑着喊我的名字,拼了命也要把我拖出来的这个灵魂。” “我爱的,是在天台对我说‘就想你能吃口热饭’的这个灵魂。” “是在街机厅眼睛发亮喊‘辞哥我们赢了’的这个灵魂。” “是在每一个我需要或不需要的时刻,都选择站在我身边的这个灵魂。” 谢辞的语速不快,甚至有些慢,像是在细数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每一个字都凝聚着千钧重量。 “你问我爱的是谁?”他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声音里带上了一种近乎叹息的、无比清晰的温柔和笃定,“我爱的,就是此刻在我怀里的这个灵魂。是会在深夜为我留一盏灯、煮一碗热汤的灵魂;是会在会议室与我据理力争、眼神发亮的灵魂;是接到捧花时会脸红、看向我时眼里有光的灵魂。” “你是谁,从哪个世界来,带着怎样的过去,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这些,都不改变这个事实。” 他微微松开手臂,双手捧住林砚的脸,迫使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直视自己。谢辞的眼眸在夜色中深邃如海,那里面没有震惊,没有怀疑,没有一丝一毫林砚恐惧会看到的疏离或动摇。只有一片沉静如大地、却又灼热如烈焰的、完完全全的接纳与确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就是你。” “是我的林砚。” “从你递给我那根冰棍的那一刻起,就是。以前是,现在是,未来永远都是。” 话音落下。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风声、远处的车流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在林砚的感知中褪去。他的整个视野,整个存在,都被谢辞那双眼睛,和那双眼睛里倒映出的、泪流满面却真实无比的自己,所占据。 “谢辞……”他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语言在这样浩大而具体的爱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滚烫的泪水,更加汹涌地涌出,但那不再是恐惧和痛苦的泪水,而是堤坝崩溃后,积压了太久太久的、属于灵魂的释然与狂喜。 谢辞没有再多说,只是低下头,吻去了他脸上的泪。那吻轻柔而珍重,从湿漉的眼角,到颤抖的脸颊,最后,落在微微张开的、冰凉的唇上。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充满占有欲或激情的吻。它更像一个仪式,一个烙印,一个无声的、却比任何誓言都庄严的宣告:我知晓你的一切,包括你最深的秘密与恐惧,而我选择全部接纳,全部拥抱,全部热爱。 林砚闭上眼,泪水从睫毛缝隙不断渗出。他伸出手,紧紧回抱住谢辞,用尽全身力气,仿佛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浮木,又像是漂泊已久的孤舟,终于靠上了永不沉没的港湾。 在唇齿交缠的温热与灵魂震颤的轰鸣中,林砚感到一种奇异的、贯穿身心的感觉。 像是一直悬浮在万丈高空、脚下始终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的灵魂,终于穿透了那最后一层无形的隔膜。他的双脚,他的存在,他的每一寸意识,都无比清晰、无比踏实、无比“沉重”地,踩在了脚下露台冰凉坚实的地面上,踩在了这个有谢辞存在的、真实不虚的世界里。 那游离感,那偶尔午夜梦回时对自己“是否真的属于这里”的细微质疑,那深藏心底、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冒名顶替”的惶恐,在这一刻,如同阳光下的朝露,蒸发得无影无踪。 谢辞的爱,不是爱一个名字,一个躯壳,一段被灌输的记忆。 他爱的是这个穿越了时空壁垒、挣脱了系统枷锁、在无数次选择中坚定了本心的、独一无二的灵魂本身。 这份爱,成了林砚在这个世界最牢固的坐标,最无可辩驳的“存在证明”。 他不是替代品,不是闯入者。 他就是林砚。是谢辞的林砚。是这个世界的、真实的一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漫长而温柔的吻才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林砚的眼睛红肿,鼻尖也红红的,但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明亮,和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近乎圣洁的宁静。 “谢谢。”他哑声说,千言万语,最终只凝结成这两个最朴素也最厚重的字。 谢辞用拇指拭去他眼角最后的湿痕,眸光深沉:“该说谢谢的是我。” “嗯?” “谢谢你,”谢辞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穿越了那么不可思议的距离,挣脱了那么严酷的规则,最终……选择来到我身边。” 这句话,像最后一记重锤,彻底将林砚灵魂中可能残存的最后一丝缝隙钉牢、填满。 他再也忍不住,将脸重新埋进谢辞的肩窝,发出压抑的、却是彻底释然的呜咽。这一次,谢辞没有阻止他哭,只是更紧地抱着他,手掌一下下轻抚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终于找到家的、受尽委屈的孩子。 夜风依旧轻柔地吹拂着。 露台之外,城市在沉睡,又在酝酿新的黎明。 而在这个被爱意充盈的角落,两个紧紧相拥的灵魂,完成了最后的、也是最彻底的融合。没有秘密,没有隔阂,没有过去与未来的分野,只有此刻,此地,此人。 林砚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地、完完全全地“落地”了。 落在此世。 落在此人身旁。 落在名为“谢辞”的、他永恒的归处。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健康警报 体检是林砚坚持安排的。 自从两人生活稳定下来,尤其是“盛夏科技创新园”步入正轨后,林砚便将定期全面体检纳入了每年的固定日程。 谢辞对此最初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自己正当盛年,精力充沛,那些仪器扫描和抽血化验纯属多余。 但拗不过林砚的坚持,加上林砚自己每次都带头做,谢辞也就随他去了,权当是让爱人安心的一个例行公事。 这一次的体检安排在初夏一个工作日的上午。私立医院环境幽静,流程高效。 谢辞像往常一样,冷静地配合着各项检查,甚至在等待间隙还在用平板处理了几封邮件。 林砚陪在一旁,翻看着财经杂志,偶尔抬头看看谢辞,目光温和。 胃部超声是最后几项之一。 检查时,医生多花了一些时间,屏幕上的黑白图像似乎在某处停留了较久。 谢辞并未在意,林砚却微微坐直了身体,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医生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检查结束,医生语气如常: “谢先生,检查做完了,报告稍后会统一送到主任那里,综合评估后会给您详细解读。” 林砚站起身,礼貌询问: “王医生,刚才胃部检查,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那位中年医生推了推眼镜,看了看谢辞,又看了看林砚关切的眼神,斟酌了一下用语: “哦,有一个非常微小的影像观察点,需要请主任再仔细看看。 不过谢先生不用紧张,很多时候只是炎症或陈旧痕迹在影像上的特殊表现,很常见的。” 谢辞点了点头,神态自若。