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全班穿进了宅斗文》
1. 好消息,穿书了
“三小姐醒醒!这都巳时三刻了,大家都在正厅等着了,您怎么还没起来?”
林昭被一阵力道推醒。
她一阵头疼,捂着太阳穴迷迷糊糊睁开眼。
入目的素色床幔,古典雅致的屋内除了几个梅口花瓶,其他装饰少得可怜。
一瞬间,她瞪大眼睛。
印象中,前一秒她才结束同学聚会,带着同学们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白光闪过,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眼前的婆子一直推着她,要她起来穿衣去正厅议事。
“婆婆,我是谁啊?”
“三小姐莫要捉弄老奴了,您是林府三小姐林昭啊。”王婆说完看了她一眼,小声咕哝,“本来生下来就是个傻子,不会越来越傻了吧?”
林昭换上浅色窄袖小衫,一袭湖蓝色的裙子。她坐在镜子前,王婆手忙脚乱得给她打理发髻。
她盯着镜子里陌生的脸,眼眸很大带着懵懂的纯真,脸颊还有些婴儿肥,是标准的娃娃脸,笑起来脸颊上有酒窝。
相较于林昭自己的容貌,这张脸并不惊艳,只能勉强算是小家碧玉。
头发刚整理好,她就被王婆拽着往外走。
“三小姐快些吧,要是迟了,又要被柳姨娘絮叨了,你平日里不是最怕她了吗?”
熟悉的人名闪过脑海,林昭想起自己昨晚收藏的那本宅斗文。
那本书里的傻子炮灰也叫林昭,当时她还乐了一下,说自己和NPC撞名了,没想到接着自己就奇迹般的穿书了。
这本宅斗文还没有写完,只有前面十章,内容很狗血,讲的是女主林挽月和女二林毓秋为了一个男人斗智斗勇的故事。
走进正厅,一股庄重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坐在正中央上位的是祖母翟琴文,左边坐着柳姨娘和她的女儿林挽月,右边则是苏小娘和女儿林毓秋。
两个主角果真如书中写的那般,肤若凝脂,眉眼如月,一颦一笑都过目难忘。她们今天盛装打扮了一番,从头到脚的镶金朱钗和镂空佩环不少,整个人都透着贵气。
对比之下,林昭这个天生没了娘,在院内不受宠的傻子,不仅长相普通,还打扮朴素得像个烧火丫鬟。
林昭有些不爽,别人穿越都是主角天命人,怎么到她这里成了炮灰傻子?
王婆是祖母身边的老嬷嬷,平日里也帮忙管管家宅事。她在后面推了林昭一下,挑眉示意林昭出声。
林昭连忙给各位鞠躬行礼。
“祖母好,柳姨娘好,苏小娘好,各位姐姐好。”
她礼数不周,忘了端起茶杯敬茶,其余人也不提,只当她是傻糊涂了,懒得理她。
祖母微微抬手:“入座吧,一会客人来了,你少说话,且听着。”
“是。”
林昭坐在最角落里,开始回忆那本书关于自己的内容。
她是林父和妓女无意中留下的孩子,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主角的美好,在书里只是寥寥几笔揭过。
门外传来脚步声,夹杂着些许闷窒的滚动声。
林昭抬眼,一个清隽的男人坐在木质轮椅上被小厮推了进来。
他书生模样,细弱的双腿藏在衣摆下,一身病弱温润的气质,没有任何佩饰,裹身的粗布还打着几个补丁,无处不透露着寒酸。
书中的男主不是个俊朗无比,富可敌国的第一皇商吗?
林昭正疑惑,男子声音微弱得冲祖母行礼。
“拜见老夫人,在下陆青辞,因山洪被树木压伤了腿,无法行礼,还望海涵。”
原来不是男主,没记错的话,这人和她一样是个炮灰。
“免礼吧,你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来人,上茶。”
上好的毛尖弥漫出清远的茶香。
陆青辞表达了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投靠林家的。
林父早年做生意时,在昌西遭人暗算,得到陆青辞父亲的帮助,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双方约定好了娃娃亲增进情谊。
岂料天灾降临,山洪冲垮了陆家在昌西的老宅,一家人都死在了那洪水里。要不是陆青辞在隔壁县求学,只被山洪压伤了腿,恐怕也凶多吉少。
陆青辞只带了微薄的盘缠出门,木质轮椅四处布满划痕,一路上估计吃了不少苦。
他递上林父曾给的信物,是个双环玉佩,上面有林父的名字。
祖母收下,点了点头。
“果真是我儿的玉佩,陆公子既然与我家有姻亲,如今你遭遇天灾,还要为年底春闱准备,我们定然不会弃你于不顾。我林家有三位女儿,都在厅堂中,正好你看看中意哪位,日后好定下亲事。”
两个女主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她们只听说今日要见某位公子,可不知道这公子是个双腿残疾的人,这要是定下亲,日后指不定要吃多少苦。
林昭淡然得喝着茶,吃了一口茶酥点心。
反正她就是个炮灰,这事跟她没关系,倒不如先填饱肚子,早上起来还没吃早餐呢。
陆青辞目光划过两位貌若明月的林家女,最后瞥了一眼林昭。
那两个女子一副不敢跟他对视,生怕被他瞧上的模样,只有这个素衣蓝裙的姑娘一脸淡然,好似什么也不怕。
陆青辞有些好奇,但出于礼节,还是立刻收回视线。
“老夫人,定亲之事不急,我双腿还不知能否痊愈,恐怕会耽误林家妹妹,我此行只望有个遮雨之处,能够读书备考便可。”
“那可不行,我们林家言出必行,此事不落实,传出去惹人笑话。”
祖母慈祥得笑着,又看到陆青辞捂着脸侧身咳嗽了几声。
“路上奔波劳顿,你大抵是累坏了,我已经让人收拾出了厢房,你且去歇着,一会我让大夫给你看看,至于其他的,改日再谈。”
“多谢老夫人体谅。”
陆青辞行礼后,被小厮推着出去。
厅堂的门槛很高,两个小厮要抬着轮椅才能离开。
看着小厮用力到咬紧牙关青筋凸起,陆青辞窘迫得垂下眼,以前健全时从未想过区区一个门槛会让人如此为难。
他余光又瞥见角落里的那位姑娘,不确定她是林府的小姐还是丫鬟,她还在吃茶酥,勾的他舔了舔唇。
一向不喜甜食的他不禁想:真有那么好吃吗?
人一走,林挽月和林毓秋纷纷求助得看向自己母亲,眼眶都急红了。
柳姨娘和苏小娘都是林父的妾室,林家大娘子体弱多病没有子嗣,后来患病去世了。两人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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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之位争得死去活来,林父急着去赣州扩展布匹生意,便把库房钥匙交给祖母把持。
柳姨娘抢先开口:“母亲,我们家挽月虽说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但好歹也是林家的长女,长女就是门面,让她嫁给一个残了腿的穷书生,这不是惹人笑话吗?”
苏小娘不甘心得打断她:“既是长姐,就应该为家里分忧,长姐不嫁,难不成还让我们家毓秋先出嫁不成?”
“苏玉香,你这是要把我女儿往火坑里推是不是?”柳姨娘站起身护着林挽月,那架势要是随时要上前战斗的母鸡。
“砰”的一声闷响,祖母重重得将茶盏放在桌子上。
几人识相得噤了声。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几个人闹得急头白脸的,真是不怕让人笑话。”祖母脸色不虞。
林毓秋主动出来打圆场:“祖母莫生气,母亲们也是为自己的女儿亲事着想,一时昏了头。”
她一向表面嘴乖讨巧,跟她娘一样四处逢源,在宅子里最讨人喜欢。
祖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让你们谁去嫁都是委屈了你们,可我们做布料生意起家的,打着诚信为本的名号,现在忘了本,外面会怎么指摘我们?”
“祖母说的是。”林毓秋笑着凑上前给祖母重新倒了一杯茶,“可宅子里的女子也不止我和长姐啊,这不是还有一位吗?”
祖母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大家一时着急,都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傻子。
林昭刚吃完一整盘茶酥,正准备喝口茶润润喉咙,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盯着自己,她差点噎住了。
她心头有股不妙的感觉涌起,只见林挽月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跟亲姐妹似的冲她笑起来。
“对啊,我们怎么把昭儿妹妹忘了呢,虽然妹妹看着傻,但还是挺讨人喜欢的,说不定那陆公子就喜欢她这般可爱呢。”
林毓秋跟着帮腔:“就是,昭儿没有娘亲照顾,嫁人了正好有个依靠。”
大家看似都在为她着想,其实就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
林昭看向正中央的祖母,发现对方目光犹豫,似乎拿不定主意。
在书中,这位祖母也算是对她不薄,不嫌她傻,经常让王婆照拂她。
只是现在手心手背都是肉,祖母估计也犯难了。
林昭推开林挽月的手,在众人的目光中上前一步。
“祖母,我愿意嫁人。”
柳姨娘她们都松了一口气。
祖母看着林昭,红了眼圈。
“你当真愿意?”
“当真,孩儿愿意为您分忧。”
林昭故意装作一副傻乎乎的笑脸模样,实则只有她自己清楚陆青辞的后续。
书中开头,陆青辞和她一样是书里的炮灰,一开始就是他上门求助,长姐和二姐都不愿意嫁,最后指定了女二林毓秋嫁给他。
苏小娘为了自家女儿的幸福,给陆青辞药里下毒,让他在街头暴毙身亡,后面栽赃给女主。她却没料到,因为陆青辞的死,导致林家缠上了官司,借此被仇家针对,使得林家状况岌岌可危。女主入狱后碰到来解救的男主一见钟情,后续和女二针锋相对。
林家一旦有难,林昭也逃不过,所以同为炮灰,帮他也是帮自己。
2. 抢男人有什么意思
林家三小姐要嫁给残废的消息不胫而走。
外面都在传傻子配残废,天造地设一对,甚至编造了歌谣嘲讽林家。
林昭咬着糖葫芦从街道上回来,周遭那些看笑话的眼神她已经习惯了。
她拎着一包汤药和茶酥甜糕朝着西厢走去。
现在她成了陆青辞的未婚妻,旁人都把照顾他的担子推到了她头上,什么跑腿送药都要她来干。
西厢离林昭住的院子不远,只隔着一个小花园,不过林昭的院子里只有她自己。
林府近几年生意不佳,府上吃穿用度收紧,最先紧的就是她这个傻子,撤了丫鬟和小厮,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住,偶尔王婆会来给她拾掇一下。
穿过花园的拱形门,刚到西厢门口,里面的抱怨声传出来。
“好歹老爷也曾经跟林老爷共患难过,现在居然拿一个傻子来搪塞你,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您腿都受伤了,还要腾出精力照顾那个傻子不成?”
“少爷,要不您去退婚吧?毁掉婚约总比跟那个傻子成亲好。”
“他们是不懂您的文采,您可是昌西排的上号的才子,日后不说中个状元,考个探花还是有机会,到时候什么世家之女都任你挑选,一个商贾小姐算什么?一定要让他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人好看!”
“够了!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清冷的声音打断书童的絮叨。
里面安静了一会,林昭才走进去。
院子里阳光正好,桌椅上都晒着各式各样的书。
林昭匆匆扫了一眼,全是繁体字,认不太全。
陆青辞看到一抹湖蓝色身影,放下手里的毛笔,推着轮椅走出来。
“林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东西,上次看你吃药苦的皱眉,便买了些糕点。”
陆青辞眼睛微微弯起,林昭只来过一次,居然就发现了他难忍喝药时的苦涩,真是体贴入微。
林昭把东西递给书童。
书童看了她一眼,心虚得捧着药包去小厨房熬药去了。
“林姑娘有心了,请坐。”
陆青辞打算给她倒杯茶,但因为坐在轮椅上不方便拿远处的茶具,手背碰倒了茶壶,使得叮铃一阵茶杯撞击声乱响。
“不必了,我不渴。”林昭看向他窘迫的眉眼,索性开门见山,“我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
“是为婚约的事吧?”
“正是。”
陆青辞缓缓扶正茶具,嘴角勾起疏离的笑容。
“姑娘放心,陆某现在腿疾严重,大夫说难以医治,日后我会为姑娘准备一封休夫书,姑娘随时可以离开。”
林昭心头微微一顿,本来她只是想跟他商量一下婚后相敬如宾做表面夫妻即可,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休夫书?
果然年代架空就是好啊。
她眼底划过的喜悦没有逃过陆青辞的眼,他静静擦干手里的杯子,脸上连疏远的笑意也淡了。
林昭郑重朝他鞠了一躬。
“多谢公子体恤,还请公子帮我一个忙,我必有重谢。”
-
傍晚,橙红的晚霞在空中绵延。
林昭的院子里没有烧火丫头,只能自己去后厨找吃的。
她来后厨晚了,吃的只剩下冷冷的馒头。
她刚往嘴里塞了一个,赵嬷嬷端着药匆匆走了过来。
“三小姐,你在这正好,这是给老夫人准备的药,我刚刚去茅厕方便了一下耽误了时辰,你帮我送过去好不好?”赵嬷嬷看着我手里的馒头,笑道:“等你回来了,我给你做糖饼吃。”
那哄小孩的语气,估计哄过林昭这个小傻子很多次了。
林昭静静得打量着眼前的人,赵嬷嬷是柳姨娘身边的人,也是林挽月的奶妈。
赵嬷嬷被她看的脊背发毛,从前的傻子可不会这么瞧人。
倏地,林昭冲她傻乎乎一笑。
“好啊好啊,我最爱吃糖饼了。”
林昭端着药盏离开厨房。
祖母年迈身体不好,这几日着了风寒,每日都要喝下药才睡下。
走到四下无人的假山后面,林昭嗅了嗅碗里的药。
味道不对。
林昭天生嗅觉敏感,在现代是植物系的研究生,父亲是中医,母亲是西医。耳濡目染之下,她对药物也有些了解。
她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下面的药渣看了一眼。
只是治疗风寒的药物,怎么里面会有半夏[1]和乌头[2]呢?
