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娶了白月光后,断子绝孙了》 第1章 渣爹娶了白月光 夏日的酷暑,令人无端的烦躁。 寂静的深夜,除了皎洁的月光,便是蛙鸣蝉叫。 军区家属院内, 位置偏东的一座小院子里。 东间卧室外,一门之隔,站着一团小小的身影。 她借着月光,看着窗影上两个交叠,纠缠的身影,以及房间内传出来的不可描述的声音,两道小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真是千防万防,妖精打架的事情,真是令人防不胜防。 不是说今晚部队上有事? 还挺棘手。 不回来了?! 她打个瞌睡的工夫,渣爹不但回来了,还与后妈睡到一块去了? 如果不是同屋的继妹尿床,她遭了殃,否则还听不到渣爹屋里的动静。 她掰着胖乎乎的手指头算过了,这几天是后妈容易怀孕的日子,所以她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防着渣爹造出‘人命’。 听着木床‘咯吱咯吱’的声响越来越激烈,她那双肉乎乎的小手紧握,头上根根竖立的呆毛,无不昭示着此时烦躁的心情。 她这身子还是个四岁半的小宝宝,现在不仅仅是耳朵脏了,一会她这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也得被玷污。 好在有明亮的月光给她洗洗眼睛。 想想一会即将看到的场景,她的眼神又亮了亮。 其实她的眼睛被污染一会会......也不是不可以。 烦躁的心情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丝丝打扰好事的期待。 听着房间内两人的声音似乎正到了关键时期,那张咯吱作响的木床即将散架的时候,她悄悄地推开了房门。 嘿嘿...... 渣爹后妈,我来给你们送惊喜了。 她不惜污了眼睛耳朵,也要赶走送子娘娘,阻止后妈的第一对双胞胎出生。 苏茉浅默默地在心中画了个十字。 真是罪过。 但, 与她何干。 ...... 后妈的身体情况,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几号来的例假, 几号走的干净, 几号容易有小宝宝, 她可是数着胖乎乎的手指头算了又算。 有她在,原主的悲剧她要从源头上扼杀。 ...... 她上个月成功了,这个月也不会失手的。 距离她一劳永逸的法子,又近了一步。 或许房间里的两人太过投入,都没有注意到房门被悄悄打开,又进来了一道小身影, 正在慢慢地靠近此时正忘我的两个人。 苏茉浅用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忽视那道比眼睛还大的缝隙外,确实蒙了个严严实实。 今夜的月光明亮,透过窗子,照在了床上交叠又忙碌的身影上...... 苏茉浅露着手缝欣赏了一会后,这才走上前,赶在渣爹‘千钧一发’之际,她润了润喉,清清脆脆地大喊了一声: “爸爸!你们在干什么呢!” 苏茉浅喊完, 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床上两人的身子猛然一僵,随即是女人惊慌失措的惊呼声,紧接着是她渣爹迅速扯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了两人身上。 “怎么不敲门?!”这压抑的声音夹杂着怒火与打扰好事的暴躁。 苏俊峰的心情确实不好,因为女儿的突然喊叫,他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他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 吓的不行了。 好像,蔫了...... 就差一点,一点点, 就要结束了...... 第2章 爸爸,你们在干什么 苏俊峰可是侦察兵出身,如今又到了营长这个职位,竟然没有察觉到女儿闯进房间。 反应过来的李月也非常的气恼,这个继女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父母的房间是她随便乱闯的吗? 一点教养也没有! 但在男人面前她还是收敛了脾气,尽量温柔着声音询问道: “浅浅,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要不你先回房?” 苏茉浅心中哼冷一声,这女人也知道这么晚了,她熬到这么晚也很不容易的好不好,没看见她黑眼圈已经很重了! 为了防止自己沉睡过去,她可是把自己的大腿都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的,但双眼迷茫又懵懂地回应着李月: “是我妈妈叫我来的,她说她想我了。” 李月咬了咬牙:“我什么时候叫你了?” “不是你。你又不是我妈妈。”苏茉浅对着虚空随意一指,“我妈妈在这呢,你们看不见吗?” 李月下意识地朝着苏茉浅指的地方看去,不知想到什么,眼神肉眼可见地惊恐起来。 此时比较窘迫的苏俊峰没有注意,他换了个姿势,训斥道: “胡说,你妈妈已经死了,赶快回房睡觉。” 苏茉浅一脸着急,“爸爸,你看不到吗?妈妈就在这里站着呢。” 她往前走了两步,红着眼眶,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妈妈,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李月顿觉毛骨悚然。 苏俊峰看着自己的女儿,若有所思。 “妈妈,你回来好不好?没有你陪着,我晚上睡不着,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也没有人给我洗澡澡了。” 苏茉浅声音悲凄地又唤了句:“妈妈~” 苏俊峰看着这样的女儿,有些于心不忍,想起来抱抱女儿,察觉自己身上不着寸缕,又放弃了。 只好哄道:“浅浅,你先回房间睡觉,明天就看到妈妈了。” 苏茉浅没有理会,带着哭腔自顾自道:“妈妈,你的眼泪为什么是红色的。” 似乎非常不解地看向苏俊峰:“爸爸,妈妈为什么流红色的眼泪?” “爸爸,妈妈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 “爸爸,妈妈又盯着李阿姨在看。” “爸爸,妈妈走过来了......” 此时李月早已吓的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即便经常出任务,又经历过生死的苏俊峰,在女儿一声又一声的妈妈中都感觉到了头皮发麻。 死去的前妻走过来了? 怎么听, 怎么恐怖。 苏茉浅忽然一脸兴奋道:“妈妈,你是不是也困了?” “妈妈,你可以和爸爸,还有李阿姨一起睡觉觉,这张床比较大。” “爸爸,你靠里点。” 苏茉浅对着虚空做了个搀扶的动作。 那动作,怎么看,怎么像是把一个人扶到了床上。 李月惨白着一张脸,看见苏茉浅的动作后,嗷的一声,直接晕厥了过去。 苏俊峰赶忙将人抱住,斥责道:“苏茉浅,真是胡闹,还不快滚回去。” 要说苏俊峰怕吗? 他自然是怕的,更多的也是心虚,毕竟前妻才离世三个月。 小孩子能看见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他又不是没有听说过。 但他是一名军人,铁骨铮铮的硬汉,怎能被一些鬼魂吓破了胆。 更何况,建国之后不许迷信。 此时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女儿回自己房间了,那么死去的前妻肯定也会跟着女儿过去。 “妈妈,你为什么一直盯着爸爸看?妈妈是不是也想爸爸了?” “爸爸,妈妈坐在你身边了......” “爸爸,妈妈正看着你呢......” 苏俊峰闻言身体紧绷,察觉到怀中还抱着李月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毫不犹豫地将人扔了出去。 第3章 爸爸,妈妈想你了 “爸爸,李阿姨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爸爸,妈妈生气了,她正瞪着你呢。” “闭嘴!”苏俊峰抓起一旁的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 “爸爸,你怎么也没有穿衣服,刚才你和李阿姨在干什么?” 苏茉浅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都是好奇与懵懂。 苏俊峰看着眼前与前妻有着八分相似的小脸,竟然莫名地闪过心虚。 他虽然与李月再婚了,但心中也没有忘记过前妻。 无他,只因前妻那张绝美的容貌,比文工团的台柱子还要美艳几分。 只要是见过他前妻的,就没有记不住的。 只可惜,那样的绝色他除了在新婚夜稀里糊涂地洞过房外,就一直没有同房过。 之后就有了女儿。 再后来,不是他出任务,就是作为军医的前妻奔赴在前线。 聚少离多的日子,他也过得很凄苦。 再者,前几年战事吃紧,他也无心顾及其他。 好在如今安稳了许多,他想顾家时,又传来前妻在前线战死的噩耗。 孩子又小,无奈之下他听从了别人的建议,迎娶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李月。 “爸爸,你和李阿姨脱光衣服到底在干什么!” 女儿的问题,拉回了苏俊峰的思绪。 看着女儿不解又困惑的眼神,他也舍不得训斥,只是回了句: “小孩子家家的,不该问的别问。” 对于爸爸的敷衍,苏茉浅撅着小嘴道:“好吧,那我明天问问李奶奶。” “不行。” “为什么?妈妈说过,不懂得就要多问。”苏茉浅再次对着虚空道: “妈妈,要不你告诉我,爸爸与李阿姨为什么没有穿衣服?他们刚才还紧紧地抱在一起呢,爸爸还压在了李阿姨身上呢。” 面对女儿的虎狼之词,苏俊峰心虚地直冒冷汗。 尤其是还有前妻鬼魂在场的情况下。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被人抓奸在床的错觉。 对上女儿懵懂的眼神,他只好耐着性子哄道: “只要浅浅不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爸爸给你买糖吃。” 苏茉浅刚想点头,忽然又看向虚空,好似是认真倾听了一会后,这才一脸纠结地看向渣爹,软糯着声音道:“爸爸,妈妈说糖吃多了会牙疼,妈妈不同意。” 苏俊峰无语凝噎,非常不解,一向乖巧的女儿今天怎么这么难哄。 “那你妈妈怎么才同意?”苏俊峰额头的冷汗直冒。 苏茉浅看了虚空好一会,胖乎乎的小脸皱在了一起,眼神困惑道: “妈妈说,你得给我存折才行。爸爸,什么是存折呀?” 苏俊峰眼眸微闪,存折?他早就交给李月保管了。 “爸爸,要不我明天还是问问李奶奶吧?我现在不懂的问题越来越多。”苏茉浅的小眉毛紧皱,好似非常苦恼。 “爸爸,你放心吧,李奶奶知道的东西可多,大家都说她是个明白人。” 苏俊峰赶忙出声阻止:“爸爸答应你,把存折交给你,你明天不要去找李奶奶了好不好?” 女儿口中的李奶奶可是家属院的大喇叭,如果女儿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 他是个大男人无所谓,但小月肯定会受不住的。 既然小月已经嫁给了他,绝对不能让小月受一点委屈的。 先稳住女儿再说,小孩子忘性大,说不定过两天就忘了,至于存折,让女儿拿着玩两天也没什么。 打定主意的苏俊峰,便把李月锁在抽屉里的存折取了出来。 “爸爸,妈妈说有两个存折。” 苏俊峰闻言身子狠狠一僵,对于前妻的魂魄在此一事更是深信不疑,否则四岁的女儿怎么会知道他们有两个存折的。 一个存折存了点小钱。 另一个存折是他与前妻这些年的积蓄,前妻说这些以后留给女儿作嫁妆。 至于前妻留下来的其他东西,女儿还小,等她长大了之后再告诉她也不迟。 李月嫁进来后,他都交给了李月保存。 他相信李月的品性,绝对不会动女儿东西的。 苏俊峰把抽屉里的两个存折都交给了苏茉浅。 目的达成,苏茉浅也不愿意留在这里继续辣眼睛。 “浅浅,存折也拿到了,你赶紧回房去睡觉。” 苏俊峰神色疲倦地捏了捏眉心,他明早还要出训,被女儿闹腾了一番,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苏茉浅的小脑袋点了点,她早就困了。 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对着虚空问了一句:“妈妈,你呢?” “你妈妈她......” 苏俊峰的那句自然会跟着你一起走,被女儿脆生生的声音再次打断。 “好的,我知道了妈妈,既然你想爸爸了,那你留在这里吧,我明晚再来看你。” 苏茉浅高高兴兴地走出了房间。 苏俊峰则神色警惕地看向四周,即便在这炎热的夏季,他的手脚竟莫名地冰凉起来。 他掐了掐李月的人中,等李月幽幽转醒后,也不管李月听没听见,留下一句: “部队有紧急任务。” 随后便匆匆地收拾了几件衣服,迅速离开了。 李月的意识慢慢清醒后,这才意识到房间中仅剩了她一个人。 恐慌与害怕再次席卷心头,不管她怎么喊苏俊峰的名字,也没有把人叫回来。 苏茉浅听见渣爹离开的关门声后,无声地笑了笑。 她悄悄来到渣爹的窗前,拿着木棍有节奏地敲打了一会,直到听见房内大喊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苏茉浅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她用树枝撑着一件衣服,在窗前一闪而过,随即便听见李月大叫一声后,没了声响。 苏茉浅听了一会,慢步走进房间,发现李月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知道她肯定又吓晕过去了。 如果不是身高太矮,力气不够,高低也要把李月扔到地上。 看着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真愁人! 等回到房间后,借着明亮的月光查看存折上的金额。 一张显示有九百块钱。 另一张有五千块钱。 在这个六零年代,这些钱可谓是一笔巨款。 怪不得李月整天高兴地合不拢嘴。 第4章 渣爹和后妈还要继续? 苏茉浅见两张存折都没有取钱记录,这才放心。 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个后妈李月不到一年的时间,便把存折里面的钱转移走了。 幸好要回来的及时。 如果不是因为她年纪小,个头矮,根本没有同后妈抗衡的能力,否则她至于小小年纪顶着黑眼圈玩心眼吗? 她现在也不过是刚刚过了大小便能自理的年纪。 四岁半啊, 多么悲催又无助的岁数。 当初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小手小脚,以及床头柜上放着的闲置奶瓶时,她想立即原地去世...... 谁能想到,她堂堂隐世家族的一代家主,自小就被精心培养的大小姐,在十八岁的年纪被凤凰男父亲暗害同归于尽后,没想到死后灵魂飘到了这个颇有年代的世界。 而且还是一名同名同姓,刚刚失去母亲的四岁娃娃身上。 原身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原本是有重生机会的。 谁知原主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意再回到亲人身边。 这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她来到这个大陆已经近两个月了。 原主自从知道了妈妈牺牲的消息后,便开始浑浑噩噩。 最终压垮她的,除了整日思念妈妈的痛苦之外,便是在妈妈牺牲后的一个月,得知了爸爸要娶后妈的消息。 更令她无比伤心的是,这个后妈还要带一个比她小一岁的继妹进门。 即将进门的这个女人,还是爸爸曾经最喜欢的人。 这些,都是原主的奶奶告诉她的。 所以原主感觉天都塌了。 之后, 原主的小身子承受不住开始发烧,本就不待见她,又重男轻女的奶奶装作视而不见,让原主差点烧成傻子。 还是渣爹发现她的异常后送往了医院。 就是在这期间,原主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死活不愿意再醒过来。 所以,她来了。 只可惜,她来晚了一步。 原主一直佩戴的那枚玉佩,被她那个可恶的奶奶顺走了。 等她从医院回来后,那个老太婆已经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原主的灵魂在彻底消散前,还算做了件好事。 将她知晓的所有,留在了脑海中。 等苏茉浅消化完原主留下的所有记忆后,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气的圆瞪,小胖手朝天竖了个中指。 她这个杀伐果断的大小姐,在这个世界竟然只是一枚炮灰。 还是那种任劳任怨的牛马炮灰。 不仅伺候着渣爹后妈一大家子,农忙秋收时,还得回老家伺候乡下的爷奶一大家子。 洗衣做饭,看孩子,喂鸡养鸭,下地干活...... 她忙的像个陀螺。 其他人闲的像个大爷...... MD,这种炮灰她才不做。 谁愿做谁去做。 更令她气愤的是,后妈像猪一样能生。 还一窝产俩,甚至产仨。 一对双胞胎不行,过了两年又生了个三胞胎。 五个男娃。 原主作为长姐,就像个丫鬟似的伺候着他们长大,还得打理着家里的一切家务。 继妹就像个小公主似的,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就行。 就连继母最后也成了光鲜亮丽的首长夫人。 五个男娃还被后妈教导着必须保护姐姐。 所以五个弟弟长大后,满心满眼都是温柔善良的二姐姐。 更可气的是长大后的他们在各个领域成就非凡,更是渣爹一辈子的骄傲。 至于大姐姐,几人提起时,一脸的鄙夷与不屑。 甚至一句保姆而已,让长姐的付出变得理所当然。 苏茉浅看完这一帧帧的画面后,第一反应就是先掐死渣爹,再毒死其他人。 当看到自己的小手小脚时,不得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 渣爹这边有心机深沉的继母与白莲花的继妹。 老家那边,还有个即将重生的堂妹。 这个三叔家的堂妹可是老太婆眼中的福娃,年后与同村的小伙伴玩耍时,不慎掉入冰窟窿。 病了几天,醒来后,重生了。 重生后的她,向老太婆索要了原主的那枚玉佩。 那枚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玉佩内自带空间。 她靠着玉佩内的灵泉水成了远近闻名的小神医,后来又结识了众多大人物,嫁了个首富,走向了人生巅峰。 至于后来的原主,因为劳累成疾,早早过劳死了。 苏家所有人踩着原主的骨血过上了好日子,他们吃香喝辣时,从未有一人想起过原主的付出。 这也是原主即便有重生的机会,也不愿意回来的原因。 所以苏茉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阻止后面几个小崽子的出生。 根据原主的记忆,后妈李月是在嫁过来的第二个月怀上的第一对双胞胎。 所以她这个月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她要做的 第二件事便是今年过年时,一定想办法让渣爹带着她回老家一趟,拿回属于原主的空间玉佩,赶在堂妹重生之前滴血认主。 苏茉浅努力撑着双眼,把存折藏在了床底下的墙洞里,然后爬上床,找了个干净的角落睡觉了。 至于被继妹苏晚甜尿湿的那一片,她已经没精神去理会。 临睡前还在心里骂了一句后妈李月不做人,苏晚甜刚死了亲爹不到半年,就给她改姓了。 也不怕她前夫掀了棺材板来找她算账。 等天灰蒙蒙亮时,苏茉浅半梦半醒间好像听见了院门打开的声音。 一个多月来,苏茉浅已经养成了浅眠的习惯。 除了渣爹出任务,继母来大姨妈之外,她睡觉时都是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 只要听见动静,她都要及时醒过来。 目的只有一个,阻止渣爹与继母同房,这一个月尤其关键。 她这段时间,也是非常努力的,她配制的绝嗣药丸还差两味药。 只要再去王爷爷那里帮忙两次,这两种药材也就凑够了。 至于王爷爷那边,打死她也不会告诉王爷爷,被老鼠、兔子、野鸡偷吃的那些药材是她顺走的。 等渣爹房间内的木床再次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时,苏茉浅双眼冒火。 这两人到底还有没有完! 这种事......还有接着来的道理? 如果两人事成了,那她昨晚岂不是白忙活了! 气愤不已的苏茉浅把沉睡中的苏晚甜拽到了床沿边,然后伸出小脚丫,朝着苏晚甜的屁股使劲一踹。 随后传来咚的一声, 伴随着‘呜哇~哇哇哇~~~’的凄惨哭喊声。 第5章 爸爸,你开门啊 另外一个房间里, 浓情蜜意的两个人眼看着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被这哭声硬生生地影响了气氛。 “小月,一会再去看甜甜好不好,我下面好难受,现在不能停......” 苏俊峰一边不停地运动,一边轻哄道。 他原本今早不想回来的,但他发现他那处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雄起’时,他这才害怕,担心他以后不行了。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回来再试一试。 他进屋后抱着眼睛红肿的李月哄了好大一会,李月才原谅了他。 还答应李月可以随意支取存折里的钱,拿来给甜甜补补身子。 至于存折还在女儿手里一事,他一点也不担心,等天亮了拿几块大白兔奶糖哄哄女儿,她就会乖乖把存折还回来的。 等哄好了李月,苏俊峰的双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苏俊峰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毛病后,非常高兴。 他本就喜欢李月,又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他这一个多月以来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真是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眼看着两人即将共赴极乐,却传来甜甜的哭声。 苏俊峰第一次感觉继女的碍眼。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这个家里如果只有他与李月就好了。 此时的李月满脸潮红,双眼迷离,看着身上的男人,她也不想扫兴地去哄大哭的女儿。 “浅浅也在那屋,应该会哄晚晚的,三哥,我们继续。” 苏俊峰排行老三,在老家的名字是苏铜柱,他嫌弃这个名字太土气,参军前便找了个有学问的老先生改了名字。 苏俊峰最喜欢李月喊他三哥。 正当苏俊峰情动,继续卖力时,突兀的哐哐哐砸门声,再次吓的他一个激灵。 门外传来女儿焦急又哽咽的声音。 “爸爸,赵晚甜滚到地上摔破脑袋了。哗哗的流血,可吓人了。” “爸爸,赵晚甜会不会死呀,我好害怕。” “爸爸,你快开开门,我找妈妈,妈妈还在屋里呢。” “爸爸,你开门啊。” 听见女儿哭喊着找妈妈,被他刻意忘掉的记忆正在慢慢苏醒。 他前妻的灵魂...... 好似还在这间屋子里。 李月脸色一白,赶忙推开压在身上的苏俊峰,眼神惊恐地扫视着周围。 当女儿凄惨的哭声再次传来时,她也顾不得其他,慌忙穿上衣裳,跑了出去,当看见门口的苏茉浅时,还不忘记恶狠狠地提醒一句: “你妹妹已经改姓苏了,下次别叫错了。” 苏茉浅看着她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此时房间内的苏俊峰脸色黑沉的厉害,气恼地骂了句娘,他发现,他的‘小兄弟’再次蔫了,而且这次蔫的很彻底。 用手都起不来的那种。 他再次萌生了将两个女儿送到乡下的念头。 如果李月不同意,他可以先将浅浅送到乡下爹娘身边。 两个孩子太闹腾了。 浅浅四岁多了,可以帮爹娘干点力所能及的活,顺便在爹娘身边替他尽尽孝。 几分钟的工夫,苏俊峰便决定了女儿的去留。 穿戴整齐的苏俊峰,听见李月焦急的喊他时,顾不得安慰眼泪汪汪的女儿,迅速去查看继女的伤势。 “三哥,晚晚的额头流血了。”看见男人来了,李月的声音又急又慌。 “快,去医院。” 苏俊峰从李月怀中抱过大哭的孩子,眼中闪过心疼,扶着身子颤抖的李月走出了房间。 当离开房间余光瞥见床上时,眉头紧蹙。 浅浅这么大了,怎么还尿床呢。 走出房间,看了眼女儿,吩咐了一句:“浅浅,你把你尿湿的床铺收拾一下,等会你妹妹从医院回来后还得休息。” 苏茉浅闻言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握起,眸中盛满怒火,这个渣爹真是够渣的,什么脏的破的都往她头上扣。 她怒气冲冲地三两步走上前,拦住苏俊峰的去路,抬起头,大声道: “尿床的是赵晚甜,你没看见她的裤子是湿的,我的裤子是干的!我才是倒霉的那个。” 抱着孩子的苏俊峰,这才后知后觉地摸到赵晚甜的裤子是湿的。 李月听着女儿的嚎啕大哭都快急死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追究谁尿床? “爸爸,你给我道歉!你冤枉了我!” 苏俊峰的双唇嗫嚅了两下,给女儿道歉,他抹不开面子。 李月抢先开了口:“浅浅,你妹妹受伤了必须去医院,等回来后阿姨给你道歉好不好?那床铺你也不用管,等阿姨回来收拾。” 苏俊峰看了眼善解人意的李月,对着女儿训斥道:“还不快让开。” “道歉!”对于被冤枉尿床一事,苏茉浅很执着。 “浅浅你先让开,阿姨求你好不好?”李月顿时泪眼婆娑起来。 看着心上人落泪,苏俊峰的耐心也顿时耗完,伸手拽起女儿的胳膊提溜到了一旁。 苏茉浅气的大吼:“她不是护士吗?家里有急救箱,她难道不会处理?还用得着去医院!” 她真是恨死了这个弱小的身体。 如果是十八岁的她,都能把苏俊峰揍趴下。 哪像现在这样,像个小鸡仔似的被人提溜起来。 听见女儿的话,苏俊峰看向身旁的李月,对呀,李月是护士,一着急他也忘了。 李月低垂的眼眸闪过狠厉,再掀眸时,可怜楚楚道: “三哥,我手抖的厉害,还有,甜甜头上磕的大包,我们还得让医生看看有没有大碍。” 苏俊峰觉得李月说的有道理,抱着大哭的赵晚甜匆忙往医院里赶去。 苏茉浅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既然没人管她,她自己去食堂打饭吃。 现在紧要任务是先填饱肚子,赶快长个,身高受限,做事也受限。 天知道,她每天忍的有多难受! 第6章 政委伯伯早 苏茉浅将原主妈妈买的军绿色书包斜挎在身上,又把藏起来的两本存折取出来,再去渣爹的房间,从抽屉里取出粮票与零钱,全部装了起来。 昨天渣爹给她拿存折时,忘记锁抽屉了,今天正好便宜了她。 苏茉浅出了院子,直奔周团长家。 团长以上的干部,都是独门独户,就连邻居都隔了十多米的距离。 不像她住的这边,两家共用一个院墙。 时间还太早,李奶奶她们还没有出门唠嗑呢。 这一路上倒是碰见了政委沈伯伯。 远远瞧见沈政委,苏茉浅软糯着声音打招呼:“沈伯伯早。” 沈政委沈仁铭为人正直善良,四十多岁的年纪,家里有四个孩子,最大的在读初中,最小的在上小学。 他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养家之外,还要寄一部分回老家,所以沈政委家的日子过得比较紧巴。 沈政委看着白嫩的小丫头比以前瘦了一圈,眼里闪过疼惜,亲娘不在了,小丫头的日子也没有以前过得滋润了。 听见小丫头给他打招呼,他脸上也挂上笑容:“浅浅,吃饭了吗?” “伯伯,我还没有吃饭。爸爸和李阿姨去医院了。” 沈政委的笑容一敛:“去医院了?怎么回事?” “甜甜从床上掉下来摔破了头,李阿姨急哭了,爸爸心疼,送医院了。” 沈政委眉头微蹙,所以大人都走了,没人管浅浅了? “沈伯伯,爸爸今天早上还冤枉了我,我让他道歉,他还骂我。”苏茉浅一脸委屈。 看着白白嫩嫩的小丫头眼泪汪汪的,沈政委瞬间心疼不已,这个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今日受了委屈,他这个做伯伯的,怎么着也得问个清楚。 他蹲下身,将苏茉浅抱起来,宽慰道:“受了什么委屈给伯伯说说,伯伯回头教训你爸爸。” 苏茉浅点了点头,要的就是伯伯这句话。 “伯伯,甜甜昨晚尿了床,爸爸非得说是我尿的,可我的裤裤都是干的,甜甜的裤裤都是湿的,我告诉爸爸了,爸爸一句话也不说,我让他道歉,他还提溜我扔到一边去,还让我收拾甜甜尿湿的床铺。” 苏茉浅可没有说谎,这些话都是苏俊峰说过的。 “什么!”沈政委一脸愠怒,冤枉孩子就算了,竟然还动手。 “伯伯我没有说谎,你看看爸爸抓的我胳膊都红了。”苏茉浅本就穿着小短衫,胳膊上被抓的红痕不要太明显。 沈政委自然也看见了,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这胳膊还疼不疼?” “不疼。爸爸不给我道歉,李阿姨哭着说等她回来替爸爸道歉,不知道为什么爸爸更生气了,如果不是他们着急去医院,爸爸都要打我了。” 顿了顿,苏茉浅的小表情纠结道: “可是伯伯,李阿姨不是医院的护士吗?家里也有急救箱,她为什么不先给甜甜简单包扎一下。以前我磕破脑袋,都是妈妈替我包扎的,都不用去医院,妈妈还教导我小伤小病的,不用去医院占用国家资源。” 沈政委神情动容,小丫头的母亲不仅医术高明,而且思想觉悟也高。 只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 他是做政委的,光听小丫头口述,都能想明白李月心中的弯弯绕绕,这才刚嫁过去一个多月,李月就按耐不住了吗? 看来小丫头的日子以后不好过了,他平时得多看着点才行。 想到小丫头牺牲在前线的母亲,他语重心长道: “孩子,你妈妈非常伟大。你放心,伯伯一定会教训你爸爸的,让他务必给你道歉。” 苏茉浅却摇了摇头: “伯伯我不要爸爸道歉,我想让爸爸也和妈妈一样伟大,爸爸曾经说过,他最喜欢保家卫国了,也喜欢出去打坏人。伯伯你不知道,有一次爸爸没有出任务,还偷偷哭了呢。” 沈政委嘴角微抽。 “伯伯,我不想看到爸爸哭了,你能让他今天出任务吗?我想看爸爸笑~” 沈政委算是听明白了,小丫头生她爸爸的气呢,短时间内不想看见她爸爸了。 不过说到任务,确实有一个,原本是没有苏俊峰的,好巧不巧的是,二团的副营长昨天摔断了腿,今天这任务肯定去不成,考虑到苏俊峰出任务刚回来便没有安排他。 今日看来让他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等一会他就去找二团团长商量商量这事。 苏茉浅看着沉默的政委伯伯,心中一喜,难道真的有惊喜? 沈政委刮了刮苏茉浅的鼻子,微笑道: “行,伯伯一会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爸爸的任务,伯伯一定让你看到爸爸笑的。” 苏茉浅小脸笑的无比灿烂,渣爹笑不笑她不知道,反正她现在笑了。 她就知道伯伯是个大好人。 “我送你去食堂吃饭?” “谢谢伯伯,但是不用了,我想先去找贺然哥哥,贺然哥哥应该也没有吃早饭呢。” 想到周贺然那孩子,沈政委心中又是一疼,那也是个可怜的娃。 沈政委将人放下,笑着道:“你去吧,整个大院,也就你能接近小贺然。” 苏茉浅一脸傲娇:“那是因为我嘴甜,长的又可爱漂亮,整个大院没有人不喜欢我的。” 沈政委听完哈哈大笑,小丫头说的没错,不仅可爱,还聪明,才四岁多告起状来一点也不含糊。 关键是这孩子口齿伶俐,表述清晰。 可见她妈妈活着时,在教导孩子上没少费心。 第7章 周贺然 苏茉浅告别了政委伯伯后,小短腿快速倒腾着往周贺然家跑去。 在原主的记忆中,周贺然长大后也混迹在军营,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高位。 他也是继妹赵晚甜从小到大倾心的对象。 可惜,人家周贺然没有看上她。 未婚妻倒是有一个,但是个薄命的,两人还没成婚就死了,自此以后周贺然孤身一人。 她之所以与周贺然交好,一来是这人沉默寡言,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心里存不住事。 再就是周贺然比一般孩子聪明,今年才七岁,已经自学完了小学五年级的课程。 他这股聪明劲,像她。 不光聪明劲像她,两人的凄惨身世也差不多。 周贺然的父母双亡。 自己的父母现在也等于......双亡。 不过,周贺然比她幸运。 周贺然有个打光棍的小叔护着他。 她没有。 周贺然的小叔才三十多出头已经位居团长一职,长相英俊帅气,冷漠寡言,还有他那一身的冰冷气势瞧着挺唬人的。 有些胆小的孩子,看到他就吓的哇哇大哭。 她瞧着好笑。 至今还未成婚的原因,一个是没有合适的,再一个是听说在战场上伤了根本,嫁给他就等于守活寡。 还有人说,周团长在等心爱的女子回头。 也不知道这些说法是真是假。 不管怎样,周团长现在是老光棍一个。 至于周贺然的父母,说是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死了。 别人不知道,苏茉浅可是知道的,周贺然的父母是国家重要的科研人才,是被潜入的敌特暗杀的。 周贺然的爷爷奶奶身子不好,后来被他小叔养在自己名下。 苏茉浅的小脑瓜想了一遍后,也来到了周团长家门口,看着微敞的大门,喊了一声: “贺然哥哥?” “进来吧。”院内传来一道略显稚嫩又有些清冷的声音。 苏茉浅刚进入院子,就看见了穿着海魂衫背心绿军裤的小男孩,此时正板着个小脸站在门口。 这严肃又唬人的表情,跟他的团长叔叔一模一样。 苏茉浅眉眼弯弯地又叫了声:“贺然哥哥。” 这装模作样的小孩,还真是可爱。 “嗯,没洗漱?” 苏茉浅睁着懵懂的大眼,眼神好似在询问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没时间不洗漱,她是着急来存东西。 周贺然小大人般地无奈叹了一口气,转身回房拿出牙缸牙刷,递给苏茉浅道:“先去洗漱。” “谢谢贺然哥哥。” “贺然哥哥,你真好。” 周贺然原本板着的小脸,闪过羞赧。 这个小牙缸牙刷是周贺然上个月准备的。 苏茉浅一边刷牙,一边回忆着上个月两人的相遇相识。 当时周贺然放学回家,被家属院的几个大孩子欺负,她那个时候也是刚刚穿越过来几天,消化完原主留下的记忆后,整个人处于暴走的状态。 在家里寻了个由头揍了一顿继妹后,还不解气,又从家里跑了出去。 恰巧碰见了被几个大孩子堵在角落的周贺然。 她站在不远处听了一耳朵,原来这几个大孩子嫉妒周贺然跳级就算了,不仅聪明,还长的好看,又被老师喜欢,课堂上还被老师经常表扬。 他们的玻璃心就受不住了。 周贺然个头比另外五个人矮多了,即便使出了全身力气也打不过,最后直接被人揍趴在地了。 原本就处于暴走的苏茉浅,见此直接爆发了。 她捡了条木棍,不管不顾地去跑过去开始揍人,一边揍,还一边怒喊: “你们还要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 “老娘抽死你们!” 只是这软软糯糯的声音喊出来,毫无气势可言。 五个大孩子直接懵圈了,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小炮弹。 “啊~~ 啊~~~我要抽死你们,我要抽死你们。” 苏茉浅发泄的很开心。 五个孩子却吓的撒腿就跑。 他们最怕有神经病的小孩了。 “你们不许跑!” 苏茉浅拿着棍子开始追赶他们,能打到一个是一个。 最后还是周贺然拉住了她。 苏茉浅本来还想着抽一顿周贺然的,谁让他这么窝囊的。 当看见周贺然那张小脸,以及知道她的名字后,苏茉浅瞬间改变了主意。 周贺然和他小叔可都是金光闪闪的大粗腿。 如果她抱上,岂不是多了一层保障。 想通后,她冷哼一声,傲娇道:“以后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抽死他!” 周贺然板着的小脸罕见地闪过笑意。 “你叫什么?” “我叫苏茉浅。” “好,以后你罩着我。” “没问题。” 两人的友谊小船就这么达成了。 在苏茉浅巧嘴的攻势下,两人一来二去也非常熟悉。 之后的几天,苏茉浅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贺然哥哥,我能租用你一个抽屉吗?” “你家里没抽屉?” “我爸爸娶了个新媳妇,还带着个娃,我的抽屉被人占用,不能藏东西了。” “不用租,我的抽屉你随便用。” “贺然哥哥你真好,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哥哥。” 周贺然被夸的脸色微红,在小丫头的一口一个贺然哥哥中,把自己最宝贵的两个抽屉让了出去。 还非常贴心地把锁钥匙交了出去。 后来苏茉浅就像小仓鼠一样,开始往周贺然房间里倒腾东西。 原主妈妈留下来的医书,用过的小镜子,仅剩不多的衣服,还有茶具,收音机,照片,她自己的头绳,发卡等都收了过来。 周贺然还十分好心地将自己的皮箱让了出来,让苏茉浅放这些东西。 “洗漱完了吗?” 周贺然的声音,拉回了苏茉浅的思绪。 “洗漱完了贺然哥哥。” 苏茉浅接过周贺然递过来的粉色毛巾,笑眯眯道:“谢谢贺然哥哥。” 周贺然只是嗯了一声,拿起手中的梳子,给苏茉浅翘起的头发梳平整,当眼神扫过小丫头的军绿色小挎包,出声询问:“又存东西?” 苏茉浅把毛巾放好,赶忙从书包里取出两本存折,语气神秘: “贺然哥哥,这是顶顶重要的东西,如果爸爸把我赶出家门,我就靠这些养活自己了。” 周贺然眼神疑惑:“这存折你怎么拿到的?” “妈妈昨晚出现了,让爸爸给我的。” “你妈妈?” “嗯,妈妈的魂魄。” 周贺然立马给了她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 苏茉浅嘿嘿一笑,她就知道这小孩聪明,解释道:“贺然哥哥你放心好了,这真的是爸爸亲手交给我的。” “嗯,存起来吧。”周贺然看着小丫头打开抽屉,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爸爸赶你走,你可以来我家,小叔也非常乐意收留你。” 至于一向淡漠的小叔为什么对小丫头释放善意,他也不知道。 或许真像小丫头说的,她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可爱吧。 第8章 营长,有紧急任务 苏茉浅忙着把存折锁在抽屉里的时候,也没耽误一旁的周贺然帮她擦雪花膏。 之前周贺然是不懂这些的,是周贺然的小叔周慕白教的他。 他也是从以前的手指生疏,到现在的手法熟练。 拿过桌上的百雀羚雪花膏,用小手指头挖了一小块分别点在小丫头的额头,左右脸蛋,下颌处。 点完后,手指轻轻地揉搓。 看着眼前白白嫩嫩,又香香软软的小丫头,周贺然很有成就感。 苏茉浅瞥见周贺然眼中的神色,也非常高兴,毕竟是她点亮了这叔侄俩的这项技能。 她对于这具小身体也适应良好,由开始的不适应挣扎到现在的理所当然。 四岁半的孩子, 就应该有四岁半的觉悟。 等挎包里面只留下今早够用的钱票后,苏茉浅软糯着声音开口道: “贺然哥哥,我们去食堂吃早饭吧,我带了钱和粮票。” “小叔昨晚回来了,他会去食堂打饭回来的。” 苏茉浅脸色一喜,小叔回来了? 她可是太喜欢这个周小叔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让周小叔做她爸爸。 小叔叔又酷又帅,还不好招惹,小孩子远远瞧见都能吓哭,行走的活阎王,她真是喜欢极了。 苏茉浅把书包里的钱票赶忙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小脸认真道: “贺然哥哥,我不能白吃小叔叔的,我把我的饭票留下。” 周贺然知道小丫头有自己的坚持,也没阻拦,看了眼钱票,不赞同道:“你给的太多了。” “贺然哥哥,这些钱票不多的,我要吃两个鸡蛋,三个肉包子,还得喝一大碗鸡蛋汤。”苏茉浅怕周贺然不相信,又强调道:“贺然哥哥,我得多吃才能长个。” 周贺然板着的小脸上闪过笑意,缓缓开口讲着道理:“人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同样的,长个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循序渐进。” 苏茉浅大大的眼睛中尽是疑惑,这些道理她知道呀,可是—— “贺然哥哥我明白的,但是,我现在好饿~” 她想吃饭,昨晚演戏,她比渣爹都累,她要补充能量! “嗯,一会就能吃饭,如果小叔打的饭不够,我们再让他回去打一次。” “好。”苏茉浅脆生生地应道。 这边的两人其乐融融,此时医院那边的苏俊峰与李月两人,忙乱了一大早,脸色不好看。 他们看着昏睡的小甜甜,既心疼又懊恼。 孩子额头上流了血破了皮,只要精心照顾着也没事,问题是孩子从床上掉到地上时,受到了惊吓。 孩子一受惊,容易引起发烧发热。 这不,处理好了额头上的伤,孩子又起了高热。 为了给孩子退烧,苏俊峰与李月两个人又忙碌了一阵。 两个人一心在受伤的苏晚甜身上,完全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四岁的娃娃还没有吃早饭。 等苏俊峰看着孩子降了温,又去打了早饭,刚吃了两口,就看见警卫员急匆匆地找了过来。 “营长,有紧急任务。” 苏俊峰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紧急任务? 他不是刚执行完任务回来了? 怎么又给他安排上了? 现在他这边也走不开呀。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慢 ,他又赶忙扒拉了两口饭,神色略有尴尬地起身道: “小月,我......” 李月心中闪过不悦,她与苏俊峰一样的心思,这刚回来,怎么又安排上任务了。 不知道他们是新婚吗? 虽然是二婚,但也是新婚才两个月而已。 上个月新婚因为苏茉浅一直哭闹,只要苏俊峰晚上在家里,她就像个癞皮狗似的非得抱着爸爸睡。 导致她都没有和三哥好好温存。 后来好不容易寻到机会了,刚温存了两天,她的月事就来了。 等月事走了,三哥又去出任务了。 昨天好不容易见到三哥了,谁知晚上又出来了捣乱的。 她越想越觉得那个小贱人留下的孩子,好像是故意的。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面上不显,她一脸温柔道: “三哥你快去吧,作为军嫂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晚晚这边也没事了,等会我抱她回去就行。” 苏俊峰心里熨帖,小月还是这样的善解人意。 “三哥,现在家里有两个孩子,我怕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看,要不把我表妹请过来帮着看看孩子。” 提到两个孩子,苏俊峰这才想起家里的女儿。 他好像忘记给浅浅打饭了。 “三哥?” 见苏俊峰没有回应,李月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让表妹来看孩子是假,给她说门好亲事是真。 那个长相英俊的周团长,既然她嫁不成,她可以让表妹嫁过去。 苏俊峰没有表态的原因是想起上个月女儿一直抱着她哭着找妈妈,小月进门之后,女儿也表现的十分抗拒。 如果现在小月再让她表妹来,家里又多了个一人,那他女儿岂不是又得闹腾? 思及此,苏俊峰委婉道:“小月,要不等我回来再说,我担心浅浅她......” 李月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但依旧温声道:“三哥,是我考虑不周,没有顾及到浅浅的感受,这件事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 苏俊峰眉头舒展,顿时觉得迎娶小月进门是他此生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将帽子戴好,眼神不舍地叮嘱道:“小月,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 “三哥,放心,我会的。” 苏俊峰深深地看了眼李月,抬脚离开,刚走到门口,似是想起什么,回头又说了句: “对了,那两张存折在浅浅手里,等她玩够了,你再要过来就行。” “什么?!”李月的声音有些尖锐,吓得怀中的孩子一哆嗦。 苏俊峰没想到李月的反应这么大,就连警卫员也不自觉地看过来。 李月自知有些失态,赶忙找补道:“三哥,我也是担心浅浅不小心再把存折撕毁了。” “浅浅虽小,但她也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苏俊峰下意识地维护自己的女儿。 “抱歉三哥,是我还不了解浅浅,下意识地会以为她会撕毁了存折,毕竟这也是她亲妈牺牲前留给她的东西,如果毁了,她长大后还不得万分后悔。” 看着事事为女儿着想的李月,苏俊峰的心又软了软。 “没事,浅浅是个好孩子,以后时间长了,你会知道她的脾气秉性的。” 李月只能咬牙点头。 苏俊峰又交代了两句,便匆匆离开了。 李月盯着门口的方向,一脸阴沉。 存折竟然被拿走了,那她答应给弟弟娶媳妇用的三百块钱怎么办。 她弟弟找的可是城里人,家里说是要准备三大件的。 第9章 李月给苏茉浅上眼药 李月非常痛恨苏俊峰的擅作主张,明明是交给她保管的东西,怎么转头就拿走了。 她今早还哄着苏俊峰取存折里面的钱花呢。 还有,苏俊峰昨晚为什么要把存折拿出来? 李月心中有很多疑惑,但疑问再多,也没有人替他解答,眼下首要任务是从那个贱丫头手中拿回存折才行。 “李姐,孩子退烧了?” 李月听见声音,抬头望去,瞧见是同事,柔声回道:“刚打了一针,现在好多了。” 张迎见四下无人,小声道: “李姐还是你有福气,嫁的苏营长不仅宝贝你,还宝贝甜甜,你是没看见今天早上苏营长满脸焦急的模样,他亲闺女生病时,他都没这样。” 李月闻言眼中溢出淡淡笑意,佯装嗔怒道:“你可别胡说,我闺女哪能比得上人家的亲闺女。” “这可都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对你温声细语的样子,”张迎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苏营长对叶医生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李月心中像吃了蜜一样的甜。 她一直知道苏俊峰对她的心意。 只是开始时她选择了苏俊峰的好兄弟赵大牛,只因那个时候的赵大牛与苏俊峰相比有随军资格。 如果早知道赵大牛是个短命的,又没有苏俊峰长的好看,她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他。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嫁给了苏俊峰。 好在苏俊峰心里还是有她的。 想到苏俊峰对苏茉浅的维护,她心中又有些吃味,不就是因为苏茉浅的那张脸像极了叶蓝卿。 呵~好看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死人一个,她一定会将这个女人一点一点地从苏俊峰心中挖除。 还有她的女儿...... 李月垂下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狠毒。 张迎又羡慕了几句,见医生们也来上班了,赶忙道: “李姐,你先看着孩子我去忙了。” “好的,你快去忙吧。” 李月见女儿的烧退了后,这才抱着孩子去找护士长请了一天假,赶回了家属院。 此时距离军区二十多公里外的高山上 一身猎户装扮,右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的男子,手持望远镜,朝着军区医院的方向查看。 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瘦高个,警惕着周围的动静,见刀疤男一言不发,小声询问: “虎哥,司家那个女儿真的藏在了军区医院?” 刀疤男沉默了一会,回道:“上面给的消息应该不会有错。” 瘦高个轻嗤一声:“上次也说不会有假,审问到最后,还不是搞错了。” “司家那个女儿非常聪明,善于伪装,又隐姓埋名了,岂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我知道,要不然我们的人也不会找了五六年了,都没有任何结果。但是这次是军区,军区里面可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搞不好我们两个都要搭进去。” 刀疤男不在意道:“以前又不是没去军区找过人。” 提起这个瘦高个就来气:“那次还不是我们察觉到不对,及时退了出去,要不然我们的坟头草都老高了。” “行了,别抱怨了。这次应该不会有错,只要我们抓到人,拿到东西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但愿吧。”瘦高个不抱有任何希望。 “走吧,我们回去找老大商量个对策。” 两人又循着隐秘的小路迅速离开了。 ...... 家属院内 李月抱着熟睡的孩子往家赶去,当碰见乘凉的军嫂们时,不忘记打声招呼。 尤其是对任何事情都非常好奇的李奶奶与王婶子。 眼尖的王婶子率先看见了李月,眼中迅速扇动着八卦,赶忙问道: “李护士啊,你一大清早的抱着孩子去哪里了?” 摇着蒲扇,坐在马扎上的李奶奶也赶忙扭头望去。 “王婶子,甜甜从床上掉下来摔破头,后来又受惊发烧了,我带她去医院打了一针。” “这孩子还睡着呢,你怎么不等孩子睡醒了再回来。” 李月苦涩一笑: “俊峰这不是出紧急任务了,我想着家里只有浅浅自己,担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再害怕,反正甜甜退烧了,我就抱着孩子赶紧回来了,看看浅浅有没有事,顺便再给她做点饭吃。” 王婶子夸赞道:“哎哟,你这个后妈当的真是没话说,浅浅那孩子遇见你也算是有福气的。” “婶子哪里话,浅浅妈妈是烈士,我那死去的丈夫也是烈士,失去他们的个种滋味我是深有体会,所以我才会加倍地对浅浅好才行。” 李月这句话说完,立马迎来了嫂子大娘们的高看。 原本还有人想着酸她几句,听见她这话后,也纷纷闭了嘴,原来她们之前是误会了李护士。 这李护士虽然没有叶医生长的好看,但也是个耐看的,再说了,人家苏营长对李护士的喜欢,她们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知谁说了一句:“浅浅那孩子应该不在家,一大早我就看到她出去了。” 李月脸上带了急色:“浅浅不在家?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如果孩子磕了碰了的,那可怎么办。” 有人劝道:“你别着急,先回去看看是不是回家了。” 李月顾不得跟她们再打招呼,抱着孩子脚步匆匆地往家赶去。 坐在一起乘凉的人见李月离开了,开始议论起来。 “浅浅那个孩子也真是的,大早上的怎么乱跑呢,不知道家里人担心吗?” “是挺顽皮的,你们听说了吗?上个月还拿着棍子抽了几个孩子呢。” “真的假的?” “以前这孩子挺乖巧的啊。” “孩子这么大了,应该帮家里干点活了。” 即便走的飞快,李月也能听见身后的声音,听到内容后,嘴角缓缓勾起。 第10章 周小叔 苏茉浅还不知道后妈李月在背后蛐蛐她。 此时她正在周团长家吃着早饭,越吃小脸皱的越紧。 她梦想中的早饭统统没有,眼前只有拉嗓子的粗粮窝头,还有几乎看不见鸡蛋的鸡蛋花。 这几年自然灾害,全民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连军区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原主的妈妈在世时,那些香软的大馒头,腊肉,鸡蛋还有麦乳精是冒着怎样的风险给原主买来养身体的。 原主被养的白白胖胖,自从她来了之后已经瘦了不少。 周慕白眉眼含笑地欣赏完小丫头皱在一起的小脸后,变戏法似的从口袋中掏出四个鸡蛋,分别放在苏茉浅与周贺然面前。 “一人两个鸡蛋,吃吧。” 正在费力吞咽的苏茉浅看见圆滚滚的鸡蛋,眼神一亮,放下手中的窝头,一手拿了一枚鸡蛋,她从来不知道,从前在她眼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鸡蛋,如今变得如此的珍贵。 鸡蛋再珍贵,但也不能忘‘挖井人’,她把另外一枚鸡蛋放在了周慕白的面前,软乎着声音嘴甜道:“小叔,你出任务辛苦了,你也要吃一个鸡蛋。” 周贺然有样学样,也拿了一个鸡蛋放在了小叔面前。 周慕白那颗一向坚硬如铁的内心,此时柔软一片,除了她,就是眼前的小姑娘安慰他辛苦了。 他把鸡蛋又放在两人面前,语气不容置喙:“你们吃,中午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茉浅黑曜石般的眸子亮晶晶的,好吃的呀,她喜欢。 她看着身姿挺拔,五官俊美,气质冷峻的周小叔,心中感慨,这么好看的周小叔怎么就娶不上媳妇呢? 除了眼神吓人点之外,无论官职还是长相,都非常完美的小叔叔怎么至今未婚呢。 她听李奶奶说,有个文工团的女兵一直在追求周小叔,奈何周小叔的一句‘你长的太丑了 ’,把人家女兵伤的哭了好几天,因为这件事,政委伯伯还训了小叔一顿。 即便如此周小叔也是抢手的,那些女护士们也是争先恐后地想要嫁给周小叔。 可周小叔一个也看不上。 苏茉浅心中总结了一句:周小叔喜欢天仙。 所以,周小叔有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喽。 周慕白把两个鸡蛋剥了皮,放在苏茉浅的碗中,又起身去冲了一碗麦乳精,端在了苏茉浅的面前。 苏茉浅看了眼习以为常的贺然哥哥,看向周小叔,眼巴巴道:“小叔,贺然哥哥的呢?” 家里有两个孩子,她不能吃独食...... 周慕白睨了眼周贺然,声音低沉:“自己去冲。” 周贺然习以为常地起了身。 “小叔,贺然哥哥还小。” “他是男孩子。” 苏茉浅:“......” 她竟无言以对。 周慕白看着小丫头小口小口地吃着鸡蛋喝着麦乳精,心中满足,他将小丫头啃了几口的窝头,拿过来,几口吃完。 他非常清楚外面的形势,灾害已经非常严重,有的地方已经饿死了许多人,有的地方拿树皮开始充饥,就连他们部队也开始节衣缩食。 幸好,她提前预知了这场灾难,他们的秘密基地能保证小丫头吃喝不愁,能安然度过这个时期。 思及此,周慕白心中一痛,既然她能预知到灾难,那她为何没有预知到自己的劫数? 如果当初不是他出任务昏迷了一年多,有他苏俊峰什么事! 周慕白心中悲叹,只能说造化弄人。 “小叔,你怎么了?”苏茉浅喝着甜甜的麦乳精时,忽然感受到了身旁小叔的悲伤气息。 “没事,吃完饭去玩吧,中午给你们带鸡肉回来。” 苏茉浅闻言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香喷喷的鸡肉,她真的好久没吃了。 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周慕白见此原本冷冽的神情瞬间融化,抬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宠溺:“想吃鸡肉了?” 苏茉浅点头如捣蒜。 周小叔出任务十天,她就像吃了十天的斋饭,一点肉腥不见。 倒是李月带着苏晚甜趁她不在家,偷偷吃了几次肉。 她鼻子非常灵敏,一闻就闻到了。 这个时候能在黑市买到肉,可不光有钱才行,还得有门路。 所以苏茉浅才觉得,这个李月表面看着柔柔弱弱,实则也不简单。 可惜,她这个四岁半的小身体,什么也做不了,能做的只有韬光养晦。 “在家等着,中午给你们带回来。” 苏茉浅笑眯眯地应着,似乎想起什么,不高兴道:“我爸爸回来了。” 苏俊峰回来了,自然不会让她在外面吃饭。 “他出任务去了。” 苏茉浅双眼瞬间亮晶晶的,竟然又出任务了,真是太好了! 天助她也。 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再也不用防着他们同房了。 “小叔,我爸爸多久回来?” “少则七八天,多则半个月,怎么,你想他?” 苏茉浅双眼弯弯地摇了摇头,不想,一点也不想,她只是算一算,苏俊峰回来时李月的大姨妈是不是该来了。 周慕白见小丫头眼中对苏俊峰一点孺慕之情也没有,心中满意。 苏茉浅见周小叔眼中尽是淡淡的笑意,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间心中又有些疑惑,既然周小叔对原主这么好,那为何在原主觉醒的记忆中,没有周小叔这个人? 就连周贺然也是在继妹长大之后才出现的,而且还是苏晚甜爱而不得的存在。 其实确切来说,她与周小叔周贺然的亲近,也是在原主的母亲牺牲,她来了之后。 之前的原主是在母亲的保护下,天真快乐地成长,见过周小叔几次,还非常害怕周小叔身上骇人的气势。 他们的家属房,也不在一起,所以原主见到周小叔的机会少之又少。 自从她来了,又替周贺然教训了欺负他的大孩子之后,她才发现了周小叔这根大粗腿。 再加上周小叔对她又非常好。 不到三天工夫,她就赖上了周小叔。 况且,周小叔还说,原主的妈妈对他有救命之恩。 所以,她才赖得理所当然...... 她不知道的是,原主的妈妈也是苏俊峰的救命恩人。 第11章 是给爸爸做药丸 周慕白知道小丫头拿回妈妈的存折之后,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的女儿果然像极了她,不止长相如出一辙,就连这股子聪明劲也非常像。 都是不吃亏的性子。 周慕白吃完饭,交代了两个孩子几句,便出去了。 周贺然则开始刷碗,收拾饭桌,苏茉浅小短腿紧跟在身后,试着帮忙,周贺然看着身后的小尾巴,任由她跟着,他嘴角的笑意,也彰显了此时的好心情。 等两人收拾完,又来到院中开始翻晒草药。 苏茉浅非常宝贝这些药材,周贺然是知道的。 只是这些药材是做什么用的,他完全不知,也没问。 只要是浅浅妹妹宝贝的东西,他自然好好保护着。 他存放这些草药时,比保护他的书本都仔细,想到小丫头的打算,他再次疑惑询问: “浅浅妹妹,你真的会做药丸?” 苏茉浅眼神认真道:“真的,我妈妈教给我的。” “那这药丸是给谁吃的?” “给我爸爸吃的。” “我看你爸爸身体挺好的。” 苏茉浅一边翻着药材,一边嘴瓢道:“就是因为太好了,才给他吃呀。” 周贺然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苏茉浅赶忙改口道:“我爸爸晚上腰疼,吃了这些药就没事了。” 周贺然看着苏茉浅认真的眼神,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哎,只可惜,这些药还差两味。” 她在王爷爷那里薅的不多,所以制作出来的绝嗣药丸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这些药材的量,只能做出四粒来,她爸爸和后妈一人两粒。 绝嗣,又绝后。 真是完美。 “差哪两种?我们再去王爷爷的药田拔一些。” 苏茉浅眼神一亮,对呀,他们可以直接去拔一些,以前都怪她太君子了,竟然忘了土匪的方法。 还是贺然哥哥有办法。 “贺然哥哥,你真棒。” 周贺然被夸的莫名其妙,但小丫头夸他了,还是非常开心的。 虽然小叔不让他叫浅浅妹妹个小丫头,但他内心里偏要这么叫。 两个人一人斜挎了一个军绿色书包,开始往家属院的最西边跑去,那里有王爷爷最宝贝的药田。 等两人跑到时,发现王爷爷不在,苏茉浅开心道:“贺然哥哥,王爷爷还没有来。” 周贺然板着小脸看了看周围,这才小声道:“你看少哪两种,我去给你拔。” “贺然哥哥,你真好。” 苏茉浅对于王爷爷的药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她三两步来到芸苔子面前,小手一指,“贺然哥哥,我要这个。” 周贺然挑着拔了几颗最旺盛的,直到听见小丫头说够了,他才停手。 苏茉浅高高兴兴地帮着周贺然撑开书包,将药材放了进去。 等两人来到另一种药材面前时,苏茉浅的眼神一变,声音急切道: “贺然哥哥,这里的药材不见了。” 周贺然看着松软的土壤,很明显是今天一早被人拔走的。 “这里种的是什么?” “红花。” 苏茉浅心里那个后悔呀,她怎么没有早点来薅药材呢。 现在好了,免费的没有了。 正在两人商量着该怎么办时,身后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 “你们两个小鬼,在这里干什么呢?” 苏茉浅与周贺然吓的身子一僵,转身望去,瞧见来人是王爷爷后,两人脸上闪过心虚。 最后还是苏茉浅心理强大,小手指着空了的一块,告状道:“王爷爷,你种的药材被人偷了,一颗也没留。” 但凡留上两颗,她也不会这么沮丧。 她要的不多,两颗足矣。 王德仁看着像是偷了自家药材般难过的苏茉浅,哈哈一笑,解释道: “这些红花被市里的医院拿走了,他们那边急需,我都给他们了。” 苏茉浅一脸担忧道:“王爷爷都给他们了,要是你再用怎么办?” “无妨,我这两天再种一些就行了。” 苏茉浅的小脑瓜开始盘算,如果再种到能用,算下来几个月下去了,她可等不了,如果一个不慎,李月的肚子再大起来,她不得哭死。 “王爷爷,你家里没有留一些吗?” 王德仁不知道小丫头为什么这么执着,但依然笑眯眯地回道:“没有,他们那边要的着急。” “王爷爷,您真伟大。”苏茉浅一脸的生无可恋。 王德仁又是哈哈一笑,他觉得这个小丫头有趣极了,他不就是给了点药材,这小丫头怎么看上去就像剜了她的肉似的心疼。 周贺然见不得妹妹这么不开心,看向王爷爷问道:“王爷爷,医院里没有留备用的吗?如果有病人用怎么办?” 王爷爷笑的一脸慈祥,宽慰道: “这些不是你们小孩子该操心的事情,今天药田里没事,你们去玩吧。” 苏茉浅知道王爷爷真的没有留下一点后,她拉上周贺然,对王爷爷摆了摆手: “王爷爷,我们走了。” 她决定了,再也不来帮王爷爷侍弄药草了。 谁叫王爷爷一颗红花都没给她留呢。 幸好,渣爹出任务了,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凑齐药材。 两人刚走了几步,身后又忽然传来王爷爷的声音:“贺然小子,你书包里装的是什么?” 第12章 光溜溜的李阿姨 苏茉浅与周贺然听见王爷爷询问的声音,撒腿就跑,唯恐慢一步书包里的药材就被抢回去似的。 王德仁看着跑远得两个孩子,心中纳闷,他不就是问了一句,至于这么害怕吗,他又不去抢。 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无非是觉得贺然那小子书包里,有可能装的是野果子。 他不过是想尝尝酸甜而已,如果好吃,他也给自己孙子去摘点来。 王德仁看了眼两个孩子跑远的背影,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边的苏茉浅与周贺然跑的气喘吁吁的,直到跑到家属院外,确定王爷爷没有追上来,两人才停下。 “贺然哥哥你真棒。” 苏茉浅由衷地夸赞,她这小短腿跑的太慢,关键时候周贺然也没有忘记拽着她一起跑。 看来,这种一起偷药材的坚定友谊就这么稳固了。 再次被夸奖的周贺然,有些不好意思,看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转移话题道: “浅浅妹妹,缺少的那味药材怎么办?” 苏茉浅小脸愁苦,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啊。 李月在军医院里当护士,只要她出现在医院里做了什么,李月肯定就知道了。 她这矮小的身体,又不能独自去市区。 想到部队的采购车明天会去市区采购,苏茉浅眼珠子转了转,提议道: “贺然哥哥,明天我们去市区好不好?”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小叔不会同意的。” “那我们跟着刘婶去怎么样?” 刘婶是沈政委的媳妇,也是家属工作委员会的副主任,在家属院有一定的话语权。 苏茉浅觉得如果他们跟着刘婶去,周小叔应该会同意的。 “应该可以。” 周贺然也不确定,如果他自己跟着刘婶去,小叔肯定会同意的。 如果浅浅妹妹一起,周贺然真的拿不定主意,毕竟按照小叔对浅浅妹妹的在意程度,他会放心吗? 听见没问题,苏茉浅开心了,只要能让她去市区,她就会想办法去中药铺子买些红花回来。 现在还是六零年,再过四五年别说中药铺子了,就是那些会中医的大夫都会藏得藏,躲得躲,最凄惨的还是那些遭受迫害的中医大拿们。 两人商量好后,决定先将书包中的药材晾晒上,然后再去找刘婶。 刚进入家属院,大树下乘凉的大娘婶子们,看见他们两人开始指责起来。 “浅浅呀,你妹妹受伤了你知不知道?” “你妈刚才还担心你没吃饭,火急火燎地赶回家给你做饭去了。” “就是,就是,你这么大了,也该给你妈干点活了,可不能整天这么疯跑了......” 苏茉浅听着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原本开心的小脸上渐渐变的冰冷,语气天真又懵懂: “我妈妈晚上才出来,你们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苏茉浅稚嫩的声音,让一群人的指责戛然而止。 晚上才出来? 什么意思? 苏茉浅懵懂着眼神从她们脸上划过,再次抛出令她们惊悚不已的几句话: “我妈妈晚上都是飘着出来的,她的眼泪都是血红血红的,你们什么时候见到的?妈妈可是说过,白天她不出来的。” 这些人中最迷信的莫过于大喇叭李奶奶,她听完这几句话后,惨白着老脸,慌忙起身,拿起自己的小凳子,倒腾着自己的三寸金莲往家跑去。 李奶奶走后,又有两位大娘起身回家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 有一个年轻一点的小媳妇,轻嗤一声,不屑道: “小小年纪怎么宣扬封建迷信,你亲妈已经牺牲了,我们说的是你后妈李月,她因为担心你都顾不上生病的甜甜。” 苏茉浅循声望去,这人她有点印象,此人是一团副营长的媳妇马英,也在军医院里当护士,与李月的关系不错,因为孩子生病,这两天没去上班。 苏茉浅看着马英,认真辩解道: “我妈妈是我妈妈,李阿姨是李阿姨,如果我喊李阿姨为妈妈,我妈妈会生气的。昨天晚上我爸爸也看到妈妈了,我爸爸看到妈妈后,还把光溜溜的李阿姨扔到了地上呢,后来我爸爸就去部队了,李阿姨在地上躺了一晚上,今天我爸爸又出任务去了......” 众人:“......”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每个人都细细地琢磨了又琢磨。 还没跑远的李奶奶,听了个清清楚楚,双眼闪动着八卦的精光,三寸金莲竟然慢了下来。 她再次确信了一件事,浅浅那个丫头片子的死鬼妈,真的化成厉鬼回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明令禁止封建迷信,她都要给这个小媳妇好好说道说道,有些事情别不信,那可是真的存在的。 此时的马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都是过来人,自然明白那句‘光溜溜的李阿姨’是什么意思。 她气愤的是,苏俊峰凭什么这么对李月,不仅听信了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还把李月扔在床下不管不顾。 死去的人就是死了,苏俊峰一个军人,竟然连点是非能力都分辨不了。 “这位婶子,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晚上叫我妈妈去你家看看你,顺便让我妈妈给你聊聊天。”苏茉浅看着瞬间变脸的马英,又问了一句: “对了,这位婶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告诉妈妈,她一般晚上十二点回来的,如果去你家的话,差不多深夜十二点半吧,你在家里乖乖地等着哦。” 马英脚底瞬间升起一股凉意,起身狠狠地瞪了一眼苏茉浅,谁要等了! 不知想到什么,转头走了。 苏茉浅见她要跑,又脆生生地问了句: “这位婶子,你跑什么?晚上我妈妈还得去找你呢。” 马英脚步更快了。 其他婶子大娘也赶忙起身,打着哈哈迅速溜了。 苏茉浅看着原本热热闹闹的地方,瞬间安静下来,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凭着一己之力,把这个人流不间断的乘凉地清退了个干净。 “贺然哥哥,她们怎么都跑了?”苏茉浅的眼神清澈又无辜。 “她们......口渴了,回家喝水去了。” 苏茉浅眨了眨眼:“那她们真有默契,就连喝水都一起。” 周贺然嗯了一声,见四下无人,小声道:“以后不要在外面说见到你妈妈了,知道吗?” 至于浅浅妹妹说的其他的,他也不是很明白。 “为什么?” 苏茉浅眨巴着水盈盈的黑瞳看向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周贺然。 原来当一个无知懵懂的孩童,也挺有趣的。 “你会被抓起来的。”周贺然板着小脸,语气非常严肃。 苏茉浅敷衍地点了点头,她这么小,要抓也是抓苏俊峰。 子不教父之过, 所以, 跟她有什么关系! 第13章 李月,你嫉妒我妈妈 苏茉浅低头看着被汗水打湿的粉色短袖,浑身不舒服。 她得回家换身衣服了。 “贺然哥哥,你先回家,我换身衣服就去找你。” 周贺然看着苏茉浅红扑扑的小脸,很自然地伸手帮她把跑乱的碎发往后拢了拢,点头道: “那你去吧,记得中午来吃饭。” 苏茉浅点头如捣蒜,她当然不会忘记,小叔可是说了,中午有香喷喷的鸡肉吃的。 周贺然看着苏茉浅进了家门,这才转身离去,他还得把书包里的药材帮浅浅妹妹晾晒呢。 苏茉浅回家后,跑到自己房间去找衣服。 原主的妈妈非常疼爱原主,在衣食住行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原主。 所以她衣橱里的衣服不仅好看漂亮,还款式多样,而且还有一些是原主的妈妈托人从京市或者沪市买来的。 从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能看出,原主的妈妈恨不得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拿来捧给原主。 可惜原主是个命薄的,如今都便宜了她。 当苏茉浅进入房间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瞬间火大了。 她那个整齐有序的衣橱被翻得乱七八糟,从京市沪市买来的衣服也不见了踪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李月这是连装也懒得装了吗? 这才一个月,李月原形毕露了。 那接下来,是不是就像原主上一世那样,李月开始让她做洗衣做饭的活?! “浅浅回来了?” 李月站在门口,双手环胸看着一脸怒容的苏茉浅,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一个月了,她足足忍受了这个小贱蹄子一个月。 做了一个月的好后妈,她在家属院里的口碑也留下了。 上个月苏俊峰可怜这个小贱蹄子刚死了妈不久,每天晚上都陪着她。 可她李月看的分明,这个小贱蹄子就是故意的,故意缠着苏俊峰,不让她和苏俊峰同房。 苏俊峰倒好,还由着她胡闹。 如果不是因为昨晚他们温存过,她都怀疑苏俊峰那方面不行。 可惜苏俊峰没在她肚子里留种,否则按照她容易怀孕的体质,怎么着肚子里也得揣上娃了。 她可是找妇产科的大夫检查过身体的,那大夫还亲自给她算过容易怀孕的日子。 如果俊峰不出任务就好了,这个月保准能怀上孩子。 她再给俊峰生个男娃,以后还有小贱蹄子什么事,等她在这个家里站稳了脚跟,这个小贱蹄子怎么样,还不是她说了算。 思及此,李月的眼神更狠毒了,尤其是看着小贱蹄子这张与叶蓝卿那张相似的脸,她恨不得上去刮花了。 没有人知道,她对叶蓝卿的嫉妒有多浓烈。 叶蓝卿这个女人不仅长着一张勾人的狐狸精脸蛋,谁能想到她的医术竟然还那么高明,就连院长都不如她。 叶蓝卿在军医院可谓是神医般的存在,又对许多高官有着救命之恩。 这其中就包括她那个直接死在前线的丈夫。 还有苏俊峰,他与叶蓝卿没有成婚前,她能感受的到苏俊峰眼里还是有她的...... 好在,那个女人死了。 想到在前线发生的事情,李月眼中闪过快意。 “谁让你动我的衣服的?!” 苏茉浅质问的声音无比平静,眼底尽是冷意,但对李月刚才的神情变幻却内心疑惑。 “你妹妹的衣服都小了,我看你橱柜里的衣服这么多,你又穿不过来,我拿两件给你妹妹穿穿。”李月语气随意。 苏茉浅再一次恨自己的矮小个子,即便是出拳打人,都是软绵绵的。 李月见苏茉浅毫无办法的样子非常得意,又指了指丢在床边的被单以及苏晚甜换下来的衣服,声音依旧温柔道: “浅浅,你妹妹发烧还没好,我得看着她,你去把这些洗了吧,洗不干净没事,我再重新洗一遍。” 李月要的就是个开始,只要这个小贱蹄子开始干活,她以后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苏茉浅扫了眼地上被苏晚甜尿湿的床单,突然说了句:“李月,你嫉妒我妈妈。” “小贱蹄子,你胡说什么!” 看着瞬间恼羞成怒的李月,苏茉浅知道自己猜对了,也明白了原主前一世为何被李月磋磨得不成人样。 “只可惜,你嫉妒也没有用,你永远比不上我妈妈。” 李月咬着牙,讥笑道:“小贱蹄子,你妈妈厉害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早早死了,现在我是你后妈,我今天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李月伸手就要去打人,她也是发了狠地想要出手教训教训苏茉浅,她一定要在苏俊峰回来之前,把人‘调教’好。 最好调教成乖巧又听话的小保姆,专门伺候她的女儿。 苏茉浅见李月要伸手打人,她迅速拿起桌边的大茶缸子,朝着李月的脑门扔了过去。 虽然力气不大,但准头还是有的。 李月被打的出其不意,随着哎哟一声,伸到半道的手又赶忙收了回去,摸着额头被茶缸子砸过的地方,感觉火辣辣的疼。 这下子李月更怒了,眼神四处寻找个趁手的家伙什,誓必要将苏茉浅狠狠打一顿。 苏茉浅自然不给她这个机会,正在她寻找机会跑出去时,苏晚甜拿着个小碗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 “妈妈,妈妈,我喝完了。” 苏茉浅看着苏晚甜身上穿的蓝色小裙子,眼神更冷,这是原主母亲特意托人从沪市买来的。 她还没有舍得穿呢,就被李月穿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李月这个时候没心情顾上女儿,见女儿的麦乳精喝完了,她夸了一句: “甜甜真乖,你先回妈妈房间,妈妈要给姐姐说几句话。” 苏茉浅瞅准机会,在李月与苏晚甜说话的时候,她三两步跑到门口,小拳头紧握,朝着苏晚甜额头被包扎过的地方,狠狠地打了过去。 第14章 告状 苏晚甜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接着发出凄惨的嚎啕大哭。 她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又打她,还使劲捶她早上受伤的地方,不理解的她只能用大哭来发泄心中的委屈。 苏茉浅打完人,趁着李月震惊的时候,赶忙跑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李月愤怒地回神时,苏茉浅早已跑出了院子。 李月见女儿额头的纱布又被鲜血染红,既心疼又恼恨。 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赶忙把大哭不止的女儿抱起来处理伤口。 苏茉浅跑出院子后,先是把头发揉的凌乱,再往脸上抹了几把土,就连衣服上也没放过,眼中又包了两滴泪,要掉不掉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极了被欺负惨了的小可怜。 她这个样子在大院里走了一圈,只要有人问话,她都是一副倔强委屈的小模样就是不回答,让人看的心疼不已。 有些好奇的人还询问她:“浅浅丫头啊,你这是去哪里?” 苏茉浅只是用怕怕的眼神看着她们。 等苏茉浅跑远了,几个大娘婶子凑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 越是这样,好奇的人就越来越多。 苏茉浅可不管她们怎样,直接跑到部队门口。 正在持枪守门的两名士兵看见往这跑来的小孩,相视一眼,其中一人站出来语气严肃地道: “小朋友,这里不是你能玩耍的地方,快回家找你妈妈去吧。” 苏茉浅仰着小脑袋,哽咽着声音道:“大哥哥,我妈妈牺牲了。” 小士兵:“......” “大哥哥,我妈妈叫叶蓝卿,她是大英雄。” 士兵听到叶蓝卿的名字刚才还冷硬着一张脸,瞬间变的温和下来,原来是叶医生的女儿,他出任务受伤时,还是叶医生亲自给他做的手术。 小士兵蹲下身来,看着这个失去妈妈的小姑娘有些心疼,声音温和道: “你来部队是找你爸爸吗?” 苏茉浅摇了摇头:“我爸爸出任务了。” “那你找谁?” 苏茉浅一脸委屈道:“我来找政委伯伯,我想让政委伯伯帮我要回妈妈给我留下的衣服。” 在小士兵一脸疑惑的神情下,苏茉浅打开了话匣子: “大哥哥,我妈妈留给我的漂亮衣服都让李阿姨抢走了,我想要回来,李阿姨还想打我,她还说我妈妈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死早早死了,她还想替我妈妈好好教训教训我......” 两位小士兵本就是热血青年,哪里能听得了这些,两人脸上均是怒色。 “哪个李阿姨?”小士兵还以为是家属院内哪位不懂事的军嫂。 “就是李月阿姨,我爸爸新娶的媳妇。” “我爸爸对李阿姨可好了,今天早上爸爸为了李阿姨还想拎起我来打我呢,爸爸也不管我有没有吃饭,我实在是太饿了,还去周叔叔家吃的早饭。” 两位小士兵的拳头都硬了,没想到苏营长竟然是这样的人! 苏茉浅伸出小手,叹了一口气道: “大哥哥,我不是不帮李阿姨洗床单洗衣服,实在是我的手太小了,洗不干净。再说了,是甜甜妹妹尿的床,为什么非得让我洗床单呢?” 小士兵眼神惊愕道:“李护士还想让你洗床单?” 苏茉浅眼神懵懂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让我洗床单。 站在旁的另一个小士兵已经忍无可忍,压着怒气道:“我这就报告给政委。” 还不等小士兵去打内线电话,便听见汽车驶来的声音。 等吉普车停下时,苏茉浅看清楚了汽车后座的人。 曹晋鹏,二团的团长,也就是苏俊峰的上级。 “怎么回事?”曹晋鹏看着一脸脏兮的小女娃,不解地看向守门的小战士。 小士兵身子挺直,立马敬礼道:“报告曹团长,这是叶蓝卿烈士的女儿。” 曹晋鹏收起刚才的散漫,坐直身子看向苏茉浅询问道: “来找你爸爸的?他出任务了,你有事可以给我说。” 苏茉浅抿着小嘴不说话,她知道这个曹晋鹏,他与苏俊峰的私交很好,听说苏俊峰还替他挡过子弹,跟他告状,可达不到她要的效果。 “怎么不说话了?” 一旁的小士兵还以为苏茉浅见到曹团长害怕了,刚想开口替她回答,便听见身旁的小姑娘声音清脆地喊道:“周小叔~” 众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是一团的团长周慕白,也是整个部队最年轻有为的团长。 看见周团长过来,守门的两个士兵下意识地紧绷身体,行着军礼,眼神又敬又畏地看向来人。 周慕白的大长腿三两步来到了苏茉浅的面前。 看着眼神委屈的小丫头,眼中闪过心疼,弯腰将人抱了起来,从裤兜中掏出手绢,一边帮苏茉浅擦脸,一边温声细语地询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 苏茉浅面上委委屈屈,内心温暖不已,甚至还在想如果周小叔是她爸爸该多好啊。 她真的缺一个温柔又体贴的爸爸。 苏茉浅想了一遍上辈子最悲伤的事情,才让眼泪滚落个不停。 哽咽着声音道:“小叔,我想去见沈伯伯。” “找他有事?” 苏茉浅的小脑袋点了点,当然有事了,她的状还没告完呢。 坐在车内的曹晋鹏看着互动的两人,眼眸微动。 原来周慕白还有这样的一面,他看着一脸脏兮的小姑娘,若有所思。 周慕白抱着苏茉浅对着车内的曹晋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抬脚往办公楼走去。 曹晋鹏开口建议道:“周团,要不坐我的车吧。” “不用了,小丫头晕车。” 被晕车的苏茉浅,稚嫩着声音附和道:“谢谢曹团长,我晕车,坐不了一点车的。” 周慕白眸中含笑,眼神宠溺地看了眼怀中的小丫头。 曹晋鹏尴尬一笑:“行,那我先走一步。” 吉普车在两人身旁经过时,苏茉浅还不忘记给车里的人摆了摆手。 两名小士兵看着号有‘阎王’之称的周团长,对叶医生的女儿竟然如此温柔细心时,一脸见鬼的表情。 他们此时的震惊比刚才听见李月护士虐待叶医生的女儿时,还要不可思议。 对了,苏营长对女儿不好,李月虐待继女的事情,他们一定要帮可怜的小丫头宣扬宣扬,真是太可气了,如果苏营长看重名声,一定会注意的。 叶医生如此伟大,她的后代怎能被人如此对待。 他们能做的也仅此了,希望能给苏营长起点震慑作用。 第15章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苏茉浅还不知道门口的两个大哥哥,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 此时她被周慕白抱着,自从周小叔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后,她的小嘴就开始叭叭个不停。 全然不顾周小叔一身的低气压,把恶毒后妈的所作所为讲的明明白白。 等讲完后,两人也来到了沈政委的办公室前。 周慕白伸手敲门。 房间内还在看文件的沈卫铭听见敲门声,头都不抬地应了句:“进来。” 周慕白推门而入,毫不客气地开口道:“政委,欺负、虐待烈士子女该受到怎样的处罚?” 苏茉浅:“......”还是小叔厉害。 沈政委猛然抬头,这才看清来人,尤其是看见眼眶通红,委委屈屈的苏茉浅时,他赶忙起身,一脸关心道: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沈政委一问,原本就委屈的苏茉浅,非常顺滑地张嘴就大哭了起来。 只是细看之下,没掉下一滴眼泪。 不过这哭声,演绎得非常到位,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就连门外的警卫都被这凄惨的哭声感染地红了眼眶。 “浅浅丫头先别哭,告诉伯伯谁欺负你了,伯伯替你做主。” 沈政委哄人的同时,还不忘记从抽屉里拿出几块大白兔奶糖。 苏茉浅看在大白兔奶糖的份上,停止了哭声。 不过,也不用她告状,周小叔将她受的委屈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苏茉浅一边吃着奶糖,一边还不忘记点头,没错,周小叔一字不差地将她说的都讲了出来。 沈政委垂眸沉思,考虑着这事该怎么处理。 “政委不会包庇李月吧?” 沈政委没好气地瞪了周慕白一眼,意味深长道:“别忘了李月也是烈士家属。” “我爸爸死了?”苏茉浅奶声奶地问道。 “不许胡说,你爸爸出任务去了。”沈政委佯装生气道,怕是小丫头不明白,又解释了一句:“李月的前夫赵大牛,也是烈士。” 苏茉浅眼里含着一泡眼泪,语气认真道: “李阿姨的丈夫死了,你们把我爸爸赔给了她,所以我爸爸对李阿姨非常的好,可是我没有妈妈了,现在又快没有爸爸了,你们还眼睁睁地看着她欺负我,沈伯伯,你们是不是也该赔给我一个对我好的爸爸和妈妈?” “你们不能看着我小,就欺负我!我妈妈在天上可是看着呢。” 沈政委非常震惊地看着苏茉浅,这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 周慕白眼眸黑沉,但比沈政委的表情淡定多了,小丫头有多聪明他是知道的,或许与她那个惊才绝艳的妈妈还要聪明。 能坐上政委这个职位,沈卫铭也笨不到哪里去,他自然也想到了小丫头的亲生母亲。 思及此,他一脸的愧疚,是他只想着顾全大局,一味想着该如何平衡两边的关系,没考虑到小丫头的年龄。 “政委,想好了吗?” 周慕白眼眸沉沉地盯着沈政委,大有一副你要不管,我立即带着小丫头去报仇的模样。 沈政委气笑了,拿起桌上的帽子,没好气道:“走,我们去家属院。” 沈政委临走前,还不忘记让警卫员去喊一声陈指导员。 多一个人去,也算是给小丫头多找一个证人。 苏茉浅非常乖乖地搂着小叔的脖子,闻着他身上的皂角香,内心安定。 只要有小叔在,她一定不会吃亏的。 这么好看帅气,又稳重负责的小叔,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小婶婶。 可惜原主的妈妈不在了,如果原主的妈妈还在,她一定会让妈妈改嫁小叔的。 哎,可惜了,小叔不是爸爸。 “叹什么气?” 还沉寂在自己思绪中的苏茉浅,脱口道:“如果小叔是爸爸就好了。” 周慕白没有回答,但苏茉浅能感受的到,小叔抱着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半晌,周慕白才回了句:“是小叔的错。” 苏茉浅眼神困惑,她怎么从小叔的语气中听出了惋惜与伤痛。 难道原主的妈妈与小叔谈过恋爱? 最后没有结成革命伴侣? 她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周慕白,难道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什么爱情纠葛? 苏茉浅看着小叔紧抿的薄唇,不愿多谈的样子,她更加好奇了,看来她得去问问李奶奶。 或许大喇叭李奶奶知道些什么。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家属院的时候,自然引起了家属院嫂子们的关注。 苏茉浅看着大树下又围在一起议论纷纷的大娘婶子们,心中满意极了。 她刚才那副尊容在大院内走了一遭,效果不错。 所以这些人呢,越是好奇,越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哪怕快到做午饭时间了,她们也舍不得回去。 李奶奶眼尖地看见一行人时,率先起身走了过来,当看见周慕白怀中的苏茉浅时,眼中划过畏惧,想到现在是大白天,又看到这么多当官的后,也不害怕了,一脸好奇地问道: “沈政委,这是怎么了?” “浅浅这个丫头片子,怎么跟你们一起回来?” 李奶奶话落,当触及到周慕白那双冰冷的眼神时,吓的缩了缩脖子,妈呀,她怎么感觉这个周团长想要掐死她呢。 与李月交好的马英,此时也站在人群之中,她先前被苏茉浅吓唬了一番,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她怎么就被一个小贱蹄子吓到呢。 什么鬼魂,全都是一派胡言。 等她再次出来后,听见大树下那些老娘们的议论,她更生气了。 什么李月和苏俊峰晚上办事的时候,叶医生的灵魂出现了,苏俊峰吓的直接把光溜的李月扔到了床下去,而且扔到床下一晚上也没管。 还有什么甜甜这么大的孩子了,竟然还尿床,真是丢死人了。 还有什么李月不招苏俊峰的喜欢,为了不看见李月,又出任务去了。 说什么的都有,也是越说越难听。 李月好不容易营造的好名声,好似一下子崩塌了。 马英现在看到沈政委,她可算有告状的机会了,宣扬封建迷信,可是不分年龄地要被抓起来的。 她看着浑身脏兮的苏茉浅,冷冷一笑。 第16章 马英的针对 “沈政委,我想跟您反馈一件事。” 沈卫铭望向说话的人,有点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团副营长的媳妇马英。 “马同志,有什么事情晚会再说吧,我们现在有事处理。”沈政委蹙着眉头回应道。 马英怎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不管不顾地开口: “沈政委,也就是几句话的事,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 她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义愤填膺道: “政委,领袖说过:破除封建迷信,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我们家属院的每一位军属做的都非常好,但今天上午苏营长的女儿却大肆宣扬迷信,还吓跑了几位年长的军属,我觉得她没有资格再继续待在家属院,否则,会带坏了家属院的风气。” 沈政委的眼神眯了眯,他没想到叶医生刚过世,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骑在她女儿头上肆意欺负。 周慕白眼底闪过冷芒。 苏茉浅则小声在小叔耳边嘀咕道:“小叔,这个坏阿姨是许副营长的媳妇,他男人叫许大壮。” 她可是知道许大壮是小叔手底下的兵。 周慕白微微点头,许大壮,他记住了! 这次学习的机会还是让给别人吧,许大壮在看管家属方面不合格。 苏茉浅在与小叔嘀嘀咕咕时,沈政委那边也发话了。 “马同志,浅浅只是个四岁的小丫头,童言无忌的话你也当真了?” “政委,我觉得宣扬迷信与年纪无关吧。” 其他人听着马英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马英是不是有毛病,公然与政委过不去,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但是看马英一副正义凛然,不卑不亢的样子,她们又觉得马英说的有些道理。 陈指导员赶忙出声打着圆场: “马同志,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浅浅还小,等苏营长回来会好好教导她的。” 马英见这些领导们都向着苏茉浅,有些气恼,那些谣言那么难听,她还想着替李月出口恶气呢,最好把这个小丫头片子赶回乡下老家才好呢,于是接话道: “陈指导员,话是这么说,可是苏营长经常出任务,李月这个后妈又不好打骂,我觉得最好是把浅浅送到她爷爷奶奶面前好好教育教育才行。” 苏茉浅怒了,MD,她挖马英家的祖坟了,还是去马英祖坟鞭尸了,怎么就逮着不她放呢,还想着送她回老家,真是有大病! 还不等苏茉浅开口说话,周慕白声音冰冷道: “浅浅说了什么,让你连一个四岁的孩子都不愿意放过?还是说,你如此没品地去欺负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 马英被这道冰冷的声音拉回了理智,想到自己男人还在周团长手下做事,冷汗岑岑,她刚才怎么就脑子一热,说了那些话呢。 她,是不是给自家男人闯祸了...... 马英都不敢对上周慕白的视线。 周慕白神色冷峻,眼神锐利又极具压迫地扫过周围看热闹的人,目光所过之处,纷纷闭了嘴。 她们知道周团长吓人,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吓人。 苏茉浅见时机差不多了,软糯着声音开口: “马大婶,我没有宣扬迷信,我是真的想念妈妈了,做梦都想妈妈,我之所以说妈妈晚上出现白天不出现,也是因为晚上做梦的时候妈妈才出现,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她又从裤兜里掏呀掏,掏出一张小照片,小脸认真道: “我说妈妈一直在身边,也没说错呀,我身上可一直装着妈妈的照片呢。” 周慕白眼神微动,看着眼前的照片,直接从苏茉浅手中拿了过去,小声道: “这照片我替你保存,省的丢了。” 苏茉浅:“......?”她看着空空的小手,一脸疑惑地看向小叔。 马英恼怒那句马大婶,她这么年轻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大婶,但也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竟然如此巧舌如簧,怒声道: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试着去找几个证人,就在她眼神看过去时,那几个大娘纷纷低头躲闪。 开玩笑,这个马英是个虎的,她们可不想被牵连进去,就连一旁的李奶奶也是看天,看地,看树,就是不看马英。 马英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茉浅暂时没管那张照片,反正她还有一张呢。 听见马英愤怒的声音,她再次软糯着声音开口爆料: “马大婶,我知道你和李月阿姨是好朋友,但你也不能乱说!不能因为昨晚爸爸把光溜溜的李阿姨扔下床......今天还出任务去了,你就替李月阿姨打抱不平。如果你真的心疼李阿姨,你可以来我家住,替李阿姨和我爸爸睡觉觉......” “嘿,嘿,嘿,你这个小丫头说什么呢。” 沈政委赶忙伸手去捂苏茉浅的小嘴,真怕她下一句说出什么惊悚的话来。 周慕白眼神宠溺地看着怀中的小丫头,嗯......说的真好。 周围的人捂嘴偷笑,但她们再次证实了一件事。 苏营长把一丝不挂的李月扔到地上,因为不满意李月这个媳妇,刚出任务回来的苏营长,今天又出任务了。 但同时大家也明白了一件事,一个四岁多的小孩子真的是童言无忌,说出来的话也就马英当真了。 马英一脸涨红,眼神愤恨地盯着苏茉浅。 沈政委不愿意再耽误时间,严肃着脸教训道: “马同志,我觉得你的思想觉悟太低,连一个小孩子的童言无忌都分辨不清,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好护士这个职业的,念你是初犯,我会通知家属委员会的主任亲自对你进行教育指导,希望你好自为之。” 马英脸色瞬间惨白,她只是告个状而已,怎么最后处罚的变成了她?! “我们走吧。”沈政委带着几人继续前往苏茉浅家的院子。 苏茉浅看着懵逼的马英,小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在原主留下的记忆中,这个马英可没少给李月出骚主意磋磨原主。 后来苏俊峰不断晋升,马英的男人也占了不少好处。 “马大婶再见。” 马英看着苏茉浅那张灿烂的小脸,气的面容扭曲,险些吐血。 沈政委一行人走了,看热闹的嫂子们又继续追上去,一探究竟。 她们实在是太好奇了,到底什么事情让几位领导一同来家属院。 第17章 乖,以后小叔保护你 沈政委几人来到苏茉浅家门前,看着紧闭的院门,众人相视一眼,这李月怎么回事,孩子跑出去了也不寻找,反而关了大门,这是不让孩子回来的意思? 几人的眼底瞬间露出不悦。 苏茉浅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随即委屈着声音道: “李阿姨这是不想让我回家了吗?可是院内的花草都是妈妈种的,就连房间里的家具也是妈妈买的。”又看向沈政委哽咽道: “沈伯伯,我把妈妈留给我的衣服都送给甜甜穿,也可以把爸爸让给甜甜,但能不能别让李阿姨赶我走,这里有妈妈的影子,也有妈妈留给我的快乐,我不想离开这里......” 苏茉浅的几句话,让几个大男人心中动容,也湿了眼眶。 跟过来的邻居们看着可怜的孩子,也于心不忍。 可是叶医生即便再厉害也已经牺牲了,如今苏营长又组建了新家庭,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呀。 只能委屈了浅浅这个孩子了。 此时的气氛瞬间凝滞起来,苏茉浅看着薄唇紧抿,眼神心疼的周小叔,想起了前世那个极尽宠爱她的爷爷,小手抱紧了周慕白的脖子,趴在肩头,用所有人听见的声音道: “小叔,我想妈妈了。” 周慕白轻拍着小丫头的后背,安抚道: “乖,以后小叔保护你。” 他望着院门前的牵牛花,郑重又坚定地保证着。 那些烈日下随风摇曳的花朵,似乎摇摆的更欢快了。 沈政委看了眼周慕白,又对身旁的警卫员递了个眼神。 警卫员会意,走上前敲门。 此时的李月正在院内洗床单与衣服。 那堆衣服里面也有苏茉浅的,就放在最上面,不引人注意都难。 半个小时前,马英来她家告诉她,有人看见浅浅那个小贱蹄子跑到军部去了。 她知道坏事了,于是把苏茉浅的所有衣服又放了回去,还把房间内打扫的干干净净。 把那堆要洗的床单衣服都抱到院内,还特意找出了几件小贱蹄子的衣服来装装样子。 她就不信了,即便有领导来质问,她不承认,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她刚才早就听见门外有动静了,虽然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但也知道一定是那个小贱蹄子带人来了。 这次多亏了马英提前给她通风报信,要不然还真的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听见敲门声,李月眼底的狠毒一闪而逝,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起身冲着门外喊道: “来了。”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当李月看见门外的一群人时,明显怔愣了一瞬,她确实没想到外面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脑袋转的飞快,随即一脸诚惶诚恐道:“政委,这是出什么事了?” 似是想到什么,语气又急又慌:“政委,是不是俊峰他......” 李月的嘴唇微颤,脸色惨白,后面的那句话好似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将一个害怕丈夫出事的军嫂演绎的淋漓尽致。 沈政委看着这样的李月,赶忙出声安慰:“李同志,你不要多想,不是苏营长,我们过来是因为别的事。” 李月缓了一会,赶忙抹了把眼泪,语气激动道: “不是俊峰出事就好,上次看到你们这么多人时,还是大牛牺牲的时候,所以我才害怕,抱歉沈政委,是我多想误会你们了。” 苏茉浅冷眼看着李月表演,怪不得能让苏俊峰能在前妻牺牲后的一个月娶她进门,这个女人有点手段。 沈政委听见赵大牛的名字,神情也温和下来,那是个好同志,可惜在救战友的时候牺牲了。 “沈政委,你们先进来坐。”眼神环视一圈,好似才发现苏茉浅似的,语气担忧道: “浅浅也回来了,刚才都是你妹妹不懂事,看着你的裙子好看就想穿穿,这才惹了你生气,你放心,阿姨已经教训过她了,她以后再也不会随便拿你的东西,别生气了好不好?阿姨中午给你蒸鸡蛋羹吃。” 围观的军嫂们闻言,小声嘀咕道: “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不就是妹妹穿穿裙子的事,还值当的去找政委告状。” “就是,孩子小不懂事,不知道大人工作多忙。” “浅浅这孩子顽皮,甜甜又小,也不知道让着妹妹点。” 几人的低声议论,自然也传入了政委几人的耳朵中。 李月眼底闪过得意,她这个好后妈的形象,怎么会让这个小贱蹄子给毁了。 沈政委与陈指导员的眼中也闪过疑惑,事情怎么跟浅浅丫头说的不一样。 苏茉浅握了握拳,当李月的眼神看过来时,她赶忙往周小叔的怀里躲了躲,声音中都带着害怕与小心翼翼: “李阿姨我没生气,那条妈妈留给我的裙子我不要了,你给甜甜妹妹穿就行,我只求李阿姨不要说我妈妈的坏话。” “你这孩子,你妈妈是大英雄,我怎么会说你妈妈的坏话。”李月的声音温柔又无奈。 苏茉浅一脸惊喜道:“真的吗李阿姨?你真的再也不会说我妈妈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早早死了的话了?” “李阿姨,只要你不说我妈妈的坏话,你以后再打我,我也不会哭的。” 李月压下心中的愤怒,柔和着声音道:“你这孩子又说胡话,我什么时候打过你?阿姨疼你还来不及呢。” 苏茉浅双眼亮晶晶道: “谢谢阿姨,我等一会就去洗妹妹尿湿的床单,还有她弄脏的衣服,我一定会多干活让阿姨高兴的,希望阿姨以后别赶我走,我舍不得妈妈生活过的院子......” 李月都快呀碎了银牙,这个小贱蹄子是不是故意的。 但面上依然温柔道:“浅浅不要胡思乱想,这是我们的家,阿姨怎么会赶你走呢,你不要听其他小孩胡说八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过着招,周围的人也慢慢地品出了味。 看向李月的眼神意味深长,毕竟一个四岁半的孩子绝对不会撒谎,看着孩子一脸的高兴模样,真是让人不落忍。 李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也担心苏茉浅再说些不利于她的话,看向沈卫铭道: “政委,有什么话我们进来说吧,天气炎热,别再中暑了。” 沈政委看了眼晒的小脸红扑扑的苏茉浅,点头同意道:“好,我们进去说。” 第18章 妈妈托梦了 苏茉浅看见院子里的洗衣盆,还有一堆脏衣服时,便知道李月提前得了消息,那些被拿走的衣服肯定也放了回去。 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只能随机应变了。 沈政委几人自然也看到了院中的一切,尤其还看见了苏茉浅经常穿的几件衣服,眼神晦暗不明。 陈指导员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李月同志还是不错的,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对孩子没有真正的恶意。 正在大家往房间里走的时候,苏茉浅忽然出声道: “李阿姨,你为什么把我干净的衣服拿出来再洗一遍?那件黄色的上衣我还没有穿呢。” 李月脸上闪过尴尬:“是吗?可能阿姨看错了。” 苏茉浅睁着懵懂的大眼,点着小脑袋道:“那阿姨下次看仔细点,那件蓝色和粉色的也都没穿呢。衣服洗的次数多了,也会洗坏的。” 周慕白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落在李月身上,声音似霜道: “李护士的眼神这么不好,怎么能胜任护士的岗位,不如我给院长说说......” 李月吓的脸色惨白,赶忙出声打断道:“周团长,这是我的失误,这样的错误以后不会犯了。” 陈指导员再次出来打圆场:“周团长言重了,不过李护士下次可要注意了,毕竟护士的工作可马虎不得。” “是,是,陈指导员说的对,我以后一定注意。” 周慕白眼神如刀地扫过陈指导员,不愧是个和稀泥的。 陈指导员对上周慕白的眼神,一点也不畏惧,还狠狠瞪了他一眼,欺负一个女同志,他还长本事了! 如果让苏营长知道了,还不得找他算账,再说了,叶医生的女儿还得在这个家里生活呢,不得多为孩子考虑考虑。 沈政委没理会几个人的眉眼官司,在李月的招呼下进入客厅。 刚坐稳,他叫住想要去泡茶水的李月,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喙:“李同志你也坐,我们过来就是给你说几句话。” 李月将脸庞的碎发别在耳后,一脸忐忑地坐下来,神色紧张道:“政委,有什么话您吩咐。” 苏茉浅看着这样的李月,突然插话道: “政委伯伯,可能是我之前误会李阿姨了,爸爸昨晚把光溜溜的李阿姨扔到床下,今天又出任务了,爸爸没有好好哄哄李阿姨,李阿姨肯定是心情不好才做了错事。” 沈政委:“......”丫头,你可闭嘴吧!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其他人尴尬地轻咳一声。 李月脸色涨红,内心恼怒,该死的小贱人,胡说八道什么! 还有,她做什么错事了! “政委伯伯,李阿姨还得上班,还得照顾甜甜和我,爸爸又出任务了,也很辛苦。” 