林砚却觉得心口像是被一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他太了解这些专业人士的措辞艺术,“非常微小”、“观察点”、“需要仔细看看”……这些词组合在一起,往往意味着不确定和需要警惕。 但他没有在谢辞面前表露分毫,只是微笑着谢过医生,陪着谢辞离开了检查室。 综合报告在三天后的下午送到。 家庭医生冯主任亲自打来了电话,语气沉稳,但内容让林砚正在签署文件的手瞬间冰凉。 “谢先生,林先生,体检报告出来了。大部分指标都非常优秀,只有一项需要特别跟二位沟通一下。” 冯主任在电话那头清晰地说, “胃部超声和后续的增强CT显示,胃窦部位有一个直径约3毫米的黏膜下微小隆起,边界清晰,但形态需要密切观察。 目前所有肿瘤标志物检测均为阴性,从影像学特征看,良性可能性非常大,极大概率是长期压力、饮食不规律导致的特殊增生或微小间质瘤。” 林砚感到耳朵里嗡的一声,冯主任后面关于“建议三个月后复查胃镜”、“无需过度担忧”、“与不良生活习惯史高度相关”的解释,都像隔着一层水幕,模糊而不真切。 他只听清了几个关键词:“胃部”、“微小隆起”、“密切观察”、“长期压力”。 电话是免提,谢辞就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听到这里,谢辞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沉静地看向林砚。 冯主任最后强调: “谢先生目前没有任何症状,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 现代人工作压力大,胃又是情绪器官,出现这类观察点不算罕见。 接下来重点是调整生活方式,减压,规律作息和饮食,三个月后我们复查,大概率就没事了。” 挂断电话,书房里一片寂静。 林砚握着已经发凉的电话听筒,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低着头,冯主任的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混合着前世记忆中关于“胃病”、“病变”种种不祥的联想,以及更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恐惧——对失去谢辞的、近乎本能的恐惧。 他想起谢辞曾经因为胃病复发而苍白的脸,想起他应酬后偶尔轻按胃部的习惯性动作,想起那些被他刻意忽略掉的、谢辞深夜伏案工作、饮食草草了事的时刻。 系统的威胁消失了,事业的敌人清除了,他们拥有了曾经渴望的一切,可潜伏在日常生活里的、最普通的健康风险,却在此刻露出了獠牙。 “林砚。” 谢辞的声音传来,平静无波。 林砚猛地抬起头。 谢辞看到他的脸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 林砚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那双总是清澈温和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惊惶和恐惧,甚至比当年面对系统抹杀时,更加无助。 谢辞立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双手握住他冰凉的肩膀。 “林砚,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稳定的力量,“医生说了,大概率是良性,很小,只需要观察。我没有任何不舒服。 林砚的嘴唇颤抖着,他想说“我知道”,想说“没事的”,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他只是看着谢辞,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是经历过差点失去、才更加无法承受任何可能失去征兆的、爱到极致的恐慌。 谢辞的心被林砚眼中的恐惧狠狠攥紧了。 他见过林砚很多样子,坚韧的、智慧的、温柔的、狡黠的,甚至脆弱哭泣的,但从未见过他如此……惊骇失神。 这比任何疾病本身,更让谢辞感到一种陌生的刺痛。 他不再多说,用力将林砚揽进怀里,一只手紧紧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让他贴近自己心脏的位置。 沉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 “没事,我在这里。”谢辞重复着,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坚定,“只是小问题,我们听医生的,好好调整,三个月后复查,一定没事。” 林砚的脸埋在谢辞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熟悉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后调(谢辞已经戒了很久,但衣物上似乎总残留一丝痕迹),终于让他冰封的感官稍稍回暖。 他能感觉到谢辞怀抱的坚实,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恐惧的潮水缓缓退去,留下的是冰冷的虚脱和后怕。 但下一刻,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如同破土而出的藤蔓,迅速缠绕并支撑起他有些发软的身体——那是决意,是行动力,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要将所有潜在风险扼杀在摇篮里的保护欲。 他轻轻推开了谢辞一点,抬起头。 脸上的苍白还未完全褪去,但眼中的惊惶已经被一种清澈的、燃烧般的专注所取代。 “对,”林砚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听医生的。我们调整。从现在开始,立刻,马上。” 谢辞看着瞬间切换了状态的林砚,微微怔了一下。 随即,他仿佛明白了什么,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纵容的暖意。他点了点头:“好,听你的。” 从那一刻起,林砚展现出了谢辞从未见过的、另一面的超强行动力。 他先是以最高优先级,预约了国内最顶尖的消化内科专家进行远程会诊,确认了冯主任的判断和处理方案。 然后,他推掉了未来三个月所有非必要的晚间应酬和出差,重新规划了“启夏资本”和“盛夏科技园”的工作流程,确保谢辞的工作强度可控。 接下来,是生活方式的全面重塑。 饮食首当其冲。 林砚辞退了原本只是按部就班准备三餐的厨师,亲自研究起养生食谱。 他书房的桌面上,迅速堆起了《中医脾胃论》、《功能性胃肠病营养指南》、《地中海饮食与健康》等书籍,平板电脑里收藏了无数专业营养师的文章和视频。 他开始学习辨别食材的性质,计算营养成分,设计出一套又一套兼顾营养均衡、易于消化吸收、又符合谢辞口味的餐单。 清晨,是温热的小米南瓜粥或山药薏仁浆,配以全麦面包和精心调制的低脂蔬菜沙拉。 午餐,由助理准时送到办公室,必定是荤素搭配、少油少盐、烹饪软烂的菜肴,搭配一小份杂粮饭。 晚餐最为讲究,往往是清淡的汤羹(如猴头菇炖鸡汤、茯苓鲫鱼汤)、蒸菜和白灼蔬菜为主,严格控制分量,确保睡前胃部没有负担。 下午茶时间,雷打不动的是一杯根据季节和谢辞当天状态调整的养生茶——蒲公英根茶(清火)、红枣枸杞茶(温补)、或是有宁神作用的洋甘菊茶。 所有生冷、辛辣、油腻、刺激性食物,以及谢辞偶尔会抽的雪茄,被彻底列为禁忌。 连咖啡,也换成了低因的,且每天不超过一杯。 谢辞看着林砚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对照着食谱,眉头微蹙地研究火候和调料的模样; 看着他拿着小本子,认真记录自己每天三餐的反应和排便情况(尽管谢辞觉得这实在有点过头); 看着他因为学会了一道对胃黏膜有益的“秋葵蒸蛋”而眉眼弯弯的样子…… 他没有任何不耐,更没有觉得被束缚。