这可是著名的中药十八反[3],放在一起是剧毒。
难怪在书里,第十章祖母就死了。
有人想借她这个傻子之手杀掉祖母?
林昭默不作声得端着药回了自己屋内,她把汤药换成了祛风寒的甘草。
送到祖母的流芳院时,林昭只傻兮兮得笑着,说是自己贪玩来晚了。
祖母也不怪她,怜爱得摸着她的头发,还给她吃了桂花糕。
自从她愿意定亲后,祖母待她比往常更好了。
离开流芳院,林昭脸上的笑容敛起。
夜晚四周漆黑,走廊只有灯笼里橘黄色的蜡烛幽幽亮着。
她看着这深宅大院,感觉自己被一头漆黑的猛兽环伺着。
这本书没有写完,她根本不知道后续凶手是谁。
今天可以杀掉祖母,明天也可以杀掉她。
林昭不知道死后会不会回到现代,若是回不去呢,就这么死了呢?
她捏紧手里的帕子,心底生出一股愤懑的不甘心。
即便是炮灰,她也要好好活着。
“死丫头,你往哪跑?给我抓住她,一会把她丢到窑子里卖掉,让她知道不守规矩的下场!”
争执的叫喊声打断林昭的思路。
她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个丫鬟被两个小厮按着。
“少爷碰你是看的起你,你还敢反抗?真是活腻了。”
刘管家手里转着佛珠,一副睥睨的模样站在一旁指点着捆严实点。
他是林父的心腹,很早就跟着父亲四处做生意,在家里地位不小,目前还管着各个铺子里的账。
“放开我!你个老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们是哪个剧组的,整蛊我是不是?别玩了行不行,我真没空跟你们闹了,我周末还有演唱会没看呢,你们给我松开!”
那丫鬟死命挣扎着,头发都散了下来。
林昭看着那陌生的侧脸,心头隐隐激动。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穿越了吗?
“刘管家!”
林昭上前挡在那丫鬟前面。
“三小姐怎么在这?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别被这些腌臜东西脏了眼。”刘管家笑眯眯,眼底的精明算计却毫不遮掩。
他就是想偷偷把这丫鬟卖了,好把钱昧下罢了。
“刘管家,她犯了什么错?”
“她是林少爷身边的丫头,才来府上一个月,昨个把主子给打了,这样的丫鬟必须得发卖。”
他口中的林少爷是林昆仑,也就是林挽月的弟弟,女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有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弟弟。
林昭穿过来的这几天都没见过这个人,想必林昆仑一直在烟花柳巷徘徊吧。
“刘管家,除了发卖,也是有别的法子的。”
“呦,三小姐变聪明了,还会给我提法子了?那你说来听听?”刘管家眯起眼睛笑,那笑容分明跟逗狗似的。
林昭忍住不适,凑上前低声说了几句。
刘管家眼底的笑容凝了一瞬,他仔细瞧了瞧眼前傻乎乎的三小姐,分明还是一样懵懂呆滞的模样,怎么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呢?
对峙几秒,刘管家抬手:“把她放了吧。”
他让那两个小厮离开,凑近林昭压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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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三小姐,这当做我们两人的秘密,可好?”
“好啊,刘管家记得给我买糖饼吃。”
“放心,不会忘。”
刘忠看她依旧惦记着吃的,眼底的警惕放松了一些,慢悠悠捻着佛珠远去。
林昭见人走了,呆滞的神色瞬间沉静,连忙解开那丫鬟手腕上的绳子。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眼前的人长得清丽,哭起来尤其似春日的桃花,虽比不上女主那般沉鱼落雁,但也小有姿色,难怪林昆仑会盯上她。
“你、你刚才跟那人说了什么?”丫鬟茫然得看着她。
“我说与其卖了你只赚二两银子,不如罚掉你以后的月银,让你免费来给我做一辈子丫鬟。”
这样划算的买卖,刘管家知道哪个更好。
林昆仑那边,他自然有办法交代过去。
“一辈子丫鬟?我不要,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求求你,你放我走吧,我抢了一个月才抢到的我爱豆的票,我这辈子唯一能见到他的机会,呜呜呜......”
这熟悉的话语,让林昭眉头一皱。
“你的爱豆不会是周若枫吧?”
“你怎么知道?你是我同担?”丫鬟眼底的光亮了。
“那倒不是。”
丫鬟眼底的光熄灭了。
林昭摸了摸下巴:“但我有个朋友也很喜欢他,经常给我安利。”
丫鬟顿时来劲了:“莫非你是......小时候没上兴趣班!”
“长大了没兴趣上班!”这是林昭和闺蜜的网游ID。
“木木!”
“乔乔!”
林昭连忙抱住眼前的人,这么喜欢周若枫,还能跟她对上暗号,可不是她的好闺闺乔鸢吗?
“没想到你也穿越了,乔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被人拐卖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我是唯物主义,都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
乔鸢一把鼻涕一把泪得跟林昭说明自己这几日的遭遇。
“乔乔,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穿越的吗?”
“不记得,当时我们同学会结束,我坐在你的副驾驶上,然后出了车祸,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乔鸢越想脑袋就越疼。
林昭了然,看来她们的遭遇一样。
能够在古代碰到好朋友,这简直是这几天最幸运的事情了。
林昭带着乔鸢回自己的小院,跟她讲了这本宅斗文的前面部分。
女二林毓秋表面乖巧,其实是最能作妖的。
女主林挽月看似温和清冷,实则手段狠辣,心机段位都比女二高。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厉害,林昭觉得自己当个傻子被她们忽视挺好。
乔鸢似乎很久没吃饭,抓起桌上的糖饼一口气吃了四个,喝了一口茶下去才没被噎住。
“怎么又是这种抢男人的狗血戏码,抢男人有什么意思,抢男人饭碗才有意思。”
“我倒是想,可我现在身份是个傻子小姐,在宅子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别人穿越都是贵妃、皇后、公主的,咱俩一个炮灰,一个倒霉丫鬟,这什么鬼开局?”
乔鸢垮下脸:“算了不管了,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乔乔最大的特点就是心里不会藏事,面对任何事情都特别乐天派。
这也是林昭喜欢跟她相处的原因。
两人收拾了床铺,挤在一个被窝里一起睡觉,林昭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大学时代,她们以前追完剧就会挤在宿舍的小床上一起睡。
林昭睡了这几天的第一个安稳觉。
天还没亮,窗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王婆拍了拍门,叫着林昭的名字。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王婆踉跄着摔进来,脸上挂着仓皇的泪珠。
“三小姐,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没了!”
3. 有人机关算尽
林昭和乔鸢赶到祖母院子里时,一行人都已经站在那里,脸上挂着死气沉沉的惊惧。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柳姨娘和苏小娘。
明明她已经换了药,为什么祖母还是死了?
林昭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的人,昨日祖母还摸着她的头发给她吃桂花糕呢。
她正想上前仔细看看,突然听到柳姨娘喊道:“来人,把三小姐拿下。”
两个小厮上前,乔鸢连忙挡在林昭面前。
“你们想做什么?”
“大夫来看过了,说祖母是中毒身亡,可昨晚来过她房里的人只有林昭一人,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柳姨娘锐利的目光看过来,“还愣着干什么,这丫鬟说不定是同伙,连她一并按下。”
“你们敢!”林昭冷眼看着这群人。
霎那间,小厮被她冷静寒霜般的目光震慑住了。
“我是进过祖母房间,但并不代表就是我下的毒。”
苏小娘冷哼一声:“凶手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凶手,这几日祖母就跟你关系亲近,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是最有可能下毒的。”
林毓秋低声帮腔:“昭妹妹莫不是因为祖母把你许配给那个穷书生,你心底憋着气,所以心怀怨恨吧?”
这句话一开口,众人看向林昭的目光都变了。
这个理由似乎很合理。
林昭皱眉看着床榻上的人。
祖母脸色泛着紫红,手背上也全是中毒的红痕。
不对。
中毒的话,嘴唇会泛起乌青,祖母的嘴唇颜色依旧是绛红。
林昭上前几步,摸了一把祖母的脖颈。
脉搏微弱,分明还没死透。
看来那个大夫被人买通了。
来不及想那些,林昭迅速解开祖母的里衣查看,发现她的脖颈和胸前都是红疹,联合她气息微弱快窒息的症状。
这不是中毒,是急性过敏导致的休克。
“开窗通风,重新叫大夫。”林昭回头大喊着,乔鸢立刻照做。
“你们要干什么?祖母已经去了,你们还想毁尸灭迹不成?”苏小娘嚷嚷着上前要阻止林昭。
林昭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她的脸:“祖母没死,从现在起,谁阻止我救人,谁就是凶手。”
苏小娘浑身僵住,诧异得看着她,只觉得陌生,嘴里忍不住念叨:“疯了疯了,你这个死丫头,居然还敢威胁起我来了?”
林昭没空跟她辩驳,她用大拇指掐住祖母的人中,接着拿着簪子对准人中穴扎了一下,又在对方十指尖端的十宣穴扎了一下,挤出几滴血。
这样的急救法可以刺激病人醒神。
不出几秒,祖母的睫毛微颤,看着似乎要醒过来。
林昭双手交叠对准祖母的胸膛,做了几个胸腔按压动作,促进她呼吸。若是在现代,可以直接插氧气管,但这里条件有限,只能尽力而为听天由命了。
“咳咳......”
祖母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但喉咙因为过敏导致的肿痛使得她无法开口,她看了林昭一眼,又疲惫得闭上。
“祖母活了。”林昭松了一口气。
苏小娘和柳姨娘惊愕得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
“三小姐什么时候还会起死回生了?”王婆瞪大眼看着她。
“不是我起死回生,是祖母根本没死,那个大夫应该是被人买通了。”
林昭话一出口,苏小娘立刻尖着嗓子反驳。
“林昭,你这什么意思?说不定就是你自己下的毒,自己想办法解开了,现在还倒打一耙冤枉别人?”
“我又没说是你,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林昭紧盯着她。
苏小娘不自在得撇开眸子,一旁的林毓秋抓了抓她的袖子:“娘,少说几句。”
乔鸢带着一个新的大夫来了,大夫重新给祖母把脉后,脸色沉重。
“老夫人应该是花粉过敏导致的昏厥,现在气息微弱,还好刚刚解救得及时,待我开一副方子,方可调养好。”
花粉过敏?
难怪祖母院内只有盆栽,没有花草。
林昭立刻嗅了嗅祖母床边的用具,帕子和茶具上有股淡淡的香味。
她嗅觉灵敏,立刻反应过来是鸢尾花的味道。
林昭回头:“乔乔,你跟着大夫去抓药,切记盯紧了。”
乔鸢点头,紧跟着大夫出去了。
现在是五月,古代的路边并没有被人统一打理,街头巷尾都长满了野花野草,收集花粉很容易。
“各位都听到了?大夫说是花粉过敏,屋内有股鸢尾花的味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这种花粉很容易把手指染黄,且短时间不容易洗掉。”
林昭看向一旁的王婆:“婆婆,您现在叫上所有人,检查一下大家的手,就知道谁是凶手了。”
“是,三小姐。”
话音刚落,林昭注意到苏毓秋把手指往袖子里缩了缩。
她想上前检查,一个丫鬟抖着腿跪倒在地,拦住了王婆的去路。
“是、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花粉抹在头发上吸引蝴蝶,没想到会引起老夫人过敏的症状。”
丫鬟泪眼婆娑,浑身都在颤抖。
王婆抓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指尖和指缝确实是黄色的,她气得狠狠踹了丫鬟一脚。
“身为奴婢不好好做事,成天捣鼓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来人,给我把她拉出去杖毙!”
“不要,不要,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家中还有老母亲等着我回去,求老夫人饶命......”
丫鬟被拖出去的时候,红着眼看了一眼林昭的方向,似乎有话要说。
林昭知道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身后的某个人。
她身后站着柳姨娘和苏小娘她们。
这个丫鬟,只是个替罪羊罢了。
-
汤药熬好之后,林昭亲自给祖母喂下。
苏小娘和柳姨娘等人也没回去歇着,嘴上说着要侍疾在一旁,其实就是想看看老太太能不能醒过来。
可惜,让她们失望了。
祖母喝下药,中午渐渐苏醒。
王婆喜上眉梢:“醒了醒了,老夫人终于醒了,三小姐,多亏了你。”
苏小娘脸上笑的很勉强:“林昭,看不出来你平日里傻乎乎的,还有这本事呢?难不成平时都是装傻糊弄我们的?”
“小娘太抬举我了,我只是傻,又不是蠢。以前没人教我读书,我不明是非,近日我跟着陆公子看书识字,学到的正好派上用场罢了。”
“学几个字就能让人起死回生?”苏小娘阴阳怪气得哼了一声,“若是如此,那医馆里的大夫都来找陆公子请教好了。”
“小娘若是不信,可以去我房里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些医书。”
苏小娘质疑得看着林昭,派遣身边的一个小厮去查看。
小厮走到门口,撞见了推着轮椅来的陆青辞。
“不必劳烦去查看了,我确实近日在教林姑娘识字看书,她很勤奋,还在我给的书上做了注脚,诸位不信可以看看这些。”
陆青辞将一沓医书放在桌上,低声向祖母问安。
林昭之前拜托他帮忙的事情,便是找他学习繁体字,顺便借了几本医书。
当然,这都是表面功夫,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
一个傻子突然变得正常,当然需要契机。
陆青辞正好成了她的借口。
苏小娘看着那些书,目光闪过难以置信:“昭儿什么时候背着我们看了这么多书,到底是用心还是别有用心?我们内宅女子可不必温书,只要伺候好夫君就可以了。”
“哦?谁说的?”