沈政委脑袋上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这孩子又闹哪般?等待着下文。 房间内的其他人也看向苏茉浅。 陈指导员只觉得这个孩子真是懂事的令人心疼。 “政委伯伯,李阿姨这么辛苦,我想着我的一些脏衣服可以让周小叔帮我洗,如果小叔出任务了,贺然哥哥也可以帮我洗。” 沈政委:“......?”这丫头是不是把自己给忘了。 陈指导员:“......”这倒也是个法子,毕竟整个军区谁不知道,叶医生对周团长有救命之恩。 周团长对叶医生的态度也不一般,对浅浅这个小丫头也是喜欢的紧。 李月赶忙出声阻止:“这怎么能行,周团长他......” “可以,以后浅浅的衣服我来洗。”周慕白语气坚定,“贺然长大了,也可以帮忙。” 李月垂眸遮住眼中的愤恨,这个周慕白怎么回事,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可惜,人都死了,献殷勤给谁看。 坐在周慕白怀中的苏茉浅,笑容灿烂道:“李阿姨你高不高兴,小叔帮我洗衣服,你就可以轻松不少了。” 李月杀人的心都有了,只得强扯了一抹笑容,劝解道:“浅浅,周团长出任务很忙的,我们不好打扰他,如果以后周团长结婚的话,他妻子会不高兴的。” 苏茉浅眼睛眨了眨,好像真是这样哎,她都忘记了小叔还需要结婚呢。 毕竟小叔长的这么好看,打光棍可惜了。 “我的事情不用李护士操心,以后浅浅的衣服我来洗,就这么说定了。”周慕白一锤定音。 李月脸色不好,如果传出她连继女的衣服都让外人洗,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苏茉浅眼神亮晶晶地转头看向小叔,小叔真是霸气。 见这件事情解决了,她附在周慕白耳边小声道: “小叔,一会我把衣服都拿到你家去,一件不留。” 周慕白眼眸含笑地点了点头,还是小丫头聪明,看向沈政委时眼神嫌弃,一把年纪了,还不如个小孩聪明,什么事也解决不了。 沈政委一脸茫然,她还没开口说话呢,小丫头就自己解决了,那还让他来干什么。 “政委伯伯。” 沈政委对上小丫头那天真懵懂的眼神,一个激灵,预感小丫头肯定又憋了什么大招。 “怎么了?” 苏茉浅一脸的欲言又止,又转头看向周小叔,得到周小叔的眼神鼓励后,嘟了嘟嘴,终于鼓足勇气道: “政委伯伯,昨天晚上我妈妈在梦里交代了我一件事,希望政委伯伯成全。” 沈政委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苏茉浅,连她妈都搬出来了,他能不成全。 陈指导员尴尬地笑了两声,这过世的妈妈给孩子托个梦,不算封建迷信的。 嗯,一点也不算。 孩子她妈妈是烈士,一点也不封建迷信。 李月直觉不好,再次出声阻止:“浅浅,有些话不能胡乱说的。” 谁知苏茉浅竟然炸毛了,不知道李月的哪句话刺激到了她,她红着眼眶,大喊道: “我妈妈出现在我的梦里,怎么是胡说八道!难道我想我妈妈,就不能让她出现在我的梦里吗?李阿姨,你怎么这么残忍!连妈妈来我梦里的权利,你都要剥夺!呜呜呜~~~” “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月慌忙解释。 周慕白一边安抚着苏茉浅,一边斥责道:“李护士,你也是当妈妈的,怎么能去伤害孩子的幼小心灵,你这样跟剜孩子的心有什么区别。” 李护士直呼冤枉。 沈政委看着哭得凄惨的苏茉浅,心疼道: “丫头别哭了,你妈妈给你托了什么梦?如果不违背原则,伯伯答应你。” “真的吗伯伯?”苏茉浅一边使劲搓揉着眼睛,一边让沈政委保证。 沈政委无奈地点头答应。 苏茉浅在心中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有演戏的天赋了。 要不是她年龄太小,她至于时刻算计嘛! 第19章 政委,不要寒了烈士的心 屋中的几人都看着苏茉浅,有些好奇叶医生给女儿托了什么梦。 李月握紧了双拳,恨不得上前给这个小贱蹄子两巴掌,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多事,心里直觉苏茉浅接下来的话肯定对她不利。 苏茉浅看了一圈众人,怯生生道:“那我说了。” “说吧,说吧,你这孩子怕什么,如果要求合理,我们肯定答应的。”陈指导员催促道,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苏茉浅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般,脆生生地开口道: “我妈妈在梦里给我说,让我爸爸每个月领的钱都给我一半。” “这怎么能行!”李月第一个不愿意,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激烈了,赶忙找补道: “浅浅啊,你也知道,这个家里处处用钱,如果你爸爸的工资再给你一半,我们的日子会过得很吃力的。” “不是工资的一半,是我爸爸所有钱的一半。”苏茉浅纠正道,她可是知道军人除了工资之外还有出任务的奖励和补助的,属于她的,她一分也不能少拿。 李月的一口气险些提上不来。 苏茉浅见李月不同意,眼神委委屈屈地看了其他人一眼,有些气馁道: “我妈妈说,自从她走了之后,爸爸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属于李阿姨,一半属于我!妈妈交代,属于我的那一半必须要回来,可是爸爸是一个完整的人,又不能活生生地劈死了,所以妈妈让我给爸爸要一半的钱,也是为了让我以后的生活有保证。” “妈妈还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如果分钱这事谁不同意,妈妈晚上就去找他好好说道说道。” 众人默了默,第一反应便是,你妈妈在梦里教给你的东西还真多! 陈指导员左看看,右看看,他怎么感觉小丫头的最后一句话,有一种突然被威胁的错觉。 沈政委一脸便秘的神色,嘴唇张张合合,竟然不知道该说句啥。 “既然是叶医生交代的事情,那就成全浅浅吧,不要让烈士寒了心。” 沈政委没好气地瞪了周慕白一眼,有没有搞清楚,这是托梦,托梦! 周慕白就像看懂了沈政委的意思,继续道: “即便是托梦,也是叶医生的遗愿。如果你不成全,小心叶医生晚上去找你算账!” 陈指导员尬笑两声,赶忙出声:“周团长莫要玩笑。” 坐在一旁的李月好似想起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沈政委看着一脸期待的小丫头,有些为难道: “浅浅丫头呀,这事得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为什么要等爸爸回来再商量?我爸爸那么爱我妈妈,肯定愿意实现我妈妈的愿望。以前我妈妈说什么,我爸爸都言听计从,伯伯你放心吧,我爸爸肯定同意的,如果他真的不同意,我妈妈说,会把他一起叫走的......” 沈政委又想捂丫头的小嘴了。 真不知道这张小嘴怎么长的,什么也往外说。 沈政委见小丫头一副你不同意,我也让妈妈把你叫走的表情,他赶忙看向李月,语气商量道:“李护士你觉得呢?虽然这钱在小丫头手里攥着,总归没有跑出你们一家人,也就是从左口袋到右口袋的事。” 李月气的想骂娘,什么叫从左口袋到右口袋的事,不管哪个开口袋,反正都没有装进她的口袋里。 苏茉浅在李月开口前,抢先道: “李阿姨,你也会同意的对不对?我妈妈昨晚可是跟我说过,李阿姨是个顶顶好的人,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她还说,她在天上看着呢。如果哪天阴天下雨了看不清楚了,她会站在李阿姨的床前看的......” 李月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 沈政委望着小丫头一言难尽,这小屁孩什么时候神神叨叨的了。 陈指导员神色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赶忙抖了抖身子,他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可是亲眼看到过一个神婆做法的,那神婆让一位行为举止非常古怪的男人变得正常了。 虽然他是一名军人,又是一名指导员,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骨子深处对神灵的敬畏。 周慕白眼神冷冽地望向李月,声音寒凉: “李护士有什么立场不同意?你嫁给苏营长后确实分走了浅浅一半的爸爸,浅浅拿走她爸爸一半的钱,天经地义!更何况这个家里还有许多叶医生生前留下的东西,你不是也用的理所当然。” “我......”李月有些气结,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她又不能像泼妇似的那样吵架,真是憋屈至极。 陈指导员低头摸了摸鼻子,他怎么觉得现在就像是分家一样,不对,更像是分遗产,而且还是分一个活人的遗产,只要这个人不死,就一直有遗产可拿。 他看向周慕白怀中天真懵懂的小丫头,暗自咂舌,叶医生不简单,没想到养的女儿也这么聪明。 心眼子比筛子还多。 “李阿姨你同意吗?如果你同意了,我今晚还得告诉妈妈呢。”苏茉浅天真无邪的声音中,暗戳戳地藏着威胁。 李月闭了闭眼,咬牙道:“我没问题,就是等俊峰......” “李阿姨同意了,真是太好了!”苏茉浅欢呼道,没有给她说完话的机会。 “沈伯伯,李阿姨同意了,你能帮我的对不对?”苏茉浅一脸欣喜地看着沈政委。 周慕白眼眸含笑地接话道:“放心吧,小叔会替你盯着这件事的,后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我会把你爸爸的那一半钱拿给你。” 苏茉浅的小脸都快笑烂了,开心道:“小叔真好,小叔,记得是所有钱的一半哦。” 周慕白捏了捏苏茉浅的小鼻子,语气愉快:“小叔办事,你放心。” 沈政委看着两人的互动有些无语。 他就这么被两人架起来了,看来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反正也是苏俊峰的女儿,这钱也跑不到别家去。 如果苏俊峰回来有意见,那也是思想觉悟不行。 想通了的沈政委也不再纠结,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月是一百个的不愿意。 她现在和苏俊峰结婚了,苏俊峰的钱也就是她的钱,怎么说也轮不到小贱蹄子分走一部分。 更何况她乡下的弟弟马上要结婚了,正是处处用钱的时候。 但此时看着沈政委与周团长一直护着小贱蹄子的份上,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等俊峰出任务回来再从长计议。 第20章 妈妈,姐姐坏,打! 事情处理完了,沈政委几人也就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浅浅这丫头怎么突然原谅了李月,但想着浅浅以后还得与李月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们也不好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否则,最后吃亏的还是浅浅丫头。 周慕白临走前让苏茉浅收拾好自己的小衣服,一会过来取。 他则跟着沈政委回了部队,有些事情得趁热打铁。 回到部队办公室后,他亲自盯着沈政委批了关于苏俊峰每月收入如何分配的条子,最后还不忘记备注上,属于苏茉浅的那一部分钱必须本人领取或者由他代为领取。 如果不是沈政委了解周慕白的为人,就周慕白现在的所做所为,他都要以为这小子盯上小丫头的钱财了。 周慕白可不管沈政委怎么想的,他拿到批准的条子后,直接去后勤财务部找部长去了。 财务部的部长与周慕白的关系匪浅,这事办的也非常顺利。 自此以后,苏俊峰的钱票每个月都一刀切了。 尽管后勤部的人有些不解与议论,但都被部长压下去了,还叮嘱他们这是家属的隐私,未经同意不得外传,否则后果自负。 此时刚刚出任务的苏俊峰打了十几个喷嚏,他还疑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家属院内 李月送走沈政委他们后,关上了院门,眼神愤恨地盯着苏茉浅的方向。 房间内突然传来哇哇哇的哭声,让她心下一惊,这甜甜的哭声不对。 她慌忙往房间跑去,刚走到客厅门口,险些与跑出来的苏茉浅撞个正着。 “浅浅,你欺负甜甜了?” 苏茉浅手里拿着裙子,否认道:“没有,我只是拿回自己的裙子而已。” “妈妈,妈妈,呜呜呜~~” 苏晚甜的哭声让李月狠狠瞪了苏茉浅之后,抬脚往卧室走去。 “妈.....妈妈,漂漂裙裙,没了~”苏晚甜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心疼地告状。 那个漂亮的裙子,她非常喜欢,刚才和姐姐争抢时,她没抢过姐姐,所以才委屈又难过。 她希望妈妈帮她再抢过来。 苏茉浅可不管她怎么哭闹,她把自己衣柜里的小衣服都拿出来,最后也没忘记被李月拿到院子里的那几件。 “浅浅,你这是做什么?” 李月抱着苏晚甜走进来,看见苏茉浅把衣服都摆出来,非常气愤地质问。 苏茉浅回答的理所当然:“一会小叔过来拿,小叔说过,他会帮我洗衣服的。李阿姨你放心吧,小叔不会食言的。” 李月压了压火气,好言相劝道:“浅浅,周团长是外人,你怎么能把衣服都拿到外人家里去,如果你爸爸知道了,回来会不高兴的。” 苏茉浅暗暗翻了个白眼,气死人不偿命地回道:“李阿姨放心吧,我爸爸不是小气的人。” 李月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要搬到周团长家里住吗?” “李阿姨,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搬到小叔家里住?你是要赶我走吗?” “苏!茉!浅!”如果不是顾忌沈政委刚离开,她非得给小贱蹄子几巴掌。 “李阿姨你怎么了?”苏茉浅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地询问。 李月的神情扭曲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到温柔的模样,柔声问道: “浅浅,你爸爸说你妈妈留下来的存折还在你手里,阿姨知道你想念妈妈,可是你现在年龄还小,不明白存折的重要性,你先交给阿姨替你保管,等你长大了阿姨再拿给你,好不好?” 苏茉浅果断摇头:“不好。” “李阿姨你放心好了,妈妈留给我的东西,我藏的可严实了,谁也找不到。” 李月气的有些抓狂,这个小贱蹄子怎么油盐不进。 李月怀中的苏晚甜第一眼发现了那条漂亮的小裙子,小手指着喊道: “妈妈,妈妈,漂亮裙裙,我要。” “赵晚甜,那是我的裙子。” “浅浅,现在甜甜姓苏,不姓赵了。” 想到改了姓氏,李月眼中划过得意,因为甜甜改了苏姓,俊峰对甜甜的喜欢都超过这个小贱蹄子了。 “赵晚甜的奶奶知道她改了姓氏吗?” 李月脸上划过不自然,口是心非道:“当然知道。” 话落,突然觉得哪里不对,蹙眉打量着眼前的苏茉浅,她知道哪里不对了。 刚才她们之间的一问一答,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大人与一个小孩之间该有的交谈。 让李月顿觉不可思议的是,她觉得自己不像是跟一个小孩子交流,倒像是同一个大人之间说话。 她听说过人老成精,可从没听说过小孩也能成精的。 莫非那个姓叶的女人生的孩子,跟她一样是个与众不同的? 那她要不要把苏茉浅的异常传递给那个人...... 苏晚甜可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一心想要漂亮的裙子,眼看着姐姐不给,现在又有妈妈撑腰,她气呼呼道: “妈妈,姐姐坏,打!” 苏茉浅冷眼看着她,又举了举小拳头,吓的苏晚甜赶忙往李月怀里又拱了拱。 姐姐揍人揍得可疼了,她有点害怕。 苏茉浅见两人还不走,提醒道:“李阿姨,你该做饭了,别忘记你说过给我蒸鸡蛋羹的。” 李月冷笑一声:“浅浅啊,今天阿姨没去买鸡蛋,等明天好不好。” “随便。”反正她中午又不在家里吃,小叔可是给她留了鸡肉的。 李月抱着孩子出去了,想到那两本巨额的存折,还有苏俊峰分出去的一半工资,她肉疼的不行,心里愤愤想着,还想吃鸡蛋羹,真是美的她! 以后有的吃就不错了。 苏茉浅趁着李月去做饭的工夫,又去主卧里搜刮了一圈。 把李月藏起来的麦乳精,奶粉,糕点都搜了出来,既然背着她吃好东西,那她们也别吃了。 她记得这些好东西都是渣爹买的。 渣爹买的东西,自然也有她的一份。 今天她可是把渣爹劈成了两半,以后她们再买什么她不管。 但之前的东西,可都有她的一份。 她的便宜,谁也不能占! 等所有东西整理完后,院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第21章 小四,你回来了? 第21章 小四,你回来了? 听见敲门声,苏茉浅还以为是小叔来了,她赶忙跑去开门。 但听见门外的声音后,她脚步一转,趁着李月还没从灶房出来时,苏茉浅捏着鼻子,率先跑到了厕所。 厕所距离院门最近,能听见两人的说话声。 在灶房的李月先把苏晚甜安顿好,这才起身去开门。 听见院外的人喊着:“李月姐”,她便知道是马英过来了。 马英见到李月后,语气担忧地询问道: “李月姐,你还好吧?政委他们过来有没有找你的麻烦?” 李月感受到马英的关心,眼眶瞬间红了,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李月姐,你别哭,到底怎么了?” 李月吸了吸鼻子:“英子,我没事。” 马英一副恨铁不成钢道: “你呀,就是心肠太软了,怎么能让一个丫头片子骑到头上欺负。” “英子,快别说了,浅浅她亲妈是烈士,更是大名鼎鼎的叶医生,她女儿自然不能受欺负。” “那又怎样,甜甜她亲爸难道不是烈士!” 李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英子,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现在嫁给俊峰了,为了不让俊峰为难,无论如何这个后妈我都得做好。再说了,俊峰是浅浅的亲爸,他的工资分给浅浅一半,这是应当的。” “什么?!”马英的嗓音险些喊劈叉。 “英子你小点声。”李月眼底藏着嫌弃,这个马英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见周围没人,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屋里说话?” 马英震惊了片刻,这才摆手道:“不用了,我就说两句话,一会还得回去做饭呢。” “李月姐,你刚才说浅浅那个丫头片子要分走苏营长一半的工资?” 李月点了点头,苦涩一笑:“浅浅说,那是她妈托梦要求她做的。” 马英狠狠呸了一声:“李月姐,这种胡说八道的话,你可不能相信,这是浅浅耍着花样给你们要钱呢,你没有答应吧?” “政委他们都在这......”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马英再次震惊了:“他们逼你同意的?” 李月唯恐马英出去胡说八道,再拖她下水,着急解释道:“没有逼我,这本来就是俊峰的工资,我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你呀,怎么这么心软。你现在嫁给苏营长了,他的不就是你的!要我说呀,还是趁早把那丫头片子送回老家,让她爷爷奶奶养着,省的在这里惹是生非。” 李月眼眸微闪,送回老家?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马英见人美心善的李月姐还在犹豫,又开始出主意道: “李月姐,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最好是在晚上大家都睡着后,堵住她的嘴使劲揍,多揍几次就老老实实的!再饿她几顿,她就没那么多心眼子想东想西了,教训几次后,保准老老实实的,你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李月看着洋洋得意的马英,如果不是因为马英真的为她着想,她都要怀疑马英是不是与小贱蹄子有什么深仇大恨。 此时躲在厕所里的苏茉浅眼神冰冷,原来这些馊主意都是马英想出来的。 她从原主的记忆中,还真的扒拉出来一些关于小时候被李月虐待的画面。 马英固然可恨,但出手的李月也没好到哪里去。 外面两人还在继续聊着天。 “英子,打一顿不太好吧。如果让政委他们知道了,说不过去。” 马英不以为意道:“嗨,这有什么,你在教育自家孩子,说破了天去也是为了孩子好,政委他们能说什么。” 李月眼神微眯,她比马英想的更深。 如果孩子犯错了,确实该教育,而且犯的这个错还得不能轻易饶恕,至于要犯什么错把孩子打一顿,还得堵住悠悠众口,她要好好计划计划。 她这个好后妈的形象可不能轻易毁了。 李月与马英又聊了一会,就连苏茉浅为什么出手打甜甜一事,也是轻轻揭过,李月只说了句,甜甜太喜欢那条小裙子了,浅浅不愿意让给妹妹。 李月丝毫没有提她想霸占苏茉浅那些漂亮衣服的事。 等院门再次关上,李月继续回灶房做饭的时候,苏茉浅这才捏着鼻子从厕所里出来。 她看了眼李月的方向,直觉她今晚肯定得做点什么。 等院门再次敲响时,苏茉浅飞快跑去开门,她觉得这次肯定是小叔。 只是当打开门,看见院外和她差不多大小的豆丁时,苏茉浅诧异了一瞬。 沈小四,沈政委家最小的儿子,家里的老幺,小名小四,大名沈志强,论年龄比她大一岁。 前两天跟着他妈去市区姥姥家了。 “小四,你回来了?” 沈小四摸了摸苏茉浅的脑袋,语气不满道:“没礼貌,应该喊我小四哥哥。” 这个臭丫头以前小四哥哥长,小四哥哥短的喊着,现在竟然直呼他小四了。 在灶房里做饭的李月伸头看了看,看见来人时,笑眯眯地说了句:“小四回来了,一会在这里吃饭吧。” “不用了李阿姨,我来看看浅浅。” 他娘可是拧着他的耳朵交代过,不能随便在别人家吃饭,即便人家饭桌上有香喷喷的肉肉,他娘也得让他当成一坨屎,虽然那‘屎’真的很香,但也不能吃! 要不然他娘会打的他屁股开花。 沈小四见李月又回了灶房,这才拉着苏茉浅来到院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苏茉浅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拽着声音道: “我就是离开了几天,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埋汰。” “你后妈打你了?”也不等苏茉浅回话,他自顾自道: “你是不是傻,她要是打你,你不会跑?你怎么还傻呼呼地地站在那里等着挨揍!” “你得多向我学学,我妈拿着扫帚追着我跑遍家属院,都摸不着我一根头发。” 苏茉浅看着眼前这个晒的又黑又瘦,眼睛有神的小四,又抬眼看了看再次变成光头的脑袋,玩笑道: “你头上都没有一根头发,你妈妈怎么会摸得到。” 沈小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气哼哼道: “你是不知道,我妈为了给我剃光头,竟然让我大表哥把我绑了起来,哼,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第22章 浅浅,我们走了 苏茉浅又听着沈小四絮絮叨叨了一会,最后赶人道:“你快回家吃饭吧,你妈找不着你,又该着急了。” “放心吧,只要我在家属院里,不到天黑,我妈不会找我的。” “你后妈到底打没打你?”话题又扯了回来。 “没有,倒是我打赵晚甜了。” “好样的!”沈小四一脸的与有荣焉,看来他的提点还是有作用的,原来那个软叽叽怯生生的苏茉浅终于知道反击了。 “天气太热了,赶紧回家吃饭吧。”苏茉浅再次赶人。 “行,吃完饭我们再玩。对了,你后妈晚上睡觉怎么跟小孩子样不穿衣服?是不是你爸爸因为你后妈没穿衣服,才把人扔到床下的?” “什么?”苏茉浅的表情有些炸裂。 “我来找你的时候,顺便把家属院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尤其是你家里发生的事。”沈小四眼睛亮晶晶道:“我听说你妈妈晚上来看你了,浅浅,我晚上能不能见见叶阿姨,我也怪想她的。” 他太想念叶阿姨送给他的大白兔奶糖了,他可是好久没吃了。 苏茉浅白了他一眼,她还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 “你作业做完了吗?” 沈小四表情一滞:“浅浅你忘了,我们还在上幼稚园,老师给我们布置的作业是捉蚂蚱。” 苏茉浅眨了眨大眼睛,她还真忘记了。 每天看着贺然哥哥看小学课本,就不知不觉地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那你捉了吗?” “当然捉了。”沈小四神色骄傲道:“我都烤着吃了,不过我给老师留了几个蚂蚱腿,来证明我捉过蚂蚱。” 沈小四看见李月开始端碗,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浅浅,我得走了。” “你等会。”苏茉浅快速跑回屋里,不一会工夫又跑了出来,将还剩半包的糕点塞到沈小四怀里,小声道:“拿回去吃了,长个。” 沈小四看见怀里的桃酥,吓些险些扔到地上,着急道:“浅浅,你不能偷东西给我,你后妈知道了会打你的。” 苏茉浅那双葡萄般的黑眸瞪向沈小四,口气命令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我没让你白吃,你以后得保护我。” “啊?” “啊什么啊,你可以当成我妈妈送你的。” 沈小四一脸我懂了的表情,这是叶阿姨给他的保护费,以前叶阿姨送给他大白兔奶糖的时候,也是说过以后让他护着浅浅些。 苏茉浅知道沈小四误会了,但也没纠正,催促道:“快回家吃饭吧。” “遵命!”沈小四行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拿着桃酥喜滋滋地跑走了。 一边跑还一边想着叶阿姨对他真好,他以后一定会好好护着浅浅妹妹的。 以后捉蚂蚱,上树找鸟蛋的时候,他也要带着浅浅妹妹一起去...... 看着沈小四跑走的背影,苏茉浅轻舒一口气,这精力充沛,鬼点子又多的小屁孩,她有些招架不住。 苏茉浅又在院门口站了一会,远远瞧见走来的高大挺拔的身影时,心中一喜,她终于等到了周小叔。 “小叔~”苏茉浅的声音欢快。 周慕白原本严峻的面容上,瞧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时,脸色瞬间变的柔和,有那么一刹那,他是羡慕苏俊峰的,羡慕他占据了她们母女。 如果浅浅能喊他一声爸爸,哪怕舍了他的性命,他也是愿意的。 “小叔热不热?” 周慕白迈着大长腿,三两步走到苏茉浅的面前,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声音温和道:“小叔不热,你饿不饿?” “不饿。”苏茉浅话落,肚子便咕噜一声,她非常不好意思道:“小叔,我不饿,是肚子饿了。” 周慕白看着如此可爱的小丫头,胸腔微震,自喉咙处溢出淡淡笑意。 看着发窘的小丫头,问了句:“衣服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入院内。 李月正端着一盘咸菜从灶房出来,看见周慕白时明显一愣,随即脸上挂上笑容,柔声道: “周团长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吃了饭再走?” 周慕白脸上的温和一收,瞬间恢复成生人勿近的冷脸,只是回了句:“不必了,我来拿浅浅的衣服。” 他眼神淡淡地扫过那盘咸菜,随后抱着苏茉浅进入房间去取衣服。 周慕白把苏茉浅放下,然后找了个床单把那堆衣服包裹起来,就连苏茉浅藏在衣服下面的麦乳精与奶粉也没落下。 苏茉浅则趁着这个时间去看了看李月做的什么饭。 看过之后,也知道了李月心中的小九九。 桌上摆着的一盘咸菜,三个野菜团子,三碗如同清水的野菜粥。 真是没想到,她要了苏俊峰一半的钱,苏家直接破产了。 她知道现在饥荒年代,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只要饿不死人就行。 如果一直吃这些她也不说什么,但上一顿还吃着掺着白面的粗粮馒头,下一顿就做出这样的饭菜,让谁看了不得说一句故意的。 苏茉浅知道,只要以后她在这个家里吃饭,肯定就是这些。 她们要吃顿好饭,只能开小灶了。 苏茉浅看了一眼后,什么也没说就跑走了,切~~就像谁不会开小灶似的。 她可是有周小叔的。 “浅浅,我们走了。”周慕白把包袱背在身上。 此时李月还有些失望,她没想到苏茉浅看见这样的饭菜后竟然没有大喊大叫。 突然听见周慕白的声音后,她这才看见周慕白身上的包袱,面露不可思议道: “周团长这是把浅浅的衣服都拿走了?” “对呀。”苏茉浅抢先道:“难道李阿姨忘记了?以后我的衣服都是小叔帮我洗,这些衣服自然都拿到小叔家里去。” “那让周团长先回去,你吃了饭再过去吧。”李月强扯着一抹微笑道。 周慕白抱起苏茉浅回了句:“浅浅跟我回去吃饭,如果只吃咸菜的话,浅浅的营养跟不上。” 话落,周慕白抱着小丫头大步离开了,根本没有给李月说话的机会。 李月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神狠毒。 周慕白,你给我等着,你今天这么护着这个小贱蹄子的事,我一定会告诉文工团的云雪晴的。 云雪晴有多嫉恨叶蓝卿,整个军区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年,叶蓝卿倾尽全力让昏迷的周慕白提前清醒了过来,如果再晚两个小时,周团长与云雪晴就能领证成功了。 如果不是叶蓝卿横叉一杠子,非得说什么结婚是大事,周团长本人必须同意才行,说不定现在周团长与云雪晴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你说云雪晴能不恨叶蓝卿吗? 云雪晴可不止恨叶蓝卿,甚至连跟叶蓝卿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苏茉浅也恨上了,更别提苏茉浅又住到周团长家里去了。 李月还就不相信了,依照云雪晴对周慕白的痴迷,以及对叶蓝卿的恨意,对这件事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第23章 小叔,我明天想去市区 苏茉浅被周慕白抱回家后,周贺然第一个跑了过来。 “浅浅妹妹你没事吧?” 苏茉浅一脸疑惑:“贺然哥哥我没事啊。” “没事就好。” 周贺然见苏茉浅除了头发乱了,脸上脏了,身上确实没受伤这才放心。 看来小叔过去的非常及时,没有让浅浅受委屈。 看在浅浅没有受伤的份上,下次多分给许有福一块大白兔奶糖,算是奖励他这次送消息送的及时。 不过许有福有一个令人讨厌的妈,而且他妈妈马英还和李月走的比较近。 这也是周贺然为什么只给些好处,不愿意和他交朋友的原因。 他一直坚信有其母必有其子一说,他觉得马英不是什么好人,那她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茉浅还不知道小叔之所以及时出现在军区门口,多半是周贺然的功劳。 她看着院子内晒着的药材,又想到缺少的一味药材,有些气闷。 她想快点搓出绝嗣药丸来,尽快给李月吃了。 周慕白先把身上的包袱搁置在一边,吩咐周贺然道: “浅浅饿了,你快去准备碗筷,一会吃饭。” 周贺然应了一声,手脚利索地去准备了。 周慕白则领着苏茉浅去洗手洗脸,顺便把她那乱糟糟的头发非常熟练地梳了两个小揪揪。 苏茉浅被周小叔细心温柔地照顾着,她开心地脸都快笑烂了,小嘴也越来越甜。 “小叔,你把我的手洗的好白。” “呀,小叔这个雪花膏的味道好好闻。” “小叔,你真棒,比我爸爸都棒!” “小叔,你梳的小辫辫真好看,我好喜欢。” ...... 周慕白在小丫头一句又一句的夸赞中,险些迷失了方向。 周贺然在一旁看到的有些好笑又无奈,真是没想到他那个一直板着脸,恨不得一言不合给对方一拳的小叔,竟然也有眉眼含笑的时候。 而且这种时候,还都是眼前这个聪明又俏皮的小丫头带来的。 苏茉浅在夸赞周慕白时,忽然闻到一股肉香,她仔细嗅了嗅,惊喜道: “小叔,我闻到了香喷喷的鸡肉味了。” 周慕白还沉醉在小丫头的夸奖中呢,忽听转移了话题,他好笑地捏了捏苏茉浅的鼻子,道:“你这鼻子还挺灵敏的。” “那是,我妈妈让我闻过上百种药材,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什么。”苏茉浅一脸骄傲,不过她也没有说谎,原主的妈妈自从发现女儿有医学天赋后,就开始培养她。 提到叶蓝卿,周慕白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站起身道:“走,我们去吃饭。” 两人来到餐桌前时,周贺然已经摆好了碗筷。 苏茉浅看着三大碗米饭,还有中间摆着的一大盆鸡肉,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她馋,是这具小身子真的没有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了。 怪不得周小叔说李月的那盘咸菜没有营养,与眼前的大餐相比,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她之前在小叔家里吃饭可没有吃的这么好。 她神色担忧地询问道:“小叔,这,这大米饭......” 其实她最害怕的是小叔不会犯什么错误吧。 周慕白弯腰把苏茉浅抱到凳子上,解释道:“放心吧,这些都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我妈妈?”苏茉浅更疑惑了。 她妈妈给她留了大米饭,而且还留在了小叔家里? 莫非原主的妈妈去世前,猜测到了原主会被虐待? 周慕白沉默了一瞬,再次开口道:“确切说是你妈妈有先见之明,私下里为你准备的,我只是暗中照看罢了。” 苏茉浅此时有十万个为什么,但看见小叔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她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在这饥荒的年代,能有大米饭还有鸡肉吃,如果说出去,那肯定会变成大家的公敌。 所以此时无声胜有声。 也不能怪她自私,她相信原主的妈妈能为原主做到这个份上,肯定也是顶着极大的压力。 为的也只是让原主吃好喝好。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苏茉浅率先拿起汤勺给小叔与周贺然一人盛了一勺鸡肉。 “小叔,贺然哥哥,快吃。” 周慕白从苏茉浅的手中拿过汤勺,给小丫头盛了两根大鸡腿。 苏茉浅则分给了周贺然一个。 “贺然哥哥,给你一个。” 周贺然想拒绝,但看见苏茉浅忽闪着大眼睛瞪着自己的样子,他又妥协了,但翘起的嘴角,彰显了此刻的好心情。 坐在一旁的周慕白竟然有些吃味,这个小丫头怎么不知道让让自己呢。 正在他心里酸酸的时候,自己的碗中出现了一个大鸡腿。 “小叔,你也吃一个。” 两个大鸡腿,小叔一个,贺然哥哥一个,很公平。 周慕白瞬间感觉心中缺失的那一块填满了,真是没有白疼这个小丫头。 小丫头的好意他心领了,他怎能能跟孩子抢吃的呢。 最后那根鸡腿又回到了苏茉浅的碗中。 一顿饭吃的温馨又和睦。 直到苏茉浅打了个饱嗝,才放下碗筷。 她好像又活过来了。 周慕白照顾着两个孩子吃饱之后,他这才专心吃自己的饭。 苏茉浅见小叔只扒拉米饭,也不吃剩下的鸡肉,她直接将瓷碗推到小叔面前,软着声音劝道:“小叔,这些你都要吃完哦,现在天气太热,不能留到晚上的,即便到了晚上它也会坏了的。” “我妈妈说吃变质的食物会生病的 。” 周慕白顿了顿,才说了句好。 苏茉浅见小叔都吃完了,这才放心,但她也发现了一件事,只要提及到她妈妈,小叔好像无条件的服从。 苏茉浅见小叔吃饱之后,悄悄地问道:“小叔,这鸡肉是从哪里炖的?” 她闭着眼睛都知道,鸡肉绝对不是从家里炖的,如果真的从家里炖,早不知道馋哭了多少孩子了。 “从外边。” 苏茉浅算是发现了,只要是小叔不愿意回答的问题,都是一副拒绝继续交流的样子。 算了,她也不为难小叔了,继续道: “小叔,我明天想去市区。” 周慕白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不解道:“你去市区买什么?” “买药材。” 第24章 你做药丸给谁吃? “买什么药材,王大夫那里没有吗?” 周慕白不认为一个小孩子能要什么稀奇古怪的药材,只以为她是一时兴起。 “小叔,王爷爷那里已经没有了。” 周贺然突然插话道:“小叔,浅浅妹妹想做药丸子。” 周慕白一脸惊奇地望着苏茉浅:“你还会做药丸?” “当然了,我很会搓药丸的。”唯恐小叔不信,苏茉浅补充道:“小叔,妈妈教给我的。” 所以,你不信也得信。 “你做药丸给谁吃?” 苏茉浅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给我爸爸吃。” 眼看着小叔肉眼可见地失望下来,她扑闪着大眼睛悄声道:“小叔,我先让我爸爸试试,如果我爸爸吃了没有问题的话,我再给你做最好的。” 最好的,自然是让小叔强身健体的药丸。 周慕白高兴了:“嗯,去做吧。” 他不是相信小丫头,而是相信教会小丫头的妈妈。 坐在一旁的周贺然再次见证了苏茉浅是如何哄好小叔的,已经见怪不怪。 “明天我休息,我带你们去市区。” 苏茉浅双眼亮晶晶道:“真的吗?小叔。” 得到小叔的肯定,苏茉浅高兴不已,真是太好了。 吃过饭收拾利索,周慕白又为苏茉浅烧了热水,打了一盆水,让苏茉浅洗澡。 在苏茉浅一再要求不需要陪同下,她独立洗完了澡。 她是年纪小,除了端不动水盆之外,其他的都可以自己完成。 在苏茉浅洗澡的时候,周慕白已经将二楼的一间朝向最好的房间收拾了出来。 经过今天这件事后,他也看明白了李月的嘴脸,还有苏俊峰的偏向。 为了不让小丫头以后受欺负,他不介意让她住在自己家里,哪怕与苏营长翻脸,他也无所谓。 苏茉浅洗完澡后,就在周慕白的安排下去午睡了。 她实在是太困了。 今天闹了一场,还没补觉呢。 渣爹又去出任务了,她也不用随时担心两人同房造娃了。 所以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 苏茉浅在呼呼大睡的同时,完全忘记了沈小四跟她说过,下午去找她去玩的事。 等她睡醒后,已经到了黄昏。 外面静悄悄的。 苏茉浅穿戴好来到一楼,当发现院子里晾衣架上的衣服时,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小叔把她今天弄脏的衣服真的洗干净了。 她又往外走了几步,当看见坐在院子里乘凉的两人时,小脸诧异。 贺然哥哥正在安静地看书。 坐在贺然哥哥对面,身子扭的跟个蛆一样的小光头,不是沈小四还能是谁。 沈小四听见后面的动静,赶忙转身去看,当看见苏茉浅时,眼中的精光就像看到了救世主般。 “浅浅,你终于醒了。” “你可真能睡,你比后勤部的小猪崽都能睡,我都等了你一下午了。” 苏茉浅醒来后的愉悦顿时消失干净,这个熊孩子,会不会说话。 沈小四也不管苏茉浅高兴不高兴,反正他看见浅浅妹妹醒了,非常高兴。 他拉起苏茉浅的手,开心道:“浅浅妹妹,我带你去爬树捉小鸟烤着吃,小鸟的肉可香了。” 苏茉浅眼神一亮,这个刺激。 “不行!”周贺然冷声阻止,“浅浅是个女孩子,不能爬树。” 沈小四顿时不高兴了,反驳道:“女孩子怎么就不能爬树了?我妈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不能小瞧了妇女,你这样的思想非常危险,必须及时纠正。” 沈小四说的头头是道,如果他再叉着个腰,活脱脱个刘副主任。 沈小四的妈,也就是刘婶,是家属工作委员会的副主任,平时没少做家庭调解工作,所以沈小四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了一些。 周贺然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沈小四,不紧不慢道:“浅浅不是妇女,是小女孩,她现在还太小,如果磕了碰了怎么办?” 沈小四摸了摸脑瓜子,好像有道理。 “那我去抓了给浅浅妹妹吃。” “她不吃,你可以抓个小鸟送给她玩。” 沈小四啊了一声,拿着玩啊?是不是太可惜了,吃了不好吗? 苏茉浅见沈小四都快把脑瓜子挠破了,有些不忍道:“小四,爬树太危险了,如果你想要小鸟,我可以教给你用弹弓打。” 沈小四面露欣喜:“浅浅,你有弹弓。” “没有。” “那你能打中小鸟?” “不知道。” 在沈小四又失望又沮丧时,苏茉浅又给了他希望: “明天我去市区时可以买三个弹弓,送给你一个,贺然哥哥一个,我一个。” 沈小四咧着一口大白眼,激动道:“浅浅,你真的送给我一个弹弓?” 那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跟妈妈要了好多次,妈妈都不给他买,要的次数多了,妈妈还打了他一顿,说什么买那个破玩意,还不如买一斤粮食吃。 他的弹弓梦就这样被他妈打碎了,还是稀碎的那种。 如今美梦重现,他怎能不激动。 周贺然看着沈小四又是牵小丫头的手,又是想抱着小丫头,他上前把沈小四拉到一旁,声音不悦道:“你离浅浅远一些,没看见她很热吗?” 完全沉醉在弹弓梦中的沈小四,只好连连点头,认为周贺然说的有道理,不能热到妹妹了。 沈小四还想跟苏茉浅说几句话,当看见推门回来的周慕白时,沈小四瞬间老实了,喊了句周叔后,竟然一溜烟地跑了。 跑了...... 苏茉浅:“......” 周小叔有这么吓人吗?瞧小四那模样,就像老鼠见了猫。 苏茉浅没管跑走的沈小四,反正她看见小叔回来非常开心。 甜甜地问了句:“小叔,你回来了?” 周慕白应了一声,就去灶房做饭。 正在苏茉浅与周贺然聊天时,敞开的大门外忽然闪过一道身影。 虽然那道身影很快,但苏茉浅还是捕捉到了。 那是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子,一身时髦的布拉吉,脚踩小皮鞋,皮肤白皙,身姿曼妙,她经过院子时,还特意往院内看了一眼。 “贺然哥哥,你刚才看到有人过去吗?” 第25章 志向远大,小叔看好你 周贺然是背对着院门的,自然没有看见刚才经过的人。 这一排的房子都是团长以上级别的军官居住的,而且也是独门独户,周贺然认为有人在门前路过也是正常。 看见苏茉浅面露好奇地望着门口方向,周贺然猜测道:“或许是周围的邻居路过。” 苏茉浅盯着门口又看了一会,确定刚才那个人没有再回来,这才不再关注。 “吃饭了。”周慕白手脚麻利地将一张饭桌支在院子内,顺便关了院门,还上了锁。 周贺然赶忙去拿碗筷。 苏茉浅则摆好凳子。 不一会工夫,周慕白端出了两碗小米粥,一大碗野菜粥,四张鸡蛋饼,四个杂粮窝头。 还有一大盘西红柿炒鸡蛋。 晚饭依旧非常丰盛。 苏茉浅看着如此丰盛的晚餐,微张着小嘴,来到周慕白跟前,小声问道: “小叔,我们这么吃下去,下个月会不会吃土啊?” 周贺然看着这么操心的小丫头,轻笑着安抚: “不会,放心吧,小叔的工资养得起你们。” 至于山里的秘密,还是不告诉他们了,孩子太小,有些事情知道了未必是好事。 苏茉浅笑眯眯道:“小叔放心,我也有钱,我也会养小叔和贺然哥哥的。” 周慕白被小丫头软糯的声音,哄得心软一片。 周贺然则暗暗发誓,等他以后有钱了,一定给浅浅妹妹买好多好多的肉肉吃。 苏茉浅年龄小,胃口自然也小,一大碗小米粥给小叔分了一半,又吃了两张鸡蛋饼。 等苏茉浅与周贺然吃饱之后,周慕白将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三人吃饱喝足,洗完碗筷又在院内继续乘凉。 周慕白则坐在苏茉浅身旁,给她打着蒲扇。 苏茉浅一边感受着凉风,一边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耳边充斥着阵阵蝉鸣。 这样的夏夜,安静又温馨。 此时苏茉浅的脑海中开始复盘今天发生的一切,等最后总结为自己太过弱鸡后,忽然看向周慕白,声音软软糯糯道:“小叔,我想学功夫。” 周慕白摇蒲扇的动作顿了顿,诧异道:“怎么想学功夫了?” “小叔,我想学会功夫后打败爸爸。” 周慕白一脸认同:“小叔支持你,可是,学功夫很累的。” “没关系,我觉得能把爸爸揍趴下,再累也值得。” “志向远大,小叔看好你。” 苏茉浅面露惊喜道:“所以小叔是打算教我了吗?” “嗯,我先教你军体拳,等你提高身体素质后,再教你其他的。” “小叔真好。” 苏茉浅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等她长大后,如果暴露出来其他身手,也能按到小叔叔头上。 一句小叔叔教的,蒙混过关,骗过所有。 周贺然见两人说完了,急忙出声:“小叔,我也想学。” “好,你和浅浅作伴。” 周慕白的想法很简单,有人陪着小丫头锻炼,也不会嫌枯燥,至于贺然能不能坚持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苏茉浅听见有贺然哥哥作伴,非常高兴。 正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时,门外传来沈小四的声音:“浅浅,你出来一下。” 周贺然起身道:“我去看看。” “贺然哥哥我和你一起去。” 这么晚了,苏茉浅还以为沈小四有什么要紧的事。 不过两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周慕白看着两人手中拿着的黄瓜与西红柿,瞬间明白了沈小四来的目的。 “小叔,这是刘婶给的,我今天送给了小四半包桃酥,这是刘婶送来感谢的。” 周慕白对这些不是很在意,小丫头有自己交友的方式与权力,他不会过多干涉,但他也会暗中把关那些孩子的品行,避免浅浅被那些人带坏了。 至于沈小四,除了调皮捣蛋了些,品性没有问题。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周慕白看向苏茉浅: “楼上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今晚别回去了,等明天一早我们去市区。” 苏茉浅自然没有意见,她还担心今晚回去后,李月会捂着她的嘴揍一顿呢。 “至于李护士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打过招呼了,你放心住下就行。” “好的小叔。” 苏茉浅开心的不行,再次感受到小叔做事细致体贴。 周贺然也非常高兴,如果浅浅妹妹天天住在他家就好了。 这边的气氛温馨和谐,李月那边却气的咬牙切齿。 偏偏今晚那个苏茉浅又不回来了,她心里的火气都没处发泄。 她今天下午出去的时候,才知道家属院里关于她的谣言。 她听了后,都快要羞愤死了。 尤其是那个李老婆子,竟然直接拉住她问:“是不是苏营长不喜欢你?” “你怎么能光着身子让苏营长扔下床?” “是苏营长在床上不行吗?” 后来她才知道,几乎家属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光着身子被扔到床下的事。 她都快疯了,走在家属院里更有一种被人看光了的感觉。 最后她忍着羞辱,还是去了趟文工团,找人传了话。 今晚原本想着去食堂打点肉菜回来,甜甜已经一整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结果她发现,钱票都没有了,就连柜子里她藏着的麦乳精,奶粉还有桃酥也都不见了。 她气的想杀人。 那个小贱蹄子她怎么敢的。 原本想着今晚按照马英告诉她的法子,往死里教训教训那个小贱蹄子,谁知她竟然连家也不回了。 不过,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看她在周团长家里还能躲多久。 李月实在气不过,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最后把主意打在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上。 她拔了个干净。 甚至还去邻居家里借了点菜种子,堵住其他人的嘴。 那小贱蹄子不是说院子里都是她妈妈的回忆吗? 她现在就毁了,看她以后还回忆什么! 李月把院子里的花草拔干净之后,才缓了口怒气,但此时回到宿舍的云雪晴同样气愤不已。 叶蓝卿死了的消息,还没令她高兴几天呢。 她心心念念的周团长,怎么就把那个死女人的女儿接到了自己家里照顾? 一想到那个像极了叶蓝卿的女孩,她就一股怒气。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那张脸刮花。 第26章 你知道的,我喜欢周团长 “雪晴怎么了?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孙文秀洗漱完回来,看见好友坐在那里生闷气的样子,疑惑地问了一句。 云雪晴柔柔一笑:“没什么,就是听说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啊?”孙文秀放下瓷盆走了过来。 云雪晴是文工团的台柱子,长得漂亮,家世又好,文工团给了她优待,所以宿舍里只有她和孙文秀两个人,不比其他宿舍的八人间。 此时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倒是让一旁的孙文秀着急了。 “雪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或许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云雪晴似乎是抵抗不住好友的软磨硬泡,面露无奈又苦涩道: “文秀,你知道的,我喜欢周团长。” 孙文秀点了点头,这件事不光她知道,几乎整个军区里的人都知道。 云雪晴之所以从京城军区的文工团,调到东部军区,完全是追着周团长来的。 “文秀,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而且还亲自去看过了。” 孙文秀静静地等待着好友的下文。 “叶医生的女儿被养在了周团长家里,他还亲自照顾那个孩子的起居,洗衣做饭一样不少,那孩子被他照顾的白白胖胖的。” 孙文秀蹙眉道:“雪晴,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算叶医生牺牲了,不是还有苏营长吗?即便苏营长出任务,家里不是还有李护士?怎么说也轮不到周团长接过去照顾啊?” 云雪晴叹了一口气: “这事我也打听清楚了,今天政委和指导员他们还去了苏营长家里一趟,说是李护士打了那孩子,领导们去给那个孩子做主了,后来那孩子不知怎地就缠上了周团长,周团长又喜欢那孩子,就连孩子的衣服都拿到他家里去了,你说这不是养在自己家里,这是什么?” “这......”孙文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云雪晴一脸悲伤,泫然欲泣道: “文秀,你说喜欢一个人有错吗?原本我是想死心的,可是叶医生死了后,我又觉得我可以尝试着走入慕白的心里,我还没有行动呢,谁能想到叶医生的女儿又搅合了进来。” “文秀,你说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孙文秀看见好友如此悲伤,心里也不好受,义愤填膺道: “真是没想到,走了个老狐狸精,现在又来了个小狐狸精缠着周团长,她们母女是不是见不得周团长好。” 孙文秀知道叶蓝卿的绝世容貌可谓是女人见了嫉妒,男人见了痴迷,就连冷硬严酷的周团长都为之着迷,更别提部队里的其他男人了。 孙文秀真的为好友不值得,她觉得雪晴一点也不差,能配上更好的男人,怎么就非得在周团长这棵树上吊死呢。 孙文秀不知道,但云雪晴是知道的,周慕白的家世背景比她家高出了太多。 虽然她家也不差,但与京城周家相比,还是差远了。 况且这个男人又是云雪晴从小就喜欢的,所以她长大后一心想嫁给他。 谁知道半路出现一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叶蓝卿,而且还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霸占着苏营长不算,竟然还与慕白不清不楚。 好在老天有眼,上苍收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是那个孩子怎么办?总缠着慕白也不是办法啊。 孙文秀见好友嫁给周慕白的态度坚决,她只好出主意道: “雪晴,我觉得这事不急,或许等苏营长出任务回来,就会把人接回去了,那是他女儿,住在别人家算怎么回事。” “那苏营长再出任务呢?岂不是慕白又把人接回去了。” “这......”孙文秀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片刻后,眼前一亮道: “那不如想个办法让苏营长把这个女儿送回乡下,我听说苏营长的老家是农村的,把孩子养在爷爷奶奶跟前,外人也不能说什么,即便是周团长也不能阻止这事。” 云雪晴眼眸微闪,摇了摇头道:“苏营长对前妻留下的孩子还是非常疼爱的,肯定舍不得送回去。” “那我们就想一个让苏营长必须送回去的办法。” 云雪晴眼神迷茫:“还能有什么办法?” 孙文秀微微抬了抬下颌,一脸自信道:“如果苏营长这边找不到突破口,那我们可以从苏营长的父母身上找突破口。” 云雪晴一脸犯难:“苏营长的父母?我们都不知道苏营长的老家在哪里,怎么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 “苏营长的老家在哪里这个好办,李护士不是和苏营长在一个村子里?现在比较困难的是,用什么样的理由让苏营长的父母愿意把那个孩子接回老家?” 云雪晴默了默,不疾不徐道:“文秀,我还打听到了一件事,不知道这件事行不行。” “你说。” “我今天去家属院的时候还听说,叶医生生前的两张存折现在都在那个孩子手里,而且苏营长以后得工资有一半留给叶医生的孩子。” 虽然两张存折的事情不是云雪晴从家属院里打听到的,而是她偶然间偷听到的,虽然不知道真假。 但关于苏营长给孩子一半工资的事情,千真万确。 孙文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好半晌道:“叶医生的那两张存折有多少钱?” “叶医生工作了好几年,工资又不低,怎么说也得有几千块吧。” 孙文秀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的天啊,这个小孩拿着存折,也不怕丢了。” 随即想到什么,高兴地拍手道: “这个好啊,那孩子手里拿着几千块钱,你说苏营长乡下的父母能不眼红?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恐怕是迫不及待地把孩子接回去吧。” 云雪晴犹豫道:“文秀,这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孩子这么小,拿着这么多钱本来就不安全,让大人保管有什么不好的。” “可是......” “哎呀,雪晴,你就别可是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愿意看见小孩子在乡下受苦,可是那也是她亲爷爷亲奶奶家,一家人还能苛待了她不成。” 云雪晴眼里闪过挣扎,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也只好如此了,我不愿意看见慕白再为她们母女操劳了,我希望慕白过得好,就当我自私一点好了。” “你这么想就对了。”孙文秀很高兴好友能想通,“雪晴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帮你去做,我先去打听打听李月的乡下地址,再打听苏营长父亲的名字,到时候我写一封信过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苏营长的父母便会来部队接人的。” 云雪晴垂着的眸子闪过精光,随后抬眸对好友真心实意地道了谢。 第27章 小叔,谁惹你生气了? 此时苏茉浅还不知道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她在周小叔家里终于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起来时,神清气爽。 吃过早饭后,周慕白便开着吉普车带着她和周贺然出发前往市区。 从军区到市区开车需要两个半小时。 苏茉浅被车子摇晃的昏昏欲睡,精气神也是由开始的兴奋愉悦,到最后的蔫头耷脑。 她实在没想到从军区到市区的距离这么远。 幸好没有坐采购车一起来,她昨晚可是听周贺然提起过,每天跟着采购车去市区的名额有限,还得提前报名,毕竟家属院里的军属太多,人多了坐不开。 如果临时有一两个人加塞的话,会被安排到后车斗里,那里可是最颠簸的。 虽然采购车是天天都往市区跑的,但是毕竟坐的人数有限。 所以部队还特意安排了一辆客车,但客车是三天一趟。 如非必要,大家也不愿意往市区跑,毕竟部队里有吃有喝,还有个小的供销社,一些生活必需品供应的也很齐全。 等苏茉浅完全清醒时,便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一根雪糕。 眼前的雪糕冒着丝丝凉气,一股清甜的奶香味充斥着鼻尖。 苏茉浅惊喜道:“小叔,你什么时候去买的雪糕。” “刚才,快吃吧。”周慕白见小丫头欢喜,他也高兴,顺手又将另一支雪糕递给了周贺然。 “你们先坐在车里吃着,我一会就回来。” 知道小叔有事情要做,两人也非乖巧地点头答应。 苏茉浅一边吃着雪糕,一边看着小叔大步流星离开的方向。 见小叔去了邮局,苏茉浅也没有多想,还以为小叔是去寄信或者是取信件了。 周贺然则以为小叔突然有什么事情,去给爷爷奶奶打电话了。 此时进入邮局的周慕白确实打了通电话,不过不是通往京市的。 周慕白拨通了烂熟于心的号码,背对着工作人员,小声道: “我是周慕白。有消息了吗?”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周慕白叮嘱道: “你们小心些,如果有消息记得告诉我,电话不变。” 后面的那句暗号不变,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双方都明白。 周慕白挂断电话后,眼底闪过担忧与阴郁。 苏茉浅与周贺然吃完雪糕后,周慕白也回来了。 虽然周慕白的神情没有变化,但苏茉浅还是感受到了小叔情绪的波动。 她看向周贺然,周贺然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小叔~”苏茉浅小心地喊了一句。 “嗯,我带你去买药材。” 苏茉浅往驾驶方向伸着脑袋,试探地问道:“小叔,谁惹你生气了?” 周慕白揉了揉苏茉浅的毛绒绒的头发,声音温和:“小孩子,不要操那么多心。” 苏茉浅嘟了嘟嘴,嘀咕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好,好,好,你是大孩子,我们现在去买药材好不好?” 听着小叔无奈又宠溺的哄孩子语气,苏茉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年纪小,真的是硬伤啊。 片刻功夫,吉普车停在了药店门前。 苏茉浅刚跳下车,便闻到了中药的味道。 “几位是看病,还是买药?” 刚进入药店,苏茉浅就看见了坐在躺椅上,一手拿着紫砂壶,一手摇着蒲扇的中年男人。 “抓药。” “药方拿了吗?”中年男人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打量着眼前的一大两小。 周慕白看向苏茉浅,他也不知道小丫头有没有准备药方。 苏茉浅走上前,脆生生道:“伯伯,没有药方,我说几种药材,你给我各来半斤就行。” “嘿,你这小丫头,你当买药材是买菜呢,还论斤买?”原本躺着的中年男人直接直起身,一脸怒容地看着苏茉浅,他觉得这三个人是来捣乱的。 虽然现在生意不好做,但也不能这么不尊重他这个老大夫吧。 周慕白有些不满老大夫的态度,沉声道:“药材还卖不卖?” “伯伯,卖了药材,赚了钱,你就可以买粮食吃了。”苏茉浅早就发现中年男人的有气无力了,他不是病的虚弱,而是饿的虚弱。 他手中紫砂壶里的清水,完全是拿来充饥的。 中年男人被一个小丫头看穿,难免有些心虚,也罢,卖了药材也能想办法多买点口粮。 大人饿几顿没事,但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可耽误不得。 就是可惜了他保存的这些上等药材。 中年男人摇晃着身体缓缓起身道:“都要哪几种药材?” 苏茉浅的目光在一排排的药柜子上扫过,当看见标注着红花的地方时,赶忙问道:“你这里红花还有多少?” “什么叫还有多少?小丫头,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中年男人看着苏茉浅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气哼道:“我这里有足足三斤呢,你还能都要了?” “为何不可?”三斤她还觉得少呢。 “你要这么多红花做什么?”中年男人一脸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小孩,难道是大人教唆着做什么坏事? 苏茉浅对着眼前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中年男人没好气道: “红花是我后妈要的,她嫌自己的月事来的太少,所以用红花通一通!” 周慕白:“......” 周贺然:“?”他没听懂。 中年男人一脸惊悚,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月事量少要吃红花?这小孩的后妈也不怕把自己吃血崩了! 中年男人眼神鄙夷地看了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周慕白,没想到这个男人长的英俊,气质又好,怎么就让孩子胡乱来呢。 苏茉浅见中年男人眼神不善地看了眼小叔,她气哼哼道:“这是我小叔。” 中年男人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管他们什么关系呢,此刻的他只想赚点钱,但也不忘记叮嘱一句: “关于红花怎么用,你们还是去大医院问问大夫,别乱吃药,如果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没让你负责,赶紧抓药吧。如果你想多赚点钱,可以把你柜子里的药材都卖给我。” “都给你?!”这次不光中年男人惊呆了,就连周慕白和周贺然也有些错愕。 浅浅没说要这么多啊? 周慕白瞬间想明白了原由,浅浅还小,她妈妈虽然教过她如何炼药,但她自己没有亲自尝试过,所以试错成本还是要有的。 中年男人不再理会苏茉浅,再次确信了这个小孩是来捣乱的,他看向周慕白,眼神示意他,你怎么说? 第28章 慕白好巧,你也来了市区? 等苏茉浅三人大包小包地往车上搬运药材时,中年男人从风中凌乱中回了神。 随即摇头叹息,没想到这个长相英俊的同志竟然如此惯孩子。 小孩子一句都要了,他眼神不眨地开始掏钱。 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连药材都是成斤成斤的买。 真是暴殄天物啊。 不过为了生存,他也是忍痛割爱,看着手中的五百六十块钱,除了欣喜的同时又心疼。 他把贵重药材都卖了,尤其是父亲留下来保命的那根人参,他也卖了,最后只保留了一根五十年份的,以备不时之需。 中年男人此时有多肉疼,以后就有多庆幸。 庆幸把柜子里的所有药材都卖了,又把药店关闭了。 谁能想到不久后,他的店内会迎来一批斗志昂扬、不听任何解释的小兵,如果不是什么也没查到,他们家又跑的快,早就被拉去批斗了。 苏茉浅不知道此举会变相地救了中年男人一家,她非常开心地买了这么多药材。 有了这些药材,她不仅可以炼制绝嗣药丸,甚至可以制作止血药粉,简单的保命丸,迷药等。 等小叔出任务时,她可以给小叔做一些防身的药粉和药丸。 她必须确保小叔是健康安全的,虽然不知道原主的前世记忆中,为什么突然没有了关于小叔的任何记忆,即便她使劲搜寻回忆,也丝毫没有结果。 所以她无法接受,疼爱她的小叔,无论以何种方式离她远去。 此时的周贺然看着后备箱,以及副驾驶上被塞满的药材,忧心忡忡道: “浅浅妹妹,这么多药材你得什么时候炼完?” “不着急慢慢做。”其实苏茉浅还是觉得这些药材有些少,如果按照前世的她,不出两个小时都用完了。 考虑到这具身体太小,她只能延缓到一个星期。 在前面开车的周慕白,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建议道:“我们先去国营饭店吃午饭怎么样?” “好。”坐在后排的两小只齐齐喊好。 苏茉浅是纯属好奇,她想亲眼看看这个年代的国营饭店。 等停好车,三人进入饭店时,苏茉浅顿时失望了。 只见一个小黑板上写着今日供应:面条,西红柿鸡蛋汤,馒头,凉拌猪头肉,土豆丝、炒青菜。 虽然失望,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城区虽然没有饿死人,但也处于粮食紧张,物资供应匮乏的时候。 周慕白点了几样菜,交了钱票。 中午来吃饭的人不多,即便有人来买饭,也是拿着自家饭盒,来去匆匆。 他们三人也吃的很快,吃饱之后,周慕白又带着两人来到供销社,买了桃酥,大白兔奶糖,红糖,牙膏牙刷等。 大部分都是买给苏茉浅用的。 周慕白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小丫头来他家吃饭睡觉,该准备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苏茉浅与周贺然刚被小叔抱上车,便听见一道温柔的声音由远而近地喊了句:“慕白。” 周慕白听见这道声音眉头微蹙。 苏茉浅与周贺然则好奇地往车外望去,这是谁呀?声音还怪好听的。 云雪晴拉着孙文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确认真的是周慕白时,她一脸欣喜。 “慕白好巧,你也来了市区?” 周慕白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你这是要回去吗?能不能捎带上我们两个。” “没地方了。”周慕白拒绝的声音冷漠又无情。 云雪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没想到周慕白这么不给面子。 孙文秀不愿意看见好友失落,出主意道:“后面就坐了两个小孩,我和雪晴一人抱一个不就坐开了?” “你是谁?”周慕白的声音冷厉:“现在天气这么热,你们两个再把孩子抱中暑了怎么办?” 面对这么不给面子的周团长,孙文秀有些恼火道: “周团长,你直接说不让我们坐车就是了,哪里这么多理由?” “我一开始不就是说没地方了?”周慕白感觉这个女同志有些莫名,难道听不懂人话? 云雪晴感觉很丢脸,直接拉着孙文秀气呼呼地走了,临走之前,还眼神怨恨地看了眼苏茉浅。 苏茉浅:“......” 她感觉很冤,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好似对她有莫名的敌意,就像她抢走了小叔似的。 苏茉浅有些无语,她才四岁半好不好,如果她是二十岁的年纪,说不定会和这个女人争一争。 可是小叔在她心中的位置,就像是曾经疼爱她的爷爷般的存在。 那是对长辈的爱戴。 想到刚才那个女人娇俏的容貌,她猛然间想起,昨天傍晚时分,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不就是她吗? “贺然哥哥,那个女人是谁?” “云伯伯家的女儿,云雪晴。” “那她住在家属院吗?” “没有,她住在文工团。” “可是我昨天在门口看见她了。” 周贺然一脸了然道:“她肯定是来偷看小叔的。” “她喜欢小叔?” “嗯,非他不嫁的那种。” “我看小叔好像不太喜欢她啊。” 周贺然点了点头:“小叔不喜欢牛皮糖似的女孩子,也不喜欢不知廉耻的。那个女人每次看见小叔,就像沈小四看见了红烧肉,拔不动腿的。” 苏茉浅一脸同情道:“那小叔还挺倒霉的。” “他习惯了。” 周慕白听见两个小鬼在后面嘀嘀咕咕,又好笑又好气道:“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 别以为他听不见。 “小叔,那个女同志不适合你。”苏茉浅一脸认真地给着建议。 那个女孩子虽然长的漂亮,温温柔柔的,但她身上有着令人熟悉的绿茶味,还有她那个同伴,看着眼神坦荡,为好友两肋插刀的样子,但她还是一眼看透了那个同伴的秉性,那个人容易轻信他人,说白了,就是容易被人当枪使。 她跟在云雪晴身边不见得是件好事,甚至都有可能随时被云雪晴推出来顶锅。 第29章 照片中的女人 周慕白开着吉普车往回返的时候,云雪晴与孙文秀则等在了部队采购车的候车点。 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即便她们脸皮再厚,今天也是被周团长的直言快语噎的下不来台。 尤其是云雪晴,她至今还接受不了周慕白对她的态度。 他们可是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不明白周慕白为什么这么对她。 以前的周慕白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一切的变化都是发生在叶蓝卿那个女人出现之后。 云雪晴捏了捏拳,一点也不后悔寄出去的那封信。 今天她们两个人为了给苏营长的父母寄信,可是请假出来的。 她之所以陪着孙文秀一起出来,并不是担心孙文秀的安危,而是害怕文秀再一个心软,没有把信寄出去。 所以她得亲自盯着才放心。 正在云雪晴心不在焉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一身补丁的年轻男人,男人的右脸上有一条狰狞的刀疤,令人骇然。 云雪晴吓的险些惊叫出声,赶忙后退了两步。 孙文秀虽然也害怕,但她还是第一时间把好友拉到身后,一脸警惕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刀疤男态度谦卑道:“两位同志不要惊慌,我是好人。” “我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麻烦你离我们远点。”孙文秀威胁道:“我可警告你,我们是部队文工团的,如果你对我们不利,小心被抓去坐牢。” 刀疤男听见部队两个字,眼神眯了眯,随即赶忙解释: “两位同志你们真的误会了,我是来找人的,我和妹妹联系不上了,家中父母又十分想念,为了完成老人家的愿望,我才出来找人的。” 孙文秀一脸嫌弃地扇了扇鼻子,眼神鄙夷道:“找人应该去公安局啊,你站在我们面前做什么!” 云雪晴看了眼刀疤男手中拿着的照片,拉了拉孙文秀的袖子,轻声细语道:“不知道这位同志的妹妹叫什么,长什么样?” 云雪晴随便一问,心里想着尽快把人打发走,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吓人了。 刀疤男神色悲伤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妹妹有没有改名换姓,但我有妹妹的照片,我妹妹长的可漂亮了,如果你们见过肯定记住的。”刀疤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黑白照片展示给两个人看。 云雪晴与孙文秀同时看向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身穿旗袍,容貌昳丽,温婉端庄,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 两人看看照片中的女人,又看了看刀疤男,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兄妹关系。 “这是你妹妹?”孙文秀好奇地问道,这年龄看着也对不上啊。 “这是我母亲的照片,我妹妹的照片在搬家的时候弄丢了,所以才找了母亲的照片,我母亲说过,妹妹长得最像她了。”刀疤男解释道。 云雪晴与孙文秀再次看向照片中的女人,只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的眉眼熟悉,随即又摇了摇头,她们认识的那个女人,可比照片中的女人漂亮多了。 如果说照片中的女人温婉大气,那她们认识的那个绝色女人是另一种美。 那个女人的美,不在于精致的五官,不在于曼妙的身姿,而在于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从容。 似寒梅,又似兰花。 所以女人见了嫉妒,男人见了痴迷。 孙文秀觉得照片中的女人与死去的叶蓝卿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刚想开口让这个男人去辨认辨认,忽然想到叶医生已经死了,随即又闭了嘴。 云雪晴看着照片中的女人眼眸微闪,迅速想了个妙计,试探地询问道: “你找到你妹妹之后呢?” “自然是带回家,让她看看病重的父母。”刀疤男有些着急道:“两位同志,你们见过和照片中相似的女孩吗?” 孙文秀看向云雪晴,不知道要不要将叶医生说出来。 云雪晴拉住孙文秀的手,随后对刀疤男道: “这位同志,不瞒你说,我们认识的人中有好几个与照片中的女人相似的,有的与嘴巴相似,有的和眼睛相似,总之多多少少相似一些,还真是有些不太好辨认。” 刀疤男一脸欣喜道:“那同志,我能跟你们回去看看吗?只要是我妹妹,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云雪晴摇了摇头:“部队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嗯......不如这样吧,你把这张照片先给我,我回去后,悄悄地给你辨认辨认。” 刀疤男犹豫了。 “不行就算了,车马上就来了,我们该走了。”云雪晴语气无所谓道。 刀疤男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把照片递上前,叮嘱道:“那辛苦两位同志了,如果有消息了,我怎么联系两位同志?” “我们最近要忙着排练,下周的今天,你去邮局等电话吧。” 云雪晴看见采购车开过来了,从刀疤男手中拿过照片,留下一句:“等我消息吧。” 然后匆匆登上了车。 等部队的采购车开的不见了影子,一个瘦高个来到刀疤男跟前,小声询问:“怎么样?” “有戏。” 刀疤男看的清楚,那两个女人分明想到了与照片中相像的人,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顾忌什么,又或者说,是在搞什么鬼。 尤其是那个看上去温温柔柔的女人,她眼中的小算计都快蹦到他脸上了。 不管是什么,只要鱼儿上钩了就好。 瘦高个嘿了一声:“还真让老大猜中了,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竟然跑到军区里藏起来了。” 刀疤男一改刚才的谦卑,眼神狠厉道:“走,我们回去告诉老大。” 瘦高个看着刀疤男两手空空,疑惑道:“那张照片呢?” “给那两个女人了。” “那张照片可是老大费尽心思弄来的,你怎么送出去了。”瘦高个有些着急。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回去后,我自会向老大请罪。” 刀疤男与瘦高个见没人注意到他们,随即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 采购车上 孙文秀看着手中的照片,再次确认道:“雪晴,这照片上的女人分明和叶医生非常相似,你怎么没告诉刚才那个人。” 云雪晴暗暗翻了个白眼,真是蠢死了,她没有说出来,自然是有别的用意。 第30章 一切都有小叔 “文秀,你没发现照片中的女人不仅像极了叶医生,也跟叶医生的女儿非常相似?” 孙文秀再一看,还真是。 毕竟叶医生的女儿与叶医生有九分相似。 “文秀,我们又不知道那个刀疤男是好人还是坏人,不能光凭一张照片就能认定他是叶医生的家人吧,万一是坏人呢?如果我们把人领到部队里,造成不可挽回的地步,你我可都会受到牵连的。” 孙文秀一脸后怕地点了点头,还是雪晴考虑的周到。 “文秀,这张照片的事情,我们还是私底下问问吧。” 孙文秀没有什么意见,本来就是可做可不做的事情,她自然不会上心。 云雪晴看着手中的照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采购车的速度与吉普车相比还是比较慢的,周慕白开车抵达家属院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左右。 苏茉浅抵达家属院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小叔开着车先到她家门口停一停。 原主妈妈留下的药炉,还有特制的煤炉子,因为这些东西太重了,她一直没有搬到小叔家去。 李月又不懂炼制药材,所以她也看不上原主妈妈留下来的这些东西。 当吉普车停到她家门口时,发现大门上了锁。 李月不在家。 正在苏茉浅想着拿个板砖砸锁时,周贺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钥匙,递到了苏茉浅面前:“浅浅妹妹,你放在我这里的钥匙。” 苏茉浅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在周贺然那里存了一把家里的钥匙。 没想到周贺然随时带在了身上,真是个小暖男。 她接过钥匙,软萌着声音甜甜道:“谢谢贺然哥哥。” “不客气。” “贺然哥哥你真好,幸好你装着钥匙了,要不然我们今天进不去了。” 周贺然见苏茉浅开心,险些脱口而出的那句:没有钥匙我也能帮你打开铁锁。 又想到小叔还在身旁,这句话又咽了下去。 周慕白帮着苏茉浅打开大门。 当看见院中的花草被拔除干净时,周慕白眼中闪过戾气。 苏茉浅见原主妈妈留下的花花草草都清除干净了,瞬间愤怒不已。 周贺然看见光秃秃的院子,也非常生气,眼神担忧地看向浅浅妹妹。 原本在大树下乘凉的李奶奶,张阿姨几人看着吉普车下来的三个人,赶忙迈着八卦的小脚跑了过来看热闹。 大喇叭李奶奶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当看见被堆放在角落,早就晒的蔫蔫的花草时,啧啧道:“多好看的花呀,怎么就拔了呢?李月真是不懂欣赏。” 另一人小声道:“拔了就拔了呗,还是李月会过日子,种上菜吃,不比什么都强。” 李奶奶不赞同道:“那可是浅浅她妈留下来的东西,人家孩子想念妈妈时可以看看呀。” 李奶奶一脸可惜,但眼中的幸灾乐祸怎么都藏不住。 她们今天在大树下聊天的时候,可是听说了,浅浅那丫头非常宝贝的花草竟然被李月给拔光了。 浅浅丫头那个小暴脾气,还不得再去找政委告状? 所以她们赶忙跑过来瞧个热闹。 苏茉浅的眼神渐渐冰冷,李月知道她宝贝这些花草,竟然还这样做,这可是她自找的! “小叔,药炉和煤炉子在灶房的门后面,你先去拿。” 周慕白见小丫头如此冷静,反而心中不安,安慰道:“浅浅别生气,花草没了,可以再种。” “我知道的小叔,你先把东西搬到车上,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周贺然见小叔去搬东西了,他在苏茉浅耳边小声道:“浅浅妹妹,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苏茉浅那张原本冰冷的小脸,转眸时,恰巧望进周贺然眼中的担忧,她心中一暖,忽然灿烂一笑: “谢谢贺然哥哥。” “贺然哥哥,我要一根这么长,这么粗的棍子。”苏茉浅比划着。 周贺然应了句好,赶忙去灶房寻找一根就像小拳头粗的棍子。 周慕白搬完东西刚想回来,就被苏茉浅阻止道:“小叔,你先帮我把东西拉回去吧。” 她要做的事情绝对不能牵连了小叔。 周慕白好似明白了小丫头的打算,点了点头道:“放心去做,一切都有小叔。” 不管小丫头要做什么,他都会给小丫头兜底。 李月这个人,确实该给她点教训,明知道那些花草是小丫头的精神寄托,她反而打着种菜的由头毁了个彻底。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苏茉浅见小叔开车走了,这才笑盈盈地看向李奶奶几人,叹着气道: “既然李阿姨这么看不上我妈妈留下的东西,那剩下的物品也不用李阿姨动手了,我亲自处理了就行。” 正在刘奶奶几人不明白苏茉浅这是什么意思时。 只见苏茉浅快速跑到灶房,不一会工夫,一个瓷盘扔了出来,瞬间摔了个粉粹,她们还听见了浅浅丫头念念叨叨的声音: “这是我妈妈买的,砸了!” 不一会,又飞出一个搪瓷缸:“这也是我妈妈买的,扔了。” 又过了一会,一个暖瓶也飞了出来。 紧接着:筷子飞了出去,油壶滚了出去...... 李奶奶几人心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里还惊呼着: “哎哟,小祖宗,你这是做什么?没有你这么败家的。” “就是,就是,还不如拿回我家用呢,真是可惜了。” 苏茉浅走到灶房门口,气鼓鼓道:“这都是我妈妈留下的东西,你们能看得上吗?” 哎哟,看的上,她们太看得上了。 叶医生买的东西,哪样不是顶好的。 那个八成新的暖瓶啊,就这么碎了,真是心疼死她们了。 苏茉浅小手一挥道:“这灶房里剩下的东西都是我妈妈留下的,如果你们看的上,都拿回家吧?省的李阿姨回来再扔出去。” 李奶奶几人面面相觑:“真的?” “自然真的,我妈妈留下的东西,我说了算!如果你们不要,我继续砸烂了。” “要,要,要!” “小祖宗,别砸了。” 苏茉浅在李奶奶几人进来之前,迅速拿过周贺然特地给她找的棍子,直接抡起棍子,将那些瓷碗砸了个粉碎。 ‘砰砰砰’ ‘划拉哗啦哗啦’ 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奶奶飞奔着小脚,赶忙来到苏茉浅跟前,嘴里还哎哟着:“小祖宗呀,你别砸了,奶奶的心都快被你砸碎了!” 看着满地的碎瓷器,心疼地哗哗流血啊~ 苏茉浅看着满地的碎瓷器,心中的那股怒气这才消散了些。 见李奶奶满脸心疼的样子,呵呵笑道:“李奶奶,开心不?” 满脸褶皱的李奶奶,看着浅浅丫头笑容灿烂的小脸,她心中的那口闷气,不上不下的。 这丫头竟然还问她开心吗? 她开心个棒槌! 这么好的东西,她拿回家不好嘛? 苏茉浅没有理会心疼到滴血的李奶奶,她提着木棍,走出灶房,直奔客厅。 第31章 浅浅妹妹......可能疯了 苏茉浅提着木棍,在客厅和两侧的卧室转了一圈。 这个小院构造简单,坐北朝南的三间正房,中间是客厅,右边是苏俊峰李月的房间,左边是苏茉浅与苏晚甜的房间。 院子的西边分别是灶房与杂物间。 苏茉浅看完后,冷笑几声,这个家里除了后勤上给配备的木床,以及桌椅板凳之外,其余的大件小件都是原主的妈妈一手操办的。 李月嫁进来时,只带了她与苏晚甜的衣服,以及一床大红鸳鸯床单,两套鸳鸯枕巾,两条毛巾,其他的没有了。 被单床罩,棉被这些都是原主妈妈在世时留下的。 所以李月和她女儿几乎是两手空空进的家门。 “浅浅妹妹,需要帮忙吗?” 周贺然见苏茉浅没有大哭大闹,反而转来转去,像是在盘算家底的样子,他真怕浅浅妹妹这个样子憋出个好歹。 苏茉浅也没客气,小手一指,对着橱柜里除了李月与苏俊峰的衣服之外的所有床上用品,道:“贺然哥哥,你把这些东西都帮我搬到院子里去。” 这些东西本来保存的非常好,自从原主的奶奶和她的大儿媳妇,四儿媳妇来了用过几天后,苏茉浅就非常嫌弃。 原主的奶奶也不是个客气的,临走的时候除了偷走了原主的玉佩之外,还拿走了两床崭新的棉被,那个大儿媳妇与四儿媳妇几乎瓜分了原主妈妈的衣服。 因为此事,李月还私下里埋怨过,无非是她也看中了那些好看的衣服,还可惜自己晚了一步。 苏茉浅见周贺然拿棉被拿的有些吃力,她软糯着声音提议道: “贺然哥哥,可以拖出去,这样就不费力了。” 周贺然眼神一亮,这是个好主意,他把棉被扔到地下,拽着一角就往外拖。 苏茉浅看了眼床上,三两步走上前,伸出小手把绣着鸳鸯的枕巾与大红床单丢到一边,把床单下面的被褥全部拽到地上。 随后又来到她与苏晚甜的房间,如法炮制地来了一遍。 苏茉浅又看了眼衣柜,这可是原主的妈妈找人定做的,现在里面放满了苏晚甜的衣服。 沉思片刻后,转头往灶房里去。 苏茉浅刚走出房间,便与匆匆跑来的沈小四撞了个正着。 “浅浅妹妹,你怎么了?李奶奶怎么说你在家里砸碗玩呢?”沈小四一脸兴奋,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竿,跃跃欲试道:“浅浅妹妹,要不要我帮忙?我砸的可准了。” 苏茉浅送给他一个白眼,不过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她指向周贺然的方向,板着小脸道:“你去帮贺然哥哥。” “不砸碗了?”沈小四还挺失望的。 苏茉浅没好气道:“砸完了。” 沈小四见浅浅妹妹严肃着小脸,非常不好惹的样子,他赶忙道:“好好好,你别哭,我去帮周贺然。” 苏茉浅:“......”她什么时候哭了。 见沈小四去帮忙了,她转头去了灶房,灶房里除了一地的碎瓷碗片,能用的东西几乎一干二净。 不用想也知道是刚才看热闹的李奶奶几人拿走了。 苏茉浅见菜刀也没有了,只能去杂物间里找个斧头。 她记得非常清楚,苏俊峰休息时,喜欢拿着斧头去后山上砍些树枝回来。 来到杂物间,看见大小斧头有三把,苏茉浅挑了个趁手的,先来到了苏俊峰与李月的房间。 苏俊峰这个渣爹和李月,不配用原主妈妈留下来的东西。 正在往外拖拽被褥的沈小四看见手持斧头,一脸怒气冲冲的浅浅妹妹时,吓的一个激灵,瞪着双眼问道: “浅浅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苏茉浅没有回答他,催促道:“快把地上的被褥都拖出去。” 沈小四见浅浅妹妹凶巴巴的样子,他呆愣愣地点了点头,飞快地把地上的被褥拖了出去,他感觉此刻的浅浅妹妹举着斧头的样子好吓人。 周贺然见沈小四这么卖力,很满意,他则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把地上的被褥拖到院外。 “贺然哥哥,你先去帮我关上院门。” 她可不想被李奶奶等人再来打扰。 周贺然在院外应了一声好。 苏茉浅见房间内被沈小四清理干净了,她举起斧头开始疯狂砸了起来。 桌子上的圆镜子,砸了。 原主妈妈定做的柜子砍了。 嗯......她力量有限,一斧头没有砍坏,只能多砍几次。 直到柜子门都有大洞了,她才罢休。 柜子里面继续砍,一直砍到无法再用为止。 渣爹真给力,磨得斧头好用又锋利。 苏茉浅将原主妈妈留下的所有家具毁了个干净。 站在门口的沈小四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觉得,浅浅妹妹......可能疯了。 如果是他这么干的话,他爹呼他鞋底子都是小事,非得把他吊起来打死不可。 周贺然也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觉得浅浅妹妹心里一定是非常委屈难过的,亲手毁了自己妈妈留下来的东西,又没有哭出来,难道这就是书中说的哀莫大于心死? 等回去后,他一定让小叔给浅浅妹妹做顿好吃的,好哄妹妹开心。 苏茉浅一鼓作气,砍完了李月的房间,又去她与苏晚甜的房间乱砍了一通。 看着像是被炸过的房间,苏茉浅心中的那口恶气总算出了一些。 为了原主,也为了原主受尽磋磨的上辈子。 苏茉浅把斧头一丢,来到院外,看着院外的人头攒动,对周贺然道: “贺然哥哥,你去帮我把大门打开吧。” 房间内处理完了,她该处理这些被褥了。 沈小四震惊过后,眼神贼亮地跟了出来,他认为刚才的浅浅妹妹太厉害了,做了他不敢做又梦寐以求的事情。 在他心里,浅浅妹妹就是英雄,大英雄! 他以后就向浅浅妹妹学习。 忽然想到什么,一脸懊恼道:“浅浅妹妹,我刚才忘了帮你一起用斧头砍了。” “这个就不用你帮忙了。” 她砍是一回事,如果有别人的加入,那可是另外一回事了。 “浅浅妹妹,不用跟我客气,我喜欢给你帮忙。” 他也喜欢砍东西,更喜欢砍的稀巴烂。 要不,等下次妈妈再打他时,他也试试? 苏茉浅看着神游天外,还傻笑个不停地沈小四,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会把这孩子教坏了吧...... 第32章 小叔来了 大门敞开,以李奶奶为首的众人挤了进来。 “浅浅丫头啊,你刚才做什么了,我们在院外都听见砰砰作响了。”李奶奶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还时不时地往房间内瞧去。 希望看出些什么名堂。 当看到苏茉浅面前扔的乱七八糟的被褥时,浑浊的眼睛一亮,一眨眼的工夫都想好了哪床被子给大孙子盖。 李奶奶的儿子是名连长,四个孩子,媳妇没工作,全家人都靠他一个人的工资生活,所以过得比较拮据。 马英的婆婆抱着小孙子,也跟在李奶奶后面瞧热闹。 当看见一地的被褥时有些不喜,用长辈的口吻道: “浅浅啊,你这是怎么回事?这被褥能随便扔到地上吗?你妈上了一天班了,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她?她回来又是做饭,又是收拾家务的,你就别给她添乱了。” 苏茉浅顺着声音望去,马英的婆婆,与李月的关系也不错。 “我妈妈已经牺牲了,如果你能让我妈妈回来做饭收拾家务,我宁愿给我妈妈添乱。” 马英婆婆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一副训斥的口气: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说的是你后妈,你后妈都被你爸爸娶进门了,难道不应该叫她一声妈,叶医生就是这么教你的?真是没礼貌!” 苏茉浅毫不畏惧回应: “要不你今晚去下面找我妈妈,亲自去问问我有没有礼貌?如果你一个人不敢去,你可以带着你孙子一起去。如果你还害怕,带一个孙子不行,那就把两个孙子都带去,也让你儿子一起陪着你去。” 苏茉浅的这几句话可谓是戳了马英婆婆的肺了,整个家属院里谁不知道马英婆婆的心头宝是两个大孙子,至于自己的儿子那更是宝中宝。 马英婆婆气的脸色铁青,她把怀中的孙子往另一个人怀中一塞,就想上前伸手去打苏茉浅,敢诅咒她的儿子孙子,这个丫头片子真是活腻歪了。 苏茉浅也不畏惧她,刚才周贺然已经捡起一旁的斧头,就在马英婆婆往别人怀里塞孩子时,周贺然便把那把斧头光明正大地递给了她。 沈小四则拿着竹竿护在苏茉浅的身旁,怒气冲冲地瞪着马英婆婆,敢欺负他浅浅妹子,这个老巫婆是个坏人。 看着走近的马英婆婆,苏茉浅笑嘻嘻地举起了斧头,语气天真道: “你这样子真吓人,爸爸教过我,遇到坏人绝对不能手软,就算砍死了,爸爸也会替我偿命的,这位奶奶,你要不要试试?” 马英婆婆看着眼前锋利,刀刃上又闪烁着令人胆寒的斧头,一身的怒气瞬间浇灭了个干净,吓的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站在前面的李奶奶心头颤了颤,又连着哎呦了几声,赶忙劝道: “浅浅丫头啊,赶紧把斧头放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说你真的把人伤着了怎么办?” “没事的李奶奶,我爸爸说了,他会替我偿命的。”苏茉浅回答的真诚又认真。 正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苏茉浅把斧头放下时,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 “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沈小四听见这声音,高兴道:“浅浅妹妹,我妈来了,我妈来了看谁还敢欺负你。” 他妈和叶阿姨的关系最好了。 他妈还说过,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寒碜,怕叶阿姨看不上,他妈都想和浅浅妹子订娃娃亲了。 刘副主任来了,人群中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 跟随在刘副主任身后的还有周慕白。 周慕白第一个走到苏茉浅身前,看着举着斧头的苏茉浅,眼中划过心疼,小丫头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迫不得已地举起斧头来保护自己。 他蹲下身子,声音温和地哄劝道:“浅浅,把斧头给小叔,如果不小心误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周叔叔,你放心好了,浅浅妹子厉害着呢,刚才那一斧头一斧头地砍得......”可带劲了这四个字还没说完呢,后脑勺就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刘梅打完了还顺手拧着儿子的耳朵,训斥道:“你个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等一会回家了再收拾你!” 沈小四难得地硬气了一回,气哼哼道:“妈,你再拧我耳朵,我把你最喜欢的圆镜子摔碎,再把你的陪嫁箱子劈个大洞!”似是怕妈妈不信,还挺起小胸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欠揍样子,大言不惭道:“你不信就回家试试!” 刘梅认为这混小子不想活了,还敢出言威胁! 别的不管,先照着儿子的屁股用力打了两下子,看来平时揍的轻了,这臭小子的脾气见长啊,都敢砍她的嫁妆了,这次非得让老沈把臭小子吊起来打一顿不可。 真是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了~ 听着沈小四哎哟哎哟地喊疼,围在院子里的众人哄笑一片。 苏茉浅看着这一幕,不好意思地扶了扶额,她不会真的教坏了沈小四吧? 不过看刘婶打小四的样子,应该能纠正过来吧...... 她看了眼面前似笑非笑的小叔,赶忙把手中的斧头递了过去。 又换上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来证明自己绝对是个好孩子,和沈小四比起来,绝对是不一样的。 周慕白接过斧头,瞥了眼地上的被褥,问道:“你接下来做什么?” 苏茉浅用众人都听的到的声音说道: “小叔,既然李阿姨不喜欢我妈妈留下的东西,我打算把我妈妈的东西都处理了,绝对不会让李阿姨在这个家里待得不舒服的。” 围在门口的众人也瞬间明白被褥为何扔在院子里了,合着这些东西都是叶医生留下来的。 就是不知道李护士这是闹的哪出,这么好的东西,有什么好嫌弃的。 刘梅暂时放过了倒反天罡的儿子,看着小小的苏茉浅,一脸心疼地问道: “好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茉浅看向刘梅,这位刘婶面上严肃,不苟一笑,但心底非常善良,尤其是对原主。 原主的妈妈刚传来牺牲的消息时,那几天的晚上都是刘婶哄着原主睡觉的,开始时可是连渣爹都哄不好的。 苏茉浅看向留着齐耳短发,单眼皮,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列宁装的刘婶,满眼委屈道: “婶婶,我想把这些被褥都换给有需要的婶婶们,既然李阿姨不喜欢,我想给它们找到喜欢的人。我怕李阿姨像毁掉妈妈留下的花草一样,把这些东西也毁了,所以我想给它们找到好人家,妈妈在天上看到了,也会心安的。” 刘婶想到牺牲的叶蓝卿,眼眶瞬间红了,她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也明白了孩子的意思,就把这事揽了过去,安抚道: “浅浅放心吧,婶婶知道该怎么做。” 李奶奶听明白了,第一个发话道:“丫头啊,我换我换。”即便她大字不识一个,也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说用钱买,如果被有心人扣上一个投机倒把的帽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33章 苏茉浅,你做了什么! 刘梅做事利索,挑选好了几个老实本分,嘴巴又严实的女同志后,又把其它看热闹的人都打发走了。 马英的婆婆也眼馋那些东西,但刘梅没选中她,她抱着孩子气冲冲地走了。 她得赶紧去找儿媳妇,让儿媳告诉李月这里发生的事情。 她还就不信了,如果李月知道了,还能让一个丫头片子胡来。 刘梅看了眼马英婆婆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她这个副主任也当了近十年了,军属们什么脾气秉性她也是摸得一清二楚。 她这边的动作得迅速起来,不能让李月回来坏了浅浅的事。 对于李月这个人,刘梅打心底里是看不上的,这个人的小心思太多,赵大牛生前出任务的时候,她便借着与苏俊峰一起长大的情分,经常打着各种由头让苏俊峰去给她帮些小忙。 那个时候她还劝过蓝卿妹子,多看着点自家男人。 可惜蓝卿妹子比苏俊峰还忙,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医院,就是奔赴在前线。 她都怀疑夫妻两个人,连说话的时间都少的可怜。 后来苏俊峰也没有那么拼命了,一心想要付在家庭上时,蓝卿妹子又牺牲了。 哎,就是可怜了浅浅那个孩子。 当她知道苏俊峰要娶李月进门的时候,她忧心了好久,还让她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四时不时地去看望看望浅浅,唯恐浅浅那个丫头在家里受了欺负。 李月进门后的第一个月还算老实,还不等她松了这口气,谁能想到,她不过是回了趟娘家的工夫,李月就开始作妖了。 更可恨的是那个苏俊峰,宁愿对一个继女好,也不愿意护着自己的亲闺女。 她都快气死了。 如果不是老沈拦着,她都要上门找苏俊峰算账了。 她想问问苏俊峰,对不对得起蓝卿妹子,如果不是因为蓝卿妹子医术好,又救了许多高官,人家感恩蓝卿妹子的同时,还私底下调查过苏俊峰,领导们一句话的事,苏俊峰自然会被关注了。 被关注了,才有晋升的机会。 否则,那么多与苏俊峰出生入死的战友,怎么没见他们升职又加薪的。 苏俊峰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非常出色,她真想狠狠地呸他一口,自己几斤几两没数吗? 没看见与他一同入伍的赵大牛到死都还是一个连长? 当初赵大牛升职到连长的时候,他苏俊峰可还是一个排长呢,自从与蓝卿妹子结婚后,苏俊峰这才经常出任务,有了晋升的机会。 刘梅越想越生气,在家里时没少对沈政委耳提面命,一定要多多关注浅浅,如果孩子有什么要求尽可能地满足。 如今苏俊峰与李月重新组建家庭,他们又不能拆散了,能做的也只能是多护着些孩子。 这些话沈政委也听进去了,所以也有了之后的苏茉浅只是提了句想要爸爸笑,沈政委便想办法把人打发去出任务了。 “刘副主任收好了。”李奶奶的话,让刘梅瞬间收敛了心神。 之前那几个匆匆赶回家,又匆匆赶回来的军嫂们,也心照不宣地将钱票塞到了刘梅的手中。 刘梅接过来后,迅速揣进兜里,嘴上义正言辞道: “这些被褥都是蓝卿妹子留下来的,既然李护士瞧不上眼,我们也没办法。浅浅那孩子又是个心善的,舍不得丢掉,现在也别说换不换了,浅浅说让我送给大家,刚才你们也都挑选过了,尽快拿走吧,回家洗洗晒晒,说不定晚上就能用了。” 刘梅的这几句话,就算是再傻的人,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这样以后大家都不会有麻烦。 苏茉浅也脆生生道:“奶奶,婶婶们,你们都拿走吧,这是我妈妈留下来的东西,我有处理的权力,即便我爸爸回来,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苏茉浅本想说几句有气势的话,奈何年龄不允许,张口就是软萌萌的声音,就连她认真的小表情,都让一旁的周慕白心软的不行。 她之前还努力让自己绷着个小脸,看上去唬人一些,谁知周贺然越看越喜欢,还直夸她可爱。 最后,她放弃了。 李奶奶几人听完苏茉浅的话后,彻底放心了,叶蓝卿牺牲前如何宝贝她这个女儿,家属院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看天色不早了,她们赶忙抱起自己挑选的床单被褥,匆匆地离开了。 等院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人时,刘梅这才将钱票塞到了苏茉浅手里,叮嘱道: “浅浅,把这些钱票装好,就算你爸爸回来跟你要,你也别给他,住了吗?” 苏茉浅接过钱票,感激道:“谢谢婶婶。” 如果没有刘婶帮忙,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你这孩子,谢什么。你妈妈留下的那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如果让李月用了,婶婶心里也膈应得上,不过这几个家属的条件不好,所以婶婶没有给你要到更多的钱票,胜在这几个人嘴严,绝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的,以后也不会给你招惹麻烦。” “我明白的婶婶,婶婶做事我放心。” 刘梅爱怜地摸了摸苏茉浅的小脑袋,果然跟聪明的孩子说话真是一点力气也不费力。 不像她家那个四小子,笨的要命,跟他说一句话,他能有十万个为什么。 刘梅又眼神感激地看向周慕白,她真没想到蓝卿妹子走了之后,对浅浅付出真心实意的反而是一向冷冰冰的周团长。 “周团长,浅浅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不是家里条件实在困难,她也想把浅浅接回自己家里照顾。 “嫂子,这是我自愿的,而且我也非常喜欢浅浅这孩子。” 所以谈不上麻烦不麻烦。 刘梅欣慰地点了点头,心里再次遗憾,蓝卿妹子当初怎么没有嫁给周团长。 “浅浅,饿了吗?小叔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周穆白见小丫头的目光一直在院子里来回查看,他还以为浅浅这是想念妈妈了。 苏茉浅点了点头:“小叔,我们走吧。” 她刚才看了一圈,院子里已经没有她妈妈留下来的任何东西了,这次放心。 他们刚走到院门口,便撞上了抱着孩子急匆匆赶回来的李月几人。 李月看见苏茉浅的那一刻,双眼的怒火不再遮掩,厉声质问:“苏茉浅,你做了什么!” 第34章 李月回来了 李月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她听马英的婆婆说了,家里的被褥全都送人了,就连灶房里的油壶都被李婆子捡走了,瓷碗砸碎了一地。 家里被这个小贱蹄子祸祸的不成样子。 她听到这个消息时,都快被气炸了,恨不得将小贱蹄子千刀万剐了。 李月见苏茉浅不回话,终于忍不住脾气怒喊一声:“你说啊!” 这一声吼完,吓得怀中的苏晚甜嗷地一声,大哭起来。 李月又不得不哄怀中的孩子。 周慕白也迅速把苏茉浅抱在怀中,唯恐失去理智的李月吓到了小丫头。 