相反,一种奇异的、温热的暖流,持续不断地在他心底涌动。 他享受着这份近乎“霸道”的关心,享受着林砚围着他转、为他紧张的感觉。 这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如此深刻而具体地爱着、需要着。 他乖顺地配合着林砚的所有安排。 按时吃饭,细嚼慢咽;推不掉的应酬,也会提前告诉林砚,并在林砚的“远程监督”下,尽量选择清淡食物,以茶代酒;晚上十一点前,必定结束工作,准备休息。 “谢辞,该休息了。”晚上十点半,林砚会准时出现在书房门口。 “好。”谢辞保存文件,合上电脑,没有丝毫拖延。 “今天感觉胃怎么样?有没有胀气或隐痛?” “没有,很好。” “睡前把这杯温牛奶喝了,加了一点点蜂蜜。” “嗯。” 简单的对话,日复一日,却浸润着平淡的温情。 除了饮食作息,林砚还拉着谢辞开始尝试减压练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下载了冥想APP,最初是引导谢辞进行简单的呼吸放松。 两人晚饭后,会并肩坐在客厅地毯上,跟随音频里舒缓的声音,进行十分钟的专注呼吸。 谢辞起初觉得有些怪异,他习惯了大脑高速运转,很难真正静下来。 但当他闭上眼睛,听着身边林砚平稳轻缓的呼吸声,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体温,那些纷繁的思绪竟真的会慢慢沉淀。 后来,林砚又带他尝试了温和的瑜伽拉伸,主要是为了放松肩颈和核心,改善久坐的僵硬。 “这里酸吗?”林砚的手指按在谢辞的肩胛骨内侧,力道适中。 “有点。”谢辞闭着眼,如实回答。 “你这里太紧张了,长期这样会影响血液循环。” 林砚一边说,一边用心地帮他揉按,学习来的穴位知识竟也派上了用场。 谢辞在这种细致的按摩中,常常会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甚至偶尔会小憩片刻。 醒来时,总能看见林砚守在一旁,眼神柔和地看着他,手里或许还拿着一本养生书。 三个月,在这样细致入微、充满关切的节奏中,过得飞快。 复查的日子到了。 这一次,做的是无痛胃镜。 谢辞被推进检查室时,林砚守在门外,表面平静,但交握在一起的手指,指节捏得发白。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格外漫长。 检查结束,谢辞还在麻醉苏醒室。 主治医生拿着初步报告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 “林先生,太好了!”医生开门见山, “胃镜下看得非常清楚,三个月前那个微小隆起,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异常痕迹了! 黏膜光滑平整,只有一点点非常轻微的、已经愈合的炎症迹象,这在我们看来,基本等同于‘消失’了。恭喜!” 悬了三个月的心,终于轰然落地。林砚只觉得双腿一软,几乎要站不住,连忙扶住了墙壁。 巨大的情绪 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冲垮了所有强装的镇定。 他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眶瞬间通红。 医生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先生的生活调理做得非常成功。 这种情况很常见,压力解除,生活规律,身体的自愈能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 以后继续保持良好习惯即可,定期体检还是要做的。” 当谢辞完全清醒,被轮椅推出来时,第一眼就看到林砚站在走廊明亮的灯光下,虽然眼睛还有点红,但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光芒,焕发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无比明亮的喜悦。 谢辞立刻就明白了结果。 他朝林砚伸出手。 林砚快步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然后,在医生护士善意的目光中,俯身用力抱住了坐在轮椅上的谢辞。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身体微微发抖。 “没事了……太好了……”他贴在谢辞耳边,反复呢喃,声音哽咽。 谢辞回抱住他,掌心贴着他单薄的脊背,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那份如释重负的巨大情感。 他的心中充满了柔软的暖意,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 这场虚惊,像一面镜子,让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了林砚对他的爱,有多么深沉,多么具体,多么具有行动力。 “嗯,没事了。”谢辞低声回应,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都是你的功劳。” 回去的车上,林砚一直紧紧握着谢辞的手,仿佛生怕一松开,这份幸运就会溜走。 他的情绪已经平复,但眼神依旧格外明亮,时不时就要看谢辞一眼,确认他好好的。 “以后,”林砚忽然郑重开口, “不许再像以前那样不在意身体。 应酬能推就推,饭要按时吃,觉要按时睡。 我监督你。” 谢辞看着他严肃又带着点后怕的表情,心底一片柔软。 他反手将林砚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认真地点了点头:“好,你监督。我保证。” 这场虚惊,没有留下任何病理上的阴影,却在两人的情感关系上,刻下了一道更深的、关于珍惜与守护的印记。 它让林砚内心最后一点因系统消失而可能潜藏的、对安稳的潜意识焦虑,也彻底消散——他意识到,守护所爱之人的健康,与对抗外敌一样,需要全力以赴,并且,是可以凭借爱与努力去赢得胜利的战场。 而对于谢辞而言,被爱人如此紧张、如此周全地保护着,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甘之如饴的体验。 这让他更加确信,他们的未来,不仅要一起开拓事业的版图,更要携手,走得长长久久,健健康康。 车窗外,夏日的阳光正好,倾洒在归途上,明亮而充满希望。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传承 邮件是在一个周二的下午抵达林砚工作邮箱的。 标题很简单: 《致谢辞先生、林砚先生的信》。 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名字:Xia Xiao。 林砚起初以为是某个合作方的寻常联络,直到点开正文,看到开头的第一句话: “尊敬的谢辞先生、林砚先生:你们好。 我是夏晓,那个很多年前在临江福利院,被你们帮助过的男孩。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记得我……” 林砚握着鼠标的手指顿住了。 记忆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漾开清晰的涟漪。 那个瘦小、沉默、在福利院角落独自搭积木,最后却偷偷拉住谢辞衣角的男孩形象,清晰地浮现眼前。 时光荏苒,那个孩子应该已经长大了。 他立刻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专注地阅读下去。 夏晓在信中写道,他今年参加了高考,成绩刚刚公布,他如愿被国内顶尖的 C 大录取,专业是“智能科学与技术(心理计算方向)”,一个融合了计算机科学与心理学的交叉学科。 