沙哑的声音传来。
祖母缓慢得坐起身,王婆连忙用绣花软垫枕帮她垫在身后。
“内宅女子不温书,如何掌家?”祖母问话,苏小娘低着头不敢回应。
苏小娘之前就为了掌家权争得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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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自己也教女儿四书五经,说不必温书自然是糊弄外人的。
“祖母,您没事真的太好了。”苏毓秋带着哭腔喊道,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要去寺庙为您祈福,吃斋一月,以感谢菩萨。”
苏小娘:“对,我也去,就当为咱们林家积福了。”
“你们有心了。”祖母语气平平。
苏毓秋一个打岔,苏小娘刚刚双标的事情就被遮掩过去了。
林昭在心底冷笑。
这娘俩不愧是母女,一唱一和,演的真好。
祖母抬了抬手:“我乏了,你们先出去吧。”
几人对视一眼,行礼后散去。
林昭跟在最后面,她对上陆青辞审视的目光。
陆青辞没想到这位三小姐并不像别人口中那般痴傻,反而聪慧过人,口齿伶俐。今日她救活老夫人的事情,他也听书童说了。
看来,他这位未来娘子还真有点意思。
林昭走到门口,王婆拽了她一把:“老夫人让你留下喝杯茶。”
她点头,看了看四周没人,这才将门关上。
回到床边,林昭看着气息不稳的祖母,心头有些气愤。
“祖母,您被害之事绝对不简单,那丫鬟肯定是替罪羊,那大夫被人收买,顺着查下去,定然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祖母枯瘦的手臂摆了摆:“罢了,查不到的,有心之人要我死,不会留下痕迹。”
“可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要是下次再......”
林昭还没说完,祖母突然握住她的手
“昭儿,你何时懂得这么多的?”
“您不是听到了吗,我跟着陆公子看书学的。”
“你是欺负我老糊涂了?”
祖母笑着摇了摇头,“哎,恐怕我真是老了,居然都没看出来昭儿一直在藏锋,还以为你是真的天生呆傻,过去一直没将你当回事,你没怨恨反而还来救我,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有,昭儿没有怨恨您。”
这大院里,要不是祖母帮衬着她,她早就被饿死冻死了。
祖母欣慰得闪着泪光,“你做得对,这大院里人心难测,你无人依靠,装傻躲过许多事情是对的。但是日后你成了亲,可不能再被人欺负。”
她这么理解,林昭也不解释,反正没人会信现在的傻子三小姐换了一个人。
祖母让王婆从矮柜盒子里拿出一把钥匙,放在林昭手上。
“这是东街我刚收的一间铺子,还没想好怎么打理,你且拿去,但这铺子做成什么样,就看你自己造化了。”
林昭心底有些感动。
东街可是除了京城大街外,最热闹的一条街道,在那里开间铺子,收益肯定不菲。
“谢谢祖母。”
“你救了我,这是你应得的,有的人想要,我还不给呢。祖母还给你准备了很多其他的嫁妆,等你成婚那天一并给你。”
林昭不知道祖母居然为自己准备了这么多。
她眼眶有些湿润,瞬间也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利用她来杀害祖母了。
这些嫁妆不菲,而杀掉祖母可以一箭双雕,拿到库房钥匙,当上掌家主母。
“祖母,宅内不安宁,日后您打算怎么做?”
她轻轻一笑,浑浊的眼珠骤然变得矍铄。
“有的人机关算尽,她们想要什么,我便偏让她们抓心挠肝,不得如意。”
祖母能够做成一家之主,想必也是经历过许多风霜,手段颇多。
林昭握紧手里的钥匙,空落落的心有了些实感。
以后这个家,她有靠山了。
走出祖母院子,林昭已经开始琢磨开什么铺子了。
既然命运让她成了炮灰,那她偏要逆天改命,经商致富,潇洒一生。
身后,木头划过青石板的闷窒声传来。
林昭回头对上陆青辞和煦疏离的笑容。
“林小姐真是好手段啊,连我都被你算计在内。”
4. 智者不入爱河
“陆公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在我面前就不必装傻了吧,三小姐?”陆青辞声音压低,显得严肃了些。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自己三小姐。
林昭静静得看着他,敛起脸上装出来的呆滞神色,懒得装了。
“陆公子今日怎么会过来得那么及时?”
“阿四告诉我的。”
阿四就是陆青辞身边的书童,长得瘦巴巴得像个猴,做事却很机敏。他对自家公子十分效忠,府内有了任何动静,他都第一时间会告知。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公子今日的配合了。”林昭朝他鞠躬为谢。
陆青辞目光滑过她的娃娃脸,看着普通无害,没想到是这宅子里藏得最深的人。
这样有心计的人,日后成亲了成为枕边人,却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不免让人觉得害怕。
他不太喜欢城府太深的人。
“林姑娘,你我既已定下姻亲,那你便是我未婚妻,我帮你也是应当的,但我有一事要提前与你讲清楚。你我二人并无感情,日后我们可以相敬如宾,不必有夫妻之实。”
陆青辞是为她着想,也是为自己着想。以后他们其中一人若是有了倾慕之人,随时可以离开。
林昭听出了对方对自己的疏远,不过这正合她心意。
她眼底荡漾起笑意:“也好,之前我答应过公子,你若是教我认字,我便给予重谢,陆公子想要什么回礼?”
“不必。”
陆青辞语调冷淡,推着轮椅扶手缓慢得往前走。
被人利用了还要帮人数银子,打个巴掌给颗枣的事情他没兴趣。
蓦地,一只手按住他身后的轮椅。
陆青辞偏头,只见林昭笑的十分灿烂,正午的阳光从她身后落下,衬的她像个金光闪闪的救世主。
“我想陆公子也不是世俗之人,要不,我就尝试帮你治腿作为回报吧?”
“不必费心了,大夫都说已经无药可医......”陆青辞对自己的这双腿已经不抱希望,只盼着春闱能有成果,求个一官半职,后半辈子不用为生计发愁。
不等他说完,林昭已经推着轮椅朝西厢走去。
“大夫是大夫,我是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带着笑意的语调从身后传来,还带着女子身上的淡香,陆青辞怕挣扎起来唐突了她,一时间缩在轮椅上像个无助的兔子,还是个红了耳朵的兔子。
西厢。
阿四正在给陆青辞熬药,他看到林昭,心底有些轻蔑。
林昭毫不在意,反而看着药罐里的药渣。
三七、蒲黄、白芨。
这些都是凝血的草药。
“陆公子,可否让我看一眼你的伤势?”
陆青辞脸色微变,腿上还未痊愈的伤痕很是丑陋,他平日都不想看自己。
阿四躲在小厨房里,透过窗子偷偷看自家少爷和那傻子。
林昭蹲在陆青辞面前,作势要去掀开他的衣摆。
一只手捏住她细白的手腕。
“林姑娘,这不合礼数。”
“你都说我是你未婚妻了,这有什么的?而且,我这不是想报恩吗,你就把我当做没有男女之别的大夫好了。”
林昭撩起他的裤腿看了一眼,长久没运动的腿已经变得细弱,小腿上有明显得外伤,应该是骨折过又被正了回来。
树木碾过的皮肉留下了疤痕,新长出来的肉和伤痕混在一起,旁人看了必定觉得恶心。
可林昭不是旁人,她在现代医院见过各种狰狞的伤势,还在植物学课上碰到过各种各样扭曲的虫子,这点小伤在她眼里并没有很吃惊。
“公子,冒犯了。”她抬手碰了碰那伤痕,时不时问他痛不痛。
陆青辞看着她专注的脸颊,闷闷得说:“不痛,只是雨天潮湿时会觉得难受。”
他看过不少大夫,各个瞅见他的腿都跟碰到了绝症似的眉头紧皱,她倒是稀奇,一副看惯了的淡然模样。
陆青辞腿上的骨折处还没完全长好,加上路途奔波劳累,导致愈合缓慢。而且小腿侧靠近跟腱筋的地方一直红肿着,估计是伤着筋脉了,可能还有炎症未消。
“这里呢?难受吗?”林昭按了按那处红肿。
陆青辞摇头,看起来没有一点感觉。
看来筋脉神经伤的很深,这样只靠凝血的药草,日后即便是伤好了,他也会是个下半身无知觉的瘫子。
这里的草药少,作用有限,看来只能试试针灸了。
“陆公子,除了喝药,你可以在睡前按摩腿部,促进筋脉血液循环。我有法子帮你,等我改日买了药和细针回来便告诉你。”
林昭将他的衣服重新整理好,抬眼发现他目光不自在得撇开。
陆青辞从未跟女子有过近距离接触,更别提这种肢体接触了,他偏开头,发红的耳根暴露无遗。
林昭以为他垂着眼不吭声是对自己的腿早就失望透顶了,于是宽慰道:“我不确定我的法子有没有用,但好歹等我试过了再说,公子,我先告辞了。”
她转身离开,脑海里盘算着买什么药草最管用。
脚步声远去。
西厢爆出一声惊呼。
“少爷,刚刚她是不是在调戏你啊?那傻子怎么对你摸来摸去的,还冲你笑?”
“闭嘴,煮你的药去。”
阿四被他凶了一眼,灰溜溜跑了。
陆青辞摸了摸腿上被她触过的地方,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
祖母身体恢复了一些后,林昭才放下心出门。
她挑了个好天气,带着乔鸢去药铺买东西。
乔鸢第一次逛京城大街,街道两旁都是酒楼茶馆,还有各种小摊小贩卖的小玩意。
她看到路边卖的好吃的,忍不住拽了拽林昭的袖子。
林昭秒懂,立刻拿出铜板给她。
没一会,乔鸢左手拿着烧饼,右手拎着烤鸡,嘴里还嚼着栗子糖。
“哇,太香了,现做的东西就是好吃,比城里的预制菜好吃一万倍。”乔鸢揪出鸡腿塞进嘴里。
穿过巷子,林昭去药铺买了点舒筋活络和祛风除湿的草药,这些可以减少陆青辞腿部残留的后遗症。
她想买针灸用的细针,却发现这个时代针灸还不太发达,用的针尖都不够细。
“老板,还有没有比这更细的针?”
“这和绣花针都差不多了,哪有比这更细的?”掌柜的像是听了什么天方夜谭。
“我要比绣花针还细的银针,老板你要是有,我可以多花点钱。”
听到钱,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的掌柜瞬间直起身子。
“这可是你说的,更细的针也不是没有,但需要时间打磨,你要是着急用的话,可以给双倍的价格,后天便能出成品。”
双倍价格?
林昭摸了摸荷包里的铜板,这些都是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今天出来一趟已经花了五十文了。
下个月的月银还得等十几天,可陆青辞的伤等不起。
林昭咬了咬牙。
“成交。”
她从兜里掏出十个铜板作为定金。
走出铺子,时候已经不早了。
林昭带着乔鸢抄近路往回走,途径一条偏僻的小巷子,两旁破旧的屋舍挂满了蜘蛛网,门口蹲着几个小乞丐,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乔鸢手里的吃食。
乔鸢心头有些发软,走到巷子口,倏地听到一阵嚷嚷声。
“臭要饭的,你怎么算的,什么流年不利娶不到老婆,你就是想骗我钱!王八羔子,我让你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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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一个杂役模样的中年大汉暴躁得踹掉一地的破布,还朝着墙角的乞丐啐了一口。
人走后,缩成一团的乞丐才从双臂里抬起脑袋。
“哼,一把年纪娶不到老婆还不信,不信拉倒,寡一辈子吧。”乞丐捡起地上的破布碎片,“我好不容易做的塔罗牌,全被他踩上脚印了,混账玩意。”
塔罗牌?
林昭和乔鸢同时停下脚步,目光狐疑得看着角落的人。
乞丐冲她们招了招手:“小姐们要不要算一卦,我这是最新的占卜方式,很灵的。”
林昭和乔鸢对视一眼,憋着笑。
“这么灵?你什么都能算出来?”林昭蹲下看着那些简陋的布料,上面用石灰画着不同的图案。
“小姐想算什么?我这三文一次,包你解忧。”
“我想算......智者不入爱河的下半句是什么?”
乞丐拿着布料的手一抖,眼神顿时都变得清澈了。
“寡王一路硕博!你也是穿来的?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同类了。”乞丐激动得上前要抱住林昭,乔鸢推了他一把。
“段承泽你少动手动脚!”
“你怎么知道我叫段承泽?”
乞丐打量着两位面容陌生的女子,顿时眯起眼睛。
“难道你们是带系统穿越的?还是有金手指读心术什么的?果然,我就知道我天命不凡,能穿越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说吧,我是不是流落在外的皇子,还是我根骨不凡,有什么武林秘籍交给我?”
他耍帅似的撩了一把乱成鸡窝的头发,露出晒得黝黑的面容,脸上还沾着灰尘,一副已经准备好迎接新命运的表情。
乔鸢嘴角抽了抽:“段二,醒醒吧你,怎么还跟高中时一样中二,就你那丑不拉几的狗爬字,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对一旁墙上算卦的招牌翻了个白眼,好似多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能叫出段二这个绰号的,除了他的好兄弟就只有那几个损友了。
“你、你是林昭?”段承泽瞪大眼。
“不,我才是林昭,她是乔鸢。”林昭冲他笑了笑,心底涌起一股他乡遇故知的奇妙感觉。
太好了,这个世界不是她孤身一人。
乔鸢和段承泽以前是高中同桌。
段承泽的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打转,眼眶瞬间红了:“居然是你们,我终于碰到熟人了,你们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什么日子,每天跟其他乞丐抢地盘,还要跟狗抢吃的,呜呜呜......”