此时李月不得空,倒是站在李月身旁的一位老妇人,站出来开口骂道: “你这个赔钱货,小野种,真是反了天了,大人不在家,你就开始作威作福了!既然你那个妈已经死了,你就得乖乖地听后妈的话,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看看这个家里到底谁说了算!” 老妇人把背着的尼龙袋子往地上一放,作势就要上前打人。 老妇人的动作太快,但有人比她的动作还快。 周慕白在老妇人开口时,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望着一脸凶狠走过来的老妇人,他一手抱着苏茉浅,空出另一只手来抓住老妇人的右手,快准狠地往后一拧,痛的老妇人嗷嗷直叫。 “放开,放开,你快放开我,你这个军人同志怎么能打老百姓。” 刘梅也一脸气愤地上前拧着老妇人的另一只手,怒斥道: “你是哪里跑来的无知村妇,竟然敢在家属院辱骂烈士子女!我这就上报领导,把你抓起来,坐牢吃枪子都是小事!” 对于这种无知又刁蛮的村妇,整治她们刘梅还是有一套的,只要吓不死,就使劲往死里吓。 李月在她娘开口说话时,便知道要坏事。 她娘在村里泼辣惯了,如今她二婚又嫁给一个营长,她娘的腰杆子更直了,就连村里的大队长都给她娘几分面子。 所以才养成她娘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这乍一来到家属院,也不知道收敛了。 苏茉浅在看到这个三角眼,吊梢眉,面相尖酸又刻薄的老妇人时,便猜测到了她的身份。 只是李月的娘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来了。 还有那个吓的躲得远远地,又与李月有几分相似的年轻男人,应该是李月的弟弟。 他们这个时候来家属院做什么? 此时站在一旁的沈小四兴奋了,她娘都出手了,他肯定也不能落下,拿着手中的竹竿,便往李母身上抽打,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你这个老巫婆,坏人!嘴巴这么臭,敢骂我浅浅妹妹,我打死你!” ‘啪啪啪’ 竹竿子见缝插针地打在李母的身上。 周贺然默不作声地拿着苏茉浅先前砸碗的木棍,也往李母身上使劲招呼。 此时李母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浑身疼地直掉眼泪,不停地大喊着: “小月,小月,快救救娘,我都快疼死了。” 李月也不顾得怀中哇哇大哭的孩子,她把孩子往地上一放,慌忙跑上前解救她娘,不断求情道: “刘嫂子,周团长,我娘她就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村人,什么也不懂,求求你们放了她吧,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绝对不会让她再骂人了。” 见两人无动于衷,又继续恳求道:“嫂子,周团长,你们别跟我娘一般见识,我替她给你们道歉。” 刘梅用力拧着李母的胳膊,还不忘记闪个空隙,方便让两个拿着棍子的孩子自由发挥,听见李月的解释,瞬间不乐意了: “李月,你不能因为你母亲是个农村人,就有理由张口就骂烈士子女。你别忘了你前夫还是烈士呢,如果不严惩你母亲,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的政治觉悟太低!这事我一定会向你们院长如实反映的。” 李月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如果真让刘梅反映给院长,那她这个护士也做到头了。 医院里谁不知道她现在是苏茉浅的后妈,因为这事,护士长还对她多有照顾。 平时她也是表现的非常喜欢那个小贱蹄子,明里暗里地告诉大家,她对苏茉浅视如己出。 所以这事绝对不能让刘梅捅到院长面前去。 李月只好看向周慕白怀中的苏茉浅,哀求道: “浅浅啊,这个人是你姥姥,我们是一家人,她过来是来看看你的,你看现在有些误会,你能不能原谅你姥姥刚才的莽撞。” 苏茉浅一脸抗拒道:“李阿姨,你怎么又忘记了,我妈妈已经牺牲了,她算我哪门子的姥姥。” 李月眼中的怨毒一闪而逝,但还是被周慕白与苏茉浅捕捉到了。 周围又围满了看热闹的家属们,对着李月一行人指指点点。 李月自从随军后,还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堪过。 他们家这几天的事,几乎成了家属院里饭前茶后的笑料。 李月的脸色非常难看,她觉得刘梅太过咄咄逼人,周团长又一声不吭。 那两个小兔崽子还不停地往她娘身上招呼。 正在李月不知所措时,人群外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们老远就看到围在一起的人群,还有哭天嚎地的叫喊声,以及孩子哇哇的哭喊声,怎一个乱子了得。 李月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急忙冲出去,看到来人,哀求道: “政委,首长,我娘知道错了,能不能让周团长还有刘嫂子手下留情。” 周慕白看到过来的人时,早就松了手。 刘梅在周慕白的眼神暗示下,也松了手。 周贺然与沈小四被拉到旁边时,还迅速补了两棍子。 得了自由的李母,瞬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一张老脸上糊满了眼泪鼻涕,她刚才真的是太害怕了,有一种被人批斗的错觉。 她两个胳膊疼,身上被棍子抽的也疼,她刚才还以为要被打死了呢。 她不就是骂了几句吗? 在村子里时,她骂的比这个还难听,村里的人可是敢怒不敢言的,更不敢把她怎么样。 这些可全都靠她有一个营长女婿,谁也不敢招惹她。 怎么到了这里,这些人就不怕了呢。 她营长女婿的名头,难道不好用了吗? 李母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越想越伤心,最后竟然哭晕过去了。 此时李母的小儿子李耀祖看到穿军装的大官时,早就吓的跑地远远的,哪里还管他娘还有他姐的死活。 李母哭晕过去了,本来还嚎啕大哭的苏晚甜,坐在地上吓的一动不动。 李月领着领导过来的时候,看见李母晕过去了,大惊失色。 本能地想要上前掐李母的人中,不知想到什么,硬生生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神情悲伤地喊道:“娘,你怎么了?娘你快醒醒。” 既然周团长,还有刘副主任敢对她娘动手,那她也得报复回去。 第35章 乖,小叔在 李月今天忙了一天,早上把孩子送到育红班后,就被刘梅盯着去上了半天的思想政治教育课,下午才去上的班。 原本想着下班后接着孩子,再去供销社给孩子买些好吃的。 哪知道刚接到孩子后,门口的守卫就来通知她,家属院外有人找,说是她老家的母亲和弟弟来看望她了。 让她去门口接一下。 她娘和弟弟来看她,李月自然开心。 高兴地接到人后,又碰到了马英的婆婆。 马英的婆婆着急地跑来告诉她家里发生的大事,她都没来得及跟老娘与弟弟寒暄,便带着两人又匆匆地赶回家属院。 由于太过着急,一路上也忘记叮嘱她娘来到家属院后,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得小心谨慎。 忘了叮嘱,所以才有了刚才无所顾忌地怒骂苏茉浅的那一幕。 现在她娘晕过去了,她觉得应该对领导诉诉委屈。 一来把她娘辱骂烈士子女的罪过揭过去, 二来也给周团长与刘梅一个教训,她娘也不能白白地被打一顿,最好再赔些医药费什么的。 李月算盘珠子打的很好,此时也正在李母身边期期艾艾地哭泣。 阅人无数的刘梅又怎么没有看出她的小九九,刚才浅浅小丫头又悄悄地给了她一个提醒,她这才三两步来到李母的跟前,弯腰,抬手,使劲掐着李母的人中。 刘梅的动作太快,一气呵成,蹲在一旁的李月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等她想阻止的时候,她娘已经被掐醒了。 悠悠转醒的李母,眼神还有些迷茫。 这时沈政委与余军长也走到了人群内,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又抬头看了看周慕白与刘梅,齐齐皱了眉。 不管这个老妇人是谁,周慕白作为团长,都不应该动手打人。 苏茉浅见时机到了,脆生生地开口道: “小叔,这个人刚才说我是赔钱货,小野种,可是小叔,什么是赔钱货,什么是小野种啊?她还让我听后妈的话,如果不听话,她还要教训我!小叔,我一直都很乖乖听话的,为什么她还要打我。” “小叔,我想妈妈了!” 哎~她又是想妈妈的一天。 苏茉浅声音哽咽,语气委屈至极,说完时,大大的眼睛里噙着一泡泪水,要掉不掉。 让人瞧着心疼不已。 刚才还皱眉的余军长与沈政委,眼神瞬间变的凌厉,再次看向地上的李母时,神情变了。 周慕白心疼地替苏茉浅擦了擦眼泪,语气轻柔道:“乖,小叔在。” 李月暗道糟糕,她也知道小贱蹄子故意说出这些话,就是让她娘难堪,随即心下一沉,没想到这个苏茉浅竟然这么聪明,就连示弱的火候都拿捏的分毫不差。 还不等李月开口,早就一腔怒火的刘梅抢先道: “首长,老沈,这事可怪不得周团长,如果不是因为周团长保护怀中的浅浅不被挨打,他也不会出手阻止。本以为周团长出手阻止了,李月的母亲会停手,可她不仅不停手,甚至连周团长一起打,我实在看不过去,才抓住了李月母亲的胳膊。” 刘梅直接将动手的理由推到了李母的身上,打孩子,袭击军人,哪一样不够她喝一壶的。 “爸爸,我能证明,这个人不光想打浅浅妹妹,还想打周叔叔,你们看周叔叔的手上都被她挠破了。”沈小四挺着胸膛,做着证人。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在周慕白的手背上看到了伤痕与血迹。 长长的一道,很像是被人抓的。 周慕白也低头看去,竟然真的有划伤,还流血了。 只不过,这划伤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沈小四手中的竹竿子搞出来的。 周贺然也瞥了一眼,一言不发,他才不会告诉大家,是沈小四打人时,不小心划到小叔的手背了。 余军长眼神锐利,已到花甲年纪的他,上过战场,手上更是染过血,上位者的气势袭来时,令周围的人骇然不已。 尤其是李母,刚才清醒过来时,还特意多看了一眼两位首长。 当目光与余军长对上时,吓得直接低着脑袋,再也不敢抬头。 太吓人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吓人的领导,此刻更是连个屁也不敢放。 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除了村里的大队长,就是她的第二个女婿苏俊峰,可是这两个人哪一个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余军长看了几人一眼,尤其是在苏茉浅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沉思后,最后又看向李月: “念在你母亲是初犯,我不派人送去公安局拘留了,但道歉和检讨书是不能少的,如果你母亲不识字,可以由你代笔。还有,李月同志,请你如实地告诉你母亲,关于叶蓝卿同志的生平事迹,她不仅是一名出色的医生,更是部队的英雄!她的女儿不容许任何人诋毁,质疑!如果再有这种情况发生,绝不姑息!” 李月吓的身子抖了抖,赶忙附和道:“首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育我母亲的。” 但她心里恼怒不已,首长这不是明目张胆地维护吗? 她娘被打了,首长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此时此刻的李月,恨不得把苏茉浅立即赶回乡下去。 她直觉这个小贱蹄子一直住在家属院,迟早是个祸害。 站在一旁的沈政委知道军长的用意,浅浅这丫头以后还是跟着李月这个继母生活的。 虽然现在有周慕白照顾着,但周慕白以后也要成婚,也会有自己的小家,到时候浅浅丫头的处境就尴尬了。 再说了,浅浅这孩子也有自己的爸爸,一直住在周慕白家里也不是个事啊。 他今天还听军长提了一嘴,周慕白的父亲想把他调回京市去...... 没有把人送去拘留,刘梅有些遗憾,但想到以后浅浅丫头还得在李月手底下讨生活,她又忍住了,不过道歉与检讨书一样也不能少,她看向余军长: “首长,这道歉与检讨书的事?” 言外之意,是不是现在就可以解决了。 “现在就给孩子道歉吧,至于检讨书,明日一早贴在家属院宣传栏里,刘副主任你亲自监督。” “是,首长!” 李月见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看向快缩成鸵鸟的李母,劝道:“娘,你先起来给浅浅道个歉。” 李母点了点头,在李月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到苏茉浅面前,一脸忏悔道: “孩子啊,都是我的错,我刚才热的昏了头,你妈妈是个大英雄,我不该那样说你,你原谅姥姥好不好?” 第36章 李母道歉 苏茉浅看着能屈能伸,弯腰忏悔的李母,对这个人警惕起来,看来李母的城府比李月深多了。 看着眼前的李母,苏茉浅只是绷着个小脸,语气认真道: “我说过,你不是我姥姥。我妈妈不是你生的。” “好,好,那不叫我姥姥,你叫我李奶奶也行。” 苏茉浅再次摇了摇头:“我已经有一个李奶奶了。” 大院里的李奶奶虽然爱八卦,爱传话,喜欢占些小便宜,但大是大非面前,人家拎得清。 李母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的,无非是不愿意承认她罢了。 这个赔钱货,心眼子可真多。 最后在李月的打圆场下,这道歉的事情也算过去了。 苏茉浅没有理会李月,看向余军长,依旧板着个小脸,认真询问: “余爷爷,李阿姨不喜欢我妈妈留下来的东西,我把那些东西送给喜欢的人,没有错吧?” 余德严肃的面容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这个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的,竟然跑到他这里要保护了,比她妈妈的心眼还多。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丫头可是拿着斧头把家里砍了个稀巴烂,要不然他现在怎么会站在这里。 这个周慕白也真是的,怎么能任由孩子胡闹,胡闹也就算了,还得派人请他过来瞧热闹。 如果不是人多,他都想伸脚去踹周慕白了,竟没事给他找事干。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臭小子早就看苏俊峰不顺眼了。 幸好两个人不在一个团里,否则,依照臭小子的腹黑程度,即便没把苏俊峰揍死,也得经常断胳膊断腿的。 还不等余军长说点什么,李月忽然开口道: “浅浅,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阿姨从没有说过不喜欢你妈妈留下的东西,相反,阿姨把它们保护的很好,就是想着以后给你留个念想。” “可是阿姨把妈妈种的花草拔干净了,那些花草里可是有一些是药材的。” 李月眼神一滞,还有药材,她怎么不知道?但也不能任由小贱蹄子给她继续抹黑。 “浅浅,阿姨真的不知道,阿姨只想给你种些蔬菜瓜果吃。”李月一脸着急:“如果阿姨知道有药材,说什么也不会拔了的,你要相信阿姨。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张嫂子,我昨天还去借菜种子了。” 苏茉浅心中翻了个白眼,这个李月还真是能狡辩,她毫不犹豫地揭穿道: “李阿姨,你明明知道那是我最宝贝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想要种菜的话,为什么之前不种,偏偏在昨天抢了我的衣服,又想打我的时候才种?昨天如果不是政委伯伯护着我,你早就打我一顿了,你是不是因为没有打到我,所以才拔了那些花花草草来报复我!” 围在旁边的家属们,纷纷瞪大了眼珠子,我滴个乖乖,小小娃子竟然这么伶牙俐齿,连什么是报复都知道。 真不知道叶医生是咋教的孩子,这么能说会道。 李月气的脸色涨红,眼神不善地看了眼沈小四与周贺然。 她觉得苏茉浅这么能说,肯定是这两个孩子教的。 沈小四听了浅浅妹妹的那些话,不以为意,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他妈妈听老娘们各种吵架,等一岁多会走路时,又被她妈妈抱着各家串,到他会跑了的时候,已经跟在他妈妈身后开始见证家属院里的各种大场面了。 甚至有时候会偷偷模仿,效果当然是相当厉害。 他大哥还偷偷地告诉过他,他学会说话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喊爸爸,也不是喊妈妈,而是含含糊糊地对着他爸爸说了句:‘艹你大爷!’ 他爸爸气的差点把他扔出去。 后来渐渐长大,三岁之后说话非常利索了,每次与家里的三哥吵架时,他都会把三哥骂的痛哭流涕。 最严重的一次是三哥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争着吵着要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还闹了几次离家出走,最后是他妈和他爸对他进行了一场男女混合双打后,他才老实了。 至于大哥,二哥,他不敢,主要是怕挨揍,他人小,打不过。 刚才看到李月看他的那个不善眼神,第一个不干了: “李阿姨,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你拔的花草和药材!浅浅妹妹说的没错,你这就是报复,你连草药都拔,你知不知道那些草药能救活多少人?你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不顾全局,不为伤员着想,你的政治觉悟太低,亏你还是一名护士,真是丢了护士的脸!” 沈小四说完后,还一脸高傲地看了看周围,难道此处不应该有掌声? 苏茉浅非常给力地鼓掌道:“小四哥哥说的真棒!” 周贺然附和鼓掌。 家属们憋笑的憋笑,鼓掌的鼓掌。 余军长眼神揶揄地看向身旁的沈政委,沈卫铭恨不得将这个臭小子扔到他姥姥家去。 刘梅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内心再次一万遍地后悔,当初她调解军属矛盾时,为什么非得带着这个臭小子过去。 再说了,她也带过老大老二老三,但前面三个都挺正常的,怎么到了老四这里就异常了呢。 刘梅有时候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私底下还询问过蓝卿妹子,这个老四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蓝卿妹子还劝解她,让她放宽心,孩子很好。 每个孩子的天性不同,正确引导,没什么问题,男孩子顽皮些非常正常。 经过蓝卿妹子的分析,她这才放弃带着孩子去精神病医院看看的念头。 最后余军长看向李月,语重心长道: “李同志,不管孩子对你有什么误解,你都要第一时间解释清楚,消除误会。我知道你和苏营长重新组建家庭,也是想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大家刚刚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自然有个磨合期,尤其是两个孩子刚失去了妈妈,或者爸爸,她们对新的妈妈或者爸爸,都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切勿急躁。” “教育孩子是个循序渐进的历程,与孩子从交心到完全接纳这也需要一个过程,否则物极必反,让孩子变的非常激进,做出一些不符合这个年纪的事情。” “李月同志,既然组织上批准你和苏营长携手走过后半生,那组织上也相信你能处理好家庭矛盾,平衡好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如果孩子做出过激的行为,你要正确引导,及时沟通,这个家庭才能持续又能良性地发展下去。” “李月同志,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第37章 营长的官还不够大? 人群散了,余军长与沈政委也离开了。 苏茉浅被周慕白抱走了。 可李月快气疯了。 余军长的一顶做个好后妈的帽子压过来,她都不敢继续追究。 还有刘梅话语间的威胁,她真怕那个直肠子的女人去院长面前胡说八道。 现在更是不能打苏茉浅那个小贱蹄子了。 她好恨,她觉得都是因为苏俊峰出任务了,所以这些人一个个地跳出来欺负她。 今天还欺负她娘。 “小月啊,娘饿了。”李母身上的惧意退去,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家属院。 这是她第一次来家属院,这整整齐齐得瓦房又干净又气派。 “姐,我也饿了。”李耀祖站在李母身后,畏畏缩缩地说道。 李月看到这个不争气的亲弟弟,气得伸手就想打人,李母见状,赶忙维护道: “小月啊,你这是干什么。” “娘,刚才你都晕了,弟弟连管都不管。”李月压抑着愤怒继续道:“我们刚才被人欺负,耀祖他反而躲的远远地,要不然娘也不会被那两个小屁孩拿着棍子打一顿。” 说到被打一顿,李母浑身不得劲,感觉哪哪都疼,即便这样,还维护宝贝儿子: “小月,你弟弟没经历过这种事,自然会害怕了,你呀别跟你弟弟一般见识。” 李母对身后的儿子使了个眼色:“快给你姐姐道歉。” “姐,我错了,我刚才真的很害怕,我看见当官的就害怕。” 李月咬牙道:“你又没做坏事,你怕他们做什么!” 李耀祖眼神闪了闪,低着脑袋小声道:“姐,我就是害怕。” 李月看着一向耀武扬威的弟弟,现在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样害怕,反而有些心疼了。 她心里憋了一口气,也不愿意再说话,突然间想起,她的甜甜呢。 她神色慌张地往四周查看,嘴里还嘀咕着:“娘,你快帮我找找甜甜。” “耀祖,你刚才看到甜甜了吗?” 她拔腿就往一个地方跑去,那边乘凉的人多,有时候她也会带着甜甜去玩耍。 李耀祖也追着跑了过去,在后面喊道:“姐,我刚才看见甜甜被一个女人抱走了......” 李月听见后恨不得给弟弟一个耳光。 她倒不是担心孩子会丢,毕竟在部队家属院里,没人敢偷孩子,她害怕有其他小孩欺负甜甜。 李母见儿女都跑去找甜甜那个小赔钱货了,她又实在太饿,抓起地上的尼龙袋子,往院子里走去。 她看着这间砖瓦房,又嫉妒又羡慕。 只是,这院子里怎么乱七八糟的。 忽然想起什么,把尼龙袋子扔到一旁,这袋子里除了她和耀祖的几件衣服,就是一些晒干的木耳和蘑菇,都是些不怕摔的东西。 李母三两步跑向正屋,看到屋内的情况后,脸色大变,随即又往卧房,灶房里都看了一遍。 然后来到院子里,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哭喊道: “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婆家。男人不在家就算了,一个小屁孩竟然干这么大的坏事啊,真是没天理了呀~~” “那么好的家具啊,就这么砍了,不怕天打雷劈吗?老天爷啊~~” 李母一边哭一边唱。 有人见有热闹看了,又围了过来。 李月从马英家里抱着孩子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娘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骂骂咧咧。 当听见什么天打雷劈,老天爷时,吓得赶忙跑到李母面前,小声道: “娘,你不要命了,再胡说八道,小心拉去批斗。” 李母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想站起身,但身上被打的太疼,疼得她龇着牙愣是没起来。 “耀祖,快把娘扶起来。” 李月抱着孩子去关门。 院门关了,也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李月还是耐心地劝解道:“娘,这里是部队家属院,不是咱们村里,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俊峰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长,如果真出了事,他也保不了你。” 李母咽了咽唾沫,眼神惊恐道:“营长的官还不够大?” “娘,营长上面还有团长,军长,旅长呢,俊峰还差着远呢。” 这回李母真老实了,吓得!想到刚才的行为,一阵阵后怕。 她现在就想回去了,还是在自己村子里自在。 “娘,我们进屋说话。”李月见她说的话,她娘听进去了,这才拉着人回屋。 提到回屋,李母的神色又变了,怒气冲冲道: “小月啊,你家都被那个赔钱货毁了,值钱的柜子,橱子都被砍得到处都是大洞,连修补都没法修补啊,这孩子,毒啊!” 她就不明白了,不就是拔了一些没用的花草吗? 那个赔钱货至于把家给毁了吗? 早就愤怒过的李月,此时倒是神色平静,她抱着孩子挨个房间查看了一遍。 最后道:“耀祖,你帮姐姐把那些砍坏的家具都搬到院子里,靠着东墙跟放整齐了。” “姐,都砍坏了,直接当柴火烧不就行了。” 李月冷笑道:“直接烧了怎么能行,我得让俊峰回来亲自看看他闺女做的好事。” 李母一脸赞同:“有道理,让俊峰看看你在这个家里受的委屈,也让他知道知道,后妈多难当。” 李耀祖虽然不愿意干活,但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只好咬牙拉着李母一起去搬家具。 这边的三人如何愤怒,苏茉浅不知道,此时她在院子里与周贺然,沈小四一同玩耍。 沈小四看着手中的弹弓,爱不释手,一张小黑脸都快笑烂了,一个劲地道谢。 “浅浅妹妹,谢谢你,我的梦想实现了。” “浅浅妹妹,以后我保护你。” “浅浅妹妹,我们明天去打小鸟好不好。” “浅浅妹妹......” “闭嘴!”周贺然第一个受不了了,看向话痨沈小四:“你能不能安静点。” “遵命,贺然哥哥。” ...... 一分钟后, “浅浅妹妹,我的这个弹弓好像比你的大一点。” “浅浅妹妹,我明天去捡石子,也给你捡一些。” “浅浅妹妹,我能把弹弓拿回家给三哥炫耀炫耀吗?” 他想把三哥气晕了。 ...... 苏茉浅看着激动不已的沈小四,笑眯眯地答应着。 第38章 调查过李月 “吃饭了。”做好饭的周慕白开始往外端饭碗。 沈小四拿着弹弓,起身道:“浅浅妹妹我该回去了。” “周叔叔再见,贺然哥哥再见。” “小四,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周叔叔,我妈在家等我吃饭呢。” 沈小四一溜烟地跑了。 周贺然耳根终于清净了,起身去关院门,顺手插了门闩。 今晚的晚饭依旧简单而丰盛。 小米粥,鸡蛋,馒头,炒青菜。 饭桌上,周慕白把四个鸡蛋剥了皮,两个孩子,一人分了两个。 苏茉浅想给小叔一个,知道他肯定不会要,无奈只能先掰开半个给他。 周贺然有样学样,也分给小叔半个。 虽然鸡蛋这种东西,对从前的他来说一点也不稀罕。 但来到部队后,他才知道物资匮乏到连鸡蛋都不好买。 苏茉浅见小叔又想拒绝,气嘟嘟道:“小叔,如果你不吃,我会生气的。” 见小叔又笑了,苏茉浅真的很无奈,她真的是努力地装生气了,奈何软嫩嫩的小脸不允许。 周慕白稀罕地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就连生气都这么可爱,就算让他拿命护着,他也愿意。 一顿饭吃的温馨又愉快。 饭后,三人依旧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周慕白给苏茉浅打着蒲扇,周贺然坐在苏茉浅的另一边,手中的蒲扇有意无意地扇向苏茉浅。 苏茉浅开心道:“真凉快。” “我已经托人去买电风扇了·,如果顺利的话,下周就能拿到。” 苏茉浅眼前一亮,这个时候的风扇可谓是凤毛麟角,一点也不好弄,小叔竟然能拿到,可见小叔的人脉非常广。 “小叔,会不会太麻烦了。”如果小叔为了一台电风扇欠下太多的人情,她也不愿意。 不过说到风扇,只要她能找到零件,完全能搓一个。 她如今是一个四岁半的孩子,如果说自己能造一个电风扇,不知道小叔信不信...... “小叔,这里有机械厂吗?” “有,不过在五十公里外,有一个机械厂。”周慕白并没告诉小丫头那其实是个军工厂。 更何况厂内有厂的事情,也是机密,就连本厂的一些员工都不知情。 五十公里外啊,苏茉浅瞬间没想法了。 “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机械厂应该不缺煤炭吧。”苏茉浅胡诌道。 周贺然出声解释:“浅浅妹妹,钢铁厂才不缺煤炭的。” 周慕白明白了,原来小丫头是担心炼药丸时,没有煤炭用。 “放心吧,后勤部还有一些打压好的煤球,我明天让他们送过来。 苏茉浅高兴地点了点头,她当下最重要的是炼制药丸,至于电风扇的事情,等以后有机会吧。 现在又是计划经济,自然灾害的年代,她最好还是苟着,能有多低调,就得多低调。 周慕白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叮嘱道:“如果我白天不在家,你们关好门,这几天先不要出去。” “小叔是担心李阿姨她们吗?” “嗯,李月的母亲不是个好相处的,我怕你们出去后再遇到他们,会吃亏。” 苏茉浅点了点小脑袋,眼神疑惑道:“小叔,李阿姨的母亲和弟弟来家属院做什么?” “暂且不知。” 但周慕白知道肯定没好事,苏俊峰与李月再婚时,为了小丫头,他还调查过李月。 李月的母亲李大花是童养媳,受李月奶奶的影响,李大花也非常的重男轻女,而且对李月的父亲可谓是言听计从。 李母是在生了三个女儿后,才生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李耀祖。 李月在家排行老三,从小就会看人脸色,也常常哄得李母开心,李母开心的同时,也不忘记给几个女儿洗脑,告诉她们弟弟是家里最重要的,等她们出嫁以后,还得指望弟弟给她们在婆家撑腰。 李母的教导很成功,大女儿二女儿被李父李母出高价卖了后,毫无怨言。 甚至两个女儿在出嫁后,还时常想着这个亲弟弟,为此常招来婆家的毒打。 至于李月,虽然没有像前面两个姐姐那样为李耀祖付出全部,但在李母的影响下,内心深处还是第一时间想着这个弟弟。 周慕白虽然不知道她们来的目的,但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一个母亲带着儿子千里迢迢跑来找女儿,无非是这个女儿有利可图。 再看看那个李耀祖的年纪,应该到了说亲的时候,也是正用钱的阶段。 所以李母来的目的极大可能是为了钱。 周慕白猜测的一点也没错。 此时的李月正坐在床板上,与她母亲和弟弟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因为家里被毁的彻底,床上除了她带过来的大红喜字的床单外,连一床棉被也没有了。 所以半个小时前,她不得不出去借钱票。 她先去马英那里借的钱票,又去交好的几个嫂子家里借了两床破棉被。 借来的棉被又黑又臭,与原来绵软的新被褥根本没法比较。 她在借被褥的时候也没有闲着,又把家里的惨状诉说了一遍。 李月的目的很简单,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这个后妈当得有多委屈。 因为没给孩子说一声把院子的花草拔了,苏茉浅就把家给毁了,李月还提到了把那些毁坏的家具都搬到院子里了,也变相地暗示他们去看看。 李月在家属院里宣扬了一场后,也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把自己所受的委屈,一脸心酸又无奈地说了出来。 等回到自己家,关闭院门的那一刻,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化为怨毒。 她之前只是讨厌那个狐狸精留下来的孩子,但现在想让那个小贱蹄子去死。 只有苏茉浅永远消失了,家里才会太平。 想到今天无意间听到的消息,李月冷冷一笑,云雪晴果然出手了。 如果苏茉浅被她爷爷奶奶带回老家,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房间内,昏黄的灯光下,李母与李耀祖坐在床板上饿的两眼昏花。 原本被李母抱在怀里熟睡的苏晚甜,在李月出去借钱票的时候,便把孩子随便扔在了床板上。 此时两人听见院门的声音,李耀祖瞬间来了精神,赶忙站起身去迎接他三姐手里的饭菜。 他三姐也真是的,不知道他和娘还饿着呢,怎么就去了这么久。 李母也把床板上睡的不安稳的苏晚甜,再次抱在怀里。 李月抱着被褥走进房间时,看见她娘还抱着甜甜,心里暖暖的,更多的还是骄傲,骄傲她娘对她与大姐二姐果然是不同的。 更骄傲自己不管是头婚,还是二婚都找了个好男人。 她心里也明白,之所以让她娘高看她一眼,也是因为她嫁得好的缘故。 至于她内心里为什么不和弟弟比,那自然是因为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娃,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宝贝疙瘩当然是要被家里所有人疼爱。 李月把借来的旧被褥放到床上。 李耀祖则把两个饭盒,四个掺了野菜的窝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 李母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叹气道: “幸好还有一张桌子用,要不然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李月抬眼看了看桌子,回了句:“娘,这桌子是后勤部分过来的,不是浅浅她娘留下来的东西。” 李耀祖心直口快:“这么说,那个赔钱货砍坏的都是她娘留下来的?” 李月不愿意承认,但也是事实。 第39章 李母来的目的 李母李大花可不这么认为。 她撇了撇嘴,愤愤道:“什么叫她娘留下来的东西?难道不是铜柱花钱买的。” 听见铜柱这个名字,李月微微蹙眉,纠正道: “娘,铜柱改名了,他现在叫俊峰。你以后可别铜柱铜柱的叫了,难听死了。” 李母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嗐,家里都叫习惯了,娘以后会改的。” 村里谁不知道老苏家有金银铜铁四根柱子,老三铜柱可是村里最出息的。 李母又把话题扯了回来:“这家里的东西可是铜.....哦,俊峰也花了钱的,应该也有俊峰的一份,那个赔钱货凭什么都砸了!”李母看着闺女一副恨铁不成钢道: “你说你也是,怎么就叫一个丫头片子骑到脖子上拉屎撒尿呢,赔钱货不听话,往死里揍一顿不就行了,你看她现在能耐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李耀祖见他娘又要长篇大论了,伸手捂着肚子道:“娘,我都饿了,再不吃饭,一会就凉了。” “对,对,先吃饭,先吃饭,吃饭完我们再说。” 李母把怀中的孩子往床板上一放,还不忘记招呼李月:“小月,先来吃饭,都累了一天了,苏老三那个王八蛋也不管你受委屈,娘还心疼呢。” 既然闺女不让叫铜柱,那喊苏老三准没错。 李月起初看见她娘把甜甜随便一丢,心里还有些不高兴,但听到后面几句话后,心窝里又暖暖的。 果然最疼爱她的还是娘家人,俊峰也比不了。 李耀祖早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铝制饭盒。 打开第一个是炒青菜,有些不高兴。 打开第二个是炖土豆。 没有一点荤腥。 顿时不乐意道:“三姐,你们这部队里的食堂,怎么也没有肉吃啊。” 李母看了看,也一脸菜色:“是啊,不是说部队里的伙食最好吗?怎么连块肉都舍不得放。” 李月没好气道: “娘,现在是啥年景,你在老家又不是不知道,没有饿死人就是好事了!即便食堂里有肉吃,那也是紧着出生入死的战士们的。” 李母嗫嚅了几下嘴唇,最终也没说啥。 乡下是啥情况,她比闺女还清楚,他们村里都有人饿死了,更别提其他村子了。 算了,将就着吃吧,也怪他们,对部队里的期望太大了。 李月见她娘和弟弟接受了,悄悄松了一口气。 食堂里有肉菜吗?自然是有的,现在她身上没钱没票的,他们有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条件吃肉。 最后李母和李月一人吃了一个窝头,李耀祖吃了两个。 李月又给熟睡中的女儿留了半个,唯恐她半夜再饿醒了,没东西吃。 三人吃饱喝足,这才聊起正事。 “娘,爹在家里还好吧?” 李母叹了一口气:“你爹还是老样子,做不得重活,这心里的毛病不好治。” “娘,要不把爹也接过来,在军区医院里查一查,这里的医生都很厉害的。” 李母双眼一瞪:“花这个钱干嘛,你爹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好好养着就成,家里又不指望他赚的那点工分。” 李月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她自小记事开始,她娘就说他爹的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她娘家里家外一把抓,后来又有大姐二姐的帮忙。 她娘总说她爹有病,但她觉得她爹的身体比谁都好。 每次她提去医院看病,她娘就不愿意,她爹更不同意。 所以她觉得她爹是装的,她小的时候干活干累了,还发过脾气,问她爹是不是根本就没得病,为了不干活装的。 结果,她爹气晕了,她娘差点打死她。 自那以后她也不敢说了,但她也学会了偷奸耍滑,她宁愿去帮助三哥和大牛,也不愿意多拿工分。 也许上天都看她可怜吧,年幼时她帮过的大牛和三哥,谁能想到长大后,自己还先后嫁给了这两个人。 李月现在也不想和她娘扯他爹病的事,又试探地问了句: “娘,家里这么忙,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母瞬间面露喜色道:“小月,你弟弟说成了一门亲事。” “这是好事啊。”李月也替弟弟高兴,家里的宝贝疙瘩终于要成家了。 李耀祖也眉眼飞扬道:“三姐,小宁可是镇上最漂亮的姑娘,她爸说了,只要我们两个人结婚后,她爸爸就在供销社给我找份工作,三姐,我以后也是体面人了。” 李母在一旁乐呵呵地笑着,满脸骄傲地看着宝贝儿子,就像下一秒她儿子立即变成工人似的。 李月的笑容一僵,对两人的到来心里也有了猜测,但对这事,还是抱有怀疑。 “耀祖,镇上的姑娘都很傲气,她怎么会愿意嫁给村里人?” 李母有些不悦:“村里人怎么了?再说了你弟弟可不比镇上的小伙子差,你弟弟长的好看,人又白净,哪个小姑娘不喜欢。” 李月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李母立即又换上一脸愁苦: “小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家这个条件,你弟弟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做妈的又怎么能忍心棒打鸳鸯!可是小宁家里条件太好了,人家说要是结婚呢,必须得有两百块钱彩礼,还得外加三大件。” 李月气笑了:“娘,她是镇上姑娘,不是城里姑娘,城里很多姑娘结婚都没有三大件的,还要什么二百块钱彩礼,她家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三姐,你不能这么说小宁家。”李耀祖出声维护。 李月也不装了,直言道: “好,我不说,那你回家娶吧,反正我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今天晚上吃饭的钱票,还都是我出去借的。三姐不是不帮助你,现在的三姐也是一无所有。” 李母傻眼了,三闺女没钱?那怎么能行! “小月啊,娘知道你有你的难处,这次算娘求你,你找苏老三借点行不行。” 李月眼眸微动,叹气道:“娘,三哥手里也没钱。如果你们早来个10天,说不定我手里就有了,别说给两百了,就算多给个一百块钱都没问题。” “怎么回事?” “为什么呀三姐。” 李母与李耀祖齐齐问道。 第40章 李月的算计 李月把两张存折的事情告诉了李母与弟弟。 李母眼神贪婪。 李耀祖双眼放光。 两张存折,加起来可是有近六千多块钱呢。 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李月看了眼她娘和弟弟的反应,忍不住泼冷水道: “娘,耀祖,那两张存折可是在浅浅手里,俊峰本来还想着等孩子玩够了再要回来,可不等要回来呢,俊峰就出紧急任务了。” 李母急了眼,就像到嘴的肥肉马上飞了似的,伸手使劲拽着李月的胳膊,迫不及待道: “小月呀,那个赔钱货住在哪个房间,你带着我去看看,那个丫头片子那么小,存折肯定被她藏起来了,我们只要在她屋里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李耀祖也一脸兴奋地拉着李月的另一个胳膊,催促道: “是啊三姐,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心眼,她能藏的地方也有限,无非是床底下,墙洞里这些地方。” 他小时候想藏东西,就是这么干的。 要是他能找到这几千块钱,别说镇上的姑娘了,说不定城里的姑娘也愿意嫁给他。 李耀祖因为太过激动,内心怦怦直跳,血液都沸腾了。 他感觉自己要发财了。 李月看了眼她娘与弟弟,冷笑一声: “娘,弟弟,你们把那个孩子想的太简单了。你们以为我没有找过吗?如果没猜错的话,浅浅她妈留下来的那些值钱的东西,都藏在周团长那里了。” 李母的心凉了大半,三角眼闪过凶狠,问道:“谁是周团长?” “就是今天抱着她的那个男人。” 李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那个赔钱货晚上不回来睡觉?” “嗯,这几天都是在周团长家里睡的。” 李耀祖想到那个冷面军官,身子瑟缩了一下,不可置信道: “那个什么周团长的媳妇,愿意让一个野丫头睡在自己家里?” “他还没有结婚,家里只有一个侄子。” 李母的眼神一亮,没有结婚?还是军官。如果把小姑子家的二女儿嫁给这个军官怎么样? 那钱和人岂不是都是他们家的了? 如果她再有一个团长侄女婿,岂不是更威风。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说出来了。 李月觉得她娘真敢想,讥笑道: “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个周团长年纪轻轻就当了团长,别说我们医院里的年轻护士想要嫁给她,就连文工团里的台柱子一直追在他后面跑。表妹压根没法跟人家比。” 李母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了,咂了咂嘴,呢喃着可惜了。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愿意养别人家的丫头片子? “三姐,那个什么团长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条件这么好,怎么还不结婚?” “就是啊,还白白养一个丫头片子,让我说啊,指不定这人有什么毛病呢。”李母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李月见她娘和弟弟越说越离谱,出声打断道:“娘,人家好着呢,别乱说。” “那他为什么愿意养别人家的孩子?” “娘,浅浅她妈是周团长的救命恩人。” 李耀祖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样的救命恩人愿意养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是他的话,反正他不会。 李母的三角眼耷拉下来,她想的比李耀祖要深远一些,她瞬间嗅到了不同寻常。 “小月,你实话告诉娘,那个什么周团长是不是喜欢赔钱货她妈?” 李月没想到她娘一语中的,但这事呢,她又不能直说,吞吞吐吐道:“这都是外人瞎传的。” 李母就知道是这么回事,狠狠呸了一声:“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看来赔钱货她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娘,这话可不能在三哥面前说,三哥心里还是有他前妻的。” “有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死了。” 李月没有搭话,她娘说的也没错。 李耀祖见他娘和三姐也不提钱的事了,有些着急:“如果存折在周团长家里,我们岂不是拿不到了?没有钱我怎么娶小宁啊。” 李母的三角眼眯了眯,安抚儿子道:“你先别着急,这事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耀祖放心吧,娘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把小宁娶回家。” “娘你真好。”李耀祖开心了。 李月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再抬眸时,又爆了一件令母子两个火大的事情。 “娘,浅浅不仅拿走了那张存折,以后俊峰每个月的工资还要给那个丫头分出去一半。” “什么?!” “怎么会这样?” 李母和儿子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娘,这是领导们都同意的事情。”李月又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母气得直拍桌子,毫无顾忌地咒骂:“那个赔钱货怎么不跟着她妈一起去死。” 李月吓得厉声道:“娘,你小点声,这话可不能乱说。” 李母的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耀祖眼珠子转了转,看着他三姐道: “三姐,既然那个周团长还没有结婚,我觉得那个丫头片子在他家呆不久的。等周团长结婚了,那个赔钱货还不得被送回来?” 李母明白了儿子的意思,她宝贝儿子一撅腚,她就知道拉什么屎,顺着儿子的意思接话道: “是呀,如果那个赔钱货被送回来,到时候还不是任由小月拿捏。” 李月一脸愁苦道:“我还是希望她继续住在周团长家里,两个孩子,我看不过来的。” “这还不好说?这次娘回去给你带回老家去。” 李耀祖赶忙附和:“对,对,带回老家,让她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带着。” 这哪里是个孩子,这分明是个金疙瘩,每个月还领着工资的金疙瘩。 “带回家?谁养着?” “自然是老苏家养啊,他们家的孙女,他们家不养谁养。”李母翻着白眼,毫不犹豫道。 李耀祖不愿意了:“娘,我们家也可以养啊。” 李母瞬间转过弯来,顿时喜笑颜开道:“对,对,我们可以养着。” 李月似乎没看到她娘和弟弟眼中的算计,继续引导着: “这事恐怕不行,老苏家肯定不愿意的,三哥他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浅浅每个月都有工资,三哥他爹娘怎么会放过。”李月叹气道: “哎,这事也怪我,如果不跟孩子计较,三哥以后的工资都握在我一个人手里,现在好了,还要分给一个小丫头一半。” 第41章 开心的沈小四 李母和李耀祖想到老苏家的抠门,还有苏老三她娘的泼辣就有些犯怵。 李耀祖无所谓道:“既然我们不能养那个赔钱货,那就让她消失好了,以后姐夫的钱不都握在姐姐手里了。” 李月眼神惊恐道:“耀祖,你不要乱来啊。” “三姐你想什么呢。”李耀祖笑的一脸无害:“三姐,在乡下长大的丫头片子,哪一个不得干活,不光洗衣做饭,还得上山割猪草呢。” 只要上山了,他有一百种让小丫头消失的办法。 李母明白儿子的意思,赔钱货而已,死了就死了。 现在犯难的是,怎么把小丫头片子弄回家。 最好是跟着他们一起回家,只要赔钱货跟着他们走,肯定会带着存折的。 李月看了眼她娘,又看了眼弟弟,出声打断他们的幻想: “娘,耀祖,存折的事情你们别想了,如果让老苏家知道了你们参与了这件事,以后肯定会牵扯不清的。” 李月从始至终的目的,都不是让她娘和弟弟去抢那张存折,而是让苏茉浅直接消失。 相比存折与苏俊峰的一半工资,她惦记的可是叶蓝卿那个女人藏起来的嫁妆。 刚嫁过来那会,她和三哥说悄悄话的时候,三哥不小心说漏了嘴,等她想追问明白时,三哥一个字也不提了,还说她听错了。 她和三哥一起长大,三哥撒谎时的小动作她可是一清二楚。 三哥可是亲口说的,那十几箱的东西...... 所以她的图谋更大,不在乎眼前的蝇头小利。 李月见她娘和弟弟还不死心,下了一剂猛药: “娘,那孩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聪明,她能想到把存折放到周团长家,还能说动政委他们分给他一半的工资,你们认为这样的小孩子会乖乖地交出存折来吗?” “浅浅住在家属院里,因为她妈妈的关系,政委,军长,甚至连刘副主任都是她的靠山,这样的小丫头我们谁敢惹?整个家属院里的人都不敢欺负她!就连三哥去给那个小丫头要存折,也不敢硬着来,还得掂量掂量浅浅背后的人。” “你们今天也亲眼看见了,浅浅把家里砍得稀巴烂,首长还不是照样护着,还敲打我拔那些花草的时候,没有跟浅浅商量。” 李母气愤道:“把那个赔钱货送回乡下去,山高皇帝远的,我看谁还会护着她。” 李耀祖想到那两张存折,还是有些不死心。 李月听到她娘这么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娘,你们安心地在这里住两天,我去提前支点工资,两百块钱肯定没有的,我可以给你们借到一百五十块钱,再想办法弄一张手表票,至于其他的票证,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李月一脸疲惫地说道。 李母虽然不高兴,但有总比没有钱的好,一百五十块钱可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李耀祖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认为三姐为了他的婚事没有尽全力,他心里还一直想着那两张存折的事情。 “行了,我们早点睡吧,有事明天再说。”李母坐火车累了一天,到了家属院又被领导们吓着了,早就困了。 李母与李月铺了床破旧的棉被,睡在同一个屋里。 李耀祖在客厅里打得地铺,他进入梦乡前还在想着那两张存折的事。 睡到半夜时,还听见他娘还有她三姐着急的声音。 好像是甜甜那个小赔钱货,生病发烧了。 他实在太困了,后来怎样了,他不知道,那会他又睡着了。 翌日 苏茉浅吃完早饭后,就开始捣鼓买来的那些药材。 周慕白今天归队,在去部队前,还特意让自己的警卫员去后勤部要了一车煤球。 警卫员的动作很快,拉回煤球的同时,还把沈小四也一同带过来了。 手里拿着弹弓的沈小四,一脸高兴道:“浅浅妹妹,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这两天浅浅妹妹都不能出去。” 沈小四看向周贺然,不解道:“为什么?” 如果不出去玩,他怎么炫耀他的弹弓? “你忘记昨天那两个人了?如果我们出去了,再遇上他们怎么办?他们可是会打浅浅妹妹的。” 沈小四纠结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他想出去玩,但又担心浅浅妹妹被那两个坏人欺负了。 此时的他好像遇到了世界难题。 苏茉浅看出了他的为难,其实也不用特意看,沈小四把心思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压根就不用猜。 她笑呵呵道:“小四,我这两天不出去玩了,你先去试试弹弓好不好用,如果学会了,可以先教给我。” 沈小四眼神亮了亮,还是浅浅妹妹聪明,能想到这么个好办法。 不知想到什么,又面露沮丧道:“浅浅妹妹,我一会还得去上育红班。” “啊?” 苏茉浅的表情呆了呆,哦,对呀,她瞬间想起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她现在也是育红班里的一名小朋友。 只不过,她自从穿过来后,一直没有去过。 苏茉浅想到自己和一堆小豆丁玩老鹰抓小姐的游戏,她的身子就不自觉地抖了抖。 老天奶呀,能饶了她嘛?! 苏茉浅瞬间不想看到沈小四了,摆手道:“小四,你快去吧。” 这赶人的行为,在沈小四的眼里就解读成:浅浅妹妹真好,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学会用弹弓。 临走前,他还保证道: “浅浅妹妹你放心,老师每次布置的作业我都帮你完成了,小红花也帮你领了,都在我家墙上贴着呢, 我每天看到它们可高兴了。” 苏茉浅无语望天。 周贺然看了眼高兴过头的沈小四,问了句:“这次老师布置的什么作业?” “观察蚂蚱,和捉蚂蚱。” “蚂蚱呢?” 沈小四摸了摸肚子,理所当然道:“吃了。不过我给老师留了蚂蚱腿,那些烤焦了的蚂蚱腿给老师留了整整一火柴盒呢,足够我和浅浅妹妹交作业了。”随即一脸高兴道: “这次我和浅浅妹妹肯定又能多拿几个小红花,回头我再贴到我家墙上。” 周贺然看了沈小四一眼,也不想说话了。 第42章 提前支取工资 苏茉浅这几天没有出过门,除了炼药,就是炼药。 周贺然在一旁帮忙。 两个人都热的脸蛋红扑扑的。 苏茉浅除了第一炉没有把握好火候,制作出来的药丸有些瑕疵之外,其余的都非常完美。 这几天她不仅炼制出了绝嗣丸,续命丸,解毒丹,止血丹,强身健体丸等。 周贺然看着如珠玉般圆滚滚的药丸子,由开始的震惊,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再到最后的神情麻木。 好像浅浅妹妹炼制不出来丹药,才是不应该的。 周贺然帮忙把这些药丸装到一些玻璃瓶子里,有些药丸还标注了名字与用途。 不过,有些丹药或药粉浅浅妹妹不让标注,她说是些不成功的瑕疵品。 可是他瞧着不像,尤其是对上浅浅妹妹那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时,他觉得更不像了。 不管是什么,他帮浅浅妹妹装好就是了。 这两天苏茉浅忙着搓药丸子,周慕白也没闲着,他除了时不时拿回鸡蛋鸭蛋给两个孩子补充营养外,还会用背篓带回一锅炖鸡,或者炒兔肉回来。 除此之外,周慕白也没忘记找马英的丈夫许大壮算账,这次去省城学习的名额也抹去了许大壮的名字。 原因自然是身为一名副营长对家属约束不到位,在外抹黑牺牲的烈士,欺负烈士的儿女。 许大壮知道失去这次学习机会的原因后,回家就把马英狠狠揍了一顿,还警告她以后远离李月那个挑事精。 马英自然是不服气的,心里更是狠毒了周慕白,甚至把苏茉浅也记恨上了。 什么烈士的女儿,那分明是大狐狸精留下的小狐狸精。 一个个的都知道勾引男人。 马英还向她婆婆吐槽:没想到苏茉浅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人的本事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马英的婆婆虽然没有接话,但心里也是默认的。 为了儿子的前途,她还是敲打了马英,警告道: “以后少跟那个李月来往,如果你再坏了大壮的好事,我就让大壮休了你,我们老许家再娶一个贤惠的回来。” 马英还是有些怕这个婆婆的,嘴上虽然应着,但到了医院上班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与李月的关系没有任何变化。 马英被打的事情,她儿子转头就告诉了周贺然。 还把他奶奶与他妈之间的对话也讲述地明明白白,从周贺然手里得到一块大白兔奶糖后,又开开心心地回家了,还一再保证,如果有任何敌情,他会第一时间找周贺然汇报! 周贺然很满意地将人打发回去了。 另一边的李月,这几天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女儿病了,反反复复发高烧,嘴里还竟说些胡话。 她仔细想了想,才想明白女儿应该是被吓的。 她娘刚来那天又哭又叫的,最后还在甜甜面前晕过去了,孩子见了害怕,晚上就发高烧了,吃了退烧药后不管用,这才送到医院里来。 医生告诉她孩子烧退了就好了。 可是孩子反复烧了两天了,就是不见好,她能不着急? 她娘和弟弟还等着她拿钱,然后回老家呢。 李月没有办法只好去部队提前支取苏俊峰的工资。 她先找到苏俊峰的团长曹晋鹏,说明了情况。 曹团长了解后,很痛快地批了条子。 她本想支取三个月的,她想着俊峰一个月六十多块钱,三个月的工资不正好接近两百吗? 她给她娘一百五,剩下的留着自己用。 谁知道,等拿到钱的时候,傻眼了,怎么少了一半? 她还以为后勤财务部的人也欺负她呢,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同志,这钱数不对啊,怎么少了这么多!” 后勤部的同志还耐心地询问道:“你是苏俊峰的家属?” “没错。” 那位同志一脸笑意地解释道:“那就没错了,苏俊峰同志的工资有一半是留给他女儿的。” 李月恨的咬牙,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手续已经办完了,也不能追加,李月只好拿着九十多块钱的现金离开了后勤部。 等后勤部的另外一位同志,拿着各种票据过来时,没有看见人,询问道:“人呢?” “拿着钱走了。” 那人诧异,“怎么走了?刚才粮票还差点,我去主任那里重新取的,这还没给她呢,怎么就走了?” “刚才那位女同志可能只缺钱不缺票吧,要不你就把那些票证都给留给他女儿吧,反正都是一家人。” “也行吧,等一会派个人把钱票都交给周团长,部长可是交待过,苏俊峰女儿的工资要亲手交到周团长手里,再有周团长交给苏俊峰的女儿。” “这么麻烦?” 拿着票据的同志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后爹后娘的家庭,有些事情谁说得准啊。” 另一个人瞬间沉默了,她家里就是后娘,心里还愤愤地想着,果然,后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俊峰这个营长她这次记住了,以后他女儿的那半工资,她绝对帮那个孩子留好。 后来苏茉浅来取渣爹的工资时,完全不知道有一个热心的大姐姐,经常在背后帮她的忙。 此时被愤怒占据理智的李月,完全忘记了票证的事情。 她一直想着怎么凑齐那一百五十块钱。 最后没有办法了,狠了狠心,去找了护士长,请求支取半年的工资。 她作为一名护士,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二十五元钱。 当初她为了带着女儿,然后改嫁,把赵大壮的抚恤金都留给了婆家,当时她只提出了两个要求,带着孩子改嫁,还让孩子改姓。 赵家不稀罕闺女,为了抚恤金自然同意了。 提到抚恤金,李月忽然想起来,叶蓝卿的抚恤金呢。 她的抚恤金可比赵大牛的还多。 李月突然间感觉苏俊峰也不是完全信任她的,只要关于叶蓝卿的事情,他可是缄默不言,嘴巴就像上了锁,任凭谁也撬不开。 护士长对于提前支取工资这个事情,也是见怪不怪,毕竟谁家没有个困难的时候。 不过对于李月这个一支取就是半年的,还是头回见。 护士长还关心地询问道:“李月,家里是不是有什么苦难了?” 李月现在是叶医生女儿的后妈,叶医生对她又有知遇之恩,护士长认为,为了叶医生的女儿,她能帮一帮是一把。 所以在为李月办手续的时候,她也明里暗里地告诉李月,希望她能好好照顾叶医生的女儿。 第43章 曹团长的小心思 李月支取完了半年的工资 也到了下班点,等她拿到钱又请了一天的假后,才匆匆赶回了家。 今天送她娘和弟弟去火车站来不及了。 只能明天一早送过去,然后乘坐中午的火车。 至于女儿,她还是留在了医院病房,等安排好她娘和弟弟之后,再返回医院。 这几天她都是这么两头跑的。 别说女儿因为生病被折腾得都瘦了,就连她也憔悴了,这吃不好,睡不好的日子,她真是过得疲惫不堪。 真想有个人来帮帮她,也不知道三哥什么时候出任务回来。 李月一边想着,一边脚步不停地往食堂赶去,想到她娘和弟弟还在家里等着她送饭,又是一阵心累。 家里缺少的东西到现在还没有补齐,别说做饭了,就连喝口水的搪瓷缸,都是借得别人的。 李月现在最期盼的就是赶紧送走她娘和弟弟,苏俊峰最好也尽快回来。 她一个人真的太累了。 比嫁给赵大牛的时候都累。 “李护士,来打饭呢?”李月转身望去,看见来人,脸上立即挂上笑容,“曹团长你也来打饭啊。” 曹晋鹏微笑地点了点头。 “曹团长,今天上午的事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通融,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客气什么,苏营长出任务了,替他照顾好后方,也是我这个团长的职责。”曹晋鹏语气随和道。 “那我也得多谢谢曹团长。” 曹晋鹏没再继续跟李月客气,礼貌性地问了句:“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解决了,我又在医院那边支取了半年的工资。” 曹晋鹏眉头微蹙:“苏营长一个人的工资还不够?” 一个营长三个月的工资差不多有两百多呢,到底遇到什么事了,需要用那么多钱。 李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有什么困难你直接告诉我就行,如果我这个团长的身份解决不了的话,我可以往上汇报。”曹晋鹏鼓励道。 李月一脸为难道:“曹团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俊峰的工资我只能领取一半。” “这是怎么回事?”曹晋鹏神情诧异。 “俊峰的另一半工资是留给浅浅的。” “浅浅?叶医生的女儿?” “是的。” 曹晋鹏神色愠怒道:“这不是胡闹吗?一个四岁多的孩子拿钱做什么?再说了,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么,是不是有人教了她什么?” 李月眼眉低垂,苦笑一声:“应该不会,毕竟这件事情可是经过政委,指导员,还有周团长都同意的。” 至于孩子有没有被人挑唆,这话可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这不是胡闹吗?!苏营长是我手底下的兵,这事怎么都没人通知我一声?”曹晋鹏好像真的非常生气,又问了句:“浅浅那孩子现在在家里?” “没有,她住在周团长家。” “哎,这个慕白也真是的,下属家里的私事他怎么也插手去管。”曹晋鹏的语气看似非常无奈。 李月眼眸微闪,继续道:“周团长拿我们家浅浅当亲闺女对待。” “当亲闺女?人家苏营长能乐意!”曹晋鹏面上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愠怒,他看向李月宽慰道: “李护士,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向军长汇报的,至于苏营长的工资,浅浅那孩子还太小,甚至连怎么花钱都不知道,每个月就开始领工资了,这事实在是太过荒唐,影响也不好。” 李月瞬间明白了曹晋鹏的言外之意,再次感激道: “谢谢曹团长,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随叫随到。” “行,这事你等我通知吧。”曹晋鹏连饭菜都没打就离开了食堂,那急匆匆的背影,好像这件事情真的令他十分气愤似的。 李月不知道的是,曹晋鹏转过身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但李月也不是个傻的,好似明白了曹团长的意图。 曹团长与周团长不和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巴不得有人治一治周团长。 谁让他多管闲事的。 李月看了眼曹团长的背影,眼眉含笑地转身,心情非常好地继续去食堂打饭。 两人离开的这一幕恰巧被护士长看到。 杨芳看了眼李月的身影,又看了看曹团长离开的方向,眉头紧蹙,随即又摇了摇头。 她一定是眼睛看花了,刚才李月与曹团长两人面对面站立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像是眉目传情。 尤其是李月离开时,笑颜如花的模样,不得不让她多想。 杨芳虽然起疑,但也不愿意深想,只是怀疑的种子还是埋下了。 李月此时还不知道护士长误会了,她打完饭菜后,就急匆匆地往家赶去。 走到家门口,正好碰见闲逛回来的弟弟。 “耀祖,你去哪里了?” 不知道想什么的李耀祖,被李月的声音吓的身子一抖,看清来人,随即没好气道:“三姐,你吓死我了。”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吧,你这一天天的在家属院里跑,都干什么去了?” 李耀祖十八岁的年纪,模样还算周正,在李母的溺爱下,很少干农活,人又长的白净,虽然个头不高,但穿的干干净净,乍一看上去还像那么一回事,再加上两任姐夫都是军官,他也有骄傲的资本。 否则,也不会被镇上的姑娘青睐。 只是狗腿似的一笑,本性立即暴露,一点正形也没有地对李月笑嘻嘻地解释道: “三姐,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我就是感觉新鲜,随便看看。” 他才不敢说,这几天他一直在周团长家附近转悠,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去把存折偷出来。 现在那个小贱蹄子也是他的外甥女,他拿回自家的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这样想,但心里也发虚,这里毕竟是部队家属院。 幸好他今天遇到一个老头,那个老头看他鬼鬼祟祟的,好心提醒他,如果在部队家属院里偷盗或者私闯住宅的话,被抓住后是要坐牢或枪毙的。 他听后一阵阵的后怕,就差一步,他今天就要做下错事了。 他已经踩点了好几天,今天看到那个周团长离开后,就想着偷偷摸摸地去他家里拿存折,反正两个孩子不能把他怎么样。 但老头的那几句话让他一颗沸腾的心,瞬间泼的透心凉。 到现在还一阵阵的后怕。 “耀祖,我给你说话呢,你听到了吗?” 第44章 周贺然的紧张 李耀祖心里的真实想法自然不会说出来,他只是随便敷衍了李月几句。 李母听见门外有说话声,赶忙过来查看。 见儿女同时回来了,她还一脸高兴。 她一人住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家里,早就住腻烦了。 李母早就想回家了,虽然对这个女儿的窝囊有些不满,但钱票还没到手,她说话还得收着点,能捧着这个女儿就多捧着些,说不定三妮子一个高兴,就多给他们一些钱票。 李月看了眼弟弟有些心累,也不管他干什么去了,拿着饭盒回到房间,宣布道: “娘,耀祖,一百五十块钱我已经借到了,我明天送你们去火车站。” 李母与李耀祖相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喜色。 其实镇上的那个姑娘只要八十块钱的彩礼,再加一个手表或者缝纫机都行。 这样的聘礼,在他们镇上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了。 要知道,有的人家,给半斤小米都能娶一个大姑娘。 镇上的姑娘条件虽然高一点,但也没有他们说的二百块钱那么高。 李耀祖想到能娶心爱的姑娘了,神情激动,搓了搓手道:“三姐,那手表票弄到了吗?” 李月神色一僵,坏了,她把这事给忘了。 别说手表票了,其他的票据她也忘了个彻底,如果明天去后勤财务部找找,不知道那边的人还有没有给她留着。 李月看了眼弟弟,面色不变道: “这个手表票比较难弄,我明天再给你们吧。” 李母则看着闺女那鼓鼓囊囊的单肩包,迫不及待道:“钱呢,都拿回来了吗?” 李月把准备好的一百五十块钱,都拿了出来。 李母看见一沓子大团结,两眼放光,嘴里还一直夸赞着:“我家三妮子就是有本事。” “是啊,是啊,三姐真厉害。” 李月看着她娘还有弟弟谄媚又恭维的样子,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其实李月最享受的就是这个时候,她娘恨不得把她夸上天,就连她弟弟也得靠后。 李月这边笑声不断。 此时的苏茉浅也开心不已。 她手中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有九十多块钱,还有一堆的票据,周小叔告诉她这是她爸爸三个月的工资,好好收着就行。 苏茉浅知道来龙去脉后,不解道: “小叔,李阿姨提前支这么多工资做什么?” 如果只是补贴家用,那实在是太多了,她砸碎的那几个碗筷能值几个钱,如果不用买家具,他们也能凑合着过日子,现在李月提前支取这么多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周慕白往外端着饭菜,解释了一句:“可能她娘家人有急用。” 苏茉浅眼神一转,问道:“那李阿姨有没有支取她自己的工资?” “我今天碰到杨护士长了,她给我提了一嘴,说是李护士在医院也提前支取了半年的工资。” 苏茉浅真想仰天长笑,也就是说等他那个渣爹回来后,至少得有三个月吃土的日子。 那她得把钱票放好了,不给他们一分钱。 周贺然摆好碗筷,提了一句:“小叔,那个李耀祖今天在院子外面转了一会就走了。” 周慕白点了点头,这事他已经知道了,原本想着下个套子让李耀祖钻呢,没想到被心善的王老爷子提醒了几句,李耀祖直接吓跑了,真是个怂货!就这个胆量,还想着做坏事。 苏茉浅也有些可惜,李耀祖可不是什么善茬,如果能让李耀祖去劳改才好呢。 他们都放好鱼饵了,可惜李耀祖这条鱼自己跑了。 “小叔,我爸爸什么时候出任务回来?” 周慕白掀了掀眼皮,沉声道:“想他了?” 苏茉浅的脑袋摇地就像拨浪鼓,嫩呼呼着声音道:“我想让爸爸快点回来试药。” 周慕白闻言,鼻尖溢出轻笑,真是个好闺女。 “你不怕你爸爸吃出问题?” 苏茉浅一脸自信:“不会的小叔,如果爸爸吃出毛病,不是还能送医院去抢救吗?” 周慕白听得浑身舒坦。 嗯,最好多抢救几次,只要留口气就行。 周贺然看看小叔,又看看苏茉浅,一副小大人似的板着脸,摇了摇头。 他不笨,相反还特别聪明,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成熟,他记事早,懂事的更早,三岁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常年不回家的爸爸妈妈,是去秘密基地搞科研了,这是国之大事,所以他也不哭不闹。 因为他知道,哭闹也没用。 虽然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但爷爷奶奶还有小叔,都非常疼爱他。 爷爷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落后就要挨打,所以对爸爸寄予了厚望。 爸爸也不负所望地做出了巨大的成就,让新型武器实现了零突破。 爸妈的成就太过耀眼,还是被无孔不入的敌特盯上杀害了,爷爷奶奶为了他的安危着想,暗中把他送到了小叔这里。 “贺然哥哥,你想什么呢,快吃饭啊。” 苏茉浅忽闪着大眼睛,眼神疑惑地看着身旁的周贺然。 她明显感觉到了周贺然一闪而逝的低落情绪。 “没想什么,吃饭吧。” “贺然哥哥,要不我送你一颗强身健体丸吧?” 周贺然想也不想地慌忙摇头拒绝:“浅浅妹妹,我身体很好,你还是给你爸爸吃吧。” 浅浅妹妹是怎么炼制药丸的,他在一旁帮忙,看的清清楚楚。 不管是哪种药材,浅浅妹妹都是随手一抓,等抓的差不多了,然后一股脑地丢进药炉里。 有时候好像是忘记什么,忽然想起来,然后又随便一抓,随意丢进去。 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他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只要浅浅妹妹搓出来的那些药丸子,吃不死人就行。 苏茉浅看着周贺然吓得不轻的样子,乐的咯咯直笑。 毕竟周贺然不止一次地问过她,怎么不用秤称一称重量?他从没见过哪个大夫是用手随便抓的。 其实她哪里是没有称,她是对手中药材的重量太过熟悉,即便手小,一次性抓不够,那就多抓两次。 这才导致周贺然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还以为她在乱来。 导致她炼制出的那些药丸被周贺然密封地紧紧的,唯恐跑出药味来毒晕了他。 想到周贺然当时绷着小脸,似乎迎接炸药的小模样,苏茉浅控制不住地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等笑够了,她又看向小叔,蛊惑道:“小叔,要不那颗强身健体的药丸给你吃吧,吃了后身体倍棒。” 周贺然瞬间抓住苏茉浅的小手,一脸紧张道: “不行,小叔现在不适合吃,还是等你爸爸吃过之后再说吧。”好像这样说有点伤小丫头的心,他又绷着小脸,补充道: “小叔还得照顾我们两个,如果小叔被送去抢救的话,就没有人给你炖鸡肉吃,更没有小米粥喝,可能连鸡蛋也吃不到了......” 周慕白:“......”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侄子说话依旧那么扎心。 苏茉浅煞有介事点了点头,看来药丸还是偷偷地给小叔的好,省的周贺然提心吊胆的。 第45章 老苏家 靠山屯村 苏家一大家子吃完晚饭后,把捣乱的孩子们都赶回房间,剩下的全都挤在苏家老两口的屋里,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坐在煤油灯下的苏老四。 苏老四此时正拿着一张薄薄的信纸,给大家念信纸上的内容。 因为白天看过一遍的缘故,虽然没有那么激动了,但再次看着信上写的内容,内心深处还是怦怦直跳。 直到读完所有内容,他借着昏暗的灯光,观察了一遍其他人的反应。 嗯,跟他当初时的情况一样,即震惊,激动又非常兴奋。 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苏父苏长松拿着烟袋锅子在凳子腿上磕了磕。 房间内的人这才回神。 最先尖叫出声的是苏老大的媳妇刘金燕,她的表情夸张又兴奋, “哎哟妈呀,五千多块钱啊,俺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不得铺的满床都是啊。” 苏老二媳妇双眼贼亮,但没有说话,只是捏着衣角的双手非常用力。 苏老四媳妇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心里开始盘算着他们能分多少钱。 苏母孙桂香却拿着蒲扇,狠狠一拍炕沿,一脸怒气道:“那个赔钱货手里握着存折不算,竟然还想着分走老三一半的工资,她真是好大的脸!” 苏老头吸了一口烟,没有说话,显然是赞同苏母的意思。 苏老四苏铁柱可不是这么认为的,如果那个赔钱货分走三哥的一半工资,那把赔钱货直接带回来不就行了,这钱岂不是落在了家里。 虽然不知道老三一个月工资多少,但肯定比老三一个月寄回来的10块钱还多。 有这样的想法的可不止苏老四一个人,除了苏父苏母之外,全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但没有一个人开口提这事,所以他们都在等那个最沉不住气的。 苏父苏长松又抽了一口烟后,掀眸看了眼老伴,示意她说几句,孩子们的小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孙桂香用力摇着蒲扇呼呼作响,看来是气狠了,试图用手中的蒲扇扇走一些怒气。 她脸色难看,耷拉着眼角,语气也冲,几乎咬着牙道: “早知道那个赔钱货这么不省心,还不如上次把她带回老家,哪怕在家里喂喂鸡,割割猪草,也比留在部队给老三捣乱的强。” 苏老二家的眼神亮了亮,如果家里真的多个人帮忙做家务,那她肯定轻松不少。 “娘说的对,那就把孩子接回来吧,老三又经常出任务,孩子没人照应着也不是个事。”苏老大率先开了口。 苏老四轻笑一声:“大哥,我刚才读信你没听清楚吗?浅浅那孩子现在住在一个团长家,在团长家吃香的,喝辣的,不比跟着三哥强?” 老大媳妇立即出声反对, “那终归是别人家,孩子在人家家里住一天两天行,不可能长年累月地住在别人家里吧?再说了,这样是不是对三哥的影响也不好,搞得就像三哥不要前妻留下来的孩子似的,人家领导们能愿意?” 一向闷不吭声的老二媳妇,此时也赞同道:“就是啊,我们家好不容易有了个老三这么出息的,可不能被那孩子给毁了,如果领导们知道老三不养自己的亲闺女,会不会影响老三以后的晋升啊?” 王娥的话落,大家齐齐看向她,没想到平时这个面团子似的老二媳妇,还能说出这种话。 就连苏老头都点了点头,表示对老二媳妇的这番话非常满意。 苏老二则拽了拽自己媳妇满是补丁的衣角,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 苏老太看了一圈儿子媳妇们,发话了,“老头子,要不我把那个赔钱货接回来?” 苏老头又吧嗒了一口烟,就像老二媳妇说的,这事可能关乎到老三的前途,马虎不得。 老四媳妇看着那封信,突然道:“你们不好奇这信是谁写的吗?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事?” 刹那间房间内又陷入了安静。 对呀,他们只想着信上的内容了,完全忽略了谁给他们写的这封信。 还是老四媳妇聪明,想的深远,不愧是村里的小学老师。 大家又沉默了一会。 心直口快的老大媳妇猜测道:“是不是李月?” “不可能是她。”苏老四语气肯定,李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那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也就是他三哥和赵大牛那两个蠢货,把那个女人当个宝。 按照李月的尿性,指不定这个时候还想着什么办法,把那两张存折弄到手呢。 提到李月,苏老太也很不满意,她那么优秀的儿子,凭什么娶那么个寡妇,还是个带着孩子的破鞋,她儿子可是营长,能值得更好的。 虽然她对那个长得就像狐狸精样的老三媳妇也不满意,但与李月相比,还是死去的老三媳妇更顺眼一些。 苏老头又磕了磕手中的烟斗,总结道: “不管是谁写的这封信,从信上的内容看应该没有恶意,我估摸着应该是那个什么团长家里人写的,不想白养那个孩子了,又不知道碍于什么面子,不好跟老三说。” “爹说的有道理,现在这个年月,谁家愿意多养一个孩子。”苏老四很佩服地看了一眼他爹,还是他爹看事情透彻。 老四媳妇见这事说完了,她又开口爆出了另外一件事。 “爹娘,我今天在学校里无意间听到村长家的孙子说,李婶和李耀祖开了去部队探亲的介绍信。” “什么?那个杀千刀的去部队找老三做什么!”苏老太的声音尖锐又愤怒。 要说苏老太整个村子里最恨谁,除了李月她娘李大花,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李大花除了在她面前连个屁也不敢放外,可这个老货,竟然依仗着她儿子营长的身份,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甚至连欺负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可算是威风极了。 以前是仗着赵大牛,赵大牛牺牲后,现在又仗着她营长儿子的势耀武扬威。 赵大牛活着的时候,她们两个还干过一仗,因为她儿子多,所以打的李大花哭爹喊娘,自那以后,李大花看见她都躲着走。 苏老大看了他娘一眼,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地说了句:“我听说,李耀祖看上了镇上一个姑娘,那姑娘家要八十块钱的彩礼,外加一台缝纫机或者手表。” 苏老太那双浑浊的眼睛一瞪,蒲扇也不摇了,眼神如刀,恶狠狠道: “他们是去找老三要钱了?!” 她就说,李家的那个女儿要不得,偏偏头铁的老三非得看着人家寡妇香,她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好了,沾上了吧! 第46章 玉佩 苏老头不悦地看了一眼大儿子,转头对老婆子宽慰道:“你这么火气做什么,说不定李大花去找她女儿有别的事呢。” 苏老太就像吃了枪药,一句比一句声大, “她能有什么事,千里迢迢跑过去不就是为了要钱!再说了,李月当个护士能有多少工资,最后掏钱的还不是我儿子。” “还有那个李耀祖,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性!还八十块钱娶媳妇,这要是放到别人家,都够娶十个八个的了。” “这个李月,我一开始就不同意,比照起来,还不如前头那个没有娘家的叶蓝卿好呢。” 苏老头的脸色也不好,声音发沉:“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不行,我明天就去部队,要是老三敢给李大花钱,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苏老四笑眯眯道:“娘,三哥是军人,你打军人可是犯法的。” “我是他娘!打他怎么了,要不别认我这个娘。”苏老太一脸气狠了的样子。 苏老头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袋锅子一放,决定道: “老婆子,明天你带着老四家的一起去部队。” 老四媳妇面色一喜,她又能去部队了,说不定这次还能捞点好处。 吃过甜头的老大媳妇,一听不让她去,着急道:“爹,我也陪娘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上次去的时候,她可是拿了不少好看的衣服,虽然三弟妹死了,但那些衣服的料子是真的好,有的衣服款式她都没有见过了,实在是太漂亮了。 苏老太不愿意带她去,这个老大媳妇没有老四媳妇能说会道,遇到事还咋咋呼呼的,不够丢人的。 她拉着脸,直接拒绝道:“你就别去了,还能省个票钱。” 老大媳妇见婆婆态度坚决,知道这事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咬了咬牙,又想出一招, “行,我听娘的,我不去了,要不娘把满仓带着吧,这孩子都十岁了也没有出过远门,娘带着他出去见见世面。” 苏老大家有四个孩子,老大苏招娣今年14岁,老二苏满仓今年10岁,也是苏家的长孙,非常得苏老头和苏老太的喜欢。 老三苏满屯和老四苏满园是双胞胎儿子,今年6岁,虽然两人也非常得两个老人的喜欢,但都没有老二这个长孙受欢迎。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这话放在苏家这个大家庭来说,也非常的精准。 苏老头苏老太宠爱小儿子苏老四,看中大孙子苏满仓。 所以当老大媳妇提出让大孙子跟着的时候,苏老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老四媳妇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赶忙看向自家男人,她也希望带着自己的儿子出去见见世面,她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一个闺女,但这两个孩子聪明又懂事,村子里的人见了,谁不夸上一句。 她儿子今年也六岁了,带出去完全没有问题。 苏老四也是这么想的,给了媳妇一个安抚的眼神,可还不等他开口,苏老头看向苏老太一锤定音道: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带着满仓和老四媳妇一起去,至于其他孩子就别带了,火车上乱的很,人贩子又多,如果一不留神丢了孩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老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爹说的在理,如果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他连哭的地都没有,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 老四媳妇见自家男人不吭声了,有些生气。 等说完事,大家各自回屋了。 老大媳妇第一个跑了出去,她得回屋交代好儿子,看见好东西不要忘记给她带回来。 此时躺在床上的苏满仓,手里正把玩着一枚凤凰玉佩。 这枚玉佩是奶奶上个月偷偷塞给他的,说是个好东西,以后可以留着当传家宝。 自从他奶奶把这个凤凰玉佩送给他后,他就天天戴着。 而且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玉佩,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如月光般透亮的玉佩。 反正自从他戴上这个玉佩后,身体越来越有劲,脑子也清明了,以前上课的时候就像听天书,现在老师讲的内容,他能轻易听懂了。 所以他觉得这枚玉佩能给他带来好运,以后绝对不能让玉佩离身。 苏满仓现在非常宝贝这枚玉佩,就连他四婶家的雨菲妹妹想看看,他都没给。 正在苏满仓把玩着玉佩的时候,听见房门哐当一声,有人闯了进来。 苏满仓听见开门声,第一时间把玉佩藏了起来。 看见进来的人是他娘,语气不满道:“娘,你就不能轻点开门。” 刘金燕把门关上,尴尬一笑,语气敷衍道:“娘下次注意。” 苏满仓撇了撇嘴,他娘每次都这么说,永远没有注意的时候。 刘金燕来到儿子床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苏满仓一脸兴奋道:“娘,真的吗?我也可以去部队找三叔?” “傻小子,当然是真的,这是你奶奶亲口答应的。” 苏满仓高兴地手舞足蹈,“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去部队见识见识了。” 等他从部队回来,可以炫耀好久呢。 他还要给三叔要身军装,让他娘给他改改尺寸,如果他每天穿着一身绿军装去上学,还不得羡慕死他们。 苏满仓越想越激动。 刘金燕又在苏满仓耳边交代了许久,就连存折的事都给他说了,还让他和苏茉浅打好关系,也方便他要更多的好处。 苏满仓一一记住了。 他认为三叔家的孩子也就是个四岁的奶娃娃,随便哄哄,她肯定高兴地晕头转向了。 苏满仓又听他娘说,还要把三叔家的那个孩子带回乡下,他有些不理解,难道待在部队不好吗? 那可是他向往的地方。 他恨不得把三叔当自己的亲爹,这样他就能天天住在部队里,有好吃的,好喝的,不比在家里种地强? 刘金燕又给儿子嘀咕了许久,才笑眯眯地回了自己房间。 夜色渐深,老苏家各房的人,怀揣着各种心思进入梦乡。 等天边翻出鱼肚白时,苏老大就去找大队长开了介绍信。 吃过早饭,苏老大和苏老四急急忙忙地把苏老太,老四媳妇,还有苏满仓三人送到镇上,再乘坐汽车赶往县城的火车站。 * 李月这边还不知道老苏家有人要来部队了。 她一大早起来,先把孩子托付给马英,然后再带着她娘和弟弟吃完早饭后,也急急忙忙地坐着部队的采购车,往市区赶去。 一心想尽快把她娘还有弟弟送上火车站。 三人急匆匆地赶到火车站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多,距离火车发车还有一个小时。 李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她找了苏俊峰的关系。 昨天晚上她就给他的战友打了电话,让他帮忙买两张火车票,虽然是这位战友的下属接的电话,但下属对她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语气里都透着小心,还承诺给她买两张卧铺票。 李月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别人对她的恭敬与客气。 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心中再次庆幸嫁给了苏俊峰这个营长。 “三姐,送票的人怎么还没到?”李耀祖知道买的是卧铺票的时候激动又兴奋。 卧铺票啊,可不是光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第47章 沈胜利 李耀祖见三姐没搭理他,赶忙看向李母,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背着尼龙袋子的李大花,看了眼儿子,凑近李月小声询问:“小月啊,手表票你换到了吗?” 李月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她娘,甜甜住院好几天了,她娘除了第一天关心过孩子外,之后连问都没问过。 难道女孩子在她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虽然脸色不好,但她还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手表票,悄悄地递给了李母。 “娘,你们路上多注意,火车上小偷多。” 李母接过票据,迅速装进了内兜里,嘴里笑呵呵道:“放心吧,路上我们会小心的。” 李月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压低着声音向她娘和弟弟透了个底, “娘,耀祖,我估摸着浅浅那孩子快被老苏家接回去了,等到了村里,你们帮我好好照看着那孩子,别被老苏家欺负了去,她可是攥着俊峰一半的工资呢。” 李月的眼神意味深长。 李耀祖轻蔑一笑:“姐放心吧,我会帮你把人看好的。”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又长得那么好看,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李大花也点了点头,她会帮女儿看好人的,最好是让老苏家把那个孩子磋磨死。 李月见她娘和弟弟听进去了,也放心了。 现在距离进站时间越来越近了,那个送火车票的同志怎么还没来呢。 李月面色着急地四周查看。 当看到一位身穿公安制服,国字脸,同样是神色焦急地在寻找人,她赶忙走上前,出声询问: “请问是沈胜利沈同志吗?” 沈胜利神色狐疑地看着眼前人,眼神略有困惑:“请问同志你是?” 李月见终于等到送票的人了,笑吟吟道:“我是苏俊峰的爱人李月,是我托你买的前往红星县的火车票。” 沈胜利呆愣了片刻,不假思索地脱口道: “苏营长的爱人不是叶医生吗?是叶医生和苏营长离婚了,又娶的你?” 直肠子人喜欢说直肠子的话。 李月气的咬牙,怎么不管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叶蓝卿的影子。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听上去颇为解恨道:“不好意思,叶医生牺牲了,我男人也牺牲了,所以我和苏营长重新组建了家庭。” “叶医生牺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沈胜利这个情绪控制极好的男人,此时竟然有些失控。 叶医生对他而言,可谓是再生父母,更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不仅救过他的命,还救过她老婆和孩子的命,要不是叶医生,他老婆生孩子时就一尸两命了。 李月面无表情道:“两个月之前的事了。” 两个月之前?怪不得他不知道,他被局里派出去了一个半月,也是最近才回来的。 他对这事真的完全不知情。 李月不想理会这个眼眶微红的大男人,只想尽快拿到火车票。 “沈同志,这火车马上进站了,火车票能给我了吗?” 沈胜利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同志,他是侦察兵出身,刚才这女同志说叶医生牺牲了的时候,语气中的幸灾乐祸与快意虽然隐藏的极好,但他也听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目光躲闪的李母和李耀祖,对李月说了一句: “你等一会。” 沈胜利拿着车票匆匆离开了,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然后,把两张火车票重新塞到李月的手里后,转身走了。 李月拿着手中的火车票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她望着沈胜利离去的背影又看了一会,感觉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的。 这个时候李母与李耀祖也凑了过来,刚才李月与那个一身公安制服的男人说话的时候,他们没敢过来。 即便李母在村子里再跋扈,当见到公安时,也是莫名的害怕。 更别提见了公安就瑟瑟发抖的李耀祖了。 现在看到人走了,他们才敢走过来。 李耀祖一脸喜色地从李月手中拿过火车票,卧铺票啊,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坐呢,睡上几觉就能到家了,想想就高兴。 当拿过车票,看到清清楚楚写着站票时,李耀祖顿时傻眼了,不可置信地大喊道: “三姐,那个人是不是送错了,怎么是站票啊?” “什么站票?来得时候坐着都快累死我了,回去还让我站着,那怎么能行!老娘不站!” 李大花一脸不满,“小月啊,你要不赶紧追上那个人问问,是不是送错了。” 李月气的闭了闭眼,她能说什么! 那个人分明是故意的,一看她不是叶蓝卿,直接翻脸了。 还是当过兵的人呢,怎么这么无情! 虽然叶蓝卿不在了,不是还有俊峰的战友情吗? 这人真是快气死她了,等俊峰回来,她得好好说道说道。 眼看到了进站时间,李月只好耐心哄道: “娘,现在火车票不好买,今天还能买到站票,说不定明天连票都买不到了。” 又转头哄弟弟:“耀祖,你们先上车,等上了火车再找列车员加钱买坐票,或者卧铺票。你们晚回去一天,说不定你那个结婚对象还以为你故意拖延时间不愿意娶她呢。” 李耀祖一听也是,如果他回去晚了,小宁再相中了其他人怎么办。 “娘,我们听三姐的,先回去吧,到火车上再加钱换票。” 李月见她娘还无动于衷,只好咬了咬牙,又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哄劝道:“娘,我身上只有这十块钱了,你先拿着,路上和耀祖买东西吃。” 李大花耷拉着三角眼,接过钱,不情不愿地跟着李耀祖进了站。 李月唯恐再有变故,亲自看着她娘和弟弟进了火车车厢后,这才想着找个僻静地方,等着火车开走了,她再离开。 刚走了两步,恰巧碰见刚才的沈胜利,正在送一对中年夫妻上火车。 她离得远,听不太真切,但也依稀听见那对中年夫妻说着什么,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之类的话。 看见这一幕,李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气势汹汹地走上前。 第48章 苏晚甜出事了 沈胜利是在火车站门口遇到的这对中年夫妻的,夫妻两人神色憔悴,皮肤蜡黄,穿着满身打补丁的衣服,其中一人在火车站外还晒晕了过去。 正巧碰上前来送火车票的沈胜利。 沈胜利把晕过去的妇人背到阴凉地,又拿着他们的水壶去车站里灌了一壶水,等妇人喝下水后,才清醒过来。 询问了几句后,沈胜利才知道这两人也是去红星县的。 他们是打听到了失踪女儿的消息,这才着急忙慌地开了介绍信赶过去,即便手里拿着站票,他们也要第一时间赶到红星县,亲自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们失踪的女儿。 他们找女儿已经找了好几年了。 面对这样的事情,他即便现在身为公安,也无能为力。 他能做的只能是让两人先去公安局报案,得知中年夫妻早已经报案后,沈胜利宽慰了几句,这才匆忙去送火车票。 他原本打算着,把这事告诉叶医生,说不定路上还能照应照应那对苦命的夫妻。 谁知,他听到了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叶医生牺牲了。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苏营长竟然这么迅速地迎娶了第二位妻子。 一直爱妻如命的沈胜利,无法理解苏俊峰的行为,内心深处更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所以才有了刚才换火车票的那一幕。 沈胜利认为比起李月的家人,那对身体孱弱的中年夫妻更需要卧铺票。 至于以后苏俊峰会不会找他算账,他完全不在乎,他已经退伍进入公安部门,苏俊峰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再说了,一个这么快忘记前妻娶新欢的男人,他打心底里鄙视苏俊峰。 此刻他刚把中年夫妻送进车厢,转身要离开时便看见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李月。 “沈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月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沈胜利的目光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我也是来送人的。” 不再给李月说话的机会,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李月盯着沈胜利离去的背影,气的火冒三丈。 她发誓,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三哥,让三哥找他算账,真是欺人太甚了! 李月等火车开动,确保她娘和弟弟真的离开了,她这才走出火车站,又急匆匆地乘坐公交车,前往部队车采购车的集合点。 她的时间赶得挺紧,否则误了采购车的时辰,她就得乘坐公交车回部队。 那回去的公交车可不是直达部队的,而是距离部队家属院还得走一个小时的路程。 这大热的夏天,她可不想走路。 李月经过几番周折,等回到部队家属院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换了身衣服又匆匆赶往医院,她得去看看甜甜。 到了医院,还没见到女儿,便被眼眶微红的马英拦住,李月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只听马英自责又愧疚道: “小月对不起,我只是去食堂打饭的工夫,甜甜她就醒了,见你没在非得回家找你,说什么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给你说,当时张迎在病房看着孩子,怎么哄都不行。张迎没办法就让甜甜等一会,她去交接一下手头的工作,也就是这么一小会,甜甜自己跑出了病房,等张迎追上孩子时,她已经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那甜甜呢,她怎么样了?”李月双手紧紧抓住马英的胳膊,声音害怕又颤抖。 马英都不敢看李月的眼睛,任由胳膊被李月抓的生疼,小声道:“甜甜摔下楼梯的时候,磕到了脑袋,昏迷了。” 李月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伸手拽着马英的衣领,厉声质问: “你们两个大人难道都看不住一个孩子?!她才三岁多,随便哄哄就能哄好的,你们怎么能让她滚下楼梯。怎么能!” 李月声嘶力竭地吼完,最后受不住打击直接昏了过去。 “小月,小月......” “快来人了。” 医院大厅内,又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 正在家属院里的苏茉浅并不知道医院里发生的事情,此时她正坐在树荫下与李奶奶聊天呢。 周贺然也坐在一边陪着她,手中的蒲扇不停地给苏茉浅送着凉风。 苏茉浅从李奶奶口中得知李母与李耀祖一大早离开了。 李奶奶一边纳着鞋底子,一边小声提点道: “浅丫头啊,你以后得学聪明点,别跟你那个后妈对着干,你现在还小,还得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如果惹了她,不给你饭吃是小事,如果再让你洗衣做饭,还不给读书,那可就惨了。” 苏茉浅嫩呼呼着声音也小声应道: “李奶奶,她不敢的。如果她敢这么做,我就去找政委告状,等政委伯伯烦我了,我再去找院长伯伯,等院长伯伯烦我了,我再去找军长爷爷。” “嘿~”李奶奶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是笑容,夸赞道:“行,就这么干,这个不吃亏的脾气像你妈妈。” 提到原主妈妈,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周贺然,见他正看向别处,似乎没听见她们的聊天内容,她突然凑近李奶奶,小手捧在一起放在嘴边,悄悄问道: “李奶奶,周小叔是不是喜欢我妈妈?” 周贺然:“......”他听到了。 李奶奶手中的动作不停,给了苏茉浅一个你太落后的眼神,也悄咪咪道: “整个军区谁不知道,冷面阎王周慕白独独对你妈妈有笑脸,你说喜不喜欢?” “那我妈妈为什么不嫁给小叔?小叔长得可比我爸爸好看多了。” 李奶奶叹了一口气: “只能说两人有缘无分吧。周团长和你爸爸同时认识的你妈妈,后来周团长出任务重伤昏迷了,这一昏迷就是一年多,等他清醒过来后,知道你妈妈不止结婚了,还生下一个你,他差点伤心的又昏迷过去,吓的院长和领导们都不轻,这事闹得还挺大的。” “我妈妈为什么非得和我爸爸结婚?” “你这孩子,这是什么话?两人缘分到了自然结婚了,你妈妈结婚一个月后就有了你,你爸爸当时可高兴了,你不大点的时候,他就抱着你出来炫耀。” 苏茉浅总感觉哪里不对。 听到李奶奶的话,冷哼道:“我爸爸现在可宝贝赵晚甜了,还让她改了苏姓。我爸爸为了她还想打我呢。” 李奶奶一脸同情地看着苏茉浅,一针见血道:“你爸爸的喜欢,可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又砸么了砸么嘴:“不过,你毕竟是你爸爸亲生的,甜甜怎么说也是赵大牛的种,除非你爸爸是个糊涂蛋,去喜欢别人的孩子。” 第49章 苏俊峰受伤归来 李奶奶想了想苏俊峰的所作所为,有些不确定了,说不定那个苏俊峰在李月耳边风的吹动下,还真的变成个糊涂蛋。 李奶奶想到今早看到的一幕,双眼八卦道: “浅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后妈娘家人来干什么了?” 苏茉浅小手托着双腮,一脸天真道:“当然是来要钱的,如果不是来要钱能跑到部队里来?” 