字里行间能看出他的克制与礼貌,但那份努力压抑的兴奋和感激,依旧透过文字传递出来。 他详细回忆了多年前那次初见,提到林砚蹲下来与他平视交谈的温和,提到谢辞默默买来的那盒积木,更提到了此后多年,那份匿名的、持续不断的资助和偶尔寄来的书籍、明信片 (林砚会以“盛夏基金会”的名义,定期挑选一些适合他年龄段的读物和鼓励卡片寄去)。 他说,那些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支持,更是精神上的灯塔,让他知道在孤独和迷茫的成长路上,有人始终在关注着他,相信着他。 信的末尾,夏晓写道: “……这个专业方向,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对计算机的逻辑和创造感兴趣,也对人的内心世界充满好奇。 我记得林叔叔当年和我聊过‘AI心理疗愈’项目(我在基金会网站上一直关注),也记得你们告诉过我,正视和接纳自己的感受很重要。 我想,这或许就是我想走的路。我希望未来,当我具备足够的能力时,能够有机会加入‘盛夏基金会’,或者参与你们支持的类似项目,用我所学的知识和技术,去帮助更多像曾经的我一样,或许正在经历困惑、孤独或创伤的孩子。 这不仅是回报你们的恩情,也是我找到的、自己想为之努力的意义。” “再次衷心感谢你们。期待有机会当面向你们致谢。” 信的附件里,是他简洁的简历、高考成绩单和 C 大的录取通知书扫描件。 林砚静静地坐在电脑前,将这封不算长的信反复读了三遍。 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心底深处涌起,缓慢而坚定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混合了欣慰、感动、骄傲和某种更深邃满足感的复杂情绪,比他带领团队完成一个重大投资案、比“盛夏科技园”获得某项荣誉,都要来得更加澎湃而温暖。 他拿起手机,几乎是下意识地,拨通了谢辞的私人号码。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谢辞,”林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你现在方便吗?有件事……我想立刻让你知道。” 二十分钟后,谢辞推掉了接下来的一个非紧急会议,回到了他们的顶层公寓。 林砚已经将邮件打印出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他自己则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初夏午后明净的天空,似乎还在平复心情。 谢辞脱下西装外套,松开领带,走到茶几旁拿起那几页纸。 他没有坐下,就那样站着,快速而专注地阅读起来。 他阅读的速度一向很快,但这一次,林砚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信纸的某些段落停留了格外久的时间。 当谢辞读完最后一句话,放下信纸时,脸上惯常的冷峻线条似乎柔和了少许。他抬起头,看向窗边的林砚。 “夏晓。”谢辞念出这个名字,语气是陈述,却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回忆的意味,“那个很安静的孩子。” “他考上 C 大了。” 林砚转过身,眼睛亮晶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毫无掩饰, “还是他最想去的交叉学科。你看他信里说的……” 他走过去,指着信上的段落,“他想用技术帮助人,想加入基金会……谢辞,他长大了,而且长得很好。” 谢辞的目光落在林砚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上,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质地优良的打印纸。 那个多年前在福利院光线昏暗的走廊里,怯生生拉住他衣角的小小身影,与信中这个逻辑清晰、目标明确、心怀感恩的准大学生形象,渐渐重叠。 一种陌生的、但绝不令人反感的感觉,悄然划过谢辞的心头。 那并非商业并购成功时的运筹帷幄之喜,也并非击败对手时的冷冽快意,而是一种更加沉静、更加……具有延续性的满足。 仿佛不经意间播下的一颗种子,在看不见的时光里默默扎根、抽枝、长叶,最终在他们未曾刻意期待的时刻,结出了一颗饱满而向阳的果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颗果实证明了,他们所行的善,所给予的微小关注,真的可以穿透时间,实实在在地改变一个生命的轨迹和方向。 “嗯,”谢辞应了一声,将信纸仔细放回茶几上,“他很有想法。心理计算方向,前沿,也有意义。” “我们见见他吧?”林砚提议,语气带着期待, “他信里说期待当面致谢。而且,他马上就要去外地读书了,在他走之前,我们一起请他吃个饭,算是祝贺,也听听他具体的想法。” 谢辞没有犹豫:“好。你来安排。” 会面安排在那个周末的中午,地点选在了一家环境清静、菜品精致的私房菜馆包间。 林砚特意嘱咐选了些适合年轻人、也不太拘谨的菜式。 夏晓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达。 当服务生引着他进入包间时,林砚和谢辞都已经在了。 站在他们面前的,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瘦小阴郁的男孩。 夏晓个子拔高了许多,虽然依旧有些清瘦,但身姿挺拔。 他穿着干净的浅蓝色条纹衬衫和深色长裤,头发修剪得整齐,脸上还带着些许青春的稚气,但眼神已经褪去了怯懦,变得清亮而沉稳,只是在看到林砚和谢辞的瞬间,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激动。 “谢先生,林先生,你们好。”夏晓站定,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我是夏晓。非常感谢你们愿意见我。” 林砚立刻起身,笑着迎上去:“夏晓,快进来,不用这么客气。” 他自然地拍了拍夏晓的肩膀,引他入座,“长大了,差点认不出来了。” 谢辞也站起身,对着夏晓点了点头,语气比平常温和些许:“坐吧。” 最初的拘谨在林砚温和的引导和谢辞虽少但并非冷漠的回应中渐渐消散。 夏晓虽然话仍不算多,但回答清晰有条理。 他谈起自己的高中生活,谈到对计算机和心理学的兴趣如何萌芽,谈到选择这个专业时的思考过程。 他提到,在准备自主招生材料时,深入研究过“盛夏基金会”官网上的案例和“AI心理疗愈”项目的初期论文,这更加坚定了他选择这个方向的决心。 “我觉得,技术不应该只是冷冰冰的工具,”夏晓说话时,目光真诚地看着林砚和谢辞, “它可以有温度,可以成为桥梁,去理解、辅助甚至疗愈人的内心。 就像……就像当年林叔叔和我聊天,还有谢先生送我的积木,那种被看见、被理解的感觉,对我而言,就是一种‘疗愈’。” 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我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很恰当。”林砚肯定地说,眼中满是鼓励,“科技向善,这正是我们基金会很多项目尝试的方向。你能有这样的认知,非常难得。” 谢辞安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个关键问题,关于课程设置、关于他对于 AI 伦理的看法。 夏晓的回答虽显青涩,但能看出是经过认真思考的。 饭菜上桌,气氛更加轻松。 林砚细心地为夏晓布菜,询问他大学的准备情况,有没有什么困难。 谢辞虽然大多时间在听,但会适时地将清淡而营养的菜肴转到夏晓面前。 餐后喝茶时,夏晓再次郑重地表达了感谢,并重申了希望未来能贡献力量的愿望。 林砚与谢辞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微笑着对夏晓说: “夏晓,你的感谢我们收到了,但我们更高兴看到的,是你找到了自己的路,并且走得扎实。 