说着说着,他抬手拿过乔鸢手里的烧饼往嘴里塞。
“真香。”他含糊着笑道。
“可不嘛,一文钱一个呢,手工现做的,你吃慢点,现在没人跟你抢了。”乔鸢咂舌。
三人坐在角落里。
段承泽吃完烧饼,又看上了乔鸢怀里的烧鸡。
“给我吃一口。”
“这个不行,这个很贵的。”
“乔鸢你怎么还是这么抠搜,我都这么惨了,你们好歹穿成家族小姐,我是个乞丐呢,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说起这个,林昭顿时想起来了。
她今天出来,正好可以去看一下东街的那间铺子。
“段承泽,跟我走,保证你以后天天都能吃到烧鸡。”
“真的?班长,你别骗我,我当真了啊。”
段承泽连忙起身跟上,连那些破布塔罗牌都不要了。
一行人走街串巷,穿过烟花巷的脂粉味,再拐过京城大街各个奢华商铺往东边直走,几人的脚步停在了东街尽头。
三人盯着眼前破旧陈腐的店铺,集体沉默了。
店铺灰扑扑的,破瓦烂墙,上面的门都被刨了一个狗洞。风一吹,屋子就跟要塌了似的吱哇响。
5. 我才是真正的天命人
东街这条巷子不如京城大街那么珠光宝气,老店铺居多,来的人也不少,怎么唯独这家店铺这么破败。
“烧鸡呢?在哪?”段承泽目光茫然。
林昭倒抽一口凉气:“现在没有,但未来会有的,这间铺子现在是我的了。”
她给段承泽解释了一下这本书的情况,以及他们的身份。
段承泽听得一愣一愣的,末了苦笑一声。
“傻子小姐,倒霉丫鬟,落魄乞丐,就咱三这情况,别说开铺子了,还不如去参加比惨大会呢。”
“你先别这么丧,我打算在这里开一间酒楼,我们好歹也是经过高等教育洗礼的,肯定能闯出一片天来。”
林昭来的路上已经看了这条街的其他店铺。
酒肆、茶肆、药铺、珠宝店、布匹店都有,唯独缺了一间供人吃饭歇息的酒楼。
东街继续往前,是通往赶集贸易的牲畜市场,那么多周边来京城卖货的商人,肯定有人需要住店。
段承泽挺直脊背:“开饭馆吗?这我熟啊,炸鸡炸串炒粉炒面我都会。”
林昭狐疑:“高中同学聚会上,你不是说自己在五星级酒店当主厨吗?我还以为你更熟悉牛排西餐。”
段承泽摸了摸自己的鸡窝头,干笑几声。
“嗨,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嘛。其实我旅游管理专业毕业后一直没找到好工作,我就在小区楼下摆小吃摊。”
“什么?”乔鸢伸手掐了他一把:“好你个段二,聚会还嘲讽我当文员月入三千八每天苦哈哈,搞半天你根本就是在装B。”
“诶,疼疼疼!但我有句话没撒谎,我真的月入三四万。”
段承泽躲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腰,这乞丐身上本就没多少肉,再掐都要没了。
林昭沉思了一下,京城主街里的奢华酒楼很多,高端店铺她也根本开不起。
要不就从简单的卖炸鸡开始吧?
先把原始资金积累起来。
林昭郑重得拍了拍段二的肩膀:“段同学,恭喜你,专业对口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主厨,欢迎你的加入。”
段承泽眼底泛起光,握住她的手。
“感谢班长的信任,只要能给我一口烤鸡吃,我必不负所托!”
林昭带着段承泽回林府,在门口碰到了刘管家。
刘忠挡在大门口,并没有打开门,而是左手捻着黑色佛珠,右手用帕子捂住鼻子,一副见到瘟疫的倒霉表情。
“三小姐,您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这乞丐看着不三不四的,可别带进来什么疫病。”
林昭装作那副傻乎乎的模样笑着:“这位乞丐刚刚在路边救了我,我想给他一口饭吃,以后他就在我院内打杂。”
刘忠精明的双眼眯起:“三小姐,咱们府内最近生意不好,银两吃紧,怕是没有多的月银能够雇人了。”
“刘管家不必担忧,祖母给我铺子经营,日后我院内的人,我自己发放月银。”
“呦,三小姐果真是长大了,您可一定要记住今天的话,我可不会发一分钱。”刘忠轻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一般。
“自然。”
得到承诺,刘管家笑着侧身,让段承泽进门了。
眼看着人影远去,刘管家冷笑:“傻子开铺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昭走进自己的扶云院,她这院子又偏又窄,院子小的可怜,唯一的好处就是寂静。
段承泽打量着四周,院里角落的树枝落叶掉在水缸里铺满一层,看起来许久没人清理,主屋卧房也没有太多装饰物,桌上摆着的梅口小瓶插着一束野花,旁边的杯盏也是普通素釉。
院子看着落魄,但青瓦白墙,比他在外面流浪来得好。
她带着段承泽洗漱了一番,几人直奔小院的后厨,想试试他的手艺。
林昭的小厨房东西有限,乔鸢在灶台生火,林昭洗菜淘米,段承泽将锅碗瓢盆涮洗了一遍。
他盯着黑黢黢的烟囱口和比水缸还大的铁锅,已经八百年没见过这么复古的做饭道具了,但眼下能有这些都不错了。
自从当过乞丐,他现在对所有事物的容忍度都出奇的高。
段承泽扒拉着厨房角落的菜品,青菜萝卜玉米,这些都是王婆送来的。
林昭是个傻子,很小以前就被父亲下令不允许上桌吃饭。王婆偶尔会来给她做饭,如果没来,那她就去大院的后厨偷偷吃,和那些下人丫鬟没什么区别。
长大后,祖母身体不好,不能经常顾及她,就让王婆给她送点食物来。
林昭不会用这种锅灶,穿越过来之后也没碰过厨房的东西,当段承泽翻出长了芽的土豆和发霉的萝卜时,她吓了一跳。
“这有毒吧,不能吃了。”
“是不能吃,但这土豆可以种在院子里。”
段承泽刚刚看到院前的那篇土地没人打理,本该长得树木植被都已经枯死,正好他可以拿来种地。
段承泽把菜挑挑拣拣,看到那些黑黢黢的调味品时又是眼前一黑。
古代的调味品和香料数量很少,而且大多都是粗制,比如盐。
段承泽摸了一把那粗盐,颗粒大硌手不说,肯定还有杂质。
不过仅仅是这种粗盐,在古代也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袋子里全都是干巴巴的青菜,炒了也没什么好吃的味道,段承泽索性蒸熟米饭,将青菜和腊肉剁碎了放进去炒饭。
猪油下锅,青菜丢进去刺啦一声。
没一会,许久没开火的小厨房传来一阵香味。
林昭闻到熟悉的味道,咽了咽口水。
一大锅炒饭上桌,段承泽用瓷碗装了三碗。
傍晚的橙红阳光照进来,碗中的米粒泛着油光,配上青菜和腊肉点缀,看着很有食欲。
这要是放在现代,林昭只会觉得是剩饭,但现在,简直就是国宴。
三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饭。
段承泽:“我事先声明啊,这里的调味品太少了,我也不确定好不好吃。”
林昭尝了一口,用铁锅柴火做出来的米饭带着灶火的味道,这种味道她只在姥姥家尝过,那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加上林家自己晒得腊肉的香味,为这个炒饭增色不少。
“怎么样?”段承泽期待得看着她们。
“好香,难怪你小子能月入两三万呢,我现在对你肃然起敬。”林昭感叹着。
“嘿嘿,那你是没吃我做的炸串烧烤,我可是有自己秘制配方的,香的小朋友口水都能流二里地。”
段承泽嘚瑟着,三两下就吃完了一碗饭。
这是他穿越过来后吃的第一顿饱饭,打了个饱嗝后,感动得有些想哭。
乔鸢:“我还要吃,以后就你做饭了,段二,其他你会的炸串我都要吃一遍,我要在古代实现烧烤自由。”
“知道了,馋鬼,现在知道小爷我的厉害了吧?”段承泽喝了一口茶,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发髻,“果然,这个家没我不行,我才是真正的天命人,你们就偷着乐吧。”
“少犯病。”
“你再说!”
“中二附体!”
乔鸢跟他打起嘴炮来谁也不让谁。
段承泽还跟以前一样幼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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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就揪她头发,两人伸手打闹起来。
林昭怕他们把自己仅剩的几个碗弄碎了,上前阻拦。
段承泽躲在林昭身后冲乔鸢吐舌头:“略略略,来打我呀?怎么,现在没处去告老师了吧?”
“段二,你给我等着!”
乔鸢操起一旁的扫把冲过来,林昭被他们夹在中间,像是在玩老鹰捉小鸡。
院内的笑骂声不断,遮盖住外面轮椅滑过青石板的动静。
陆青辞本来是出来散步,没想到听到隔壁院内有吵架声。
他看着里面几个人蹦蹦跳跳,林昭的笑容第一次由内而发,比往常灿烂了不少。
他腿疾后朋友来往少了,也不能随意活动,总是死气沉沉。今日见到他们活动自如,似乎被他们活泼嬉闹的氛围感染,沉闷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一点。
“少爷,你看那个傻子,都跟您要定亲了,怎么还跟外男拉拉扯扯,太不像话了。”
“林姑娘能交到朋友,这是好事。”
“可是她这样不合礼数......”
“行了,走吧。”
陆青辞收回目光,挥挥手让阿四继续推着他往西厢走。
阿四咕哝着:“您怎么突然帮着她说话了,少爷不会真的看上这傻子了吧?”
“噤声。”
陆青辞淡淡开口,身后的人终于安静了。
动心吗?
那倒不至于。
他平日里清心寡欲惯了,只是难得有个人愿意帮助自己这个残废,所以觉得亲近,拿她当朋友罢了。
-
段承泽在扶云院安顿下来,他住在厨房旁边的偏房里。
乔鸢和林昭睡同一间房。
晨起吃完饭,林昭一大早就出门了,今日她去杂货铺里拿银针,乔鸢和段承泽先去打扫铺子。
走进铺子,店主拿出那根银针,还抱怨着:“姑娘,为了你这根细针,锻造师傅那边我可是没少费功夫。”
林昭检查了一下银针,又尖又细,针灸起来肯定很趁手。
“多谢店主,这是剩下的三十文。”
林昭把针包好,正准备离开,转头碰到了来买绣线的林挽月。
“昭儿妹妹也来买东西啊?”
林挽月一身鹅黄色窄袖锦衣,裙边还用金线绣着牡丹纹样,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在走路时并未发出声音,昭示着主人的闺秀礼仪极佳。
“月姐姐好。”林昭行完礼就想走,对方却继续追问。
“昭儿妹妹买银针做什么,难不成陆公子除了教你看书识字,还开始教你学医了不成?”林挽月依旧是温婉笑容,让人挑不出错处的模样。
林昭看着她平静无波的双眼,察觉到了对方的试探。
“这是陆公子托我来买的,说是想试试治疗他的腿伤,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林昭话语间透着一股懵懂稚气,努力让自己像个刚开智的傻子。
这个女主灵秀多疑,林昭不想被她发现自己换了个芯子。
林昭看过的宅斗文和剧不少,有些傻子突然恢复正常,很可能被人做局说是鬼上身,由此借着驱鬼的名头关起来。前车之鉴,她得更加小心才行。
林挽月看了她呆滞的目光几秒,倏地一笑:“既是如此,那妹妹快去吧。”
林昭点头离开。
隔壁的胭脂铺走出来一个身影,是陪女儿逛街的柳姨娘,她盯着林昭的背影,眼底满是不屑。
“月儿,你跟她说什么了?有没有试探出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林挽月脸上的笑容变得泛冷:“娘,不管她是真傻假傻,不能让她把铺子做起来。”
6. 我是隔壁的
林昭来到东街巷尾,乔鸢和段承泽把一楼的灰尘打扫得差不多了,里面还有些桌椅放在角落,缠了一堆蜘蛛网。
这个铺子看着破败,里面的格局还挺大,入门的正中央是一个戏台,可以载歌载舞做表演,门口左边是收银看账的柜台,右边则是一大片空地,可以用来摆放桌椅。楼上则有八间房,用来做客栈卧室。
林昭拿着抹布和水桶将收钱的柜台细细擦干净,一边清理一边琢磨着这个格局如何摆摊。
她现在启动资金有限,不如就做小学的那种小吃店一样,在后厨做好打包完整,拿出一部分试吃。
隔壁的茶铺老板磕着瓜子凑过来看热闹,他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腰间挂着铜钱做的同心结,看着约莫四十来岁。
“呦,新来的老板?我是隔壁的,大家都叫我老王。”
“正是,以后还望多多关照。”林昭冲他笑了一下,对方却凑过来,一脸神秘兮兮的得打量她。
“你一个姑娘家家,是不是被人骗了,怎么想着买下这里做商铺?”
“有何不妥吗?”
“你不知道啊?这家铺子之前被道士算过风水,天煞方位,极阴,前几个在这开店的老板,不出两个月就倒闭了,老板们亏损严重的,疯的疯,搬的搬,后面就没人敢在这开店了。”
段承泽拿着拖把,听得一阵脊背发凉:“真的假的,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有没有破解之法?”
“有的话,这家铺子早就租出去了。”老王嘴上的胡子一翘,一副“你们自求多福”的表情。
乔鸢用扫把敲了一下段承泽的脑袋,压低声音:“傻啊你,好歹也是接受过义务教育的,还信这些?”
“穿越都有了,这些怎么就不可能了?何况这里是古代,万一真有什么冤魂索命呢?”
“呵,那你就晚上睁着一只眼放哨,免得被鬼掐死了。”
“去去去,净咒我。”段承泽拿拖把推她,拖把上的灰尘弄脏了乔鸢的鞋子,两个人立刻又掐架起来。
林昭笑着摇了摇头,她才不信那些,事在人为,先试试了再说。
“王老板,多谢提点,日后铺子开起来了,有机会互相帮助,一起发财。”
“好说好说。”
王老板磕着瓜子离开,跟自家打杂的嘟囔着:“居然是个小姑娘开的店,这年头还真有女娃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怕是没几天就要关门了,等着看好戏吧。”
三人打扫完,将铺子换上了新的门,擦干净的桌椅摆放出来,店面看起来像回事了。
离开前,段承泽还用塔罗牌算了一卦,他神神叨叨得念着:“这么多逆位,这里又没水晶,糟了糟了。”
他捡了几个石头摆在铺子角落,这才心满意足得离开。
乔鸢和林昭对视一眼,懒得管这个神棍了。
-
回到府上,林昭拿出自己仅剩的积蓄,只有三十个铜板了,即便是做炸鸡店,这都不够买食材的。
她看了看屋中的东西,也没有可以变卖的,看来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林昭拿着银针去西厢找陆青辞。
他正在石桌前看书,手边摆着一沓已读完的史书。
“陆公子,近日有没有睡前按摩腿部,可有感觉好些?”