说完,还给了李奶奶一个你真傻的表情。 李婆子又嘿了一声,没想到被一个小娃娃嫌弃了,但她也没计较,依然自顾自道: “原来真的是要钱的,怪不得今早他们走的时候,那么高兴。”李 婆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那还有假,李阿姨可是提前支取了我爸爸三个月的工资呢。” 李奶奶惊呼道:“我得娘哎,他们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苏茉浅声音稚嫩,漫不经心道:“这还不够,李阿姨又在医院里提前支取了半年的工资呢。” 李奶奶震惊的目瞪口呆,看向苏茉浅的眼神更怜悯了,可怜的娃啊,李月这个后妈就是个吞金兽啊,以后还有浅丫头的好日子吗。 哎,这什么都往娘家挖的媳妇,可真是要不得。 “李奶奶,我不会饿死的,小叔会养我的。” 李奶奶一脸笃定道:“你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李婆子看了眼软软乎乎,漂亮的不像话的苏茉浅,只是神秘一笑,没说话。 李奶奶想到刚才听到的,顿时有了分享八卦的欲望,谁能想到李月真是个狠人啊,自己不吃不喝也得把钱给娘家人。 “李奶奶,你家里有柴火烧吗?” “有啊,但不多了。”李婆子不明所以道。 “那你去我家里拿一些吧。”苏茉浅抬头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小嘴一张一合道:“今晚会下雨的,如果不拿回屋,雨淋湿了就没法烧了。” 李婆子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朵朵白云,自言自语道:“今晚有雨?看着不像啊。” “李奶奶,你拿不拿,不拿的话,我送给别人了。”苏茉浅起身道。 “要,要,要,李奶奶家最缺的就是烧火的木头了。”李婆子赶忙跟着起身,管它下不下雨呢,先把木头拿回家再说。 “那你先收拾着,我回家等你。李奶奶,如果你家用不完的话,就多叫几个人来拿。” 苏茉浅说完,带着周贺然往自己家走去。 自从上次她开门打砸了饭碗家具后,李月又重新换了一把锁。 不管什么样的锁都难不住她,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周贺然呢,为了不吓到周贺然,苏茉浅决定把这个开锁的活交给他去做。 另一头的李奶奶急急忙忙回家喊人的同时,还不忘记把李月提前支取工资送给娘家人的事情,宣扬了个遍。 又把去苏茉浅家里搬破烂家具用来当柴火烧的事情,告诉了几个好姐妹。 苏茉浅在周贺然的帮助下,打开了院门。 四敞八开着大门,就等着李奶奶她们来搬院子里那些被她砸烂了的家具。 李月的那点小心思实在是太好猜了。 她想留着它们等苏俊峰回来,让苏俊峰亲眼看看他女儿的杰作。 李月想的好,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李奶奶她们来的很快,她带着几个平时要好的老姐妹们以及小媳妇们。 “浅丫头啊,我们来了。” 李奶奶看到堆放在墙根的家具时,止不住地心疼。 这多好的家具啊,浅丫头怎么就狠心砸烂了呢。 而且还砸得稀巴烂,她想补补,都没法补,只能当柴火烧。 苏茉浅看了眼进来的一行人,小手一挥道: “李奶奶你们搬走吧,放在这里也浪费,反正李阿姨也不要了,既然她没空收拾,我帮她收拾了。” “浅丫头放心吧,你李奶奶别的本事没有,收拾院子的活可最拿手了。” 李婆子招呼着其他人开始动手。 老婆子,小媳妇的,来的人又多,不一会工夫,搬得干干净净。 李奶奶还迈着小脚,拿着扫帚,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 周慕白找过来时,看见的便是大家伙热火朝天的一幕。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低沉又冷厉的声音,把李奶奶她们吓的一个哆嗦。 李婆子看到来人,话都说不利索了,“周......周团......长,我们,我们......” “小叔,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苏茉浅欢快地跑到周慕白面前。 周慕白弯腰将人抱进怀里,眼神凝重,声音低沉道:“你爸爸回来了。” 嗯,渣爹回来了? 惊喜来的好突然。 她的小脑袋往门外望去,一脸惊诧道:“人呢?” “在医院,他肩膀中了一枪,现在在医院抢救呢?” “抢救?很严重吗?” 在她觉醒的原主记忆中,渣爹并没有死,也没有因伤退伍。 就算原主最后累死了,渣爹还活地好好的。 “现在还不知道,你爸爸进入手术室之前,一直喊着你妈妈的名字,院长给我打了个电话,希望把你带过去一趟。” “嗯,那就过去看看爸爸吧。” 喊原主妈妈的名字?不知道渣爹是想原主妈妈了,还是希望这场手术让医术高明的原主妈妈来做,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管手术由谁来做,渣爹都能康复的。 苏茉浅想表现的悲伤一些,当余光瞥见李奶奶几人偷感十足的模样时,她赶忙趴在小叔的肩窝里,把小脸埋了起来,唯恐脸上的表情出卖了此时内心的欢乐。 周慕白还以为苏茉浅害怕了,毕竟小小年纪刚刚经历了母亲的牺牲,现在爸爸又躺在手术台上,孩子害怕也是必然的。 他安抚地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试图驱散孩子身上的害怕。 周慕白又看向周贺然,叮嘱了一句:“你先回家吧,我们晚点回来。” 苏茉浅忽然抬起头,小脸认真道:“我也先回去一趟,我有东西要拿。” “好,我们都先回家。”周慕白不知道小丫头拿什么,但是只要是孩子的要求,他都无条件地答应。 第50章 苏茉浅去医院探望爸爸 苏茉浅被周慕白抱着出门前,还不忘记叮嘱李奶奶她们, “李奶奶,你们走的时候记得锁门哦~~” 李婆子应的也痛快:“浅丫头,你放心吧,奶奶记着呢。” 等苏茉浅三人离开后,李奶奶这才对几人小声蛐蛐道: “刚才你们听见了吗?苏营长在抢救呢。” “听见了,听见了,周团长说是肩膀中了一枪。” 李奶奶唉声叹气道:“你们说这浅丫头怎么这么命苦,她妈刚牺牲不久,现在爸爸又去抢救了,孩子还这么小,能受得住吗?” 也不知谁说了句:“以前苏营长家一直顺顺当当的,怎么和李月结婚后,状况百出。” 李奶奶瞬间绷着脸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几个听听也就算了,千万别说出去。” 这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再给李月扣上一个克夫的名声,最后查到她们身上,她们几个人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惹火上身的事,她这个老婆子可不干。 “行了行了,我们也打扫完了,赶紧锁门走吧。”李婆子催促道。 苏茉浅坐着小叔的吉普车回了一趟家,急急忙忙地跑上楼,往军绿色的挎包里塞了几粒药丸后,把小书包往身上一挎,就要跟着小叔离开。 “我也要去。”周贺然默默地看完苏茉浅的动作后,强烈要求他也要去。 周慕白沉思了片刻,最后同意了,让贺然去,说不定小丫头不会那么伤心了。 万一苏俊峰抢救不过来,有贺然陪着也好一些。 周慕白并没有把苏俊峰的真实伤势告诉苏茉浅,毕竟孩子太小,他担心小丫头受不住。 苏俊峰在五十公里外的军工厂抓敌特时,不止肩膀中了一枪,身上还有刀伤。 他听院长说,这人推入手术室之前,已经流了很多血,完全昏迷之前还一直呢喃着蓝卿的名字。 院长想让小丫头过去,也是担心苏俊峰的大脑进入自我保护机制,自身再不愿意醒过来,必要时想让家人唤醒他的意识。 要他说,院长这就是多此一举,苏俊峰的意识还需要唤醒吗?他比谁都想活着,现在又娶了李月那个女人,新鲜着呢,舍得死吗? 他可是听说了,苏俊峰在娶叶医生的时候,都没有二婚娶李月的时候开心。 周慕白就不明白了,那个李月连给蓝卿提鞋都不配,苏俊峰还拿她当个宝。 果然啊,眼里都是屎的人,看屎更新鲜。 ...... 周慕白抱着苏茉浅来到手术室门前时,李月已经泪流满面地站在那里。 这短短的时间内,她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女儿摔下楼梯昏迷不醒,现在丈夫又被推入手术室抢救。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 如果俊峰再有个三长两短,她......总不能带着甜甜再改嫁一次吧。 李月的心又烦,又乱,听见脚步声时,缓缓抬头望去,当看见来人后,又低下头遮住眼中的愤恨。 她刚才都听到了,三哥昏迷前竟然喊着那个狐狸精的名字。 现在又看见眼前这个,跟那死去的狐狸精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贱蹄子,她恨不得上前将人掐死。 苏茉浅看着一片死寂的李月,眨了眨大眼睛,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月现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渣爹快挂了。 站在手术室门外的除了李月,还有苏俊峰的警卫员小卢。 小卢对周慕白敬了一礼,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又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苏茉浅被周慕白抱着,站在手术室门前又等了半个小时。 此刻紧张又凝重的气氛,搞得苏茉浅一点睡意也没有,她也瞪大眼睛盯着手术室的门。 只因, 大家都盯着...... 她不能搞特殊。 又过了十分钟,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李月第一个跑上前,抓着院长的白大褂,一脸紧张地问道: “韩院长,俊峰他,他......” 韩院长拍了拍李月的手臂,宽慰道:“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李月喜极而泣,三哥的命保住了,真好。 周慕白抱着苏茉浅走上前,询问了一句最关心的问题:“苏营长什么时候醒过来?” 韩院长斟酌道:“现在麻药还没有过,再加上他失血过多,正常情况下一天后就能醒过来。” 李月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什么叫正常情况下? 院长的意思不就是,也有醒不过来的时候? 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苏营长的身子底子比较好,我们也会时刻观察他的情况。”韩院长宽慰道,“醒不过来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在手术的过程中,他明显感受到了苏营长的求生意识很强。 身上的刀伤虽然深可见骨,但都没有伤及要害。 等人醒过来后,要好好养着才行。 韩院长看了眼周慕白怀中的苏茉浅,见小丫头被周慕白养得白白胖胖的,心里也放心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同周慕白打了声招呼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等苏俊峰被推入病房后,李月,小卢,周慕白三人也跟着进入了病房。 苏茉浅这个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苏晚甜呢? 之前听说发烧住院了,难道现在还没好? 真是比她还娇气! 李月见苏俊峰安顿好了,连声招呼也没打就匆匆忙忙地去查看女儿的情况了。 苏茉浅看的迷糊了,李月这来去如风的模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李月之前那如丧考妣的样子,是因为苏晚甜? 警卫员小卢见自家营长情况稳定了,心里也高兴,他给周慕白打了声招呼后,也先回团里汇报去了。 现在房间内只剩下周慕白,苏茉浅,还有周贺然三人。 “小叔,我想过去看看爸爸。” 她要亲自把把脉,看看渣爹什么时候醒过来。 渣爹是个当兵的,警惕性又高,有些事情只能趁着他昏迷的时候才好办。 现在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 连老天奶都愿意帮她。 周慕白看了眼病床上昏迷的苏俊峰,紧抿着唇,把苏茉浅放到病床前的椅子上。 苏茉浅坐下后,自然而然地抓住了苏俊峰的手,胖乎乎的小手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脉搏。 她确信了,院长伯伯说的一点也没错,苏俊峰明天就能醒过来。 站在一旁的周贺然眼睛紧紧盯着苏茉浅的小动作,唯恐一个不注意,浅浅妹妹就会给她爸爸喂下不知名的黑色药丸子。 他怕浅浅妹妹把她爸爸一不小心给毒死了,也更担心浅浅妹妹以后因为这件事情内疚一辈子。 他希望浅浅妹妹快快乐乐地长大,不能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第51章 哎呀呀,成功了 苏茉浅坐在病床前,眼神一会飘向小叔,一会又飘向周贺然。 心里开始思忖,怎么把这两人支出去呢。 当目光瞥见桌子上的暖瓶时,心下一动,看向周慕白脆生生道:“小叔,我想喂我爸爸点水喝。” “你爸爸还在昏迷,喝不了水。”周慕白掀了掀眼皮,一板一眼地回答。 还喝水呢,他能带着小丫头来看苏俊峰就不错了。 苏茉浅那双大眼睛眨了眨,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切入点不对。 软糯着声音继续道:“小叔,我也想喝水。” “等着。”周慕白起身,提着暖壶就去打水了。 见小叔出去了,苏茉浅的大眼睛弯成月牙,笑的像个狡猾的小狐狸,又看向周贺然,还不等她开口把人支出去。 周贺然反而一脸警惕道:“浅浅妹妹,你休想把我也支出去,我得监督着你。” 苏茉浅的笑脸一僵,呵~小心思被发现了。 不过发现了就发现吧,那些绝嗣药丸也是周贺然亲眼看着她炼制出来的。 因为制作这个药丸药材有限的缘故,所以她只炼制出了四颗。 苏俊峰与李月一人两颗,她这辈子就能高枕无忧,不会再出现原主上辈子的命运了。 苏茉浅也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拿出两颗药丸,小脸紧紧绷着,看向周贺然的眼神真诚又认真,放低声音道: “贺然哥哥,我爸爸能不能醒过来全靠这两颗药丸了。” 周贺然可没有那么好骗,小手还紧紧抓着苏茉浅拿着药丸的手,板着小脸道: “院长刚才不是说了,你爸爸明天差不多就醒过来了。” “院长那是骗人的,我刚才给爸爸把脉了,如果他不吃下这药丸,至少要昏迷五六天,要是我爸爸昏迷五六天,脑子都会傻了的。贺然哥哥,我不想要一个傻爸爸。”苏茉浅仗着周贺然年龄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可是小叔昏迷了一年多,也没傻啊。”周贺然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辩驳。 “那是因为我妈妈在,我妈妈那么厉害,自然不会让小叔傻了的。现在我手里炼制的药丸就是我妈妈教给我的。贺然哥哥,快点吧,要是小叔看见了,再拿着药丸去问院长,到时候我不好解释。” “如果你爸爸吃出毛病来怎么办?如果再毒死了怎么办?我觉得在毒死你爸爸与傻爸爸之间选择,我宁愿让你选一个傻爸爸。”至少是活着的。最后一句周贺然没说出口。 苏茉浅有些无奈,小孩子太聪明了也不好,不太好骗。 “贺然哥哥,这个药丸是强身健体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丸。” 周贺然盯着那两颗药丸,眼神不确信道:“这两颗你是从哪个瓶子里拿的?” 他当时只看见浅浅妹妹往书包里塞药丸了,真没注意到是从哪个玻璃瓶里拿的。 “就是那个你标注着‘强身健体’的瓶子里拿的。” 周贺然的眼神有了松动,“真的?”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如果真的是从那个瓶子里拿的,他就没有那么紧张了,毕竟他亲自做过实验。 自从浅浅妹妹说让小叔吃强身健体丸的时候,他就偷偷拿了一粒,去喂给王爷爷家里的大公鸡吃了。 自从那只大公鸡吃了药丸后,就把剩下的两只母鸡先后叨死了。 王爷爷一气之下,把大公鸡炖着吃了,他当时还非常紧张呢,唯恐王爷爷吃了公鸡后再出什么事,好在王爷爷没事,反而红光满面的,他才放了心。 苏茉浅见周贺然终于不再阻拦,站在凳子上弯下腰,使劲去捏苏俊峰的下巴,试图让他张开嘴。 但苏茉浅低估了身为军人的警惕心。 即便苏俊峰现在昏迷着,他的双唇也紧紧闭着。 苏茉浅着急地满头大汗,苏俊峰现在还处在虚弱中,如果等他开始有意识了,让他张开嘴只会更难。 哎,都怪她这双小手啊,力气太小了,就连摁压着穴位也像挠痒痒似的,一点用处也没有。 “我来帮你。”周贺然看的着急,绕到病床的另一边,也伸出小手,用力捏着苏俊峰的下巴。 “浅浅妹妹,你爸爸不张嘴怎么办?” 眼看着差不多到小叔回来的时候了,苏茉浅把药丸递给周贺然,严肃着小脸交待道: “贺然哥哥,一会我说放的时候,你赶紧把药放到我爸爸嘴里。” “好。”周贺然接过药丸,眼睛不眨地盯着苏俊峰的嘴巴。 此时苏茉浅的小手悄悄移到伤口包扎的地方,使出了吃奶地力道狠狠往下一压。 昏迷中的苏俊峰因为太过疼痛,嘴巴不自觉地微张。 “快放。” 周贺然迅速把药丸塞进苏俊峰的嘴里。 虽然药丸入口即化,但苏茉浅还是担心苏俊峰的警觉性太高,再把药丸吐出来,她赶忙伸出小手,用力捏住渣爹的上下嘴唇,确保一点也没有流出来为止。 哎呀呀,成功了。 苏茉浅的眉眼都飞扬起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此时站在病房门口的李月突然怒吼道。 她刚刚去看甜甜了,甜甜的情况也算稳定,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神情无措的她又想过来看看俊峰的情况。 谁知刚进入病房,便看见刚才的一幕,从她站的角度来看,像极了苏茉浅伸手用力捂着她爸爸的口鼻,拼命想要把人憋死似的。 李月脑海中有这个可怕的想法的时候,也只是在瞬间,她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一把抓住苏茉浅的衣领把人提溜起来,恶狠狠地往门口扔去,那力道似乎是不把苏茉浅摔死誓不罢休。 被人发现做坏事,周贺然由开始的方寸大乱,到现在的害怕惊恐,他害怕的是浅浅妹妹会不会被李月摔死。 惶恐之下,大喊道:“浅浅妹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苏茉浅只觉得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然后又被甩飞了出去。 最后, 落进了一个怀抱...... 苏茉浅反应过来是谁时,赶忙抱紧来人的脖子,原本平静的小脸上也瞬间变得惊慌害怕,委委屈屈地开始告状: “小叔,李阿姨趁着爸爸生病,想摔死我。” 紧随其后的沈政委,陈指导员,曹团长等人齐齐看向仍然怒目圆瞪的李月。 第52章 想妈妈了=又被欺负了 李月看见门口站着的领导们后,也瞬间回神,表情转化的极快,看了眼苏茉浅,一言难尽道: “首长们,你们误会了。” “李护士,什么样的误会让你发了狠地去摔一个孩子。”周慕白的声音冰冷,看向李月的眼神更冷。 李月像是吓到了似的,身子缩了缩,求救般地瞟一眼曹团长。 “小叔,我坐在那里看着爸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阿姨就怒气冲冲地跑进来,还问我们在干什么,然后就把扔了出去。”苏茉浅大眼睛里已经闪动着泪花,小嘴继续告着状: “小叔,难道我连看爸爸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可是爸爸只是娶了李护士,又不是卖给李护士了,为什么不让我坐在爸爸病床前。是不是以后只要李护士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能靠前?” 苏茉浅趴在周慕白的颈窝里,嘟着嘴,委屈道:“小叔,你能把我妈妈找来吗?我想妈妈了。” 一句想妈妈了=又被欺负了。 曹团长想替李月解围几句,但听到小姑娘难过又悲伤的声音后,他果断闭了嘴,也一脸不赞同地看向李月。 这李月也真是的,怎么连个孩子都欺负。 欺负就欺负吧,回家关起门来怎么打都行,现在倒好了,跑到他们眼皮子底下来欺负人,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再说了,这孩子的妈妈是什么人物,没点数嘛? 不好好利用这层关系就算了,竟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来,这李月还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苏茉浅趴在周慕白肩膀上,偷偷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当看见曹团长的神情时,她顿了顿才移开。 周慕白心疼地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眼神犀利地射向李月,声音中似夹杂着寒霜, “李护士,现在浅浅住在我家,你怎么还这么容不下她?难道真像浅浅说的,她连看她爸爸的资格也没有了吗?” 李月煞白着一张脸,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周团长你误会了,我也没想着伤害浅浅。” “那你刚才为什么把孩子扔出病房?如果不是周团长把孩子接住,你想过后果吗?”早就一脸怒容的沈政委此时开了口。 曹团长看了李月一眼,看似责备,实则解围道:“到底怎么回事,李护士你倒是说出来啊。” 李月心中恼恨,怎么偏偏这么不巧,让领导们看见了。 但眼下她必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要不然,她容不下继女的名声也会被有心人宣扬出去。 尤其是门外经过的护士,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李月脑子转的飞快,瞬间也想到了个主意,她红着眼眶,脸色又惨白了几分,期期艾艾道: “首长们,这两天我家里出了一些事,甜甜那孩子今天又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至今还昏迷不醒,俊峰又这样我......我实在是害怕,我害怕俊峰像大牛那样......” 后面的话没说,大家也知道是什么意思,李月的前夫赵大牛半年前壮烈牺牲了,现在苏俊峰又昏迷不醒,这种情况下,谁还忍心再去责备李月。 此时李月又低垂着脑袋,肩膀又一颤一颤的,像是压抑着哭声似的。 不得不说李月确实是聪明的,此刻的她将一个无助的妈妈,绝望的妻子演绎的淋漓尽致。 苏茉浅悄悄抬眼看了看,果然,李月的几句话让沈政委,陈指导员的脸色都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 李月又抹了把眼泪,继续道: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可能我神色有些恍惚吧,我刚进入病房就看见浅浅这孩子用手捂住她爸爸的口鼻,像是憋死她爸爸似的,我着急之下想把孩子拉远点,谁知道手上没轻没重的,差点把浅浅摔了。” 李月的话说完,门口几个围观瞧热闹的,看苏茉浅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沈政委,陈指导员眉头微蹙,这话怎么那么不可信。 曹晋鹏眼神晦暗地看了眼周慕白,又看了看他怀中的苏茉浅。 周慕白身上的怒气都快压制不住了,给一个孩子扣上一个这样的帽子,李月她怎么敢的! 苏茉浅见小叔一副想要掐死李月的架势,她唯恐小叔在大众广庭之下犯了错误,赶忙脆生生地开口道: “李护士你胡说,我明明是在伸手探爸爸的鼻息,我害怕爸爸也像妈妈一样不要我了,所以我非常害怕爸爸没有了呼吸,因为我不想成为孤儿!” “明明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地一进门就抓着我,把我往外扔!如果我被摔死了,你带来的女儿就可以独占我爸爸了!我爸爸已经对她够好了,你为什么还想摔死我!” MD,不就是比惨吗?看谁比谁更惨! 李月再惨,能惨过她即将成为一名孤儿吗? 苏茉浅那稚气的声音刚落,立即引起一阵激愤,门外传来阵阵喧哗,对着李月指指点点。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今天来看病人的家属突然询问道:“这孩子的面相怎么这么熟悉?” 有知情的人小声道:“你们不知道啊?这孩子是叶医生的女儿,可惜叶医生那么好的一个人,牺牲了。” “是啊,叶医生医术高明,待人又温柔善良,只可惜了,留下的女儿还被后妈欺负。” 正在几人小声议论时,有一个身穿病号服,身材纤细的少女经过,她原本不想理会这边的吵闹,当听见刚才两人的嘀咕声后,立即顿住了脚步,又仔细地听了一会。 当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她那双清冷的眼神中渐渐聚起戾气。 叶医生的孩子竟然被后妈欺负了! 那个李月,谁给她的胆量!! 第53章 李月被打 此时那名身材纤细的少女拨开人群,嘴里还煽动着: “叶医生救过那么多军人,她又英勇地牺牲在前线,她的女儿凭什么被后妈欺负!孩子这么小就想着摔死她,这么恶毒的后妈凭什么还在这里逍遥自在,如果你们的女儿被这样的恶人欺负,你们会不会给她一点教训?” 几句话瞬间引起了围观大娘婶子们的共情,纷纷喊道: “当然给她教训,我们恨不得打死她。” “就是,这也太恶毒了。” “我们得给她一些教训才行。” 纤细少女已经穿过人群,来到周慕白面前,两人相视一眼,目光瞬间移开。 当她看清苏茉浅的容貌后,眼底有动容,但随即一闪而逝。 沈政委感觉到事态不好,想要劝大家散了时,纤细少女已经越过他一把薅住李月的头发,用力往外拽去,还不停鼓动道: “我们就应该给这样的恶毒女人一点教训,要不然这种封建毒瘤永远拔除不了。” 李月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大胆。 这可是医院,首长们还在这里呢。 等她头皮传来一阵阵疼痛时,她才大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救命啊,救命啊~” 纤细少女一手薅住头发,一手使劲扇着耳光,还不忘记鼓动跃跃欲试的大娘婶子们,一起揍人。 周慕白见沈政委想上前帮忙,他一个闪身挡在了他面前,义正言辞道:“政委,离远点,小心她们伤到你。” 沈政委:“......”他瞪了周慕白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小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公报私仇的事情也就他能做得出来。 陈指导站在一旁一个劲地喊道:“住手,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打人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 “快住手!快住手。” 这边的陈指导员则被周贺然使劲往后拖拽,周贺然还一脸紧张道: “陈伯伯,不要靠近,她们的指甲太长了会抓到你的。” “政委,指导员,我去叫保卫处的人来。”曹晋鹏转身离开了,这里就剩他一个人没人拉着,他光站在这里不上去拉架,不合适。 李月被气势汹汹得大娘婶子们打的嗷嗷直叫,不停地喊着救命。 苏茉浅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那个身材纤细的女孩,她知道这个人是在给她出气。 可是她是谁? 和原主的妈妈是什么关系? 还有,她怎么穿着一身病号服,是得什么病了吗? 苏茉浅看着那道身手利落又纤细的身影,满头的问号。 曹晋鹏带着保卫处的人到来时,李月已经被打的昏迷。 这还是在沈政委与陈指导员不停地劝阻下,大家才手下留情的。 沈政委他们也是吓的冷汗岑岑,唯恐出了人命,更是没想到,这些妇女们动起手来,不比男人们差。 挠,抓,掐,薅头发,可真是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啊。 打人的人看见保卫处的人上来时,早就一哄而散。 此时韩院长也匆匆赶了过来,他听说院里出事了,有人聚众闹事,还有人想把孩子摔死。 前来汇报的人也说的一知半解。 他不放心,便亲自过来看看。 “这是怎么了?”韩院长看了一圈众人。 苏茉浅乖乖地窝在周慕白的怀里,当对上韩院长的眼神时,一脸无辜。 沈政委站出来,指着地上的人道:“韩院长,你先找个大夫给李护士瞧瞧 。” “这是李护士?怎么搞成这样了?”韩院长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蹙眉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你先找人给她瞧瞧吧,别再出了什么事。” 韩院长点了几名护士和大夫,让他们先把人抬去病房。 检查的很快,不一会,那名女大夫便向韩院长汇报情况: “李护士受了些皮外伤,脸上的红肿是被扇了几巴掌,身上青青紫紫的,大多都是掐的,拧的。其他的暂时没有检查出来,只有等李护士醒了之后,再详细问问。” 韩院长微微点头,“那你们多观察一会。” 不管怎么说,李护士都是他们医院里的护士,不能不管不顾。 韩院长又看向沈政委几人,再次出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护士怎么被打成那样?你们在旁边看着,也没制止?” 陈指导员一脸苦相道: “不是我们不阻止,我们一直在旁边阻止。可是我们又不敢出手,你说都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妇女们,我们的拳头总不能对着她们吧。” 韩院长有些摸不清楚他们的态度,试探着问道:“这事怎么处理?需要公安同志协助吗?” 陈指导员看了看其他几人,一脸为难道:“应该不用了吧,毕竟李护士也有错在先。” 韩院长明白了,不再过问。 他看了看病房内,又看了看沈政委几人,沉声道:“你们是来看望苏营长的?” 沈政委点了点头,他们也没想到来看望个人,竟然闹出这么多事。 “那你们去吧,既然这边没事了,我先走了,我手底下还有一大堆事呢。” 韩院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政委、陈指导员、曹晋鹏再次来到病房内,看了眼病床上依旧昏迷的苏俊峰,又找护士询问了一遍情况后,几人也离开了。 当病房内再次只有周慕白,苏茉浅与周贺然时,又陷入一阵寂静中。 周慕白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声音温和道:“浅浅,我们回去吧,你爸爸明天才能醒过来,今晚小叔给你做葱花油饼吃。” 苏茉浅百无聊赖的大眼中瞬间闪过惊喜。 小叔做的葱花油饼最好吃了,香香的,脆脆的。 如果不是因为留给小叔一个自己十分孝顺的好形象,她早就想回去了。 这个时候苏茉浅不知想到什么,赶忙起身道: “小叔,你等我一会,我去趟厕所,一会就回来。” 等苏茉浅跑出房间后,周慕白看向周贺然招了招手。 周贺然来到小叔面前,就听小叔在他耳边小声询问道:“刚才李月过来的时候,你和浅浅在做什么?” 周贺然眼神闪烁,果然什么都骗不过小叔。 只是这事,他该不该给小叔说一声。 “快说,你们到底做什么了?” 周慕白严厉起来,周贺然还是很害怕的。 他也不敢隐瞒,悄声道:“浅浅妹妹给他爸爸喂了两颗黑色药丸。” 周慕白眼眸微动,起身来到病床前,一手捏着苏俊峰的两腮,一手往下拽着他的下颌,看向嘴里。 当确认了后,他又转身拿起桌子上的搪瓷缸递给周贺然,小声道: “去水池子那接点自来水来。” 周贺然瞬间明白小叔的意思,拿着搪瓷缸迅速出门左拐。 不一会工夫,端着半茶缸子水跑了回来。 周慕白接过后,想找个小勺用,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直接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 然后把手帕扔到搪瓷缸里,打湿,浸泡。 随后把湿漉漉的手帕捞起来,握在手心里,再次来到病床前,一手捏开苏俊峰的下巴,另一只手使劲攥了攥手心的手帕,手帕上的水就这样一滴一滴地落进了苏俊峰的嘴里,直到吞咽下去。 当苏俊峰的嘴里看不到一点黑色药丸的影子后,周慕白才罢休。 站在一旁的周贺然,看的目瞪口呆,双眼亮晶晶的。 小叔这一招‘毁尸灭迹’,他学到了。 其实周贺然还想告诉小叔,浅浅妹妹炼制的那药丸,毒不死人的。 但又想到浅浅妹妹如果拿错了呢,他还是等等再说吧。 第54章 打人的小姐姐 苏茉浅也没有闲着,她找了个去厕所的借口,悄悄溜进了李月的病房。 刚才李月被打昏迷了,此时正被安置在一间闲置的病房内。 苏茉浅刚站在病房门口,就听见了背对着她的两名护士的小声对话。 “刚才李护士的样子可真吓人。” “是啊,没想到一向脾气好的李护士也有失控尖叫的时候,刚才一醒过来那喊打喊杀的样子吓的我不轻。” “我也是被她那个样子吓到了,不过说起来也情有可原,换谁被挨打一顿能心情好了?好在王医生有先见之明,赶紧给她打了一针镇定,要不然,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乱子呢。” “谁说不是呢。” 苏茉浅听的眼神一亮,李月被打镇定剂了,这是好事啊, 方便她动手了。 眼看着两个小护士又开始嘀咕,苏茉浅小嘴甜甜地喊了句:“两位姐姐好。” 两名年轻的护士赶忙转身,当看见来人是苏茉浅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庆幸还好是个孩子。 要不然,她们刚才背后蛐蛐人的事,被人听了去影响多不好。 其中一名护士看着漂亮得如同洋娃娃似的苏茉浅,蹲下身来,满脸稀罕道:“你长得可真好看,和你妈妈一样好看。” 叶医生可是医院里的名人,自有一股高冷气质,又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感觉。 那样高冷,医术又厉害的绝世大美人,她们也只是远远地偷看上几眼。 现在有一个缩小版的叶医生,又长的这么可爱,还甜甜地笑着,这名护士恨不得将苏茉浅抱在怀里亲上几口。 真是太可爱了,软软的,香香的。 “姐姐,你长的也好看。” 这小护士被夸了,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嘴巴咧的都快到耳后根了。 另外一名护士也凑了过来,兴冲冲道:“我呢?” “这个姐姐,你长的也像天仙。” 苏茉浅笑眯眯地哄着两名小护士。 两名小护士更高兴了,赶忙从裤兜里掏出大白兔奶糖,不由分说地塞到了苏茉浅的手里,嘴里还开心地说着:“我们都是小仙女。” 苏茉浅的手里被迫握着奶糖,又被迫地被两名小护士轮番抱在怀里,亲了个够。 直到听到外面有人喊两个小护士,苏茉浅这才解脱。 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这么热情的小姐姐,终于放过她了。 这两位小姐姐也算是被她哄得晕头转向,她都进来那么久了,两人都没问问她是来干什么的。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苏茉浅也不再耽搁,来到病床前看了眼睡得正沉的李月。 由于身高不够,她先是爬到病床前的凳子上,然后再坐到床沿上,伸出小手捏了捏李月那肿胀的脸颊,确定她醒不过来,这才彻底放心。 她迅速掏出两粒绝嗣药丸,捏开李月的嘴,塞了进去。 李月的嘴巴比渣爹的好捏多了,不仅没有那么高的警惕心,她还感觉到口中有东西不自觉地咽了咽。 苏茉浅见李月这么配合,两条小短腿高兴地直摇晃。 至于为什么给李月也吃绝嗣丸,那完全是双重保险。 万一李月给渣爹戴了绿帽子呢,渣爹还不得替别人养儿子?等养大了才知道不是自己的种,到时候渣爹还不得哭死。 她这可都是为了渣爹好! 苏茉浅那两条小短腿刚爬下病床,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不悦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里?” 马英之前在忙别的事情,听说李月出了事后,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后来又被一个病人耽搁了一会,这才找到李月所在的病房。 只是,刚走进病房就看见苏茉浅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 她还站在病床前,像是要爬上病床的样子。 马英三两步来到病床前,见病床上的李月没有任何异样,目光再次落到苏茉浅身上,语气非常不善, “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茉浅仰着小脑袋,一脸天真道: “我自然是来看看李护士啊,你难道不觉得我家里的人都很惨吗?我爸爸昏迷了,李护士昏迷了,甜甜也昏迷了,小马阿姨,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什么李护士,你应该喊李月妈妈知道吗?还有,我不是什么小马阿姨,以后你别这样叫我。”马英看向苏茉浅的眼神带着厌恶。 苏茉浅点了点小脑袋,脆生生地应道:“好的,我知道了马英同志。但是你还没告诉我,他们为什么都昏迷不醒呢?” “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马英同志也是你能喊的?!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马英翻了个白眼。 苏茉浅没理她,自顾自道:“我妈妈昨天晚上给我说,欺负我的人都会受到惩罚的,难道昏迷了就算惩罚吗?” 马英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她婆婆,以及李奶奶这段时间给她科普的那些‘鬼故事’。 唯恐她不相信,两人给她讲的唾沫横飞,还给她举了大量的实例来证实她们所言非虚,大夏天的竟然让马英听得后脊发凉...... 她原本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架不住有人经常在她耳边念叨。 “马同志!”苏茉浅突然大喊了一声。 马英吓的一个激灵,神游天外的她瞬间归位。 “你个死孩子,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马英骂骂咧咧着,小心脏还吓的扑通直跳。 “马同志......” “什么马同志,你这个孩子怎么越来越没礼貌了。”马英边说着,边把人往外赶,声音里的惊恐都快遮掩不住了,催促道:“快走,快走,没看见病人需要休息。” 那迫不及待赶人的样子,唯恐慢一步就真的见到了死去的叶医生...... 苏茉浅刚被推出病房外,便听见身后‘嘭’的一声关门声,还有门闩瞬间插上的声音。 “......” 苏茉浅回头看了眼房门,有些莫名,她还什么也没说呢,马英就这么害怕了? 之前不是挺大胆的吗? 还暗搓搓地指她宣扬封面迷信呢,这才多久不见,怂成这样? 苏茉浅隔着房门给了马英一个鄙视的眼神。 胆小鬼! “小孩,胆子够大啊!刚才你给床上那个女人喂了什么?”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落入苏茉浅的耳中。 苏茉浅心下一惊,转身望去,嗯......入眼的是一身病号服,随后又仰了仰小脑袋。 当看清说话人的那张脸时,大眼睛眨了眨,这不是之前替她出气,又把李月打晕的那位小姐姐吗? 第55章 夏荷 “怎么不说话?” 苏茉浅眉眼弯弯道:“小姐姐,谢谢你。” “嗯,你确实该谢谢我。” 如果刚才不是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支走了马英一会,说不定马英进入病房碰巧看到小丫头给李月喂药。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怕我?” 苏茉浅笑的更开心了,嘴甜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为什么要害怕你。” 更何况还帮她出手教训了李月。 她感激还来不及呢,怕什么。 “呵~果然是个小孩,不过这大胆的性子像你妈妈。至于我的名字嘛,你可以叫我夏荷。” “你认识我妈妈?” “自然。” 多余的话夏荷没再说,只是看向苏茉浅的眼神有些怀念,似乎是在透过这张脸在想念什么人。 苏茉浅还想问点什么,便远远瞧见小叔和周贺然着急寻找她的身影。 她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出来的太久了。 夏荷蹲下身子,捏了捏苏茉浅的小脸,清清冷冷道:“好好吃饭,快快乐乐地长大,不要被人欺负了,要不然你妈妈知道了会生气的。” 夏荷看着可可爱爱的苏茉浅,浅浅一笑,在周慕白过来前,起身离开了。 苏茉浅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凝,她确信夏荷对她没有任何恶意,甚至释放出了更多的善意。 可这个人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沉重,而且还认识原主的妈妈。 此时周慕白大步走了过来,他看了眼夏荷的背影,弯腰把怔愣中的苏茉浅抱了起来,轻声细语地说着责备的话: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瞧瞧你贺然哥哥急的都快哭了。” 周贺然:“......”他才没哭。 他只是担心浅浅妹妹会不会拿错了药丸子,再把她爸爸毒死了。 苏茉浅看了眼周慕白,又低头看了看满头大汗的周贺然,声音低低道:“小叔,贺然哥哥,对不起。” “浅浅妹妹没关系的,只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贺然眼神紧张地看了眼苏茉浅挎着的小书包,心里暗道,浅浅妹妹不会心善地给李护士也喂了那种黑黢黢的药丸吧? 周贺然又瞬间担心起来,他现在只能在心里祈求李护士晚上可千万别死了...... 即便死了,也千万别查到浅浅妹妹身上。 苏茉浅不知道周贺然心里的曲折历程,回应道:“贺然哥哥,我只是过来看看李护士怎么样了,如果甜甜也没有妈妈了,那该多可怜......” 周贺然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他的浅浅妹妹永远这么善良。 如果周慕白不是看见小丫头眼底的坏笑,他还真相信了她的鬼话。 “饿了吗?我们该回去吃晚饭了。” 周慕白临走前还透过门上方的玻璃,瞥了眼病房里面的李月和马英。 见两人没有异常,才抱着苏茉浅带着周贺然离开医院。 三人离开的背影恰巧被文工团的孙文秀看见。 她是来医院买红花油的,云雪晴下午排练时不小心扭伤了脚,好在不严重,她把好友送回宿舍后,便急匆匆地来医院买药。 她本想离开的,但看见周团长的身影后,又匆匆地返回医院,她得打听打听,周团长为什么带着两个孩子出现在医院,等回去后,她还得告诉雪晴呢。 毕竟雪晴对周团长的任何事情都一直非常关注。 周慕白开来的吉普车已经被他的警卫员开回去了,三人是溜达着回的家属院。 家属院距离医院不远,步行的话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在路上,苏茉浅只要是见到认识的人,都会打招呼。 他们自然而然地也会问干什么去了? 苏茉浅也一一回应了他们,她那脆生生的声音,在这炎热的夏天如清泉流淌,令人心情舒畅。 正在这时,又碰见了去供销社买盐回来的李奶奶,隔着老远,李婆子就开始喊着询问: “浅丫头啊,你爸爸怎么样了?” 苏茉浅喊的声音比她还大:“李奶奶,我爸爸没事了,手术很成功。” “哎呦,没事好呀,没事好呀。”李奶奶也替小丫头高兴。 “李奶奶,我一直等到爸爸从手术室里出来,又去病房陪了爸爸好久才回来的。” 苏茉浅又大喊道:“李奶奶,我是亲眼看着爸爸推出手术室,又被送回病房的,当时我可紧张了。”此时苏茉浅一脸后怕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亲自做的手术,又亲手把人推回病房的呢。 李奶奶又哎呦了几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满大院里都找不出你这么孝顺的来了,你爸爸呀,有福气。” “李奶奶,你也有福气。” 李奶奶笑的合不拢嘴,边笑边喊道:“我也这么觉得,我们都有福气。” 苏茉浅喊完后,就跟李奶奶告别了,反正不出一个小时,她是个大孝子的名声就会传出来了。 周慕白好笑地看着怀中的苏茉浅,脑袋不大,怎么那么多心眼。 跟在后面的周贺然,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他的浅浅妹妹。 好像浅浅妹妹的话也没有错。 确实是在手术室门前等半个小时,又确实是跟着回了病房。 嗯,浅浅妹妹就是个孝顺的孩子,李奶奶说的一点也没错。 浅浅妹妹为了让她爸爸醒过来,还费力地给她爸爸喂了她千辛万苦炼制出来的药丸子呢。 等三人回到家,周慕白给苏茉浅洗干净了小手小脸,又把提前放好的凉开水,给两个孩子一人倒了一杯,等他们喝完,他这才小声地问道: “浅浅,夏荷给你说什么了?” 第56章 沈!小!四! “小叔,你也认识夏荷?”苏茉浅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 “也算不上认识,知道她叫夏荷,跟你妈妈的关系不错,你妈妈去前线支援时,有时候也会带着夏荷。” “夏荷也是医生吗?” “她是护士,但不是军医院的。” 苏茉浅眼神困惑,她又搜索了一遍原主的记忆,甚至连上辈子的回忆也扒拉了一遍,都没有夏荷的影子。 但听小叔说,她妈妈又跟夏荷关系匪浅的样子。 那为什么她从没有见过? 还是说,原主太小,没有记事的时候见过? 既然暂时不清楚,苏茉浅也没有纠结下去,只要夏荷想找她,肯定会想办法出现在她面前的,就像她如今住在部队医院一样。 周慕白直觉这个夏荷应该是在替蓝卿做事,只是这是蓝卿的私事,他当时不方便过问,现在更不会再去问夏荷。 他现在要做的是确保小丫头平安无事。 不管这个夏荷之前为蓝卿做过什么,他都不希望把孩子牵扯进来。 他觉得夏荷之所以出现在军医院,应该也是与蓝卿的牺牲有关。 苏茉浅见小叔眼神沉重的模样,软着声音宽慰道:“小叔,夏荷说她认识我妈妈,然后让我好好吃饭,快乐长大,其他的就什么也没说。” 周慕白眼神一松,伸手揉了揉苏茉浅毛茸茸的小脑袋,声音温和道: “她说的没错,以后你就要好好吃饭,快乐长大,其他的什么也不要管。”随后站起身道:“小叔去给你们做饭。” 苏茉浅看着小叔的背影眼神微沉,小叔有事瞒了她,是关于妈妈。 夏荷也有事瞒了她,也是关于妈妈的。 难道原主妈妈的死,另有蹊跷? 她想问小叔,但小叔肯定不会告诉她的。 至于夏荷,更不会跟她这个小孩说什么。 哎,愁啊,年纪小这个硬伤她也没有办法呀。 正在苏茉浅愁眉苦脸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浅浅妹妹,你吃了糖就不会担心你爸爸了。” 苏茉浅:“??”她什么时候担心那个渣爹了。 看了眼周贺然,见他紧张兮兮的小模样,也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只是眼前的这块大白兔奶糖,已经化的变了形,也不知道周贺然在兜里装了多长时间,看见她不开心,竟然拿出来哄她。 苏茉浅瞬间被感动到了。 她忽然想起书包里也有糖,还是那两个护士姐姐送的,赶忙起身去翻找,不一会也拿着糖块过来,一脸开心道:“贺然哥哥你也吃。” 苏茉浅接过周贺然那块化了的大白兔奶糖,又把另外一块塞进周贺然的手里。 周贺然原本觉得自己的奶糖都化了,有些不好意思,但看见浅浅妹妹一点也没嫌弃的样子,反而非常宝贝,还礼尚往来地送给他一块。 周贺然感觉心里暖暖的。 浅浅妹妹是除了爷爷奶奶小叔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了,他感觉嘴里的奶糖也比平时的甜。 苏茉浅见周贺然吃的开心,又借花献佛地把另外一块奶糖送进了小叔的嘴里。 这就叫大家有甜一起吃。 正在大家吃的开心的时候,沈小四一溜烟地跑来了。 几天不见,沈小四那光秃秃的脑袋上冒出了一层黑黑的头发茬,原本就晒的黢黑的小脸,今天一见又黑了好几个度,咧嘴傻笑时,满口的小白牙挺晃眼的。 他此时手里正握着弹弓,满脸激动又兴奋道:“浅浅妹妹,浅浅妹妹,我今天打到了一只麻雀。” “麻雀呢?” “烤着吃了。” 苏茉浅一边问,一边拿过书包来,小手开始在里面翻啊翻,掏啊掏。 终于找到了。 她记得王爷爷给过她一个糖块,她那时候没吃随手扔到小书包里了,现在正好送给小四,免得大家都在吃糖,他眼馋。 递出糖块时,还不忘记鼓励道: “你能用弹弓打到麻雀,真的非常厉害,这糖块就奖励给你了。小四,你要再接再厉哟。” “谢谢浅浅妹妹,我会的。”沈小四一脸的雄赳赳气昂昂,那模样不像是打了一只麻雀,倒像是炸了敌人的老窝。 他一会就回去告诉妈妈,浅浅妹妹夸奖他了,能被聪明人夸奖,说明他也很聪明,一点也不像妈妈说的那么笨。 要他说,最笨的还是三哥,连张嘴骂人的话都不会。 他就不明白了,张张嘴的事,怎么到了三哥那里那么难...... 沈小四笑嘻嘻地接过糖,扒开糖纸,把糖块塞进嘴里,嗯,真甜。 周贺然眼神不爽地了看他一眼,不高兴道: “浅浅妹妹都给你糖吃了,那你烤的麻雀呢?怎么没让浅浅妹妹尝尝。” 沈小四的左腮被糖块撑得鼓鼓的,被周贺然这么一问,瞬间怔住了。 对啊,他烤的麻雀呢?怎么没想着让浅浅妹妹尝尝。 哦,他想起来了,当时因为打到麻雀太高兴了,在几个小朋友的撺掇下,他们打算烤着吃了,然后...... 然后麻雀不像蚂蚱那样烤烤就熟。 再然后,有人出了个主意,麻雀身上还有羽毛,可以把它像烤红薯那样埋起来。 后来,埋起来了,又烤了好久。 等把麻雀扒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香喷喷的麻雀,完全变成了黑黢黢的焦炭,还伴随着阵阵的糊味。 为了不浪费麻雀肉,他们等那块黑炭凉了,就着黑灰尝了尝麻雀的肉是什么味道。 反正麻雀的肉香不香他没尝到,他嘴里都是一股子糊味。 其他人也都说,麻雀的肉不好吃。 现在突然对上周贺然的眼神,他瞬间感觉自己非常对不起浅浅妹妹。 浅浅妹妹还想着给他糖吃,他怎么没想到给浅浅妹妹留点黑炭尝尝。 怎么说,那也是麻雀的味道...... 苏茉浅如果知道沈小四此时的想法,非得给他一个脑瓜崩,毕竟这孩子的思维不是一般的跳脱。 沈小四挠了挠扎手的后脑勺,一边吸溜着糖块,一边含糊不清道:“浅浅妹妹,我下次打到麻雀一定给你尝尝。” 周贺然一脸嫌弃道:“不用了,浅浅妹妹不喜欢吃麻雀肉。” 沈小四偷偷瞪了周贺然一眼,一边吃着糖块,一边呜呜囔囔地嘀咕着: “真能挑拨离间,说吃肉的是你,说浅浅妹妹不喜欢的也是你,怎么什么话都被你说了,你可比那些老婆子扪还善变!” 周贺然:“!!!”他都听到了! 咬牙切齿道:“沈!小!四!你再说一个试试!” 大有一副你再敢说一个字,我揍死你的架势。 第57章 团长,政委找 沈小四吓跑了,就连跑来找苏茉浅的目的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他本想着来告诉苏茉浅,他用弹弓学会了打麻雀,以后可以教她了。 沈小四还想着安慰安慰浅浅妹妹呢,毕竟浅浅妹妹的爸爸受了重伤,怪伤心的一件事,他竟然还兴高采烈地跑到妹妹面前宣扬他多么的厉害。 浅浅妹妹一定很伤心的吧...... 但是,他现在还是体会不到浅浅妹妹的伤心怎么办? 沈小四思来想去,要不,明天他请个假,陪着浅浅妹妹去医院守着她爸爸...... 他可是听李奶奶说了,浅浅妹妹在医院里照顾她爸爸,又孝顺,又辛苦。 恩,就这么决定了,他明天先去育红班,再去找老师请假,然后去医院守着浅浅妹妹的爸爸。 小孩子的烦恼也就是半分钟的时间,等想到解决办法后,又拿着弹弓高高兴兴地去打麻雀了。 沈小四一溜烟地吓跑后,苏茉浅笑得前仰后合。 她不知道那麻雀肉怎么招惹小四了,当小四说到麻雀肉时,那一脸的便秘模样,好玩极了。 看上去不像是吃了麻雀肉,倒像是吃了麻雀屎~ 哈哈哈...... 周贺然被苏茉浅那银铃般地笑声感染了,板着的小脸上也缓缓绽放了笑容。 在灶房里忙碌的周慕白听见院子里的笑声,嘴角缓缓勾起。 这种养孩子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晚饭依然丰盛,吃饭前周贺然照旧把大门锁了。 三人吃饱喝足后,本想着像往常那样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突然地拍门声,打破了此刻的安宁。 “谁?”周慕白清冷着声音问向门外。 “团长是我,政委让您过去一趟。” 周慕白的眉头微蹙,这个时候政委找他做什么,心里这般想着,但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慢。 他穿上外套,叮嘱了两个孩子几句,便跟着警卫员匆匆离开了。 苏茉浅眼神怔然地盯着门口方向。 她同样有这样的问题,这么晚了,政委找小叔有什么事? 难道又有什么紧急任务,必须需要小叔去? 想到渣爹重伤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完成这次的任务? “浅浅妹妹,你困了吗?” “我不困,贺然哥哥,你说政委叫小叔去有什么事吗?” 周贺然不确定道:“或许是有什么任务吧。” 对于小叔时不时地突然消失几天,他已经习惯了。 苏茉浅抬头看了眼满天星辰,不知道怎么回事,内心深处总有些不安。 周贺然见苏茉浅沉默不语地望着夜空,他还以为浅浅妹妹是担心小叔呢,拿出大哥哥的样子,宽慰道: “浅浅妹妹,你放心好了,如果小叔出任务的话,用不了很长时间就会回来的,我们只要在家里乖乖地等他回来就行。” “还有,小叔很厉害的。” 苏茉浅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如果小叔出任务去了,那她怎么办?还有,周贺然怎么吃饭? 她倏然看向周贺然,问道:“以前小叔出任务时,你一个人在家?” “浅浅妹妹,我来到部队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小叔出任务时,我是一个人在家。” 苏茉浅恍然,这才想起来,她穿越过来和周贺然来到小叔身边的日子差不多。 “那你吃饭怎么解决的?” “如果小叔不在家,可以去食堂打饭,只不过,食堂里的饭菜没有小叔做的好吃。” 苏茉浅很赞同地点了点头,食堂里的大锅饭自然没有小叔单独炒的好吃。 她又想到自己手里还有一大把的钱票,瞬间又有了底气。 只要能填饱肚子,饿不死就行。 周贺然看着浅浅妹妹一会皱眉,一会眉眼弯弯的,他好奇地问道:“浅浅妹妹,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小叔去出任务了,那我们两个只能吃食堂了。” 周贺然小脸认真道:“也不用顿顿吃食堂,简单的饭菜我还可以做的,小叔早就教会我了。” “啊?”这次轮到苏茉浅惊讶了,“小叔什么时候教会你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没有锅台高,高低也能自己做饭吃。 “你睡觉的时候,小叔都会拎起我来教我烧火,教我炒菜,后来见我用大锅太费劲,也怕我一不小心掉进锅里,后来又找了两个小铁锅,我们以后用你炼药的那个煤炉做饭,那个简单,好用。” 见周贺然说的一脸理所当然,苏茉浅感动地眼泪汪汪的。 她真的不知道。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小叔为她付出这么多,又处处考虑周全。 他把周贺然教会做饭,也是担心有一天突然出任务了,他们两个吃不好吧。 她上辈子亲情缘淡薄,唯一疼爱她的人就是爷爷,自从爷爷去世以后,所有事情都是靠自己度过,任何事情亲力亲为,不假手他人。 因为她不相信任何人。 背叛的滋味太难受了,她不想再尝试一遍。 但自从她穿到这个小身体里后,她从小叔和周贺然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心与爱护。 起初她接近周贺然的确是带着目的的。 想靠近小叔也是想着寻求庇护,不想再走原主上辈子的老路。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毫无条件的爱护你,保护你。 她也明白了什么是真心换真心。 虽然上一世时爷爷也非常疼爱她,但爷爷的疼爱太过短暂,也太过沉重。 因为她在学习上天赋异禀,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所以爷爷为了让家族的辉煌持续发扬光大,对她的厚望很大。 爷爷让她学习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虽然很累,但为了让爷爷高兴,也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只能不停地学习,研究,发表,拿奖......后来把整个家族推到了高位,爷爷的愿望她实现了,但也引起了凤凰男渣爹和继母对她的不满,想尽办法夺走她的家主职位,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同归于尽...... 哎,上一世的事情,她不想提了。 眼下她只想小叔和周贺然平平安安的。 她所求不多,只愿她关心的人,一辈子平安顺遂。 “浅浅妹妹,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小叔出任务了,我可以照顾你的。”周贺然说的认真。 他见浅浅妹妹大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还以为她是担心小叔出任务后再饿肚子。 “我也可以照顾贺然哥哥。”苏茉浅眉眼弯弯,重拾笑容,重活一世,她的人生,她要自己做主。 苏茉浅和周贺然坐在院子里,一边乘凉一边等小叔,直到等到很晚,小叔都没有回来。 第58章 我收养浅浅,把浅浅放在我名下 沈政委办公室 沈卫铭看着手中薄薄的一页纸,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他知道那个曹晋鹏总喜欢没事找事干,但实在没想到连他这个政委都没打声招呼,直接往上捅了。 幸好,这份报告被军长的人拦下来,送到他这里来了。 要不是前两天师部的人都去京市开会了,指不定麻烦事还多。 “报告!”门外传来警卫员的声音。 “是不是周团长到了?” “是!” “让他进来吧。”沈卫铭放下手中的报告,又捏了捏眉心,随后端起一旁的搪瓷缸喝了几口水。 警卫员得了指令赶忙为周慕白打开房门,等人进去后随即又关上。 周慕白三两步来到沈政委办公桌前,面容冷硬的他,说话的语气也比较冲, “政委,您找我有事?” 沈卫铭把手中的茶缸子重重一放,看着周慕白一脸不耐烦地样子,没好气道:“怎么?没事不能找你?” “现在天黑了。” 沈卫铭被这话气笑了,瞪眼道:“我找你过来,还得管黑天,还是白天?天黑了怎么了?天黑了我就不能找你了?” “天黑了你不该回家吗?” 沈卫铭深吸一口气,他早晚被这个臭小子气死,你说他又不像家里的老四,不听话了使劲打一顿,可眼前这个他打不过啊。 “政委,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得回家了,浅浅和贺然在家里会害怕。” 沈政委直接没脾气了,冷哼道:“是你觉得他们害怕吧?!” “都一样。” 沈政委想拿茶缸子砸他,最后茶缸子没拿,反而把那页纸拍到了他面前,怒气冲冲道:“看看吧。” 周慕白看了眼沈政委,伸手把那份报告拿了起来。 当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越看脸色越沉,他没想到曹团长又打小报告告他。 报告上的内容大致是:曹晋鹏嫌弃他的手伸的太长,连苏营长的家事都要插手管,苏营长的家属都找曹团长哭诉了,说什么一个小娃娃领她爸爸一半工资,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最后着重强调,苏营长是他曹晋鹏手底下的兵,此事希望领导严惩...... “看完之后还给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以后行事要谨慎些,别又让他捏住小辫子。” 周慕白把那张纸又放到桌子上,幽幽道: “政委,这曹团长明着是找我的茬,实际上也在暗指你多管闲事。毕竟那天去苏营长家的除了我之外,还有你和陈指导员,把苏营长的工资分给浅浅一半,也是经过你同意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多拉几个人掺和这事的原因。 沈政委气的拉开抽屉,把那张纸塞了进去,掀了掀了眼皮,瞅了眼周慕白,那意思不言而喻: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不牵扯到他,他能让这个臭小子看? 这个臭小子,至于把话讲的这么明白吗?! 随即又没好气道:“这事有人能帮你拦一次,下次就不一定了,别忘了师长他们是今天下午回来的。” 郑师长非常器重曹团长,不仅仅是因为曹团长个人能力还行,更进一步的关系是曹团长还是师长的侄女婿。 说白了,就是上面有人罩着。 要说这个曹团长也算是走了狗屎运,之前一直是默默无闻,即便个人能力也不错,也没人注意到他,自从这个曹团长与师长侄女看对眼后,曹团长的晋升道路便非常顺畅起来。 有人私下里议论,曹团长之所以看上师长的乡下那个大字不识的侄女,完全是为了给自己铺路。 还有人说,王八看绿豆,两人这是看对眼了。 众说纷纭。 后来,又因为他与部队里号称‘冷面阎王’,又是兵王的周慕白各种不和,也瞬间成了部队里的‘名人’。 提到师长他们回来了,周慕白冷嗤道: “我们不是还有军长吗?实在不行,我再去军长那里告状。军长不理会,我就......” “打住!打住!你这越说越离谱了,还军长不行,要是军长不行,你再怎么办?再去军区总部找司令?就因为一半工资的事?那到时候我们东部军区的脸也被你丢光了,整个军区难道连一个奶娃娃都养不起?!”说到最后,沈政委都怒目圆瞪了。 周慕白斜了眼沈政委,眼神淡淡,“这是你说的。” “好,好,好,这是我说的行了吧!”沈政委气呼呼地看了一眼周慕白,顿了顿,再次开口: “这事呢,我已经越级给军长那边打过招呼了,把浅浅那孩子目前的状况也告诉了军长,对于给孩子钱的事,军长没怪罪,但余军长说了,浅丫头呢现在年纪还小,最好跟着她父亲一起生活。” 周慕白沉默了,他知道沈政委的意思,趁着师长刚回来的空档,先找军长把这事定下来,以至于有人以后再为这事找茬,反正有军长的意思在这,可以堵了他们的嘴。 但让小丫头跟着苏俊峰生活,周慕白第一个不同意,立即反驳道:“让浅浅回去,我不同意。” “这是你同不同意的事吗?不是......这也轮不到你同不同意啊。” “我收养浅浅,把浅浅放在我名下。” 沈政委双眼一瞪,拍桌道:“这不是胡闹吗?苏营长还活着呢。” “他现在变成后爹了。” 沈政委:“......”再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后爹也是爹!” “那我做浅浅的干爹,既然都是爹,我为什么不能养?” “你出去!” 沈政委火冒三丈,不想说话了。 他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都快憋屈死了。 见周慕白真的起身要走,沈政委拍的桌子咣咣响,“你给我站住!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事?我真的等着回家呢。”周慕白一点也不愿意在这里跟他拌嘴浪费时间,明明政委已经解决了的事情,还得把他叫过来邀邀功。 至于那个曹团长,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个官迷,一心往上爬,只要逮着机会,就给他穿小鞋,毕竟他是曹团长最大的竞争者。 “你坐下!”沈政委都快气死了,他正事还没说呢。 周慕白又坐了回去,看着对面的沈政委,眼神示意他有事快说。 沈政委看了看门口方向,忽然倾身凑近周慕白小声道: “我得了些口风,总部那边成立了一个特别小组,人员要从各个军部抽调,抽调的这些精英要去执行一个机密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没有人知道;要去几个人也没人知道,要去多久更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只听司令一人的指令,而且这事还挺着急。” 对于沈政委能知道这样的小道消息,周慕白一点也不意外,政委的一个堂哥在京市总部那边担任要职,政委的媳妇与那个堂嫂关系又好,能提前知道一些消息也非常正常。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这边的人也会知道。” 毕竟抽调个人暂时离开,想瞒也瞒不住。 但是,具体是做什么去了,那就真的是机密了,也没人敢打听。 第59章 小叔的叮嘱 沈政委看着一言不发的周慕白,低声道:“我觉得你会被选中。” 周慕白眉头蹙得更紧,说实话,眼下他不想出任何长期任务。 他放心不下小丫头。 她现在还太小,如果他走了,苏俊峰再把人接回去,岂不是等着被李月那个女人欺负? 苏俊峰眼瞎,看不出李月是人是鬼,更看不出李月的那点小伎俩。 如果浅浅到了他们手底下,真的会被欺负死的...... 思及此,周慕白也满眼的纠结与挣扎。 他是名军人,军令如山。 但他还有要保护的人,而且她现在还那么小。 沈政委看出了周慕白的为难,劝慰道:“这事还没定论。我告诉你呢,是想给你一个提醒,提前做好准备。” 至于什么准备,大家心里都明白。 “谢了。”周慕白眼神感激道。 “还有一个消息。” 周慕白眼神揶揄道:“你小道消息还挺多的。” 沈政委轻啧一声,语气不满道:“我的小道消息还不是为了你,还有,接下来的消息不是什么小道消息,军长那边应该收到电报了。” 周慕白就差白他一眼了,军长那边才收到消息,他这边就知道了,不是小道消息是什么? “‘夜鹰’的人,在东明市出现过。” 周慕白身体瞬间绷直,双眼骤缩,浑身的戾气都快压制止不住了,沉声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还不知道,这些人神出鬼没的,是京市那边顺藤摸瓜,摸过来的。” 周慕白双拳紧握,恨不得将这些人千刀万剐了。 “我知道你心急,但这些人极为狡猾,我们一定要沉住气。”沈政委眼神凝重地劝道。 ‘夜鹰’一个特务组织的代号。 五年前在京市暗中杀害或者绑走了大批爱国,有志人士,那些被他们迫害的人,大都是世家大族。 紧接着又密谋杀害了京市的一名身居高位的师长,因为那位师长掌握了被他们策反的名单。 后来,师长死了,名单也不见了。 随后,与‘夜鹰’有关的所有人和事都销声匿迹,查无可查。 其实周慕白明白,不是查无可查,而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罢了。 但‘夜鹰’的人,三年前又突然出现在科研基地,周慕白的大哥大嫂,也是被这些人暗害的。 自那以后他动用手底下所有的力量暗查‘夜鹰’成员,那些人好似又龟缩起来了,一动不动。 三个月前周慕白在查叶蓝卿在前线的死因时,通过细枝末节,竟然发现也有这些人的手笔,他已经让人去查,可惜线索太少进展非常慢,他又不能无故离开部队亲自去查,所以他只能经常打电话去催促。 沈政委刚想张口说话,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两人相视一眼,又齐齐看向桌上的电话。 沈政委刚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不知对方说了句什么,他赶忙起身立正,抬头挺胸,声音洪亮地应了句‘是’后,才把电话扣上。 周慕白一直注意着沈政委的神态变化,见他如此,也赶忙站起身。 “走吧,去会议室。军长要求团部以上的人都去开紧急会议。” 周慕白的眉封拢起,看来今晚不能早回家了,也不知道家里两个孩子有没有乖乖地去睡觉。 沈政委见他一脸老父亲的操心模样,打趣道: “怎么?这么不放心两个孩子?不过你现在学会了照顾小孩,等将来你自己有了孩子,照顾起来也更容易。” 周慕白的眼角下压,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声音微冷道:“我不会结婚。” 沈政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办公室。 * 这次会议开的比较久,等周慕白一脸沉重地回到家时,便看见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两个孩子就睡到铺在地上的凉席上。 旁边的小桌上,还凉着一大茶缸白开水。 那茶缸是他的。 看来是等他等的睡着了。 周慕白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眼神瞬间变的柔软。 他把那茶缸端起来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把两个小孩挨个抱起,送回自己房间。 苏茉浅是在被放到自己床上的时候醒过来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道:“小叔,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快睡吧。”周慕白爱怜地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小叔,你是不是要去出任务啊?” 周慕白又捏了捏苏茉浅肉嘟嘟的小脸蛋,温声道: “嗯,快睡吧,小叔......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一会还得去叮嘱叮嘱贺然,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还得让他给小丫头做饭呢。 苏茉浅听见小叔真的要去出任务,瞬间清醒了。 “小叔,你现在就走吗?” “对。” “什么时候回来?” 周慕白薄唇嗫嚅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只是单独出这一次任务还好,就是怕后面会出现什么变故,毕竟军长也给了他暗示。 为了以防万一,他今晚还单独找了军长,提了几个要求。 其实他这次出的任务,并不是京市成立的那个特别小组,而是继续去军工厂挖出敌特,因为苏俊峰受伤被送了回来,又考虑到这次任务的难度,所以才让他去顶上。 至于曹晋鹏曹团长,则被师长安排去协助京市来的人暗查‘夜鹰’的事。 “这次任务很危险吗?”苏茉浅有些紧张地问道。 难怪她在原主的上一世的记忆中,没有找到小叔的影子,是因为小叔出任务......遭遇不测了吗? “小叔,我们不去了好不好?”苏茉浅着急地都快哭了,她不想小叔出事。 周慕白见小丫头眼眶都红了,心疼地把人抱在怀里,轻哄道: “哭什么,小叔很厉害的,能打跑坏人,你在家里乖乖等着,小叔会尽快回来的。” “还有,这个家属院呢,会一直给小叔留着,你放心地住在这里就行。” “贺然已经学会做饭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去食堂打饭呢,就让贺然给你做。” “小叔不在的时候呢,会有一个叔叔经常来探望你们,他会偷偷地拿些炖好的鸡肉,兔子肉的给你们吃。” “如果你爸爸让你回家去住,你不愿意回去的话就别回去,李月不会真心待你的。” ...... 周慕白一个平时不爱说话的人,开始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起来。 苏茉浅终于憋不住,抱着周慕白的脖子大哭起来。 她感觉小叔像是在交代遗言,就像上一世疼爱她的爷爷一样,爷爷也是这样,后来爷爷就走了,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现在真的好害怕,一点也不想失去小叔...... 第60章 小叔出任务去了 周慕白揪着心把大哭的苏茉浅哄好后,又去叮嘱了周贺然。 虽然周贺然也不舍,但还是将小叔的话牢记在心里。 最后他总结为几条:一定让浅浅妹妹要吃好睡好,浅浅妹妹不能被她爸爸带回去,浅浅妹妹不能累着,不能晒到,不能饿到...... 至于他自己,如果他不会做的要去学,学不会的要去问,有人欺负他们直接打回去,打不过的去找政委伯伯撑腰。 如果政委伯伯和稀泥,就去找军长爷爷。 ...... 因为时间紧迫,周慕白的警卫员已经催了两次了。 周慕白这才抓紧时间去收拾几件衣服。 正在周慕白行李包里装衣服的空挡,苏茉浅抱着自己的那些瓶瓶罐罐跑了过来。 “小叔,这些药丸你都拿着,瓶子上贴着名字的,就按照说明来用就行。如果没写名字的,你就记住一句话,药丸颜色越黑的,毒性越大!药粉颜色越透明的,杀伤力越强,偷袭的时候可以撒毒粉,关键时候能保命用!” “小叔,记住了吗?”苏茉浅扑闪着大眼睛,认真叮嘱着。 她把保命真诀都教给小叔了,小叔一定会没事的,既然阻止不了小叔去执行任务,那她只能多给小叔一些保障。 周慕白眼神动容,眼底潮湿,原来他也有人关心了,真好。 他把那些瓶瓶罐罐装进行李包,然后一把将人抱起来,声音暗哑道: “小叔记住了,小叔都记住了。” 院外又传来警卫员的催促。 周慕白十分不舍地将苏茉浅放下,再次不放心地叮嘱: “我之前说的那些记住了吗?以后只住在小叔家里,哪也别去。如果有人强制把你带走,去找军长爷爷,他是这里最大的官,所有人都怕他。你别怕麻烦,也别怕他心烦,他能活到现在,还都靠你妈妈当年在手术台上救活的他。” 苏茉浅点着小脑袋保证道:“小叔,我记住了。你也记得我说的,那些丹药和毒粉可都是按照我妈妈教给我的药方炼制的,非常厉害的,关键时候一定要用。” 苏茉浅真的怕小叔一点也不重视。 “放心吧,我记住了,天太晚了,你们赶快去睡觉。” 周慕白在警卫员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后,大步离去。 小叔走了,苏茉浅和周贺然完全没有了睡意。 两人搬着小凳子坐在了院子里,苏茉浅一会看看紧闭的院门,多希望小叔突然出现;一会又抬头看看满天星辰的夜空,只是越看眼睛越模糊,最后糊成一片,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 小叔刚走,他们就开始想小叔了。 * 苏茉浅与周贺然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昨天晚上在院子里坐了快两个小时,实在是熬不住了,两人才回房睡觉。 不过周贺然醒的比较早一些,他已经熬好了小米稀饭,还跑到食堂买了两个窝头回来,又给苏茉浅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 在周贺然的认知中,西红柿炒鸡蛋最好做了。 切切,炖炖就完事,还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 苏茉浅神情恹恹地起床,洗漱。 小叔出任务了,她怎么感觉一点精神也没有了,好像又变回了一个飘飘荡荡的浮萍。 当看见从灶房里出来的周贺然时,叹了一口气,刚才少算了一个,应该是两个浮萍。 “浅浅妹妹,吃饭了。” “嗯,来了,贺然哥哥。”回答的有气无力。 当坐到饭桌上,看着炒的像模像样的西红柿炒鸡蛋,忍不住夸赞道:“贺然哥哥,你真棒,这西红柿炒鸡蛋闻着好香。” 周贺然被夸的有些羞赧,不好意思道:“是小叔教的。” 苏茉浅毫不吝啬地又夸了几句,小孩子嘛,得多夸奖夸奖,下次会继续努力的...... “浅浅妹妹,你尝尝好不好吃。” 苏茉浅夹了一筷子尝了尝,一脸惊喜道:“真好吃,和小叔做的一样好吃。” “真的?”周贺然小脸上罕见地露出激动的表情。 他看着一脸满足的苏茉浅,心里就像吃了蜜一样地高兴,他以后一定要给浅浅妹妹做更好吃的饭菜。 这顿饭在苏茉浅的一声声地夸赞中吃完了,两人高兴时,也抵消了点对小叔的想念。 吃完饭,苏茉浅收拾桌椅板凳,再擦桌子。 周贺然则去灶房收拾,顺便把碗筷洗了。 两人刚忙完,院门就被拍响了,门外传来沈小四的大喊声。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快开门, 我来了~” 苏茉浅看向周贺然,好奇道:“小四今天怎么没去育红班?” “他没去育红班,老师应该拍手高兴。”周贺然毫不客气道。 他可是听说了,沈小四在育红班待一天,老师们都紧紧盯着他。 老师不是怕沈小四被欺负,而是老师们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沈小四又去找小朋友们玩什么打架的游戏,最后把别的小朋友揍得嗷嗷直叫,疼的人家鼻子眼泪糊一脸。 最后,沈小四还理直气壮地说,都是在玩游戏,当不得真,小朋友的哭也是假的...... 老师想跟他评评理吧,结果他比老师还能说,甚至还喜欢给老师扣思想觉悟不高的帽子! 所以沈小四不去育红班,老师们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周贺然去打开了院门,沈小四还抱怨道:“怎么这么慢,我都快晒化了。” “小四,你今天没去上学?”苏茉浅站在房门外,看着大步走进来的沈小四问道。 “浅浅妹妹,我请假了。” “怎么请假了?” “我今天陪着你。” 苏茉浅眼神困惑:“陪我?为什么?” “你爸爸都受伤做手术了,你肯定非常难过,我今天陪你一起去守着你爸爸。” “啊?”苏茉浅满脸问号,这什么跟什么啊, 她难过是不假,那是因为小叔出任务去了。至于渣爹还在医院里的事,如果不是小四提起来,她早就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医院那边她今天肯定去的,但不是现在,至少还得等两个小时。 渣爹差不多两个小时就醒过来了,她要让渣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她才行。 让他心里认为,她这个亲闺女可比什么继女孝顺多了,毕竟渣爹以后可生不出儿子,只有她一个贴心小棉袄了。 对了,不是说甜甜磕破脑袋了吗?她还得去瞧瞧热闹呢。 第61章 刀疤男知道了浅浅的存在 苏茉浅见沈小四怎么也劝不走,只好随他去了。 这孩子主意太大,自己给自己请假,还让老师别告诉家长,老师不告诉刘婶才怪呢。 真不知道这事要是让沈伯伯知道了,会不会打烂小四的屁股。 不好好上学就算了,竟然还跑到病房里去守着别人的爸爸...... 天气炎热,仿佛连空气都被烤的凝固了,头顶的太阳又像个火球,直直砸在人的头顶,这样的天气,外面几乎看不见几个行走的人影。 此时,市区邮局门口外,有两个顶着草帽的人早就被烤的汗流浃背。 其中一个人小声道:“虎哥,那个小娘们真的会给我们打电话吗?不会耍我们玩的吧?” 他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是烫人的,如果再不走,他非得中暑不可。 “放心吧,她肯定会的。” “可是她说的是一个星期后给我们打电话,可今天才过了六天,明天才是第七天。”如果不是因为怕有暴露的风险,他们怎么着也得去邮局里面等着。 名叫虎哥的人没再说话,只是把头上的草帽又往下压了压,试图遮住右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 瘦高个见虎哥没说话,只好又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 “我们再等一会,如果电话不响,我们明天再来。” 他直觉那个女人肯定沉不住气的。 因为他记得,那个女人当时看到照片时,脸上的算计太过明显。 就在两人感觉自己都快被烤化了的时候,邮局内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两人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看看是不是找他们的。 这时接线员突然大喊道:“你们这些人里面是不是有个找妹妹的?” “找妹妹的那个人,快过来接电话。” 瘦高个瞬间激动道:“大哥,是不是找我们的。” “没错,瘦猴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 “放心吧虎哥,我都记得呢。” “好,那你快去接电话。”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的刀疤太过明显,他也不会让瘦猴一个人过去。 瘦高个害怕对方再把电话挂了,急匆匆地冲到接线员面前一脸着急道:“同志,同志,是我在找妹妹,这个电话是我的。” 接线员上下打量了一眼瘦高个,见对方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一身补丁衣服,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汗臭味,她眼里闪过鄙夷,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把电话递给瘦高个,语气不善道:“麻烦你们快点。” 瘦高个赶忙点头哈腰,像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汉子。 瘦高个喂了一句,电话那头又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份。 确定接电话的人没有错后,对方噼里啪啦地讲了一通。 直到对方挂了电话,瘦高个才回过神来,好在重要内容他都听到了。 接线员拿过电话重新扣上,面无表情道:“五块五。” “这么贵?”瘦高个一脸吃惊道,好似这五块五对他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你们通话时间接近五分钟,如果是远途更贵。”接线员眼神轻蔑道。 瘦高个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一分的,贰分的,这把接线员看的又翻了个白眼。 直到瘦高个交完钱,才不情不愿地走出邮局。 跨出邮局门的那一刻,瘦高个瞬间加快了脚步,对一旁的刀疤男使了个眼色。 两人急匆匆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怎么样?” “虎哥,那小娘们真他妈的有病。” “没找到照片上的人?”刀疤男蹙蹙了蹙眉,不应该啊。 “不是,是那个小娘们找到了一堆人。” “什么意思?” 瘦高个回忆了回忆那通电话,复述道: “她说,她找到了好几个跟照片中长得相似的人,她们文工团里有两个女同志的眼睛像照片上的人,还有两名护士的鼻子像照片上的人,有一个军嫂脸型和鼻子很像,还有两名医生脸型,鼻子,嘴巴都像......” “虎哥,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玩我们呢。” 刀疤男拧着眉,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了几个最像的家里的情况,哦,对了,她还提到那个最像的女医生叫叶什么蓝的,三个月前牺牲了,留下一个女儿,小名叫浅浅,她听说老家那边这两天来人,把那个孩子接回乡下去......她还说这个女医生留下的孩子跟她妈长的非常像。” “虎哥,应该不是这个女医生吧,人都死了。” 刀疤男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她不是说有两名女医生吗?那一个呢?” “除了死去的这个,另外一个年纪上和照片上的人就小几岁,她还说虎哥你是不是记错你妹妹的年龄了。” 刀疤男沉思片刻,忽然笑了,本就狰狞的一张脸,突然笑起来非常渗人。 就连对面的瘦高个脸皮都抖了抖,强扯笑容道:“虎哥,怎么了?” “找到了。” “找到了?哪一个是?” “死了的这个。” “什么?死了的这个?”瘦高个一脸的震惊,“虎哥,是不是搞错了,那个女人怎么死了呢,如果她死了,任务怎么办?东西怎么找?” “不会搞错,那个女人会医术一点也不奇怪,别忘了他们家族是干什么的。具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死,又发生了什么,我们还得把那个文工团的女人抓过来问问。” 瘦高个一脸赞同,可是抓个文艺兵,难度还是挺大的。 “虎哥,如果动手,也得等她来市区我们才能行动,否则会引起注意的。” “嗯,还有她提到的那个孩子,不是说这两天有人来部队接孩子吗?你派人去火车站盯紧了,现在那女人和孩子的名字都有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来接孩子的人,顺便套套话。切记,只观察,不要让他们有任何行动!” “放心吧虎哥,我会交代清楚的。那个文工团的小娘们我们什么时候抓过来?” 刀疤男看着前方,眸中闪过狠厉,冷笑道:“不急,她早晚有来市区的一天。” “走吧,我们得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大。” 刀疤男带着瘦高个急匆匆地离开了。 第62章 云雪晴的恨意 云雪晴扣上电话时,眸中浮现得逞的冷笑。 她要把与叶蓝卿那个狐狸精有关的一切,都从周慕白身边拔除干净。 如果不是因为叶蓝卿,她现在早就是慕白的妻子,如今的团长太太了。 五年前,周慕白还是营长,她去医院看望昏迷的慕白时,偷听到医生的讲话,周营长已经有醒过来的迹象了。 当时她差点喜极而泣,她都想要放弃慕白了,没想到能听到这样的惊天喜讯。 能继续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她自然是高兴的。 当时,她就跟团里请了假,急匆匆赶回京市,说服了父母,然后又带着父母去周家表明自己的心意。 她愿意嫁给慕白,愿意照顾慕白一辈子,哪怕周慕白一直昏迷着。 周父周母非常感动。 当时周父还亲自给部队领导打了电话,希望批准儿子与云雪晴的结婚报告。 后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云雪晴只等拿结婚证了。 她那时候也往医院跑的勤快,还散播了她即将与周慕白结婚的消息。 有人笑她傻,守着一个昏迷的男人; 也有人说她对周营长一片痴情。 但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正在她满心期待地等第二天拿到结婚证的时候,叶蓝卿这个狐狸精知道了他们结婚的消息后, 竟然站出来反对!说什么慕白即将醒过来了,婚姻大事还得需要问问他本人的意见。 因为叶蓝卿感觉这个云雪晴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她早不嫁晚不嫁,偏偏在周慕白快醒过来的时候提出嫁给他,怎么想怎么感觉里面有猫腻。 她和周慕白的关系又不错,所以提出了质疑。 可是领导们没阻止,叶蓝卿无奈之下,又请求让首长跟周父打了电话。 最终周父还是希望两人结婚,这让云雪晴十分高兴。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叶蓝卿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周慕白在领结婚证的当天早上醒过来了。 他得知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后,第一句问的反而是女方是谁? 得知是女方她云雪晴后,周慕白愤怒不已,还说什么不喜欢,乱点鸳鸯谱之类的话。 又让警卫员请来了领导,强烈要求退回结婚报告。 就这样,她成了整个军区的笑话...... 但周父或许觉得亏欠,一直给周慕白做思想工作,希望他们两人继续结婚。 可她这一等就是五年。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云雪晴非常痛心又嫉恨,因为她发现周慕白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不想跟她结婚而已。 他竟然喜欢叶蓝卿那个有夫之妇,还时常看到他休息时抱着叶蓝卿的孩子去市区。 这一幕真的是深深刺痛了云雪晴。 云雪晴觉得叶蓝卿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嫁给了苏俊峰,为什么还勾搭着周慕白。 难道就因为她救过周慕白的命,就能以恩人自居吗? 其实云雪晴就是被嫉妒与恨意蒙蔽了双眼,如果她认真去观察就会发现,平时抱着苏茉浅的何止是周慕白一个人,大院里的很多家属都抱过,甚至连当时养病的余军长都看过苏茉浅一段时间。 因为那时候的叶蓝卿太忙了。 忙着去前线,忙着治病,忙着做手术,忙着抢救伤员,她连照顾女儿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里有时间关注周慕白是什么样的心思,就连她当时的丈夫苏俊峰都很少有时间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军医院里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那就是希望,是新生,更是整个医院里的定海神针,因为她的存在,前线阵亡的军人不知少了多少。 所以叶蓝卿牺牲的消息传出来后,医院上下才会痛心疾首。 云雪晴可不管那些,她只知道叶蓝卿挡了她的幸福。 现在叶蓝卿死了,她发自内心的高兴,如果再让她的女儿也消失了,那她会更加开心。 云雪晴满脸笑容地走出团长办公室。 她刚才借故给家里打电话,这才用了团长办公室里的电话,团长还非常细心地给她留了私人空间,这倒是方便了她刚才讲的那些话。 云雪晴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冷哼一笑,纤纤玉指捏住相片的中间部位,用力一扯,伴随着‘嘶啦’的轻响,照片上端庄秀丽的美妇人瞬间被撕扯成了两半。 云雪晴看着被扯成两半的女人非常满意,为了把照片毁个干净,她又来回撕扯了好几次,直到照片变成碎片,飘落在地。 她这才踩着地上的碎片,满意地走了 云雪晴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人走过来,把那些碎片一点一点地捡了起来,捡干净后,也急匆匆地离开了。 * 医院 苏茉浅,周贺然与沈小四三人是卡着点来医院的。 根据苏茉浅算准的时间,渣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醒过来了。 不过,到时候醒不过来也没事,她拿了周贺然补衣服的细针,如果渣爹醒不过来,她可以把人扎醒。 他们三人中,沈小四在前面带头,他一手拿着弹弓,一手抓着几个石子,用他的话说,如果谁欺负浅浅妹妹,他第一个不放过他。 “小四,你去问问护士,甜甜在哪个病房?” 沈小四那张黝黑的小脸满是不解道:“我们看她做什么?她除了哭就是哭。” “我听说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我们去看看摔的严不严重。” “啊?这么惨!她是闭着眼睛下楼的吗,这都能摔了?这么弱,她能干点什么事!”沈小四一脸嫌弃地撇了撇嘴。 沈小四一脸嫌弃的时候,也没忘记跟来往的护士们打招呼。 医院里的很多护士他都认识,他自从会走路之后,磕伤擦破皮都是常事,后来长大了,如果不是摔断胳膊腿,他都是自己跑过来找护士帮忙处理伤口的,因为回家处理的话,怕挨揍。 每次他都是来找叶姨叶蓝卿的,后来叶蓝卿太忙,他就去找其他护士。 沈小四前脚让护士处理好伤口,沈政委后脚便把医药费送过来。 父子俩配合的可谓是相当默契。 “哟,小四你怎么又来了?是哪里磕伤了?”一位经过的护士看到后开口问道。 沈小四赶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高阿姨,我好的很,我是来看看甜甜的,她在哪个病房啊?” “哦,你是说李护士的女儿啊?喏,她在那个病房。”护士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苏茉浅看了看病房的方向,开口询问道:“高阿姨,甜甜的脑袋磕的严重吗?” “哎哟,这不是浅浅吗?这大热天的你怎么跑到医院里来了。”也不怪护士没有看到她,实在是沈小四这张小黑脸大白眼太吸引目光了。 “高阿姨我来看看甜甜和李阿姨。” 高护士看了眼四周,见人来人往的没人注意这边,她把苏茉浅拉到一边小声劝道: “孩子,别看她们了,你去楼上看你爸爸吧。” “高阿姨,怎么了?” “李月现在的脾气很不好,正伤心难过呢,你现在要过去指不定撞到枪口上。” 第63章 苏晚甜摔傻了? 苏茉浅从高护士口中得知苏晚甜竟然摔的痴痴傻傻了,就连她妈妈李月都不认识了。 只是一个人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望着窗外。 一句话也不说。 渴了饿了都不会说,只要喂到嘴里就吃。 苏茉浅:“......” 就是感觉好突然。 在脑海的记忆中,那个高贵又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就这样傻了? 她怎么有点不相信。 既然李月现在心情不好,她确实不适合现在过去。 谢过高护士后,三人又开始往楼上爬。 在路上, 沈小四一脸惊讶道:“浅浅妹妹,高阿姨刚才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说甜甜以后就是个小傻瓜了。” “应该,是吧。”她又没见到本人,反正高护士就是这个意思。 “啊?那我们大院里以后不就有个傻子了?我听说傻子连自己拉的屎都吃。” 苏茉浅:“......” 她有被恶心到。 周贺然不满地看了沈小四一眼,小声斥道:“闭嘴吧你。” 沈小四不再说话了,但是还沉浸在大院里即将出现一个傻子的震惊与不可思议中。 “浅浅,你们几个怎么在这里?” 三人在楼梯转角处碰到了杨芳杨护士长。 看见杨芳,苏茉浅发自内心地开心,很自然地张口喊道:“杨阿姨。” 对于杨芳,这具小身体是非常喜欢的,原主的妈妈身为医生非常的忙碌,有时候也会把原主带到医院里来,杨护士可没少照看她。 杨芳一脸喜爱地把苏茉浅抱了起来,一手还从裤兜里掏出手帕,一边细心地擦汗,一边心疼道:“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跑到医院里来了?” “杨阿姨,我来看看爸爸。” 还不等杨芳说话,站在杨芳身后,一身绿军装的小战士率先开口道: “杨护士长,要不你先告诉我李月李同志的病房在哪间,我自己过去就行。” 杨芳听见他说话这才想起这茬,瞬间不好意思了。 这个小战士是通信部的,因为苏营长老家发来了加急电报,苏营长家里又没人,医院里又说李月请假了,所以这电报已经在他们部门放了一天了,现在听说苏营长回来了,唯恐再耽误了事,所以才派人把电报送了过来。 这事正好让杨芳碰见,拦了下来,她告诉小战士苏营长昏迷着呢,不如交给他的妻子李月同志。 所以杨芳才带着人去找李月,现在又恰巧遇见了苏茉浅。 杨芳看着怀里的苏茉浅,突然道:“这位同志,你把电报交给浅浅吧,她爸爸就是苏营长,李月同志是浅浅这孩子的后妈。” “这......”他觉得孩子太小了,再丢了怎么办。 苏茉浅瞬间来了精神,电报?什么电报?她一定得看看。 “叔叔你交给我吧,我现在去找我爸爸,院长伯伯说了,我爸爸一会就醒过来。至于李月阿姨,她现在正忙着照顾摔伤的女儿呢,可能没时间看电报。” 杨芳附和道:“确实是这样,李月在照顾受伤的孩子呢。” 最后,在杨芳保证不会丢失电报,苏茉浅与杨芳又同时摁了手印的情况下,苏茉浅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电报。 等送电报的小战士走了,杨芳抱着苏茉浅爱怜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语气关心道: “浅浅最近怎么样,李月阿姨对你好不好?” 如果李月对浅浅好,那她不介意多提携提携李月。 苏茉浅看了一眼手中还未打开的电报,又抬眸看了看眼神关切的杨阿姨,脑海中有几个画面闪过,她刚穿来的时候,身子非常虚弱,当时就是这个杨阿姨经常去家里看望她。 后来她发高烧,被渣爹送进医院,也是这个杨阿姨忙前忙后地照顾着, 李月和渣爹成婚后,她就很少去家里了,苏茉浅估摸着应该是李月表现的太好了,连杨阿姨也骗过去了。 苏茉浅思索了片刻,张口就开始告状: “杨阿姨,我现在不住在家里,我一直住在周小叔家。李阿姨她让我洗甜甜尿湿的床单,裤子,我洗不动,她还想动手打我。李阿姨还抢我妈妈留给我的漂亮衣服给甜甜穿,抢一件不算,还抱走了我一半的衣服,如果我不愿意,她还想打我,幸亏我跑的快。” “她还把我妈妈种在院子里的花草都拔干净了,说是什么种菜吃,可是到现在我也没看见一颗青菜......” 苏茉浅每说一句,杨芳的怒火就升高一次,听到最后她双眼喷火,咬牙切齿,她没想到自己也有眼拙的时候,竟然被李月的那点小伎俩骗过去了,李月可是口口声声说拿浅浅当亲闺女对待疼爱的,这就是对待亲闺女的态度? 杨芳气得想骂娘,亏她还平时多加照顾李月。 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既然李月敢跟她玩阳奉阴违的事,那就别怪她对李月不客气了。 李月的男人虽然是名营长,但她男人也不差,她男人可是政府高官呢,师长见了都给几分颜面,更别提一个小小的营长了。 苏茉浅见杨阿姨这么气愤,放心了。 她之前还担心杨阿姨再因为她的关系,对李月多加照顾呢,只要杨阿姨知道李月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李月以后在医院的日子就不会那么滋润了。 正在几人沉默时,楼下突然传来着急喊声: “杨护士,杨护士......你们看见杨护士了吗?” 苏茉浅看着怒气未消的杨芳,软糯着声音小声劝道:“杨阿姨,你别生气。我现在住在小叔家里,见不到李阿姨,她也欺负不到我的。” “好孩子,要是你在周团长家里住不习惯,就去阿姨家里住,家里还有两个小哥哥,你肯定会喜欢他们的。” 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周贺然第一个不愿意了,杨阿姨家可是在市区的,如果浅浅妹妹去她家住,那他岂不是见不到浅浅妹妹了。 他着急开口道:“杨阿姨,浅浅妹妹在我家住的很好的,她哪也不去。” 沈小四也连忙开口:“杨阿姨,浅浅妹妹也可以去我家,也可以睡在我床上的。” “你家不行。”周贺然不满地看向沈小四,他家里已经很挤了,哪里还有房间让浅浅妹妹住。 “我家怎么不行了,浅浅妹妹可以和我睡在一个房间里。” “那更不行了。” “怎么就不行了!”沈小四据理力争。 杨芳都被这两个孩子逗笑了,赶忙出声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浅浅喜欢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 苏茉浅也表了态,“杨阿姨谢谢你,我在小叔家住的挺好的,小叔又出任务了,贺然哥哥一个人在家里会孤独害怕的,我得陪着他。” 周贺然见浅浅妹妹选择了他,得意地看了一眼十分不服气的沈小四。 杨芳听着楼下着急的喊声,把苏茉浅放下,叮嘱道:“先去你爸爸的病房,别乱跑啊,我一会再去找你们。” 三小只齐齐点了点头。 杨芳摸了摸苏茉浅的脑袋,这才急匆匆地往楼下跑。 沈小四突然凑到苏茉浅身边道:“浅浅妹妹,我家里真的能住的开,如果你住在我家里,我教给你打弹弓。” 他心里想着,如果浅浅妹妹住在他家里,睡在他床上,那他再惹了什么事,爸爸妈妈看在浅浅妹妹也在的面子上,是不是就不打他了? 周贺然把沈小四拽到一边,冷眼看着沈小四,非常不喜道:“浅浅妹妹不去你家!弹弓我也会打,比你打的还好。” 苏茉浅没搭理两个小屁孩的打闹,她赶忙拿起手中的电报,打开来看。 当看见电报上的内容后,苏茉浅的小眉头皱了皱,这具身体的奶奶要来,她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还让渣爹去接他们,按时间上来算,就是明天了。 电报上说去接他们,那他们,都有谁? 第64章 苏俊峰醒过来 沈小四又凑了过来,看了看电报上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好奇地问道: “浅浅妹妹,这上面都写了啥?” 周贺然站在苏茉浅的另一旁,同样皱着小眉毛,小脸严肃道:“浅浅妹妹,你奶奶来干什么?” 沈小四听见苏茉浅的奶奶要来,他满脸着急道: “浅浅妹妹你奶奶要来?什么时候?你可得把家里的东西都藏起来,要不然都让你奶奶偷走了。” 他可是听他妈妈念叨过好几次,叶阿姨留下来的衣服鞋子之类的都让那个苏老婆子拿走了,如果不是他妈妈提前把浅浅的小衣服都藏起来,说不定浅浅妹妹都没有衣服穿。 沈小四能想到的,苏茉浅自然也能想到,那个时候苏茉浅刚穿过来,又生着病,正是魂魄不稳的时候,当时活命重要,哪里还有力气管其他。 幸好小四的妈妈留了个心眼,但刘婶也万万没想到,她们连原主妈妈的衣服都拿走,真是高估了她们的下限。 苏茉浅想着如今空壳一样的院子,笑眯眯道: “小四放心吧,如果家里有他们看上的东西尽管拿。” 反正家里已经没有她的东西了,原主妈妈留下来的东西也都处理了,拿不拿的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苏婆子这次来会不会把她带回乡下去? 她可没忘记马英给李月出的骚主意,让李月把她送回乡下,家里就安宁了。 所以,苏茉浅怀疑老苏家的人突然到来,和李月脱不了干系。 在原主上一世的记忆中,也确实被送回了乡下,而且还是苏俊峰亲自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而是秋收的时候,算起来距离现在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苏茉浅虽然不是原主,但也在考虑要不要趁机回乡下一趟,因为她想尽早拿到玉佩空间,依照苏老婆子抠门的程度,绝对不会把玉佩戴在身上的。 上一世苏晚甜没有摔下楼梯,也没有摔傻,这一世反而不一样了。 所以苏茉浅担心这一世会有更大的变故。 周贺然看着苏茉浅那如同小扇子似的眼睫毛不停煽动,一脸紧张地问道:“浅浅妹妹,你怎么了?” 苏茉浅左右看了看两人,把自己的担心讲了出来:“我是担心苏婆子会把我带回乡下去。” 周贺然和沈小四赶忙一人拉着一只手臂,语气着急道: “不行!” “我不同意!”沈小四又怒气冲冲地补充一句:“那个老太婆敢把你带走,我拿弹弓爆她的头!” 苏茉浅:“......”