基金会的大门,永远向有理想、有能力的年轻人敞开。 不过眼下,对你最重要的是,好好享受大学生活,扎实学好专业知识,广泛涉猎,多思考,也多体验。” 谢辞放下茶杯,接话道,语气是长辈式的沉稳告诫: “不用急着‘回报’。把自己锤炼成器,就是最好的准备。学业或生活上遇到任何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联系林砚。” 这几乎是一个明确的承诺和支持的信号。夏晓的眼睛瞬间更亮了,他用力点头:“我明白!谢谢谢先生,谢谢林叔叔!我一定会努力。” 送走夏晓后,林砚和谢辞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让服务员撤了残席,换上一壶新茶。 包间里安静下来,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在桌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真好,是不是?”林砚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院落里摇曳的竹影,脸上的笑容柔和而满足, “看着他眼睛里的光,那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并为此充满干劲儿的光……好像我们自己的一部分,也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延续。” 谢辞“嗯”了一声,他端起白瓷茶杯,看着杯中清澈的茶汤。 商业帝国可以扩张,财富可以累积,但那种触及另一个灵魂、并见证其向上生长的成就感,确实截然不同,它更加私密,也更加……触及内心柔软之处。 “他比我们想象的更优秀。”谢辞评价道,这已是他极高的褒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且他提到了‘AI心理疗愈’项目,”林砚转回头,眼神熠熠, “谢辞,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提前接触实践的机会。 比如,基金会那个项目最近不是在招募大学生志愿者,进行一些非核心的数据标注、用户访谈辅助工作吗? 如果夏晓有兴趣,时间也允许,可以让他试试。这比单纯的资助,更能让他贴近自己的目标。” 谢辞几乎没有思考:“可以。你来对接安排。注意工作量,别影响他正常课业。” 林砚笑了:“知道。” 夏晓的大学生活就此展开。他很快适应了 C 大紧张的学业节奏,并在林砚的安排下,顺利通过了“盛夏基金会”的志愿者审核,开始远程参与“AI心理疗愈”项目的辅助工作。 最初是一些基础的数据清洗和分类标注。 夏晓极其认真负责,反馈又快又准,很快得到了项目组学生负责人的好评。 之后,他开始接触一些简单的用户调研辅助,学习如何设计更人性化的问卷问题,如何从海量反馈中提取有效信息。 他甚至还利用课余时间,自学了项目组推荐的几本心理评估和交互设计入门书籍,并在周报中提出了一些虽然稚嫩但角度新颖的想法。 林砚会定期收到项目组关于志愿者表现的简要汇报,夏晓的名字后面总是跟着“优秀”、“主动性强”、“有同理心”等评语。 有时,夏晓也会直接给林砚写邮件,不频繁,但会分享一些学习上的心得、参与项目工作的体会,或者仅仅是节日问候。 林砚每次都会认真回复,给予鼓励和适当的指引。 有一次,夏晓在邮件里写道: “林叔叔,最近在做情绪标注时,看到一条用户留言,说‘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透明的壳里,能看见外面,却无法触摸,也无法被触及’。 这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现在通过学习,我才明白那可能是一种解离的体验。技术或许能帮助更早识别出这样的信号……这让我觉得现在做的事情,特别有意义。” 林砚读到这封邮件时,正是深夜。谢辞还在书房处理工作。 他拿着平板走到书房门口,将这段内容念给谢辞听。 谢辞从文件中抬起头,安静地听完。书房柔和的灯光下,他的侧脸线条似乎也被那邮件中的文字软化了些许。 “他在成长。”谢辞说,然后补充了一句,“你引导得很好。” 林砚靠在门框上,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充实感。他看着谢辞,又想起夏晓信中那句“特别有意义”。 是的,意义。 商业成功带来成就感和财富,但此刻这种经由时间沉淀、经由另一个生命绽放而反馈回来的“意义感”,如同深泉,滋养着灵魂的更深层处。 善举或许始于一份简单的恻隐之心,一份随手为之的关怀。 但它所产生的涟漪,却可能跨越漫长的时间,触碰到遥远的彼岸,并在那里激荡起新的、充满希望的波纹,甚至最终,回响到施予者自己的生命之中。 这或许,就是慈善一词背后,最温暖、也最富有生命力的内核。 对他们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比任何财报数字都更令人欣慰的、关于“成功”的深刻注解。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回响世界的掌声 《视野》(Perspectives)杂志的采访邀请,是通过“启夏资本”的公关部转来的。 这本总部位于苏黎世、以深度人物报道和对全球思想、商业、科技领袖的权威访谈而闻名的双月刊,其“年度影响人物”特辑,向来被视作某种隐形的世界影响力榜单。 入选者并非一定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富豪或政要,但一定是在某个领域推动了实质性变革、其理念或行动产生了超越国界和行业深远回响的人物。 往届入选者名单读起来,如同近二十年全球格局变迁的注脚。 因此,当公关总监带着几分郑重又难掩兴奋地将邀请函放在林砚桌上时,连一贯沉稳的林砚,都略感意外地挑了挑眉。 “联合提名?”林砚迅速浏览着邮件正文,“‘谢辞与林砚’,作为整体?” “是的,林总。”公关总监点头, “杂志方在沟通中明确表示,他们关注的不只是‘启夏资本’或‘盛夏科技园’的商业成就。 更看重二位在推动‘科技向善’、尤其是通过‘盛夏基金会’将前沿科技与深度社会公益结合的模式,以及这种模式背后所代表的、一种新的企业家精神与伙伴关系典范。 他们认为,二位的故事和理念,具有超越商业的普遍启发意义。” 林砚沉吟片刻:“谢总知道了吗?” “邮件已经同时抄送谢总办公室。” 晚上回家,谢辞比林砚稍晚一些进门。 他将外套递给管家,松了松领带,走到正在客厅翻阅基金会最新季报的林砚身边,很自然地拿起他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视野》的邀请,看了?”谢辞问,语气平常得像在问明天天气。 “嗯。”林砚放下报告,抬头看他,“你觉得呢?” 谢辞在他身旁坐下,长腿舒展:“你想去吗?”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林砚失笑, “这是很高的国际认可。对我们、对‘启夏资本’、对基金会未来的国际合作,都有正面意义。而且……” 他顿了顿,眼神柔和下来,“他们是把我们作为一个整体来提名的。这本身,就很有意义。” 谢辞“嗯”了一声,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指尖无意识地绕起林砚的一缕头发。“那就去。你安排时间。” 专访安排在一个月后。《视野》派出了其资深主编艾略特·陈亲自带队,包括首席撰稿人、摄影师和一名摄像师,阵容堪称顶配。 采访地点没有选择在冰冷的会议室或刻意布置的摄影棚,而是应林砚的建议,放在了“盛夏科技创新园”内,刚刚落成启用不久的“蝉鸣广场”旁的一处透明会议室。 时值初秋,天空高远澄澈。