“只觉得睡前没那么冷了,其他的并无感觉。”陆青辞收起书,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清茶,现在的他已经熟练屋内的东西,即便是坐在轮椅上,拿放器具也变得容易。
林昭喝了一口茶,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药和针我都买好了,今日可有空施针试试?”
“姑娘亲自施针?”
“当然。”
陆青辞耳根泛起一阵燥热,“你我还未定亲,不可破男女之防。”
林昭差点被茶水呛到,只是作为医生施针而已,看看腿部肌肤也算男女之防?
罢了,跟他们古代人说不清楚。
“公子的腿疾拖不得,要是想早日治好,不必受礼数束缚,只把我当做大夫即可。”
陆青辞看着自己软弱无力的双腿,现在已六月初,离二月的春闱还有八个月,腿疾难以恢复,确实得早做打算。即便有幸通过会试,若推着轮椅面见皇上,恐怕也会被其他学子比下去。
他放下杯盏,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
“那便有劳林姑娘了。”
陆青辞喊来阿四替他更衣。
褪去外面的长袍,陆青辞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趴在床上,他盖着被子,眼底浮着焦灼不安。
林昭进来看他这副羞赧的目光,浑身被被子遮挡得严实,只露出一个脑袋,活像是准备被宠幸的妃子。
她抛去杂念,让阿四拿来一根蜡烛和一碗酒。
林昭打开针袋,捻起一根细细的银针,在空中不细看都难以发现。
针头用酒精擦拭过,然后扫过蜡烛的火焰。
林昭脑海里回忆着在父亲书房看到的那些医书穴位。
悬钟穴、阳陵泉穴、环跳穴、足三里穴,这几处针对下肢麻痹之症[1]。
她凝下神,掀开被子,在陆青辞的腿上施针,最后的环跳穴在臀部。
陆青辞察觉到衣物被掀开,耳根的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脸颊,他把脸颊埋在枕头里,一声不吭。
“陆公子,可有感觉到不适?”
“略微发麻。”
那就是有效果了。
每隔半小时,林昭就捻一下针,问他感觉如何,由此来调整针的角度。
等完全施针结束,陆青辞额前都冒了细汗,不知是羞得还是疼的。
林昭一边收回针清洗好,一边告诉阿四按摩哪些穴位可以有助于血液循环和伤口恢复。
阿四细细听着那些专业的名称,眼睛瞪大,他现在才彻底明白,这三小姐不是什么傻子。眼前的人目光沉静凝聚,分明不是平日里的那般痴傻。
“陆公子的伤口已经长好,那些凝血的药草可以停了,换上这些化瘀祛湿的药,每日早晚一副便可。”
林昭把药包递给他,又怕他记不住,在上面写了如何熬煮和服用几次。
阿四眼底冒出敬佩的光,朝她鞠躬:“多谢林姑娘。”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她。
林昭笑了下,看了一眼还闷声不吭的陆青辞,正准备跟着阿四一道离开房间。
“林姑娘,请留步。”
闷哑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陆青辞见阿四走了,低声问:“姑娘是如何懂得这些的?普通学医的弟子苦读医书十余载,练习施针也要许久,你如此知晓,难不成你在谁身上试过?”
那倒没有,只是她小时候跟着爸爸在穴位小人身上试过,真人还是头一次。
林昭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施针,刚刚紧张得差点手抖,公子不介意我是个新手便好。”
“你能帮我,我已万分感激,何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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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每隔两日,我会来给你施针一次,你先好好歇息,我走了。”
湖蓝色的身影从门口离开,陆青辞淡淡得收回目光。
刚刚他趴在床上的时候,本来还有些忐忑,但随着腿部传来又麻又痛的感觉,他十分惊喜。同时,他意识到她是不是也给别人施针过。
那她也会看光别人的身子吗?
这么想着,陆青辞埋在枕头上,心情有些郁闷。
刚刚得到她的回答,他心头的烦闷瞬间消失了。
室内静了下来。
阿四进来帮陆青辞穿好衣服,他靠在床边,嗅着屋外传来淡淡的药香味,余光瞥见桌上的药包旁边还有一包东西。
“阿四,那是何物?”
“是栗子糖和茶酥,林姑娘买的。”阿四拿过来给他看,“林姑娘大概不知道公子不喜甜食,要不我先收起来?”
“不必,给我吧。”
陆青辞拿了一块茶酥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确实好吃。
难怪当初第一次见面,她一直低头在吃。
他眉眼弯了弯,心头像是也跟着吃了蜜糖一般。
-
林昭回到自己院子里歇息,乔鸢盯着她,眼睛眯起来。
林昭很熟悉她的这个表情,很明显她就是想吃瓜了。
果然,乔鸢凑过来问她:“你刚刚去给你那未婚夫施针了?”
“怎么了?”
“那你岂不是要把他看光了?我看那姓陆的长得也挺清秀的,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意思?”
林昭差点翻白眼:“瞎想什么呢,我跟他互帮互助罢了。”
“啧,木木,你难道不知道在古代,看了对方身子要对对方负责的吗?”
“我和陆青辞之间是清白的,等我把生意做起来自立门户,我就拿着休夫书走人。”
“以我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你跟这个娃娃亲指不定还有纠葛,你虽然不想负责,万一人家乐意以身相许呢?”
“算了吧,我对他没意思,日后他高中,多少世家女子抢着要,商贾地位最低,我可不敢高攀。”
林昭现下只想着如何经营好铺子,改变他们的炮灰命运。
“木木,你不准这么说,我的好闺闺就算是皇子也配得上。”乔鸢刚说完就被林昭捂住嘴巴。
“少说点,这种话在古代被有心人听到是要砍头的。”
乔鸢点头,差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了。
两人正准备去厨房看看段承泽做饭做好了没,王婆从院门口匆匆走来,一脸喜气。
“三小姐,老夫人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让我来告诉你,三日后给你们举行定亲仪式。”
“这么快?”林昭瞪大眼,她铺子还没弄好,这就要订婚了?
“是啊,要不是那陆公子身体不好,你们月底便能成亲呢,但老夫人说先定下来,对陆家的承诺也有个交代,至于什么时候成婚,等陆公子身子恢复看看。”
林昭懂得祖母的用意,先不成婚,万一那陆青辞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免得她嫁过去受苦。
“知道了,王婆。”
“定亲需要交换信物,三小姐可以准备一下了。”
王婆交代完喜事离开,留下林昭和乔鸢面面相觑。
乔鸢:“定亲信物不会是要做女红,绣荷包什么的吧?”
从未缝过衣服的林昭目光呆滞:
“什么?女红?我吗?”
7. 一屋子都有病
正午阳光火辣。
林昭和乔鸢在石桌上研究如何绣荷包,她对着眼前的一团绣线焦头烂额。
让她拿针施针还行,刺绣她是真不会啊。
段承泽在一旁看热闹,倏地见门口来了两个面若桃花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微风吹过,两位女子身上的裙摆腰带飞舞,最先传过来的是女子身上玫瑰味的脂粉气。
“哇,仙女下凡啦。”段承泽看呆了。
乔鸢没好气得踹了他一脚:“快起来站着,少说话,这两人是小说主角,不一般的。”
段承泽和乔鸢装作小厮和丫鬟在院内打扫。
林挽月走进来,将手里精致的礼盒放在桌上。
“昭儿妹妹,听闻你要与陆公子定亲了,这是我为妹妹准备的礼物。”
“我也准备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林毓秋将手里的细长的盒子递给她。
林昭看了一眼,林挽月送的是红色玛瑙耳坠,林毓秋送的是碧玉芍药发簪。
这些对两位小姐珠光宝气的首饰来说可能不值一提,但对林昭来说,这简直就是江湖救急啊。
正好她没有启动资金,两个姐姐就送上门来了。
“多谢二位姐姐,昭儿很喜欢。”林昭露出自己标准的傻子微笑。
林挽月悄悄打量着她,看了一眼她手中捏成一团的荷包。
“昭儿在准备定情信物吗,是想绣个荷包?”
“没错,但是昭儿愚笨,一整天也没绣出个大概来。”
林昭捏紧手里的东西,像是不好意思拿给她们看。
“给我看看,我虽然绣工没有月姐姐好,但还是可以帮你出出主意的。”林毓秋眼底带着笑,想看看她到底绣得怎么样,从她手心里用力抽了过来。
手中的淡青色荷包上绣着歪七扭八的水草,上面的鸳鸯被水淹没,只绣了一半。
这惨不忍睹的绣工让林毓秋差点没笑出声来,她心底暗讽:果真是个傻子,娘还让我来打探她,这有什么打探的。
林挽月瞧见了,不动声色得收回目光,挂起温和笑意:“妹妹是第一次绣吧,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你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多谢姐姐。”
两个林家女各怀心思得坐下教林昭绣荷包。
周遭没了其他长辈,林毓秋真实的本性很快就暴露出来。
林毓秋指导林昭绣鸳鸯,结果她绣出来一个精神不振的鸭子,林毓秋不耐烦得把针线还给她,忍不住阴阳怪气。
“还好妹妹要嫁的是个穷书生,这要是别家的公子,看到你这绣工恐怕早就嫌死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你一个傻子,跟那陆家公子谁也别嫌弃谁,挺好的。”
林挽月闻言,并未阻止。
林昭假装听不懂她的话:“姐姐是在夸我和陆公子般配吗,我也觉得陆公子人很好,跟我成亲也不错。”
林毓秋心高气傲得笑出声来:“是啊,你们自然是般配的,也多亏了你,这种苦不必我和月姐姐去尝了。”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落下许多干枯的树叶,还带着陈年灰尘,直接将林毓秋弄得灰头土脸,发髻和衣服都脏了。
“啊——”她大叫着站起身,抬头看到那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房顶上扫树叶去了。
段承泽刚刚本来在打扫水缸,听到这两个仙女嘲讽自家班长,这他可忍不了了。
班长以前在高中可是班里的吉祥物,谁都不能欺负,仙女也不行!
他爬上屋檐假装打扫,故意弄了林毓秋一头灰。
“你个死奴才,不长眼睛吗?谁让你上去扫的,把我衣服弄脏了,你赔得起吗?”林毓秋破口大骂,身上这身紫色的绸缎可是她最喜欢的衣服。
“什么?小姐你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耳朵不太好,你不会是嫌我扫的不够快吧?”段承泽一边装傻,一边把叶子不停地扫下去。
林毓秋吃了一嘴灰,连忙退后几步。
林挽月用手帕捂住脸推开。
不远处的乔鸢看到林毓秋脸色发绿,憋笑快憋出内伤来了。
“狗奴才,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林昭,你怎么教训你院里的人的?”林毓秋瞪着林昭。
后者一脸无辜:“姐姐,这小厮是刚来的,他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你一身衣服吧。”
“谁稀罕你的那些破布,我真是倒霉,就不该来你这院子!”林毓秋一边往外走一边骂,“主子是个傻的,仆人也疯得不轻,一屋子都有病,真是晦气。”
林挽月身上也沾了尘土,无奈得跟林昭告辞。
两人走出院子,林毓秋拍了拍身上的叶子,不管什么闺秀礼仪了,张口就骂。
“我还以为这傻子真的变聪明了,没想到还是个呆的,看来光靠着那书生教的皮毛也没用,就这痴呆模样,祖母还把铺子交给她,真是浪费。”
她回头看着林挽月一直不吭声,故意挑拨:“月姐是家里的长姐,应该由你打理铺子才对,祖母给个傻子都不给你,这不是偏心吗,姐姐说是吧?”
“林昭愿意嫁给陆公子,那铺子是她应得的,如果你想要,当初也该为祖母分忧,而不是在这挑唆我。”林挽月淡淡得把话堵回去,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
林毓秋梗了一下,冷哼一声离去。
段承泽见两个小姐离开,顺着梯子爬下屋檐。
扶云院内爆出一阵大笑声。
三个人笑累了,一起坐着喝茶。
“怎么样,刚才我那招不错吧?让那个二小姐欺负人,长得那么漂亮,人品却这么差,这下遭殃了吧。”段承泽嘚瑟着,扭头问:“班长,你明明就比她们聪慧,为什么还要在她们面前装成傻子?就应该狠狠打她们的脸。”
乔鸢:“这你就不懂了吧?林昭这身份在宅子里人微言轻,又不像她们有父母庇佑,还是自保为主。”
“没错,虽然我是穿越过来的,但也未必斗得过封建时代从小耳濡目染的大家闺秀,她们的人脉和手段我是比不了的,装傻能让人轻敌,这是很好的保护色。”
林昭继续绣着手里的荷包,时不时被针尖戳到手指,她轻呼一声,揉了揉手,又继续绣花。
其实刚刚林毓秋说错了,她绣的不是鸳鸯,是天鹅。
可是她女工不行,硬生生把天鹅变成了丑小鸭。
倒也应景,陆青辞和她现在正如水里的丑小鸭,但愿日后他们能够一起蜕变成天鹅。
林昭看着手里初具雏形的双鸭戏水,希望陆公子看到了,别丑瞎他的眼。
-
定亲仪式那天,祖母让人做了一桌好菜。
陆青辞和林昭给祖母敬茶后,互相交换了信物。
林昭把手里的东西给他,低声道:“你回去再看。”
陆青辞点头,目光落在她发红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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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上,看起来受了很多伤。
他将盒子里的玉佩递给她:“这是在下出生时父亲所赠,现在赠与你作为信物。”
那这岂不是他父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这、这太贵重了。”相比之下,林昭都不好意思看自己绣的那个荷包了。
“不,林姑娘对我的照料比这贵重多了,我身上除此之外没有更多值钱的东西,林姑娘不嫌它寒酸,陆某已经很知足了,你就收下吧。”
陆青辞将玉佩放进她掌心,圆环镂空的玉佩泛着光泽,还带着他手指的余温。
林昭不再推辞:“我会替陆公子好好保管的。”
交换过东西,两人正式成为了未婚夫妇。
林昭摸着两旁垂下的长发,等到正式成亲之后就要梳起发髻了,其实她这副身子才十六岁,花一般的年纪就要嫁人。她作为一个现代人,不禁有些唏嘘。
入座吃饭,林昭坐在陆青辞旁边。
桌子上的菜不少,但放的远的,她担心陆青辞夹不到,起身替他布菜。
柳姨娘看了,轻笑:“昭儿都懂得照顾人了,看来她跟陆公子还真的登对呢。”
明夸暗贬,林昭假装没听到。
祖母看着她的目光变得慈爱。
整顿饭下来,祖母向往常一样对林昭并没有过多的关照,只是等人群散去后,她留下二人喝茶。
屋内只剩下几个体己人,祖母才问候林昭铺子管理得如何。
“昭儿还在想办法,估计过段时间就能开业了,到时候祖母可以去看看。”林昭今日收了柳姨娘和苏小娘送的礼物,不是很贵重,但典当掉也值一些钱。
反正她是个傻子,卖掉这些东西也没人会说什么。
祖母点头,对陆青辞道:“陆公子,我这昭丫头小时候吃过很多苦,从小没娘亲疼,父亲也不喜欢她,你们既然已经定了姻亲,日后你可要好好帮我照顾她,相互扶持。”
陆青辞拿着茶杯的手指微顿,之前他只知道林昭的娘亲是歌伎,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却不知道家里的父亲也并不喜欢她,难怪宅子这么大,偏偏把她安置在最犄角旮旯的地方。
明白林昭的苦楚,便也懂了她藏锋的心机。
女子在深宅大院无人庇佑,装疯卖傻不过为了自保而已。
“那是自然,陆某定不负所托。”
陆青辞脑补完看了一眼林昭,眼底带着心疼。之前分明就察觉到林昭和其他姐姐的穿着不同,但他却没有细想,真是他的失职。
林昭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多吃了几口茶酥。
两人的院子离得近,他们喝完茶出来,一前一后往同一个方向回去。
乔鸢低声问林昭:“刚刚老太太问你铺子,你怎么不直接说明情况,说不定还能找老夫人借点钱接济一下呢。”
林昭摇头:“这铺子是祖母低价收的,里面的情况她必然清楚,这段时间王婆也经常过来给我们送菜,八成是打探我铺子情况,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祖母的眼皮子底下,她就是想考验我本事如何。”
乔鸢了然。
身后轮椅划过地面的声音不紧不慢跟着。
分别时,陆青辞叮嘱林昭:“林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多谢公子,既已定亲,日后你叫我名字便可。”相处这么久,林昭也跟他没那么生疏了。
“那......我叫你昭昭,可好?”