看着两人的维护,心里暖暖的。 眼看着马上到渣爹醒来的时间了,她宽慰两人道: “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等明天见了不就知道了。”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我爸爸。” 三人一言不发地继续往楼上走。 当他们来到病房时,发现除了警卫员小卢之外再无旁人。 小卢看见三个孩子进来,也吃惊了一瞬,随即起身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爸爸。” “我陪着浅浅妹妹守着她爸爸。” “我是陪着浅浅妹妹过来的。” 三人回答各不相同。 小卢听着孩子们的回答,有些好笑。 他看着三个孩子红扑扑的小脸,赶忙招呼道:“快进来吧,这么热的天,坐下凉快凉快,别再中暑了。” “小卢叔叔,我爸爸什么时候醒过来?” “刚才大夫来检查过,说你爸爸快醒过来了。”小卢一边回答,一边去拿暖壶,想给孩子们倒点水喝。 苏茉浅听到一直还没醒过来后就放心了,她走到病床前,后面的两个小跟班也跟了过来。 周贺然发现苏茉浅仰着头看,十分不舒服,他贴心地把椅子搬了过来,拉了拉苏茉浅的小手,示意她站在椅子上看。 沈小四的眼皮子更活,他把手里的弹弓和石子往旁边小桌子上一放,帮忙道: “浅浅妹妹,我扶着你站上去。” 苏茉浅在两人的帮助下站在了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苏俊峰,嗯......好像有点太高了,她不太好下针把人扎醒。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 这一举动看得小卢眼皮一跳一跳的,他赶忙上前阻止道: “浅浅啊,你爸爸现在受了重伤,你千万别压到他的伤口了。要不,你还是站在凳子上?” 苏茉浅一脸认真道:“小卢叔叔你放心,我不会压到爸爸的伤口的。” “小卢叔叔,浅浅妹妹做事你放心,她心疼苏叔叔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压伤口。”沈小四一副小大人模样地替苏茉浅维护道。 周贺然没有说话,心道:浅浅妹妹何止压过伤口,昨天为了给苏叔叔喂药,还使劲摁了摁呢。 “小卢叔叔,爸爸满头大汗,我替爸爸擦一擦。”苏茉浅从挎包里摸出一块手帕,就开始擦了起来。 小卢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但一想到这也是孩子的一片孝心,他也没阻止,总归是擦擦汗,也没出不了什么事。 苏茉浅擦汗擦的很仔细,额头,脸颊,耳后都擦了一遍。 只是擦到耳后时,擦的用力了一些,手帕中藏着的细针,准确地刺入了耳后的穴位。 苏茉浅见渣爹的眼皮动了,她赶忙把细针卷进手帕,连同手帕一同塞进了书包里。 沈小四翘着脚,看着病床上的苏俊峰突然道:“浅浅妹妹,你的手帕太脏了,你看把苏叔叔的脸都擦黑了。” 苏茉浅瞪了一眼沈小四,就你话多!这块手帕还是她从犄角旮旯里好不容易找出来的。 小叔的手帕都太干净了,她舍不得用。 周贺然眼神冷冷地看了眼沈小四,警告他别再说话了。 沈小四对上周贺然的视线,脑袋缩了缩,难道他又说错话了? 小卢看了眼一脸脏兮的营长,眼皮跳了跳,赶忙拿出自己的手帕,解围道:“没事,没事,我这里还有一块手帕。” “谢谢小卢叔叔。”苏茉浅眉眼弯弯地接过小卢的手帕,又开始擦了起来。 刚在额头上抹了一下,苏俊峰便缓缓地睁开双眼,睁开眼的瞬间,眼底一片茫然,随后瞬间回神,眼神警惕地看向周围。 “爸爸,你醒了?”苏茉浅一脸惊喜道。 “呀,浅浅妹妹,你把你爸爸擦汗擦醒了,真厉害!”沈小四小脸有些夸张地大喊着,“浅浅妹妹,你爸爸能醒过来,可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给你爸爸擦汗,他也不会这么早醒过来。” 苏茉浅瞥了眼沈小四,她怎么有一种李奶奶激动地拍大腿的既视感。 周贺然也赞同道:“小四说的没错。” 站在一旁的小卢:“......”他看着孩子们的举动,竟然无言以对。 苏茉浅忽然觉得,把小四带过来也不错,听听这孩子说的这些话,多深得她心。 第65章 苏俊峰又昏迷了 此时苏俊峰的眼神也由刚才的警惕,变为疑惑,确定此时所处的环境非常安全时,也彻底放松下来。 他想到刚才女儿正在给他擦汗,内心又是一阵感动。 他看了看自家女儿,又转头看了看笑嘻嘻的沈小四,还有板着小脸的周贺然,以及满脸惊喜的小卢,眼神又找了一圈,没有其他人了,他的视线再次落到苏茉浅身上,开口时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怎么在这?” 小卢一脸高兴道:“营长你醒了,我这就去叫大夫。”说完,人就跑出了病房。 苏俊峰看着苏茉浅,又问了句:“你李阿姨呢?怎么没看到她。” 苏茉浅眼神冷了冷,声音软软道: “李阿姨在陪甜甜,爸爸,你不知道,你出任务的时候,李阿姨的妈妈和弟弟来了,因为李阿姨的弟弟娶媳妇,李阿姨没钱给他,然后李阿姨提前支取了你三个月的工资,她自己的工资也支取了半年的,爸爸,你们接下来要喝西北风了......” 苏茉浅毫无心理负担地告着状,而且说的是你们要喝西北风,可一点也不包括她。 “什么?!”苏俊峰因为情绪激动,猛烈咳嗽起来。 苏茉浅还在一边继续拱火,说李护士她娘和弟弟走的时候多开心,又拿走了多少好东西...... 她那张小嘴说的多起劲,苏俊峰咳的就有多厉害。 沈小四在一旁看得小眼圆瞪,他真担心苏叔叔一口气上不来,再憋死过去。 “这是怎么了?” 话音落,门外呼啦啦地进来一群人。 韩院长带着几名大夫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苏俊峰剧烈地咳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他赶忙走上前,又问了一句:“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随即看向坐在床边的苏茉浅,一脸和蔼道:“小丫头,来看你爸爸?” 苏茉浅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 韩院长把苏茉浅抱到旁边的椅子上,他亲自上前检查了苏俊峰的情况,这时苏俊峰咳的已经没有那么厉害了。 检查完,发现情况很稳定,韩院长这才看向因为咳嗽脸色涨红的苏俊峰,叮嘱道: “你现在是病人,遇事不可急躁,有什么事情等病好了再说。”他又看了眼苏茉浅,语气沉重道:“浅浅这孩子,还需要你照顾呢,李月的孩子又出了那种事,所以浅浅这边还需要你多上心啊。” 苏茉浅看着韩院长,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管是杨护士长,还是韩院长,以及部队的其他人,他们都因为原主妈妈之前行的各种善因,从而又在他们身上得了相应的善果。 只是可惜,原主的妈妈不在了,所以这善果竟然转嫁到了李月或者苏俊峰身上。 可是,凭什么呀?! 她虽然年龄小,用不上,但这好处也不能给到李月和苏俊峰身上啊。 苏俊峰一听说李月的孩子出事了,刚开口想问问出了什么事,可是激动着急下,他又开始咳嗽起来,警卫员小卢试图给自家团长喂点水喝,以便缓解咳嗽。 被抱在一旁的苏茉浅从椅子上爬下来,走到病床前对着韩院长,仰着小脑袋说道: “韩伯伯,我爸爸是个病人,他只需要好好养病就行,我有小叔和贺然哥哥照顾,不需要爸爸。再说了,等爸爸的病养好后,还得照顾李护士和甜甜呢。” “韩伯伯,爸爸可喜欢甜甜了,爸爸还把妈妈留给我的,唯一的洋娃娃送给甜甜呢,而且爸爸还把家里好吃的都拿给了甜甜吃,虽然我没吃的了,但看到甜甜妹妹吃的高兴,爸爸就非常开心,爸爸开心我也高兴。”苏茉浅不知道想到什么,小脸忽然难过道: “可是李阿姨可能不太喜欢我,或许是我太笨了,我的手太小,洗不了甜甜妹妹尿湿的床单,裤子......李阿姨着急的都想打我。” “韩伯伯,我是不是太笨了。” 苏茉浅讲完这些话后,病房内所有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独留苏俊峰疯狂咳嗽的声音。 韩院长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他一脸心疼地把苏茉浅抱起来。 看着孩子此时小脸纠结与自责的模样,与叶医生带着时的开朗自信完全不同,韩院中眼底的心疼又加深了几分,轻声哄道: “孩子,你最棒了,你是你妈妈的骄傲,你妈妈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你长大后一定会比你妈妈还厉害。你妈妈还经常夸你非常聪明懂事,所以孩子,你一点也不笨,要是以后谁说你笨,伯伯第一个饶不了他。” 苏茉浅满眼激动道:“真的吗伯伯?妈妈真的夸奖我了?” “当然了。”韩院长看向还在咳嗽的苏俊峰眼神冷了冷。 苏茉浅也看向咳嗽不止的苏俊峰,小嘴继续道: “爸爸,你没事吧?李阿姨一会还来找你呢,爸爸你不知道,甜甜妹妹从楼梯上摔下去磕到了脑袋,直接摔成傻子了,李月阿姨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可伤心了......” 本就因为着急气血翻涌的苏俊峰,听见苏茉浅的这几句话后,一口气没咳上来,直接昏死过去了。 苏茉浅见爸爸没动静了,像是受了惊吓般地突然大喊道:“爸爸,爸爸,你没事吧,爸爸我不要你死啊~” “我现在住在小叔家,不需要你照顾的,你只管照顾好甜甜就行......” 沈小四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还以为苏叔叔真的死了,他也眼泪汪汪道: “浅浅妹妹,要是你爸爸死了,你也可以住到我家里去,我把我爸爸让给你,当你爸爸,这样你就又有爸爸了......” 周贺然都快气死了,沈小四这个时候出来添什么乱。 韩院长给身后的大夫递了个眼神,让他去检查检查,把人弄醒。 他刚才已经检查过苏俊峰的情况,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昏迷过去,顶多是听了小丫头的话气急攻心而已。 就是不知道苏营长的气急攻心,是因为小丫头前面说的话丢了脸面,还是听了后面李护士的女儿出事才急火攻心的。 他今天也才知道,叶医生的女儿在家里受了这么多委屈,这还除去住在周团长家里的一段时间。 他原本还想着为了浅浅这孩子,暗中帮助帮助李护士,让他们家里过的更好一些,也能让他们对浅浅这孩子更加重视,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能出手帮助的,也就只有浅浅这个小丫头一人而已。 苏俊峰被大夫掐着人中再次清醒过来时,最高兴的莫过于沈小四了。 他双眼含泪地高兴道:“浅浅妹妹,你爸爸又活了......” 呜呜呜~这样他就不用把爸爸让出去了,其实他也非常爱自己的爸爸的。 第66章 渣爹的极度偏袒 韩院长见苏俊峰这边没什么事情了,临走前还叮嘱苏茉浅,如果有什么事情直接去院长办公室去找他。 苏茉浅欣然答应了。 走出病房,韩院长的脸色沉了下来,其他的没有多说,只是把苏俊峰这个病患从他的手里交了出去。 院长之前多重视苏俊峰,恨不得亲手照顾他的份,这事整个医院没有人不知道的。 可如今竟然让了出来,意思不言而喻。 院长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更是意味着苏俊峰与李月以后在他们院长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特殊优待。 跟在院长身后的大夫们,心里也有数了。 病房内 再次清醒过来的苏俊峰,看上去比刚才虚弱了,被警卫员小卢喂了几口水后,这才感觉精神些。 他再次看向苏茉浅,沙哑着声音问道:“李阿姨欺负你了?” 苏茉浅点了点头:“她抢我的衣服给甜甜穿,还拔了妈妈留给我的花花草草,还让我洗衣服,我不洗,她还想打我......” 苏俊峰眼眸微动,他了解李月,知道李月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看着完好无损的女儿,再次开了口: “你李阿姨可能照顾你们两个孩子太累了,有时候脾气会急一些,现在你甜甜妹妹又变成这样,你李阿姨肯定非常伤心难过。浅浅,你是个好孩子,又聪明懂事,你能理解李阿姨的对吧?” 李月自小就心地善良,待人温和,他们又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苏茉浅垂眸遮住眼中的冷色,MD,是不是天底下的渣爹都渣的千奇百怪,她都怀疑这具身体是不是渣爹亲生的,否则,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刚才告状说的那些话,都当耳旁风吗? “浅浅?”苏俊峰没有得到孩子的回应,轻喊了一声。 苏茉浅抬眼,浅浅一笑,“爸爸,我不需要李阿姨的照顾,自从你出任务后,我就一直在小叔家住,小叔照顾我照顾得很好。李阿姨根本就没有照顾过我一天,甜甜摔成傻子,也跟我没有关系。” 苏俊峰其他的没有听见,只听见那句她一直住在小叔家,他脸色瞬间变的阴沉,斥责道:“谁让你住在别人家的?家里那么大难道还装不下你?!” “在家里,李阿姨打我。” “是不是你不乖乖听话了?再说了,她只是吓唬吓唬你,难道她还能真打你不成?” 苏茉浅眼神冷冷地与苏俊峰对视。 苏俊峰看着这双与前妻一模一样的眼睛,莫名地有些烦躁。 叶蓝卿不愿意多做解释时,也是这样冷冰冰地看着他,眼神毫无温度,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这才是苏俊峰最受不了的,他知道他娶了叶蓝卿是他高攀了,而且他在叶蓝卿那么个清冷高贵的大美人面前,不自觉地自卑,所以他一再地讨好那个女人。 他承认,当初为了娶到她,用了一些手段,也幸好周慕白那个时候昏迷着,要不然也没有他什么事。 可惜他们聚少离多,他们都很忙,相聚的日子屈指可数,在他情绪低落的时候都是李月开解他,安慰他。 李月那么善良,怎么会做出打小孩的事情来。 这时周贺然站出来维护道:“苏叔叔,李阿姨确实真的想打浅浅妹妹,沈政委可以作证。” 沈小四也赶忙插话:“苏叔叔,我妈妈也可以作证,你出任务的时候,李阿姨经常欺负浅浅妹妹,李阿姨那个从乡下来的娘,还想打浅浅妹妹呢。” 苏俊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有气无力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我会查清楚的。” 站在一旁的警卫员小卢,也是看的一言难尽。 他没想到他们家营长对李月同志看的那么重,甚至超过了以前的叶医生。 没有人再说话,房间内瞬间寂静下来。 苏俊峰看了眼周贺然,越看越不顺眼,跟他那个小叔一样不顺眼。 周慕白喜欢叶蓝卿的事情,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身为叶蓝卿的丈夫更加愤怒。 自己的妻子总是被别的男人觊觎,他这口气咽下去才怪。 好在两个人的交集不多,因为不在一个团里,两人又经常出任务,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即便如此,他也十分不爽。 他又看向小脸倔强的苏茉浅,轻咳一声,语气比刚才有所缓和, “浅浅,你去你李阿姨那边看看吧,如果她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能做的也可以帮把手。”他这样做,也是想缓和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以后还在一起生活,关系太僵也不好。 “苏营长,我才四岁半,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一句苏营长,让苏俊峰皱了眉,神情不悦道:“我是你爸爸,怎么说话呢。” 站在一旁的小卢实在看不下去了,出来打着圆场:“营长,浅浅这孩子还太小,不帮倒忙就好了,她去了也做不了什么。” 苏茉浅反而笑道:“小卢叔叔说的没错,我是什么也做不了,但苏营长不必担心,帮忙的人来了。” 苏俊峰与小卢一脸不解地望着苏茉浅,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意思。但对于女儿不喊他爸爸,而是喊苏营长这事,苏俊峰还是一脸的不悦。 苏茉浅把书包里的电报拿了出来,递给了小卢,给完电报,就招呼沈小四与周贺然道: “我们走吧,我都快渴死了,反正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了。” 苏茉浅连个眼神都没留给苏俊峰,带着两人直接走出了病房。 苏俊峰看着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的女儿,看向小卢怒气冲冲道:“你看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也难怪小月会发脾气。” 苏俊峰的斥责声,走出病房不远的苏茉浅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结果她预测到了。 目前的情况,比她预计的要坏上很多,之前李月会装,苏俊峰也愿意和稀泥,可是一旦这平衡打破了,就像现在这样,渣爹的偏袒就太明显了。 明天老苏家又要来人,处处维护她的小叔又出任务了,她以后的日子真的堪忧啊。 不过想到小叔出任务前的交代,她又瞬间信心满满。 她这具小身体是抵抗不了苏家的人,但她可以去找靠山啊,而且还得找一堆靠山来。 第67章 老苏家人抵达部队 苏俊峰看了电报,知道他娘要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老家出了什么事呢。 然后安排小卢去借车,明天去火车站接人。 苏营长的母亲,小卢见过,所以他去接人的话也不费事。 苏俊峰又担心李月那边,但他又不能随意下床,只能焦急地等待李月过来看他,也不知道甜甜那孩子怎么样了,那可是大牛唯一留的后了,只要孩子还活着,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孩子的病。 苏俊峰又不由地想起医术精湛的叶蓝卿,如果她还在的话,一定能治好甜甜的,哎...... 此时的李月,还一直伤心在孩子变成傻子的打击中,完全忘记了苏俊峰今天会醒过来的事。 医院的事情苏茉浅没再理会,她回到家属院后,就把沈小四支走,让他自己拿着弹弓去打麻雀玩。 一说去打麻雀,沈小四自然乐意,屁颠屁颠地带着几个崇拜他的小萝卜头去玩了。 苏茉浅则拉着周贺然跑去了王爷爷的药田。 趁着王爷爷还在家里休息的时候,她拔点能用的草药,做点简单的毒粉,以备不时之需。 苏茉浅与周贺然都把小书包塞地鼓鼓囊囊的,拔完草药,又拿回家晒草药,后来又用药炉处理那些草药,两人忙碌到很晚才睡觉。 第二天中午,苏茉浅和周贺然是被咣咣咣地砸门声吵醒的。 苏茉浅被砸门声吵的心烦,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缓缓起身来到窗前,掀开窗帘往外望去。 当看见门外站着的四个人时,眼睛眯了眯。 马英她认识。 另外三个人她也认识,只不过是通过原主前世的记忆认识的。 只是,他们不去医院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尤其是年纪大的苏老婆子还满脸怒火的样子。 苏老婆子个头不高,身子干瘦,眼神精明,年轻的时候也算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看的姑娘,嫁给苏老头后,生出来的孩子也一个个的浓眉大眼,非常受小姑娘们的喜欢。 苏老婆子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四个儿子,而且她自认为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要不然村里人也不会高看他们家一眼。 苏茉浅没想到,苏老婆子竟然还带了个孩子过来,看年龄和身高应该是苏家老大家的儿子,也是老太婆的心头宝。 另外一个年轻的妇人,苏茉浅化成灰也认识,她是那个重生堂妹的亲妈,村里小学的老师,苏老四的媳妇,因为有学问,在老苏家非常受重视。 上一世时,原主可没少替这一家子干活,尤其是这个老四媳妇认为自己是个文化人,就高人一等,她的衣服鞋袜都是扔给原主洗的。 周贺然的房间也在二楼,他自然也看见了门外的几个人,他虽然不认识,但看他们的样子,也知道来者不善。 他想了想,便去敲了敲苏茉浅的房门。 苏茉浅猜测到了周贺然过来的原因,打开房门,声音中还带着刚起床的奶声奶气: “贺然哥哥,不用理他们。要是见他们,我们也得找大人陪着,否则,我们会吃亏的。” 他们两个小豆丁,可打不过几个大人,如果这大门打开了,只有挨揍的份。 一句奶奶教训亲孙女,谁也说不出什么。 此时站在门外的苏母孙桂香,气的恨不得把这扇门给拆了,把那个小赔钱货抓出来狠狠揍一顿。 马英见苏老婆子想踹门,赶忙上前拦着,劝解道: “婶子,婶子,这可使不得,这是周团长的家,虽然团长去出任务了,但也不能随便踹门的,要是周团长回来了,受处罚的还是苏营长。” 老四媳妇也上前跟着劝:“是啊娘,别冲动,这损坏团长家的财物,如果部队里追究起来,不得受个处罚?最后受影响的还是三哥。” 马英连连点头附和:“对对,这个妹子说的一点也没错,这里是部队,都是讲究纪律的。” 老四媳妇抹了把头上的汗,忍着心里的烦躁,又劝了句:“娘,我们刚下火车,先回三哥家里休息休息,一会再去医院看看三哥怎么样了?” 苏老婆子见这门砸不开,又不敢硬来,憋着一肚子火,带着几人又回去了。 他们是一早抵达火车站的,等了好长时间才等到来接他们的人。 在他们等待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来搭话的。 一开始苏婆子她们也不愿意搭理,后来听对方说也是来部队探亲的,双方才聊了起来。 直到警卫员小卢来接他们,他们才和那些人分开。 苏婆子还以为小卢记错时间所以迟到了,后来一问才知道,小卢并没有迟到,而是在路上差点撞到一个小孩,那小孩子被吓的犯病了,他又着急忙慌地把孩子送到医院,检查没事后,才来接的她们。 苏婆子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小卢接到人后,先把她们送到了家属院,让她们回营长家里先歇歇脚,喝口水,晚点再来接他们去医院。 小卢把人送到家门口,又把钥匙交给她们后,就着急去还车了。 苏老婆子知道儿子受伤后,她担心了一路,现在哪里还坐得住,她决定把行李放下后就去医院看儿子。 如果不是小卢非得说营长交代了,先让他们回家歇歇脚,她恨不得直接去医院。 当苏老婆子拿钥匙开了锁,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忽然发现小院里和上次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 她上次来的时候,这个小院子里可漂亮了,靠墙的地方种了些花花草草的,虽然不实用,她这个乡下老婆子看着也好看,只是现在竟然变的光秃秃的。 不过她也没在意,一些不实用的玩意,拔了就拔了。她继续带着孙子和老四媳妇往屋里走。 只是当推开房门的刹那间,顿时傻眼了。 屋里光秃秃的,除了两个小凳子,一个破椅子,什么也没有了。 苏老婆子都怀疑自己眼睛瞎了...... 家里的东西呢? 老四媳妇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大喊道: “娘,这屋里的东西呢,怎么什么也没有了?” 她上次来可不是这样的,上次来的时候家里可漂亮了。 家具样样齐全不说,还样式新颖,非常漂亮,她当时还在羡慕三嫂可真会享受。 十岁的苏满仓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三叔家里除了房子是砖瓦房外,这屋里还没有乡下好呢,什么也没有。 苏老婆子扔下手中的行李,急急忙忙地跑去其他房间去查看。 看完后, 更傻眼了。 家里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苏老婆子脸色难看,满眼不可置信,她儿子堂堂一个营长,怎么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家里的东西呢?那么多好看的家具,莫非自己长了腿跑了不成? 老四媳妇看完后,一脸丧气道: “娘,不是说李月她娘来过吗?怎么来一趟,三哥家变成这样了?刚才那个警卫员说李月的孩子磕破脑袋住院了。可是娘,家里哪个孩子不是磕磕碰碰过来的,怎么到了李月孩子那里就这么娇贵?娘,我怎么觉得李月这是给我们下马威呢。” 老四媳妇看着苏老婆子的脸色,说着让苏婆子戳心窝子的话。 苏老婆子不喜欢李月这个二婚寡妇,老苏家上下谁不知道。 第68章 火冒三丈的苏母 马英着急忙慌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脸怒气冲冲的苏母婆媳。 心下庆幸赶过来的真及时。 还是李月料事如神,料到了婆婆和弟媳的不满,让她过来说道说道。 如果不是小卢今天早上来给李月说一声,李月到现在也不知道老苏家来人了。 有些事从李月口中说出来,和从旁人口中说出来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马英看了看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有些纳闷,李月不是说院子里堆放着苏茉浅砍坏了的家具吗? 现在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家具的影子。 “你是谁?”老四媳妇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马英问道。 她们不认识马英,但马英认识她们。 上次苏老婆子来的时候,马英见过。 马英满脸堆笑地走上前,自我介绍了几句,然后又进屋里给苏婆子打了声招呼。 几人寒暄了几句,这才切入主题,马英把苏俊峰出任务之后,李月如何的艰难,苏茉浅又是怎么作天作地欺负李月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尤其是屋里的那些家具,是如何被苏茉浅一斧头一斧头砍坏的,又是怎么让家属院里的人拉回家当烧柴火的,马英讲的唾沫星子横飞。 苏婆子听的脸色黑沉如墨。 她愤怒的同时,又一脸的疑惑,不确定道:“你说的真是老三家的那个闺女?” 那个赔钱货她还带过几天呢,每次看见她还怯生生的,打一顿都不敢大哭的孩子,能做出这些事来? 她有些不相信。 马英就是害怕她不相信,又回家把她婆婆拉了过来。 路上还碰到了李奶奶,李奶奶还问她着急忙慌地干什么呢。 马英怕李奶奶坏事,敷衍了句:‘我来给李月拿换洗衣服的。’ 李月孩子住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李奶奶也没多疑,自己家里还有事就急匆匆地回家了。 马英确定没人捣乱,急忙把自己婆婆请了过来。 对这事还有些不确信的苏婆子,听了马英婆婆讲完后,相信了。 因为苏婆子认识马英婆婆,她上次来家属院的时候跟马英婆子处的不错。 所以,这才有了刚才,苏婆子一脸怒气冲冲地要踹周慕白家门的一幕,她想把那个赔钱货抓过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还想狠狠地打她一顿,孩子嘛不打不听话。 如果从小就这样,长大以后还不得反了天去。 只可惜门没打开,也没见到人,苏婆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现在又回到这个几乎家徒四壁的家里,苏婆子的脸一直阴沉着。 此时马英也跟了过来。 她还在替李月说着好话,“婶子,不是李月不回来,实在是脱不开身,甜甜那孩子摔的太严重了,现在连她妈妈都不认识。” 老四媳妇惊呼道:“那岂不是摔成了傻子?”感觉自己这话不妥,尴尬一笑,又赶忙找补了一句:“那摔的确实太严重了。” 苏婆子没有接话,拉着脸道:“我们先去看看老三的情况。” 至于李月的孩子摔成什么样子,她不在乎,也不关心,又不是他们老苏家的根,还是个赔钱货,没摔死算她命大。 “奶奶,我渴了。”苏满仓热得小脸红扑扑的。 确切地说他是嫉妒与羡慕的,他刚才看见了两层小楼,还有小院子,那么漂亮的家竟然让那个赔钱货住在里面,他嫉妒,不甘心,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谁让他爸爸不是这里的军官呢。 苏婆子满眼心疼地看了看大孙子,随后对老四媳妇不满道:“你刚才不是说倒水了吗?你倒的水呢,还不端过来,没听见满仓说渴了吗?” 老四媳妇就好气,她什么时候说过倒水了? 顶着婆婆不悦的眼神,去了灶房,从水缸里舀了一茶缸子水,端给了苏满仓。 等苏满仓喝完水,还完车的小卢也急匆匆地赶来了,见到苏婆子一脸恭敬道: “婶子,我们现在去医院,还是等会去?” “现在去。”她要去看看老三,一刻也不想耽搁,还得问问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行人顶着大太阳,又赶往了医院。 此时的苏茉浅与周贺然也已经洗漱完,吃完了饭。 她今天吃的饱饱的,毕竟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很耗费体力的。 从马英带着苏婆子三人,而不是李月时,她就知道李月一直在照顾苏晚甜,家里发生的事情还没有告诉苏俊峰。 也许,这是李月故意的,借苏婆子的嘴来告她的状,比李月开口的威力还大。 苏俊峰对他这个娘可是非常敬重的。 “浅浅妹妹,她们可能还会来的。”周贺然满眼担忧道,那个凶神恶煞的老太婆一看就是个坏人,可惜他现在打不过。 苏茉浅当然知道苏婆子她们还会来,所以她要先下手为强。 她把昨晚捣鼓的一堆东西装到书包里,挎上小书包道:“贺然哥哥,我得去找院长伯伯。” 在医院里,院长就是老大。 “我陪你一起去。”周贺然赶忙去拿小草帽给浅浅妹妹戴上,小叔可是交代过,不能让浅浅妹妹晒到了。 有人陪着,苏茉浅也很高兴,两人锁了门,然后一人戴着一顶小草帽,往医院里赶去。 路过大院乘凉的地方时,还看见了马英的婆婆。 马英的婆婆正在哄孩子,看见苏茉浅的时候只是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其他人看见苏茉浅,好奇地问了句:“浅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张奶奶,我去医院看爸爸。”苏茉浅声音甜甜地回答完,戴着小草帽,倒腾着小短腿,牵着周贺然的小手,不一会就走远了。 坐在树荫下乘凉的人,还不停地夸赞着真是个孝顺孩子。 马英的婆婆听见后,只是撇了撇嘴,在别人面前她可不想留下任何话柄,毕竟她儿子还是周团长手底下的兵。 苏茉浅到了医院后,直奔楼上院长办公室。 以前叶蓝卿在的时候,可没少带着苏茉浅过来,所以基本上没有人阻拦,再加上昨天韩院长亲口说过,如果叶医生的女儿来找他,不用阻拦。 就这样,苏茉浅与周贺然畅通无阻地去了院长办公室。 * 而此时苏俊峰的病房内,苏婆子看着儿子浑身上下打着大大小小的绷带,瞬间红了眼眶。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摸一下儿子,但又怕把儿子弄疼了,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掉,声音哽咽道: “儿呀,疼不疼?” 苏俊峰虚弱一笑:“娘,不疼,您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看见他娘,苏俊峰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苏婆子抹了把眼泪,瞪了眼儿子,鼻音比较重地回道:“娘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如果我这次不来,都不知道你伤得这么重。” 第69章 拿回玉佩 苏俊峰听说家里没事,也松了一口气。 老四媳妇赵秀走上前,一脸关心道:“三哥,医生怎么说?没什么大碍吧。” 其实她更关心的是老三能不能恢复?会不会转业回去。 苏俊峰这才抽出空来看了眼赵秀,客气道:“弟妹我没事的,医生说养养就痊愈了。” 老四媳妇眉眼含笑地点头说好,只要不转业就行。 苏婆子赶忙把苏满仓拽了过来,佯装嗔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见到你三叔不说话了,在火车上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尽快见到你三叔呢。” 苏满仓已经十岁,也知道好歹了,被他奶奶这么一说,腼腆地喊了句:“三叔。” 其实他是比较害怕这个当兵的三叔的。 苏俊峰对于大哥家的这个孩子也是喜欢的,见孩子叫他,他也高兴地答应了一声。 小卢识趣地走出病房关上了门,给营长一家留出了空间。 他守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听见营长压抑着怒火对他喊道:“小卢,你进来一下。” 小卢赶忙走进病房,还以为营长出什么事了。 “小卢,你去把浅浅那孩子叫过来。” 小卢怔了怔,眼神下意识地看向苏婆子和老四媳妇,见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视线又落回自家营长脸上,发现营长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也不敢多问。 可是此时他不想把浅浅那孩子叫过来,这明显着孩子来了也没好事,说不定还会挨揍一顿。 叶医生虽然没有救过他的命,但救过他同乡兄弟的命,他内心里对叶医生还是十分感激的。 “快去啊!” 苏俊峰此时的怒火直顶天灵盖,吼完后,又是一阵的咳嗽。 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娘刚才说的那些话。 小卢唯恐营长再气出个好歹,安慰道: “营长你消消气,我这就去。” 小卢磨磨蹭蹭地走出病房,刚关上门,便看见韩院长正抱着浅浅那孩子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嗯,一群人。 真的是一群人。 小卢大致扫了一眼,有杨护士长,沈政委,沈政委的妻子刘梅,陈指导员...... 至于再后面的人,有的穿着病号服,应该是瞧热闹的吧。 苏茉浅看见有些傻眼的小卢,骄傲地扬了扬脑袋,没错,是她让院长伯伯打电话摇来的人。 这些人都是来给她撑场子的。 哼,下马威谁不会! 小卢对上沈政委的视线,瞬间回神,走上前低声道: “政委,营长正要找浅浅呢。只不过......”他看了眼韩院长怀中乖乖巧巧的苏茉浅,声音又低了低,提醒了一句:“营长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在气头上呢。” 言外之意,营长看到孩子可能会发火。 韩院长与沈政委相视一眼,看来苏营长的母亲真的是来者不善啊,怪不得把浅丫头吓成这样呢。 韩院长抱着苏茉浅冷哼一声,“走吧,我们进去看看苏营长找浅浅有什么事。” 跟在后面的杨护士长与刘梅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韩院长几人来到病房门口时,还能清晰地听见里面的骂声。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那样的污言秽语竟然是冲着一个孩子去的。 刘梅是个暴脾气,上前两步,一脚把门踹开了,叉着腰怒骂道: “你们还要不要脸,一大把年纪了,那些话你们是怎么说出口的,浅浅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她怎么招惹你们了,让你们用这么恶毒的话诅咒她?难道你们不怕以后生孩子没屁眼,出门掉进河里淹死吗?!” “还有苏营长你,浅浅是你的亲闺女,你任由家人咒骂她,你还配当浅浅的爸爸吗?你是不是忘了,咒骂浅浅的同时,你也兜着底呢,你们可是亲父女,骂她等于骂你!” 杨护士长在后面幽幽地补了一句:“也等于自己骂自己,反正都是一家的,谁也跑不了。” 沈政委:“......”怪他,刚才没拽住自家媳妇。 韩院长的眼神在那扇被踹的门上,打了一个转。 因为突然的踹门声,以及后面刘梅噼里啪啦的大骂声,房间内的几人还都处在极大的震惊中,一时间没回神。 苏俊峰率先反应过来,对着病床旁的苏老婆子低低地提醒了一句。 苏婆子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眼底闪过惶恐,双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她,.她一个乡下老太太,还是头一遭见这么多大官呢。 病房门被踹开的那一刻,苏茉浅便把房间内的所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由于她被韩院长抱着,海拔比较高,所以看向苏婆子几人时颇有居高临下的味道。 当她的大眼睛扫过苏满仓时,瞬间被他后脖颈处,不经意露出的红绳吸引了。 苏茉浅定睛一看,圆圆的大眼睛瞬间睁大,小心脏也怦怦直跳个不停。 她......她没有看错,这绳子她认识,就是那根穿着玉佩的绳子! 因为绳子的打结方法很特殊,所以她才一眼就认出来了。 也就是说,苏婆子把玉佩送给了她那宝贝孙子? 然后她那个宝贝孙子又给带回来了? 啊哈哈~·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 从苏满仓那黑黢黢的肤色来看,应该没有滴血认主。 毕竟那个重生堂妹抢了这块玉佩之后,没过多久就变得肤若凝脂,肌肤胜雪呢,不像苏满仓这样都快晒黑成焦炭了。 苏茉浅被这股巨大的惊喜瞬间包裹着。 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拿到玉佩。 这个时候,苏俊峰也开了口,看见政委他们来了,急忙解释道: “韩院长,政委,我娘她是个乡下妇人,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她,她......”没说两句话,苏俊峰又着急地咳嗽了起来。 他想替他娘说几句好话,但又感觉不管解释什么,都有些苍白无力。 此时最害怕的莫过于苏满仓,他第一次见这么多大人物,尤其是那个一身军装的伯伯,他比三叔还吓人,一个眼神就吓得他紧张不已。 他现在突然想尿尿。 本来想憋一憋的,实在是憋不住了,一脸着急地拽了拽苏婆子,颤着声音道:“奶奶,我想尿尿。” 苏茉浅眼神一亮,机会这不是来了,赶忙让韩院长放她下来,走到刘梅跟前,拽了拽她的衣角,仰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道:“婶婶,这个哥哥想去尿尿,我们带她去吧。” 带这个臭小子去撒尿,刘梅有些不愿意。 但对上苏茉浅不停眨巴的大眼睛,瞬间明白了,浅丫头有自己的主意,给身旁的杨护士使了个眼色。 苏婆子可不乐意把自己的孙子交给别人,刚想亲自去带着孙子去厕所,刘梅不由分说地拉过苏满仓的手,一脸不情愿道: “走吧,我带你去,还是我们浅浅心善,怕你找不到地方,可惜啊,这么好的孩子还被人欺负。” 刘梅说完,还送给苏婆子一个大白眼。 苏婆子是敢怒不敢言,但也不想自己的孙子被别人带走。 杨护士长则上前拦住了苏婆子,笑眯眯道: “同志,这医院你们不熟悉,孩子撒泡尿而已,让刘副主任带着去就行,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们还有其他话要说。” 苏婆子自然认识刘梅的,也知道她是个副主任,人家官大,她惹不起。 此时的老四媳妇早就躲在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妈呀,这么多大领导,她一个也不敢招惹。 韩院长,沈政委,陈指导员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刘梅在搞什么鬼。 确切地说,不知道浅丫头在搞什么鬼。 但不管怎么样,她们暂时出去了,沈政委对门外的小卢道:“小卢,你去把李月同志请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只有人到齐了才能说个清楚明白。 * 另一边的苏满仓非常害怕地被刘梅拽出了病房,苏茉浅与周贺然赶忙跟上。 苏茉浅走出病房后,早就迫不及待了,小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把里面的药粉倒在手心后,三两步走到苏满仓面前,笑容灿烂道:“小哥哥,你脸上脏了,我给你擦擦。” 被刘梅拽住的苏满仓,都没有办法反抗。 ...... 等苏满仓再次有意识时,已经到了厕所门口,刘梅一脸鄙夷道: “臭小子抓紧点,如果出来晚了,我们可不等你。” ======= 宝们,空间拿到了,我觉得再不赶快拿到,宝们都开始给我寄刀片了O(∩_∩)O哈哈~ 不过,接下来的剧情,虽然有空间,但也只是辅助作用,不会大写特写空间的~~~ 第70章 玉佩空间滴血认主 苏满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打了个盹的工夫,就到了厕所门口。 他也没有多想,这两天一直在坐火车,本就劳累,天气又热,他认为迷糊一会也是正常的。 刘梅看着苏满仓进了厕所,把苏茉浅抱在怀里,小声问道:“你妈妈留给你的玉佩,怎么在他身上?” 这块玉佩她也见过,浅浅小时候就一直戴着。 前段时间没看见这孩子戴着,还以为浅浅放在家里了呢,没想到竟然跑到别人身上去了。 “婶婶,我上次发高烧的时候,奶奶从我脖子上偷走带回家了。” 刘梅气哼哼地骂了句:‘不要脸的老虔婆’。 苏茉浅拿回玉佩后非常高兴,这也是她叫刘梅跟过来的原因,首先刘梅是个大人,容易从苏满仓的脖子上取下玉佩;再一个就是刘梅见过原主佩戴过这块玉佩。 因为她和周贺然都没有苏满仓长的高,如果没有大人的帮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玉佩肯定有些困难。 刘梅想到刚才变成呆瓜的苏满仓,满眼好奇地低声问道:“浅浅,你刚才给那孩子抹的什么,怎么他一会就迷糊了?” “婶婶,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一点迷药。” 刘梅双眼一亮,问道:“有没有那种对身体没影响的迷药?最好让他一整天都变成呆瓜。” 苏茉浅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问了句:“婶婶,你要这个做什么?” “当然是给小四用了,你不知道他最近多调皮,我吓唬吓唬他......” 苏茉浅的小脸都纠结在了一起,果断摇头道:“婶婶,这个对身体不好的。” 刘梅失望地点了点头,又不死心地问了句:“真没有?” 主要是小四那孩子最近太闹腾了,人家家属都找上门了,有个孩子哭着闹着非得在家里吃锅底灰,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老大沈小四烤的麻雀就是这么个味道...... 她现在是拿小四没辙了,就想用点非常手段吓唬吓唬他,没想到还没有,哎,失望了。 苏茉浅为了她与小四的革命友谊,再次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刘梅点了点头,好吧,她也就是突发奇想而已。 见苏满仓出来了,她小声交代苏茉浅:“把东西装好了,别被人看 见。” 苏茉浅点了点小脑袋,她把玉佩已经装进书包里,谁也拿不走,其实她想找一个单独的空间,滴血认主,可惜医院里人来人往的,一时半会也没有合适的地方。 刘梅带着孩子们回到病房的时候,李月竟然也在,她怀中还抱着眼神呆滞的苏晚甜。 李月此时的状态很不好,神情憔悴,眼神阴沉沉的,她那样子像是情绪随时爆发一样。 而原本眼神呆滞的苏晚甜,在看到苏茉浅的那一刻,眼睛又直勾勾地盯着苏茉浅瞧。 苏茉浅莫名地直觉不好,像是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发生,在踏入病房门的最后一刻,她抓住身旁的周贺然道:“贺然哥哥,我突然也想去厕所,你陪我一起过去吧。” 说完,就拉着周贺然跑了出去。 刘梅见此好笑地摇了摇头,还朝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喊了一声:“你们两个快去快回啊。” 苏茉浅奶声奶气地回了句:“婶婶,我们知道了。” 周贺然不知道浅浅妹妹做什么,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胳膊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像是在寻找什么。 当马上跑到走廊尽头时,忽然在护士休息室门口停了下来,苏茉浅气喘吁吁地打开房门,看了看里面没有人,她小声交代道: “贺然哥哥,你帮我守着房门,我有重要事情要做。” 周贺然虽然诧异,但什么也没有问,点头答应道:“好,我一定会守好门的。” 他内心里也只以为能让浅浅偷偷摸摸做的事,无非就是昨天她炼制出来的那些药粉罢了。 苏茉浅关上房门,还插上锁。 然后迫不及待地拿出玉佩,又找到书包里的一根细针,在手指头上扎破,血珠瞬间冒出,苏茉浅任由它滴落在玉佩上。 鲜血滴入玉佩的瞬间,被吸收的干干净净,随着鲜血的吸入,触手温润的玉佩竟然溢出薄薄轻雾,萦绕在苏茉浅的周身,随着时间的推移,薄雾越来越多,玉佩本身也变的透明,轻薄。 最后,这层层薄雾汇集成缕缕青烟,缓缓钻入苏茉浅的眉心处。 苏茉浅顿觉眉心处拂过丝丝凉意,等她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已然是另外一幅天地。 第一眼近看,好美。 有花,有草,有河流,嫣然一个世外桃源,就连空气都令人心旷神怡。 第二眼远眺,好空旷。 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土地。 第三眼落在了一座大门紧闭,古色古香的宅院上,以及古宅旁的一口灵泉池。 古宅内有什么,她暂时没时间查看,因为她在空间内也听见了门外的声音,好像有人过来了。 苏茉浅闪身出了空间,玉佩最后的形态也已经幻化成手心里的一颗小红痣,正中手心中央。 她又迅速把玉佩的红绳,以及小书包里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地扔进了空间。 做完这些,她打开了房门。 周贺然有些吃惊苏茉浅的迅速,但也不忘记跟身旁的护士眼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护士姐姐,浅浅妹妹只是进去换了个衣服,这不是出来了?” 那小护士笑了笑:“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看见你站在这里,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才过来问问。” 苏茉浅也冲着小护士笑了笑,嘴甜道:“谢谢姐姐,我换好了,姐姐再见。” 说完又拉着周贺然走了。 “浅浅妹妹,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快吗?我进去多长时间?” 周贺然估摸道:“也就差不多三四分钟吧。” 苏茉浅明白了,空间里的流逝与外面是不一样的,但是现在她也没时间去研究。 如今玉佩空间认了主,她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瞬间有一种天老大,她老二的牛逼轰轰感。 她那条小短腿也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周贺然在后面看的只想笑。 他怎么感觉浅浅妹妹不仅心情极好,还有一副想要去揍人的架势。 当苏茉浅与周贺然再次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病房内的气氛非常压抑。 她那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试图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韩院长朝苏茉浅招了招手,声音依旧和蔼道:“浅丫头,你过来。” 其实苏茉浅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自从苏满仓出去尿尿,到现在苏茉浅回来,苏婆子也刚刚好哭诉完马英婆婆告诉她的那些事。 第71章 李月被甩巴掌 苏茉浅见院长伯伯叫她,她乖乖地走了过去,然后又被韩院长抱进怀里。 苏婆子几人看了后,脸色不是很好,韩院长的维护之意太过明显了。 躺在病床上的苏俊峰又听了一遍他娘的哭诉,虽然是第二次听了,依旧是火冒三丈。 在他的印象中,浅浅这孩子一直是乖乖巧巧的,根本不可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此时苏俊峰脸色黑沉,眼神凌厉地看向苏茉浅,语气冰冷地问道:“浅浅,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苏茉浅有些莫名,歪了歪小脑袋,眼神懵懂道:“什么事?” “砍坏了家里的家具,还到处说你李阿姨的坏话!” 刘梅见苏俊峰对一个孩子竟然用吃人的眼神,她第一个不愿意地跳了出来: “苏营长这是什么话,浅浅这孩子一直住在周团长家里,又没有接触过李护士,她能说什么坏话?再说了,她一个四岁的孩子,能说什么坏话?苏营长,你好歹是一个营长,可别被什么谣言带偏了。” “那这孩子砍坏家具是不是她做的?”苏婆子一脸愤愤道,也顾不得害怕领导们了。 沈政委不急不慢地开了口:“这事我知道,是李护士不喜欢叶医生留下的东西。” 其他的沈政委没再说。 苏俊峰听明白了,李月不喜欢前妻留下来的东西,所以浅浅那孩子就把跟她妈妈相关的所有东西都毁了。 苏俊峰有些难以置信,他不明白这孩子的心思怎么就这么歹毒呢。 那些东西可都是新的,怎么说毁就毁了呢?她知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难得。 这孩子真是被她妈惯坏了,看来以后还得好好纠正这孩子的坏毛病才行,苏俊峰一脸怒容地兀自想着这些。 坐在韩院长怀里的苏茉浅,感受到了两道视线,一道怨恨,一道打量与探究。 她转头望去,便对上了李月怨毒的眼神与苏晚甜直勾勾的视线。 她与苏晚甜对视了一会,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 苏晚甜的眼神,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有意思的就是,她的眼神虽然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但她眼中的迷茫也做不得假,好像在努力地回想和确认着什么。 难道,真的是脑子摔出了问题? 就是不知道是暂时性失忆呢?还是被什么人附体了。 如果是苏晚甜那个高傲的小公主回来了,那她这辈子让苏晚甜高傲不起来,因为她上一世欠原主的。 她那高傲的背后可都是踩弯了原主的脊梁。 苏茉浅收回了视线,正好对上苏俊峰不悦的眼神。 苏俊峰看了看在座的几人,行吧,既然家具毁了,那就毁了吧,韩院长和沈政委他们过来,不就是希望让他不追究这件事了吗? 这件事他可以不追究,但另外一件事情可不行。 他看向沈政委,态度和缓道:“政委,既然那些家具毁了就毁了吧,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苏俊峰这句话说完,韩院长,沈政委几人同时蹙了蹙眉,这话让他们不舒服。 苏婆子见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着急地想开口,被苏俊峰一个眼神扫过去,制止了,苏婆子只好坐在那里生闷气。 苏俊峰又继续道: “政委,浅浅这孩子太小,不适合拿我一半的工资,你看我还得养家,甜甜那孩子又病了,以后花钱的地方又多,你说她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这么多钱也不合适啊。” 沈政委看了众人一眼,推脱道:“这事你得找军长去谈,后勤财务部那边军长已经打过招呼了,如果你要回浅浅的一半工资,那得经过军长同意,这事我管不了。” 这事可是周慕白出任务前和军长敲定好的事,为的就是不让浅丫头吃亏,现在苏俊峰想要收回去,那可是门都没有的事。 沈政委内心再次感慨周慕白的先见之明,没想到那小子竟然连今天的事情都算计到了。 苏俊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又疯狂咳嗽起来,什么叫要回一半的工资?那本来就是他的啊。 苏俊峰想说浅浅手里有她妈妈留下来的存折,但一想到那是她妈给孩子的东西,他也不适合张口要。 坐在一旁的李月听说拿不回来钱,那她女儿岂不是没救了,本就紧绷的那根弦现在彻底断了,她抱着孩子忽然站起身,冲着沈政委声嘶力竭道: “我们家都这么困难了,我的孩子都摔坏了脑袋,你们为什么还这么残忍?难道你们眼睁睁地看着我女儿一辈子这么痴痴傻傻吗?难道你们没有孩子吗?怎么能这么冷血!呜呜呜~~你们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母女,我男人可是烈士,烈士啊!” 躺在病床上的苏俊峰:“......”又疯狂咳嗽起来,止也止不住。 苏婆子怒斥道:“李月,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现在嫁给我家老三了,怎么,你这么盼着我家老三出事?” 老四媳妇也上前埋怨道:“李月,你想清楚了再说,你不能因为女儿病了,说话就不过脑子吧,我三哥现在好好着呢。” 老三可是他们家里的摇钱树,她就算怕在座的几位领导,但为了切身利益,也得站出来说两句。 苏俊峰终于不再咳嗽了,看着神情憔悴的李月,心疼不已,轻声安慰着: “李月,甜甜现在还小,一定会有治愈的机会。”随后又看向苏婆子:“娘,小月她也是着急,你别怪她。” 苏婆子见老三这么维护这个女人,眼底闪过不悦,她就不明白了,她这么聪明的儿子,怎么就被这一个两个的狐狸精灌了迷魂汤,非她们不可的样子。 死了的那个是这样的,现在这个又是这样。 被李月大吼大叫的沈政委眉头蹙着,李月这状态不对啊,孩子生了毛病,不应该想想怎么好好看病吗?反而在这里大喊大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在这里欺负人呢。 韩院长身为医生,自然理解李月此时的心情,但他理解,不代表赞同。 苏茉浅滴溜着大眼睛看看崩溃的李月,又看看维护爱妻心切的苏俊峰,以及有气不敢发泄的苏老婆子。。 正当苏茉浅还看着苏俊峰与苏老婆子时,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身体猛然间腾空而起,身前的衣领被一只大手拽住,勒的脖子生疼。 她身上的小书包也被扯了起来。 好在韩院长反应迅速,怒斥一声:“你干什么!”又赶紧把苏茉浅往自己怀里抱。 一旁的沈政委也迅速起身。 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周贺然端起桌上的茶缸,把一缸子水泼向李月,遗憾的是那水已经是温水了。 苏茉浅气疯了,这个李月看她年纪小,欺负人是吧,她尝试着用意念从空间里取出毒粉。 当感受到手心里的药粉时,苏茉浅眼底闪过欣喜,哎呀,成了。 此时刘梅和杨护士长也赶忙走上前,一左一右地牵制住李月的手,嘴里还嚷嚷着:“李护士你这是疯了不成?” 苏茉浅不再耽误时间,挥舞着小手就往李月脸上招呼。 挠,抓,薅头发,苏茉浅跟着之前的婶子大娘们学会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直到手心里的粉末一点也不剩地招呼到李月的脸上...... 韩院长抱着苏茉浅任由孩子自己去出气,刘梅和杨护士长紧紧抓着李月的胳膊,唯恐她伤害到浅丫头。 被抱在怀里的苏晚甜因为李月的剧烈挣扎,她也跟着来回摇晃,因为力度过大,她的小鼻子好巧不巧地撞在了刘梅的手臂上,然后,苏晚甜的鼻血瞬间哗哗直流。 此时李月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也不再管怀里的女儿,眼睛盯着苏茉浅眼神恨恨道: “甜甜摔傻了,你凭什么好好的,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你个小贱蹄子,赔钱货,你怎么不跟着你妈一起死了!” “我要你去死!你也去死!” “李月,闭嘴!”苏俊峰怒喝一声,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发疯的李月。 难道甜甜的事情,对小月的影响这么大? 苏婆子走上前,狠狠地甩了李月一巴掌,双眼含怒,咬牙切齿道:“李月,你疯了吗!” “你这个死老太婆~” ‘啪’又是狠狠一巴掌。 老四媳妇也瞪大眼睛看着李月,这人,莫不是真疯了? 李月发疯,好似忘记了还在一直流鼻血的苏晚甜。 还是刘梅第一个发现,此时苏晚甜的小手还紧紧抓着苏茉浅的书包带。 刘梅使劲把苏晚甜的小手扒拉开,真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财迷,竟然一直抓着浅丫头的书包不撒手,莫不是她认为浅丫头书包里有好东西? 只有苏茉浅盯着书包上的鲜血,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好险,真是好险啊。 这书包上被鲜血浸泡的地方,恰巧是她刚才放玉佩的位置。 如果,她之前不是预感不好,没有提前滴血认主的话,那她的玉佩空间岂不是飞了? 第72章 苏婆子要带浅浅回乡下 韩院长喊来几名护士,把李月‘请’了出去。 主要是李月见女儿流鼻血了,又开始崩溃地大喊大叫,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就像苏晚甜下一刻就要死掉一样。 护士们没办法,只能连拉加拽地把人拖了出去,她们还劝慰李月,先给孩子去处理处理鼻血吧。 那个抱着孩子出去的人是马英,临走前她那眼神还愤愤地看了眼病房里的所有人,她觉得这么多人欺负李月一个,真是不要脸! 躺在病床上的苏俊峰,一脸着急地想跟上去安慰安慰李月,只是他的身体稍微移动浑身就疼。 苏婆子见儿子这样,直接一下子把儿子摁倒在病床上,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能不能先顾好你自己?” 她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这李月就是个扫把星,当初不让你娶,你非得娶,现在好了,孩子傻了,她现在又疯疯癫癫的,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苏婆子又伤心地抹了把眼泪。 苏俊峰看了看眼眶红红的亲娘,又看了看被拉出去的李月,最终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躺了回去。 坐在角落里的老四媳妇看着被拉出去的李月,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满仓则一直躲在苏婆子的身后,他突然感觉这部队一点也不好,他想回家了。 李月被带出去了,现在病房里又安静下来。 韩院长想到刚才浅丫头在他耳边嘀咕的事情,轻咳一声,看向苏俊峰沉声道: “苏营长,虽然叶医生牺牲了,但这浅丫头呢,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跟我也亲。你现在还是个病人,李护士的情绪又不稳定,浅浅这孩子又小,你没办法两头兼顾,所以我告诉你一声,我把浅浅这孩子先带回家,在我那先住上一些日子。” 至于多久,韩院长没说。 站在一旁的周贺然一脸紧张地看向苏茉浅,浅浅妹妹这是要离开他家了吗? 苏茉浅同时看向周贺然,悄悄给他眨了眨眼。 周贺然这才放下心,只要浅浅妹妹不走就行。 韩院长话音刚落,苏婆子和老四媳妇第一个出声反对:“不行!” 婆媳俩相视一眼,苏婆子也忘记害怕了,极力反对道: “院长,浅浅这孩子住在你们家算怎么回事!现在我和老四媳妇来了,我们自己可以照顾孩子的。” 老四媳妇也赶忙附和:“就是,就是,浅浅这个奶娃娃我们还是照顾过来的。” 开玩笑,她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把孩子带回乡下,如果这个时候孩子再去别人家住,她们还怎么带走? 苏俊峰也感觉这事不妥,不管怎么说浅浅是他的孩子,现在孩子也大了,按时吃饭睡觉就行,其他的也不操心,他觉得满仓一个十岁的孩子也能照顾得了。 他娘和四弟妹留下来主要是照顾情绪不稳定的小月,还有状态不太好的甜甜。 至于他,身边有小卢照顾着,不愁。 苏俊峰心里头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也不管别人同意不同意。 苏茉浅看了眼她们的反应,望向苏婆子与老四媳妇脆生生道: “你们恐怕照顾不了我,苏营长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李护士为了给他弟弟娶媳妇,提前支取了苏营长三个月的工资,就连她自己的工资也提前拿走了半年的,没钱没票的日子,你们吃什么?喝西北风吗?我可不想跟着你们一起喝西北风......” 苏老婆子与老四媳妇嘴巴张成O型,她们先是消化了消化苏茉浅的话,她口中的苏营长不就是老三,李护士那就是李月了? 提前支走了工资? 这事怎么没人告诉跟她们说! 苏婆子转过弯来后,双眼瞬间喷火,那个与她不对付的李大花竟然真的掏走了她儿子的工资,还一下子拿走了三个月的,她现在好恨啊,恨不得立即撕烂了李大花。 老四媳妇也一脸肉疼地看向苏俊峰,三个月的工资啊,那得是多少钱。 此时两人暂时忘记了,这三个月的工资中早就被苏茉浅拿走了一半。 苏俊峰则眼神冷厉地看向苏茉浅,一字一句道:“苏茉浅,你真是长能耐了!” 现在连声爸爸也不喊了,直接一口一个苏营长了,更过分地是竟然什么也往外说。 杨护士长双手环胸,满眼讥讽道: “哟,苏营长,你那眼神还挺吓人的,知道的浅浅是你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在上阵杀敌呢,怎么,你还想着用眼神杀死你闺女啊!” 沈政委训斥道:“苏俊峰,收起你这一套,你现在面对的是家人,亲人,不是敌人!” 韩院长与刘梅也眼神冷冷地看着苏俊峰。 在众多眼神的压迫下,苏俊峰只好收敛刚才的冷厉,但看向苏茉浅时的眼神依然不悦。 这时苏婆子忽然瘫坐在地,一手拍着大腿,一手哭诉道: “领导们,你们替我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吧,我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来,这几个月都没有工资了,日子可怎么过啊。” 苏俊峰见他娘一副乡下泼妇的作派,感觉脸上臊得慌,着急道: “娘,你这是干什么,快....咳咳.....起来......咳咳咳” 苏俊峰气急地都快咳晕过去了。 沈政委蹙着眉,吩咐看傻眼的小卢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扶起来。” 韩院长可不管他们这些,抱着苏茉浅站起身,直接插话道: “苏营长,浅浅去我家的事已经通知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找我就行,别去打扰孩子了,她现在看到你害怕。” 苏俊峰已经咳的满脸涨红,他见韩院长要离开,一脸焦急道:“不......咳咳咳咳咳......行.......” 因为一直咳嗽,他的那声‘不’听的不太真切,倒是那个‘行’字说的清清楚楚。 韩院长满意了,语气也变的温和:“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随后看向沈政委:“他是你们的兵,你今天可要做个见证。” 沈政委:“......” 气息不稳的苏俊峰刚要张口,然后又是一阵的狂咳,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韩院长,气急攻心下最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又晕了过去...... “啊,老三,老三,你这是怎么了?”苏老婆子吓的哭天抢地。 “快,快,快救救我三哥。”老四媳妇着急大喊。 趴在韩院长肩上的苏茉浅,笑眯眯地看着身后鸡飞狗跳的场面。 ======= 喜欢的宝子们,麻烦动动你那发财的纤纤玉指,戳个五星好评,<(* ̄▽ ̄*)/,爱你们(?′?‵?)I L??????? 第73章 苏 ·傻子· 晚甜 苏茉浅没再听见李月的大喊大叫,眼里闪过遗憾,药效的时间太短了,不过那点药材制成的毒粉能有这个效果,她感觉还算满意。 其实李月不会丧失理智到这种程度的,是那个令人暴躁易怒的药粉起了很大的作用。 她这样做一来是报个小仇,二来呢是让韩伯伯接下来的话,更容易令人接受。 韩院长一行人离开病房后,又去了院长办公室。 几人坐下后,韩院长看着笑容灿烂的苏茉浅,语气和善地问道: “浅丫头,你真的不去我家里住一段时间,你韩伯母可是非常喜欢你的。” 之前这孩子趴在他耳边说,她那个奶奶会带她回乡下,他一开始还觉得小丫头是不是想多了,这个年月多养个孩子可是多份负担的。 但他说出那些话后,亲眼看见了苏营长母亲的反应,才发现浅丫头的担心是真的。 所以他就按照孩子说的,住在他家一段时间。 如果浅浅真的住在他家,他也是十分乐意的。 苏茉浅摇了摇头:“韩伯伯我不去了,小叔去出任务不在家,我得陪着贺然哥哥。” 其实也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粮食金贵,每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她如果去了韩伯伯家,那会给他们造成负担的。 再说了,即便韩伯母愿意,韩伯伯家还有韩爷爷,韩奶奶呢,也是一大家子,都生活的不容易,她没有必要去给别人添乱。 韩院长也没强求,点了点头:“那你这段时间都躲在周团长家里,等你奶奶走了之后你再出来,他们在这里应该住不了多长时间。” 刘梅表态道:“家属院里还有我们,我会看好浅浅的。” 她绝对不会让苏婆子像上次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浅浅的玉佩。 沈政委也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大家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杨护士长突然问道:“苏营长的母亲今天才到的部队,她怎么对家属院里发生的事情这么熟悉?” “杨阿姨,今天中午马英阿姨带着浅浅的奶奶来砸门了,不过我们没开。”周贺然给大家解了惑。 刘梅愤愤然道:“好孩子,不开门是对的,那个苏婆子不是个善茬,万一开了门,说不定会打伤你们,记住,以后谁敲门,看准了再开。” 苏茉浅和周贺然乖巧听话地点了点小脑袋。 杨护士长则把马英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她好像记得马英与李月两个人走的比较近。 韩院长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慕白出任务了,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吃的饭?” “我们去食堂买着吃。”周贺然抢先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也能熬点糊糊之类的。” 小叔交代过,家里不管吃什么,谁也不能告诉,除了小叔,浅浅和他三人之外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会有麻烦的。 小叔还说,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况且家里灶房里还有一个地窖,里面还有小叔离开的前一天放进去的粮食,够他和浅浅吃一个月的,等一个月后,如果小叔不回来,也会有人送新的粮食过来的。 他抢着回答,是因为浅浅妹妹还小,她怕浅浅妹妹再说漏了嘴。 苏茉浅眉眼弯弯地看了看周贺然,真是人小鬼大。 韩院长没有多想,只要两个孩子吃饱就行,随后又问了句:“慕白留给你们的钱票够吗?” 周贺然和苏茉浅小脑袋又点了点,钱票够够的。 韩院长这才放心了,最后还不忘记叮嘱一句:“如果钱票不够了,来找伯伯要,千万别饿到自己。” 苏茉浅被长辈们关心着,心中也是异常温暖。 她站起身,然后小身体深深地鞠了一躬,精致的小脸上尽是感激之情,说话的声音中还有些奶声奶气: “韩伯伯,沈伯伯,刘婶,杨阿姨,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么保护我,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今天大家的无私维护,她苏茉浅铭记在心。 孩子的举动,让在座的几人都无比动容。 刘梅有些受不了这种煽情的场面,一边把苏茉浅扶起来,一边玩笑道: “好了,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么报答,你看看你,再站不好,都要一头栽到你韩伯伯脚下了。” 几人看着苏茉浅小小的身体,有些费力弯着腰的样子,还真像要栽倒了。 随即办公室内传来阵阵笑声。 刚才的伤感之情,也被这笑声驱散的干干净净。 几人又聊了一会后,各自离开去忙手头的工作了。 苏茉浅与周贺然则被韩院长带着坐上部队配置的吉普车,在家属院里绕了一圈后,又寻了个没人注意的空挡,把周贺然和苏茉浅放下后就开走了。 刘梅后脚进了家属院,当听见有人说看到车上坐着的韩院长时,刘梅便把苏茉浅去韩院长家里住一段时间的消息放了出来。 总之,主打一个做戏得做全套。 至于为什么苏茉浅要住到韩院长家里去,刘梅便把今天下午在病房里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一些。 后来又经过大喇叭李奶奶的大肆宣扬,就连家属院里的小孩都知道,苏茉浅住到韩院长家里去了。 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苏营长的老娘,李月的婆婆,来了。 这一来呢,恨不得把浅浅那丫头给打死,李月因为甜甜病情加重,情绪不稳定,也想着打浅浅,韩院长心疼浅浅那个刚失去亲妈的孩子,怜惜之下才把苏茉浅接到自己家里住一段时间。 毕竟大家都知道,叶医生在的时候,跟韩院长夫妇的关系非常好。 韩院长的家并不在家属院,人家可是住在市区的,反正就一个字‘远’,离得家属院远。 对于李月的女儿变成傻子一事,刘梅只字未提。 她不知道的是,她是一个字也没说,她那个大嘴巴儿子沈小四早就嚷嚷开了:以后大院里有一个摔坏脑袋的傻子了,她叫苏晚甜! 今天还在育红班里见到谁都提上一嘴,以至于放学的时候,认识不认识的都知道了,家属院里有个小傻子她叫苏晚甜...... 第74章 老三,甜甜那孩子是你的? 刚才病房内的那场闹剧,也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一个是得了消息赶来的云雪晴与孙文秀两个人,她们想看看老苏家人会不会打叶医生留下来的那个孩子,更想知道她们会把人带回乡下吗? 可是等来等去,竟然看到韩院长把两个孩子抱上了吉普车,然后离开了...... 云雪晴一脸气愤地拉着孙文秀走了。 她们原本想来瞧热闹的,谁知道好戏没看成,结果还生了一肚子闷气,也不知道脸上有疤的那个男人给不给力,成不成事。 不行,她还得暗中观察着这事,一定得让这事成了。 此时云雪晴与孙文秀一个劲地往前走,没注意身后,如果她们回头看一下的话,便会发现她们身后正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这双眼睛也将刚才病房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 病房内 韩院长他们离开后,便有医生进去查看苏俊峰的情况。 医生,还是上次那个医生。 情况,还是上次那个情况。 医生轻车熟路地掐了掐苏俊峰的人中,没一会苏俊峰便悠悠转醒,医生又检查了检查他的伤口,见伤口没有渗血,绷带都缠的好好的,留下一句:“气大伤身。” 随即带着护士匆匆离开了病房。 苏俊峰:“......”他气的差点又昏过去。 他怎么感觉医生的态度变得冷淡了,而且以前是韩院长亲自给他诊治,现在怎么随便安排了一个医生过来? 对了,韩院长他们呢? 苏俊峰急忙扭头去看看韩院长他们还在不在。 “老三,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婆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老三晕过去的时候,可真是吓到她了。 “娘,他们走了?”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他们老苏家的人,就连小卢也去门外守着了。 此时站在门外的小卢,心里正难受着呢,以前他们家营长的形象在他心里是高大威猛的,现在轰然倒塌,他有些接受不了。 营长一直是他心里的榜样,有一天榜样自己突然‘塌房’了。 小卢有一种世界观重塑的难受,颓废极了。 病房内的苏婆子见儿子现在没事了,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一脸疲倦地点了点头。 老四媳妇也走上前,看了眼病床上的老三,没有说话。 苏满仓一直跟在苏婆子的身后,刚才的经历,让他眼中盛满惶恐,现在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在老苏家时的趾高气扬,耀武扬威。 一时之间没人开口说话,房间内寂静的落针可闻。 最后还是苏俊峰沙哑着声音道:“娘,你别怪小月,她也是太伤心了,甜甜她又......” “小月,小月,难道你心里只有一个小月?”苏婆子的脾气终于压不住了,“你知不知道家里的日子多难过?你的工资说给出去就给出去,你知不知道那个李耀祖就是个无底洞!你去村里打听打听,谁家娶媳妇要八十块彩礼,外加一块手表的?” 苏婆子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声音哽咽道:“你知不知道,哪怕有八块钱,你那个最小的妹妹也不会病死了,呜呜呜呜~~” 苏婆子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小女儿是她心中的痛。 老四媳妇也眼眶红红地揽着婆婆的肩膀,安抚地唤了句娘。 苏满仓见奶奶哭了,也开始掉眼泪,他现在更想回家了。 苏俊峰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宽慰他娘。 房间内又陷入一股悲伤的情绪中。 等苏婆子哭够了,擦擦眼泪道:“老三啊,你的辛苦钱,娘回去后会给你要回来的。” “娘~”苏俊峰有些着急地喊了一句,既然给出去了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这让小月以后怎么做人,小月对这个弟弟还是挺好的。 苏婆子抬了抬手,制止道:“这事你就别管了。” 她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在部队里见到不怒自威的领导会害怕,但她回到村子里,那就是她的地盘了,还收拾不了一个李大花? 苏俊峰见他娘态度强硬,叹了一口气,这事等以后再给小月解释吧。 “我们现在说另外一件事。” 苏俊峰的眼神莫名,“娘,什么事啊?” 苏婆子气笑了,“什么事?你说什么事?!我问你,我们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吃什么,喝什么?怎么照顾你?” 苏俊峰脸上闪过不自然,吞吞吐吐道: “娘,我不需要你们照顾,小卢可以照顾我。你们,你们......” 苏婆子压着火气,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的意思是,我和老四媳妇,还有满仓现在收拾东西滚蛋呗。” “不,不, 不是的娘,我是说,小卢可以照顾我,娘和弟妹照顾照顾小月和孩子。”苏俊峰着急道,一着急又开始咳嗽。 苏婆子那双愤怒的眼神,突然平静下来,声音听不出息怒地问道: “老三,你一心想着小月和她那个孩子,可我怎么一句也没听到你提浅浅,浅浅那孩子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老四媳妇也满眼狐疑地打量着老三,老三这紧张的程度,倒像是那个叫甜甜的才是他的亲闺女样。 苏俊峰眼底划过暗光,不想他娘误会什么,赶忙解释道: “娘,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浅浅自然是我亲闺女,可是甜甜不是大牛的孩子吗?大牛又牺牲了,我把她当亲闺女对待,也没什么啊。” “只是当亲闺女看待?”苏婆子不太相信,自家儿子对李月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道,没当兵之前,他就私下里跟她说过想娶李月。 后来当兵了,他们还有书信来往,就是不知怎地,李月忽然跟赵大牛结婚了,为此老三还难过了一段时间呢。 再后来,她听到李大花说漏过一嘴,才知道结婚后的李月,竟然还跟老三有纠缠。 再看看眼前老三对李月孩子的态度,苏婆子不得不怀疑,甜甜那孩子是不是自己儿子的? 如果真是,那老三可是犯了部队的纪律了,轻则脱去这身皮,重则可是要吃牢饭的。 苏婆子越想越紧张,忽然凑近苏俊峰,小声问道:“李月那孩子真是你的?” “娘,你说什么呢?”苏俊峰眼神躲闪,甜甜那孩子怎么会是他的,但...... 他不能说,更不能让他娘知道。 第75章 那个写信的人 苏婆子见儿子死不承认,也不继续追问了。 站在一旁的老四媳妇,倒是看出些门道,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接下来你们怎么生活。”苏婆子的话题又转了回来。 苏俊峰听出了他娘的言外之意,眼神有些祈求:“娘,你们不留下来吗?李月那边确实需要人照顾。” 苏婆子语气淡淡,“你爹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也需要人照顾。” 让她去照顾李月,打死她也不会这么做。 老四媳妇见她婆婆总是说不到重点,有些着急,她满脸堆笑地开口道: “三哥,你看看你得养伤,李月那边又得照顾孩子,要不我和娘把浅浅那孩子接回老家照顾吧。” 苏俊峰头脑敏锐,顿时察觉到了他娘来的意图。 只是有些不解,他娘在老家是怎么知道浅浅手里有钱的,又不远千里来到部队,把孩子接回去?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弟妹,浅浅那孩子在部队里住习惯了,回乡下住不惯的。” 苏婆子冷哼一声:“有什么住不惯的,住着住着不就习惯了。” 苏俊峰明白了, 这事他娘也同意了。 之前韩院长说让孩子去他家住的时候,他娘和老四媳妇反对,他没多想。 现在才知道,她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老四媳妇是什么样的人,他非常清楚,跟老四一个样,无利不起早,什么东西都往自己兜里划拉。 她一直喊着把浅浅带回乡下,如今浅浅可是每个月领他一半的工资,这老四媳妇不会以为把孩子接回去了,那些钱就会落到他们口袋里吧? 真是异想天开。 苏俊峰垂下眸子,随即又问道:“娘,你们怎么想起来突然来接浅浅的?” 老四媳妇快人快语,“还不是有人.....”忽然又闭嘴了,紧张地看向苏婆子,不知道能不能说。 苏婆子看了眼儿子的态度,叹了一口气道: “还不是因为有人寄了一封信回去,说你的工资浅浅那个小孩子拿一半,然后我们又听说,李月她娘带着弟弟来了,娘害怕你吃亏,一气之下就带着老四媳妇还有满仓过来了,谁知道,还是来晚了一步。” 老四媳妇眼眸微动,她婆婆没说全啊,浅浅那个小赔钱货手里还拿着两张存折呢。 “那信是谁寄的?” “不知道,我们怀疑是李月。” 苏俊峰不假思索道:“不可能是她,小月那么善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苏婆子嘴角闪过冷嘲,没想到她孙桂香精明了一辈子,竟然生出了个这么眼睛瞎的玩意,眼睛瞎也就算了,还是个痴情种 。 以前那个叶蓝卿在的时候不觉的有什么,现在娶了李月后,她三儿子怎么突然变的不正常起来? 那信当然不是李月寄的,李月恨不得把存折哄到自己口袋里呢,怎么会告诉他们。 也就她这个傻儿子相信什么李月是善良的。 苏婆子也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思,看向病床上的儿子,一脸倦容地问道: “老三,我们下了火车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现在是又累又饿,要不我们先回去歇歇,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苏俊峰见他娘风尘仆仆的样子,心中也不是滋味,对着门外喊道:“小卢,你进来一下。” 小卢神情丧丧地打开房门,走进房间,有气无力道:“营长,你找我?”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营长,就是天气太热了,身体有点不舒服。”小卢低着脑袋,始终没看苏俊峰一眼。 苏俊峰见他没什么大事,交代道: “你先去营里帮我借点钱票,然后去食堂打些饭菜,送到我家里去。” “营长,你家里没人。”小卢提醒道。 他觉得营长的脑子果然不行了,所有人都在医院里,打了饭菜送给谁去? 苏俊峰蹙了蹙眉,他总觉得小卢哪里怪怪的,也没细想,厉声道:“让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废话。” 苏婆子对小卢的印象挺好的,她声音温和地解释了一句:“小卢同志啊,我们坐火车太累了,一会就回家属院。” 小卢明白了,回了句好后,就直接退出了病房。 苏婆子:“......” 她怎么感觉小卢这个年轻人,突然变得不爱说话了。 不过小卢的变化,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苏婆子让苏俊峰好好休息后,便带着老四媳妇还有大孙子出了医院,往家属院里走去。 这回去的路她们来的时候走过,自然记得。 路上,苏婆子牵着大孙子的小手,唯恐孩子丢了似的。 跟在另一旁的老四媳妇见四下没人,凑近苏婆子小声问道:“娘,浅浅那孩子我们还带回去吗?” “当然带回去。” “可是她去了那个什么院长家,我们哪里去找人。”老四媳妇语气着急。 苏婆子顶着炽热的大太阳,一脸淡定道:“急什么,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一个小娃娃而已,能有多大能耐。” 老四媳妇砸吧了砸吧嘴,小孩子是没能耐,但小孩子身后的人有能耐啊,没看见今天来的不是院长就是政委的,都吓死她了。 苏婆子看着老四媳妇这没出息的样子,嗤笑一声,亏她还是个小学老师呢,真是个怂包。 此时苏婆子完全忘记了,她之前见到韩院长他们时,也没好到哪里去。 苏婆子看着前方突然道:“你忘记了一个人。” “谁?”老四媳妇一脸好奇地问道。 “那个写信的人。” “娘,那个写信的人怎么了?” 苏婆子白了老四媳妇一眼,“亏你平时自诩文化人,文化人看的书多,看的书多了自然会看明白一些事情,你怎么连这么点事都看不明白呢?” 老四媳妇知道她这个婆婆平时就是个深藏不露的,小的时候因为在地主家小姐身边伺候过,也跟着人家小姐进过私塾,后来地主一家南下,又逢变革,她这个婆婆也回到了亲爹亲娘身边。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外人都以为她这个婆婆是个大字不识的睁眼瞎。 思及此,老四媳妇一脸谄笑道:“娘,你就说说呗,媳妇我愿闻其详。” 第76章 奶奶,玉佩不见了 苏婆子本想好好教教这个老四媳妇,余光瞥见大孙子被晒的神情恹恹的样子,她瞬间也没有了心思,对老四媳妇没好气道: “自己琢磨琢磨吧。” 说完,又领着大孙子快步往家属院里走去,眼下最重要是不能让大孙子中暑。 老四媳妇看着前面大步离开的祖孙俩,气恼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有些埋怨婆婆,讲话也讲不明白,说一半留一半的,让人抓心挠肝的好奇。 不过,老四媳妇气来的快,消的也快,不管怎么说,她家男人在老太婆的心里分量很重,那可是连当军官的三哥也比不上的。 想明白后的老四媳妇也加快脚步,赶忙追上前面的两人。 苏婆子听着老四媳妇追上来的脚步,暗自摇了摇头,这个老四媳妇虽然能识文断字,小聪明也不少,但一到大事上就开始犯迷糊,这点让她非常不满意。 不过有一说一,老四媳妇对老四是真的好,嘘寒问暖的,做的比她这个亲娘都好。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愿意让她娶进门的原因。 至于那个写信的人,她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她自小伺候在地主家小姐身边,深宅大院里的腌臜事她也见过不少。 那个人平白无故地写封信,来告诉他们那个小赔钱货手里有存折和老三的一半工资。 很显然不是冲着孩子手里的钱票去的,而是还有别的目的。 后来他们又知道那个赔钱货是住在什么团长家的, 再后来从马英婆婆的嘴里知道了,那个什么周团长还没有成家,有个差点结婚的未婚妻。 这案子不就破了吗? 只要对方知道了那孩子不愿意跟着她们回乡下,那个什么团长的未婚妻,还会继续帮她们的。 女人为了得到一个男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出来的,她们都心狠着呢。 苏老婆子一边琢磨着这些事,一边领着大孙子回家属院。 殊不知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一直到打开门锁,进了院子,苏婆子心口的那股闷气又一下子提了上来,这家不像家的样子,怎么住啊? 要她说啊,李月就是个丧门星,谁娶了谁倒霉。 老四媳妇也一脸烦躁地看着几乎光秃秃的房间。 汗流浃背的三人刚坐下,苏满仓突然脸色大变,跳起来大叫道:“奶奶,奶奶,我的玉佩不见了。” 那焦急的模样,都把苏婆子吓了一大跳。 老四媳妇也被这猛然的大喊声,吓得一个哆嗦,看着都快急哭了的苏满仓,没好气道: “你这孩子,都要吓死人了,不就是一块玉佩吗?丢了就丢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苏婆子面露不悦地瞪了一眼老四媳妇,转身哄道:“满仓啊,是奶奶之前送给你的那块玉佩吗?” “是的奶奶,就是那一块,现在不见了,我们赶快出去找找吧。” 苏满仓抓着苏婆子就要往外走,他直觉如果找不回玉佩来,那么他的好运没有了,脑子也不会聪明了,想到这些,他更着急了,一边拖着苏婆子往外走,一边急着嚷嚷道: “奶奶,奶奶,快点,要不然就让别人捡走了。” 苏婆子被孙子搅的心烦,但面对心疼的大孙子,她永远有着足够得耐心,抓着孙子的小手,语气和蔼道: “满仓,这世间好东西多的是,那块玉佩丢了就丢了,以后奶奶再给你找块更好看的,好不好?这天气太热,如果我们现在出去找玉佩,你再中暑了怎么办?” 苏满仓还是没有放弃,一脸倔强道:“奶奶,我就想要那一块,你不知道,我戴着那块玉佩都感觉不到很热,戴在身上可舒服了。” 苏满仓年纪还小,讲不出再多的感受了,只知道那块玉佩戴在身上,让他感觉哪哪都舒服。 老四媳妇一边拿毛巾擦着脸上脖子里的汗,一边看着苏满仓闹腾,听见苏满仓刚才的话,她戏谑道: “满仓啊,那是你以前没戴过好东西,乍一戴上呢就感觉不一样了,那块玉佩又正好贴近你胸口位置,所以你感觉是冰冰凉凉的。四婶敢保证,如果你明天戴着一块光滑的小石子,也会感觉身上舒服的。” 那块玉佩她见过,通体光滑细腻,质地上乘,连她这个不懂玉石的看了一眼后,也知道是个好东西,可谁让老太太偏心,谁也不送,只送给了大孙子呢,她女儿见了后,还眼馋呢。 这个苏满仓倒好,还整天戴着显摆,让她说啊,丢的好,丢的活该,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孩子们也不闹腾了。 苏满仓顿时急眼了,极力辩解道:“不是的四婶,不是你说的那样,那块玉佩和石头没法相比。” “你少说两句!”苏婆子怒斥了一声老四媳妇,这个人真是的,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她转头又开始哄大孙子,“满仓啊,等回去了奶奶再拿一块玉佩给你好不好?” 苏婆子小的时候在地主家也是见过好东西的,但像之前成色那么好的玉佩是没有了。 不过她确实也有一块玉佩,成色和丢的那一块没法比,她手里的玉佩还是地主一家南下时,那位小姐落下的,让她捡了漏。 老四媳妇听见后,擦汗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算计,她就知道老太婆手里藏着好东西呢。 “奶奶,是一模一样的吗?”苏满仓还以为只要是一模一样的玉佩,戴在身上都会有那种效果。 “算是吧。”苏婆子回答的模棱两可,她也以为大孙子以前没见过好东西,所以才说出之前那么夸张的感受。 苏满仓看了看外面火辣辣的太阳,沉默了,外面太晒了,他不愿意出去,因为他现在也不确定玉佩是在什么时候丢的。 坐火车的时候,因为太兴奋了,他早就忘了脖子上戴着玉佩的事,然后到了部队,见了三叔,他也没想起来看看玉佩还在不在身上...... 苏婆子见大孙子不再执着出去了,又把人拉回破旧的椅子上,好言好语地劝着: “好孩子,我们先坐下休息一会,等小卢带回饭菜,吃了后再睡一会。”看着大孙子小脸都瘦了,满眼心疼道:“这两天坐火车颠簸的都瘦了。” 老四媳妇不满地撇了撇嘴,家里好东西都紧着苏满仓这个孩子吃,如果不是她男人从老太婆手里一直往外抠,她家孩子什么也捞不着。 苏满仓虽然还一直惦记着那块玉佩,但一想到 回到家后,奶奶还会给他一块一模一样的,心里的纠结也散了。 苏婆子对于丢失的那一块玉佩其实也挺心疼的,还想着让孙子作为传家宝流传下去呢,那块玉佩的质地和成色,她在地主老爷家都没见过这么好的。 哎,可惜了。 老四媳妇趁苏婆子和苏满仓说话的时候,她又偷摸着去了苏茉浅之前睡觉的房间,她总觉得那个小丫头片子,一定会把存折钱票这些贵重的东西藏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 毕竟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谁舍得拿到别人家里去?要是她的话,反正不会。 第77章 空间 苏茉浅还不知道苏满仓已经发现玉佩丢失的事情,她与周贺然回到家后,便回了自己房间,然后闪身进入了空间。 进入空间后,她直奔古色古香的院子,这座小院面积不大,只有堂屋与东西两座厢房。 堂屋是用来休息的地方,黄花梨的床榻,悬挂着淡粉色的纱幔,房门口处放着一把躺椅,躺椅旁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不远处的博古架上还摆放着几件精致的摆件,整个房间布置的清雅舒适。 东厢房内有一个黄花梨的书架,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副金针,一副银针;茶几旁还摆放着一个蒲团,应是用来看书学习的地方。 书架太高,上面陈列的书册名字苏茉浅看的不真切,她只能用意识将书本一一摆列开查看。 不看不知道,看过之后真是令人激动兴奋不已。 她竟然看到了许多失传已久的医学古书,就连她这个自小在医学世家熏陶的大小姐,也从未见过。 苏茉浅迫不及待地打开扫了眼,里面不仅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针灸术,还有能让人福寿连绵的金方...... 世间的太多不可能,都存放在这间小小的屋子内,苏茉浅看的心潮澎湃的同时,又担忧不已。 如果自己没有在完全自保之前,是万万不能展现这些的。 无论哪一种医术被外人知道了,都会令他们疯狂追求,趋之若鹜,甚至杀人夺宝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 苏茉浅会把这里面的所有医书都要学会,但只能偷偷地进行。 即便周贺然也不能告诉他,他现在年龄太小不说,如果知道了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不仅整天提心吊胆,说不定还会给他带来预想不到的危险。 为了所有人,也为了她自己,对于空间得事一定要缄口不言。 苏茉浅平复好心情后,又去了西厢房,西厢房的布局与东厢房差不多,这间屋子里的书不再是医书了,而是有些杂乱。 有武功秘籍,天文,地理,甚至连兵法,算术,占卜等都有, 苏茉浅的视线再次移到最后面的那排书名时,嘴角狠狠抽了抽。 什么如何养育猪崽,如何给牛接生,如何给一匹千里马配种,怎样种的粮食产量最高...... 苏茉浅不得不怀疑,这块玉佩之前的主人应该是个‘博学多才’的,爱好的东西也是多种多样。 但她只对武功秘籍感兴趣,至于其他的,可以在看书看累了的时候,用来打发打发时间。 参观完古宅之后,她又去了灵泉池旁,拿着她那个早就准备好的大茶缸,盛了半缸子水,欢快地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灵泉水在入口的刹那,一股清冽甘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泉水顺着喉咙缓缓流下,仿佛一条清凉的溪流进入腹中,直击丹田。 身体内的燥热与疲惫一扫而空。 苏茉浅感觉神清气爽的同时,也闻到了身上一股臭臭的味道,低头一看,手臂上附上了一层薄薄的黑泥。 她瞬间想到了灵泉池旁的石碑上,刻有灵泉水具有洗精伐髓,耳聪目明,强身健体的功效。 刚才她可是喝了半茶缸,应该非常强身了吧。 如果可以,她想飞檐走壁,上天遁地,无所不能...... 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好吧,是她想多了。 看着不远处缓缓流淌的小溪流,这溪水不知从何处来,又流往何处,总之是流动的,她直接跳了进去,身上的味道越来越臭了,她得好好洗个澡。 清洗干净的苏茉浅,脸色红润地出了空间,本就白皙软嫩的小脸蛋,如今变得更加透亮光滑。 苏茉浅看了眼桌上的手表,从她进入空间到出来,一共才过去了十分钟。 对于空间内的时间流逝,她非常的满意。 等收拾妥当,苏茉浅又把贵重的东西都收进了空间。 想到空间内空旷的土地,她急需要药材种子,或者其他种子也行。 但又想到苏婆子还住在家属院里,她暂歇了这个念头。 苏茉浅刚拿出一本医书想要细细研究时,‘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她又把医书扔回了空间。 打开房门,看见穿戴整齐的周贺然,面露诧异:“贺然哥哥,你这是要出去?” “嗯,爷爷打电话过来了,让我去政委伯伯那里去接。”周贺然有些不放心道:“我先去接电话,你自己一个人不要出去,你奶奶她们应该回家属院了。” 苏茉浅自然不会出去,见周贺然这么担心,出主意道:“那你出去的时候,把大门锁上就行了。” 周贺然板着的小脸上露出笑容,他就是这个意思,又怕浅浅妹妹多想,所以才说的委婉。 得到浅浅妹妹的同意后,周贺然就匆匆离开了。 苏茉浅站在二楼窗台前,看着周贺然锁了门,然后跟着沈伯伯的警卫员走了。 她反而没心思继续看书了,满脑子都是周贺然的爷爷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此时医院内,恢复理智的李月,再次抱着苏晚甜来到了苏俊峰的病房内。 她坐在病床前,双眼通红,神情悲伤,期期艾艾道: “俊峰,甜甜还这么小,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看着甜甜这个样子,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苏俊峰用那只没有受伤的大手,抓着李月的小手心疼地安慰道:“小月,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甜甜的。” 苏俊峰看了眼李月怀中熟睡的孩子,眼神复杂,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忍心地刚想开口,便听见李月哽咽道:“俊峰,如果甜甜治不好,那我也不活了。” 苏俊峰最终叹了一口气,温声安抚道:“小月,你先别哭,会治好的。” “俊峰,如果叶医生在就好了,她医术那么高明,一定会有办法的,呜呜呜~~~” 叶蓝卿?苏俊峰眼神恍惚了一瞬,他好久没想起他那个高不可攀的前妻了。 好似想起什么,苏俊峰的眼底瞬间划过亮光,叶蓝卿虽然不在了,但她留下的东西还在啊,他记得,她留下的那些东西里不仅有价值不菲的草药,还有一些名贵丹药呢。 那一次因为是救治余军长,如果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叶蓝卿又走不开,不得已的情况下,叶蓝卿才让他拿着钥匙去了市区的那个院子。 按照叶蓝卿指定的地方,他确实找到了所需要的草药与密封的丹药。 但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查看每个房间的时候,竟然发现了间密室,他是侦察兵出身,能发现隐藏的密室也不奇怪。 一开始他不以为意,打算匆匆看一眼就赶快离开。 不看不知道,原来他的妻子竟然瞒着他藏了那么多好东西,那成箱的令人晃眼得金条,还有满箱的翡翠玉器,古董字画,看的他目瞪口呆。 但这些东西,妻子从未跟他提过一个字。 是不信任,还是不屑? 这件事情让苏俊峰非常恼火,但他也装作不知道。 后来他又偷偷地去过一次,发现门上的锁换掉了。 再然后就是出任务,直到叶蓝卿牺牲的消息传回来。 他处理叶蓝卿后事的时候,又去过一趟那个小院,不过那次是翻墙进去的,他发现那些箱子还在,以防万一,他没有转移到其他地方。 再然后又是出任务,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去过那个小院。 看来这次等病情好了,他得再去一趟,把那些东西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再找一找还有没有其他贵重的药丸,尤其是那种关键时候能救命的,这种东西对他以后有大作用。 余军长都一脚迈进棺材了,吃了一颗药丸后都能痊愈,那甜甜应该也可以。 第78章 密室宝贝 “俊峰,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呢?”李月眼泪汪汪地望着苏俊峰。 李月自以为把最柔弱的一面展现给了眼前的男人,毕竟她以前就是这样示弱的,但她今天忘记了脸上还顶着伤呢。 看见苏俊峰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时,她才想起来这回事,心中又是一片恼恨。 她见苏俊峰一直盯着她脸蛋瞧,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转,努力憋着不让它们掉下来,委委屈屈道: “三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现在也不好看了?我没想到浅浅的手劲那么大,小手挠的我脸上到现在都疼。” 一声三哥,又把苏俊峰的心喊化了。 他眼含怒容道:“你脸上的伤都是浅浅抓的?” 李月强装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苏俊峰的火气更大了,最后憋出一句:“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我以后怎么教训她!” 李月:“......” 就这样?怎么没有下文了?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三哥不应该把那个小贱蹄子狠狠打一顿吗?而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苏俊峰看着李月不可思议的眼神,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小月,我认识一个老中医,他手中有价值千金的名贵好药,到时候我去给甜甜求一颗,甜甜吃了药后,说不定就好了。” “真的吗?”李月瞬间面露惊喜:“三哥,真的有这种好药?” “当然了。我听说那药都能让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拉回来,甜甜这种磕到脑袋的病肯定不在话下。” 李月高兴不已,恨不得现在就拿到药给女儿吃。 “三哥,要不你告诉我地方,我亲自去跪求。” 苏俊峰拍了拍李月的手,宽慰道: “先别着急,那个人脾气古怪,更不愿意见外人,我得让战友带着我去才行,那个人如果不是引荐,我们根本找不到地方 。” 苏俊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提到战友,李月又想起一件事来,开始告状道:“三哥,那个沈胜利跟你的关系怎么样?” 沈胜利?苏俊峰好像有点印象。 他记得这个人还是由沈政委亲自带着来的,他们两家还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沈胜利来的时候可是大包小包的提着很多礼品,他当时还非常惊讶,后来才知道是叶蓝卿救了沈胜利那难产的老婆孩子一命。 对这个人,他不熟。 “怎么了?”苏俊峰不知道好端端的李月为什么提他。 李月不由分说地将那天的事情告诉给了苏俊峰,她是如何拜托沈胜利买票,后来那个沈胜利又是如何把卧铺票换成站票的...... 苏俊峰听得直皱眉。 沈胜利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但这人跟沈政委有些关系,又不是在部队,即便他想找人家的麻烦,人家在公安系统,他的手也伸不到那么长。 现在只能委屈小月了,但他脸面上非常不忿道: “下次我见到沈胜利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实在不行我找他领导问问,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欺负军嫂。” 