会议室外,广场中央那块刻着“此地,始于一声蝉鸣……”的石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更远处,园区内绿树成荫,崭新的研发楼玻璃幕墙反射着蓝天,偶有穿着休闲的年轻研发人员抱着笔记本匆匆走过,或在草坪边的座椅上低声讨论。生机勃勃,又宁静从容。 艾略特·陈是一位头发灰白、眼神睿智犀利的英裔华人。 寒暄过后,采访很快进入正轨。 问题果然如预料般深入且角度独特,不止于商业数字和项目细节,更多聚焦于理念、选择背后的驱动力、失败与转折、以及对科技伦理、财富责任、可持续未来的思考。 谢辞的话依然不多,但每每开口,都直指核心,冷静而充满力量。 他谈论技术创新应有的边界感,谈论商业成功与社会价值并非取舍而是共生,谈论“盛夏模式”的核心并非慈善捐助,而是构建能够持续创造正面价值的生态系统。 他的话语逻辑严密,如同他运作的商业项目,但偶尔提及“初心”、“回归”这些词时,那份罕见的、属于个人的温度,让见多识广的艾略特也不禁微微动容。 林砚的叙述则更为细致和富有画面感。他谈及基金会运作中遇到的具体挑战,谈及如何平衡科技的工具理性与公益所需的人文温度,谈及“AI心理疗愈”项目从最初一个模糊的想法,到如今帮助到无数人的历程。 他的语调平和舒缓,却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和内在的坚韧。 当他说到“我们相信,真正的创新,应该让更多人,尤其是那些曾被忽视的角落,感受到技术的暖意”时,眼神清澈而坚定。 采访过半,艾略特问了一个更为私人的问题: “在很多传统叙事中,强大的商业伙伴关系往往避免过度紧密的个人情感联结,以防影响理性决策。 但二位的故事似乎恰恰相反。你们如何描述这种将深度个人情感与高度理性事业合作相结合的关系?它如何塑造了‘启夏资本’和‘盛夏基金会’的独特基因?” 这个问题让会议室安静了一瞬。 连一旁安静记录的撰稿人和调整镜头的摄影师,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林砚看向谢辞,谢辞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汇,没有言语,却仿佛有无数暗流涌动,是共同经历的风暴,是深夜的扶持,是理念碰撞后的共识,是无数次无需言说的默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谢辞先开口,声音比之前更低沉了些: “理性与情感,并非对立。极致的理性,是认清什么对自己、对共同的目标真正重要。而信任,”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林砚身上,又转向艾略特, “基于深刻了解和共同价值观的信任,是最高效的协作基础,能降低一切不必要的内耗。 我们的关系,是这一切的前提,而非需要规避的变量。” 林砚接了下去,他的声音温润,带着笑意: “与其说我们的个人关系塑造了事业,不如说,是我们共同认可的那些价值观——比如真诚、担当、长期主义、对美好的追求——同时塑造了我们的关系和我们的事业。 它们是同源的。我们很幸运,在追寻这些价值的路上,遇到了彼此,可以并肩而行。” 艾略特若有所思地点头,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 接下来的问题,开始涉及他们所获得的赞誉和日益增长的国际影响力。 艾略特提到,他们的故事,特别是从逆境中携手崛起、将伤痛转化为助人动力、并成功融合商业与公益的模式,通过媒体的报道,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激励了许多创业者、投资者和社会创新者。 “面对这些世界级的赞誉和被视为‘典范’的压力,二位内心是如何看待的?这会影响你们未来的方向和选择吗?”艾略特问。 谢辞几乎没有思考,答案简洁而笃定: “赞誉是外界评价。我们只是遵循本心,做我们认为正确且值得做下去的事。压力源于对自身信念的不坚定,我们不会有。” 林砚笑了,那笑容里有一种风雨过后的从容与澄澈。他补充道,声音轻缓却清晰: “并幸运地拥有彼此。 这让我们在做任何决定时,都多了一份底气和校准。 至于影响他人……如果我们的经历和尝试,能让一些人看到不同的可能性,获得一点坚持的勇气,那自然是好事。 但这并非我们行动的目的。 我们的目的,始终是解决我们关注的问题,创造我们相信的价值。” 他们的回答,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言,没有刻意标榜的崇高,只有一种从内心流淌出来的、坚实的平静与清晰。 这种平静,比任何激昂的演说都更有力量。 专访的主体部分在这种深度而平和的交流中接近尾声。 按照计划,接下来是摄影环节。 摄影师希望在“蝉鸣广场”和园区内有代表性的地方,捕捉一些自然状态下的画面。 他们移步至室外。 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灼热,微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摄影师很专业,并没有要求他们摆出刻意的姿势,只是让他们在广场石碑前随意走动、交谈。 林砚站在石碑旁,手指轻轻拂过上面镌刻的字迹,对身边的谢辞说着什么,大概是关于当初选址和命名时的一些趣事。 谢辞侧耳倾听,目光落在林砚的侧脸,眼神专注。 就在这时,一阵稍强的秋风毫无预兆地掠过广场,卷起几片早落的银杏叶,也吹乱了林砚额前柔软的头发。 几缕发丝调皮地搭在了他的眉梢和眼角,让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就在林砚准备自己抬手整理时,谢辞的动作更快。 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掠过林砚的额角,将那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细致地拨回原位。 他的动作熟稔而温柔,仿佛做过千百遍。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林砚的脸,那眼神深处,是一种无需言说的、深沉的专注与呵护。 林砚微微一愣,随即抬眼看向谢辞,两人目光相接。 林砚的眼中漾开一丝柔软的笑意,那笑意里有依赖,有坦然,有无需言说的亲密。 谢辞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却真实存在的弧度。 “咔嚓!” 摄影师手中的专业相机,精准地定格下了这个瞬间。 没有对视镜头的表演,没有刻意营造的深情。 有的只是一个在秋日阳光下,再自然不过的、源于日常爱意的微小动作,和随之而来的、只有彼此能懂的温柔对视。 风、阳光、石碑、飘落的黄叶,都成了这个瞬间最完美的背景。 后来,当《视野》杂志的“年度影响人物”特辑出版时,这篇长达十五页的封面报道,标题是《The Catalyst Duo: When Heart and Mind Build the Future》(催化剂双人组:当心灵与智慧共筑未来)。 文章中充满了对“启夏资本”商业逻辑和“盛夏”模式的专业分析,也深入探讨了他们的个人经历与理念形成。 但真正引发全球读者共鸣、在社交媒体上被广泛转载的,却是文章中间跨页刊出的那张大幅照片。 照片上,秋光正好,石碑沉默。谢辞正微微低头,手指轻柔地拂过林砚的额发,眼神是卸下所有公众面具后、纯粹的专注与温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林砚则微微仰头看着他,眼中含笑,是全然的信任与安然。 风扬起他们的衣角和林砚未被拂到的发丝,画面动态而充满生命力。 照片旁的图注只有简单一句:“During the interview, a moment of unguarded care.”(采访间隙,一个毫无戒备的关怀瞬间。) 这张照片,没有展示任何商业帝国的版图,没有堆砌任何荣誉奖项,却胜过千言万语。 它直观地传递出这对伴侣之间坚实的情感纽带,而这纽带,正是他们所有影响力、所有看似不可能成就的基石与源泉。 