8. 炸鸡主理人
林昭一顿,以前只有父母这样叫过她,突然听到这个称呼,她心底有些微妙的熟稔感,像是羽毛划过心口。
“公子高兴便好。”
“你也别叫我公子了,唤我名字。”
“好,陆青辞。”
乔鸢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转,吃瓜的嘴角已经克制不住上扬,脸色快憋成表情包了。
林昭和他在假山旁分别。
走回扶云院的路上,乔鸢一直在她耳边念叨。
“哎呦,昭昭!他叫你昭昭诶,你还说你俩没什么?”
林昭被她絮叨得红了脸:“好了,天都黑了,早点洗洗睡吧。”
“好哒,昭昭~”
“乔乔!”
林昭捏紧拳头按住她。
另一边的西厢。
阿四把药熬好端上来的时候,发现自家少爷对着手里的荷包傻笑。
他凑上去看了一眼:“哇,林小姐怎么绣这么丑......”
还没说完,他看着少爷静静的眼神,立刻转了个弯。
“这么别具一格的鸭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林小姐真是心灵手巧,和少爷真配。”
陆青辞皱眉,他盯着上面羽毛纯白,在水中看似嬉戏又被绣得像在挣扎的两个动物,正色纠正。
“这不是鸭子,是天鹅。”
-
林昭从典当铺回来,那些首饰因为成色一般,只换了四十两银子。
铺子里除了买食材,还要买做饭用具,以及添置一些开店工具。
最重要的是,还要请人定制个牌匾。
对啊,铺子还没取名字呢。
林昭回到院子,段承泽正好煮了面。
他最近用把红辣椒剁碎腌制成辣椒酱,放什么菜里面都好吃。。
三个人一边呲溜呲溜得吃面,一边想店铺名字。
段承泽:“这还不简单,我们三个人,正好叫三剑客!”
乔鸢:“这是古代,当然得取个响当当的名字了。”
林昭想了想京城大街的铺子,那里有京华楼、聚德庄、团圆饭馆,四喜客栈......
她想过各种现代化好听的词,又怕古代人不明白其中的含义,最后还是觉得入乡随俗化繁为简比较好。
“要不,我们就叫如意酒楼吧,保佑我们事事如意?”
“我赞同,这个寓意好。”乔鸢举手。
“我无条件支持班长。”段承泽也抬手。
阿四从院门口走进来,嗅到一股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香啊,林小姐,你们在吃饭呢。”
段承泽自来熟得跟他打招呼:“四儿,要不要来一碗,锅里还有呢。”
“不了,我刚吃过饭,现在吃不下了,下次吧。”阿四掏出怀里的小布袋递给林昭,“这是少爷让我送来的。”
林昭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两银子,还有一小罐药膏。
她嗅了嗅,是治疗消肿止痛的。
阿四:“少爷让我传话,您绣的荷包他很喜欢,让您手指记得擦药,少碰水。”
林昭笑了笑,心头那种被羽毛划过的感觉又来了。
“那这银子是怎么来的?”
“少爷知道林姑娘缺钱,却不肯跟他开口,他卖了一些珍藏的字画,不是很贵重,但也是我们少爷全部的积蓄了,您收下吧。”
“可是......”
“林姑娘莫要拒绝,少爷说就当他入股了,希望您好好做铺子。”
林昭心头发软,像是寒冬被泡在温水里,暖的让人想哭。
“那替我多谢陆公子了。”
阿四一走,段承泽忍不住咂舌。
“班长,你这未婚夫人可以啊,雪中送炭,是个君子,值得深交。”
林昭笑了笑:“所以我们别让人家失望,现在手上有五十两了,够我们做个小吃摊了,明早就去集市买东西。”
“好!”
-
隔日一早,段承泽还没睡醒就被林昭叫起来去赶集。
早晨赶集的人不少,要想买到新鲜的鸡肉,就得早点去牲畜市场买活的,现拔毛现杀。
段承泽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看着别人杀鸡割喉,他害怕得撇开目光,一只手捂住口鼻避免血腥味冲天,还嘟囔着:“老板,内脏帮我留着,我有用。”
他买了十只鸡,又买了面粉、鸡蛋和土豆,挑了一些趁手的刀具。
回到铺子,他把鸡剁了腌制起来,这里的调味品太少,胡椒粉和辣椒粉倒是够用,他打算先做一些试试。
剩余的鸡的内脏腌制起来,用来炒饭或者炒菜。
外面传来吆喝声,林昭订做的牌匾到了。
黑底金字,如意酒楼四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林昭付了尾款,让送货的人帮忙挂上去。
乔鸢将买来的算盘、账本、毛笔之类的杂物放进柜台抽屉里。
招牌挂好之后,用红布遮住,等开业那天掌柜亲手揭开。
林昭忙活了一上午,嗅到后厨传来一股香喷喷的鸡肉味。
这熟悉的味道,让她们想起来高中对面的那条小吃街。
两个人直奔后厨,看到段承泽正在啃鸡腿。
“你俩来得正好,尝尝,刚炸好的。”
乔鸢吃了一个鸡翅,酥脆的皮入口嘎吱响,咬下去里面的肉质鲜嫩顺口,味道刚刚好,这些农户养的走地鸡甚至比现代的饲料鸡更加好吃。
“哇,好香啊,虽然味道和连锁店的炸鸡味不同,但肉质好嫩,好好吃。”
“这里没有胡椒和孜然,只能用辣椒粉凑活了,外面我用面粉加鸡蛋裹了一层糠,炸出来金黄酥脆,能把人香米糊了,如果这不是架空历史,那我估计能成第一代KFC创始人。”段承泽眼神冒光。
林昭尝了一下,连连点头:“没关系,在这个时代,你照样可以当炸鸡主理人。”
这段二不愧是月入三月的小摊老板,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这么仅限的条件下都能复刻炸鸡。
“一会我还准备炸土豆片做薯片,你们也可以尝尝。”段承泽说着继续往灶里加柴,“对了班长,咱们这新店开业,这种新的东西不一定能吸引到顾客,得想个办法宣传一下吧?”
“我原本打算用试吃的办法......”林昭也在想这个问题,突然灵机一动,“欸,你之前不是在城边的乞丐窝吗,你在那边人脉如何,有没有跟那些乞丐混熟?要不就让他们来试吃,顺便帮我们推广?”
“要乞丐推广?你确定不是肉包子打狗?”
乔鸢笑着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傻啊,丐帮在古代可是情报中心网,要那些小乞丐吃完后去各处帮我们吆喝如意酒楼开业大酬宾了,不就省的我们费劲了吗?”
“对哦,还能帮助下没食物的乞丐,一举两得。”
段承泽一拍脑袋,决定立刻就做。
乔鸢帮他看着灶里的火,段承泽把切好的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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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土豆片放进锅里,上面已经裹了一层辣椒粉,炸的过程中薄片迅速膨胀,薯片的油香味扑面而来。
林昭拿了油纸在一旁包装炸鸡,薯片炸好后,每袋各装一点。
总共二十份小袋试吃食物,还有二十小包送给乞丐。
段承泽带着那二十包朝着乞丐窝走去,林昭则和乔鸢在门口摆摊试吃。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都来试试我们家新出的菜品,免费品尝!”乔鸢吆喝着,社牛属性大爆发,谁上来她都能聊几句。
路过的百姓一开始只是看了两眼,没敢凑上来试吃。
一个马夫壮着胆过来,警惕得问了句:“真的不收钱吗?”
得到乔鸢的肯定后,马夫试吃了一口觉得不错,接着其他人也冲过来要试试。
桌面上的食物很快就一抢而光。
“这个鸡怎么做的,怎么这么香?和平时的烤鸡不太一样。”
“这个是我们大厨特制的鸡肉,名为秘制炸鸡,今天仅供试吃,明日我们酒楼正式开业后做出更多炸鸡,欢迎大家购买。”林昭看着各位期待的目光,又补了一句,“明日数量有限,先到先得,各位记得早点来啊。”
“我想带给我家相公吃,你们酒楼几点开业?”
“明日我有事不在城内,能不能给你付定金,我傍晚再来取货?”
不同的顾客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的需求。
林昭眼前一亮,对啊,可以收预付金。
这样还能估算出需要准备多少食材,避免浪费。
“没问题,炸鸡土豆小份十文,大份十五文,大家若是确定明天需要,可以在我这里登记付下押金五文。”
林昭拿出本子和毛笔让大家在上面写下名字,按下指纹。
乔鸢招呼好大家有序排队。
店铺里正有序交着定金,门口经过一个眉眼浓密又高又胖的身影,身旁跟着两个小厮,他看到这铺子都围着人,好奇得凑过来瞧。
“干什么呢,这什么时候开了铺子啊,这么多人?”
来人嘟囔着,目光盯着乔鸢,眼神瞬间直了。
“呦呵,这不是之前伺候我那丫头吗?赵管家说她被卖掉了,怎么出现在这里?”
林昆仑盯着乔鸢,之前乔鸢干活辛苦身子比较柴瘦,这几日养好了,脸上都变得圆润了,像是刚出蚌的珍珠一样。
“怎么是你?”乔鸢厌恶得皱眉,之前她一穿过来便是被人叫过去伺候这个胖男人更衣,后来这家伙还非礼她。
要不是有嬷嬷拦着,她保准踢烂这人的命根子。
“小娘子变得越发漂亮了啊,怎么在这种地方打杂呢?走,跟本少爷回去,你要是哄得我高兴,我让你当我的小妾,以后再也不用干粗活。”
林昆仑色眯眯得凑近她,抬手正准备摸她的脸。
一只手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他偏头见是林昭,嗤笑一声:“这不是我那傻妹妹吗?”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林昭甩着一根擀面杖打过来,直直打在他背上。
林昭本来还在人堆里收钱,看到闺蜜被人调戏,立马就冲了过来。
实木棍子砸过来一声闷响,打得林昆仑身上的肥肉都抖了一下,下一秒他疼得嗷嗷叫,连忙后退着躲开。
他后背撞到一个人,回头对上段承泽杀人似的阴冷模样。
段承泽捏紧拳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要谁当妾?我看你他妈像妾!”
9. 没见过男的?
段承泽抬起拳头要揍他,却被林昆仑身后的两个小厮拦住了。
两个人将他死死按住,段承泽还在破口大骂。
“妈的,放开我,我打死这个畜生!”
林昆仑瑟缩着往后,回头一股脑得朝林昭发火:“傻子,你怎么帮着外人打我,糊涂了吧你?”
“乔鸢是我好朋友,我不允许别人欺负她。”林昭一副纯真勇敢的模样护在乔鸢身前。
林昆仑揉了揉身后被打的疼痛处,骂骂咧咧:“蠢货,那这小厮呢,也是你手下的人?这样的奴才你也敢收?怪不得宅子里都说你院里的人有病,你赶紧把他给我赶走了,要不然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我不要,他们都是昭儿的好朋友,你若是想赶人,那就是跟我作对。”
林昭眼底的坚毅让林昆仑一愣,他总感觉这傻子有点不一样了,难道是长大了?
“哼,我不跟你这个傻子计较,既然你不愿意教训狗奴才,那我亲自来。”林昆仑一把夺过林昭手里的擀面杖,抬手就要砸向段承泽。
倏地,一群小小的身影从门口窜了出来,纷纷把林昆仑拦住。
“不准欺负段哥哥!”
“滚开,哪来臭要饭的!”林昆仑嫌恶得看着这些又脏又臭的小孩,崩溃得大叫,“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帮我把他们弄开?”