听苏俊峰这么说,李月心中总算满意了,她就知道三哥比赵大牛更有担当,出了事也会维护她,不像赵大牛怕这怕那的,窝囊废一个。 苏俊峰见李月没再继续追究这件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商量道: “小月,我娘已经知道你把工资给耀祖的事了,你也知道我娘那个脾气,她和你娘一直不对付,我担心她这次回去后,会找你娘麻烦,要不,你先给你娘写封信,别让这事闹的太难看。” “什么?”李月简直快要气死了,那个老太婆竟然还会去找她娘要钱,她算个屁呀。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 她一脸急色道:“三哥,那是我弟弟用来结婚的钱,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还是镇上的,听他说,和女方结婚后,还能给我弟弟在镇上找个工作,以后我弟弟就是名工人了,吃国家粮,拿工资,多体面啊。” 苏俊峰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反驳,反而开始讲道理: “我知道的小月,你先别着急,不过,我觉得那个女方家要的钱比较多,你想想,在农村娶媳妇拿八十块钱彩礼,外加一块手表,这样的条件,在城市里也不多见。” 李月的脸色一僵,喃喃道:“八十块彩礼?” “是啊,我娘说了,女方家要八十块彩礼,外加手表,你说这样的条件娶什么样的媳妇娶不到。” 苏俊峰说了什么,李月没听进去,她只听到了八十块彩礼,可是她娘不是说二百块钱彩礼吗?外加一块手表或者缝纫机,怎么成了八十了? 所以,她娘和她弟弟这是骗了她? 还害得她提前支取了半年工资不说,杨护士长到现在也不再给她一个好脸色。 甚至警告她,如果再一直不上班,她就找人代替了,毕竟医院里的护士太忙了,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她不干活了,别人自然会多干。 既然她娘和弟弟骗她在前,那钱票的事她现在也不想管了,如果苏婶子能从她娘手里抠出钱来,也算是她的本事。 “小月,你怎么了?” 李月压下心中极大的失望与挫败,摇头道:“我没事三哥,就是今天杨护士长找我谈话了,如果我不尽快上班,她就会找个人来暂时顶替我。” 说好听的是暂时顶替,可是时间久了,谁知道这工作还保不保得住。 “她怎能这样,身为领导难道不知道体恤下属吗?”苏俊峰义愤填膺道。 李月苦涩一笑,语气颇为无奈道: “三哥,现在甜甜这样也离不开人照顾,我不上班又不行,要不让浅浅回来吧,如果有浅浅跟在身边看着甜甜,又跟她一起玩耍,说不定甜甜的病情会慢慢好转的,再说了,两个小女孩凑在一起,也能玩到一起去。三哥,你觉得怎么样?” 第79章 周父的电话 苏俊峰听完李月的话,有些为难。 让一个四岁的孩子照顾三岁的孩子,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况且,浅浅现在还去了韩院长家里。 苏俊峰沉吟道: “小月,我知道你心急,但浅浅不行的,毕竟她也是个孩子,如果两个孩子都出了事,我们又该怎么办?” 李月依然垂着 眼帘,声音闷闷道:“那三哥,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不上班吧?” “要不让我娘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让她来照顾甜甜?”苏俊峰打着商量。 “三哥,你知道的,婶子她不喜欢我,更不喜欢甜甜,让婶子留下,她不会答应的。” 苏俊峰有些发愁,这也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随即他眼前一亮, “小月,要不你把工作让出去吧,留在家里照顾甜甜,等甜甜病好了,我再想办法让你回到医院来。” 李月怎么会同意,但面上不显道: “三哥,这工作是我好不容易考进来的,如果就这样放弃了,实在是可惜,而且......”她的语气非常低落,“而且,我也不想让大牛伤心,如果他知道我没有工作了,一定会难过的。” 李月当时找到这份工作的时候,赵大牛有多高兴,苏俊峰是知道的。 一想到赵大牛,苏俊峰妥协了,开始思索让浅浅那孩子回来照顾甜甜的可能性。 李月瞥了眼苏俊峰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不再说话。 她要的可不是浅浅回来照顾自己的宝贝女儿,她的宝贝女儿怎么舍得让别人照顾,她要的是苏茉浅回来,让苏婆子带回乡下去。 以后这里就是她与三哥还有甜甜的三口之家,那个狐狸精留下的女儿,就应该滚回乡下去。 为了此事,同样发力的还有云雪晴,她打听到苏茉浅住到韩院长家里去了,气愤不已。 心里还骂了几句不要脸的小狐狸精,现在粮食多金贵,跑到别人家去蹭吃蹭喝,真是像她妈一样的脸皮够厚。 她现在正在想尽办法打听韩院长的住址,她要把苏茉浅在韩院长家里住的事情,传递给脸上有道疤的男人。 苏茉浅不在部队家属院里住了,云雪晴认为更方便了刀疤男他们动手。 云雪晴一边打听韩院长住址的同时,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 周慕白出任务了。 她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左思右想,然后给父母打了个电话,最后喜滋滋地回去等好消息了。 沈政委办公室 沈政委看着走进来的周贺然,严肃的脸上瞬间挂上了笑容,“贺然啊,你爷爷给你来电话了,等一会再打过来。” “好的,谢谢沈伯伯。”周贺然乖巧地应着。 “跟伯伯客气什么,坐着等一会吧。” 周贺然刚坐下一会,电话铃声便响了。 沈政委拿起话筒,喂了一声,确认对方是周父之后,他朝着周贺然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接电话。 沈政委又声音洪亮地对电话那头说了句:“首长啊,我给你腾地方,你们爷孙俩好好聊聊。” 周父明白了沈政委的意思,非常感激地道了句谢。 沈政委起身坐到了距离电话最远的位置,周贺然则站在电话机旁,手里握着听筒,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思念,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喊了一句:“爷爷。” 听筒中传来周父慈祥的声音。 “贺然,在你小叔那边待的还习惯吗?” “爷爷,待的习惯,小叔这边很好。爷爷,你和奶奶都还好吧?” 周父声音中尽是笑意,“我们都很好,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我会的爷爷。” 周父顿了顿又问道:“贺然啊,你小叔家里是不是养了个女娃?” 周贺然小眉头一皱,反问了一句:“爷爷,你怎么知道啊?” 周父一改刚才的和蔼态度,语气有些严厉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了,你小叔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抢别人家的孩子养啊。” “爷爷,不是的。” “行了,这事呢爷爷也不会多过多追究,我正在想办法让你小叔调回京市部队,你奶奶现在只剩下你小叔一个儿子了,她天天提心吊胆的,只盼望着儿孙都在跟前。” 周贺然小脸不赞同道:“可是爷爷,您之前不是说小叔这边最安全吗?” 周父沉默了一瞬,有些事情不能明说,只好含糊着回道:“只要你们还在军区里,都算安全。” 言外之意是不管是东部军区,还是京市军区,只要在部队里面,他们都安全。 周父又问了一句:“你小叔出任务去了是吧?” “是。” “既然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我和你奶奶又不放心,便让你云阿姨上门去照顾你,一直到你小叔出任务回来。” 周贺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心头,脱口问道:“哪个云阿姨?” “就是你小叔的未婚妻,也是你云太爷家的孙女,云雪晴,你之前不是见过吗?” 周贺然的小眉头紧紧皱着,“爷爷,小叔不喜欢她,一点也不喜欢。” 小叔喜欢的是浅浅妹妹的妈妈,这句话他没敢说出来。 周父叹了一口气,想说都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但又想到电话那头是他才七岁的孙子,还不懂大人之间的这些事,他也没说什么。 周父也很无奈,五年前两个孩子差点领个证,这其中还有他的手笔,因为这件事也让慕白对他这个父亲很不满,可是他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慕白快要醒过来了。 虽然有一个姓叶的医生给他打过电话,说慕白快醒过来了,但他那时候也没完全相信。 他心里还想着,即便慕白清醒过来,身体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果有个人在他身边知冷知热地贴心照顾着,他们做父母的也放心了。 可后来,慕白是醒过来了,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撤销结婚报告。 这让他与云家的关系闹的非常僵硬。 云家老太爷在战场上救过他家老爷子,虽然老爷子走了,但他们与云家还一直走动,关系不错。 看在云老太爷的面子上,他也厚着脸皮去云家上门赔礼道歉了,既然两个孩子不合适,那就不再耽误云家孙女了。 谁能想到云家孙女一根筋,非得要等慕白回心转意,这一等就是五年,他也去云家劝过,说他家那臭小子不值得。 但云家人不听,刚才云老爷子还给他通电话,说这是给孩子们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机会啊,周父心动了,他也不想儿子因为这件事一直被人诋毁,他比儿子都想趁早做个了断。 云老太爷亲口说,如果慕白出任务回来后,还是没有被雪晴的真诚付出所打动,他不会再让自己孙女继续等下去了,云老头的语气哀求又诚恳,还提了当年和他父亲在一起打仗的事情。 周父无奈之下便同意了。 第80章 老郑 周贺然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声,才缓缓把听筒扣上。 沈政委见周贺然通完话了,眼神却还盯着桌上的电话,走上前笑呵呵道: “你这依依不舍的样子,是想你爷爷了?” 周贺然摇了摇头,小脸上一片愁容道:“沈伯伯,爷爷说,让云阿姨去小叔家照顾我。” “哪个云阿姨?”沈政委眼神茫然,一时间没想起是谁。 “云雪晴云阿姨。” 沈政委眼中闪过讶然,但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周首长的用意。 周慕白确实老大不小了,那云雪晴又死缠烂打了这么多年,这姑娘不仅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顺带着慕白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反正他对这个文工团的云同志没什么好印象。 如果不是她的偏执,说不定周慕白早就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了。 现在好了,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小了,拖来拖去,拖成了两个老光棍。 看来是云雪晴按耐不住了,想先下手为强,硬逼着周慕白娶了她。 他知道周家和云家两家关系不错,云家的发展势头远不及周家,但自从周家长子被敌特暗害,周首长后来又因旧疾复发退了下来,如今的周家远不如以前。 即便如此,也比云家强上许多。 沈政委猜测,或许这就是云家扒着周家不放的原因。 再加上周首长又觉得当年的自作主张害了云雪晴那个女娃娃,导致那姑娘至今还未结婚。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政委瞬间想到了还住在周慕白家里的浅丫头。 周贺然见沈伯伯一直没有说话,有些着急道:“沈伯伯,浅浅妹妹还住在家里呢,不能让别人知道。” “孩子,你先别着急,让我想想。” 沈政委开始盘算起来,示意周贺然坐在一旁先等等。 他则坐到办公桌前,食指轻击着桌面,沉思片刻后,抓起听筒,拨了个号码,打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对方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粗声粗气的声音,“喂,谁呀。” 周贺然抬头望去,即便隔着那么远,都能听到那道粗犷又豪放的声音。 沈政委立马把放在耳朵上的听筒拿的老远,还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有些耳鸣的耳朵。 “喂,说话呀!再不说话老子挂了!”电话那头传来不满的声音。 “老郑,是我,沈卫铭。”沈政委自报家门。 “哟,稀客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因为你吵架吵不过小四那孩子,给我打电话诉诉苦啊。”说完,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沈政委冷哼一声,不服气道:“我从不吵架,我只动手。” “哎哟,看把你能耐的,还不是因为吵不过自己儿子,才发发臭脾气,我看小四那孩子挺好的,以后也是个做政委的料。”电话那头的人笑着调侃。 “行了,打电话找你说点正事。” 对方也收敛笑容,嗓门大地问道:“啥事啊?” “你们去那边支援建设有一段时间了,我打算让文艺兵过去慰问慰问,兄弟们......” “打住,打住!”电话那头大吼道:“老沈,你别他娘地整些没用的玩意,女兵来干啥,一个个娇滴滴的,不够来添乱的,你觉得我在这里太清闲了是不是?竟没事找事干!” 沈政委不死心道:“老郑,我觉得你们需要。” “需要你个锤子!等她们慰问完,这些人更不愿意干活了。” “为什么?”沈政委有些莫名。 “因为想娶媳妇呗。” 沈政委:“......”他就知道这个老郑不是个好好说话的。 “不行就算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对方却不乐意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能让你想着大热天的把人支出来,肯定不止让她们出来晒层皮那么简单吧。” 沈政委轻咳一声,决定也不逗他了,一个战壕里出来的兄弟,又共事多年,谁不了解谁。 但他在电话里不能多提,只是委婉地提到了云雪晴想照顾周贺然那孩子,便要住到周慕白家里,但慕白家里又住着叶医生的女儿,两方暂时不方便见面,否则,会给小丫头带去麻烦。 电话那头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沈,你说的叶医生,是不是我妹子叶蓝卿叶医生啊?他女儿是浅浅那丫头?” 沈政委知道老郑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叶医生当年不仅开导了意志消沉的老郑,还治好了他的双腿,这才能让他继续留在部队。 如获新生的老郑,是个知恩图报的,他单方面认下了叶蓝卿这个妹子,在叶蓝卿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对外妹子长,妹子短地开始叫了,好东西更是不要钱似地往那送,后来又开始哄着浅丫头喊舅舅。 老郑这往自己家里划拉人的本事,比部队里的任何人都强。 他凭借一己之力,让老郑家由人丁唯一,硬生生地拼出来个妹子不算,又多了个外甥女。 而且这妹子还是医术高明的叶医生,这人许多人羡慕嫉妒恨啊,但谁让大家都没有他脸皮厚呢...... 电话那头的老郑得到确认的回答后,改口异常迅速: “老沈啊,你是不知道,我们这边太需要慰问演出了,那帮臭小子现在都没有干劲了,这文工团女同志来慰问啊,就像及时雨,更像沙漠清泉,她们来能点燃战士们的激情,是让胜利旗帜高高扬起的催化剂,是我们这里不可或缺的存在,老沈啊,我们热烈欢迎她们的到来。” 沈政委:“......!” 老郑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如果不是有前面的谈话,他真信了老郑那鬼话。 “还有一件事啊老沈,替我看好我那个宝贝外甥女,如果少了一根头发丝,等我回去都要找你算账,不信你等着瞧!” 被莫名威胁了的沈政委,他一句话也不想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 等听完老郑絮絮叨叨地叮嘱完,这才挂了电话,老郑还一再保证,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会让文艺女兵们多表演一些节目,一直演到她们演无可演,生无可恋,才会放她们回去...... 沈政委很想说,大可不必,但又想到一根筋的老郑,瞬间歇了劝说的心思。 如今得了老郑的同意,沈政委又马不停蹄地打电话向军长请示,这种鼓舞士气的演出,军长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最后沈政委又给文工团的团长打去了电话。 周贺然虽然人小,但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经过沈伯伯的一通电话,云雪晴不用去他们家了。 打完电话,沈政委想起老郑的威胁,都气笑了。 老郑,名叫郑前进,如今是副师长级别,孤家寡人一个,老婆死在了战争中,他自己又伤了根本,无法生育,他也绝了再娶的打算,一心投入到部队中去,后来认了个干妹子,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总算有了点人情味,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送到叶蓝卿母女手里。 对浅浅那孩子更是疼爱到不行,只要一有空就会抱着孩子到处玩耍。 老郑为了整天看到孩子,还做出过同周慕白争抢孩子的幼稚行为。 一年前,上面交给了他一个支援建设的任务,他带着一个团离开军区,去了几百公里之外的地方。 后来听说,老郑知道叶蓝卿牺牲的消息后,都痛心地晕了过去,但有任务在身,又不能私自离开,他为了尽早完成任务回来,没日没夜地勘察,指导,搞得手底下的兵都唉声怨气的,他自己熬的也快没个人样了。 但这个人一根筋,他不知打了多少次电话,劝过,都没用。 第81章 再次不甘心的云雪晴 文工团宿舍里的云雪晴,正满脸高兴地收拾行李。 她刚才接到爷爷的电话,周伯伯同意她住到慕白家里去照顾贺然了。 她这次要以慕白未婚妻的身份住到他家里去,而且还要把周贺然那个孩子照顾好,等慕白回来后,看到白白胖胖的周贺然,一定会感激她的付出的。 到时候她再顺便照顾照顾慕白,培养培养感情,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能领证结婚了。 云雪晴想的特别美。 孙文秀也在一旁加油打气,“雪晴,周团长这次出任务回来,说不定就会发现你的好了,只要你把他侄子照顾好,他就会发现家里还是缺少不了一个女主人的。” 云雪晴笑的娇羞,她突然发现周贺然住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给了她表现的机会。 幸好,叶蓝卿那个女人的闺女被韩院长带走了,要不然她光是看到那张脸,都得膈应死。 更别提连她一块照顾了。 孙文秀也帮着云雪晴一起收拾,往行李箱里装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大有一副不会回来的架势。 云雪晴见孙文秀这么能干,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见东西装的差不多了,阻止道: “好了,文秀,剩下的东西你留着用吧,等我到了慕白家里,有些东西还得需要重新买的。”细听之下,云雪晴的语气里充满施舍的味道。 孙文秀完全不在乎,她看着还剩下不少好东西,非常高兴,雪晴不要的这些衣服也够她穿一阵子的,就连她剩下的半管牙膏,她也能用一段时间。 见云雪晴这么大方,孙文秀十分开心,帮忙装行李的动作更加利索了。 两个大行李箱装满后,孙文秀把箱子上的拉链拉好,又亲自把行李箱提到门口,看向换好布拉吉的云雪晴,满脸堆笑道:“雪晴,我们可以走了。” 云雪晴又整理了整理裙摆,抬头见孙文秀都帮她打包好了,非常满意,轻柔一笑道:“文秀辛苦你了,还得麻烦你帮我送到慕白家里。” “这有什么,你腿脚不方便,这些行李又不重,我提着一点也不费力。” 云雪晴笑了笑,其实她的脚早就好了,本来扭伤的就不严重,又涂了几次红花油后,现在连淤青都没有了。 既然孙文秀愿意帮她提着,也省得她费力了,毕竟这里到家属院有一段距离的,到时候再弄的一身臭汗,会损坏她现在的形象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刚走出宿舍,便看见隔壁宿舍的王小燕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跑到两人跟前时,还气喘吁吁得。 孙文秀放下手中的行李,不解地问道:“小燕,怎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等王小燕叉着腰,喘匀了那口气,这才语气急急道:“快,回团里,团长说有紧急演出任务。” “现在?”云雪晴灿若桃花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敢置信道,“什么任务,非得现在去?” “团长没说,只说让我们尽快集合,听上去挺着急的。” 孙文秀看着手边的行李箱,有些尴尬地看向脸色不太好的云雪晴,小声问道:“雪晴,你看这......” 云雪晴感觉五年前那种丢脸的场景,好似又瞬间袭上心头,她气鼓鼓地提起行李箱,赌气道:“小燕,你替我跟团长请假,我有事去不了了。” “啊?你要去哪里?”王小燕被云雪晴莫名置气的样子,搞的一愣一愣的,台柱子不去了,那团长岂不是得气死。 孙文秀赶忙抓住云雪晴的手臂劝道:“雪晴,你等等。”扭头又看向王小燕,“小燕,你先过去,告诉团长我跟雪晴马上就到。” 王小燕不知道这两人在搞什么名堂,但也没再久留,提醒道: “行,那你们快点,我还得去通知其他人呢。” 等王小燕跑走了,孙文秀伸手抓住云雪晴手中的行李箱,低声劝道: “雪晴,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如果这次演出你不去,那你领舞的位置岂不是让柳晓林抢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觊觎你领舞的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 云雪晴眼眶中瞬间涌起晶莹的泪花,轻咬着红唇,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的心情,她真的好不甘心啊,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能住到慕白家里去,怎能错过,那她之前做出的所有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孙文秀有些着急好友的不识好歹,一个男人而已,他又跑不了,但领舞的位置可不一样了,她又耐着性子,继续劝道: “雪晴,周团长出任务又不是一次两次,以后你有的是机会,但如果这次我们让团长失望了,柳晓林又抢走了领舞的位置,到时候你在周慕白面前都少了些底气。” 云雪晴沉默,纠结,不甘心。 但她知道文秀说的有道理,她不能失去领舞的地位,她还想着继续往上爬呢,只想着有朝一日与慕白站在同样的高度。 云雪晴紧紧攥着行李箱的双手开始缓缓松开,心里再不甘,也只能放弃了。 孙文秀见此,知道好友将她的劝告听进去了。 她赶忙将行李箱提进宿舍里去,又拉着不情不愿的云雪晴去换了军装后,两人这才急忙往团里跑。 由于离开的着急,她都忘记给家里的爷爷,爸妈通个电话打声招呼,但有一个电话她却硬是挤出时间,也没忘记打出去。 此时在家属院里的苏茉浅,还不知道沈政委与远在百公里之外的郑舅舅,为她清除了障碍。 她此时正坐在窗台前,百无聊赖地看着门口方向。 当看到周贺然那团小小的身影时,眼中闪过惊喜,终于回来了。 她急忙跑下楼去迎接,她得问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要不然她怎么老是感觉即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82章 郑舅舅 周贺然见浅浅妹妹出来迎接他,那张板着的俊俏小脸上瞬间染上笑容。 告别了沈政委的警卫员后,两人又关上了院门,回到客厅。 “贺然哥哥,周爷爷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周贺然面露犹豫,他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浅浅妹妹。 “不许说谎,我要听真话!”苏茉浅那张透亮又精致的小脸上尽是严肃,语气认真。 周贺然看着浅浅妹妹那双好似会说话的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浅浅妹妹的眼睛变的又漂亮了,黑曜石般的瞳眸里,像是闪着天上的星辰,一眨一眨的,好看极了。 “贺然哥哥?”苏茉浅伸出小手,在周贺然眼前晃了晃。 这孩子接了个电话,接傻了吗?怎么盯着她一动不动的。 周贺然瞬间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也没想太久,便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在沈政委办公室里的事情讲了一遍,末了才道: “那个云雪晴不会来了,政委伯伯说文工团已经开始集合,一会就出发去慰问演出了。” 苏茉浅听完后,脑海中只盘旋着两个字‘老郑’。 老郑? 郑舅舅? 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浓眉大眼,五大三粗的汉子。 苏茉浅努力翻了翻原主前世的记忆,或许那时候她年纪太小,记住的事情不太多,只有一些画面闪过。 无一例外地都是郑舅舅抱着她哄她开心的样子,甚至拿一些好吃的逗她喊舅舅。 然后,关于郑舅舅的记忆在今年冬天戛然而止,或许是原主年龄太小,知道了失去疼爱她的人后,又太过伤心,大脑自动将这一段记忆尘封了。 因为上一世时,郑舅舅压根没有回到部队,而是牺牲了,死在了今年将近年关的时候。 至于什么原因牺牲的,苏茉浅继续努力回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故,郑舅舅救人时,最后自己体力不支没有及时躲开,永远地留在了他乡。 郑舅舅是当兵的,如果他都体力不支了,那不就是说明身体出现问题了? 对于郑舅舅这个人,苏茉浅对他的评价,那就是大大的好人,恩怨分明,正直无私,对原主以及她妈妈都非常的好,那是一种发自内心对世上唯一亲人的好,就连渣爹苏俊峰都沾过光。 所以这么好的一个人,苏茉浅不想看着他再牺牲了。 她得寻个时间去找沈伯伯要个郑舅舅的地址,她要给郑舅舅写信,寄东西,一定让他安然度过今年冬天。 想到那个空旷的空间,苏茉浅又一阵烦躁,不知道苏婆子什么时候走。 她现在的身体太小,真怕一露面,就被苏婆子套个麻袋扛走了,如果再想回来,虽然也可以,但太过麻烦,也耽误事。 周贺然见苏茉浅不说话,还以为她一直在担心,学着大人的模样,一板一眼地安慰道: “浅浅妹妹,你不用担心,没人发现你在这里的。” 苏茉浅敛了思绪,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云雪晴这个女人想住到小叔家,是她没想到的。 关于云雪晴与原主妈妈之间的恩怨,她是听李奶奶悄悄地告诉过她。 云雪晴这次借着照顾周贺然的由头住在小叔家,无非是故伎重演,想趁着小叔不在家的时候,赖在这不走,逼迫着小叔给她一个名分。 要说云雪晴喜不喜欢小叔,那肯定是喜欢的,她眼里的爱慕做不得假,但这个女人的心思太复杂,除了喜欢之外,还重利。 她敢肯定,如果小叔在她眼里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都不用小叔提出来,她也会第一个甩了小叔。 如果当初小叔昏迷真的醒不过,现在的她指不定早就找到下家结婚了。 这种只会给小叔带来利用和伤害的女人,苏茉浅不愿意让她靠近小叔。 现在云雪晴被沈伯伯他们支走了,苏茉浅还是非常高兴的,她现在也体会到了原主妈妈留下的强大人脉关系。 也终于明白原主的妈妈为什么那么忙了,她应该是想着给女儿支起一片天,一片能为女儿遮风避雨的港湾。 在女儿需要时,这片天能为她带来庇护,只不过原主成长的机会太过短暂。 上一世时,原主被李月养的有些懦弱,后来又被苏俊峰送回乡下,在苏婆子的打压下,原主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原主妈妈留下的人脉关系,最后都成全了苏俊峰与李月。 但这一世,在她的搅动下,已经乱了,她不会让渣爹与李月沾到一点光的。 思及此,苏茉浅从兜里,实则空间里掏出一大把大白兔奶糖,递向了周贺然,认真交代道: “贺然哥哥,你帮我去找一趟王爷爷,把这糖送给他,看着他吃下去......”顿了顿,小嘴又继续道: “等他吃完了糖,再给他要一些药材种子,可以每样都要点,多多益善。” 王爷爷比较喜欢吃糖,有时候沈小四为了从王爷爷手里抠块糖吃,还忍着哈喇子提醒王爷爷:年纪大了就得少吃糖,要不然满口的蛀牙,牙齿会掉光光的,等你老了躺在床上的时候,连口肉也捞不着吃,可遭罪了。 结果沈小四没拿到糖,反而被王爷爷送了个脑瓜崩,然后沈小四便哭着嚷着去找王奶奶告状去了。 只因王奶奶特别喜欢小四这孩子,因为王奶奶和别的老太太吵架时,小四都能帮王奶奶吵赢...... 此时周贺然接过大白兔奶糖,一脸不解地问道:“浅浅妹妹,你要药材种子做什么?” 难道不应该是去王爷爷的药田里,拔些草药吗? “我有用的,有些药丸子是需要用草药种子做出来的。” 苏茉浅说的认真,周贺然听的相信。 他把奶糖塞进裤兜后,就去找王爷爷了。 看着周贺然的背影,苏茉浅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以后撒谎的日子会越来越多的。 她原本想着等苏婆子离开后,再去找王爷爷要点种子的,但想到还活不到年底的郑舅舅,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第83章 叶蓝卿,叶医生? 市区偏西的一处平房内, 刀疤男与瘦高个微弯着腰,正一脸恭敬地站在一中年男人面前。 中年男人一身中山装,戴着一顶黑色毡帽,帽檐压的很低,只能看到鼻子与嘴巴。 刀疤男小声汇报:“老大,已经查到了,司家那个藏起来的女儿,就在部队军医院里,她改了名字叫叶蓝卿,五年前与一个当兵的结了婚,一年后生下一个女儿,不过......” 中年男人语气不悦,“不过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刀疤男腰弯的更低了,唯恐挨骂,但又不得不说,顶着老大不悦的眼神,小心翼翼道:“不过,叶蓝卿三个月前死了。” “混蛋!”中年男人气的破口大骂,“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查清楚了吗?”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竟然死了。 “怎么死的还没查清楚,等文工团的那个女的回来,我们就把人抓过来问问,不过司家女儿生的那个孩子,现在住在市区。” 中年男人气愤地抬脚踹了过去,刀疤男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瘦高个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废物,一群蠢货!”中年男人气的在房间内踱来踱去,看向刀疤男与瘦高个,怒喝道:“人死了,东西怎么拿到?我们怎么向上面交代!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宋家,我们绝对不能让对方抢了先。” 等等,中年男人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又看向刀疤男,问道:“你刚才说那个女人现在叫什么?” “叶蓝卿。”刀疤男赶忙跪好,回道。 中年男人顿住脚步,眯了眯眼,呢喃着:“叶蓝卿,叶医生?” 他好像听上封提起过,三个月前他们接到了一个暗杀任务,要把军区医院的一名医术高明的女大夫解决了,因为这名女大夫坏了他们不少好事。 那名女医生医术高明,救了一些不该救的人,那些本该成为他们刀下亡魂的军官或政府要员,最后不但没死,反而揪出了不少身边人,这让他们损失惨重啊。 所以上级要求,不惜一切代价除掉那名姓叶的女军医。 难道他们除去的,竟然是司家藏起来的女儿? 中年男人想明白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可是听说,那名女军医被炸死在了前线。 所以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人,被自己的另外一拨人给炸死了? 想明后的中年男人气恼不已,为了确认这个消息,他还得再走一趟。 临走前,叮嘱刀疤男两个人, “你们把司家女儿怎么死的查清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最好找到她那个女儿,问问那个孩子,她妈妈有没有留给她什么东西,记住,是任何东西!到时候要一字不差地汇报给我,哪怕是一张纸都要记得清清楚楚。” 中年男人又抬手拉了拉帽檐,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刀疤男刚被瘦高搀扶着站起来,没想到中年男人又折回来了。 “老大,怎么了?”瘦高个紧张地问道。 中年男人眼神阴狠地扫了两人一眼,命令道: “东南方向,一百米,有一个年轻女人正鬼鬼祟祟地摸过来,你们去解决掉,若非必要不许开枪。还有,既然有人找过来了,这个见面的地点作废,你们速战速决,做好收尾工作。” 刀疤男与瘦高个神情一凛,立即掏出家伙,走出院子。 中年男人则迅速脱掉身上的中山装,换上早就准备好的粗布长褂,然后又戴上一顶破草帽,又等了几分钟,听到不远处的打斗声后,才匆匆离开。 一刻钟后, 等刀疤男与瘦高个一身血迹地回到院子后,见他们老大走了,这才松弛下来。 瘦高个赶忙关了院门,压低声音道:“虎哥,这个院子暴露了,我们得赶快转移。” 刀疤男狠狠吐了口血沫子,骂了句娘后,沙哑着声音道:“没想到那个女人身手那么好,竟然让她给跑了。” “跑了又怎样,我那刀上可抹了毒,如果没有解药,那女人撑不过三天的,再说了,我们老大弄来的毒药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瘦高个一脸不在意道。 反正只要是经过他们手的人,没有一个能活到最后的。 刀疤男也不再纠结这事,想到今天接到的文工团那个小娘们的电话,就一阵烦闷。 她那电话打的挺匆忙的,只是告诉他们那个叫浅浅的孩子住在什么韩院长家里, 至于韩院长是谁,又住在哪里,说让他们自己去查,而且那女人竟然离开部队去别处慰问演出去了。 一时半会地还抓不到人,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但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既然这里暴露了,还得马上清理痕迹,带着瘦猴赶快离开这里。 说不定,一会有人闻着味找过来了。 刀疤男猜的一点也没错,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人找了过来。 曹晋鹏带着几个人与京市来的人,一起包围了这座小院子。 因为这座院子地处偏僻,即便有邻居又距离非常远,好抓捕的同时,他们也有暴露的风险。 尤其是看到距离房子不远处的那一摊血迹时,他们更加警惕起来。 结果,还是扑了个空,院子里早已人去楼空。 地上的血迹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到底是谁受了伤,他们也毫不知情。 京市来的人一脸懊恼,就差一步就抓个现行了,结果还是让他们跑了。 * 此时家属院里的苏茉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查到了底细。 她正一脸开心地拿着药材种子,看来大白兔奶糖的效果真不错,瞧瞧王爷爷给的这些药材种子。 除了普通又常见的药材外,竟然还有人参,何首乌这样的种子,虽然只有几粒,但也足够了。 她把药材种子小心地收起来,开心道: “等下次炼制药材的时候,我再拿出来用。” 周贺然虽然不知道浅浅妹妹为什么现在不用,但见浅浅小脸笑得灿烂,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苏茉浅找了个理由回到自己房中,关门,进空间,种药材,一气呵成。 然后试着浇灌灵泉水与空间内的小溪流水,对比对比效果。 同时也没忘记,喝水的时候,也给周贺然的水杯中加上几滴灵泉水,改善他的体质。 苏茉浅这一忙就是两天。 这两天她忙不亦乐乎,周贺然则除了做饭之外,就是学习,然后陪着浅浅妹妹一起看书。 他看完小学五年级课本的时候,浅浅妹妹在看医书。 当他拿到初中课本开始看的时候,浅浅妹妹还是看得她妈妈留下的医书。 他疑惑地问道:“浅浅妹妹,你能看懂吗?” 苏茉浅头都不抬道:“看得懂,我妈妈说了,我是医学天才,一看就懂。” 周贺然:“......?”又问,“那些晦涩难懂的字你认识?” “贺然哥哥,我是天才。” 周贺然默默地加快了学习的进度,他要追上浅浅妹妹的步伐,争取下个月开始看高中课本,或许是跟浅浅妹妹一起看书的缘故,他都感觉自己的脑子比以前聪明了。 苏茉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随便说出来的几句话,让周贺然这个学霸,正一步步地往学神的道路上发展。 第84章 苏婆子催生 苏婆子这两天的日子非常不好过,李月要上班,她不仅要照顾病床上的儿子,还得照顾一个小傻子。 一开始她是不同意的,一个赔钱货,还不值得她照看。 但经不住儿子的劝说,而且也是在存折的诱惑下,才答应下来。 老三可是说了,浅浅那个丫头片子手里的存折,都交给她这个老太婆保管。 为了钱,即便再不愿意,也答应照顾几天。 这两天最窝火的当属李月,不上班不行,甜甜没人照顾也不行,如果她再不上班,杨护士长真的找人来接替她了,现在她还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至于让苏茉浅回来陪甜甜这事,她找三哥提了好几次。 苏俊峰也确实去找韩院长说道过,奈何韩院长一句天气太热,孩子不适合来回折腾为由,直接拒绝了他。 后来苏俊峰再想找韩院长提这事,直接见不到人了。 韩院长是比较忙,但李月觉得韩院长更多的是在躲着他们,李月不明白,韩院长为了一个小贱蹄子得罪部队里的营长,值得吗? 好在三哥他娘一时半会地还不回乡下,她还有机会。 被苏婆子安排照顾苏晚甜的老四媳妇,这两天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要说这孩子听话吧,确实挺听话的,坐在那里不哭不闹的,也不用特意去哄着,但老四媳妇感觉不得劲的地方是这孩子的眼神,总感觉毛骨悚然的,有时候和她对视吧,这孩子的眼神也太渗人了。 她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被什么鬼怪附身了。 只要不哭不闹,老四媳妇也不愿意管她,更不愿意看她,反正那孩子也不粘人,这倒是省了她的事。 老四媳妇这两天吃不好,喝不好的,还睡不好,天气又热,她只想赶快回去。 原本还想着如果李月不能上班了,她有没有机会顶替这个职位,军医院里的护士啊,不比村里的小学老师好听? 后来才知道,人家护士长早就有人选了,她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既然待在这里捞不到一点好处,那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留着遭罪吗? 而且老三家那孩子,她们连根头发丝都摸不着,还怎么带回去。 老四媳妇不止一次地问过婆婆,什么时候回去?她一天也不愿意在这里待着了,她也想自己孩子了。 苏婆子都是一句再等等,敷衍过去。 其实苏婆子也非常纳闷,按理说,那个写信的人应该想办法把浅浅那个赔钱货送回来才对,这怎么过去两三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医院里她又没有几个认识的人,想打听点事也挺费劲的。 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问清楚那个什么团长的未婚妻是谁? 现在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好打听了。 至于马英,她现在不相信她了,尤其是知道了李月和她的关系非常要好后,她就不怎么搭理这个人了。 她不是个笨人,相反非常聪明。 她们第一天抵达家属院的时候,为什么是马英突然出现,又讲了那么多儿子家发生的事,然后在马英的拱火下,她又去砸了那个团长的门,然后又找儿子哭诉。 她静下心来就想明白了,这桩桩件件不都是李月在背后撺掇的吗。 哼,真是好算计啊,这心眼多的堪比筛子了。 不过,她孙桂香也不是吃素的,这两天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儿子指望不上了,能指望的就是多从儿子手中掏点钱票带回去,要不然啊,好东西都落在李月或者李月娘家人的手里了。 至于照顾李月的孩子,只要给口饭,饿不死就成,这事她已经交给老四媳妇去做了。 这天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李月不放心女儿,趁着饭点急匆匆地跑到三楼来看一眼。 当打开房门,看见女儿被喂饭的那一刻,瞬间气的目眦欲裂,她三两步走到女儿面前,一身火气地抢过老四媳妇手里的铝制饭盒,大声质问道: “赵芳,你这是做什么?有你这么喂孩子吃饭的吗?!” 刚才苏俊峰在床上躺着和他娘与侄子聊天,苏婆子与苏满仓又坐在床前,将苏俊峰的视线也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根本没注意到老四媳妇是怎么喂孩子吃饭的,但他躺着也能听见老四媳妇哄孩子吃饭的声音,虽然那语气不是很温柔,但也绝对算不上太差。 所以对于李月怒气冲冲地跑进来,又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老四媳妇,苏俊峰都感觉有些莫名。 苏婆子转过身子,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火气干什么,也不怕吓到孩子。” 李月没有理会苏婆子,而是把视线落在苏俊峰的身上,声音中有委屈也有失望地问道: “三哥,你就看着她们这么照顾甜甜的?” 老四媳妇第一个不干了,阴阳怪气道: “我说李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帮你看孩子,你还挑三拣四了?现在孩子好好的,到底哪里不如你意了?我帮你看孩子可没要你一分钱,一张票,你现在倒是委屈上了,你要是不放心,那你自己看着啊。” 李月气红了双眼,盯着老四媳妇,大声斥责道: “你那是给孩子喂饭吗?你那是分明往孩子嘴里硬塞,甜甜都闭上嘴了,你还捏着孩子的嘴巴往她嘴里塞,你没看到孩子都噎的直翻白眼了吗?!你这样会害死甜甜的,你知不知道!” 最后一句,喊的声嘶力竭。 老四媳妇眼神有些不自然,狡辩道:“你是不是眼花了,你在门口那么远的位置,能看清楚吗?”她瞥了眼嘴巴里已经吃干净的甜甜,瞬间理直气壮了,指着苏晚甜道: “你看看孩子这不是好好的,我喂了这么多年的孩子,难道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照顾不好?” 苏俊峰也认为李月有点无理取闹,耐着性子哄道:“小月,你是不是看错了,我刚才一直都在,四弟妹都有好好地哄孩子吃饭。” “三哥......”李月被苏俊峰的不理解瞬间泪崩了,也伤心三哥没有站到她这边。 苏婆子不痛不痒地发话了,看向李月的眼神不悦道: “好了,哭什么哭,孩子没事也让你哭出事来了。我刚才还和老三商量着,你们尽快再要个孩子,村里像老三这个年纪的,早就三四个孩子了,现在老三才一个闺女,怎么能行!” 李月听了这话怔愣住了,眼中的泪水好像都忘记掉下来似的,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苏婆子,什么叫老三才一个闺女?那她的甜甜呢,她的甜甜可是改了苏姓的! 第85章 苏俊峰也想要儿子 苏俊峰见他娘与李月一言不合又要呛呛起来,忍不住头疼。 这样的场面,这两天内已经上演了好几回了。 如果不是他身受重伤,小卢又因紧急任务调走了,他也不至于夹在两人中间左右调和。 昨天就因为李月喊了他娘一声娘,他娘不但没答应,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没给李月一个好脸色。 李月也识趣,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没跟他娘一般见识,她没再喊娘,依旧喊婶子。 可是李月也是有脾气的,能包容一次,绝对不会包容第二次,后来又有摩擦的时候,她不跟他娘争,也不跟他娘吵,只同老四媳妇呛呛,还一脸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这让躺在床上的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而且面对双方的争吵,苏俊峰越来越烦,他感觉李月没有了以前的温柔懂事,也没有以前善解人意了。 毕竟他娘千里迢迢跑来看望他,不管双方有什么矛盾,李月就不能让让他娘吗?让他在中间左右为难。 而且那些所谓的矛盾,在苏俊峰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有可无的,真不明白她们争吵什么。 现在看到李月泫然欲泣的模样,苏俊峰又忍不住心疼了,他看向苏婆子,语气颇为无奈道: “娘,现在生孩子的事不着急,我们现在不是只有浅浅这一个孩子,这不是还有甜甜吗?等甜甜病情好转后,我们再考虑这事。” 苏婆子见老三之前说的好好的,现在又突然反悔了,语气难免有些着急, “老三,你这说的什么话,孩子再多还不都是些丫头片子,你看看你大哥,二哥,四弟家,哪一家不都有个儿子?等你老了,还指望儿子们呢,你说这事该不该抓紧?这事你可得听娘的,娘不会害你的。” 苏婆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躲避着李月的意思,她是看不上李月,但两个人都结婚领证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李月嫁给了她儿子,那就得做好传宗接代的准备,如果以后生不了儿子,还要她有什么用。 苏婆子是典型的老思想,在对待几个儿子生孙子方面,那是一视同仁的。 哪个儿媳妇生孩子,不是她督促的? 就是这个老三离得远,她够不着罢了,这要是在自己身边,说不定儿子都好几个了。 李月盯着苏婆子的眼神中,渐渐浮起怨毒。 这个老太婆把她当成什么了? 生孩子的工具吗?! 她的女儿还在生着病呢,这个死老太婆就想着让她继续生孩子了。 那她现在偏不生。 她要晾上她儿子两三年再生,看老太婆会不会气死。 苏俊峰想再劝他娘几句,但嘴唇嗫嚅了几下,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因为他知道他娘说的有道理,他何尝不想要个儿子,他做梦都想要。 叶蓝卿活着的时候,她比自己都忙,想跟她生孩子,都等不到人。 别说同床同枕了,就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时间一长,他那颗要儿子的火热心也渐渐凉了,刚才经过他娘提点,他内心又重新火热起来。 他想要儿子,恨不得让李月一胎生俩,最好都是儿子,然后要上两胎,那他的儿子不就最多了。 苏俊峰心中盘算着,但瞧见李月眼神委屈的样子,他没把自己的心思说出口,而是安慰李月道: “小月,我娘也是替我们着想,她说话就是急了些,你别放在心里,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要等甜甜的病好了再说。” 苏婆子一听儿子又向着李月说话,气哼哼地转过头去,不再看苏俊峰一眼。 李月心中是满意的,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轻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三哥最终向着的人都是她。 但对于老四媳妇往自己女儿嘴里硬塞饭的事,她还没追究呢。 她眼眶微红,柔柔弱弱地看向苏俊峰,再次追问道:“三哥,刚才赵芳喂甜甜的时候,你真的没看见吗?” 老四媳妇翻了个白眼,这事不是翻篇了吗?怎么又绕回来了。 苏俊峰也微蹙了眉头,他真没看见。 苏婆子气呼呼地忍不住扭过头来,沉声叱道:“这事你还有完没完,如果觉得我们喂的不好,那你自己去喂孩子。” 李月不想跟老太婆吵,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是三哥的亲娘,如果她们真的吵起来,即便三哥向着她,心里也不会舒服的。 她只管表现出自己的委屈就好了,以前跟着赵大牛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做的,每次都是赵大牛和他娘吵的不可开交。 这办法用在三哥身上,同样奏效。 果不其然,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柔弱委屈地看向苏俊峰,而苏俊峰最受不了李月这个眼神,他皱着眉头望向苏婆子道: “娘,小月心疼孩子,也就是提醒一次,下次注意就是了。再说了,孩子这么小,小心点也没错。” 苏婆子被儿子几句话噎得上不来,下不去的。 老四媳妇自知理亏,没搭话帮腔。 李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苏婆子,又看了看老四媳妇,见目的达成,她拿着饭盒继续去喂甜甜吃饭了。 当看清饭盒里的饭菜时,气的又是一阵心梗,这些饭菜怎么看怎么像是他们吃剩下的。 但刚才已经吵吵过了,如果现在去质问,说不定会惹恼三哥的。 李月把这口气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不着急,来日方长。 给孩子喂完饭后,李月就匆匆地去上班了。 李月离开后,苏俊峰松了一口气,他真怕三人再有什么摩擦,吵吵嚷嚷起来。 等病房内又剩下他们几个人后,苏婆子问道: “老三,浅浅那孩子真不回来了?就这么一直住在院长家?” 苏俊峰也一脸无奈,“娘,那孩子想住就住吧,也省的多出个人来照顾她。” 他也想清楚了,现在这边一团乱,多个孩子也是多个麻烦。 苏婆子见儿子不打算把孩子接回来,语气试探地问道: “那以后怎么办?人家院长家里也有老婆孩子的,不可能让她一直住着吧,到时候送回来了,谁看着她?现在甜甜又这样,你跟李月你们两个能照顾的过来?” 苏俊峰沉思了半晌,把最初的想法讲了出来, “娘,我想等下个月休几天假,把浅浅送回老家,让她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等她再长大些,甜甜的病情也稳定了后,再把她接回来。” 苏婆子与老四媳妇听了后,两人对视了一眼。 一个月后到了秋收的季节,的确是需要人的时候,虽然今年地里大旱,没什么收成,但家里多一个人帮着洗洗涮涮也挺好的。 再说了,老三把孩子送回家去,不光老三的一半工资,还有孩子她娘留下的存折,可都落到了她们手里,这也是她们这次来的目的。 见事情有了定数,苏婆子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瞧的苏晚甜,苏婆子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第86章 密室里有什么? 苏茉浅还不知道,此时的苏俊峰又有了把她送回乡下的想法。 她现在正与周贺然站在院门口,看着突然造访的两个人。 一个是张护士张阿姨,她跟杨护士长的关系比较好。 另一个人是夏荷,这么热的天气穿着长衣长裤,头戴一顶大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苏茉浅从她的嘴唇颜色上,一眼看出了夏荷的状态不对劲。 张护士蹲下身子,看着乖乖巧巧的苏茉浅,忍不住揉了揉小丫头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笑盈盈道: “这位夏姐姐说找你有事,护士长让我把人带过来了。”她看了眼夏荷,又回头对苏茉浅低声交代, “这个姐姐不是坏人,她以前和你妈妈在前线共事过,也给你妈妈打过下手,不过她不在我们医院工作,而是别的医院,你以前可能没见过她。” 苏茉浅呆萌萌地点了点小脑袋,表示知道了。 张护士又忍不住手痒地摸了摸小脑袋,笑着起身道:“行了,人带到了,我先回去忙了。” “多谢张护士。”夏荷感激道。 苏茉浅也奶声奶气道:“谢谢张阿姨。” “行了,你们快进去吧。”张护士利索地转身走了,她怕再不走,忍不住又去摸小丫头的脑袋,这孩子真是长得好看又可爱。 尤其是那张像极了叶医生的小脸,她甚至有一种摸叶医生脑袋的错觉,叶医生那可是高高在上,又医术精湛的冷美人,想想就激动。 苏茉浅看了眼连背影都兴奋的张阿姨,有些莫名,不就是摸了她的小脑袋吗,有这么高兴? “浅浅。”夏荷的声音依旧清冷。 “夏姐姐,我们回屋里说话吧。” 她看着夏荷的状态一点也不好,嘴唇有些黑紫,明显是中了毒的表现,之前应该吃过解毒药,应该是效果甚微。 夏荷微微点头,脚步虚浮地跟着苏茉浅往院子走去。 周贺然看了眼夏荷的背影,把院门关上,小叔说过,夏荷与浅浅妹妹的妈妈关系匪浅,她今天找上门,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三人进入客厅后,夏荷摘下草帽,随意地找了个凳子坐下,因为再不坐下,她感觉自己要晕厥过去了,她现在也只是撑着最后一口气,迫不得已才找上门的。 “夏姐姐,你还好吗?”苏茉浅打量着夏荷的神色。 夏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周贺然,声音极轻,听上去好像有气无力似的, “小弟弟,我想跟浅浅单独说几句话。” 周贺然一脸不悦地站起身,纠正道:“不要叫我小弟弟,我叫周贺然。” “好的,贺然小弟弟。”夏荷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周贺然没再理她,转身去了楼上自己房间。 苏茉浅坐在夏荷对面,静静地等待她开口。 夏荷看着苏茉浅那张小脸,神情又恍惚了一会,眼见自己快撑不住了,她声音轻柔又怀念地唤了句:“浅浅。” 苏茉浅回应了一声,她看着夏荷现在的状态,像极了在做交代遗言的准备。 夏荷看着浅浅乖巧认真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伸出右手,把紧握的拳头松开,手心中赫然出现了一串钥匙,或许是被夏荷握的时间太久了,又被手心里的汗水浸泡过,整串钥匙看上去湿漉漉的。 苏茉浅没有伸手去接钥匙,而是大眼疑惑地望着夏荷,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夏荷抓过苏茉浅的小手,把钥匙放在她手心里,压低声音道:“浅浅,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她在市区给你留了两套房子,这是钥匙。” “在市区有房子?”苏茉浅惊讶了,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对,光明街的123号和126号,都是。” 苏茉浅接过钥匙,问道:“我爸爸知道吗?” 夏荷眼底闪过嘲讽,轻声道: “你爸爸知道123号那处,你妈妈曾让他去拿过药材,但后来你妈妈发现他知道了密室的秘密,她便把密室里的东西都转移到了另外一处院子里,123号的密室内你妈妈做了假象。” 苏茉浅瞪大着眼睛,满是好奇地问道:“密室里有什么?” “你妈妈留给傍身的财物,是她拼了全力为你留下的东西。”夏荷的声音轻颤,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苏茉浅把夏荷的情绪波动收入眼底,忽然问道: “我外公外婆是谁?他们又在哪里?” 这也是苏茉浅比较关心的问题,她发现翻遍了原主所有的记忆,都没有一点关于原主妈妈娘家人的记忆,干净的就像原主的妈妈是个孤儿。 但她直觉夏荷知道。 夏荷显然没想到苏茉浅会这么问,先是愣了一瞬,随即摇头道: “浅浅,你妈妈只希望你快快乐乐地长大,况且你现在太小,知道了一些事情也只会徒增烦恼罢了,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你要一直留在部队里,只有这样,你才能平安长大。” 苏茉浅的两道小眉毛都快皱到一起去了,看着什么也不愿意多说的夏荷也非常无奈。 她又换了话题问道:“你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 “她是......”夏荷又闭了嘴。 苏茉浅都快要被她气死了,一双大眼睛也变的冷冰冰,语气不太好道:“即便你马上被毒死了,也不愿意告诉我吗?” 夏荷猛然抬头,显然没想到苏茉浅能看出来她中毒了,当对上苏茉浅那双清冷的眼睛时,好似又看到了她家小姐,不自觉地呢喃道:“小姐。” 苏茉浅小眉毛挑了挑,瞬间知道了夏荷的身份,按照原主妈妈的年纪来算,她小的时候身边有几个照顾的贴身丫鬟也正常。 那原主妈妈,也就是现在她的妈妈,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那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才让一个大家族的大小姐躲到了部队的医院里面。 夏荷自知失态又失言,没再多说一个字。 苏茉浅看着一脸懊恼的夏荷,又问:“你今后什么打算?” 夏荷眼眸微动,什么打算?她想杀的人没杀成,想查的事也刚刚有了眉目,就这样死去她实在不甘心。 但身上这毒,她也解不了,只能找个地方等死了。 只是可惜,她等不到,也看不到小小姐长大了。 第87章 钥匙 苏茉浅看着这样的夏荷有些无奈。 她知道夏荷那颗护主的心,也明白那种刻在骨子里的遵从命令,原主妈妈一定是对她交代过什么,所以夏荷不会对她这个奶娃娃吐露什么的。 苏茉浅见夏荷垂眸不语。 即便她不说,苏茉浅也能猜测个一二,无非是找个地方去等死,带着遗憾离开人间。 夏荷把钥匙交给了苏茉浅,该交代的也交代完了,打算起身离开,她不能死在小小姐面前,如果再吓到小小姐,那她就成罪人了。 苏茉浅见她想要站起身,又开口脆生生地问了句: “如果张阿姨没有带你到家属院来,你打算怎么给我钥匙?” 夏荷不假思索道:“我会托人把钥匙留给周慕白的。” 苏茉浅明白了,上一世不是没有这串钥匙,而是中间一定出了什么差错,这串钥匙最后没有落到原主的手里,所以她也不知道妈妈留给她的这些东西。 后来她就被渣爹送回了乡下,至于那些宝贝是不是被苏俊峰藏起来了不得而知。 这一世,经过她在医院里与苏俊峰的那场闹剧。 杨护士长他们见到了苏俊峰不堪的一面,也知道了夏荷的维护之意,所以在杨护士长的帮忙下,夏荷走到了她的面前。 把这串钥匙交给了她,也告诉了她有关密室的秘密。 苏茉浅又问了几个问题,夏荷能答的便回答一句,不能答的就闭口不言。 等时间差不多了,夏荷再次提出离开的时候,苏茉浅松了口,点了点头:“那你走吧。” 夏荷眼神不舍地看了眼苏茉浅,站起身,刚走了两步,突然眼前一黑,噗通倒地,晕了过去。 苏茉浅看着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的夏荷,叹了一口气,用意念从空间内拿出一根银针,直刺下关穴,捏开夏荷的下巴,滴入灵泉水,直到夏荷的嘴唇变回粉红,她才停止。 灵泉旁的石碑上可有介绍过,灵泉水亦可解百毒。 这还是苏茉浅第一次实验效果,结果是,效果非常好,可谓是神速,把一个即将中毒身亡的人,迅速地拉了回来。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动静,苏茉浅把银针收回了空间。 周贺然在楼上听见‘噗通’一下,沉重砸地的声音后,便急匆匆地跑了下来。 他还以为浅浅妹妹出了什么事,当看到客厅里的情景时,也是愣了愣,随即跑过来问道: “浅浅妹妹,她怎么了?” “她......可能中暑了。”苏茉浅一边往楼上跑,小嘴还不停道:“贺然哥哥,我记得妈妈留给我过一些治中暑的药,我去拿下来。” 不一会工夫,小短腿又迅速跑了回来, 苏茉浅手中还端着个大茶缸子,那茶缸子里的水还隐隐冒着热气。 周贺然看了一眼缸子里面,他还以为看到的是黑乎乎的药水,结果是清澈透明的。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没错,这应该就是......白开水吧,而且还是凉白开与热水兑温的,那丝丝缕缕的热气可以作证。 苏茉浅则内心哀嚎,她可真是太难了,为了骗过眼前的两个人,她先是用自己的小牙齿咬了点糖块,扔进茶缸子里面,然后用热水化开,怕烫到夏荷,又兑了点凉开水。 苏茉浅见周贺然一直盯着她茶缸子里的水瞧,那认真的小模样,好似要把这水研究透似的。 她赶忙把茶缸子往旁边移了移,催促道: “贺然哥哥,你把她的头扶起来,我喂她吃药,再晚点,她就得死了。” 一听要死人,周贺然吓的赶忙行动起来,听着浅浅妹妹的指令,不带思考地去把夏荷的脑袋抬了起来。 苏茉浅软乎乎的小小一团,蹲在夏荷身旁,胖乎乎的小手,一边扒开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则端着茶缸子里的水,开始往她嘴里灌。 直到传来夏荷呛水的咳嗽声,苏茉浅才停下动作。 好吧,终于呛醒了,快累死她了...... 夏荷眼皮缓缓睁开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放大的小脑袋,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夏荷眼神迷茫了,她这是没死?还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苏茉浅闪烁着亮晶晶的大眼,一脸惊喜道:“呀,醒了,醒了,真是太好了。” 周贺然很捧场地附和:“还是浅浅妹妹的药管用,都是浅浅妹妹的功劳。” 苏茉浅笑眯眯地看了眼周贺然,然后对夏荷开心道: “夏姐姐,我救了你的命哦,你以后就得听我的了。” 还处在懵怔中的夏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我没死?” 苏茉浅感觉蹲的太累了,小腿一伸往地上一坐,把手中的茶缸子搁到一边,小脸认真,严肃的语气中还夹杂着奶声奶气: “夏姐姐,你晕倒了,我看见你像是马上要死掉的样子,我就把妈妈留给我的药水喂给你喝了,喝了后,你就睁开眼了,夏姐姐你放心吧,喝了妈妈留下的药水后,你就死不了了。” 夏荷的脑袋有一瞬的懵圈。 药水? 什么药水? 夏荷咂巴了咂巴嘴,她怎么尝到了一股子奶糖味...... 不过,她既震惊又欣喜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轻松了,那种毒发啃噬骨头的痛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难以置信地站起身,又活动了活动筋骨,兴奋地都忘记称呼了,双手止不住颤抖地抱起还坐在地上的苏茉浅,激动到语无伦次, “小小姐,你真的给我吃了‘幽冥化毒丹’吗?” 苏茉浅大眼睛中闪过蚊香圈,夏荷说的那是什么东西?名字还这么长。 不过看着一向清冷淡定的夏荷,此刻激动到不行的样子,苏茉浅猜测她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药丸,应该是个顶顶厉害的东西。 既然听上去那么厉害,那就是它吧。 苏茉浅点了点小脑袋,看着激动到颤抖的夏荷,没再反驳,她说是就是吧。 得到肯定答复,夏荷一脸欣喜道:“原来那丹药是奶糖味的。” 苏茉浅又点了点小脑袋,随即又赶忙摇了摇,奶声奶地地解释道:“夏姐姐,那奶糖是我怕你嫌药苦,才放进去的。” 夏荷表情呆滞了一瞬,随后又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怀中的苏茉浅还是感激道: “原来如此,不管它什么味道,浅浅,我都要谢谢你。” 夏荷的情绪也渐渐恢复冷静。 “既然夏姐姐没事了,那明天你陪我去那个院子看看吧。”苏茉浅见夏荷情绪稳定了,趁机提着要求。 第88章 出发去市区 苏茉浅提出了想去市区房子里看一看的要求。 主要是她不放心那些宝贝。 既然渣爹知道了宝贝的存在,如果拿不到手肯定不会罢休的,况且渣爹还是侦察兵出身,如果再查到另一个院子的存在怎么办?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发愁,但如今有了空间,她迫不及待地想把那些宝贝收起来。 一个子都不能落到渣爹手里才行。 夏荷最终同意了,她想着带小小姐过去认认门也好,有些事情她还得继续去查。 在此期间,为了小小姐的人身安全,她不能和小小姐接触过多。 站在一旁的周贺然一脸不赞同:“浅浅妹妹,如果你出了院子,让你奶奶看见了怎么办?” 他可没忘记那个一脸凶狠的老太婆,如果让她看见了浅浅妹妹,再抓回去怎么办。 夏荷这个时候也不想横生枝节,提议道:“要不,我明天一大早来接你。” “一大早是几点?”苏茉浅问道,太早了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爬起来。 “大概四五点钟吧,那个时候都还没有起床,离开家属院的时候,他们都不知道。” 苏茉浅小嘴微张,四五点吗?那她可得努力地起来了。 自从不熬夜,也不再盯着渣爹与后妈床上的那点事后,她每晚睡的可香了。 周贺然拧着小眉毛道:“那我也去。” 夏荷直接拒绝了,“不行,我一次抱不了两个孩子。”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她抱着一个孩子能毫不费力地逃走,但要是两个孩子的话,脱身都难。 “我自己能走。”周贺然坚持。 “那也不行。”夏荷态度强硬。 苏茉浅见两人僵持着,拉住周贺然的手,奶声奶气地劝道: “贺然哥哥,我明天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好不好?” 单从夏荷中毒一事上就能知道,指不定夏荷身边围绕着怎样的凶险,如果出去这一趟平安还好,若遇上什么危险,岂不是让周贺然也牵扯进来了? 这可不是苏茉浅愿意看到的。 最后在苏茉浅的软磨硬泡下,周贺然答应了,而且周贺然一再强调,明天一定要回来。 苏茉浅望着周贺然可怜兮兮又非常紧张的小眼神,瞬间明白了,原来周贺然并不是非得跟着她们一起去,而是害怕她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让他安心,苏茉浅指了指身上的小裙子,满眼依赖道: “贺然哥哥,我晚上换下这件裙子后,你明天帮我洗洗,我回来要穿的。” 周贺然听完后,果然高兴又安心了,这件小裙子可是浅浅妹妹最喜欢穿的,更不舍得丢掉,所以浅浅妹妹明天肯定会回来的。 他明天一定要把这件小裙子洗的干干净净的。 看着周贺然脸上的不安散去,重新挂上笑容,苏茉浅眉眼弯弯,七岁的小孩子,还是挺好哄的。 夏荷好笑地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 她觉得小小姐真聪明,也不知道怎么哄的周贺然,竟然让这么个小豆丁去洗衣服,更令她惊奇的是,周贺然非但没有不乐意,反而还十分高兴。 小孩子的世界,她不懂。 反正只要两个孩子高兴就好。 最后在苏茉浅的应邀下,夏荷住了下来,为了明天一大早两人一起出发。 夏荷也没扭捏,反正周团长又不在家,家里只有两个小孩,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接下来,苏茉浅见识到了夏荷的能干。 她把自己的房间,周贺然的房间都仔细地打扫了一遍,其他的房间夏荷没有动。 然后又把客厅,院子,规整的利索干净。 擦桌子,扫地,拖地板,锅碗瓢盆又清洗了一遍。 除了留给周贺然清洗的几件衣服,夏荷把床单被单,能洗的衣服都洗了出来。 这可把周贺然看的紧张不已,唯恐夏荷把浅浅妹妹的衣服都洗完了,明天他没活干了。 夏荷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时,也震惊不已,她还以为中毒后身体会大不如从前,没想到干起活来,越来越有劲。 所以渐渐地手头就停不下来了,越干活越多,即便如此,精力还异常充沛。 百思不得其解的夏荷,将这一切都归结在那颗丹药的威力上。 内心再次感激不已,感激小小姐的善良,就像小姐曾经对她们那样的心善,如此珍贵的丹药竟然让她吃了, 然后,她又认为自己对不起小姐,浪费了那么一颗好药,她吃了真是浪费,心中的愧疚与感激交织,所以她才不停地干活。 一个下午都没闲着。 苏茉浅劝了几次无果后,便由夏荷去了,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夏荷是有功夫傍身的,这点事情倒也累不到她。 晚饭也是夏荷做的。 对于周贺然拿出来的精细粮食,夏荷一点也没奇怪。 她可是知道小姐为了让小小姐吃好,喝好,做了许多准备的,而且这事还是交给周慕白去做的。 苏茉浅与周贺然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又坐在院子里看了会星星后,便去睡觉了。 夏荷跟着苏茉浅睡在了一个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夏荷便抱着苏茉浅出发了。 两人打扮的都比较严实,头顶大草帽,身穿单薄宽大长衫,遮住身形的同时,也防晒。 她们起的非常早,走出家属院的时候,距离部队的采购车开过来的时间,还提早一个小时。 苏茉浅一直是闭着眼睛的,任由夏荷抱在怀里颠簸。 夏荷的脚程快,一刻钟后来到了公交车站牌旁。 站牌不远处有一个小房子,像是给公交司机暂时歇脚的地方。 夏荷抱着苏茉浅上前去敲了敲门。 房门打开,苏茉浅半睁着眼还没看清那人的模样时,那道身影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进屋,推了辆二八大扛出来。 苏茉浅的眼睛睁了睁,瞬间明白了夏荷昨晚那句:‘我们明天有车去市区’是什么意思了。 只不过苏茉浅自己误会了, 此车非彼车。 四轮变两轮。 她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么早,不仅没有部队的采购车,连公交车更是没有的,是她习惯性地认为,二十四小时都会有车用的惯性思维。 还处在迷迷瞪瞪中的苏茉浅,被夏荷放到了自行车前面横梁上,细心地教她怎么坐稳,怎么抓好。 苏茉浅前世今生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坐在了古董氏的自行车横梁上。 要问什么感受,那就是除了硌屁股,还是硌屁股,紧接着又是浑身颠簸着硌屁股。 苏茉浅唯恐被颠下去,瞌睡早吓跑了,小手紧紧抓着前面的车把,两只小脚别在横梁下面的一根斜杠上,把自己固定好...... 虽然颠簸,但也没有办法,这还是夏荷在她屁股底下,垫了个厚衣服的前提下。 苏茉浅尝试着人生新体验,在脚蹬子的不停转动下,直奔市区方向。 第89章 收宝贝 等终于到了市区光明路126号院子门前时,苏茉浅感觉自己的屁股碎了,小手被颠簸的失去了知觉,双脚也麻得动弹不了了。 苏茉浅感觉这次的体验很糟糕,这辈子再也不想坐在自行车横梁上了。 夏荷看出了苏茉浅的不适,把自行车停好,赶忙把苏茉浅抱在了怀里,缓解她的不适。 这一路上,她已经放慢了速度,也尽量在平路上骑车。 但奈何小小姐的年龄太小,早知道有一天会用自行车带浅浅,她怎么说也得去做个孩子用的小座椅放到横梁上。 苏茉浅听见周围邻居家里传来锅碗碰撞以及说话的声音,她催促夏荷道: “我们先进去再说。” 夏荷从苏茉浅小书包里掏出钥匙,一手抱着苏茉浅,一手打开房门,然后把骑行车推进了院中,再轻轻把门扣上。 此时外面还没有行人走动,所以126号院子发生的事情,无人知晓。 “夏荷,你把我放下来吧。” 苏茉浅感觉身体舒服了,活动了活动筋骨,趁着夏荷不注意时,往自己嘴里送了些灵泉水。 灵泉水入口后,顿觉一股暖流滑入腹部,身上的不适瞬间消失,苏茉浅这才感觉又活了过来。 其实她在路上就想偷偷服用灵泉水,可夏荷的眼神太敏锐了,不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事,苏茉浅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因为一旦发现,不好解释。 “浅浅,身体舒服了吗?”夏荷担忧的眼神望了过来。 “嗯,我没事了,已经好多了。” 苏茉浅又活动了活动手脚,确实一点事也没有了。 夏荷放心了,把苏茉浅带到东边的一间小屋前,用钥匙打开房门,摘下门锁,然后在苏茉浅耳边低语道: “灶台旁的风箱下面有一块灰色石砖,你把石砖移开,便会看到一个圆形凹槽,轻轻一按,通往地下的暗道就会显现出来......” 苏茉浅听完后,看向夏荷问道:“你不和我一起进去?” 夏荷摇了摇头:“这是小姐留给你的东西,分几次秘密运过来的,具体有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没有小姐的交代和允许,我们不能私自查看。” “我们?”苏茉浅抓住了她话中的关键。 “是。”夏荷语气伤感,“她们都死了。” 苏茉浅看出了夏荷的低落情绪,说了句抱歉,她还有几个问题想要追问,但见夏荷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她也没再提。 苏茉浅转身进入了房间,夏荷不跟着,倒也方便了她收东西。 此时夏荷看着手中的钥匙,陷入回忆中。 上次去前线时,她是跟随小姐一起去的,可能是小姐察觉到了危险,匆忙之下把钥匙交给了她,顺便把这里的藏起来的金银财物也一并交代给了她,让她务必暗中照顾好浅浅,看着她平安长大。 小姐还一再叮嘱她,浅浅没有长大前,不要让她陷入这些纷争之中,否则性命不保。 小姐还说,如果她出了事,不要去查...... 但她没有做到,她这是第一违背了小姐的命令,但她不后悔,她还会继续查,她要让那些人都去给小姐陪葬。 她相信小小姐在周慕白的陪伴下,一定会平安地长大的,毕竟周穆白对她家小姐的心意,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周慕白又把小小姐当亲闺女看待,她也十分放心。 夏荷盯着手中的钥匙,已经热泪滚烫。 此时苏茉浅撅着小屁股,也终于找到了夏荷口中的灰色石砖,这块石砖可真不好找,她是用小手一点一点地细细摸出来的。 因为这块砖与地面的颜色浑然天成,周围又有草木灰覆盖,如果不是伸手细细摸索,单凭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苏茉浅挪走石砖,轻按凹槽,耳边瞬间传来轻轻转动的声音。 循声望去,苏茉浅发现紧贴着灶台的那面墙跟处,有一块石板轻轻掀起,石板启动,瞬间带起一片灰尘。 不多时,石板完全打开,露出了通往下面的石阶。 苏茉浅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拿起灶台上的蜡烛与火柴, 划动火柴,点燃蜡烛。 她一边举着蜡烛,一边往洞口方向走去。 苏茉浅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高举着蜡烛,照亮着每一个石阶。 动作太慢,小腿又短,等走到最下面时,已经过了十分钟。 苏茉浅举着蜡烛照了照,除了大木箱,还是大木箱,里面是什么,她身高有限,够不到上面的箱盖,也打不开,所以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无奈地叹息一声,只能先伸出小手,把所有东西都收入空间。 待收完,又举着蜡烛挨个角落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这才继续举着蜡烛一步一步地登上石阶。 苏茉浅一边返回,一边用意识查看箱子里的东西,只要东西进入了她的空间,单凭意念她就能查看个清楚。 当她粗略地查看过后,小脸上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她一共收进来了五十多个木箱。 金元宝,银元宝,金条,银条占了一大半,苏茉浅惊奇地发现,金银元宝上竟然还刻有某位皇帝的年号。 然后是四大箱子的珍贵药材与贴着标签的各种丹药, 其余的是翡翠珠宝,古董字画...... 更令苏茉浅惊喜的是,竟然还有药材种子,虽然只是在箱子的一个角落,还用特质的包布包裹着,但胜在品种繁多。 欣喜过后,一个四四方方的紫檀木盒子引起了苏茉浅的注意,因为它并没有在其他箱子里面,而是单独存放的。 打开后,用毛笔写的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司家族谱’,引起了苏茉浅的注意。 族谱下面,放着许多张药方,甚至还有一些纸张泛着黄,但字迹依旧清楚,这应该是后来经过特殊处理过,所以才保存至今。 苏茉浅大致扫了一眼,每一张药方都极其珍贵。 她看着空间里的东西,心头突然感觉沉甸甸的。 更像有一种上一世时,作为家主的使命。 思索间,苏茉浅已经跨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她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又去轻按了凹槽,洞口再次缓缓关闭。 轻拍了身上的尘土,将心头的那份沉甸暂时打散,抬脚往门外走去。 不管司家暂时如何,她这个小身板只有四岁半,什么也做不了的年纪,只能先苟着。 第90章 取出存折里的钱 夏荷见苏茉浅出来了,收敛了心中的悲伤与难过,走上前,小声问道: “找到位置了吗?看过里面的东西了吗?” 苏茉浅点了点头:“我已经看过了,那个地方确实非常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 “我猜想小姐应该是把东西分别放在两个地方的,自从你爸爸发现后,她便把所有东西都放在了这一处。浅浅,这个地方万万不可告诉你爸爸,等你长大了,有能力支配的时候再拿出来。”夏荷不放心地叮嘱着。 苏茉浅嘴上答应着。 夏荷不知道,那些宝贝早就被她收进空间里了,别说苏俊峰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面对着空荡荡的暗室,他也只有无能狂怒的份。 夏荷又叮嘱了几句,便把房门再次锁上,领着苏茉浅去其他房间看了看,这才打算带着她去国营饭店吃饭。 这个时候粮食短缺,条件有限,即便她们想吃好点,饭店里也没有供应。 苏茉浅与夏荷简单地吃了口饭后,眼看时间还早,夏荷问道: “我现在送你回去?” “不,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夏荷眼神不解:“还去哪里?” 苏茉浅咽下嘴里最后一口拉嗓子的窝头,又清了清口,这才慢吞吞道:“邮局。” 她要去取原主妈妈留个下来的所有存款,如果不提早取出来,谁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变故。 自从有了空间之后,她觉得藏在哪里,都没有放到空间里安全。 存折放在空间里是没问题,但谁知道渣爹会不会突然发疯,去邮局挂个丢失,再补办一张? 到时候她手里的存折,岂不是作废了? 所以,这些钱还是提早取出来放心。 今天又有夏荷跟着,是个不错的机会。 夏荷没再追问,抱起苏茉浅前也没忘记替她整理整理草帽。 直到草帽完全挡住了苏茉浅的小脸,夏荷这才满意。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邮局不忙的时候,来邮局办事的人也不多。 夏荷抱着苏茉浅来到了柜台前,把提前准备好的两张存折都递了过去,礼貌地说了句: “同志,取钱,全部取出来。” 里面的人接过存折,翻开看了看金额,眼里闪过震惊,又抬头看了看柜台外面的一大一小,似是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这两张存折都取出来?” 夏荷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都气笑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这可不是一百两百,而是将近六千块钱呢。 谁没事一下子取这么多? 而且对面的两个人还那么令人怀疑,一个奶娃娃,另外一个看上去也没多大。 钱哪来的?存折又哪来的?又没有大人跟着,她不怀疑才怪。 如果是个成年人来取钱,她二话不说就给办理了。 柜台工作人员刚想开口质问,苏茉浅清凌凌地开口了: “阿姨,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存折,我妈妈牺牲在前线了,我爸爸出任务时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我得把钱都取出来给我爸爸买好吃的,养病!” 苏茉浅说完,小手又往书包里掏了掏,最后摸了个工作证出来,递了过去,软萌着声音继续道:“阿姨,这是我妈妈的工作证,你可以看看,我们不会骗人的。” 柜台里的人半信半疑地将工作证接了过来,等看清上面写着军医证件时,瞬间不敢怠慢了。 她将证件递还给苏茉浅,好心地劝解道:“孩子,即使你爸爸受伤了,也不用取这么多钱啊,你一个孩子还这么小,万一这钱丢了或者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工作人员说完,眼神还飘向了夏荷,意思不言而喻,夏荷就是那个坏人。 也不怪工作人员多想,工作证上的照片与这个小丫头长的几乎一模一样,谁是亲闺女一目了然。 “阿姨没事的,这是我家姐姐,是自己人。我把钱都取了,是因为我爸爸受的伤很重,有可能会转业的,如果爸爸转业了,我还得拿着这些钱再给我爸爸娶个媳妇照顾他呢。”苏茉浅睁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声音听上去还挺认真,接着道: “阿姨,如果新媳妇进门了,我们家以后还得有弟弟,有了弟弟就得去供销社买奶粉,买鸡蛋,买布做衣服......阿姨,以后我们家花钱多着呢,这些钱不经花的~” 夏荷险些绷不住她张清冷的小脸。 对面的工作人员听完后,顿时心酸的不行,多好的孩子啊,亲妈牺牲了,还想着替受了重伤的爸爸娶个媳妇,娶媳妇不算,还得生弟弟。 哎,就是可怜了前面留下的孩子。 工作人员眼眶湿湿地替苏茉浅把钱都取了出来,最后还不忘记叮嘱,“孩子啊,这钱最好攥在你们姐妹俩手里,记得省着点花。” 苏茉浅喜滋滋地把钱接过来,还不忘记给柜台里的工作人员发张好人卡。 “阿姨,谢谢你,你人真好。” 苏茉浅把钱都塞进了书包里,借着书包的遮挡又扔进了空间里,然后又拿出了准备好的一团报纸代替了原来的位置,鼓鼓囊囊的,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夏荷一脸淡定地抱着苏茉浅离开,苏茉浅则抱着怀中的书包。 两人的神情都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取了将近六千块钱,倒像是取了六块钱。 邮局的工作人员看得啧啧称奇,心里纳闷,难道这两个孩子是见过大场面的?这波澜不惊的样子,一般人可做不到...... 夏荷抱着苏茉浅刚走出邮局,当瞥见走过来的两道身影时,身子微微一僵,迅速把苏茉浅的帽沿往下压了压,直到完全把小脸遮挡住。 第91章 一起解决掉 夏荷的动作让苏茉浅察觉到了异常。 她想转过头去查看情况,又被夏荷摁在了自己怀里。 苏茉浅无奈,只好趴在夏荷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头顶的大草帽也被夏荷用手轻压着,那小心护着的模样,就像是唯恐吹来一阵风把草帽吹走似的, 从苏茉浅的视线往外看去,只能看到一双又一双的大脚丫子,来回走动。 苏茉浅从夏荷紧绷的身体也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她猜测夏荷莫不是遇到了给她下毒的人?只有遇到强敌的时候,身体才不自觉地紧张和呈现攻守状态。 此时夏荷也往下拉了拉帽沿,目不斜视地抱着苏茉浅继续往前走。 就在苏茉浅看到的大脚丫子越来越少时,突然看到有两个人的脚顿住了,然后脚步一转,竟然跟上来了。 有帽子遮挡,苏茉浅看不到两个人的容貌。 但从两人走路的姿势,还有下脚的力度,都能判断出两人身手不错。 所以,夏荷这是被人认出来,又被盯上了? 夏荷脚步快,后面跟着的人也加快脚步。 夏荷慢下来,后面的人也跟着慢下来。 苏茉浅见这两人紧盯不放,在夏荷的耳边小声问道:“他们是给你下毒的人?” 夏荷这次没有隐瞒,几乎用气音回道: “对,这两个人身手很好,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甚至还想抓你,还知道了你住在韩院长家里,我估计他们出来是打听韩院长家里地址的。” “是谁告诉他们的?”苏茉浅眼中有着不符合年纪的冰冷。 “文工团的云雪晴。” 这件事情也是夏荷暗查时,无意间发现的,还顺藤摸瓜摸到了刀疤男这里,可惜上次还没探听到什么,就被发现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从这两个人动手的招式上来看,像极了上次她抓到的那两个人,可惜上次抓到的那两人宁死也不吐露出一个字。 苏茉浅听说是文工团的云雪晴后,大眼睛中闪动着怒火,这此等深仇大恨她记在小本本上了! 等云雪晴演出回来,一定要收拾她,听李奶奶说过,这个云雪晴最在乎的就是文工团的领舞位置,如果她断胳膊折腿的,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做领舞的资格! 不过,眼下得先解决这两个人。 她盯着那两人紧追不舍的脚步,一边状似无意地挥动着小手,做着抛撒姿势,一边对夏荷道: “找个没有人的巷子,拐进去。” 苏茉浅没给有夏荷反驳的机会,语气强硬地催促了句:“快点!” 夏荷见后面的人甩不掉,又怕他们伤害到了怀中的苏茉浅,眼下进入四通八达的小巷子,倒也不失个好机会。 夏荷眼神锐利地查看着周围地形,当看清身处的位置时,脚步一转,往一条巷子方向走去。 紧跟在后面的刀疤男与瘦高个也加快了脚步。 瘦高个盯着夏荷的背影,一脸迟疑地小声问道: “虎哥,真的没看错吗?昨天那个女的可是中了剧毒,前面那个抱孩子的女人走路利索,一点也不像中毒的样子。” “不会看错,她的身形我记得,原本我也只是怀疑,可是刚才与她错身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手背上的那颗黑痣。” 瘦高个满眼佩服地看着刀疤男,啧舌道: “还得是虎哥你啊,前面那女人包裹的那么严实,你都能认出她的身形,更是通过身体特征精准地确定了对方身份。不过,她怀里的那个孩子是她自己的?” “不知道,不管是不是她的,一会都一起解决掉。” 瘦高个一脸赞同,见前面那个女人去的方向,嗤笑一声:“虎哥,她们往没人的胡同里拐了。” 刀疤男见此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瘦高个一脸得逞道:“虎哥,她们还真是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呢,今天弄不死她们,都对不起老天爷给的这个机会。” 话音落,瘦高个双眼恍惚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还以为是阳光太毒,晒的他都两眼昏花了。 等追到巷子口时,瘦高个越走越不对劲。 刀疤男早就警惕地站住了脚步。 苏茉浅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谨慎,竟然不走了,她有些不乐意地冲着两人奶声奶气地喊道: “你们过来呀~” “怎么不走了?” “是害怕了吗?” “还是想当缩头乌龟?怂货!” 夏荷:“......”眼神赞赏地看了眼苏茉浅,不愧是小小姐,有司家风骨,即便马上身死,也死的有骨气! 本就脸色涨红,满眼怒容的瘦高个,直接暴喝一声,大吼道:“虎哥,我去宰了她们两个!” 瘦高个也不管刀疤男同不同意,直接摸出腰间的匕首,看了眼前方的两个人,怒气冲冲地跑上前,找准目标,拿起手中的匕首一顿狂砍。 已经做好攻击准备的夏荷:“......???” 刀疤男看着瘦高个好一通发泄,心里的暴躁也直冲脑门,他的忍耐力好似也到了极限,二话不说,拿着匕首跑上前,站在瘦高个身旁,也是一战狂砍。 被震惊地目瞪口呆的夏荷:“......!!!” 夏荷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咽了咽口水,语气不确定道:“他们,这是疯了?” 如果没疯的话,好端端的为什么对着一棵大杨树狂砍不停! 还有他们那目眦欲裂的眼神,扭曲的面容,怎么看,怎么像是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苏茉浅眼神淡定地看着还在乱砍的两人,好心地替夏荷解释道: “他们没有疯,他们只是闻多了我撒的狂躁粉,还有致幻粉,只是可惜身上带的毒粉不多,真是便宜他们了。” 她刚才可是非常费力地撒呢,上次做的毒粉本就不多,她是从空间里摸到什么,撒什么,撒的时候还有一半飘到了地上,可真是心疼死她了。 而且这种狂躁粉还用在李月身上过,不知道是不是放在空间里保存的原因,效果比上次好了不少。 夏荷那张清冷的脸上完全被震惊取代,又问:“你说的那些粉是怎么来的?” 苏茉浅睨了一眼夏荷,张口道:“我妈妈留给我的啊,怎么,你不知道?” 夏荷眼神茫然地摇了摇头,她真的不知道,难道是小姐后来研究出来的新品? 用来给小小姐防身用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此时有一户人家听见门外的声音,纳闷地开门想看看什么情况,当看到两个疯子对着杨树狂砍的时候,瞬间又缩回头去,然后听到‘嘭’的一声,两扇大门疯狂甩上的巨响。 苏茉浅与夏荷相视一眼,看来刚才那个人吓得不轻。 “让这两个人就这么砍树?”夏荷现在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飘然感。 苏茉浅反问道:“这两个人为什么给你下毒,你查到了什么?” “这两个人太谨慎了,而且身手了得,我曾抓到过他们的一个同伴,还没交代几句话就咬舌自尽了。”夏荷望着刀疤男两人,眼神冷凝,“我敢肯定这两个人身上沾了不少血。” “要不要把他们捆起来,问问话?” 夏荷眼神凝重道:“眼下有些困难,这边的动静应该很快就会引来公安局的人,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即便有时间,我们也拖不走这两个大头块,况且,我曾经抓到过他们的同伴,但他们这些人非常忠心,哪怕滚油泼皮,铁丝穿身,他们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苏茉浅瞥了眼夏荷,没想到夏姐姐的手段还点小狠辣,不过她现在也没办法,她没有更好的毒粉了。 她又问:“那把这两个人弄死怎么样?”询问的语气轻飘飘,听上去不像是要弄死两个人,倒像是宰了两只鸡。 “不行。”夏荷感觉自己的语气重了,又不得不放缓声音道: “大庭广众下是不能杀人,现在杀人是犯法的。” “谁说我们要杀他们的。”苏茉浅借着书包的遮挡,从空间里掏出一个玻璃瓶,递给夏荷道:“你对着两人的面部再撒一些。” 第92章 她有我妈妈厉害吗? 夏荷按照苏茉浅的交代做完后,就抱着苏茉浅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着。 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夏荷震惊地目瞪口呆,嘴巴微张。 原本砍着大杨树的刀疤男与瘦高个,不知道怎地两人突然动起手来,而且两人拳拳到肉,招招致死。 现在的两人不像是兄弟,倒像是有些血海深仇的对家,完全是一副不打死对方,誓不罢休的架势。 起初是刀疤男占上风,后来瘦高个也不弱...... 然后,两人用上了匕首,你一刀,我一刀,刀刀见血。 直到后来,两人杀红了眼,你捅我一刀,我还你两刀,刀刀戳个血窟窿, 一直到两人倒在血泊中,没有了气息,这场恶战才算结束...... 夏荷的表情也由从起初的震惊,错愕,到后来的麻木。 “快走,有人来了。”苏茉浅见两人死透了,催促夏荷道。 夏荷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中回神,听到小小姐的口令身体本能地转身,抱着苏茉浅从另外一个出口快速离开。 直到跑出去很远,夏荷才感觉自己那错乱的灵魂归位了。 所以,昨天差点害死她,身手又十分了得的两个男人就这么死了? 死了...... 还死在了小小姐手里,真是离谱又震惊! 苏茉浅感觉解决了两个麻烦心里也痛快,这潜在的危险,谁知道什么时候蹦出来,咬自己一口。 而且夏荷也说了,这两个人都开始打听韩院长家的住址了,万一再给韩伯伯带去不可磨灭的伤害,那她还不得愧疚得要命,幸好提前解决了。 苏茉浅见夏荷缓过神来了,又让她带着去了供销社一趟,不管怎么样,市区里的供销社卖的东西比部队里的齐全一些。 她可是答应过周贺然,给他买好吃的。 苏茉浅与夏荷并不知道,两个人前脚刚离开,部队与公安局里的几个人后脚便迅速跑到了事发地。 当他们看到刀疤男与瘦高个各自手持匕首,捅往对方身体的那一幕时,有不解,有震惊,也有不可思议。 然后又请来法医查看现场,希望神通广大的法医替他们解解惑,这两人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曹晋鹏看到血泊中的刀疤男与瘦高个时,眼神眯了眯。 * 苏茉浅与夏荷回程是坐公交车回去的,那个自行车的横梁,打死她也不会坐了。 虽然下了公交车距离部队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但她还是选择坐公交车。 两人从公交车上下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除了苏茉浅的小书包又鼓鼓囊囊了些之外,也没买其他的东西。 不是两人不想买,而是供销社里的资源紧缺,东西也不齐全了。 苏茉浅正在哀嚎要顶着大太阳回去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吉普车的声音。 在这一站下车的人听见声音,纷纷转头望去,竟然有两辆吉普车开了过来。 苏茉浅的视力比较好,在打头的第一辆吉普车上,她看见了坐在副驾驶上的杨护士长,以及后座上的韩伯伯。 至于后面车上的人,她不认识。 杨芳也看到了苏茉浅。 远远地一个小豆丁站在地上,戴着个大草帽,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想不注意都难。 杨芳先是对后面的韩院长请示道:“院长,我看到浅浅那孩子了,要不要捎她一程。” “哦?她去市区了?”正在低头看文件的韩院长,抬头往车窗外望去,车子刚好路过苏茉浅与夏荷两人,他急忙对开车的司机道:“停车。” 第一辆减速,停车;第二辆也跟着停了下来。 韩院长打开车窗,往后望去,确定是浅丫头后,面露和蔼地招手道: “丫头,这么热的天也不怕中暑了,快上来,伯伯捎你一程。” 苏茉浅心中一喜,拽着夏荷,迈着小短腿屁颠颠地跑了过去,甜甜地喊了一句:“韩伯伯,真是好巧啊。” 巧到能蹭个车,真好。 苏茉浅刚跑到第一辆吉普车前,后面那辆车的车门也打开了,走下一位身穿军装,扎着麻花辫,面容俏丽的年轻女子。 她笑盈盈地走上前,望着车内的韩院长,问道:“韩叔,车怎么停了?” 韩院长脸上的笑容不变,“蔓婷啊,这是我们军属的孩子,大热天的,我捎她们一程。” 宋蔓婷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夏荷的眼神暗了暗,在她的视线望向苏茉浅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把苏茉浅的帽子往下压了压,再次遮住苏茉浅的那张小脸。 宋蔓婷低头看去,没有看清孩子的长相,再次抬眸看向韩院长,依旧笑吟吟道:“韩叔,要不让她们坐在后面那辆车上吧,那辆车上也宽敞。” “无妨。”韩院长摆了摆手,把手中的文件收了收,打开车门道:“丫头啊,快上来吧。” 苏茉浅刚想迈起小短腿费力地爬车,就察觉整个人被抱了起来,然后眼前一花,坐在了夏荷的腿上。 苏茉浅大眼睛怔松了一瞬,这速度......好像有点快啊。 她瞅了瞅自己的小短腿,无力地叹了口气,刚想转头看看那个女人的长相,毕竟听声音还蛮好听的。 结果,她头上的草帽又被夏荷往下摁了摁,把她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苏茉浅瞬间紧张起来,夏荷的这个动作她太熟了,难道又遇到坏人了? 只是马上到了部队的地盘了,她们不好明目张胆地弄死她吧...... 苏茉浅兀自想着怎么弄死对方的时候,便听见韩院长笑呵呵地对车外的女子道: “蔓婷啊,你也赶快回到车上吧,医院马上就到了。” 宋蔓婷满脸笑容地应了一声后,便转身回到了车上。 至于夏荷与苏茉浅两人,她没有过多关注,在她眼里就是与她毫无关系的军属而已,还不值得她费力去认识和讨好。 车门再次关上,发动机响起后,吉普车继续前行。 车内, 苏茉浅把头上的草帽摘掉,看了看夏荷,沉思了半晌,又看向韩院长问道: “韩伯伯,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从没见过。” 韩院长一边把手里的文件放好,一边笑着回道:“你说的是蔓婷啊,她是来我们医院工作的,她的医术很不错。” 苏茉浅扑闪着大眼睛,问了句:“她有我妈妈厉害吗?” 第93章 新来的军医 韩院长沉默了片刻,具体如何他没有见过,但总院部那边总归不会推荐个差的过来吧。 况且,他那个老同学也只夸宋医生医术精湛,小小年纪就医术了得。 而且宋蔓婷还是鲜少的中西医都精通的好苗子。 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 总部那边能送一个这样的人才过来,他也是非常开心的。 苏茉浅见韩院长迟迟没有说话,点了点小脑袋,软着声音道: “我明白了,她的医术肯定没有妈妈的好,要不然韩伯伯不会这么难回答。” 韩院长好笑地摸了摸苏茉浅的小脑袋,这鬼精的小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招人喜欢。 “韩伯伯,那个宋医生是哪里人啊?” 韩院长想了想答道:“好像是京都人。” “哇,京都人啊~~,那也没有我妈妈厉害。” “是,是,你妈妈最厉害了。”韩院长笑着打趣。 “她家里的人都是医生吗?” “好像是。”韩院长只是听了一嘴,说是宋医生是医学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孩子。 “韩伯伯,那她为什么突然调过来了?” 韩院长笑出了声,看着一心想要个答案的小丫头,和蔼道: “因为我们医院里缺少像你妈妈那么优秀的医生,所以她就过来了。” 苏茉浅看着一问三不知的韩伯伯,也没有了打探的心思,她知道韩伯伯醉心医术,对其他的事情不太关注。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一心为了医院着想的韩伯伯有些无力。 再看看冷漠着脸望向车窗外的夏荷,她都想翻个大白眼了,她敢肯定夏荷认识那个女人。 就是不知道夏荷出于什么原因,把她的容貌藏起来,把她自己也遮挡的严实。 想到自己这张脸,苏茉浅心中也有了猜测,这个京市来的宋医生,肯定认识原主的妈妈。 难道这个女人和妈妈有仇? 也不对啊,看着她挺年轻的,还没结婚,往前推上十年,两个人也玩不到一块去啊。 如果她家里有姐姐或者哥哥的,应该和原主的妈妈差不多同龄。 苏茉浅皱着一张红扑扑又精致的小脸,兀自猜测着。 坐在前面的杨芳,满脸笑容地听着苏茉浅与院长的谈话。 听着孩子一直维护自己妈妈,也挺高兴的。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对这个新来的宋医生喜欢不起来,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吃的饭,又交谈了几句,她反正没有和叶医生在一起的时候自在放松些。 她昨天是跟着韩院长去的省城医院,因为有一场棘手的手术,韩院长在这方面又是权威,动手术的人跟她婆家又沾亲带故,所以她才跟着院长去的。 做完手术又顺道去了省部军医院,在那里等来了宋医生。 听宋医生与院长侃侃而谈的样子,院长对这个新来的医生是非常满意的。 具体本事如何,那得见了真章才行。 韩院长突然想到王医生今天给他打的那通电话,转头看向苏茉浅,问道: “浅丫头,你奶奶她们明天回去,你爸爸想让你明天去医院再见见她们。” 韩院长见苏茉浅一脸抗拒的模样,转而道:“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我替你回绝了。” 他问问,也只是把话传到,至于小丫头去不去,也得看她自己的意愿。 苏茉浅摇头道:“韩伯伯,我不去了,反正我奶奶又不喜欢我,看见我不是叫我赔钱货,就是丫头片子的。她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说完,还一脸气鼓鼓的。 韩院长笑眯眯地看着,只当她孩子心性,既然孩子不愿意见,那就不见了。 反正苏营长他娘也不是什么善茬。 “行,那伯伯帮你回绝了。” “谢谢伯伯。”苏茉浅开心地道谢,苏婆子终于要走了,真是太好了,想到渣爹,她又了句:“韩伯伯,我爸爸什么时候出院?” 这事韩院长也不知道,自从把苏俊峰交给其他医生后,他也就没空再去管了。 他不知道,但杨芳知道,她扭过头来,看着苏茉浅笑道: “你爸爸差不多三天后就能出院了,他伤口恢复的很好,只要回去后经常换药,再养着就行了,这换药的事,李月都能做的了。” 