正如文章结尾所写: “……或许,谢辞与林砚带给世界最重要的启示,并非某种特定的商业模式或慈善路径,而是一种可能性: 当最顶级的理性智慧与最深刻的情感联结相遇,当个人幸福与社会责任同频共振,所能释放的,将是足以催化一个更美好未来的、难以置信的力量。 他们的影响力,根植于此。而这,恰恰是最难复制,也最值得深思的部分。” 杂志出版后,谢辞和林砚的办公室都收到了数本精美的样刊。 林砚翻看着那篇报道和那张照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谢辞走过来,从背后拥住他,下巴抵在他肩头,目光也落在杂志上。 “拍得还行。”谢辞评价道,语气平淡。 林砚侧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是你那个动作,‘还行’。” 谢辞收紧手臂,将林砚更深地拥入怀中,低声在他耳边道:“本能反应。” 是啊,本能反应。 如同呼吸,如同心跳,早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外界的赞誉如潮水,来了又退。 而他们始终站在自己的中心,拥有彼此,遵循本心,继续做着他们认为对的事,构建着他们相信的未来。 影响的重量,于他们而言,不是光环,而是责任,更是自然而然、从共同生活中生长出来的力量与方向。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3章 日常生活 周日。 没有任何需要紧急处理的跨国会议,没有奠基仪式或颁奖典礼,也没有需要他们亲自出席的慈善晚宴。 日程表上,这一天是完完全全的空白,像一块未经涂抹的素白画布。 晨光比闹钟更早地唤醒了房间。 初冬的阳光,褪去了夏日的炽烈,变得清透明澈,像稀释过的蜂蜜,透过顶层公寓整面的落地玻璃窗。 缓慢而温柔地流淌进来,先落在深灰色的羊毛地毯边缘,然后一点点蚕食着地面的阴影,最后爬上床尾,将鹅绒被的一角染成暖金色。 谢辞先醒来。 他的生物钟向来精准,即使是在周末,也会在七点左右自然苏醒。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手臂环着身边人的腰。 林砚还睡着,呼吸轻缓均匀,脸半埋在蓬松的枕头里,几缕黑发柔软地搭在额前,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阳光恰好落在他裸露的一小片肩胛骨上,皮肤在光线下显得细腻温润。 一种近乎慵懒的安宁感,如同温水流过四肢百骸,让谢辞连指尖都感到放松。 他静静看了许久,才极其缓慢地、在不惊动枕边人的前提下,抽回手臂,起身下床。 赤脚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他走到窗边,没有拉开窗帘,只是透过玻璃看向外面的城市。 周日清晨的都市,还未完全苏醒,车流稀疏,远处的江面泛着粼粼的金光,一切显得缓慢而柔和。 这与他在无数个工作日清晨看到的、那个充满竞争与紧迫感的世界,仿佛是两个平行的空间。 他做了简单的洗漱,换上舒适的家居服——柔软的深灰色羊绒衫和同色系长裤。 然后去了厨房。咖啡机发出沉稳的研磨和萃取声,醇厚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他自己煮了杯黑咖啡,又给林砚温了一壶柠檬水。 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点罕见的、居家的生涩感。 过去的很多年里,“厨房”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提供必要能量补给的功能性空间。 而现在,这里渐渐有了生活的痕迹: 林砚精心挑选的不同产地的咖啡豆,橱柜里排列整齐的各式茶罐,冰箱上贴着基金会活动纪念的卡通磁贴,还有……角落里那个新添的、印着狗爪印的宠物食盆。 想到那个新成员,谢辞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豆包是他们上个月从一家导盲犬退役机构领养回来的。 一只七岁的雄性金毛寻回犬,名叫“豆包”。 它服役期间工作出色,因年龄和轻微关节炎退役。 机构评估它性格极其稳定、亲人,适合家庭生活。 林砚关注这家机构很久了,在“盛夏基金会”与之有过一次关于退役工作犬心理关怀的项目合作后,领养的念头便愈发清晰。 “它把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人类,现在该享受被照顾的生活了。” 林砚当时这么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辞。 谢辞对宠物没什么概念,童年没有条件,成年后更无此闲暇。但他看着林砚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 “你想养,就养。” 豆包被接回家的那天,安静得出奇。 它似乎明白自己来到了一个新环境,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或兴奋,只是温顺地跟着引导员,琥珀色的眼睛平静地观察着四周。 它先走到林砚面前,嗅了嗅他的手,然后用湿润的鼻子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林砚立刻蹲下身,温柔地抚摸它浓密顺滑的金色背毛,低声和它说话。 接着,豆包转向了谢辞。它抬头看了看这个身形高大、气场冷峻的男人,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原地坐下,尾巴小幅度地、礼貌地摆了摆。 谢辞与它对峙了片刻,然后,在谁也没料到的情况下,他弯下腰,伸出手,生硬地摸了摸它的头。 豆包立刻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把头往他手心里又拱了拱。 那一刻,林砚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从此,家里多了一个沉默而温暖的存在。 咖啡煮好了。 谢辞端着杯子走向书房。 路过客厅时,他看到豆包正趴在自己那张昂贵的定制羊毛地毯上(现在上面已经铺了一层耐抓挠的宠物垫),脑袋搁在前爪上,耳朵动了动,朝他看了一眼,尾巴在地毯上扫了两下,算是打招呼。 谢辞朝它略一颔首。 书房是他的绝对领域,简洁、高效、一丝不苟。 巨大的实木书桌上只有一台电脑、一个笔筒、几份待阅的文件。 他在惯常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一些零散的邮件。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里,清脆而有节奏感。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客厅传来轻微的响动。是林砚起来了。 谢辞没有抬头,但敲击键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听见林砚趿着拖鞋走进厨房,听见倒水的声音,听见他低声和豆包说话: “早啊,豆包,睡得好吗?”然后是豆包欢快些的尾巴拍打地面的声音,和它喉咙里发出的、愉悦的哼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很快,林砚出现在书房门口。他穿着和谢辞同款不同色的米白色羊绒衫,头发还有些蓬松,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柠檬水。 “早。”林砚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笑容却清新如晨露,“在处理邮件?” “嗯,不多。”谢辞这才抬起头,目光从屏幕移到林砚身上。 阳光正从林砚身后的窗户斜射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整个人看起来温暖又柔软。 “别弄太久,早餐想吃什么?我来做。”林砚走进来,将水杯放在书桌一角不会碰到文件的地方。 “随便,都好。”谢辞的目光追随着他。 林砚笑着摇摇头:“没有‘随便’这个选项。煎蛋三明治?还是煮点燕麦粥?” “燕麦粥吧。”谢辞从善如流。 “好。”林砚应下,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书桌旁,俯身看了看谢辞的屏幕,“需要我帮忙看什么吗?” “不用,快弄完了。”谢辞说着,保存了正在回复的邮件。 他的目光落在林砚近在咫尺的侧脸上,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和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一股混合着柠檬清香和阳光味道的暖意,轻轻笼罩过来。 林砚“嗯”了一声,直起身:“那我去弄早餐,你也快点。” 他转身,轻快地走了出去,还不忘对跟上来的豆包说:“豆包,来,给你弄早饭。”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锅具碰撞声、水流声,以及林砚偶尔对豆包说话的轻柔语调。 谢辞快速处理完最后两封邮件,关掉了工作界面。 他靠在宽大的皮质椅背上,没有立刻起身,而是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音。 这声音平凡至极,却构成了他心底最安稳的背景乐。 早餐简单而温馨。燕麦粥煮得软糯香甜,配着林砚自己腌制的爽口小菜和全麦面包。 豆包在旁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的专属狗粮。 阳光彻底铺满了餐厅,将原木色的餐桌照得发亮。 饭后,林砚收拾厨房,谢辞则回到书房,将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完成。 等他再次从书房出来时,看到客厅里的景象,脚步不由得停住了。 阳光已经移到了客厅中央,大片大片地铺洒在深灰色的长毛地毯上,像一块巨大的、温暖的光之岛屿。 林砚就坐在这片光岛中央,背靠着沙发,双腿随意地伸直。 他手里拿着一本硬壳书,正低声读着什么,语速平缓。 而豆包,这个体型不小的金毛犬,此刻正将整个上半身舒服地枕在林砚的腿上,下巴搁在他的小腹处,耳朵放松地耷拉着,眼睛半眯着,喉咙里发出那种标志性的、极其满足的、低沉的呼噜声。 每当林砚翻页的间隙,空出的手就会自然而然地落在豆包的头上或颈侧,轻轻抚摸着。 豆包的尾巴便会在柔软的地毯上缓慢而沉重地摆动一下,仿佛在回应。 这一幕,像一幅被时光精心晕染过的油画。光线、色彩、人物的姿态、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微尘,都恰到好处。 安静,温暖,充满了不言而喻的亲密与信赖。 谢辞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没有上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键盘声、邮件、并购案、财报、谈判策略……那些曾经占据他生命绝大部分、定义了他存在意义的东西,在这一刻,如同退潮般远去了。 留下的,只有眼前这片阳光,这个沉浸在阅读和陪伴中的爱人,这只发出安心呼噜声的狗,以及自己胸腔里,那平稳而有力的、跳动着的宁静。 他曾经以为,权势是盔甲,掌控是力量,站在顶峰睥睨众生才是终极的证明。 为此,他可以忍受孤独,可以变得冷硬,可以踩过荆棘与黑暗。 那些东西,确实给了他力量,也构建了一个庞大的、令人敬畏的帝国。 但直到此刻,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门口,看着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幕,谢辞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那些曾经孜孜以求、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夺和守护的东西,与眼前这份阳光下的安宁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风暴是用来淬炼的,而非归宿。港湾的平静,才是所有远航的意义。 他追求的,从来不是永远站在风暴眼中央。 他想要的,不过是风暴过后,能有一处阳光可以照耀、有一个人可以相依、有一份无须言说的平静可以停泊的——家。 而现在,他拥有了。 豆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耳朵动了动,睁开琥珀色的眼睛,朝他这边望来。 但它没有动,只是尾巴的摆动幅度稍微大了些,表示它知道他在。 林砚也若有所觉,从书页上抬起眼,看向谢辞的方向。 四目相对。林砚的眼中映着阳光,清澈见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忙完了?”他轻声问,怕惊扰了腿上的“豆包大爷”。 “嗯。”谢辞应道,迈步走了过去。他没有选择旁边的沙发,而是在林砚身边的地毯上,同样随意地坐了下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柔软的长毛地毯承托着他的身体,阳光立刻包裹了他,暖洋洋的。 豆包看了看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只是把脑袋在林砚腿上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享受按摩和阳光。 它对谢辞的接纳,如同对这个家气场的接纳一样,平稳而自然。 谢辞伸手,摸了摸豆包厚实温暖的背脊。金毛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手感极好。 林砚将书合上,放在一旁,身体向后靠了靠,更放松地陷入沙发和地毯构成的柔软支撑里。“豆包好像特别喜欢这块地毯,”他笑着说,“也特别喜欢这个时间段的太阳。” “它很会享受。”谢辞评价道,手指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豆包的毛。 “是啊。”林砚看着豆包安逸的样子,眼神柔软,“有时候觉得,它能这样毫无负担地晒太阳、打呼噜,就是对我们最好的肯定。” 肯定这个家的安宁,肯定他们给予的安全感。 书房里不再有键盘声,客厅里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轻响,豆包越来越沉的呼噜声,以及窗外远远传来的、被玻璃过滤得模糊的城市背景音。 阳光在房间里缓慢移动,光影变幻。 谢辞的目光,长久地落在林砚的侧脸上。 看他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的耳廓,看他垂眸时温柔的弧度,看他嘴角那抹始终未散的、平和的微笑。 这幅画面,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而重之地保存在了记忆的最深处,比任何商业蓝图或战略文件都更加重要。 对他而言,这就是生活最完美、最完整的形态。 不是激流勇进,不是万众瞩目,甚至不是并肩作战的激昂。 而是在一个寻常的周日,阳光满屋,爱人在侧,连收养的狗狗都惬意安心。 他抬头就能看见他,伸手就能触碰到温暖,心中没有任何需要防备的风暴,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宁静的海。 这就是他穿越所有黑暗与荆棘,最终抵达的应许之地。 喜欢那年盛夏,那年我们!请大家收藏:()那年盛夏,那年我们!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