小厮过来赶人,可是小孩子太多了。
有的小乞丐还咬住林昆仑的手腕,他疼得一哆嗦,手里的擀面杖掉在了地上。
另一个小乞丐趁他不注意,抓住他腰间的钱袋就跑:“多谢公子打赏。”
其余几个见状,逮着林昆仑腰间的玉佩和首饰抓,有什么拿什么。
“喂,抢钱!不准走!”林昆仑大喊着,腰间的束带不知被谁解开,他裤子掉了下来。
一群小乞丐风风火火跑了,留着他风中凌乱,衣服上满是黑色的泥印子,贵气的东西都被抢走了,整个人狼狈得像是逃难来的。
其他买炸鸡的人看到他这副鬼样子,纷纷低头笑出来,有的女子还捂住眼睛,骂他登徒子。
林昆仑丢脸得捡起裤子,一边捂着腰带,一边嚷嚷着:“滚开,看什么看,没见过男的?”
“林昭,你看你收的什么人!”林昆仑把火撒到她身上。
林昭:“哥哥出门在外行为举止还是小心些,这铺子是祖母让我开的,传出去了还以为你故意找妹妹茬呢,被人知道了也不好听。”
呆傻的语气里绵里藏针,林昆仑恶狠狠得瞪着她。
“哼,别以为现在有祖母给你撑腰你就了不起了,一个傻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给我等着。”
林昆仑带着两个小厮狼狈离开。
段承泽上前握住乔鸢的肩头:“你没事吧?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吓傻了吧?他刚刚没对你怎样吧?”
回过神来的乔鸢脸颊发热得推开他。
“我没事,还好你来得及时,小乞丐他们怎么会跟过来?”
“他们说想看看铺子在哪,我带他们来瞅瞅。”段承泽见乔鸢一直低着头不看自己,心头一紧,“你怎么了,不舒服啊?不会是哭了吧?刚刚那混蛋你甭理他。”
“我没哭,之前就是他在宅子里差点非礼我,我揍了他一拳,我才不怕他。”
“什么?就是他?”段承泽拔高音量,“早知道刚刚多踹他几脚了,这种混账玩意,就是欠收拾。”
林昭捡起擀面杖:“放心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林昆仑估计回去就会告状,在府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迟早会碰上。
她得想想对策才行。
-
如意酒楼正式开业这天,林昭等人起了个大早,去铺子里收拾干净,将桌子擦得一尘不染。
段大厨支起大锅,开始做炸鸡和薯条。
香味一出,惹得隔壁茶馆的王老板也过来凑热闹。
“呦,这是什么好东西,林老板能不能给我打个折?”
“可以啊,今日开业大酬宾打八折,王老板试试看好不好吃。”
林昭给了他小份炸鸡加薯片,收了八文钱。
王老板尝了一口,香的眯起眼睛,直直点头说没尝过这种新鲜玩意。
到了辰时四刻,开业典礼开始了。
段承泽和乔鸢在外面敲锣打鼓,鞭炮声一阵噼里啪啦,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群众,还有一些人从西街南街赶过来看热闹的。
林昭:“各位乡亲好,今日如意酒楼开业大酬宾,新出的菜打八折,欢迎各位购买,以后劳烦多多捧场!”
她亲自揭开牌匾上的红布,如意酒楼四个字十分耀眼。
一阵鼓掌的欢声笑语中,人群涌过来都想尝尝这些新花样。
好多昨日尝过的老主顾来抢购,一口气要买三份。
段承泽没想到炸鸡还挺受欢迎,一上午光顾着打包,手都快抽筋了。
十只鸡做成的炸鸡小块,加上炸了一大锅薯片,白天就全都卖完了。
这超过了林昭的预期,看来预付金和小乞丐们的宣传还挺有用。
她时不时就盯着街头附近,担心林昆仑今日会来砸场子。
但没想到,今日来的另有其人。
乔鸢忙完已经累瘫了,吆喝一上午,嗓子都哑了。
她连忙倒了一杯茶喝下,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人探头探脑,扭头看过去,居然是林毓秋和苏小娘。
她冲林昭使了个眼色。
林毓秋知道被发现了,索性大大方方走过来。
她本来是想过来看林昭出糗的,本想着这个傻子肯定开业要吃闭门羹,没想到今日客人这么多,她挤都挤不进去。
“娘,她们不知道做的什么,好香啊,我想去尝尝。”她低声嘟囔。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别给我丢人。”苏小娘瞪了她一眼。
两人走到门口跟林昭打招呼。
“林昭,生意不错嘛,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苏小娘阴阳怪气得笑着,眼神打量着店内的招牌,上面只写了炸鸡和薯片。
就两个菜?这都能有人买?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心下狐疑,林昭回复:“我就是瞎捉摸,菜品都是我这小厮出的主意,他父亲以前是厨子,喜欢研究各种稀奇古怪的菜,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林昭随口胡诌,反正段承泽乞丐出身,没人能考究。
苏小娘看向正在傻笑的段承泽,之前毓秋不是说这人是个耳背的疯子吗,怎么还有做菜的本事?
林毓秋看见段承泽就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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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上前骂几句,被苏小娘拦住了。
“娘,那天就是他......”
“闭嘴,这光天化日的,你闺秀礼仪都忘了?”苏小娘瞪了她一眼,她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就指望着她嫁个好人家享清福了,不能让她在外面出丑。
林毓秋反应过来,只好忍下这口气,眼底的怨毒闪过,想着哪天偷偷再报复回去。
段承泽躲在林昭身后冲她挑衅地笑。
“看来昭儿运气不错,碰到了几个好帮手,我们就是路过,打算给你捧个人气,怕是用不上我们了,那我们先走了。”
苏小娘笑眯眯得说完,拽着林毓秋离开。
林毓秋不甘心得低声问:“娘,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这是林昭开的第一个铺子,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日后得了祖母的青眼可怎么办?”
“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新店而已,等新鲜劲儿过了,我看她还怎么嘚瑟。”
苏小娘打心眼里瞧不起林昭,她就不信一个傻子还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她看了一眼林毓秋,督促着:“现在世家公子都喜欢去京华楼听小曲儿,你回去继续练琵琶,日后找个官家郎君嫁了,其他姐妹必然比不过你。”
“是,女儿遵命。”
林毓秋跟紧她的步伐,走了两步,她回头看了一眼如意酒楼的摊子。
她咽了咽口水,既然那炸鸡是疯子小厮做的,那她再也不要尝了,免得被这群人染上疯病。
两人离开,没有注意到对面茶肆二楼有人正盯着。
段承泽伸了个懒腰:“太爽了,今日提前收摊,打脸了让那两个想看好戏的人,简直大快人心,我去做饭,今天吃酸辣鸡胗炒饭。”
乔鸢去帮他烧柴。
林昭收拾完桌子,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她抬头四周看了看,只见大家各忙各的,对面茶肆的二楼窗户纱帘飘动,毫无人影。
她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开始整理还未来取餐的名单。
对面茶肆后门走出一个瘦瘦高高的小厮,步履匆匆,腰间的林府腰牌晃荡着。
-
太阳快下山时,门外传来木质轮椅滚动的声音。
林昭已经十分熟悉这个动静,抬头便看见陆青辞清隽的模样。
他今日似乎好好拾掇了一番,不再是那套四处补丁的长袍,而是换了一身棉质薄衫,外面套着青色长褂。大概是药物有了疗效,他气色红润,显得人精神了不少。
“陆青辞,你来啦。”林昭笑着过来,拿了一块木板倾斜着放在台阶上。
阿四推着轮椅进门,陆青辞盯着四周的布局,干净整洁,墙上的招牌画了很多符号,布置的很新颖。
“听闻你开业,我特地来道喜。”陆青辞拿出一壶酒放在桌上。
“多谢,一会留下来吃饭吧。”
他看到桌上的账本,有好多数字竖着排列,像是在计算,但他看不懂这种方式。
“昭昭,你在算账?”
“是啊,我想看看今日的盈亏,可是还有预付金之类的,成本也杂七杂八,我还在计算。”
林昭继续坐下来,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自己的竖式算法,刚拿起毛笔,身旁的人开口。
“除去成本,你今日盈利了六十文。”
10. 什么是班长
“你怎么知道?”
“你的各项都写出来了,我看一眼便心算出来了。”
陆青辞脑子灵活,是下意识的举动,又立刻想到账本是掌柜的私事,连忙道歉:“抱歉,我是无意中看到的,账本应该只有你自己知晓才是。”
“嗨,这么生分干什么,没想到你心算这么厉害。”林昭以前是文科生,最害怕数学题了,她对计算什么的一向很慢。
林昭没想过自己开业第一天就能盈利,她重新算了一遍,果真是六十文。
她眉眼弯起,一把拉住陆青辞的手。
“太好了,今日能赚六十文,明天再接再厉,用不了多久,我们的小摊就会正式变成酒楼,肯定赚的更多。”
林昭一脸憧憬,仿佛看到了京城首富在朝自己招手。
陆青辞盯着她葱白的小手,耳根一阵发热,偏偏她还不自知,说话间朝他靠近。
熟悉的香气袭来,陆青辞不自在得轻咳一声。
林昭:“陆青辞,你入股不亏,以后就等着跟我吃香喝辣的吧。”
他笑了笑:“好,我等着,若是日后你有什么账本上的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说到这个,林昭琢磨了一下,没想到她一个掌握现代计算方法的人,还是没有古代人心算快,这难道就是天赋吗?
反正她也不喜欢算账,要不找个懂行的人帮忙吧。
“问你多麻烦啊,要不你直接帮我看账吧,这样我也少一项工作,你平日读完书,可有闲暇时间?”
“有,可是账本是店家私/密,这恐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你是我未来夫君,我的东西你随便看。”经过那雪中送炭,林昭已经把陆青辞当成是自家人了。
陆青辞听到这句话,脸上浮起薄红,尤其是那句“未来夫君”,让他心情有些说不出的轻盈。
“既如此,那在下就不推脱了。”
后厨传来火急火燎的脚步声。
“好烫好烫好烫!”段承泽端着两个碗出来,一到桌子边连忙放下,用手摸了摸耳朵,“欸,陆公子也来啦,一起吃饭吗,锅里还有。”
“当然,以后他就是我们的账房先生。”林昭坐直身子。
“哇,好的,来宾加一,我再去盛饭。”段承泽又跑了回去。
陆青辞摸了摸手背上被她碰过的地方,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段承泽和乔鸢从后厨出来时,多端了两碗饭。
这次他用青椒炒了鸡杂,黄酒去腥闷煮,加上他秘制的辣椒酱,香味一绝。还有一盘青椒炒腊肉,一盘青菜。
阿四盯着那三道菜咽了咽口水,段承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儿,愣着干什么,坐下吃啊。”
“不行不行,我们下人不能跟主子坐一桌的。”阿四连连退后。
林昭:“有什么不能的,在这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不必拘礼,坐下吧。”
阿四看了一眼陆青辞。
陆青辞点头:“听林姑娘的。”
阿四这才放心坐下来,好久没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他差点想落泪。
林昭尝了一口酸辣鸡胗炒饭,香辣入味,鸡胗又脆又爽口。
不错,段大厨稳定发挥。
“陆青辞,你尝尝,这是段承泽做的鸡杂,特别香。”
阿四连忙开口:“我家少爷不吃内脏,嫌腥。”
“啊?那真是可惜了,我这菜可是一绝。”段承泽往嘴里扒了两口饭。
“无事,段师傅的一片心意,我试试。”
陆青辞夹了一块鸡肝放进嘴里,又吃了一口鸡胗。
本来皱起的眉头倏地展平,他惊讶道:“好吃,没有想象中那么腥了。”
“你呀,估计是没碰到好厨子,哪有不好吃的菜,只有不会做菜的人。”段承泽一脸嘚瑟,把荤菜往前推了推,让他们多吃点。
“对,以后你有空可以经常过来吃,他很会做饭的。”林昭拍了拍段承泽的肩膀,一副夸耀的模样。“要不是今天的炸鸡都卖光了,我肯定要你尝尝,明天我回家给你带一份,你说不定会喜欢。”
陆青辞盯着她的手,抿唇:“看来这位段师傅很厉害。”
“那可不,他以前也是辉煌过得,不过来到这里,得从乞丐重新开始了。”林昭故意调侃。
“乞丐怎么了,班长,你少瞧不起人,朱元璋以前还是乞丐出身呢......”
段承泽还没说完,脚被乔鸢狠狠地踩了一下,他杀猪般的嗷了一嗓子,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他连忙闭嘴。
“何为班长?朱元璋又是谁?”陆青辞疑惑。
林昭一本正经的扯谎:“班长就是他给我的绰号,朱元璋嘛,以前他听说的一位很厉害的人物,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绰号?”陆青辞点头,心下有些微妙的感觉。
他感觉对面的三人似乎天生有种熟稔的氛围,旁人很难融入进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问;“那我以后能叫你班长吗?”
“咳咳......”段承泽差点笑喷了,被饭呛住,米粒洒出来几颗,乔鸢嫌恶得瞪着他。
林昭听得头大,干笑几声:“这些都是朋友间的玩笑话,你还是叫我名字就好,而且这里没人叫我昭昭,听着顺耳。”
没人叫?
只有他这么叫?
“好。”
陆青辞低头吃饭,眼底是心满意足的笑意。
饭后,林昭关上铺子,一行人踏着夕阳回府。
段承泽还是跟往常一样喜欢招猫逗狗,时不时就从后面吓唬一下乔鸢,气得乔鸢追着他打。
段承泽被揍了,就找林昭告状,然后躲在林昭身后,让班长当挡箭牌。
在大街上很少有男女像他们这般亲昵,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闹。
阿四看他们跑来跑去童心未泯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低头却发现少爷脸色不虞。
“少爷怎么了?可是刚才吃的东西太辛辣,胃里不舒服?”