言外之意,不用再去医院了。 这么快就能出院? 苏茉浅惊讶渣爹的恢复速度,看来他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 渣爹马上出院了,苏茉浅又担心起小叔来。 也不知道小叔的任务执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用她给的那些药粉与药丸。 此时距离部队一百公里之外的山上,正在发生着一场激烈的枪战。 周慕白正带着人围剿敌特们,军工厂内的敌特全部揪出来了,今天是收网的时候。 原本计划好的抓捕计划,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让敌特察觉了异常。 揪出来的那四个人像是商量好似的,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齐齐往军工厂后面的大山上跑去。 这一跑,一追就是一天一夜。 敌特们逃跑的那一刻,周慕白就知道他们几个人中出了内鬼,是内部人泄露了这次的抓捕行动。 但眼下还不知道是谁,所以周慕白对小组的每一个人都防备起来。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追捕,周慕白和其他人也枪杀了三人。 只剩下最后一个,滑不溜秋的,比较难抓。 今天循着蛛丝马迹,终于找到了他藏身的地方,周慕白指挥着小组成员进行围剿。 对方手里的枪支火力极猛,又占据极佳的位置,只要周慕白的人一露头,那人便瞬间开枪。 周慕白见僵持不下,悄悄地绕到了敌特的身后去。 待寻到一个不远不近,又不易发现的位置后,他举起手枪,瞄准那人的脑袋,一击爆头。 但同时,周慕白也瞬间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 他身体本能地往一旁扑去。 不过, 还是晚了一步,子弹击中后心位置。 一直潜伏在高处,一身绿色伪装服的人,眼中闪过遗憾,他瞄准的是脑袋,没想到周慕白这么机敏,躲开了,不愧是部队的兵王,反应与速度堪称一绝。 但他也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否则他自己也暴露了,见周慕白倒地没起,收起手中的狙击枪,迅速离开。 离开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想到,周慕白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拼尽全力做了最后两件事。 失去意识前,手心里紧紧握着一张一寸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容貌绝美,丽质天成,那笑容格外的张扬又潇洒,只一眼便沦陷。 ========= 喜欢的宝子们,记得动动你那发财的小手,戳个五星好评,爱你们(?′?‵?)I L??????? 第94章 京市宋家 苏茉浅被夏荷抱着下车的时候,突然感觉心悸了一瞬,又瞬间消失,速度快的就像错觉。 “怎么了?”夏荷察觉到了苏茉浅情绪的突然变化。 苏茉浅没有回答,两只大眼睛只是往周围寻找,她也想知道怎么了。 夏荷见韩院长也看了过来,赶忙提醒怀中的苏茉浅:“该跟院长说再见了。” 苏茉浅收回视线,小脸上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摆手道:“韩伯伯,再见。” 韩院长见苏茉浅心不在焉,还以为她坐车坐累了,同样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快回去休息吧。” 吉普车开走了,苏茉浅又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心不在焉地收回目光。 夏荷也以为她坐车坐累了,在门口做好登记后,便抱着她往家属院里走。 “夏姐姐,我们快点。”她想回家看看周贺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刚才的预感很不好。 苏茉浅神情恹恹的,脑袋上还顶着个大草帽遮挡的严实,又被夏荷抱在怀中;夏荷也同样戴着草帽,帽檐拉的很低,所以两人穿过树荫下聊天的人群时,都没有人认出苏茉浅。 一个陌生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任谁也想不到那个孩子会是苏茉浅。 只是当夏荷经过后,才有人好奇地问了句,刚才那个抱孩子的女人是谁啊? 有人猜测,应该是哪家来串门走亲戚的。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两年年景不好,有那么一两个穷亲戚上门打打秋风,在家属院里也是常有的事。 没问出个所以然,大家又去聊别的话题了。 坐在二楼窗台前的周贺然,自从吃完午饭后,就眼巴巴地望着院门口的方向。 浅浅妹妹的小裙子,他都洗了两遍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第一次收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粘上了泥土,周贺然感觉有些脏了,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搓洗了一遍。 现在裙子又干了,他小心地收了起来,就等浅浅妹妹回来穿呢。 只是等了好久了,都没有等到浅浅妹妹的影子,周贺然一个人坐在窗前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会想浅浅妹妹会不会不回来了,一会又想浅浅妹妹会不会被她奶奶发现,再抱回乡下;甚至想到浅浅妹妹会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他再也见不到了...... 就在他焦灼,惶恐不安的时候,院门外缓缓走来的两道身影,让他内心的所有惊慌与不安瞬间消失,原本黯淡无措的眼神也变的异常明亮。 他的浅浅妹妹,终于回来了。 飞奔着跑下楼,手里还不忘记拿着洗干净的小裙子。 夏荷还没敲门呢,院门便自动打开了,然后跑出来一个眼神都藏不住喜悦的小孩。 “贺然哥哥。” 苏茉浅开心地喊了一声,当看见完好无损的周贺然时,松了一口气。 又看见周贺然手里还拿着洗干净的衣服时,心中暖暖的。 周贺然眼神止不住高兴地去牵苏茉 浅的小手。 夏荷见此也把怀中的苏茉浅放下,等两个小孩表达完这一天的思念之情,她这才开口道: “浅浅,我先走了,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最好待在家属院里,尽量不要外出。” “那你还会来看我吗?”苏茉浅微仰着脑袋问道。 夏荷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会的。” “好,如果你身体不舒服,或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来找我。”苏茉浅那张稚嫩的小脸上,表情认真得不得了。 可她真的没有撒谎啊,中毒这事没有她解决不了的...... 夏荷看的心头一软,脸上也浮起清浅的笑容,点头应好。 她也摸了摸苏茉浅的小脑袋,轻声道:“好好吃饭,平安长大。” 这语气听上去像期盼,更像是心愿。 夏荷又叮嘱了几句,还主动讲了那个宋医生的来历,让苏茉浅尽量不与这个人碰面后,就离开了。 苏茉浅沉思着夏荷刚才的几句话, 宋医生,全名宋蔓婷,京城宋家人,宋家的二小姐,宋家是医学世家,整个宋家最耀眼的是宋家大小姐,宋蔓朵,堪称医学天才,年纪轻轻便成就非凡,在医学界的名号可是非常响亮。 对于这个宋家大小姐,夏荷又提了一句,宋蔓朵与她家小姐,也就是原主的妈妈气场不和。 ...... 苏茉浅盯着夏荷的背影,消化着她刚才的那些话。 “浅浅妹妹,怎么了?” 苏茉浅敛了思绪,看向周贺然笑着摇了摇头。 “浅浅妹妹,我今天煮了绿豆汤,现在已经放凉了,我还放了两颗冰糖呢。” “浅浅妹妹,这裙子洗好了,也干了,你什么时候换上?” ...... 一向不太爱说话的周贺然一天不见,现在竟然变成了个小话痨。 不过,她挺喜欢周贺然这个样子的。 小小年纪,那么沉闷做什么,像现在多好,有小孩子的朝气。 等两人回到客厅,周贺然又凑过来小声道: “浅浅妹妹,你现在想喝鸡汤吃鸡肉吗?今天下午一个叔叔送过来的,还热乎着呢。” 苏茉浅惊讶地问道:“是小叔让他送来的?” 周贺然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叔叔,只是这个叔叔走路的时候有点跛脚。 但从走路姿势和气势上来看,和小叔很像,以前应该也是个军人。 提到小叔,苏茉浅又有些无精打采了,嘴里呢喃着:“贺然哥哥,我想小叔了。” 周贺然见浅浅妹妹热得小脸红扑扑的,一边扇着蒲扇,一边看了眼院门方向,他也想小叔了,真希望小叔尽快完成任务回来。 苏茉浅沉默了一会,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包桃酥递给周贺然。 没办法啊,她和夏荷去了趟供销社,只抢到了桃酥。 其他的不是缺货,就是被别人抢走了,只要是和吃有关的任何食物,都是抢的最快的。 周贺然接过桃酥,搁在桌子上,然后又去把鸡肉端过来,顺便把白面馒头也拿了过来。 这馒头也是那个叔叔一起送过来的。 两人一边喝着鸡汤,啃着鸡肉,一边吃着馒头,顺便尝一口桃酥,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医院内 自从苏婆子决定明天回老家后,这几人之间的气氛也诡异地和谐起来。 李月不再同老四媳妇吵架。 老四媳妇也满脸笑容地与李月说说笑笑。 关系融洽的就像之前的争吵从没有出现过。 现在又是下班时间,李月抱着孩子坐在病房内,同苏婆子与老四媳妇聊着家长里短。 尽管苏婆子还是看不上李月,但看在老三的面子上,明天又离开的份上,她这时候也愿意给李月一个好脸色。 只是不知道,老三答应的存折的事,什么时候拿到手。 几人聊着聊着,又扯到了苏茉浅身上,终于找到话头的苏婆子忍不住问道: “老三,我们明天就走了,浅浅会过来吧?” 她其实最想问,那存折明天能拿过来吗? 第95章 苏营长,票没买到 苏俊峰知道他娘的心思。 他虽然答应把存折给他娘保管,但也不是现在,更何况他只说了给他娘保管存折,并没说里面的钱是原封不动的。 等他身体恢复后,他要去一趟市区,那个密室里的东西他得转移走,顺便拿着证件去趟邮局,就说之前的存折丢失了,再补办两张。 既然浅浅愿意拿着存折当个念想,那他再去邮局办两张就是,不耽误他取钱。 苏婆子的小算计,李月也明白,听老太婆这么问,也赶忙看向苏俊峰,希望俊峰能敷衍过去。 苏俊峰看了眼他娘期待的眼神,笑着保证道: “娘,我已经让医生给院长传话了,听说韩院长这两天去了省城,如果来得及他会把浅浅送回来的,如果来不及也不用着急,反正等下个月我就把浅浅送回老家了,顺便把她的东西都带回去。” 听话听音,苏婆子明白了老三的意思,也放心了,至于那个小赔钱货明天来不来,其实她不是很在乎的,她要的就是老三的一句话。 李月垂眸遮住眼中的笑意,三哥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老太婆想独吞那五千多块钱,真是想屁吃呢。 因为苏俊峰的警卫员小卢被借调走了,其实苏俊峰不知道,小卢是找到政委强烈自我推荐的,小卢一时半会不想留在营长身边,所以求着政委把他外派出去,小卢走了,团里又给苏俊峰派了个临时警卫员小冯。 小冯是个眼皮活泛的,来到病房后,给苏俊峰打饭,擦澡,换洗衣服,算是把苏营长照顾的无微不至。 顺带着也帮苏婆子几人打打饭菜。 之前苏俊峰派他去办了一件事,让小冯以叶蓝卿的名义去给铁路局的科室主任打个电话。 就说叶医生的婆婆与弟妹明天坐火车返回乡下,希望他帮忙买两张卧铺票。 小冯接到营长交给的任务,就屁颠颠地去打电话了。 去的时候兴致勃勃,但回来的时候蔫头耷脑。 他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看见房间内其乐融融的场面,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小冯,你这是怎么了?”苏俊峰倒是先开了口。 苏婆子追问了一句:“火车票订好了吗?” 小冯吞吞吐吐道:“营长,票没买到。” “怎么回事?”苏俊峰微蹙了眉头,不应该啊,那个科室主任他也见过,总是笑嘻嘻的,很好说话。 小冯抿了抿唇,最终道:“营长,那主任说,卧铺票没有了。” “没卧铺票,有其他票也行啊。”老四媳妇着急道,明天一定要走的,她早就在这里待够了。 苏俊峰见小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怒了,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个主任怎么说的,你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小冯看了眼苏俊峰,好吧,反正是营长让他说的,一会别怪他就行。 他回忆了一遍电话那头的原话,如实道: “营长,那个主任说,你能不能......”小冯突然又卡住了。 苏婆子与老四媳妇被小冯这个模样搞的都快急死了,催促道:“到底什么,你快说呀。” 小冯低着脑袋,闭了闭眼,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继续道: “他说,营长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沈队长什么都告诉他了,你在叶医生尸骨未寒的时候另娶新人,现在又打着叶医生的名号去他那里享受特殊待遇,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真让人看不起!” 小冯小心翼翼地掀了掀眼皮,看了看自家营长的脸色,随即赶忙垂眸,又匆忙说了最后一句: “那主任还说,要票没有,如果再给他打电话,就把苏婶子她们扔到火车顶上去,当成猴子让人围观!”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气话,但就因为这气话,才最侮辱人。 小冯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委婉了,他打电话时,可是被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听完电话那头的骂骂咧咧,小冯只觉得自己的营长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当今陈世美,负心汉,始乱终弃,薄情寡义......小冯把能想到的词,都扣在了苏俊峰头上。 小冯的话落,房间内一片静默,落针可闻。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还咯咯地笑道:“猴子,猴子~~~” 李月惊的赶忙捂住女儿的小嘴,抬眼看向苏俊峰的脸色,唯恐他迁怒女儿。 苏婆子凶狠着眼神瞪了苏晚甜一眼,这个赔钱货果然是个傻子,都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老四媳妇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坐在一旁的苏满仓有些着急,他也算听明白了,没买到票。 那怎么能行呢,他还着急回家,让奶奶给他玉佩呢,自从身上的玉佩丢失了后,他整个人都不舒服了,热的不行不说,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哪哪都不得劲。 所以他现在急需回老家,戴玉佩。 苏俊峰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小冯被这眼神盯得头皮发麻,磕磕绊绊道:“营......营长,这不......” 他想说,这不是他的意思,他是按照原话传递过来的,还有很多骂人的话,他还没说呢,他只是挑挑拣拣,传达了重点。 “这些话真的是他说的?”苏俊峰冷声打断道。 小冯慌忙点了点头,这种话他可不敢撒谎。 苏俊峰冷哼一声,刚才小冯提到的沈队长,应该是那个沈胜利吧。 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没品,就像个长舌妇似的到处乱嚼舌根。 他也明白那个科室主任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他和沈胜利都是一丘之貉,两人都把老婆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沈胜利当时在他家聊起家庭的时候,沈政委还因为这事打趣过他,他还挺骄傲。 苏俊峰就不明白了,难道前妻死了,他就不能后娶了吗? 他家里还有个孩子,他找个女人来照顾家里,有什么错? 现在倒好,一个个的跑出来替叶蓝卿打抱不平,如果他们那么有能耐,倒是想办法让叶蓝卿活过来啊,真是气死他了...... 苏俊峰气的脸色铁青,想出口恶气,又不知道去找谁,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营长地位太低了,是个人都随意骑到他脖子上拉屎撒尿,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奶奶,我们明天回不去了吗?”苏满仓着急地问。 李月看了看几人的反应,状似无意地柔声道: “这人也真是的,不给买票就算了,净说些有的没的,现买的坐票,哪里有提前买好的卧铺票方便又舒服。” 老四媳妇不在意道:“坐票就坐票吧,反正来的时候也是坐票。” 她现在就是一心想回去。 苏满仓也吵着闹着明天一定要回去。 苏俊峰看了眼李月,眼神深邃,随即望向苏婆子,语气愧疚又无奈: “娘,明天让小冯去送你们的时候,再用我的军官证看不看能不能买到卧铺票。” 如果他能行动,哪里还用得到那些人。 如果不是因为怕卧铺票卖完了,他娘回去受累,他至于受别人的气嘛! 苏婆子倒是不在意,不管什么票,只要能回去就行,她气愤的是对方那么羞辱她们,等她儿子以后权势强大了,一定让老三替她出了这口气!这个什么科室主任,她记在心里了。 第96章 见你们小叔最后一面 因为苏婆子第二天就要坐火车离开,她们便早早地回到了家属院收拾东西。 来之前还以为会满载而归,谁知道明天要走了,什么好处也没捞到,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 苏老婆子心里也不太高兴,但好歹还有老三偷偷塞给她的五十块钱。 她也知道这五十块钱是儿子借的,所以也没什么怨言,儿子给,她就拿着了。 再说了,老三家里现在也不像个样子,到处空荡荡的,等他出院后,还得花钱置办,用钱的地方可不少,所以她也没多要求什么。 老四媳妇的心里是最不爽利的,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打死她也不来,路上还那么遭罪。 苏满仓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的,他想尽快拿到奶奶给的玉佩。 三人各自怀着心思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的苏茉浅是怎么也睡不着的,她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就连今天收到空间里的宝贝都没心情查看。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等迷迷糊糊有了睡意的时候,又被突然的砸门声惊醒。 同样被吓一跳的还有周贺然,他吓的小脸瞬间惨白,因为他爸爸妈妈出事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同样是深夜,同样没有月光,同样是急促地砸门声。 那个时候还有爷爷奶奶在,现在家里却只有他和浅浅妹妹。 周贺然很想忍着巨大的恐惧起身去开门, 但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连基本的大喊都张不开嘴,手脚不停地战栗,让他控制不住。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感觉无尽的黑暗正在吞噬着他,令他窒息,呼吸不畅。 “贺然哥哥,贺然哥哥~~” “周贺然!你醒醒!” 周贺然恍惚间听见了浅浅妹妹正在喊他。 当他眼神渐渐有了焦距的时候,才发现眼前有一簇跳动的亮光,眼神缓缓转动,又看见了浅浅妹妹着急又担忧的小脸。 “贺然哥哥,你还好吧?” 周贺然这才看清刚才的亮光,是眼前晃动的一簇火苗,是浅浅妹妹正举着一支蜡烛,站在他的床前。 他下意识地问道:“停电了?” “对,停电了。” 苏茉浅也没想到今夜正好停电,幸好她今天把蜡烛和火柴都收在了空间里。 也幸好及时出现在了周贺然的房间,让他见到了亮光,否则后果难以想象。 门外砸门声还在砰砰作响,越来越急促,在这寂静的夜,像极了催命符。 苏茉浅那双一直笑眯眯的大眼睛中,此时冰冷一片。 院外砸门的人,像是故意的。 今夜没有月光,外面漆黑一片,苏茉浅与周贺然小心地来到一楼的时候,听见了门外说话的声音。 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但自从喝了灵泉水更加耳聪目明的苏茉浅,听了个清清楚楚。 “许副营长,你敲门的动静能不能轻点,吓到两个孩子怎么办?” 苏茉浅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刘婶的,听这说话声音有些急促,应该是着急忙慌地刚跑了过来。 “就是,莽莽撞撞的,像什么话,你家里又不是没有孩子,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这声音是沈政委的。 “抱歉政委,嫂子,我也是着急着把他们带到医院里去,所以忘了他们还是个娃娃,怪我,都怪我。”嘴里说着抱歉的话,但眼中闪过遗憾,没想到政委两口子来的这么快。 苏茉浅听明白了,这砸门的是许大壮,马英的丈夫。 她看了眼身旁的周贺然,见他脸色正常了,牵着他的手继续往院门口走去。 这个时候也传来了刘婶的声音,她压着嗓子,轻轻喊道:“浅浅,贺然,是婶子来了,你们别害怕,给婶子开下门。” 沈政委看见了院子里的亮光,也怕吓到孩子,轻声道:“浅丫头,贺然小子,我是沈伯伯,你们起来了的话,就先开下门。” 话音刚落,院门打开了。 苏茉浅小手里还举着蜡烛,透过微弱的烛光,率先看到了沈伯伯与刘婶,见他们眼神凝重的样子,她心里咯噔一下。 刘梅上前把苏茉浅抱了起来。 沈政委则抱起了周贺然。 许大壮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提醒道:“政委,嫂子,我们快点吧,要不然他们见不到周团长最后一面了。”话落,还朝着周贺然看了一眼。 苏茉浅闻言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无声滑落,声音又急又慌地问道:“刘婶,小叔怎么了?” 见孩子这样,刘梅心里也不好受,她吸了吸鼻子道:“你小叔受伤了,比较严重,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许副营长砸他们家门的时候可是说了,因为手术中突然断电,最后因为光线不足,周慕白的手术失败了。 苏茉浅感觉头脑‘嗡’的一声,瞬间空白一片,紧接着产生一个强烈的念头,她立刻马上要见到小叔。 马上,要快! “刘婶,我要见小叔,我要立即见到小叔!”她的声音恳求又焦急。 “好,好,我们马上就走。”刘梅见孩子这么急切,她也跟着着急起来。 沈政委轻拍着怀中浑身战栗,陷入沉默的周贺然,他以为孩子应该是吓到了,小声地轻哄着。 他看着妻子正抱着浅丫头往前跑,冷眸看向许大壮问道: “你是怎么回家属院的?” 这个许大壮先是拍了他家的门,隔着院门说明了情况后,又跑去猛砸两个孩子的大门。 每一个举动看似非常着急,但处处也透着古怪。 许大壮像是后知后觉地回道:“政委,我也是太着急了,我们团长又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我是跑着来的。” 沈政委气的想一枪崩了他。 正在这时,寂静的夜空中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紧接着两道刺眼的大灯由远及近地照了过来。 开车的人速度很快,眨眼功夫,刺眼的大灯就到了跟前,随后又传来刹车的刺耳声。 驾驶位置传来着急的声音: “政委,嫂子,快抱着孩子上车。” 沈政委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慕白的警卫员小松。 刘梅没有犹豫,抱着苏茉浅第一个钻进了吉普车里。 沈政委随后。 许大壮见此也跟了上去。 第97章 小叔,我想让你活下去。 吉普车一路疾驰,本就不长的路程,眨眼间就到了。 又是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副驾驶上的许大壮一个不注意,身子猛然前倾,脑袋直直地撞向前挡风玻璃,如果不是他反应迅速,右手及时抓住了车门,身体这才往后扯了一下,否则,他那脑袋高低也得穿透玻璃,即便不死,也得重伤。 即便如此,他的脑袋也被撞的嗡嗡作响。 坐在后排的沈政委与刘梅,因为惯性被后座挡了一下,倒没什么大事。 沈政委看了眼小松此时的状态,什么也没说。 此时的小松可没空管那些,他第一个跳下车,猩红着双眼,从刘梅怀中抱起苏茉浅就往医院里狂奔。 他想让他家团长马上见到叶医生的女儿。 因为团长手心里至今还握着叶医生的那张照片呢。 他身为周团长的警卫员,自然了解他,自家团长留着最后一口气,不就是想见见叶医生的女儿吗? 沈政委见小松抱着孩子眨眼间不见了,眼神怔了怔,然后他也抱着周贺然往医院里跑,刘梅紧跟其后。 苏茉浅感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就是身体不太舒服,因为小松把她夹在了胳膊下,就像夹着炸药包似的速度又快又急。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跑的最快,反正她现在是两眼冒星星。 让苏茉浅心惊的是,医院里竟然也停电了!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们也着急地忙来忙去。 她们嘴里还嚷嚷着:“到底怎么回事?备用电竟然也用不上,检修的人呢,到了没有?” “手术室那边光线不足,不管手术还是缝合都很费劲。” 她们都知道今天送来了几名伤员,其中就有部队上英勇无敌的周团长。 苏茉浅听着这些一闪而逝的声音,被小松带着继续往前跑。 她现在非常急切地想见到小叔,只要小叔还有一口气在,她就有办法救醒小叔。 她被小松带着狂奔,刚才的喧嚣声撞入耳中,又瞬间消失。 等来到三楼的手术室时,烛火的亮光充斥着三楼的每一个角落。 杨护士长还在指挥着护士们多点燃些蜡烛。 此时手术室的门已经敞开,门外站了许多人。 苏茉浅无暇顾及,她一心想进手术室,见到小叔。 小松见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院长他们还站在了门口,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铁骨铮铮的硬汉,此时眼睛通红,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个不停。 为了完成团长最后的心愿,他抹了把眼泪,紧抿着不停颤抖的双唇,压抑着心中巨大的悲伤,神情肃然地重新把苏茉浅抱好,然后抱着孩子进入手术室内,他要让孩子见团长最后一面,也了了团长的心愿,让团长走的无牵无挂。 苏茉浅终于被带到了周慕白跟前了,她晃了晃满眼冒小星星的眼睛,急忙寻找小叔的身影。 手术室内点燃了许多蜡烛,这烛光相较于白炽灯来说,还是昏暗了许多。 苏茉浅看到手术台上的小叔时,也正好被警卫员小松放到了周慕白的床沿。 后赶到的沈政委,把周贺然放到了另外一边。 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的周慕白,又看了看一左一右的两个孩子,所有人心里都很难受,除了紧盯着苏茉浅那张小脸瞧个不停的宋蔓婷。 苏茉浅状似无意地探了探小叔的脉搏,虽然很弱,但还能感受的到,小叔应该提前吃过她准备的护心丸,要不然不会撑到现在,即便如此,她也能感受到小叔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而且小叔的伤口处血流不止,看来这场手术做的非常失败。 她眼眶红红地看着门口的那一堆人,声音虽稚嫩,但也听出了冰冷,苏茉浅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 “我想和小叔说会话,你们都出去!” 韩院长体谅孩子此时的心情,更不会计较浅丫头这个时候的态度,让大家都站到门外去了。 双眼猩红的小松是最后一个出去的,他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他想团长也希望单独听听孩子说话吧。 随即又想到团长平时对他点点滴滴的好,心里难受不已,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捂着脸痛哭了起来,不停抖动的肩膀,彰显了他此时无比伤痛的内心。 手术室内, 苏茉浅看了眼眼神略有呆滞的周贺然,他像是忘记了所有反应似的,双眼盯着小叔的脸庞一动不动。 苏茉浅从空间取出一根银针,趁着周贺然盯着小叔看的时候扎了他的睡穴。 周贺然双眼一闭,瞬间倒了下去,苏茉浅见他没有压到小叔,她也没空再管了。 她赶忙看向小叔,用力扒了扒小叔的下颌,想尽快给他喂些灵泉水,但此时小叔牙关紧闭,比偷偷给渣爹喂药丸的时候还要警惕。 无奈之下,苏茉浅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不知道是她的力道太小,还是小叔的警惕性太强,小叔牙关紧咬,还是一点灵泉水也喂不进去。 苏茉浅着急地都快哭了,难道部队训练出来的兵王哪怕到了身死的那一刻,依旧保持着警惕之心吗? 她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一边流泪,一边趴在周慕白耳边哭诉道:“小叔,我是浅浅;小叔,你张开嘴好不好?” “小叔,我想让你活下去。” “小叔,我想你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小叔,没有你的保护,他们都欺负我了怎么办?难道你不要浅浅了吗?” 苏茉浅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又继续哽咽道: “小叔,你张开嘴,我喂你吃妈妈留下的药好不好?妈妈留下的药可管用了,保准能让小叔赶快好起来,等小叔再活蹦乱跳的时候,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说不定妈妈也在等着小叔呢。” “小叔,你想我妈妈吗?” “小叔,你肯定舍不得我,也舍不得我妈妈的,那你张开嘴好不好?我给你喂药......” 苏茉浅软乎着声音说了一通后,再次尝试扒开小叔的下颌。 这次都没费力,小叔很配合地张开了嘴巴。 苏茉浅瞬间狂喜,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赶忙往小叔嘴里送灵泉水。 见小叔没有任何好转,继续更多地送灵泉水...... 小叔还没醒过来,苏茉浅又着急地再送灵泉水,唯恐小叔的嘴巴再闭上,救不活小叔,苏茉浅手中的灵泉水像是不要钱似的拼命地往小叔嘴里塞。 直到她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唤道:“浅浅。” 苏茉浅赶忙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脸惊喜道:“小叔,你醒了。” 随即又眼眶红红地抱着小叔的脖子,声音哽咽:“小叔,你终于醒了,你都吓死我了。” 周慕白坐起身,心疼地把苏茉浅抱进怀里,安慰道:“对不起,小叔让你害怕担心了。” 苏茉浅刚才的害怕担心,以及失去亲人的那种恐惧终于有了宣泄口,抱着小叔的脖子又委屈了一会。 等苏茉浅发泄完情绪,才惊觉,小叔他......他......坐起来了? 想到刚才着急下的动作,猛地一拍脑门,她给小叔喂的灵泉水,好像,貌似,喂多了...... 苏茉浅看着小叔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叔,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周慕白微微活动了活动,如实道:“我感觉身体很好,从未有过的好,如果现在去跑十里地都没问题。” 就是身上有一股黏腻的不舒服,以及隐隐的有些发臭的味道。 苏茉浅听见小叔要跑出去,一脸惊悚地阻止道:“小叔,你不能出去,你会吓死外面那些人的。” 周慕白这才想起昏迷之前的情况,他被人偷袭了一枪,如果不是闪得快,他直接被暗处的人一枪爆头了。 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眼中闪过肃杀。 当看见眼前的小丫头,又想到他在意识涣散之际,听到小丫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的那些话,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低声询问道: “所以,你给我吃了你妈妈留给你的药,把我这个快死的人又拉了回来?” 苏茉浅认真地点了点头,何止是拉回来了,那简直是身体重塑,小叔的身体以后绝对是棒棒的。 周慕白沉默了一瞬,如果这种诡异的事情不是亲身经历,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眼神凝重地叮嘱道: “这事不能让外面那些人知道,更不能告诉他们你妈妈留给你珍贵药丸的事情。” 苏茉浅点了点小脑袋,这事她当然保密。 周慕白又问了一些他出任务后,家里的情况,苏茉浅一一回答,连苏老婆子明天要离开的事,也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周慕白。 最后,还讲了今晚许大壮的异常,更是重点提了句故意砸门这事。 可是把她的小贺然哥哥吓坏了。 周慕白这才想起侄子来,问道:“贺然呢?” 苏茉浅大眼睛睁的溜圆,缓缓伸出小手指了指。 周慕白顺着她的小手望去,这才看见床的另一旁还趴着一个孩子呢。 这才后知后觉地知道,原来贺然也在啊。 周慕白见贺然睡的正香,也没叫醒他,而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口,震惊地发现,竟然全部愈合了。 被枪击的地方,连个疤痕都没有。 他更惊奇地发现,他身上曾经留下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好像都没有了,除了身体上隐隐发出的臭味,其他没有任何异常。 越查看,越心惊。 浅浅喂给她的难道真的不是神丹妙药吗? 这效果,恐怖如斯。 周慕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事万万不能让旁人知道了,而且他还得努力往上爬,只有爬的越高,才能有能力护得住浅浅这孩子,以及她手中的‘仙药’。 虽然他不知道蓝卿给孩子留了多少,但只要浅浅手中还有一颗,那他就得护这孩子一世平安。 第98章 周团长,你还有什么遗愿要交代? 此时韩院长他们,沉默地站在门外等着,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他们刚才还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尤其是沈政委,他可是看着慕白这孩子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没想到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周首长交代,难道再让老首长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吗?也不知道这次他们能不能撑得住。 韩院长也很难受,只恨自己的医术不精湛,如果叶医生还在的话,一定会把周团长的命给救回来的。 他们在取子弹的时候,足足用了至少两个小时,宋医生的医术确实不错,但因为光线不足的问题,最后的缝合出了岔子。 韩院长内心愧疚不已,是他体力不支了,周团长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医院,他们最后却让周团长失望了。 如果那枚打向后心的子弹再偏一点点,周团长就会当场命丧黄泉。 即便如此,周团长能撑到回到医院手术,也算是奇迹中的奇迹,可惜,最后还是他们无能,仍然没有保住周团长的命。 宋蔓婷盯着手术室的门,眼神微眯。 那孩子应该就是司卿蓝的孩子吧,长的可真是像。 没想到第一天刚到,不仅碰到了即将死亡的周团长,还有司卿蓝的孩子。 至于周团长,她感觉自己尽力了,要不是光线不好,她也不会出错的,结果会这样,那都是周团长的命。 房间内, 周慕白了解完浅浅这段时间的生活后,再次躺好,叮嘱小丫头道: “一会你们就回去睡觉,这里的事情让小叔来处理。”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想小叔了,明天再来。” 其实,是他想浅浅这小丫头了。 苏茉浅点头应好,小叔接下来处理的事情,应该比较血腥,她倒是无所谓,她害怕周贺然再受到什么刺激,还是把人带回家里比较好。 周慕白看着乖乖巧巧的小丫头,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声音低沉温柔:“去把韩院长叫进来吧。” 苏茉浅听话地去叫人了。 周慕白趁着这个空档,看了眼手里的照片,见照片除了潮湿了点,依旧完好无损,这才放心,小心翼翼地又把照片放进病号服的口袋里,放好后,还轻轻地拍了拍,唯恐不小心掉出来似的。 他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满眼嫌弃,他一会得偷偷地洗个澡。 看见韩院长进来了,周慕白秒变濒死之人。 站在一旁的苏茉浅:“......”她的那双大眼睛眨了又眨,哈哈,原来小叔也这么调皮。 即便如此,韩院长还是吓的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险些掉出眼眶,他看见了什么? 周团长正睁着眼睛望着他, 望着他...... 按照他先前的推断,此时周团长应该没气息了才对。 这......这,这怎么还睁开眼睛了? 哦,明白了,这应该是老人家常说的‘回光返照’,这种事他倒是见过,病人留着最后一口精气神,吐露完心声,再毫无遗憾地离去。 他走上前,忍着眼中的沉痛,小声地问道:“周团长,你还有什么遗愿要交代?” 周慕白:“......!!” 苏茉浅拽了拽韩院长的白大褂,信誓旦旦道: “韩伯伯,小叔看见我之后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也有了很强的求生欲望,小叔已经清醒过来了,不需要交代遗愿的。” 什么遗愿,遗言的,这些词苏茉浅统统不喜欢,她觉得不吉利,她要小叔长命百岁。 “韩院长,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 韩院长眼神怪异地看着周慕白,他感觉周团长看上去虽然还十分虚弱的模样,但听他说话的口气,是不是有点太中气十足了?这可不像濒死之人的症状。 “你说。”韩院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慕白。 周慕白看了一眼小丫头和依旧沉睡的周贺然,努力佯装虚弱地开口道:“院长,你先派人把浅浅和贺然送回去吧,现在太晚了,孩子得睡觉了。” 韩院长:“......”他感觉那股子怪异感又出现了,重点是现在是睡不睡觉的问题吗?再说了,能睡得着吗? 周团长真的不像是在交代什么遗言,倒像是先把两个孩子打发回去,他们两个再商量什么大事似的。 韩院长认为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了,也见惯了生死,怎么此时有一种阴森恐怖感。 苏茉浅也顺势打了个哈欠,他们确实该回去了,等回去后,她还得帮周贺然看看呢,今晚的事绝对不能让他留下阴影,否则会跟着他一辈子的。 也不知道上辈子周贺然有没有这种情况,她的记忆中倒是有爱慕者苏晚甜大倒苦水的声音,说什么周贺然冷冰冰的,丝毫没有一点人情味...... 最后,苏茉浅与周贺然被刘梅带回了家属院,依旧是警卫员小松开的车,他听说团长缓过来的时候,高兴的像个孩子,又哭又笑的。 等把苏茉浅送到院门口的时候,小松激动地抱着苏茉浅,嘴里一直说着感激的话,谢谢她把团长救了回来。 他认为都是浅浅这孩子给了团长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他万分庆幸,之前抱着叶医生的女儿冲到团长面前是对的,叶医生的女儿是团长的福星,更是团长活下去的希望。 刘梅听说周慕白缓过来的时候,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现在又看见小松抱着浅浅那孩子不撒手的样子,哭笑不得。 之前守在手术室门外的医生们,听说周团长缓过来的消息时,大为震惊的同时,又感觉不可思议,只叹周团长就是个奇迹,医学界的奇迹。 宋蔓婷可不相信什么奇迹,她盯着手术室的门口,若有所思,周慕白什么情况,她可是亲眼所见,还亲自参与。 这人能活过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所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蔓婷想不明白,她决定给姐姐打个电话问问,或许姐姐能替她解惑。 第99章 苏婆子回乡下了 苏茉浅与周贺然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刘梅担心昨晚的事情吓坏了两个孩子,一大早就过来看过,见两个孩子还没起床,又回去了。 中午的时候,沈小四跟着她妈也过来了。 这个时候苏茉浅已经起床了,她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周贺然房间里,看看他的状态怎么样。 昨晚在医院里的时候,临走前周贺然是被苏茉浅叫醒的,让他亲眼看了看小叔没事之后,周贺然那种自我封闭的情绪缓解不少。 后来回到家后,苏茉浅又安慰宽解了好久,又让他喝了掺了灵泉的水后,他的状态基本上完全恢复。 今早一看,见他又是生龙活虎的一天,苏茉浅便放心了。 周贺然在楼上看见敲门的人后,便跑着去开院门,那焦急又担忧的模样,苏茉浅知道他这是担心小叔了。 她也跟着下了楼梯。 刘婶是提着铝制饭盒来的,看见苏茉浅与周贺然都没事后,她才松了口气,一向严肃的脸庞上,也挂上了浅笑,温和着声音说道: “你们两个还没吃饭吧,我去食堂给你们打了饭菜过来,快点趁热吃了。” “刘婶,我小叔还好吧?”周贺然迫不及待地问道。 刘梅想到昨晚的情况,也是一脸的后怕,好在周团长是个有福的,挺过去了,她看着满眼不安的周贺然,温声细语地宽慰道: “你小叔没事了,韩院长说,养一段日子就能痊愈,如果想见你小叔了,吃完饭后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一听小叔没事,周贺然那颗提心吊胆的心也落了回去,婉拒道:“刘婶,不用麻烦了,一会我跟浅浅妹妹过去就行。” 刘梅也不强求,反正家属院与医院距离又不远,孩子自己找过去也没问题。 她又看向苏茉浅透露了一个消息: “浅丫头啊,你奶奶她们去火车站了。” 苏茉浅大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嫩呼呼的声音中都是欢喜,“婶婶,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坐上火车了吧。” 刘梅估算了下她们离开的时间,又点了点头,应该没错,她可是亲眼看见苏婆子坐上吉普车被警卫员小冯送走的。 一旁的周贺然趁着刘梅与苏茉浅说话的工夫,他跑到楼上,又迅速跑了下来,来到刘梅跟前,将手中的钱票递了过去,板着小脸认真道:“刘婶,这是钱票,你拿着。” “你这孩子,”刘梅佯装生气道:“难道婶子还差你们一顿饭钱,快收回去。” 周贺然坚持,“刘婶,你拿着吧,如果让小叔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小叔交代过,现在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既不能暴露自己的吃食,也不能随便吃别人家的粮食,他们多吃一口,人家就饿着肚子少吃一口。 更何况,刘婶家里孩子多,还都是男孩,小叔说过,正在长身体的男孩子,吃的最多了。 刘梅见周贺然一再坚持,还带着点小倔强,好像这钱票不收下,他绝不吃一口饭的架势,无奈之下的刘梅只好收了起来,她对贺然这孩子更加喜欢了,小小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苏茉浅站在一旁眉眼弯弯地看着这一幕,内心感叹,周贺然被教导的确实很好。 今天的沈小四异常沉默,他站在刘梅身后,一会看看苏茉浅,一会又看看周贺然。 苏茉浅有些好奇,见他平时爱不释手的弹弓也没拿在手中,眼神疑惑道:“小四,你怎么不说话?还有,你的弹弓呢?” 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沈小四的脑袋低的像个鸵鸟,恨不得把脑袋埋起来。 苏茉浅见他这样,顿时来了兴趣,看向刘婶,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了? 刘梅看了眼儿子的囧样,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幸灾乐祸地讲道: “他今天上午被他大哥揍了一顿,揍完后还不解气,又把他锁在了鸡笼子里,让他看着母鸡下蛋了再出来。” 苏茉浅听的津津有味,被大哥揍了?现在看看小四鹌鹑的样子,不知道这是不是血脉压制。 刘梅好似又想到了上午那滑稽的一幕,再次笑道: “这小四是个小心眼的,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他大哥说了他几句又打了他两下,谁知道吃完饭后,小四找了些小石子,把那些小石子呢挨个沾了鸡屎,趁着老大不注意的时候,专门打他的屁股,等老大抓住他的时候,裤子上已经沾满了鸡粪......” 等刘婶讲完,苏茉浅咯咯地笑了起来,不得不说小四是个人才啊,这顿揍打的不亏。 他大哥可是上了初中,揍他还不像打个小鸡仔似的。 你说都被关在笼子里了,小四还不乖乖地认个错,等大哥放他出来,他倒好,还以为他大哥真的等母鸡下了蛋之后才放他出来。 他愣是在鸡笼子给老母鸡聊起了天,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只盼望鸡妈妈赶紧下个鸡蛋出来。 那只老母鸡可是被小四的这一举动吓的不轻,扑棱着翅膀,从这头飞到那头,鸡脑袋更是把铁笼子撞的咣咣直响。 小四又怕母鸡再被撞死了,还怎么下单?决定不跟它聊天了,而是把母鸡抓住,一屁股坐在母鸡身上,美其名曰,要把母鸡肚子里的鸡蛋,压出来...... 然后, 小四被拎出来后,被沈老大又揍了一顿。 只因, 好好的一只下蛋的老母鸡,被小四的屁股活活坐死了...... 小四的大哥,又没收了弹弓,条件是:小四老实听话一个星期后,再还给他。 所以,小四就变成了今天这个‘十分乖巧’的模样。 沈小四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地看了又看,望了又望,他想留下来玩。 还不等苏茉浅开口挽留,刘梅的声音在前面幽幽传来: “小四啊,你大哥还等你回去,教你数数呢。” 沈小四闻言,脚下生风般地一溜烟跑了,内心却在哀嚎,大哥什么时候去上学啊,只有大哥去上学了,这个家里他就是老大! 刘梅和小四离开后,苏茉浅与周贺然洗漱完,又吃完饭,两人便锁了院门去了医院。 一上午没去了,也不知道小叔那边怎么样了,他身体痊愈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瞒过去。 第100章 去把浅浅叫回来 苏茉浅与周贺然出了家门,刚走到家属们乘凉的树荫下,就碰见了李奶奶。 李奶奶自然也看见两个孩子,她迈着小脚,匆匆地来到了两人跟前,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眼,语气关切地问道:“周团长怎么样了?” 今天一早,她可是听说了周团长出任务受了重伤的事,现在这人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呢。 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苏茉浅与周贺然都没有说话。 周贺然是不想说话。 苏茉浅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奶奶,她不知道小叔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眼下还是不说话为妙。 李奶奶还以为这两个孩子正伤心着呢,她也没多问,看了眼不远处时不时偷看过来的那些眼神,她侧了侧身子,挡住别人的打量,然后伸出右手。 正在苏茉浅不明所以的时候,李奶奶手掌一摊开,赫然露出一颗红皮的鸡蛋。 李奶奶看了眼手中的鸡蛋,一脸的肉疼,但她还是把鸡蛋递了出去,话也讲的慷慨大方: “孩子,奶奶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拿着这个鸡蛋给你们小叔吃了,让他补补身体。” 不管怎么说,周团长在部队里的时候对她儿子也挺照顾的。 她家能拿出手的东西,也就是鸡蛋了,说不定周团长就差这一个鸡蛋了,万一吃了她家这个鸡蛋再挺过去了呢。 李奶奶不停地在心里做着心理建设,总之一句话,这个鸡蛋应该送出去。 苏茉浅被李奶奶那纠结又矛盾的表情看笑了。 她没有去接那枚鸡蛋,而是笑眯眯道:“李奶奶,谢谢你,小叔刚受伤还不能吃东西,这鸡蛋你先拿回去吧,天热了放不住。” “啊?这样啊?”李奶奶又因为没有把鸡蛋送出去,面露遗憾。 “李奶奶,我们先走了。”苏茉浅拉着周贺然跑了。 李奶奶应了一声,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喊道: “这么热的天你们跑慢点。”当看见手中的鸡蛋的时候,又哎哟了一声,她怎么光想着周团长了,既然周团长没办法吃鸡蛋,可以给两个孩子吃啊,看她这脑子,真是迟钝了。 孩子跑远了,她又撵不上,又赶忙把鸡蛋装进了兜里。 远处瞧热闹的人,看见这一幕后,笑话道:“我说李婆子,你这鸡蛋没送出去啊。” 另一个人附和,“是啊,是不是人家孩子嫌弃一个太少了。” “要不你再回家煮一个?” 这人话落,引起一片哄笑,李婆子家过得什么日子,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能让抠搜的李婆子拿出一个鸡蛋来,也实属不易。 李奶奶听见这些人的调侃也不生气,看着她们笑骂道: “去去去,滚一边子去,你们知道个屁!浅丫头那孩子好着呢,她是看老婆子我年纪大了,不忍心要我这个老太婆的东西,你们呀,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孩子心善。” “哼,你们瞧着吧,这孩子的福气在后头呢。” 其余人又是一阵哄笑着附和。 这孩子以后有没有福气不知道,反正眼下护着她的周团长受了很严重的伤,她们还听说,周团长这次很难挺过这一关呢。 苏茉浅没有理会身后的嬉笑声,此时她与周贺然已经来到了医院。 爬上三楼,寻找小叔的病房。 当她看到一间病房外守着的警卫员小松时,大眼睛眨了眨,她视线微移,看清隔壁病房的房号后,确信了,小叔住在了渣爹的隔壁。 小松看见手牵手走过来的两个孩子时,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打招呼道:“浅浅,贺然你们过来了,吃过午饭了吗?” “小松叔叔,我们吃过了。”苏茉浅脆生生地回答。 她的声音,瞬间引起了苏俊峰的注意,他问坐在病床前的李月,“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浅浅的声音,她是不是来看我了?” 李月自然听见了,眼底快速闪过厌恶,含糊道:“好像是,我听的不是很真切。” “这孩子,还算她有良心,知道来看看她爸爸。”苏俊峰一脸的欣慰。 只是他左等右等的,怎么还没看见孩子进来。 他往门口望了又望,最后沉不住气道:“小月,你去看看浅浅是不是找错房间了?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过来,我想问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住呢。” 原本不打算起身的李月,听到最后一句话后,站起了身,把怀中的女儿放到床沿上,转身去病房外去找人。 她也好奇那个小贱蹄子一会的工夫,去哪里了。 当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小孩的说话声时,她这才突然想起来,隔壁房间里住着的不是还吊着一口气的周慕白吗? 听了听孩子的声音,确定是苏茉浅无疑了。 她直接转身回了病房。 苏俊峰见她身后没有跟着孩子,诧异地问道:“浅浅呢?” “她去隔壁病房了。” “隔壁病房,她去那里做什么?”苏俊峰一脸不解,说完后,也突然想起来了,隔壁是出任务受了重伤回来的周慕白。 所以,他的女儿没有来看他这个爸爸,而是跑去看一个外人了? 苏俊峰脸色铁青,他觉得这个孩子再不管教,真的要无法无天了。 有家不回就算了,现在学会吃里扒外了。 他忍着怒火,冷声道:“小月,你去把浅浅那孩子叫回来。” 李月见苏俊峰脸色不好,好言相劝道:“三哥,你跟个孩子生什么气,现在周团长情况不明,孩子能见一眼少一眼。” 言外之意,反正这人可能活不久了,多看几眼又怎么样,她现在可不想看到苏茉浅那张小脸。 苏俊峰听她这么说,面色稍缓,冷哼了一声,也对,他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浅浅可是他的闺女,养在他名下,其他人谁也抢不走。 之前有一个没皮没脸的郑副师长,整天抱着浅浅不撒手,好在一年前离开部队,去支援建设了。 如果现在周慕白也牺牲了,那他的耳根就真清净了。 想是这么想,但内心还是非常不舒服的,那可是他的女儿,反正心里酸溜溜的。 李月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俊峰的神情,见他如此,内心嗤笑,如果等三哥出院回家,看到家里的情况后,不知道三哥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吃醋。 第101章 震惊的韩院长 隔壁病房内, 警卫员小松把苏茉浅与周贺然领进病房后,他又关上房门去门外守着了。 团长可是交代过,除了两个孩子,军长,院长之外,无论谁来,都要拒之门外。 如果有迫不得已的情况,也得提前通报一声。 等房间内只有苏茉浅,小叔与周贺然的时候,‘病入膏肓’的周慕白突然坐了起来。 这可把周贺然吓了一跳,他赶忙跑到病床前,看见小叔的心口位置,绷带缠绕的地方被大团鲜血瞬间染红,他一脸着急道:“小叔,伤口渗血了,要不要去叫医生?” 周慕白低头看了看,又摸了摸,轻啧了一声,不知道韩院长哪里找来的劣质血袋,不是说一点一点地渗血吗?这倒好,全漏了,一会还得找他再换一个。 整个医院,知道他身体痊愈的只有韩院长一人。 而且他对韩院长的说辞,也很魔幻。 他说是周贺然来看他最后一眼的时候,给他喂了颗祖传的‘保命仙丹’。 这保命仙丹呢,还是祖上偶然间得到,然后代代传下来的,传到他父亲这一代的时候,有个能掐会算的道士,占卜出他今年有一死劫,他是不相信的,但他母亲相信,非得让他带着这颗救命丹药,如果不是贺然给他吃了,他都忘记了还有这颗丹药的事...... 周慕白至今还记得,他讲完这个离奇的‘故事’之后,韩院长怔愣了很久,很久...... 然后亲自上手检查他身上的伤口,确信周慕白没有说谎后,他眼神又迷茫了好久,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韩院长问了句:“那仙丹,你家还有吗?” “没了,就一颗,我吃了。” 然后韩院长眼神火热地盯着周慕白,搓了搓手道:“周团长,我能研究研究你的血液吗?你要是不愿意,唾液也行,实在不行尿液也行。”韩院长看着周慕白的眼睛贼亮。 周慕白:“......!!” 最终是周慕白悄悄地从纱布上挤了些鲜血,给了韩院长拿去研究,不死心地韩院长还向周慕白要了些口水,他觉得此时的周慕白从头到脚都值得研究一遍。 当然了,周慕白的条件是:让韩院长保密,还得替他遮掩,因为他家里没有仙丹了,要是让外人知道了,他会招来杀身之祸。 孰轻孰重,韩院长这个医痴还是明白的。 他作为医者,自然明白这种‘仙丹’的巨大威力,连他都眼红到想拿来研究研究,更别提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了,所以不用周慕白交代,他都会守口如瓶。 此时周慕白看着一脸紧张的侄子,安抚道:“别担心,伤口渗血是正常现象。” 苏茉浅赶忙上前拉住想要去找医生的周贺然,哄劝道:“贺然哥哥,你别着急,你看小叔他一点也不疼,等再疼的时候,我们去找医生,好不好?” 周贺然看了看小叔确实没有痛苦地皱眉头,然后又看了看鲜血染红的纱布,再看看浅浅妹妹,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周慕白知道侄子聪明,不好糊弄,所以他用另外一种说法遮掩道: “贺然,我的伤口没那么严重了,是你沈伯伯给我吃了贵重的好药,才让我脱离了危险, 但这事呢,不能让别人知道,明白吗?” 这么说,周贺然明白了,他信誓旦旦道: “放心吧小叔,我谁也不告诉,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沈伯伯对小叔的救命之恩的。”周贺然满眼感激,昨晚小叔什么情况,他是亲眼见过的,今天小叔气色这么好,又能和他们聊天,可见小叔真的没事了。 周慕白轻咳一声,神色不自然道:“报答的事有小叔呢,还轮不到你,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 “好的小叔。”小叔是病人,小叔说什么,他都听着。 默默听着的苏茉浅:“......” 周慕白打消了周贺然的疑虑后,又把苏茉浅抱到床沿边让她坐好,又详细地问了一遍,他离开后两个孩子发生的所有事情。 周贺然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小叔。 这期间也提到了苏茉浅跟着夏荷前往市区的事情。 苏茉浅都做好了小叔继续追问的准备,谁知小叔没有多问一句,只是看着她叮嘱道:“以后小叔带你去市区,夏荷应该很忙,尽量不去打扰她了。” 再多的周慕白没有说,其实他不想让夏荷身边的危险带给小丫头,孩子还这么小,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蓝卿已经出事了,他不想让蓝卿唯一的血脉再受到伤害。 苏茉浅听话地点了点头,她知道,有些事情即便她不想知道,也会发生在她面前。 尤其是了解了司家族谱以及那些珍贵的药方后,她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她理解夏荷盼望着她平安长大,也知道小叔不让她牵扯进去的苦心,但她自己也要尽快强大起来,虽然她个子还小,可一点也不耽误她练习空间内的武功秘籍,只有自己尽快强大起来,才能杀尽身边的魑魅魍魉。 她感觉这个话题太沉重了,转移话题道:“小叔,昨晚那个砸门的许副营长是不是故意的?” 周慕白眸中闪过凌厉,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许副营长有问题,平时看着憨厚老实,人缘也不错,没想到是隐藏最深的那个,也幸好发现的及时,这事他昨晚就汇报给沈政委了,政委连夜报了上去,昨晚就把许大壮秘密关押审讯了。 这种机密的事情周慕白自然不会告诉孩子们,他看着苏茉浅那双好奇的大眼睛,低笑道:“对,他是故意的,小叔会替你们教训他的。” 苏茉浅明白了,许大壮,马英的丈夫,果然有问题,听小叔的意思,部队那边应该已经采取措施了。 部队那边怎么制裁许大壮,她关心不着,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经此一事,马英会不会被牵连,会不会被劳改?或者说,马英是不是也参与了? 如果马英走了,李月就少了一个沆瀣一气的人。 对于李月而言,更是少了一个为她鞍前马后的帮手。 周慕白看着小丫头大眼睛转来转去的,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现在替她解惑,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眼神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苏茉浅很喜欢此时温馨时刻,她感觉小叔回来了,这个家就安定了。 只要依偎在小叔身边,她就很开心,也很安心。 正在三人其乐融融地聊着天时,门外的说话声音引起了房间内的注意。 苏茉浅眼神不悦地听了听。 这声音的主人她听出来了,是那个被韩伯伯称赞医术精湛的宋医生,也是昨天才来报到的军医,宋蔓婷。 第102章 渣爹想见浅浅 苏茉浅又听了一会,才明白宋蔓婷的来意。 原来她是想查看小叔的病情的。 门外的小松拒绝的彻底。 苏茉浅一脸不悦道:“她来做什么?” 周慕白自然听不出这个女人的声音,见小丫头好像认识,不免问了一句:“你认识她?” 苏茉浅点着小脑袋回应道:“嗯,昨天新来的军医,韩伯伯还夸她医术好呢,不过,韩伯伯也说了,没有我妈妈的医术好。” 周慕白并不在乎门外的女人是谁,听见小丫头提到她妈妈,也附和道: “那是自然,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与你妈妈相比的。” 脸上虽然笑着,但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伤神,还是让苏茉浅捕捉到了。 苏茉浅心底叹息,如果妈妈没死多好,她和小叔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看小叔这么痴情,一定会对妈妈非常非常好的。 苏茉浅内心叹息又感慨着。 周贺然没听出是谁的声音,小声问道:“浅浅妹妹,门外那个人是谁啊?” 他见浅浅妹妹说了半天,也没说门外的女人是谁,他难免有些好奇。 “哦,她呢,是京都来的军医,叫宋蔓婷。” 宋蔓婷?周慕白微微蹙眉,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 至于在哪里听过,他不记得了,或许是在家中的时候听母亲提过一嘴。 毕竟是京都来的,又听小丫头说韩院长对她非常器重,能被推到韩院长面前的,除了医术过关之外,那对方的家世背景应该也不错。 他从十多岁时就被父亲带去军营,所以不管家属院里的人,还是所谓的圈子里的人,他都认识不了几个人。 苏茉浅见小叔一脸沉思,好奇地问:“小叔,你认识她?” 周慕白没想起来,摇了摇头,他不认识。 门外的宋蔓婷见警卫员一直阻挠,眼中闪过恼怒,这人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她是谁? 她没来这里之前,谁见了她不是毕恭毕敬的?今天这警卫员怎么跟个愣头青似的,一点眼力劲也没有。 小松见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医生有点心烦,如今还赖在这里不走,直接怒斥道: “团长在养病,院长亲自叮嘱了需要静养,拒绝见人,你在这里吵吵什么,还不快走!” 宋蔓婷气的俏脸扭曲了一瞬,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用力踩着脚下的小圆头皮鞋去找院长说理去了。 如果不是大姐打电话过来,非得让她亲自检查检查周团长身上的伤,她才懒的走这一趟呢。 还有司卿蓝,她都改名换姓,又牺牲了,还盯着她女儿干什么,一个奶娃娃而已,真不明白大姐派她过来做什么! 病房内,宋蔓婷刚走了一会,苏茉浅还没有跟小叔说上两句话,房门又被敲响了。 周慕白眉心烦躁看了眼房门方向,此时门外传来小松的声音,“团长,苏营长的爱人李月在门口呢,她说苏营长想女儿了,想见见浅浅。” 周慕白的眼底划过戾气,这个小家子气,内心又十分自卑的男人,竟然还想浅浅?脸皮可真够厚的。 苏茉浅看着小叔摇了摇头,她不想见,一点也不想见。 周慕白见小丫头拒绝,眉眼也变的无比柔和,他伸手轻柔地捏了捏小丫头的小脸蛋,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浅浅的小脸圆润了不少,也更加的雪白透亮了。 果然,那个苏俊峰以前没有好好待小丫头,要不然他带回去随便养养就长肉了呢。 小松迟迟没有听见房间内的回应,正打算再敲门时,房内传来周贺然稚嫩的声音, “浅浅妹妹已经睡着了,等她醒了之后再去看苏叔叔吧。” 得了回应,小松恨不得立即把李月叉回去。 如果不是看在苏营长是浅浅爸爸的面子上,他才不会传这个话 呢。 李月见小松的态度一直不好,讪讪一笑,回去了。 她就知道那个小贱蹄子鬼精着呢,如果不是三哥一个劲地念叨,她也不会出来问问。 苏俊峰见李月又一个人回来,气哼一声,语气比较冲道: “不用管那孩子了,这心真是越来越野了,太不像话了!” 如果不是见孩子迟迟不出来,他内心又非常别扭,说什么也不会让李月再去叫一次的。 对于浅浅这孩子要说有多喜欢吧,也没有,毕竟以前他经常出任务,看顾孩子的时间少之又少。 但像今天这样,身为孩子的爸爸,自己孩子却守在别人病床前,他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总有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抢走了的感觉。 叶蓝卿活着的时候,他有这种感觉,主要也是那个时候叶蓝卿身边围绕着的男性实在是太多了,觊觎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周慕白就是最光明正大的那个! 现在这种感受又转嫁到了孩子身上,他心里好受才怪!甚至冒出了一种把浅浅那孩子藏起来的想法,最好是送回乡下,谁也见不到的地方,看他们这些人还抢不抢别人家的孩子。 苏俊峰气闷地兀自想着这些事情。 李月看了眼苏俊峰的脸色,嘴角勾了勾,顺着苏俊峰刚才的话道: “浅浅这孩子的心是野了些,不过也没关系,孩子吗,用心地好好教教也就改过来了,你看苏婶,把你们四个兄弟都教的个个成才,村里人谁不羡慕。” 苏俊峰摸着下巴想了想,确实如此,他娘可是有大能耐的,教导好个孩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对于把浅浅尽快送到乡下的想法,苏俊峰的态度又强烈了几分。 李月见此又是垂眸一笑,对于把小贱蹄子送回乡下一事,她就得多提醒几次,万一三哥再一时心软呢,她可不愿意把那个孩子留在身边碍眼。 正在这时,她怀中的苏晚甜,忽然含含糊糊地冒出一句:“我要玉佩。” 苏俊峰不解地看向苏晚甜,他没听清楚孩子说了句什么。 李月听清楚了,笑着哄道:“好,等妈妈有时间了,去找块好看的玉佩给甜甜戴在身上。” 玉养人,李月还是知道的,所以她觉得给孩子戴块玉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要玉佩?”苏俊峰看向李月问道。 “对,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苏俊峰思索道:“我记得浅浅身上戴了一块玉佩,摸着挺舒服的。” 李月一脸诧异,“有吗?我怎么没有看见。我还见她换过衣服,没看见她脖子里戴着玉佩啊。”李月又仔细想了想,确实没见到。 苏俊峰也想了一阵子,最近确实没有见到那孩子戴着玉佩了,语气不在意道:“等见了她的时候问问吧,可能被她藏起来了,总归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甜甜愿意喜欢戴的话,就让她拿出来给甜甜戴着玩两天。” 李月闻言,嘴角的笑容加深了,声音温柔:“我替甜甜谢谢三哥,浅浅这个姐姐平时也是挺懂事的,我相信她也非常乐意的。” “玉佩,要。”苏晚甜又冒出来了一句,这次吐字清晰,苏俊峰都听清楚了。 至于苏晚甜为什么要玉佩,她自己也不明白,混沌的记忆中,好似这个玉佩非常重要,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她面前炫耀过。 具体是谁,如何炫耀的,她好像记忆缺失了,脑子里一片浑浊,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玉佩非常重要。 第103章 马英死了 苏茉浅一直到苏俊峰出院当天,都没去他的病房看一眼,而是一直在隔壁的周慕白病房内。 这让苏俊峰脸色黑沉的都能滴出墨来。 李月面上不显,但内心是非常高兴的,也不枉费她这两天的不停拱火。 不过这两天也发生了一件令李月糟心的事,她实在没想到马英的男人许大壮竟然有问题。 更没想到,马英竟然一时想不开了。 她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她被放回来后,把前因后果讲给了三哥听,然后在三哥的分析下,得出一个结论,许大壮竟然与敌特有关联。 李月吓的一身冷汗,心里还一直庆幸,幸好,幸好那件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也是她非常小心谨慎地与对方单方面联系,从未有人知道,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她之所以被带去审问,全是因为马英这个人。 她与马英的关系最好,医院上下基本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此,她被牵连了。 幸好,马英对她男人做的事情不知情,马英不知情,她作为马英的好友自然也没事。 不过,马英不能再继续留在医院了。 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马英因为丈夫与敌特有牵连,一时想不开,竟然割腕自杀了,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僵硬了...... 马英的婆婆一时接受不了家里的变故,一病不起,最小的孙子饿的哇哇直叫。 部队那边可没有大发善心地让他们一家继续住在家属院,他们仅用了半天的时间,便把马英婆婆以及孩子们赶出了家属院,遣送回了乡下。 至于许大壮会怎样,虽然现在还没有公布,但至少也得是个枪毙的下场。 泄露行动任务,伙同敌特枪杀团长,哪一条罪名都得让他死得透透的。 马英男人的事,让李月惊出一身冷汗,唏嘘的同时,还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露了马脚,同她联系的那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敌特,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之前还想着马英是个好的,对她也真心不错,以后等俊峰提拔了,也顺便拉一把许大壮,这人看上去老实憨厚,应该是个靠得住的,等俊峰哪天坐上首长的位置,手底下怎么着也得有几个可靠的人才行。 她在家属院住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她也琢磨出了门道,所以她也是为了三哥好。 如果这个许大壮没有提前被发现有问题,那她的想法岂不是得害死三哥。 想想就后怕。 李月不知道的是,上一世她也是这种想法,许大壮最后也确实得到了苏俊峰的提拔,步步高升。 而且,上一世这个时候的周慕白已经牺牲了,所以无人知道,也没人揭发许大壮被策反一事。 如今周慕白没死,许大壮的事自然也被抖出来了。 许大壮的事也给部队领导们敲响了一个警钟。 ‘夜鹰’这个特务组织的人,已经开始渗透东部军区了,他们从许大壮,以及市区莫名死去的两个特务身上,总结为两点,这次‘夜鹰’的人有备而来,而且他们各自有着不同的行动任务,枪杀周慕白是他们的其中一个行动任务,至于其他的是什么,暂且还没查明。 许大壮与敌特的事,隔壁房间里的周慕白与沈政委,师长,军长他们也在低声讨论着。 沈政委见周慕白这两天的气色好多了,也开始询问受伤那天的具体细节。 因为那个在暗处开枪的人,还没有找到。 与许大壮单线联系的那个人,他们抓了个空,现在更是销声匿迹了,一如既往地狡猾难抓。 许大壮从中的作用是传递消息,暗中透露周慕白的行动计划,以及周慕白绕到敌特后面,随后被狙击枪偷袭的事,也都是许大壮给的信号。 据许大壮交代,他们就是利用最后一名特务的牺牲,换取周慕白的性命。许大壮被敌特策反的理由也十分令人气愤,他说对方给了他粮食和大量的钱票,更是承诺他以后团长的位置就是他的。 为此,许大壮便着了对方的魔,开始给对方传递消息。 如今同许大壮联系的那个人已经逃之夭夭,线索一时断了,所以他们又从周慕白这里入手,看看还有没其他线索。 病房内小声密谈的时候,苏茉浅与周贺然也来到了医院。 苏茉浅一路走来,都听着有人小声蛐蛐马英死了的事情,那些议论声传入她耳中的时候,嘴角闪过不符合年纪的一抹冷笑。 没错,马英的死,是她做的,确切地说是与她有关。 她只不过是给马英偷偷喝了空间内剩下的半份致幻药,让她陷入巨大的绝望之中,再加上部队里又对她进行过审问,她男人又与敌特有牵扯,重重压力下,她选择了自杀。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无论部队里的人怎么查,也不会查到苏茉浅头上。 苏茉浅之所以让她死,是因为上一世时,许大壮与马英两口子混的顺风顺水,官途畅通,但这一切都是踩着小叔的骨血,他不仅泄露消息害死了小叔,后来更过分的是,他竟然抢走了小叔暗杀敌特的功劳。 后来马英知道抢功的真相后,不但没有向部队说明情况,反而夸赞自己丈夫做的很好,暗自窃喜。 这样的人,还活着做什么! 所以,苏茉浅让她去割腕了。 至于许大壮,她摸不着,也够不到,只能让部队那边去执行枪决...... 此时苏茉浅与周贺然手牵手刚走进医院大厅,与刚刚办理出院的苏俊峰碰了个正着。 苏茉浅瞥见了苏俊峰,她准备选择眼瞎一会,目不斜视地牵着周贺然的手,从他们身旁经过。 就在苏茉浅以为渣爹也眼瞎的时候,后衣领突然被拽住了,头顶上方还传来愤怒的声音, “浅浅,我是爸爸,难道你没看到吗?”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尼龙网袋的李月也笑吟吟道: “浅浅,你是不是也知道你爸爸今天出院,所以才来接爸爸的?” 苏茉浅转过小脑袋,脆生生道: “不是啊,我是来看望小叔的,小叔比爸爸伤的严重,爸爸都能出院了,小叔还不能下床,小叔比爸爸严重多了。” 苏俊峰都快气死了,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她爸爸?! 他刚住院那天,这孩子还是挺孝顺的,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孩子给他擦汗了。 这才几天,她怎么去别人病床前守着去了,还一守好几天。 “爸爸,你出任务的时候,都是小叔照顾的我,现在小叔受伤了,难道我不应该去看看吗?”苏茉浅小大人般地叹了一口气道:“爸爸,我们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苏俊峰脸色瞬间铁青一片,心口的那口气堵的差点上不来。 李月看了眼苏俊峰的脸色,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看向苏茉浅似笑非笑道: “浅浅你是个好孩子,周团长照顾你,你去看望小叔固然重要,但你也不能不看看你爸爸呀,这几天你可是一天都没有去病房里看你爸爸一眼呢,这两间病房紧挨着,又不远,其实你爸爸也挺想你的。” 李月的声音,也引来了周围人的驻足,观看,瞧热闹。 苏茉浅扑闪着大眼睛,一脸不解道: “可是爸爸有李阿姨和甜甜陪着,小叔可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再说了两间病房紧挨着,我都有时刻关注爸爸的,你们的笑声我都听的清清楚楚,我怕我过去了,再惹你们生气,你们生气了再像上次那样打我怎么办?” 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着自己的担忧与无奈,也告诉围观的人,她爸爸那边根本不需要她,如果两人一个不高兴,还有可能会打她。 瞧热闹的人看苏俊峰与李月的眼神都不对了。 苏俊峰嫌丢脸,瞥了眼李月,嫌弃她话真多,跟个孩子乱说什么,远远瞧见杨护士长走过来了,他留下一句: “浅浅 ,看望完周团长赶紧回家,爸爸好几天没见你了,也挺想你的。” 苏俊峰撂下这句话,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直接大步离开了。 李月见三哥也不管她,有些委屈,又看了眼苏茉浅,皮笑肉不笑道: “浅浅,你爸爸现在出院了,晚上记得回家。” 杨护士长走过来的时候,李月已经去追苏俊峰了,她看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低头问道: “浅浅,刚才怎么了?” “杨阿姨,我爸爸出院了,我们正好遇上,他想让我晚上回家去。”苏茉浅的小嘴一张一合,说得认真,但漫不经心的眼神,像是在说她那个渣爹说话算个屁。 杨护士长把围观瞧热闹的几个人都驱散了,把两个孩子带到一旁,小声交代道: “浅丫头,听杨姨的,晚上别回去,现在你爸爸还受着伤,李月又得上班,甜甜还那样,你回去了他们指不定怎么指使你干活呢,好孩子,千万别回去。” 杨芳那担忧的眼神,就差明说:孩子啊,你家里的人现在都是你的累赘,病的病,傻的傻,坏心眼的坏心眼,你回去了,那就是跳进火坑,想爬出来可就难了。 苏茉浅小脑袋点的就像小鸡啄米,软着声音道:“杨姨放心吧,我不会回去的,我还得陪小叔呢。” 见小丫头听话,杨芳一脸欣慰道:“真是好孩子,去楼上看你小叔吧。” 第104章 与宋蔓婷的正式见面 苏茉浅与周贺然刚爬上三楼,迎面又碰上医生们私下里议论的红人,宋医生宋蔓婷。 宋蔓婷身穿白大褂,一左一右的两根麻花辫拢在胸前,她皮肤白皙,长相清秀,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更像是刻意训练出来的。 苏茉浅打量了她一眼,确实有一股家族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的味道,面上虽笑着,但眉眼间隐隐流露出来的骄横与刻薄,苏茉浅可是瞧的清清楚楚。 苏茉浅与宋蔓婷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但她没有打算理会宋蔓婷的意思,她和周贺然想从她身边走过去,装作没看见,不认识。 可宋蔓婷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她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笑盈盈地俯身,明知故问道: “你们叫什么名字,这是去哪里?” 周贺然把苏茉浅拉到身后,一脸警惕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是新来的医生,姓宋,看见只有你们两个小孩子,所以才问问。”宋蔓婷做着自我介绍,顺便拉近距离,打消孩子的疑心。 “这位阿姨,我们还有事,麻烦你让一让。”周贺然板着小脸,用稚嫩的声音说着最硬气的话。 宋蔓婷眼底闪过厌恶,又不得不微笑道: “我不是坏人,我是这里的医生,看见你们两个孩子这么可爱,就想着认识认识你们。” 苏茉浅没有错过宋蔓婷眼中的情绪,她从周贺然身后歪出一个小脑袋,童言童语道: “阿姨,如果你喜欢小孩子的话,今晚就可以去要一个啊,说不定阿姨肚子里一晚上会有好几个小宝宝呢。” 宋蔓婷气的差点把苏茉浅抓过来扇上几个耳光,听听这是什么话,她又不是母猪,怎么会有好几个宝宝?! 一想又不对,她还没有结婚呢,哪里来的孩子,她都被这个臭丫头带偏了! 果然,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她真不明白,大姐让她观察这个孩子为了什么! 一个还可能会尿床的小屁孩而已,值得大姐这么费心? 尤其是她昨天给大姐打了那通电话,讲了周穆白谁也不让探望的蹊跷事情后,大姐更是一再叮嘱这事。 她知道大姐与司卿蓝不对付,更是为了谢家大少爷不惜一切代价,现在司卿蓝都死了,还紧盯着她女儿不放干什么! 宋蔓婷不明白,不理解,但她也只能照做。 谁让宋家是她大姐有本事,又说了算呢,就连父亲都听大姐的,更别提她了。 宋蔓婷压着火气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兔崽子,努力维持着微笑,好言好语道: “阿姨还没有结婚,自然不会有孩子的。你们去哪里,我送你们过去好不好?” 明知故问的宋蔓婷,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还得做出一副好心姐姐的假象来。 “不用了。”周贺然牵着苏茉浅的手,绕了过去。 既然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不动 ,那他绕过去不就可以了。 苏茉浅路过宋蔓婷身边时,还送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也没忘记叮嘱道: “阿姨,今晚记得回去生孩子哦~~说不定你明天就能抱着小宝宝来上班了。” 宋蔓婷被苏茉浅的话气的双拳紧握,努力克制着不去打孩子的冲动。 怪不得大姐讨厌司家大小姐呢,瞧瞧这小孩说的什么屁话,真是一脉相传,一样的令人讨厌。 宋蔓婷缓缓站起身,眼神厌恶地看了两个孩子的背影一眼,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茉浅与周贺然来到小叔的病房门前时,被警卫员小松拦住了,说是团长和领导们商量事情呢,两人只好坐在门外的长椅上乖乖地等着。 另一边的苏俊峰也回到了家属院。 他跟大树下乘凉的军属们寒暄了几句后,便与李月一同回家了。 打开院门那一刻,苏俊峰感觉院子里挺干净的,不过也光秃秃的。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娘临走的时候,帮忙收拾过。 李月则一直偷偷地观察着苏俊峰的神情变化。 等打开客厅房门的时候,李月没有进去,而是让苏俊峰先进屋。 苏俊峰也没多想,一步迈进了房间,愣怔了一瞬后,又退了出来。 然后,又进入房间。 这才发现,刚才不是花眼了,而是房间内切切实实地空了。 之前他听李月还有他娘说过,家里空荡荡的,他之前也没往心里去,总以为她们夸大其词了。 但今天亲眼所见,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空荡法啊。 他忍着伤口的疼痛,疾步往卧室里去查看,最后连灶房也没放过。 他之前那个温馨又舒适的家,完全大变样了,现在看上去更像是被扫荡过,还是片甲不留的那种。 一怒之下,抬脚往灶房门上踹了过去,那扇房门来回摇摆了好大一会才停下。 但苏俊峰疼得却‘嘶’的一声,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右手不自觉地捂向伤口位置。 李月知道他这是扯到伤口了,赶忙把甜甜放下,又着急地从带回来的袋子中,寻找棉签纱布这些消毒的物品。 手上动作不停,嘴里也劝道:“三哥,你这伤势刚好,不易动怒。” 苏俊峰任由李月替他重新包扎伤口,眼中含怒地问道: “家具都是浅浅那个孩子砸坏的?” 他还以为砸坏个一两件也就算了,可从没想过砸的这么彻底啊! 可见浅浅那孩子的心眼真是坏透了,他之前还侥幸,这孩子坏点没什么,以后他慢慢地去教,现在看来,慢慢教是教不好了,只能使用些特殊手段了,要不然那孩子改不过来,等长大了指不定闯出什么样的祸事呢。 他这可都是为了孩子好。 苏俊峰现在有些后悔了,他之前不应该痛快地答应政委与院长把这件事轻轻揭过去了,他现在想跟孩子计较也得另外寻个由头。 李月听苏俊峰刚才那么一问,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忙乎起来,垂下的眸子中划过讥讽,她之前怎么说,三哥都不相信,现在亲眼所见了,难道还不愿意相信? 那个小贱蹄子就这么好?让三哥都不愿意相信! 李月的语气也有些冲,听上去还有些委屈道: “不是她,难道还是我?三哥,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这件事我可是给你说过好几次了,不光我说过,苏婶子也给你提过,原来三哥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进去,现在你是不是又开始怀疑我了?” 苏俊峰见李月泪光闪闪的模样,着急解释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主要是浅浅那孩子才多大,又能有多少力气,怎么可能砸坏家具?” “三哥,不是砸的,是用斧头砍的,砍的,你听明白了吗?”李月的语气不好,声音也有些大。 见李月委屈成这样,苏俊峰又反过哄道: “好,好,都是我的错,之前是我听错了,也想错了,你先别哭,好不好?” 李月眼泪汪汪地问道:“你现在总归相信我了吧?浅浅那孩子,主意大着呢。” 第105章 曹晋鹏打探消息 苏俊峰哄好了李月后,什么也没干,直接跑到周慕白家门口等着苏茉浅回来了。 只要有人问,一句:想孩子了,便把那些好奇的人打发了。 做了几天乖巧孩子的沈小四,被大哥指使着出去捡柴火的时候,恰巧看到了苏俊峰坐在周慕白家门口等人的一幕。 他赶忙扔下手中的两大朵蒲公英,拔腿便往医院里跑,他得去给浅浅妹妹报信,有坏人来了..... 苏俊峰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苏茉浅回来,他可是从太阳西斜,到现在的天色渐黑。 最后还是李月来叫他回家吃饭,苏俊峰才脸色阴沉地回家了。 回到家,看到寒酸的饭菜时,苏俊峰才意识到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他们家没钱了。 部队里能借的他都借了个遍,如果再去借,他也没那个脸开口。 所以明天他得去一趟市区,那间密室里有金条,只要他拿去偷偷卖掉一两根,就能卖不少钱。 苏俊峰打定主意后,简单地吃了两口,对李月道: “小月,我明天去老大夫那里给甜甜求药,不能再让孩子耽误下去了,这病拖得越久,对孩子的身体越不好。” 李月闻言瞬间满眼激动,双手搂着苏俊峰的胳膊道: “真的太好了,三哥,谢谢你。甜甜现在还小,等她好了,我只让她认你一个爸爸,三哥,你以后是甜甜的亲爸爸了,我会让甜甜好好孝敬你的。” 李月一脸感激地承诺着。 苏俊峰被李月那双崇拜的眼神,还有她此时的开心激动感染了,他目光柔情地望着身旁的李月,看着她这张充满爱意又动情的脸蛋,眼神暗了暗,压下眼底的欲。 如果不是顾及身上的伤口,他现在就想要了李月,他想让李月给他生儿子,生好几个儿子,别人家的闺女,他可不稀罕。 至于这个空荡的房间,他现在也没那么生气了,等明天卖了金条之后,再置办新的就是,就像他之前在政委和院长面前讲的那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既然他和李月结婚了,如果家里还留着前一个媳妇的东西,确实不太好,李月每天瞧着,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清冷高傲的叶蓝卿可不像李月这般柔情似水,而且李月看着他的眼神崇拜又专注,好像李月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是李月的整个世界,但这种感觉他从叶蓝卿身上从未体会过,因为这个女人眼里从来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这让他十分恼火。 苏俊峰不再去想叶蓝卿,他与李月在柔情蜜意中把这顿饭吃完,刚收拾好碗筷,院外的敲门声响起。 李月把睡熟了的孩子放到床上后,起身去查看谁来了。 苏俊峰则坐在院子里乘凉,对于谁来敲门,他不太关心,家里连个桌椅板凳都没有,不管谁来,他们也没有办法招待,只有让李月把人先打发了。 但是,当李月喊对方称呼的时候,苏俊峰瞬间站了起来,他也往院门方向走了两步,下意识地去迎接。 李月打开院门看清来人时,先是惊诧了一瞬,随即满脸热情道: “曹团长,您怎么过来,快请进,请进。”她边说着,边接过曹晋鹏手里的礼品,又赶忙转身朝着苏俊峰的方向说道:“俊峰,是曹团长来了。” 此时苏俊峰已经来到曹晋鹏的面前,赶紧双腿立正,行了个军礼喊道:“团长!” 曹晋鹏满脸笑容地摆了摆手:“私下里不用这么拘束。” “是,团长。”苏俊峰把手放下,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报告团长,正在恢复中,问题不大。”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走去。 家里没有凳子了,苏俊峰一脸尴尬地拿了个小马扎来,语气不自然道: “团长,家里的用具都让浅浅那孩子砸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只能让您做小马扎了,还请团长担待。” 曹晋鹏自然地接过小马扎,不在意道:“没事,孩子调皮也是正常的,好好教育教育就行了。” “团长说的是。” 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天,李月忙着去给曹团长倒水,不一会又匆匆地端了出来。 曹晋鹏接过水,说了声谢谢,李月便离开了,留下空间给两人说话。 “我今天刚回来,听说你出院了,就过来看看恢复的怎么样。” 苏俊峰一脸受宠若惊道:“谢谢团长,都挺好的。” “嗯,那就好。”曹晋鹏状似无意地又问道: “我听说周团长受了重伤,他怎么样了?今天太晚了,我还没有去医院看看他呢。” 第106章 周慕白没有死? 提到周团长,苏俊峰也蹙了眉,他感觉周团长搞的神秘兮兮的,不让人探望就算了,不管打针吃药的都是韩院长本人亲力亲为。 关于这些,他还是从李月那里听到的。 而且,进入周团长病房的除了韩院长,就是两个孩子了,其他人基本都被警卫员拦下了。 曹晋鹏见苏俊峰迟迟没有回答,眼眸微动,语气略有沉重道:“怎么?周团长的情况不好?” 苏俊峰见曹团长这么关心周慕白,心中感慨,大家都知道两位团长平日里不和,但谁又能知道曹团长私下里是这么关心周团长的。 苏俊峰不再犹豫,将自己疑惑不解的地方和盘托出,如实回道: “团长,周团长的情况怎么样,我真的不知道,虽然他住在隔壁病房,但是能出入周团长病房的除了韩院长,就是警卫员了。” 曹晋鹏眼底闪过暗光,这么说,周慕白没有死? 如果周慕白没死,那这次加入特别行动小组的竞争力,岂不是又存在了? 还有,那个在暗处开枪的可真是个废物,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没有把握住呢,竟然让周慕白还有喘气的机会。 “团长,您不用担心,周团长缓过那口气来了,只要慢慢养着,应该会痊愈的。” 曹晋鹏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反而转移话题道:“浅浅那孩子还没回来?” “还没,这孩子玩心野了,也不知道着家了。”苏俊峰神色尴尬地解释着,他觉得这个女儿在团长面前给他丢人了。 曹晋鹏又突然问道:“这孩子最近有没有去市区?” 苏俊峰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语气不太肯定道: “应该没有,她还这么小,一个人可去不了。”他有些不明白,团长为什么这么问。 曹晋鹏看了眼苏俊峰,眼神意味深长,他端起一旁的茶缸子,吹了吹浮动的热气,轻抿一口,继续道: “没去就好,市区不太安宁,前两天还莫名死了两个人,经过公安部的人一查,那两个人可能是劫财的。”他语气随意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劫财?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苏俊峰一脸怒容,对这种事情无比愤恨。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怪那取钱的人,取的金额太大,这才被有心人盯上。” 金额太大?能有多大,苏俊峰觉得也就是几百,顶天了也就一千。 随即转念一想,不对啊,死的不应该是被抢钱的人吗?怎么反而是劫财的呢? 能做出抢劫的事,不是穷凶极恶的人,那也肯定不是什么善茬,身上可都带着凶器呢,普通人遇见这种抢劫的事,早就吓的魂飞魄散了。 对此苏俊峰十分不解,自然也问了出来: “团长,那被抢钱的人,是不是身手很好,所以反杀了贼人。” “身手好不好不知道,公安局那边没有找到被抢劫的人,也没有找到目击证人。” 苏俊峰明白了,死无对证呗?至于这两个人是不是为了劫财而死,都有待商榷。 不得不说,苏俊峰只要在冷静的情况下,分析任何问题时都异常敏锐。 苏俊峰又反复琢磨了一遍团长刚才的话,一脸好奇地问道: “团长,取钱的人取了多少,才让小偷盯上的?” 曹晋鹏斟酌着用语,回应道:“嗯......我听公安局那边的人讲,差不多得将近六千吧,还是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取的。” 苏俊峰眼神微闪,前妻留下的存折中,也差不多将近六千块钱,不会这么凑巧吧? 曹晋鹏见苏俊峰听进去了,站起身道: “时辰不早了,你好好养伤,早点休息,不管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及时找我汇报。” 苏俊峰赶忙起身相送,嘴里还说着感激的客套话。 等院门关闭后,苏俊峰的眼神变得阴沉。 走在夜色中的曹晋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刚才的话就是故意模棱两可地提起来的,希望苏营长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只要苏俊峰发现存折里的钱都被取走了,他愤怒的目光不是对准周慕白,还能是谁。 其实这事还是他无意间发现的。 巷子里死去的那两名特务,被京市部队那边来的人证实了。 在查两人活动轨迹的时候,自然有人看见了他们出现在邮局门口的事。 然后又查到有路人说,这两个人紧盯着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去了巷子里。 女人长什么样,没有人看见。 孩子几岁了,更没有人知道。 公安局的人首先怀疑两个人是内斗,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分歧,一言不合,互相残杀。 至于劫财,完全是曹晋鹏胡诌的,因为他们只是出现在邮局门口过,并没有进去,更不知道什么人取了钱,又取了多少,所以劫财一说不成立。 曹晋鹏是去邮局给师长打电话汇报特务一事的时候,又想到那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邮局门口附近,他突然奇想地对工作人员问了一嘴,然后又出示了证件,才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 从邮局工作人员描述的那个小女孩来看,曹晋鹏第一个对号入座的便是苏俊峰的女儿。 但孩子身边还跟着一名姐姐,小孩还口口声声说给爸爸娶个后妈。 所以,那些话有一半是对上的,另外一半对不上。 他猜测,要么是那个孩子说的半真半假,要么就是那个孩子为了取出钱来,胡编乱造的。 至于出示的证件,捡来的也有可能,更何况工作人员也没有记住证件上的名字,只记得照片上的人挺漂亮的。 曹晋鹏并不觉得一个女人能有多漂亮,所以他并不排除夸大其词的成分。 这件事没有完全证实,所以他也只能模棱两可,半真半假地告诉苏俊峰。 不过,刚才看苏俊峰的反应,好像真是他女儿做的。 曹晋鹏想到苏俊峰可能会找周慕白要个说法,甚至报告给他这个领导,如果这样,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谁让周慕白一直霸占着人家的女儿呢,如果周慕白被苏俊峰气死,那就最好了, 上一次工资的事,被军长压了下来,这次师长回来了,他倒要看看周慕白还怎么蒙混过关。 思及此,他心情极好地隐没在黑夜中。 第107章 苏俊峰如遭雷劈 苏俊峰再次坐到凳子上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知道团长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之所以提到浅浅,又说到取钱的事,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那些钱真的被浅浅取走了? 还有陪浅浅的那个人是谁? 浅浅取完钱后,把那么多钱又放到了哪里? 周团长家里吗? 苏俊峰满脑子盘绕着这些问题。 他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周团长真是好深的心机啊,笼络他的女儿不算,还想霸占前妻留下来的存款。 如果这事他查证属实后,绝对跟周团长没完! 李月刚走出房间,便瞧见满脸怒气的苏俊峰,走上前关心地询问: “怎么了,曹团长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气成这样?” 她一边帮苏俊峰顺着后背,一边小心观察着苏俊峰的脸色,她真怕气出个好歹再去医院。 苏俊峰深吸一口气,他有种直觉,如果不提早把浅浅那孩子教育过来,给她掰正了,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会被那孩子活活气死的。 “三哥,到底怎么了?”苏俊峰越是沉默不语,李月越是好奇。 苏俊份深吸一口气,稍稍平息了怒气后,沉声道: “也没什么,刚才团长提了一件事,我琢磨了琢磨,可能是浅浅那孩子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了。” 李月一脸惊讶,难以置信道:“是不是搞错了?浅浅才多大,即便她拿着存折去邮局,工作人员也不一定会取钱给她啊。” “如果有人陪着她呢。”苏俊峰瞥了眼李月,冷哼一声,继续猜测: “如果再有人在背后挑唆呢,那可是好几千块钱,不是好几百块钱,谁见了谁不眼红?她一个四岁多的奶娃娃,又不能明辨是非,还以为谁给块糖吃,谁就是好人呢。” 李月一听,急眼了,钱没了?那怎么能行呢,接下来的日子,她还指望着那些钱呢。 家里的家具得买新的,甜甜还得喝奶粉和麦乳精补充营养呢, 还有三哥,身体受伤了,不得买鸡蛋补补,还有她,更得养好身体继续要孩子呢。 三哥想要儿子的心情,别以为她没看出来。 之前还想着生孩子的事不着急,先晾上三哥一两年,但这两天她改变主意了。 因为新来的宋医生在查房的时候,三哥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人家身上。 那种眼神,她比谁都懂。 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感兴趣的眼神。 而且宋医生还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似乎对三哥也关心的过头了。 所以她有了危机感。 李月内心挺着急的,但面上不显,柔声问道: “三哥,要不明天找浅浅问问再说?你先别着急,万一再弄错了,你又被气的伤了身体,多不划算。” 苏俊峰又气闷地坐了回去,指使李月道:“小月,你去周团长家看看,浅浅回来了吗?如果回来了,就把那孩子抱回来。”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么一大笔钱还在不在。 李月比苏俊峰还着急,所以苏俊峰提出来的时候,她也顺势应了下来。 开了院门,便急匆匆地朝周团长家的方向去了。 李月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苏俊峰见她一个人回来的,便知道浅浅那孩子在医院里还没有回来。 他更加气闷恼火了,这孩子对周慕白,比对他这个亲爹都好。 要不是这孩子是他跟叶蓝卿结婚后才有的,他都怀疑这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了。 浅浅出生的时候,他还在执行任务,回来后才知道前妻早产了,他当时还后怕不已,幸好,大人孩子都没事。 孩子肉乎乎的一团,他也喜欢,但是后来经常出任务,即便他出任务回来,孩子也不在家,孩子她妈更不在家。 不用问都知道,孩子妈去前线了,至于孩子,他就得挨家去找。 不过,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周团长家,就是在郑副师长那里,甚至他还从军长家抱回来过几次。 久而久之,他出任务回来,也懒得找了,时间一长,他跟孩子的感情就变的很淡。 他跟浅浅之间,都不及他与甜甜接触的时间长,甜甜那孩子跟他也亲。 李月没把人带回来,也有些失望,看见苏俊峰这样,不动声色地拱火道: “这孩子也真是的,有家不回,这让家属院里的人怎么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后妈不待见她呢,之前她不听话,也只是吓唬吓唬她,就怕她分不清里外人,现在好了,整颗心都跟着人家跑了。” 见苏俊峰脸色越来越难看,一脸苦涩道:“三哥,你说我这个当后妈的,教育不是,不教育也不是,左右为难啊。” 苏俊峰忽地起身,语气不容拒绝道:“我去医院,把孩子接回来。” 