“没有......”陆青辞顿了一下,话音一转,“就是有点腿疼,你去跟林姑娘说一声。”
“是。”
阿四推着轮椅快步向前追上他们,告知林昭后,林昭立刻回头查看陆青辞的情况。
出了东街,这片青石板路坑坑洼洼,估计是轮椅颠簸着难受。
“我来推吧,等会回府上我帮你看看腿愈合得如何了,顺便帮你施针。”林昭接过轮椅扶手。
“好。”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陆青辞嘴角弯起。
-
如意酒楼的秘制炸鸡名头打出去了,第二日来买的人更多了。
还有一些没抢到的百姓,在这里交了押金。
段承泽再次去集市买东西时,有了砍价的底气,只要跟卖鸡的老板合作定期送货,还能便宜二十文。
他故技重施,跟卖土豆和辣椒的老板也商量了价格。
合计下来,节约了一些成本。
祖母听闻林昭生意不错,表面上不闻不问,却悄悄让王婆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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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一柄玉如意作为开业礼。
林昭爱不释手,将玉如意收拾起来放进抽屉里,免得被宅里那几个瞧见,她们又要使什么坏心思。
岂料,想什么来什么。
段承泽一大早去铺子里烧热油锅为做饭准备,没一会却匆匆跑回来,大喊大叫。
“班长,糟了糟了!铺子里的东西被偷了,什么都不剩了!”
“什么?”
林昭火急火燎,头发都没梳好就跟着他朝店里奔去。
走出店铺后厨,里面储物柜内被偷了个干净,连青白萝卜都没放过,一片菜叶子都没留下。
“靠,老鼠都偷得没这么干净,要是寻常的窃贼,怎么会惦记我们这点菜,会不会是林昆仑故意报复咱们?”段承泽脸色焦急,昨天他刚用账上的钱买了菜,今日就什么都没了。
钱菜两空,这不是白折腾几天吗?
乔鸢从后门走进来:“我查看过了,后门的锁被撬开了,应该是从后面进来的。”
林昭思索着,如果是林昆仑的话,那他们肯定是早有预谋。
段承泽:“班长怎么办,我们要停业一天吗?”
“不行,还有一些付了定金的顾客,我们贸然关门,他们心底肯定有意见,我身上还有一些钱,今日先把付了定金的那批做完再说。”
“好。”
林昭将兜里仅剩的二两银子掏出来。
三人分别去集市上买菜。
经过杂货铺,林昭看到里面的各种调味品和香料,偏偏没有现代用的黑胡椒、孜然、八角、香叶那些。
若是以后要做炸串烧烤品类,没有那两样是万万不行的。
难道是这个时代,这些香料需要从西域进口?亦或者,他们根本不懂得黑胡椒的用处。
林昭上前询问店铺老板有没有听过黑胡椒和孜然,他们纷纷摇头。
她看着那些香料,这些都是从植物上取下来的,有人种植,也有人去挖。
“老板,你们这些调料都是自己种的吗?”
“有的是,还有一些种不出来,只能去湘云山上挖。”
“湘云山在哪?”
“就在城西出去后一直走,最高的那座山便是了,不过那里面猛兽很多,一般人不敢去。”
林昭暗自记下。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想要做大生意,她嗅觉灵敏,说不定可以去山上挖到想要的香料。
买完东西回铺子,段承泽已经在烧锅起油准备做炸鸡。
今日做的数量少,几人忙活一个时辰就做好了。
林昭盯着楼上,忖度着:“段二,以后还是得有人在这看铺子才行,你一个人住在这行吗?”
“行、行吧。”段承泽看了看四周的空气,像是害怕不干净的东西,咽了咽口水。
乔鸢嗤笑:“看你那怂样,你要是害怕,我跟你一起住在这。”
“哼,谁怕了,我一身正气,阳气十足,那些鬼怕我才对。”
段承泽突然支棱起来,拍了拍胸脯,跟林昭说保证完成任务,以后他就抱着擀面杖睡觉,谁来偷东西就打谁。
乔鸢被他逗笑。
等顾客取货的时间,林昭去四周打探了一圈,问有没有人昨夜听见什么动静。
大家纷纷摇头。
乔鸢:“我们要不要报官?”
林昭:“等我回去打探一番了再决定要不要报官。”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万一就是家宅里的人,那她得想个办法让她们露面。
11. 卖猪肉的寡妇
手头上的钱花完后,酒楼还是要经营,得继续买食材。
林昭本想先赊账,可那些人一听说是如意酒楼,便摇着头走开。
她心头越发笃定,自己肯定是被人阴了。
酒楼闭店三日。
林昭在府上暗暗打探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祖母身子好了,趁着天晴晒了新茶让她们去品茗。
林昭到的时候,林挽月和林毓秋已经坐在那里给祖母拍马屁了,柳姨娘和苏小娘一左一右得帮祖母捏肩捶腿献殷勤。
她行完礼,心不在焉得坐在一旁喝茶,吃桃花酥。
柳姨娘瞧了她一眼:“昭儿今日怎么如此沉默,不会是身子不适吧?”
“姨娘还不知道吧,她的铺子没开几日就关了,听说是遭了贼,哎呀,她脑袋不灵光,第一次开铺子难免生疏。”林毓秋故意透露出这句话。
一行人的目光都朝林昭看过来。
林昭轻笑:“姐姐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听人说的呗,前几日你每天早早便去了铺子里,这几日没听到你们的动静,小厮们都在传你店铺开不下去了,快倒闭了呢。”
林毓秋拿着圆扇,薄薄的百花扇面图后面是她偷笑的嘴角。
祖母皱眉:“什么时候的事,昭儿怎么不说?”
“祖母,小事一桩罢了,我和我院内的人很快就能解决,就没说出来烦扰您。”
林毓秋轻笑:“你是怕烦扰祖母,还是怕说出来被祖母怪罪啊?平日里我和月姐姐都说了让你有事找我们,结果你一个人非要揽下所有事,生怕我们抢了功似的。”
好一出倒打一耙。
林挽月:“妹妹别这么说,昭儿妹妹没做过这类事,出错也正常。”
“也对,她天生痴傻,确实不能抱太大希望,吃一堑长一智,看她能不能成长吧。”苏小娘装作善解人意,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但愿吧,还望昭儿妹妹别辜负祖母的一番心意啊,女子在外做生意不容易,出了丑,被骂的可是我们林家。”林毓秋表面担忧,语调里还在挑火。
她就是想让祖母看看,这个傻子做不好铺子,还不如把铺子交给有用的人。
林昭正欲开口。
祖母放下杯盏,厉声呵斥:“好了,事情还无定论,莫要再议论。”
林毓秋乖乖闭嘴,目光挑衅得看着林昭,她已经等着看好戏了。
林昭捏紧手里的帕子。
这个林毓秋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难道不是林昆仑,而是她从中作梗?
离开流芳院,林昭还没有头绪。
回到小院里,乔鸢和段承泽正在收拾床褥。
段承泽昨日搬过去铺子里睡了,但是嫌那里床板硬,想再拿一床被子过去。
“班长,你去茶话会,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段承泽问。
林昭摇头:“一个个都跟人精似的,恨不得争分夺秒把我拉下水,更别提有用的信息了。”
祖母今日也没表态,估计是想看她怎么处理。
她不能让祖母失望。
乔鸢:“要不我们再去铺子里查看一下,天天这样闭店也不是办法。”
三人拿着行囊去了铺子。
段承泽上楼铺床。
林昭在后门看了看四周,后门通往两条路,一条直走可以到京城大街的小巷子,一条通往南市的烟花柳巷和赌坊酒庄,那里不比京城大街奢华,是普通人家的销金窟。
她想着要不要雇几个能打的小厮,免得日后再遇到此事。
吱呀一声,隔壁茶铺的王老板从门缝里朝她挥了挥手。
“王老板,怎么了?”
他在后门四周看了看,神秘兮兮得凑近:“林老板,你铺子里被盗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还没。”林昭看他不对劲,皱眉,“你可是知道什么?”
“嗯......实不相瞒,你们被偷的前一晚,我去赌坊很晚才回来,确实听到了一些动静。”
“那我一开始问你,你为何不说?”
“我这不是怕你被什么贼匪盯上了吗,我要是说漏嘴,万一明日那群贼匪就砍我脑袋怎么办?”
王老板瑟缩着,双手塞在袖子里,一副怂怂的表情。
林昭无语,但又能理解。毕竟东街这条路上做生意的都是普通人家,不同于京城大街那些权势滔天的人。
“那王老板为何突然又找我,是打算告诉我了?”
“嘿嘿,我看这几日没再有贼人来,想着还是告诉你一声,毕竟咱们是邻居嘛。”王老板笑起来眼底精明得像是偷腥的猫。
“怕没这么简单吧?”林昭不相信这人会平白无故帮自己。
王老板低声笑:“林老板真聪明,要不我们做个交易,日后你铺子做起来了,你需要茶叶就在我这进货,我可以给你打折,别人买不到的折扣。你若是答应,我就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你。”
果然,无商不奸。
要不是林昭前几日的炸鸡那么受欢迎,王老板看她铺子里顾客那么多,估计也不会想冒险透露消息。
也只有在钱面前,胆小怕事的他才愿意冒这个险。
林昭没辙,点头:“成交。”
“一言为定。”
王老板压低声音:“那日晚上我回来时天色很黑,我正准备回家看到几个人在你铺子后门晃悠,我以为是喝醉的人,可是他们却在撬锁,其中一个人有点矮,打着火折子,腰间挂着佛珠,另外两个瘦瘦高高的,行为也鬼鬼祟祟。”
“哦,对了,还有一个很高很胖的家伙站在一旁,也不动手,只是指使着他们,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林昭皱眉:“你有看清他们的脸吗?”
“没有,他们蒙着脸,我不敢多留,怕被他们打劫,就轻手轻脚离开了,那晚上我都没敢回家,还是去我儿子家睡得。”
王老板平日里就住在铺子里,把茶铺当成了家,他娘子早亡,儿子在城西做煎饼学徒。
林昭谢过王老板,连忙把消息告诉了段二和乔鸢。
根据王老板的描述,其中肯定有林昆仑和刘管家。
乔鸢:“这两人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为利呗,刘管家为了钱,什么脸面都不要。”林昭早就见识过这个管家的贪财。
“要不我们今晚去跟踪他们,把他俩收拾一顿,然后把钱抢回来。”段承泽撸起袖子,像是已经想好怎么揍人了。
林昭沉吟片刻,抬手:“先不急,我有个计划。”
-
四喜饭馆,帷幔下的戏台中央载歌载舞,周围的饭桌全都坐满了宾客,气氛喧闹。
刘管家捻着佛珠慢悠悠走进去,看了看四周,见没人跟着,这才放心上了二楼的包厢。
包厢内,林昆仑坐在上位,左拥右抱的两个陪酒丫鬟嬉笑着给他喂葡萄。
“刘管家,来的正好,上次卖的那一批货钱到手了,赶紧来坐,今日我们点四喜饭馆里最贵的鳌虾。”
林昆仑平日里在外面沾花惹草,引得那些麻烦都是刘管家帮忙处理的,两个人暗通款曲已久。
刘忠笑了笑,“林少爷可真是大方,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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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入座,加了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林昆仑吃着菜,遣散了两边的丫鬟,低声问:“傻子那边怎么样,没查出什么吧?”
“她若是查出什么了,早就找老夫人告状去了,放心吧,那晚跟着我们做事的小厮我已经把他们打发了,没人能知道。”
刘忠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入喉,他满意得眯起眼睛。
林昆仑得意得一笑:“我就知道,她跟那几个疯子肯定成不了事,让她们那天欺负我,我迟早让她们关门倒闭。”
门被敲了三下,小厮进来送做好的鳌虾。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一会去哪个赌坊玩两把,丝毫没注意到低着头的小厮目光鬼祟。
“二位,菜上齐了,请慢用。”小厮轻手轻脚离开。
刘忠想快点吃完了带林昆仑去赌坊,这家伙人傻钱多好忽悠,输了钱,刘忠还能在赌坊那里拿回扣。
林昆仑脸颊酡红,感觉今日的酒格外烈。
是他酒量变差了,还是这女儿红果然是精品?才两杯怎么就感觉眼神飘忽?
“我明日再去赌坊,近日我看上了一个小娘子,就是街头卖猪肉的那家寡妇,丈夫都死了,还跟贞洁烈女一样,碰都不让我碰,今晚我指定要她从了我。”
刘忠轻笑:“林少爷动作还是小心些,别闹出人命来。”
“放心,我有数,还有林昭那傻丫头身边的婢女,我迟早也得把她弄到手。”
“少爷福泽深厚,想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是那丫头不懂得享福。”刘忠拍马屁,给两人又倒了一杯酒。
门外,小厮离开走廊时,跟一个穿着朴素的杂役对了一眼,轻微点头。
这杂役走上前来,头顶的红色灯笼照亮他的脸庞。
赫然就是段承泽。
他轻手轻脚来到包厢门口,正好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
哼,这猪头还肖想乔鸢,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段承泽捏紧拳头,等里面的声音没了,推门而入。
班长用草药磨了一包粉末给他,说是喝酒的人一同服用,可睡上一天一夜,份量都能放倒两头牛。
包厢内,刘忠和林昆仑已经趴在桌上倒头就睡,沉得跟死猪一样。
段承泽试探得叫了几声,见他们没反应,又狠狠踹了他们几脚。
“两个黑心鬼,敢偷你大爷我的东西,让你们玩阴的!”段承泽不解气似的补了两拳,一把拽下他们的钱袋。
卖货得来的二十两银子还在林昆仑的钱袋里,沉甸甸的。
段承泽得手,正准备离开,看了一眼桌上的鳌虾。
他拿手尝了一块,清蒸的,但估计虾放的太久,不够嫩滑了,也没有蘸料,只能打个五分。
看来这京城排得上号的酒楼厨师水平一般啊。
段承泽把菜看了个七七八八,偷师完迅速下楼,从酒楼的后门窜了出去。
拐过两个黑黢黢的巷口,段承泽和林昭她们汇合了。
林昭:“如何?”
“就是他们,赃款还没花出去呢,还好我拿的及时。”
段承泽掂了掂手里的袋子,把刚刚听到的都说了一遍。
乔鸢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林昆仑这猪肉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有几个钱就强抢民女,难道就不怕官府知道吗?”
林昭忖度着:“即便是告上官府,恐怕最后也是私了,刘忠那么帮着林昆仑,看来是站队柳姨娘的,日后柳姨娘若是成了当家主母,油水可不少。”
段承泽:“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你刚刚说林昆仑看上了哪个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