李月也站起身,想说和他一起去,正在这时,院内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伴随着丝丝凉意,让这燥热的天气也瞬间凉爽了起来。 不一会工夫,还有零星的雨点飘落。 李月知道这是变天了,劝阻道:“三哥,马上下雨了,如果要去的话,也是明天,你身上还有伤,淋不得半点雨。” 李月看着这忽然刮起的大风,脑海中蹦出苏茉浅的那句: “我妈妈晚上会回来看我的。” 李月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后脊也冷飕飕的,身体不自觉地靠近苏俊峰,牙齿打着颤道: “三哥,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你扶我一下。” 说是扶一下,李月的整个身子恨不得钻进苏俊峰的身体里。 如果不是李月的身体有些颤抖,苏俊峰都要怀疑李月为了床上欢好那事,正在浑身解数地勾引他呢。 即便如此,苏俊峰都被她那柔软的身体,勾的燥热难耐。 苏俊峰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低头吻了上去,李月先是一愣,感觉自己被三哥紧拥在怀中无比安心,又感受着他的热情,似乎忘记了害怕,竟然回应了起来。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地回到了房间,倒在床上。 一刻钟过后, 房间内传来李月低吟又娇柔的声音:“三哥,关灯......” 李月羞的满脸通红,低头看着衣衫褪尽的两具身体,脸上更烫了,但也愈发的期盼。 苏俊峰的身体却是僵住的,顾不得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只是呆愣愣地趴在李月身上,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他刚才都那么想要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 他发现,他不行了...... 此时他的下腹依旧燥热难耐, 但某处就是......蔫的,怎么也起不来。 他不信邪地又试了试,把李月的嘴唇都亲肿了, 结果,还是不行。 苏俊峰如遭雷劈,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不停滴落,也浇灭不了他内心的惊惶与错愕。 第108章 渣爹询问钱的下落 李月正在准备迎接三哥对她满满的爱意时,突然被对方叫停了。 苏俊峰的理由是扯到伤口了,很疼。 李月身心没有得到满足,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虽然心生不满,但也非常体谅三哥,刚才是他们胡闹了,怎么能不顾及伤口呢。 苏俊峰平躺在床上,闻着身下棉被散发出来的阵阵臭味,本就烦闷的心更加暴躁了。 睡过软绵舒适的被窝,突然变成又硬又臭的平板床,这差距一时半会很难接受。 面对李月的温声细语,苏俊峰也没有了好脾气,声音不自觉地冷厉起来,看向身旁的李月训斥道: “这个家你怎么管的?家具没有了就算了,怎么连床上的被褥都没有一套新的?” “小月,这个家我交给你,你就是这样替我看管的?” 李月先是愣了一会,眼眶瞬间红了,这次是真的感觉委屈了。 她不知道哪里惹三哥不高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刚才三哥还满眼柔情地看着她。 苏俊峰看着李月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烦躁,他现在没有心情哄李月,只好转了身子,背对着李月,说了句睡吧,便没在理会身后李月的情绪。 苏俊峰闭着眼睛,一遍遍地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不成男人了? 他这次受伤,是不是伤到了根本。 随后一想,不对啊,他是肩膀中枪,身上虽然也有刀伤,但都不致命,更不会影响到他那个地方啊。 左思右想下,苏俊峰想到了出任务前的一个晚上。 他和李月在床上正激烈的时候,浅浅那孩子突然站在床前大喊一声,把他吓的不轻。 难道,他是吓的暂时不能人道了? 也就是说,不是他不行了,而是被吓到了才这样?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去问问大夫,怎么才能治好,这事还得偷偷的,不能让别人发现,要不然多丢脸。 想明白的苏俊峰很快进入了梦乡。 躺在她身旁的李月,眼眶红红又委委屈屈地也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的苏茉浅与周贺然是在下雨过后,被警卫员小松开车送回去的。 沈小四跑到医院报了信后,周慕白便把两个孩子留在医院里吃晚饭,吃完饭后又玩了好大一会。 小叔房间里还有一张空床,苏茉浅想在医院里睡一晚上的,周慕白没同意。 他觉得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很不好闻,而且病床硬邦邦的,哪里有家里的床舒服,睡不好,容易影响孩子长身体。 等下过雨后,周慕白便让小松把两个孩子送回去了。 第二天苏茉浅与周贺然起床的时候,差不多九点了。 昨晚跟小松约好了十点来接他们,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便去门口等着。 两小只刚锁好门,就看见苏俊峰走了过来。 周贺然看见来人,一脸紧张道:“浅浅,你爸爸来了,要不我们跑吧。” 苏茉浅拉住周贺然的手,奶声奶气地安慰: “先别跑,看看他说什么,如果不是什么好话,我们再跑也不迟,反正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全呢。” 周贺然觉得是这个理,他透过苏俊峰薄薄的上衣,试图看清缠纱布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他和浅浅妹妹打不过苏叔叔的话, 那他就使劲打苏叔叔的伤口位置,让他使不上劲。 此时苏俊峰也来到了苏茉浅的面前,他脸色不是很好,眼下还有乌青,像是一夜没睡好的样子。 嗓子还有些沙哑地喊了声:“浅浅。” 苏茉浅的语气不咸不淡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苏俊峰瞬间不悦了,蹙着眉,质问道:“怎么连声爸爸也不喊了?” 苏茉浅眨着大眼睛,用气死人不偿命地语气回应: “谁说我没喊,我以前喊过了。” “你这孩子,真是......”苏俊峰被气的咳嗽了起来。 苏茉浅好心地建议道:“你现在是个病人,应该好好地在家里养病,不应该到处乱跑的。” 苏俊峰止住了咳嗽,脸色不好地命令道:“浅浅,跟我回家住。” “回家住?睡哪里?地上吗?”苏茉浅微仰着小脑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小大人般地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你看看你,自己都没睡好,还来找我回家遭罪,你怎么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苏俊峰:“......” 他心口又堵了一口闷气,他怎么感觉连个孩子都说不过了,这伶牙俐齿的模样,像谁啊。 苏俊峰见女儿软的不吃,决定来硬的,一脸严肃道: “我是你爸爸,跟我回家,不行也得行!” 苏茉浅的眼神淡淡,开始给他讲道理, “你是爸爸有什么了不起的,刘婶婶说过,现在人人平等,不搞一言堂的老封建那一套了,爸爸和女儿之间也是平等的,我不愿意的事情,你也不能强迫我,否则你就是压迫,是剥削,你就是封建残余!” 苏俊峰听着女儿这话,眉心突突直跳,女儿的每一句话就像砸在他的心尖上,如果再让她那张小嘴说下去,他就该拉去枪毙了。 这种帽子,是乱扣的吗? 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来的,竟然还用在了亲爹身上。 苏茉浅看着苏俊峰那张如调色盘般的脸色,满意极了,真是没有白听沈小四唠叨,还是管点用的。 苏俊峰决定不在这件事上啰嗦,盯着苏茉浅的眼睛,直接问道: “你妈妈存折上的钱,你都取了?” 苏茉浅眼眸微动,这事他怎么知道,看渣爹语气这么笃定,应该是有人告诉了他。 难道是公安局的人查死了的那两个人的时候,无意间查到的? 忽然想到夏荷跟她提过一句,在市区的时候见过曹团长,还有一些部队上的人,他们应该是在查什么人。 曹晋鹏是渣爹的团长,那几天又在市区,这消息是他透露的无疑了。 不过这事是事实,即便渣爹去邮局查,也能查出来。 所以她没有否认,点了点小脑袋道:“是啊,我都取了。” “钱呢?放到哪里了?”苏俊峰的语气有些着急,他觉得浅浅下一句一定会说:在小叔家里。 苏茉浅忽然笑容灿烂,扑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道:“那些钱给我妈妈烧走了。” 第109章 爸爸,你可别死啊~ 苏俊峰神情呆滞了一瞬,好似没有听明白,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苏茉浅小嘴一张一合,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道: “我说那些钱,给!我!妈!妈!烧!走!了!” 苏俊峰这次听清楚了,但嘴巴比脑子反应快,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捎到哪里去了?” 苏茉浅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往天上指了指。 “你这孩子什么意思?!”苏俊峰的双眼中瞬间涌起怒火,右手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心口位置,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苏茉浅叹了一口气,怎么跟这个人说话这么费劲呢,她伸出小手从书包里掏啊掏,最后掏出一盒火柴,还有一张废纸。 在苏俊峰的面前,亲自上演了一场,她是如何给妈妈烧钱的。 苏俊峰看着那张纸烧成一团灰烬,飘落在地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飞扬的灰烬碎成了渣渣。 这个孩子,她怎么敢的! 苏俊峰目眦欲裂地斥道:“你把那些钱都像这样烧了?” 苏茉浅眼神懵懂地点了点头,大眼睛迷茫地问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谁让你这么干的!”苏俊峰感觉怒火直冲脑门,脑瓜子也嗡嗡作响。 “奶奶啊,还有大伯娘,四婶婶,她们住在这里的时候说过的,她们说飞到天上的人,把纸钱烧给他们就行了,所以我取钱的时候,要的都是纸钱,没要一枚硬币。” 说完,苏茉浅还一脸自豪地问道:“我是不是很聪明?” 苏俊峰顿觉气血一阵翻涌,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再次变得惨白一片。 苏茉浅的小身体赶忙往后躲了躲,那惊诧又震惊的表情好像被苏俊峰吓的不得了,她着急地大喊道: “爸爸,爸爸,你怎么吐血了,你可千万别死啊~~” “呜呜呜~~~,快来人啊,谁来救救我爸爸,我爸爸吐血了,要死了~” 苏俊峰被女儿这一声声的喊叫吵的不行,又听着她左一句死了,右一句死了的,气的两眼发黑,双腿踉跄了几步。 这个时候李月跑了过来,赶忙搀扶住了身子摇晃的苏俊峰,一脸焦急地问道: “三哥,三哥,你这是怎么了?” 苏俊峰昨晚本就没有休息好,因为身体的原因,心里还有个疙瘩。 现在被苏茉浅这一气,差点晕过去。 李月好歹是个护士,见苏俊峰状态不好,又是顺气,又是掐人中的。 总算让苏俊峰憋在心里的那口气缓了过来。 但他的脸色依旧难看的不行,因为他现在不光伤口疼,心更疼了。 那可是整整将近六千块钱啊,就这么被女儿一把火给烧了。 他可是一直盯着女儿的眼睛的,他作为侦察兵出身,自然能看出浅浅那孩子是真的一点也没说谎啊,试问哪个说谎的孩子眼神那么坚定! 坚定的就像他当初入伍时宣读的誓言。 苏俊峰的眼神变的愈发狠厉,他伸着手指,虚空点着苏茉浅,呼吸粗重,一副气狠了的样子。 苏茉浅象征性地缩了缩脖子,表示她快被渣爹这个样子吓死了。 李月见苏俊峰一副随时晕厥的模样,着急劝道:“三哥,我们先回家,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说。” 正在这时,苏茉浅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应该是隔了两家的邻居有人出来了。 果不其然,远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问道:“怎么了这是?” 苏茉浅转头望去,可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说话的这个人不是曹晋鹏,还能是谁,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个头不高,肤色黝黑,眼睛略小,宽脸,蒜头鼻的女人。 女人神色倨傲,眼神轻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似他们这些下等人都不能入了她的眼似的。 苏茉浅打量着走过来的女人,根据样貌对照上了,她应该就是李奶奶口中的曹团长夫人,也就是严师长那个乡下的侄女,大字不识一个,又喜欢摆团长夫人架子的严宝珠。 看她年龄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竟然喜欢曹团长这样四十左右的老男人。 苏茉浅的打量也就是在瞬间,此时曹团长两口子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曹团长看了眼摇摇晃晃的苏俊峰,也上前帮忙扶着,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跟在后面的严宝珠看向苏茉浅与周贺然的眼神轻蔑,语气不屑又讥讽道: “你们两个小崽子,好大的本事,叽叽喳喳地说了什么,把苏营长气成这样?让我说啊,你们得磕头道歉才行。” 周贺然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不怀好意,赶忙把浅浅妹妹护在一旁,直言不讳道: “你是谁,我们说了什么,关你屁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严宝珠两眼一瞪,大骂道:“嘿,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呢,老娘替你爹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尊敬长辈。”刚才还一脸倨傲,端着架子的女人,瞬间变成了泼妇样,伸手就要去打周贺然。 站在一旁的苏茉浅见此,借着小书包的遮挡,从空间内拿出一根如同她胳膊长的圆滚滚的擀面杖。 如果拿出来的太长了就会露馅,住在这里的可都是军人,不要小瞧他们的侦查能力,任何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有可能引起他们的怀疑,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渣爹那么好骗。 苏茉浅把擀面杖抓在小手里后,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快准狠地朝着严宝珠伸过来的手砸了过去。 哐哐哐的一阵猛砸,严宝珠先是一愣,然后抱着手臂疼的嗷嗷直叫。 她刚才听到咔嚓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被砸骨折了。 见严宝珠吓的跑远了,苏茉浅气鼓鼓着小脸,小手叉着腰,用奶声奶气的声音放着最狠的话: “你要是再敢打贺然哥哥,我下次砸爆你的大头!”然后举起小手又挥动了一下擀面杖,气哼哼道:“不信,你试试!” 刚才苏茉浅的动作谁也没想到,更没想到她出手这么快,说打人就打人。 曹晋鹏甩开苏俊峰,赶忙去查看妻子的伤势,见她捂着右手,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转了,曹晋鹏眼底的厌恶一闪而逝,反而一脸心疼地问道: “宝珠,怎么样,你没事吧?” 严宝珠忍着疼,眼神凶狠道:“晋鹏,去帮我教训那个小贱蹄子,把她狠狠地打一顿,替我出气!” 见曹晋鹏犹豫,气的严宝珠张口大骂:“去啊,怕什么,出了什么事由我大伯担着,一个死了妈的小屁孩,你怕什么,只要打不死人就行!”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谁给你的这个胆量!”一道浑厚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从几人的身后传来。 第110章 曹团长的乡下老婆 曹晋鹏听见这道声音,暗叫不好。 如果不是被这个蠢货妻子扰乱了心神,他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军长他们的到来。 这时余军长和警卫员也走了过来。 其实苏茉浅早就看见余军长他们了,后面还跟着小松,应该是小松见这边情况不好,去报的信。 这个严宝珠能说出这么没有脑子的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因为她早前就听李奶奶八卦过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严宝珠。 这个宝珠虽然是师长的侄女,但师长疼的跟个眼珠子似的,而严宝珠又仗着自己大伯是师长,在家属院里仗势欺人的事可没少做。 不过,这个严宝珠也很少出门,因为她觉得整个家属院里,都没有几个人配得上和她聊天,况且,她也看不上那些军嫂们。 当时苏茉浅还纳闷,这个严宝珠真的是从乡下长大的?还大字不识一个? 那她这么傲的脾气是哪里来的? 虽然从她的名字上,应该看出家里人非常喜欢她,宠爱她。 但为什么又让她大字不识一个? 后来李奶奶给她解了惑,这个严宝珠呢,以前不叫宝珠,而是叫大丫,有她的那年,她大伯还有他爹为了活命去参军了,一去就了无音讯,她娘生她时又难产死了。 大丫先是被爷爷奶奶养着,后来两个老人去世时大丫只有八九岁。 八九岁的孩子已经能干活了。 然后被好心的邻居收养了,起初是好心,后来邻居家的孩子越来越多后,大丫干的活自然也会越来越多。 大丫渐渐长大,不想伺候这一家子了,邻居也看出了大丫的心思,决定给大丫找个婆家,换些彩礼,也对得起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谁出的钱越多,谁就合适。 大丫自然不愿意,一气之下,拿着棍子跟邻居一家干了起来。 正在大丫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一身军装的严师长找到了侄女,也告诉了侄女,她爹牺牲的消息。 李奶奶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些,所以整个家属院里都以为严宝珠的亲爹是名伟大的烈士,包括苏茉浅也这么认为的。 但事实只有严师长心里最清楚,大丫的亲爹现在还活着呢。 其实她爹在上了一次战场后,直接当了逃兵,那个时候还在打仗,非常乱,一个团的人打着打着找不到组织的事情,也有发生。 她爹就是钻了这么个空子。 逃了之后,又不敢回家,直接找了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改了名换了姓又成了家,还生了几个孩子。 这些事情,还都是严师长偷偷找到弟弟后,才知道的。 所以他十分心疼这个侄女,接回来后,改了名,也非常关照她。 对于大丫而言,那简直是改头换面。 用她的话说,她现在就像戏本子演的那样,她之前是低贱的丫鬟,如今有个当大官的大伯,那她摇身一变就直接是大小姐了,如果在古代,她还有可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所以她觉得她是高贵的,根本不屑同那些低贱的乡下人为伍。 此时大丫,也就是严宝珠看到余军长的时候,也顾不得手上的疼,吓的她往曹晋鹏身后直躲。 因为她知道,整个军区里,能管得了她大伯的,只有眼前这位军长了,而且这位军长一身的迫人气势,她瞧着就吓人。 苏茉浅则噔噔噔地迈着小短腿,跑到余军长面前,委委屈屈地开始告状: “余爷爷,那位黑脸阿姨说要打死我,还说我只是个死了妈的小屁孩,打死我也没关系,反正她有大伯担着呢,余爷爷,她大伯是谁?竟然这么厉害,说让谁死就让谁死!” 严宝珠顾不得手上的疼,又想开口骂人,叫谁黑脸阿姨呢,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脸黑了,但对上自家丈夫那冷厉的眼神后,她又怂了,继续缩回了丈夫身后。 余军长弯腰把苏茉浅抱了起来,又转头对身后的警卫员道:“你去把严师长叫来。” 警卫员离开后,曹晋鹏冷眼警告,让严宝珠老实了后,他满脸堆笑地看向余军长,毕恭毕敬道: “军长,宝珠她什么也不懂,说话也不过过脑子,我这就让宝珠给孩子道歉。宝珠呢从小没人教,经常说些浑话,自己亲爹就是牺牲在战场上,哪能说那些话伤了孩子的心呢,等回去后,我也会多让宝珠认认字,懂懂道理。” 曹晋鹏看了军长一眼,又回头看着严宝珠训斥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快过来给孩子道歉。” 严宝珠不情不愿地走上前,正打算道歉,被余军长严厉的声音阻止道:“这事等严师长来了再说。” 然后没再给他们一个眼神,反而看向病歪歪,随时昏厥过去的苏俊峰问道: “你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既然出任务受了伤,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养伤?” 苏茉浅没有给苏俊峰开口说话的机会,小嘴一张一合地又开始告状了, “余爷爷,我爸爸是来问问我把妈妈留下的钱放到哪里了?我告诉了爸爸,结果爸爸吐血了。刚刚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爸爸也要死了呢,幸好李阿姨把爸爸掐醒了,这样爸爸就不会死了......” 苏俊峰再深吸一口气,听听他闺女都说的什么话,他真想现在就去死一死。 “什么钱?”余军长抓住了小丫头话里的重点。 曹晋鹏也看向苏俊峰,他眼底划过气恼,没想到这个苏俊峰竟然这么蠢,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先来问一个小孩子,哪怕直接去找周慕白,都比找一个孩子的作用大。 苏俊峰也不想想,难道大人不会教孩子说什么话来敷衍吗? 真是气死他了。 苏茉浅毫不隐瞒地对余军长回道:“就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存折里的钱,我爸爸想要回去。” 苏俊峰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他在团长和军长面前的形象全毁了,以后的前程都会受到影响。 他顾不得伤口的疼痛,赶忙解释道: “军长,不是这样的,孩子说把存折里的钱都取出来了,可是浅浅还这么小,哪能好好保管呢,我就是来问问,谁知孩子说取出来的那些钱,都被她烧给妈妈了,我一时着急之下,才咳了一口血出来,没有孩子说的那么严重。” 余军长看向怀中的苏茉浅,好奇地问道:“把钱烧给妈妈了?怎么烧的?” “就这么烧的。”苏茉浅把手中的火柴盒摇了摇,又试图取出一根火柴来,演示演示。 余军长嘴角狠狠抽了抽,阻止了小丫头的动作,又问了一句:“你是放在灶台底下烧的?” 苏茉浅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看向军长爷爷,精致小脸上的表情也真诚无比,好似在说你怎么这么聪明,连这个都知道。 第111章 爸爸,快喊大哥 余军长了解了始末,觉得苏俊峰那口血吐得也不冤,没有被闺女直接气死,也算他定力比较强。 至于那些钱是不是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烧了,余军长觉得不太可能。 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鬼精鬼精的,尤其是四岁后,那心眼多的就像个筛子。 三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拿着钱票去部队里的供销社买好东西吃。 她经常背着的那个小书包里,从来没少过五块钱,只要钱少了,她妈妈就会往里面放一些。 这孩子打小护书包护的可紧了,确切地说护着书包里面的钱票可紧了,谁要是打开看看,那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所以在小丫头眼里,那么重要的钱,能买好多桃酥,麦乳精和糖块吃,怎么可能被她烧了。 也就是骗骗苏俊峰罢了。 偏偏苏俊峰还不知道自己闺女的那些小把戏,因为她说谎的时候,那张小脸可认真,可虔诚了。 没有几个人不相信的。 后来他才知道,这都是周慕白还有那个傻大个老郑的功劳。 他们竟教给孩子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尤其是老郑,还嚷嚷着等孩子大点教孩子打枪呢,周慕白不同意,因为他不想让老郑抢了他的活,两人为了此事还争执过。 余军长见到了孩子熟悉的表情,非常配合地点了点头道: “既然把钱都烧给你妈妈了,那就烧了吧,那些也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你怎么处置,你爸爸也不会管的,他只是担心才过来问问。”说完,还看向苏俊峰,问了句: “苏营长,我说的对不对?” 苏俊峰一脸便秘的表情,刚想附和一句,突然嗓子发痒,又是一阵不停地咳嗽。 李月眼神愤恨地看了眼苏茉浅,又赶忙替苏俊峰顺顺气,她知道三哥这肯定是被气狠了。 军长都发话了,这事还能怎么说。 存折是那个狐狸精留给孩子的,现在孩子不懂事,一把火烧了,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反正他们不能再继续追问孩子这事了。 李月也是一口气被堵的不上不下。 余军长看着咳嗽不止的苏俊峰,眉头微蹙道:“既然身体这么不好,就先不要出来走动了。”余德似是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又问了句: “这些日子你都在住院,浅浅取钱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苏俊峰的表情一怔。 曹晋鹏的神色一僵,他眼神晦暗地看向苏俊峰,希望苏俊峰脑子聪明些,不要乱说话。 正在苏俊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李月抢先道: “军长,是我告诉俊峰的,有一个病人恰好认识浅浅,又知道我是浅浅的后妈,这才告诉我的,所以告诉了俊峰。” 这理由牵强,又让人不相信。 余军长看了眼苏俊峰,又不动声色地扫过曹晋鹏,对于李月的话,他没有任何回应。 曹晋鹏看着这样的苏俊峰,眼中闪过嫌弃,没想到这个苏营长也太没用了。 真是浪费了他昨天的用心,现在好了,军长都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找周慕白的麻烦。 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此时严师长也跟着警卫员匆匆过来了。 一走过来,就听见苏营长不停咳嗽的声音,眼神关切地询问道: “苏营长这是怎么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苏俊峰一边咳嗽,一边慌忙地摆手,他这咳嗽是心虚加惶恐造成的。 严师长,原名严狗剩,后来改名严大福,他肤色黝黑,眼睛略小,但眼神透着精光,一米七的个头,四十上下的年纪,第一任妻子是在干革命的时候组织上介绍的,后来病死了,没留下一男半女。 后来形势好转,他的职位也不低的时候,娶了个文工团的小娇妻,年纪上比他小了十多岁,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两人至今还没有孩子。 所以严师长对严宝珠这个侄女非常疼爱,为此,还引起了家中小娇妻的不满意。 两人为了此事,可没少吵架。 此时严宝珠看见大伯来了,神色一喜,抱着受伤的胳膊声音哽咽地唤了声:“大伯。” 那要哭不哭的模样,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严大福眼神快速地扫了众人一眼,大脑迅速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又看到侄女婿暗中给他使的眼色,他明白了,一定是侄女做了什么错事,惹军长不高兴了。 严大福没有理会侄女的那声大伯,而是看向余军长,试探地询问道: “军长,是不是宝珠这孩子做了什么错事,惹您不高兴了?” 余德看向严师长,似笑非笑道: “她惹的可不是我,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如果有人敢惹我,老子早就一枪崩了他!” 严师长赶忙赔笑道:“是,是,是,军长的脾气,谁还不知道,整个军区里还没有哪个不怕死的敢舞到军长面前,要是真有这种不长眼的,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说完,他的眼神落在了苏茉浅的身上,所以说,宝珠是惹浅浅这孩子不高兴了? 苏茉浅见他的眼神看过来,给了严师长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稚嫩地问道: “原来严伯伯是她的大伯啊,我好羡慕她有严伯伯这个大伯,不仅威风,还想要谁死就让谁死,反正出了事都有严伯伯担着。” 苏茉浅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思考了一会,好似下了个重要的决定似的,奶声奶气道: “要不,严伯伯你也做我的大伯吧,我也找个人来打死那个黑脸阿姨,反正她也是个死了爸妈的孤儿,多大点事,最后不是还有严大伯担着,我才不怕呢,你说是不是严大伯?” 苏茉浅小手指了指气的脸色发青的严宝珠,小下巴微抬,表情傲娇又嚣张,嘴里还念叨道: “你不就是有个大伯吗?现在我也有了,还跟你的一模一样。”小眼神又看向眉眼藏着笑意的余军长,又傲娇地对着严宝珠说了句: “我还有军长爷爷呢,你没有!” 严宝珠被苏茉浅的话气的脸色扭曲。 苏茉浅看向事不关己的苏俊峰大声喊道: “爸爸,快喊大哥,从今以后严伯伯就是你大哥了,也就是我的大伯了。以后我也有个可以让谁死就谁死的大伯了,在这个家属院里我也要威风起来了......” 严大福被苏茉浅的话吓的心肝肉都在跳。 这种话能随便说吗?让谁死就谁死,那他成了什么? 军长还在这里呢,他这颗脑袋是不想要了咋地,还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 苏俊峰被孩子的话惊得又是一阵狂咳,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 第112章 苏茉浅要赔偿 严大福哪敢任由孩子再乱说,额头的冷汗已经蹭蹭直冒了。 他匆忙走到余军长面前,着急解释,所以说出的话也是又急又快: “首长,孩子童言童语的话,做不得真,也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在浅丫头面前说了什么,让孩子有了这么个想法,这不是错误引导,会害了孩子吗?” 余军长睨了眼严大福,又微微抬了抬下颌,指向严宝珠,意思不言而喻,那个王八羔子在那里呢。 严大福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自家这个蠢侄女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让浅丫头学会了。 他气冲冲地三两步走上前,扯着严宝珠的胳膊,就拉了过来。 严大福扯到的是严宝珠受伤的胳膊,被这么强硬一拉,疼的她嗷嗷直叫。 一边叫,一边喊道:“大伯,大伯,我的胳膊被那个丫头片子打折了,别拽了,太疼了。” 严大福下意识地松了手劲,眼神打量着她那只肿起来的手臂。 曹晋鹏也走上前,小声道: “大伯,宝珠这胳膊看上去伤的挺严重的,是浅浅那孩子没轻没重的,拿着擀面杖打了几下。” 严大福看着侄女的胳膊,眼底划过暗光。 苏茉浅顿时不乐意了,稚嫩着声音脆生生道: “大伯,宝猪的胳膊肿成那样,可不是我打的,我的力气可没有那么大。” 严宝珠见始作俑者不承认,愤怒地大喊道:“不是你打的,难不成是我自己打的?那个擀面杖还在你手里呢。” 苏茉浅一脸不服气地反驳道: “我的力气那么小,怎么可能把你打成那样,分明是你男人拉扯你的时候,把你拉脱臼了,后来你又乱动,才肿成这样的!是你男人用力拽的你,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她又看向严师长,学着严宝珠委委屈屈的样子,说了句: “大伯,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严大福听着苏茉浅那一声声的大伯,眉心跳的厉害,恨不得把孩子的小嘴巴缝上,他怎么听着这么闹心呢。 这时余军长发话了,他看向严师长,声音威严道: “浅丫头说的没错,她一个奶娃娃能有多大力气,依照我多年的经验,你侄女那胳膊确实是脱臼了,你一会可以带她去医院里检查检查。” 苏茉浅的小脑袋用力地点了点,她真的没有说谎,严宝珠的胳膊脱臼了是真,但也确实是她刚才用擀面杖打的,看似是胡乱打了一通,其实是让严宝珠关节脱位,然后又被曹晋鹏那么一拉,造成了二次伤害,不肿胀才怪呢。 所以,她也没有说错,是严宝珠的男人害的她胳膊肿起来的。 严大福自从年轻时就经常出入战场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侄女的胳膊脱臼了,他对浅丫头的话也信了几分。 苏茉浅那脆生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伯,我说的对不对?” “大伯,宝猪猪的胳膊是不是被她男人拽的脱臼了?” 说完这句,还看向余军长,用所有人听到的声音,悄悄说道: “我现在和宝猪猪共用一个大伯了,那我以后不能喊她阿姨了,我以后得喊她猪猪姐姐。” 余军长嘴角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他觉得只要小丫头在,完全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他只要站在这里,给丫头撑腰就行,其他的任由小丫头自由发挥。 听见这么大声的悄悄话,他忍俊不禁地玩笑道:“那你喊曹团长什么?” “姐夫啊。”苏茉浅不假思索地又补充了一句:“姐姐对应的不就是姐夫吗?” “大伯,我说的对不对?”苏茉浅笑容灿烂地看向严师长,又望向曹晋鹏清凌凌地喊了声:“曹姐夫。” 一声声大伯,姐夫的,都把严师长和曹晋鹏喊的脸色黑沉沉的。 两人心中暗骂,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得了老郑的真传,有事没事就往自己家里划拉亲戚。 主打一个不要脸! 严师长的脸色变了又变,心中的怒气没处发泄,最后冲着自己侄女厉声道: “还不快过来给浅浅道歉?一个四岁多的娃娃你也欺负,你可真能耐了!” 苏茉浅赶忙接话道: “大伯,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猪猪她是姐姐,姐姐怎么能欺负弟弟妹妹呢,她的确该给我和贺然哥哥道歉!可是,她是这么大一个人了,光道歉可不行的!” 严师长脸色黑沉如墨,他真想爆一句粗口,谁他娘的和你一个奶娃娃是一家人了,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但军长在这里,他把这口怨气生生压了下去。 严宝珠的眼泪开始滚落个不停,她真的感觉好委屈,自从来到家属院后,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竟然被一个奶娃娃给欺负了! 严师长压了压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看向苏茉浅,问道:“浅丫头,你说怎么样才原谅她?” 苏茉浅可一点也不畏惧他,像模像样地思考了一会,还一脸纠结道: “既然猪猪是姐姐,我也不好对她太过分了,可是她说我是个死了妈妈的孩子,伤透了我的心,以前我伤心的时候,妈妈都是用钱票来安抚好的,所以,大伯,只要我那颗受伤的心得到安抚,我就原谅她了。” 余军长听完,赶忙扭了扭头,用咳嗽掩盖他那憋不住的笑意,他就说嘛,孩子这么爱钱,怎么可能烧钱呢。 严师长几乎从牙缝里蹦出一句:“那浅丫头觉得给你多少合适?” 苏茉浅默默地伸出两根小手指头,一脸为难道: “那就看大伯觉得我这颗受伤的心值多少钱了,反正我妈妈每次安慰我的时候,都是一把钱一把钱地往我书包里塞。”苏茉浅看着严宝珠那几乎喷火的眼神,她又补充了一句: “我觉得我这次被猪猪姐姐伤的非常彻底,应该不太好安慰。” 严宝珠又想破口大骂,被一旁的曹晋鹏狠狠拽住了。 严师长看了眼余军长,见他一言不发,也没阻止的意思,便知道余军长这是默认了。 他咬了咬牙,最后道:“那我给你两百,外加一些票证好不好?” 苏茉浅的小嘴瞬间张成了O型,其实她伸出两根小手指的意思是,她和周贺然的补偿,每人不得少于二十块钱。 既然大伯这么阔绰,她自然愉快地笑纳。 其实也不怪严大福自己往上加钱,主要是苏茉浅小书包里一直有钱的事,他可没少听老郑在他耳边念叨,说什么他外甥女的书包里,可没少过一百块钱,如果不够,老郑还会往里多塞,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书包里到底有多少钱。 但久而久之,严大福也知道了,浅丫头是个不缺钱的主。 此时苏茉浅又看了眼严师长的表情,知道这是他的底线了,不好再往上加了,她点了点小脑袋说道: “可以的。”随后一脸高兴道:“我又可以烧给我妈妈了,我妈妈收到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严宝珠却气的眼泪直落,凭什么呀,她就是出个门的工夫,就损失了两百块钱,两百块钱啊,那得买多少好东西。 要她说,给个两块都是多的,可这么小崽子,竟然一口气要了那么多,真是狮子大开口。 余军长扫了眼几人的反应,看着怀中的小丫头一脸发财的高兴模样,笑着附和道: “行,这次爷爷陪着你一起把钱烧给你妈妈。” 这话听着是在附和,但更多的也是在敲打他们,既然钱给孩子了,别管谁就别想打什么歪主意了。 最后,严师长逼着侄女给两个孩子道了歉,又给军长打了声招呼后,便把侄女送到了医院。 曹晋鹏则回家取了钱票,交给苏茉浅后,也赶忙去了医院。 看完整个过程的苏俊峰,眼神复杂地看着苏茉浅。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女儿这么聪明,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反击,不仅让欺负她的人道了歉,还拿到了补偿。那等浅浅长大了还了得,看来这孩子还是最好养在自己身边。 李月看着苏茉浅手中的钱票,眼中闪过贪婪。 第113章 营长,出事了 李月看着苏俊峰盯着苏茉浅,一脸沉思的模样,心中咯噔一下。 三哥看到这么聪明的女儿,不会舍不得送回乡下了吧。 但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想到女儿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哭着要玉佩的事, 她在苏俊峰耳边小声嘀咕道: “三哥,要不你问问浅浅她把玉佩放到哪里了?甜甜一大早就哭闹着要,连早饭都没吃,我怕这样下去,孩子再生病了。” 苏俊峰眼中闪过为难,这时候给孩子要玉佩,是不是时机不对啊。 李月眼神哀求,语气卑微道: “三哥,算我求求你了,如果甜甜再哭闹下去,她那小身体受不住的。” 如果不是甜甜哭闹不止,她也不会追过来的。 苏俊峰看着李月好像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他于心不忍道:“好,我先问问。” 余军长瞥见苏俊峰与李月不仅没走,还在那里嘀嘀咕咕着,皱眉问道: “你们还有事?” 苏茉浅冷眼看着他们两人,他们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其实苏俊峰早就想回家躺着了,能忍到现在,一是看看浅浅那孩子会怎么做。 二来呢,也是看看余军长能护着浅浅护到什么程度。 最后,果然没让他失望。 现在为了李月和甜甜的事情,他不得不再次放低身段,不适的身体任由李月搀扶着,他先是对余军长说句再问孩子一件事,随后看向苏茉浅虚弱一笑,声音温和地开口道: “浅浅,爸爸问你件事,你脖子上挂着的那枚玉佩呢?我怎么好久没有见你戴过了?那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可别弄丢了。” 苏茉浅满眼嘲讽,既然知道是妈妈留下的东西,他怎么好意思答应李月来讨要的,还是送给继女。 她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眼神疑惑地询问苏俊峰: “你说的是我之前脖子里挂着的那枚玉佩。” “没错,就是那个。” 苏茉浅一副努力回想的样子,忽然眼神一亮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玉佩被奶奶偷走了,她趁着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摘走的,还说了句这么好的玉佩,我这个丫头片子不配戴。”苏茉浅说完,还一脸气愤的样子。 苏俊峰瞬间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他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一点也不怀疑。 可是现在又是在军长面前,他感觉自己的里子面子都没有了,嘴唇嗫嚅了几次,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李月一听玉佩被老太婆拿走了,也是一阵烦躁,甜甜那边还在哭闹,她现在去哪里找一块玉佩给甜甜戴上。 余军长一听小丫头的东西被奶奶偷走了,那还了得,刚想开口让苏俊峰要回来,苏茉浅抢先开口道: “爷爷,我想去看小叔了。” 这件事她不想让军长爷爷参与。 余军长虽然不知道小丫头在搞什么,既然孩子不让他说,那他就不找苏俊峰算账了。 他看着苏茉浅一脸和蔼地说道:“好,我正好出去办事,路过医院,把你们送过去吧。” 既然玉佩没拿到,身体撑不住的苏俊峰恨不得立马到家。 李月也一脸失落地继续搀扶着苏俊峰。 苏茉浅看向一直站在他们身边的周贺然,笑眯眯道:“贺然哥哥,我们快走吧。” 板着小脸的周贺然点了点头,但他脑袋里一直在想,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等长大了他就可以保护浅浅妹妹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 几人刚走了没两步,苏俊峰的警卫员小冯,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语气焦急道: “营长,不好了,刚才苏婶子哭着打电话过来,她说您大侄子被人贩子拐走了,让营长您尽快想想办法。” 苏俊峰被这消息一砸,那本就强撑的身体,气急攻心下,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营长,营长~” 小冯吓的赶忙跑上前试图把人扶住,但还是晚了一步。 李月哪能扶得住一个昏迷的大男人,她被苏俊峰带着倒向一边,好巧不巧地压在了苏俊峰的伤口上,苏营长被疼的又有了些意识。 余军长见苏俊峰都昏迷了,指挥着警卫员,迅速将人抬去医院,顺便让警卫员把这件事情告诉曹团长,让曹团长尽快联系当地,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孩子。 小冯一个大小伙子,见营长昏迷了,着急地眼眶都泛了红,他也后悔的不行,早知道营长身子这么虚弱,他不应该心急火燎地先告诉营长了。 苏茉浅看着被迅速抬走的渣爹,大眼睛疑惑地眨了眨,苏满仓被拐走了? 上一世可从没发生过这种事。 当然了,上一世时苏婆子也没带大孙子来部队。 她可是听小松叔叔提过一嘴,说是小冯拿着渣爹的军官证,费了好大力气才买到了两张卧铺票,回来还被渣爹狠狠地夸奖了一番。 卧铺票不是相对比较安全吗? 苏婆子又是小心谨慎的性子,怎么没看好宝贝大孙子。 李月知道苏满仓被拐了后,气闷的不行,按照时间上来看,她们已经到家了才对,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 两个大人都看不好一个孩子,这个节骨眼上,不是来给他们添乱的吗? 李月虽然生气归生气,但也不敢说什么,见苏俊峰被送去医院了,她则跑回家,先去看看孩子怎么样了,她出来的时候,甜甜还哭闹着要玉佩呢。 等哄好了孩子,她还得再去医院。 苏茉浅与周贺然是被余军长送到医院门口的,送完人,余德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坐吉普车去了省城。 他今天下午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参加,如果今天早上小松再去晚一步,他可能早就走了。 至于苏营长侄子丢失的事,他又让警卫员把曹团长喊来,亲自叮嘱了一遍,让他亲自去查这事,眼下也只有曹团长合适了,苏营长不仅是曹团长手底下的兵,如今又受伤昏迷了,他替苏营长把孩子找回来合情合理。 再说了,人贩子令人深恶痛绝,不知道毁了多少家庭。 所以余军长亲自交代,想尽办法一定要把那些人贩子一网打尽。 走进医院的苏茉浅边走,边想着苏满仓被拐的事情。 苏满仓如今十岁了,被苏婆子当成心肝肉地疼着,这忽然被拐走了,苏婆子还不得被泪水淹了。 她觉得苏婆子可能还会回来,只要苏满仓找不回来一天,她就会在这里等着,因为在她眼里,三儿子是最有本事的,还在部队里。 她认为这里,也是最有希望把宝贝孙子找回来的地方。 第114章 宋蔓婷的不屑 苏俊峰被迅速抬入病房,伤口重新包扎后,便幽幽转醒了。 他挣扎着想起身,被一道清丽的声音严肃地呵斥了回去。 “躺好了,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心中没数吗?!哪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苏俊峰转眸望去,当眼睛撞上一双漂亮的杏眸时,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没想到宋医生竟然在病房内。 宋蔓婷见苏俊峰听话地躺好了,眉眼舒展,又说了句: “伤口已经重新替你换了药,先观察一上午,如果没问题,下午再出院。” “谢谢宋医生。”苏俊峰的声音有些沙哑,从他的角度望去,恰好看到宋蔓婷那完美的身形曲线,以及她那曼妙的身姿。 苏俊峰可耻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反应了。 这件事对他来虽然是好事,但场合不对,对象也不是李月啊。 他慌忙扯过一旁的薄毯子,盖住了腹部以下的位置,语气和神态都非常不自然道: “我有些肚子疼。” 宋蔓婷正在病历本上记录着,也没在意苏俊峰的神情,写完后,便走出了病房,临走前还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 守在一旁的小冯,看向营长的眼神有些奇怪,不是说营长的肠胃最好了? 怎么还会突然肚子疼呢? 他关心地问道:“营长,你现在要不要喝点热水?” 看见小冯,猛然间想起昏迷前的事情,语气焦急地问道:“我娘打电话怎么说的?” 小冯欲言又止,担心营长会不会受不住,再晕过去。 “快说啊。”苏俊峰命令道。 小冯不再迟疑,竹筒倒豆子般地讲了出来: “营长,苏婶子说她们昨天傍晚时分就该到站的,可是昨天中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全都睡着了,一睡就是一下午,还是列车员过来通知他们该下车了,苏婶子醒来后,发现对面的床铺早就没人了,她也着急下车,这个时候也才发现您侄子不见了,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小冯见营长还会承受的住,又继续道: “因为苏婶子年纪有些大了,火车站的医护人员没有把人救醒,这才送去了医院急救。苏婶子是今天上午醒过来的,醒过来后就给您打了这个电话。” 苏俊峰听完后眉眼焦灼,当时是不是很凶险,他娘是不是差点没救过来? 不行,他得去看看。 他又想着挣扎着起身,小冯赶忙着急地劝道: “营长,军长也知道了此事,还让曹团长亲自去查这事呢,您现在身体不好,只能先好好养病。曹团长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我照顾好您,如果有什么进展,他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的,曹团长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切勿着急上火,一切有他呢。” “我能不着急吗?也不知道我娘她那边怎么样了。”苏俊峰一着急,声音难免大了些。 “即便再着急,你也只能躺在病床上等消息,你现在的身体还不适合远行。”刚刚经过的宋蔓婷听见病房内的喊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道。 苏俊峰见又是宋医生,瞬间哑了火。 李月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则是另外一层意思,她看到宋医生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家男人,而苏俊峰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 李月赶忙抱着孩子走上前,从宋蔓婷的身边挤进了病房。 看着病床上的苏俊峰,语气关切地询问道:“三哥,身体怎么样了?” 苏俊峰余光看见宋医生离开了,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宋医生莫名地紧张。 敷衍地回答了李月两句后,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宋医生说的对,他再着急也没用,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跑回去看看。 病房外,一身白大褂,早就走远了的宋蔓婷,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还以为司家大小姐找了个多么有能耐的男人呢,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她发现这个苏俊峰实在是太逊色了,更没想到司家大小姐竟然眼瞎到这个程度。 说到找男人,宋蔓婷不得不佩服自家大姐,那才是好眼光,她还从来没见过像谢家大少爷那般俊美无双的男人。 不过,她对谢家大少爷也只是见过,不是很了解,况且她后面是被送去国外学习西医了,对周围的事知道的更是比较少了。 她只知道谢家和司家是世交,司家出事后,谢家大少爷还找过司家的人。 谢家夫人怕她儿子受牵连,也怕儿子的前程受损,一直称病,不让儿子牵扯其中,甚至从中作梗。 这些她都是从大姐口中知道的。 至于谢家大少爷有没有偷偷找人,那不得而知了。 宋蔓婷对苏俊峰这样的男人失去了兴趣后,连看一眼都懒得看了,她觉得苏俊峰这个人都没有她的追求者优秀。 这样的男人,也就只有司家大小姐喜欢。 她把苏俊峰这个病患交给其他大夫后,便回了自己办公室。 刚坐下,眼神扫过桌上的电话时,红唇勾了勾。 周团长不是不让她进病房吗? 她大姐可是让人给周母传了话,说她儿子命在旦夕,相信用不了多久,周父与周母会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的。 第115章 被吓傻的苏满仓 此时病房内的周慕白,还不知道有人把他受伤的事情告诉了父母。 他正坐在病床上,听着小丫头声情并茂地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当提到曹晋鹏的所作所为后,周慕白瞬间明白了曹团长的用意。 他的那些个小伎俩还是一如既往地龌龊。 只要逮到机会,他的那些阴暗的小手段就会层出不穷。 这样的人令人恶心,又无可奈何,背后还有严师长保着,如果想拉他下来,必须得有一击致命的错误。 之前他们两人不对付,又各自经常出任务,其实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对方的那些小伎俩还是能让周慕白一眼看透。 自从有了许大壮的事情后,他就开始暗中观察每一个人。 许大壮这种以前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能在背后突然捅你一刀,更别提不在一个团里的曹晋鹏了。 听到小丫头说是如何气苏俊峰还有严师长的话后,周慕白也跟着眉眼含笑,直夸苏茉浅聪明伶俐。 但听到严宝珠动手打人的时候,他眼底闪过冷厉,直到听到小丫头拿出擀面杖反击,周慕白眉眼舒展,只要小丫头没有吃亏就行,但毕竟一个小孩面对一个大人,最后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让自己受伤了。” 苏茉浅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不用小叔说,她也知道的。 得到小叔的夸奖与关心,苏茉浅眉眼弯弯地依偎在小叔身旁,她就知道小叔是支持她的。 周贺然见浅浅妹妹现在高兴了,他那张严肃的小脸,也染上了笑容。 苏茉浅这边是一片的其乐融融, 远在几百公里之外,一处偏僻又破旧的茅草屋内, 一脸麻子的人正在跟一个身材矮小,脸颊凹陷的男人看着地上昏迷的小男孩。 麻子问身旁的矮个,“这个小孩,就是虎哥与瘦猴出事前让我们抓的?” 矮个点头道:“错不了,瘦猴哥的人还把那个老太婆的画像交给了我,这个孩子一直跟在老太婆身边。” “她身边没有别的孩子了?”麻子想再次确认一遍。 矮个语气肯定:“没有了,只有这一个孩子跟着,那两个拐子再三确认过,况且,他们拿了那么多钱,也不敢敷衍我们的。” 麻子有些犯难道:“可是现在虎哥与瘦猴都死了,我们把孩子交给谁?老大那边也只有虎哥他们联系。” 提到死去的虎哥与瘦猴,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虎哥待他们不薄,他们帮虎哥完成生前交代的事情,理所应当。 麻子叹了一口气道: “要不等等吧,老大那边肯定会再派人联系我们的,昨天抓孩子的事,老大那边也应该听到了风声。” 矮个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此时苏婆子完全想不到,她来部队,刚下火车的那一天,就被人盯上了,还同对方聊的火热。 当时老四媳妇嘴馋了,一下火车就怂恿着苏满仓找他奶奶要钱,去站台销售部买碗加了冰糖的绿豆水喝。 她上一次来的时候见过,眼馋的不行。 所以一下火车就怂恿着苏满仓去要钱。 苏满仓自然也想喝,他看到这么大的火车站后,哪哪都瞧着稀奇,给苏婆子要了钱后,开心地跟着老四媳妇去买了。 让苏婆子掏钱虽然不大乐意,但想着大孙子第一次来这种大地方,让他也得见见世面,尝尝新鲜,所以这钱也掏的心甘情愿。 买绿豆水的地方排队的人多,等轮到老四媳妇和苏满仓两个人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天的工夫了。 去找苏婆子打探消息的人,自然也不知道苏婆子一行几个人,再加上苏婆子还怕对方有什么企图,也是说一半留一半,一直含含糊糊地没说几个人。 所以对方就以为苏婆子是一个人来的。 直到苏俊峰的警卫员小卢找来的时候,那两个打探消息的人也找了个借口溜了。 这个时候老四媳妇与苏满仓也一脸满足地回来了。 那两个打听消息的人,完美错过了苏满仓与老四媳妇两个人,但从与苏婆子的聊天中,也确认了她这次回去会带孩子回老家,消息对上了,最后画下了苏婆子的画像,让那边的人在回程的路上把孩子抓了。 麻子和矮个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但他们有自己的办法。 火车上的人贩子,就是他们首要选择,只要钱财给的到位,他们什么也做。 麻子见苏满仓有醒来的迹象,又给他喂了点迷药。 直到等到天黑,麻子才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这个地方只有虎哥和瘦猴他们那边知道,再一听外面的咕咕鸟叫的暗号声后。 麻子与矮个确定了,来的是自己人。 麻子回应了几声猫头鹰的叫声后,外面的那人迅速摸了过来。 男人戴着草帽,中等个头,粗布汗衫,打着补丁的裤子,脚上穿着草鞋,一副乡下人的打扮,看见麻子与矮个后,压低声音道: “以后你们跟我联系,虎哥与瘦猴的工作移交给了我,你们可以称我为豹哥。” 麻子语气低沉地问道:“虎哥他们是怎么死的?” “暂时还不知道。那孩子呢?” 自称豹哥的男人不愿意提及虎哥他们的死,毕竟不光彩,任谁也没想到虎哥与瘦猴竟然是互相残杀而死。 他们是不相信的,包括老大,但事实就是事实,连公安局的人都没查出原因来,他们更没办法知道了,老大不想让底下的兄弟们知道这事。 麻子与矮个见豹哥不愿意多说,也没追问,把人领到了苏满仓面前。 “把这个孩子弄醒。” 麻子一脸惊讶看向豹哥,不解地问道:“你不把孩子带走?” “带走是个麻烦,现在公安与部队那边开始找这个孩子了,老大交代过,多事之秋的时候,不宜有大的动作,否则会引火上身。” 矮个看了眼豹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打开瓶塞,放在苏满仓的鼻子下让他闻了闻。 苏满仓猛然吸了一口气,瞬间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片黑,黑暗中好像还有几个黑影站在他的面前。 苏满仓吓的刚想尖叫出声,嘴巴直接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矮个压低声音恐吓道: “不许乱叫,要不然杀了你。” 被吓的瑟瑟发抖的苏满仓,只觉得屁股底下一热,裤子湿了...... 矮个闻到尿骚味后,嫌弃地啧了一声。 豹哥没那么多时间,他们还得在公安局与部队的人找过来的时候,尽快撤离。 他蹲下身,压着声音问道: “我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们就放了你。听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被巨大恐惧包围的苏满仓,哪里还听得进话去。 麻子没耐心了,凶狠着声音威胁道:“听不明白的话,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苏满仓被麻子使劲拍了拍脑袋,又被凶了一句:“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被捂住嘴的苏满仓眼神呆滞地点了点头。 豹哥对麻子不满地说道:“对孩子温柔点。” 他看向苏满仓语气放缓了许多,“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会放了你的,好不好?” 苏满仓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只是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豹哥见孩子这么听话,迅速进入主题,赶忙问道:“你叫前前是不是?” 苏满仓眼神毫无焦距,听见对方好像问话了,下意识地害怕脑袋被打,又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豹哥确信了,没有抓错人,老大说过,虎哥汇报的时候,那个孩子好像就叫前前。 第116章 抓错了人 没有抓错人,豹哥也不再犹豫,亲手把孩子提到了自己面前。 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苏满仓的小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的柔和。 “孩子,叔叔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答对了,叔叔就放你回家,好不好?” 早就吓的魂飞魄散的苏满仓,机械性地再次点了点头。 “你妈妈死之前有没有留给你什么?比如书本,或者纸张,或者金银珠宝之类的?” 麻子看着呆滞的苏满仓,小声提醒道: “豹哥,你这么问,他是不是听不懂啊?” 豹哥看着丝毫没有回应的孩子,点了点头,这孩子怎么呆头呆脑的,他刚才的话还真有可能听不懂。 他又换了个问法,“前前啊,你妈妈死之前,给你留下了什么?” 苏满仓终于有了点反应,因为他听到了‘妈妈死之前’这一句,苏满仓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他妈竟然死了? 他真的不知道! 想大声哭,又不敢,只能小声抽噎着。 豹哥被苏满仓闹的没脾气了,怎么除了哭,就是哭。 麻子是个沉不住的,语气凶狠道:“再哭,现在就弄死你!” 被奶奶爷爷,还有爸爸妈妈当大宝贝养大的苏满仓,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 现在麻子一凶,他也不敢哭了,紧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但眼中的泪水却滚落个不停,没一会功夫,鼻子眼泪的糊了一脸。 豹哥也没了耐心,厉声问道: “你妈死之前,给你留下过什么?” “快想!不许再哭了。” 苏满仓被麻子的怒声,吓的小身体一缩,连动也不敢动了,顺着麻子的话,小脑瓜被迫地去想麻子的问题。 他妈临死前给他留下什么? 留了什么? 努力回想。 豹哥夹着嗓子问道:“想起什么了吗?” 苏满仓呆愣愣地点了点头,他想起来了,他跟着奶奶去部队找三叔的时候,妈妈给他收拾了两件衣服,还往他兜里塞了个鸡蛋,一个窝窝头,还给了他一个军用水壶,妈妈叮嘱他,渴了喝水...... “留了什么,你一字不差地讲出来。”豹哥,麻子,还有矮个一脸期盼地望着苏满仓。 苏满仓也不敢隐瞒,吞吞吐吐道: “鸡......鸡蛋,窝窝......头,水,水壶,裤子,帽......帽子......” 对面的三人有些傻眼,什么乱七八糟的。 豹哥感觉哪里有些不对,问了句:“你妈妈是干什么的?” “上......上工。” “上什么工?”麻子一脸疑惑,他妈妈不是医生吗?司家的那个大小姐。 “就......就是......去地里,地里......干活。”苏满仓磕磕巴巴地终于说完了。 麻子三人:“......!!”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们抓错人了! 豹哥一身火气,瞬间起身,抬脚踹向麻子,怒声质问道: “你们怎么连个孩子都抓不明白。” 麻子躲了躲,没被踹倒,他也很纳闷啊,他们以前不管接到什么任务,从没出过岔子。 这次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幸亏虎哥不在了,如果虎哥在的话,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不过话说回来,肯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现在虎哥瘦猴又不在,具体哪里出了差错,也无从查证。 豹哥气的不轻,不仅孩子抓错了,还惊动了公安局与部队的人,短时间内他们只能趴着,什么也不敢做了。 豹哥眼神狠厉地看向苏满仓,沉声问道:“你到底叫不叫前前?” 这次苏满仓听懂了,赶忙摇了摇头。 “那你叫什么?!” “苏......苏满仓。” 矮个插嘴道:“你大名叫苏满仓,小名是不是叫前前?”矮个还是不相信他们真的抓错了人。 苏满仓又摇了摇头。 矮个不死心地又问了句:“那你们家有没有叫前前的?” 苏满仓脱口道:“我三叔家的孩子叫浅浅。” 豹哥,矮个,麻子三人 面面相觑, 所以,错的彻底! 麻子又问了苏满仓许多关于浅浅的事情。 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不光抓错了人,连性别都搞错了,浅浅是个只有四岁多的小女孩,而不是眼前的这个小男孩。 然后再问,又是一问三不知了。 问到浅浅家都有什么时?苏满仓给的答案是家里除了一张床,几个破凳子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连喝水的茶缸子都是他奶奶去邻居家借的。 麻子,矮个,豹哥瞬间觉得这个孩子的脑子有问题。 都是营长了,家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骗鬼呢! 豹哥没兴趣再问下去了,让麻子,矮个两人跟着来到门外,小声道: “我回去把这件事禀报给老大,看这事怎么处理,没有接到老大的消息前,你们切记,不要擅自行动。” 麻子压低着声音询问道:“那这个孩子怎么办?做掉?” 说完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豹哥小声斥责:“不可乱来。现在外面找孩子的动静那么大,如果这孩子死了,难保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现在按兵不动,最安全。” “那这孩子?”麻子再次请示道,总不能把孩子送回去吧。 豹哥看向矮个,小声交代: “让这孩子把今晚的事情忘掉,然后丢到外面去,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矮个点了点头,这事他熟,知道怎么做。 豹哥又叮嘱两人迅速甩出麻烦,尽快撤离,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麻子与矮个再次回来的时候,看见小男孩正在费力地爬窗户。 一看就是想逃。 矮个冷哼一声,伸手一把将人拽了下来。 麻子则开始清理这里的痕迹。 被拽下来的苏满仓,一脸惊恐地看着黑暗中的人影,房间内太黑,他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只知道这个人的个头跟奶奶的差不多。 正在苏满仓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感觉脖颈处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麻子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矮个往孩子嘴里塞东西,他呵一笑,不以为意道: “这孩子本就脑子不聪明,你这样会直接让他变成傻子的。” 矮个冷冷一笑:“这可是我新得的方子,他非常荣幸地第一个尝试,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很期待。” 第117章 苏茉浅训渣爹 医院里的苏俊峰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一直到下午出院的时候,他娘那边也没再打过一个电话过来。 他担心他娘那边情况的同时,也没忘记挤出时间想一想宋医生的事,因为直到他出院,再也没有见过宋医生。 但那道优美的倩影,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李月眼见昨晚说好去求药的事情泡汤了,心中是又气又急。 此时的苏俊峰早就忘了什么求药的事情,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娘怎么样了,满仓那孩子又怎么样了。 最后还是在小冯的催促下,苏俊峰脚步缓慢地走出病房。 李月抱着苏晚甜在身后跟着,只是她心中的怨气越积越多,对苏满仓与苏婆子的不满也越来越深。 刚走了几步的苏俊峰,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驻足,看向小冯道:“你去把浅浅那孩子抱回来。” 小冯:“......”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不解地问了句:“抱到哪里去?” “自然是跟我回家啊,他是我闺女,不跟我回家,还能去哪里?”苏俊峰厉声道。 小冯有些懵,下意识地回了句:“她不是一直住在周团长家里吗?” “我闺女,一直住在别人家像什么话?快去,把她给我抱回来!”苏俊峰直接命令道。 小冯在营长严厉的眼神下,脚步发飘地离开了,他怎么感觉营长伤的不是肩膀,倒像是脑袋。 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之前也没见营长待他亲女儿多好啊。 小冯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苏俊峰见小冯一个人回来的,眼神黑沉沉的,就连声音也冷飕飕的,“人呢?让你抱的孩子呢?” 小冯一脸为难道:“营长,周团长说浅浅睡着了,不能打扰。” “你亲眼看见了?” 小冯摇了摇头,病房门关着呢,他没看到,只是听见周团长传出来的声音了。 苏俊峰脸色难看道:“我亲自去。” 李月咬了咬唇,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三哥见了那个小贱蹄子的聪明伶俐后,会不会更加看中那孩子了? 她跟在身后不动声色地劝道: “三哥,既然浅浅睡着了,我们就先别打扰她了,再说了家里的被褥都还没买齐全呢,浅浅回去睡到哪里啊?” 苏俊峰的犟脾气也上来了,一边被小冯搀扶着往周慕白的房间走去,一边气冲冲道: “现在天气这么热,哪里不能让她睡个觉,我出任务的时候,什么地方没有将就过?她作为我苏俊峰的女儿,怎么能这点苦都吃不了?” 李月被堵的哑口无言。 小冯在一旁听的无语极了,营长的闺女才四岁多,之前被叶医生养的有多好,整个军营里没有不知道的,现在又是白白嫩嫩的,怎么舍得让她吃苦? 也不知道营长是怎么想的! 被抱在李月怀里的苏晚甜,此时还哭闹着要玉佩。 烦躁的苏俊峰一个凌厉地眼神看过去,吓的苏晚甜顿时不敢说话了。 李月见此更生气了。 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行,三哥这是什么态度,以前对甜甜疼爱有加,现在又冷眼相对,说来说去,不就是觉得甜甜现在的脑子不太好了吗? 别人说甜甜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甜甜根本没有傻,只是生了一场病后,忽然间长大了,不爱说话了而已。 没想到三哥也嫌弃甜甜,李月越想越心寒。 她觉得当初的那个决定是错误的,大牛再不好,也是甜甜的亲生父亲,而且对甜甜真的疼爱。 李月沉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周慕白的病房前。 小松一脸警惕地看着过来的几人,身体挡在门前,声音冷硬道: “团长正在休息,谁也不能打扰。” 苏俊峰的声音更冷,语气不容置喙:“没人打扰你们团长休息,我是来接我闺女回家的,你去把浅浅叫出来。” “请你们回去,不要站在病房门口大声喧哗,这样会影响到团长休息的。”小松面无表情地再次强调道。 “我说了,我没有打扰你们团长休息,我来接浅浅的,你听不懂人话吗?!”怒吼完,苏俊峰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病房内的苏茉浅被门外的喧哗声,吵的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周慕白见小丫头醒了,冷冽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声音温和道:“醒了?” 苏茉浅顶着鸡窝头,迷迷瞪瞪地坐了起来,软糯着声音问道:“小叔,外面吵什么呢?” “不用管。” 周慕白伸手把苏茉浅那乱糟糟的头发理顺,心里还点评道:贺然这孩子早上给小丫头扎的小辫子不结实啊,怎么睡一觉就这么难看了呢,嗯......还是他扎的好看。 这时门外传来苏俊峰的怒喊声:“浅浅,我是爸爸,快跟我回家,别在这里打扰你小叔了。” 苏茉浅听见这声音,瞬间清醒了,不解地看向小叔,问道: “不是说苏满仓被拐走了?他不去等消息,跑到这里来闹什么?” 周慕白看向苏茉浅,听着外面的喊声,征求意见地问了句:“你想跟你爸爸回家吗?” 苏茉浅的小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她除非脑子有大病,才会跟着苏俊峰回去。 护士长阿姨可是说了,那就是个火坑,跳进火坑去还能有好? 周慕白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牵涉到小丫头的事情,他都会遵循她自己的意见。 他现在还不能走出病房,写了个纸条后,把周贺然叫醒,让他把这张纸条扔给楼下守着的一个叔叔。 眼睛还在半眯的周贺然,迷迷糊糊地照做了。 门外的苏俊峰急了眼,那是他的女儿,凭什么不还给他。 苏茉浅在小叔写字条的时候,也溜下床,穿上鞋子,走到门前,看到小叔已经躺好,她伸出小手,把门缓缓打开了点缝隙,瞬间钻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苏俊峰见女儿出来了,眼神一亮,声音从未有过的温和哄劝道:“浅浅,跟爸爸回家。” 小松赶忙护在浅浅身旁,唯恐一个不注意,孩子就被抢走了。 苏茉浅微仰着小脑袋,看向苏俊峰的眼神变的清清冷冷。 苏俊峰被这双眼睛盯着,瞬间不自在起来,叶蓝卿给他的那种清冷淡漠的感觉又瞬间席卷心头,看他的眼神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丑。 还不等苏俊峰开口,苏茉浅率先发话了,她努力让自己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变地凶狠起来,小嘴一张一合道: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小叔正在休息,你来这里吵闹什么?!” “你好歹是个营长,怎么这么不稳重!” 苏俊峰:“......?”一直黑沉的脸上表情瞬间皲裂。 苏茉浅的小嘴没停,直接叉着腰训斥道: “你要是再闹下去,我去找大伯,他现在还在医院呢,我让他收拾你。” “实在不行,我去找猪猪姐姐,我就说那两百块钱是你们抢走了,我让她去找你们算账!” 苏俊峰:“......!!”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孩子口中的姐姐,大伯是谁,问题是人家压根没承认啊。这孩子怎么叫的这么亲切呢。 “没事别来烦我了,小叔在睡觉,经不起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闹腾。” “回去养伤吧!家里连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你是怎么好意思让我跟着你回去的?” “回去好好想想吧,没事别来了!” 苏茉浅冷哼了一声后,迅速推开房门,又迅速‘嘭’地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苏俊峰捂着心口,呼吸越喘越重,脸色也是被气的青紫交加,用另外一只手指着房门,对身旁的小冯咬牙切齿道:“你听听,你听听,这孩子像话吗?小嘴巴拉巴拉的,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是她爸爸,我才是她爸爸啊!对我,她竟然都用上威胁了。” 苏俊峰气狠了,眼前再次阵阵发黑,他觉得在这里多待一会,随时都有可能被气死的危险。 小冯唯恐营长再晕过去,赶忙把人搀扶住。 守在门旁的小松,扭着头,紧咬着嘴唇,脸色憋的通红,从他不停颤抖的肩膀上可以看出,此时他憋笑憋的多么辛苦。 李月倒是乐见其成,这父女俩的感情越不好,她越高兴。 躲在暗处看热闹的宋蔓婷,见病房门依旧没有完全打开,里面什么情况也没看见,不屑地撇了撇嘴,悻悻然地转身离开了。 最后,苏俊峰在小冯与李月的劝解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医院。 几人刚走到医院门口,不远处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传入了苏俊峰的耳中。 “你听说了吗?今天上午市区抓到一个人贩子,那人贩子身上还背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呢。” “哎呀,我听说了,那孩子可惨了,惨的不行。” 另外一个人凑上来问道,“真的假的?” “谁知道啊,反正上午去市区的人回来这么说的。” 苏俊峰身子一僵,也顾不得难受了,眼神略有慌张地对小冯道: “快,快去借个车,我们马上去市区。” 小冯刚想说,那只是谣传,真假还不知道呢,营长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如果这个时候再跑一趟市区,伤口肯定会加重的。 “快去啊!” 苏俊峰怒声命令道,如果那个孩子是满仓的话,那他娘也不用活了。 所谓关心则乱,此时的苏俊峰脑子又不是很清楚,他眼前都是脑补出来的侄子被打断胳膊,打折腿的悲惨样子,还有他娘奄奄一息的痛苦模样,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 李月想劝几句,但见三哥这么大的火气,也歇了心思。 第118章 苏婆子又回来了 苏俊峰顾不得伤口疼,直接让小冯开车带着他直奔市区。 直到车开到半路,心口的焦急慢慢退下,理智渐渐回笼。 他才懊恼地发现,自己好像被骗了。 那个骗他离开的人,除了周慕白还有谁? 苏俊峰气的想骂娘,但车子的颠簸,伤口的阵阵疼痛,让他那张惨白的脸庞都没有了骂人的力气。 “营长,你还好吧?”小冯真怕营长再昏过去。 苏俊峰声音虚弱道:“我没事,掉头,回去。” 小冯真想给营长一个大白眼,营长的脑子又不好使了。 这个警卫员,他突然不想干了。 还不如整天去训练来的痛快呢。 小冯内心里已经暗戳戳地想着怎么再调回去了。 虽然跟在营长身边升职的机会比较大,但被营长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折腾死的机会也更大。 小冯越想越不愿意当这个勤务员了。 苏俊峰被送回家属院的时候,已经什么力气也没有了,最后还是被小冯搀扶着躺在床上的。 看着营长终于踏踏实实地躺在床上了,小冯也赶紧溜了。 李月看见去而复返的苏俊峰,虽然错愕,但什么也没说,一肚子怨气地开始准备晚饭。 苏俊峰因为伤口疼,一直在床上躺着,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依旧没有等到他娘那边传来任何消息,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此时满心满眼都想着他娘和侄子的苏俊峰,早就把苏茉浅抛到云霄九外去了。 第三天,终于等到了曹团长的电话,说是有点线索了,正在全力搜查。 第四天,电话没等到,先是等来了他爹娘,还有大哥苏金柱。 苏俊峰对三人的到来非常诧异,但看见三人神情恍惚的状态,心疼地责备了一句: “怎么没有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好让人去接你们。” 苏父应了句没事,说是来得着急。 苏婆子直接说在那边待不住,公安局那边让等,可是他们越等越心焦。 于是,她就带着苏父和大儿子直接买票来了部队,出了火车站,坐公交车,又走了一个小时才到的家属院。 此时苏婆子眼睛肿的像个核桃,看见苏俊峰的第一眼,又开始掉眼泪,边哭边心疼地说道: “老三呀,满仓还那么小就丢了,这可怎么办啊,如果找不到满仓,我也不想活了,呜呜呜~” 苏金柱一个大老爷们,也红着眼眶,一脸恳求道: “老三,你多派些人帮忙找找你大侄子吧,人多力量大,肯定能很快找到满仓的。” 苏俊峰想说点什么,但瞧见大哥非常脆弱的模样,只好安抚道: “大哥,你先别着急,我们团长已经去找人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满仓的,他昨天打电话过来还说已经有线索了呢。” 苏金柱眼里瞬间有了希望,一脸惊喜道:“有满仓的线索了?” 苏父与苏婆子也满眼期待地看了过来。 苏俊峰点了点头,他觉得得给家人一些希望,尤其他娘,老是哭,再哭坏了身体怎么办。 他让大哥还有他爹娘先坐下休息。 然后又吩咐李月去熬点绿豆汤,给爹娘他们解解暑。 李月真想翻个白眼,家里什么情况,三哥难道不知道? 还绿豆汤? 有白开水喝就不错了。 最后,在苏俊峰的眼神压迫下,李月不得已走出院门,去邻居家试着去借一点。 结果,自然是一粒也没借来。 现在各家都不好过,绿豆又是稀罕物,谁家不是藏着掖着的。 李月理解三哥的心情,他爹和大哥第一次来这里,想着好好招待,但前提是,也得有那个条件啊。 当苏俊峰看见李月端上来的是白开水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苏父看着儿子与李月之间的眉眼官司,打着圆场道: “白开水挺好的,现在是什么年月,别说是绿豆了,就连粮食都在地里旱死了,还不知道冬天咋过呢,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咱不讲究那些。” 苏俊峰讪讪一笑:“爹,是儿子的错,受伤后,家里的东西还没有置办呢。” 苏父上下打量了一眼儿子,语气关切:“你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苏俊峰心中突然暖暖的,他爹也是非常关心他的。 他赶忙摇头道:“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碍。” 苏父拍了拍老三的肩膀,一脸欣慰道:“没事就好。” 站在门口的李月,看着房间内的一幕,气的直咬牙。 苏家什么情况,她比谁都清楚,三哥是整个苏家最不重视,又最忽视的那个,偏偏三哥还不自知。 后来三哥当兵出息了后,苏家老两口的态度才有所变化。 但三哥不是这么认为的,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爹娘非常疼爱他,和疼爱其他几个兄弟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在对待孝顺爹娘方面,三哥和赵大牛是一样的傻。 赵大牛是家中老大,下面的弟弟妹妹都吸他的血,他还特别高兴,也很有成就感。 否则,赵大牛死后,那些抚恤金她也不会一分钱也得不到。 李月不愿意再看到三哥对父母无比感动的这一幕,抱着孩子直接出门去乘凉了。 房间内的苏父,也开始打量家里的一切,发现空空荡荡的家后,皱了皱眉。 原来老婆子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家都让老三前头留下的那个孩子败光了。 眼神打量完,这才看向苏俊峰,声音不轻不重地问道:“那个孩子呢?” 苏俊峰一愣,那个孩子?哪个? “前头留下的那个丫头。” 至于叫什么,他并不在意,总归是个丫头片子,他也没放在心上。 苏俊峰恍然,“爹,你说的是浅浅啊,她这些日子都在别人家住着呢。” 苏婆子没耐心听这些,打断道:“老三啊,你那个团长今天来电话了吗?” “还没呢娘,他们去查看需要时间的,从你们昏迷,到终点站,这期间火车有三次停靠,他们已经找到满仓被带下去的站点了,只要大范围地搜查,肯定能找到的,只是时间上得等一等。” 苏婆子一听,又开始掉眼泪了,哽咽着声音问道:“那他们多久能找到?” 她现在心里十分愧疚,孩子是她弄丢的,虽然老大嘴上不说,但从老大的眼神上也能看出,他是怪她这个当娘的。 怪她没有看好孩子。 可是,这种事情,她也不想发生,她心里更苦啊。 第119章 周父周母的到来 苏婆子又来家属院的事情,苏茉浅还不知道。 此时她正乖巧地坐在病房内,依偎在小叔身旁,忽闪着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突然造访的两个人。 她不知道小叔的爸爸妈妈为什么突然来了。 而且周奶奶走进病房的时候,眼眶特别红,像是哭过。 周爷爷也是一脸的着急。 周慕白对于父母的突然到来,也有些莫名,此时他的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孩子,面前坐着父母。 现在周父周母见儿子确实没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收敛了刚才惶恐不安的情绪。 病房内安静了片刻,周慕白这才看向周母问道: “妈,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周母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道:“我们是收到了你受了重伤的消息,才着急赶过来的。” “谁告诉你们的?”周慕白眉心微拢,眼底的冷厉一闪而过。 周父接话道: “是你妈接的电话,对方是个男的,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命在旦夕,如果再来晚一步,恐怕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为了确认消息的准确性,我还给沈政委打了个电话,沈政委说你确实受了伤,但不严重,劝我们别奔波了,我和你妈不放心,这才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其实周父没说,他和老妻害怕五年前儿子昏迷不醒的悲剧再次重演。 周慕白听完后,垂眸思索,谁最有可能打这个电话。 他第一个想到是曹晋鹏,但随即一想又不可能是他,他受伤回来的时候,曹晋鹏正在市区,他伤到何种程度,他并不知道,后来几天严师长也来过病房,他的身体情况,严师长回去后自然会告诉过曹晋鹏,他又没有死,打电话让他父母来不来的,没有多大意义。 他还猜测是不是背后的敌特,但他父母平安抵达,并未出事,是他们的可能性不大。 随后又想到前几天三番五次想来他病房的宋医生,这两天又突然安静了,让他不得不怀疑,宋医生为了知道他身体情况,才打电话让他父母来的。 如果他父母来了,进进出出的,她自然会有机会进来。 可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病房内的情况?确切地说是他的身体状况。 这件事,让周慕白心生怀疑,也暗暗记在心中。 “你知道是谁打的这个电话?”周父问道。 “只是有个猜测。” “不管是谁,这个人应该没安什么好心,你小心着些。” “我知道了。”周慕白声音淡淡地应道。 周父见儿子面对他时依旧清清冷冷的,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终归让他们父子之间有了隔阂。 到现在他都不敢问,自从上次电话之后,云家那姑娘有没有去儿子家照顾贺然,有没有影响到儿子,这段时间,他都没空询问这边的事。 周母这个时候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刚才一心想着儿子受伤的事了,都没好好看看孙子,以及儿子身边的另一个小丫头。 她先是看了眼孙子,见孙子小脸圆润,比在京市的时候都胖了不少,欣慰不已。 随即又看向另一旁的小丫头,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真可爱。 只是这张小脸,怎么越看越熟悉,熟悉到好似从哪里见过。 当脑海中与一张精致绝美的脸蛋重合时,她捂着嘴,忽然惊呼道:“这孩子是司......” 周父轻咳一声,看向周母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比较重又似在提醒道:“你想的没错,这是叶医生的女儿。” “对,对,这是叶医生的女儿,我说怎么跟叶医生长的那么像。”周母尴尬一笑,把刚才的话圆了回去。 周慕白看向母亲,一脸狐疑,他觉得母亲有什么话没说完。 小叔没听懂,但苏茉浅听懂了,周奶奶后面的那句话应该是‘这孩子是司家的外孙女。’ 周母一脸疼惜地把苏茉浅抱了过来,真是越看越喜欢,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妈妈牺牲了,爸爸又娶了个继室。 怪不得儿子心疼这孩子,她瞧着也心疼。 司家啊,那可是司家啊,你说怎么就沦落到后来的结局呢。 可真是世事多变,令人唏嘘啊。 想到司宅,又想起年轻时,对司家家主及夫人的惊鸿一瞥,一时感慨的周母,竟然不自觉地湿了眼眶。 “奶奶,你怎么哭了?奶奶,你这么漂亮,再哭就不好看了。”苏茉浅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帮周母擦着眼泪。 周母被孩子这话逗笑了,吸了吸鼻子附和道: “你说的对,奶奶不能变得不好看,奶奶要和你一样漂漂亮亮的。” 周母满眼稀罕地摸摸苏茉浅的小辫子,揉揉她的小耳朵,捏捏她那肉乎乎的小脸蛋,真是越看越喜欢,嘴角含笑道:“奶奶好喜欢你啊。” “浅浅也喜欢奶奶。”苏茉浅附和了一句。 周母高兴地合不拢嘴。 周父看着这样的周母有些恍惚,他这老妻有多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好像自从大儿子夫妻走了之后,她就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周父看着这一幕,眼底也闪动着泪花。 周慕白看见父亲这样,眼神淡淡,有些话他还得说个明白,得让父亲知道,有时候手不能伸的那么长。 他见母亲正高兴的时候,时机正好,看向父亲淡淡开口道: “文工团的那个云雪晴,你别往我这里塞了,哪怕她以后老死在家里,都跟我没有关系。” 聊的正高兴的周母一听,和蔼的面容一收,怒瞪着周父道: “你这个死老头子,你背着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儿子的事?” 周父满脸无奈地哄道:“你看看你,身体不好,还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周慕白可不给周父遮掩的机会,看了眼周贺然,“你来说那通电话的事。” 周贺然点了点头,那电话是他接的,他看了眼爷爷,严肃着小脸,一板一眼道: “爷爷,做错了事就得改,为了不让奶奶生气,我得把你打电话的事告诉奶奶。” 周父倒没在意孙子的话,毕竟孙子出卖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第120章 当年的事 周母听完孩子的告状,火气直冒,怒瞪了一眼周父。 见老妻这么生气,周父一句话也不敢说,更是担心老妻的身体。 待周母情绪渐渐平稳。 她最后叹了一口气,看向周慕白眼神愧疚又心疼,声音说不出的伤感, “慕白,当年那件事是我和你爸爸的错。” 想到当年,周母眼眶又红了,思绪被拉回到了当年那不堪的岁月。 当时先是大儿子夫妻传来噩耗,紧接着小儿子又昏迷不醒,生死未知,双重打击下,她一夜白了头,又大病了一场,如果不是身边还坐着懵懂的孙子,让她咬咬牙坚持活了下来,说不定早就跟着大儿子去了。 她虽然还喘着一口气,但身体也越来越不争气,甚至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来部队看昏迷的儿子了。 老头子更是一夜间老了十几岁,不仅照顾生病的她,还有刚会走路的孙子。 那段时间,他们周家一片死寂,前景灰暗。 谁也不知道慕白能不能醒过来,更不知道他们两个老的走了后,贺然这个小孙子该怎么办。 自从他们家里出事后,也看尽了人情冷暖。 在那一片灰暗的日子里,有几个人真正的关心他们? 又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看着热闹。 她那两个儿子曾经是家属院里的光荣,更是他们两口子的骄傲。 这转眼间被暗害的暗害,昏迷不醒的昏迷不醒,曾经对他们家眼红的趁机幸灾乐祸地踩上一脚。 那些关系一般的,唯恐被霉运缠上般都远离了。 更闹心的是,那个时候慕白的叔叔见慕白已经昏迷快一年了,开始说服老头子把自己的小儿子过继过来。 还好,最后被老头子赶了出去。 在慕白醒来越来越无望时,云雪晴却带着她父母上门了。 云家那姑娘态度真诚,言辞恳切地说想要嫁给慕白。 她是过来人,那姑娘眼中爱慕的眼神,做不得假。 说实话,当时她很感动。 儿子都这样了,竟然还有姑娘不嫌弃地嫁给他,她替儿子高兴,更是开心儿子的后半生有人照顾了。 但她不愿意那么自私地毁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她起初是拒绝的,让云家姑娘好好想想,莫要一时冲动,做了后悔的决定。 但云雪晴态度坚决,一心想要嫁给慕白,甚至跪下来求他们成全。 言辞凿凿地讲着对慕白的爱意。 她感动之余,又心生怀疑。 但又实在想不出,她儿子一个昏迷的人,云雪晴有什么好图谋的。 后来云老爷子也来了,一再保证她孙女会好好照顾慕白的。 最终,她与老头子松了口。 再后来,司家那位大小姐,也就是当时的叶医生给他们打过电话,说慕白快醒过来了。 他们是不相信的,因为这一年多,他们听到慕白终究会醒过来的话术实在是太多次了,其中包括部队的,医院的,还有关心他们的领导们。 他们也知道,这都是部队那边让他们老两口坚持活下去的希望,因为只有有了希望,他们才会撑着最后一口气。 但随着慕白昏迷的日子越来越久,他们心中的希望也慢慢黯淡了。 所以对于那通电话,他们心里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因为每次希望之后的失落,太令他们绝望又煎熬了。 其实,如果那个时候知道叶医生就是司家女儿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但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啊,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女医生。 最后,老头子没有阻止结婚报告这件事。 他们没想到,慕白真的醒了,而且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撤销结婚报告。 当时她的身体还很虚弱,接到老军长打来的电话,告诉他们慕白真的清醒后,她一时激动直接昏迷了两天两夜。 再后来,老头子亲自来部队医院查看,儿子醒了的事情是真,他高兴之余,又内心愧疚。 觉得对儿子的婚姻,自作主张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老头子认出了司家的大小姐,他听别人称呼她为叶医生的时候,又想到司家突然的变故,老头子便明白了司家那孩子现在的处境不易。 司家大小姐可能没有认出老头子,但老头子认出了她,因为那孩子长的太像她母亲,眉眼又神似她父亲。 老头子有幸亲自前往司宅,见过她父母。 对于司家家主,也就是司家大小姐的父亲,她也有幸见过,那是一位谦和温润,气质儒雅的年轻贵公子,和他那位美如天仙的夫人,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司家家主与他父亲在国家处于危难之际,更是捐献了大量物资,药品,钱财。 尤其是那些救命的珍贵良药,不知道救了多少前线的战士们。 司家的大义以及精湛的医术,让司家的名声响彻京市,但司家的行事风格却格外低调,尤其是和平后,几乎处于半隐世状态,很少有人见过司家大小姐长什么模样。 与同为医学世家的宋家相比,宋家恰恰相反。 宋家是高调的,尤其是宋家的那位大小姐,恨不得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医学天才,比司家大小姐更胜一筹。 周母觉得,不管宋家怎么张扬,都不及司家一分,司家的祖上不仅有宫中太医,甚至还有做到太医院院史的,而且,还不止一位。 宋家,可没有。 如果说司、宋两家有什么关系,那就是宋家的老太爷,曾拜在司家门下学医。 但知道这事的人少之又少。 周母的家世虽然不像司家那种几百年传承,但她也不差,她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所以对司家与宋家的事情,比旁人知道的要多一些。 “奶奶,你想什么呢?” 周贺然的声音,拉回了周母的思绪,她这时才惊觉,自己的脑子又放飞自我了,都不知道扯到哪里去了。 周母见大家都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道: “慕白,妈妈向你保证,五年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们也不知道云家姑娘竟然提前知道了你醒来的消息。” “妈,五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爸爸再插手我以后的事。当年我昏迷不醒,确实让你们担心了,也让你们陷入巨大的悲痛中,但我希望你们尊重我,哪怕我孤零零地死去,也不愿意让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占据着我妻子的位置,否则,我死后也不瞑目的。” “呸呸呸!”周母连呸了几声,一脸不悦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气话!” 她现在最听不得什么死不死的,自从大儿子夫妻离世后,她费了好大力气才从那巨大的悲伤中走出来,如果小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周母眼神愤怒地又瞪向周父,语气比较强硬道: “老头子,我警告你,儿子的事情你不许再插手!云家的确对老爷子有恩,但这些年我们还的还少吗?慕白当初撤销结婚报告后,我们亲自上门赔礼道歉,给出的东西也不少。” “因为这报告的事,云家打着我们的名头谋了多少好处,我们不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就为了还老爷子的恩情,如今这恩情也还得够够的了,以后可不要再留什么情面了。” 周母也是很生气的,她亲自上门道歉时,云家夫人说什么她女儿已经是打过结婚报告的人了,就等于结过一次婚,如果再撤销回来,那她女儿等于是二婚了,二婚的女人,可找不到好婆家的。 当时云老爷子又拿出恩情压他们,她当时直接气晕过去了。 周母越想越生气,看着周父发狠道: “如果云家再拿恩情压你,你就和我离婚,去娶那个云雪晴!反正那云家姑娘死皮赖脸地嫁进周家,周家男人不是只有慕白一个,谁娶不是娶,你也可以!” 第121章 恩情已了 周父被周母说了一通,脸色涨红,憋屈的不行。 但又不能任由老妻胡言乱语下去,一边帮周母顺气,一边好言好语道: “你看你,一把年纪了,说得这是什么气话,恩情的事已经过去了。” 周母又怒瞪了一眼周父,显然是不相信的。 “真的。”周父再三保证,他也没隐瞒,说了上次打电话的事, “云家老爷子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两个孩子不合,他会让他孙女立即嫁人,绝不再纠缠慕白。我想着慕白也一把年纪了,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两人又认识了那么久,说不定真......” 周父在周母那喷火的眼神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了嘴。 周母都快被周父气死了,怒气冲冲道: “当年的事过后,我是不是劝过你,不要再插手慕白的事了,你表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伤透了慕白的心,慕白都不愿意回京,导致我两年才见儿子一面,你个老头子,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明事理呢。” 周母最后都气哭了。 她的身体是这两年才渐渐好起来的,之前都是定时给慕白通通电话,其余的事也无心管了。 慕白呢,又不是个多话的孩子,部队里的事情他只字不提。 周父遮住眼底的复杂,叹息一声,也表态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 周母冷哼道:“云家是那种说话算话的人家吗?如果再有下一次拿恩情说事呢?” “不会了。” 周父语气坚定,父亲的遗愿,他已经完成了,云家他不会再管了。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父亲临终前,他答应过,再护云家十年,三天前就是十年的最后一天了,所以恩情这事也揭过去了。 父亲是重恩的人。 他是信守承诺的人。 就是这些年委屈了慕白,他作为父亲,心中有愧。 坐在周母腿上的苏茉浅,算是听明白了。 云雪晴的爷爷拿着救命恩情一事,一次一次地压制周爷爷。 周爷爷看上去又好像有什么顾忌,不得不妥协。 但刚才周爷爷又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不会了,所以,顾及没有了? 还是说云家捏着周爷爷的小把柄被偷回来了?才让周爷爷最后的神情那么放松? 苏茉浅那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小脑袋瓜子也在头脑风暴,最后一直在想,云家到底捏住了周爷爷的什么小辫子? 苏茉浅上下打量着周爷爷,看着也不像是在外面养私生子的人啊?而且周爷爷还是军人,看上去又那么在意周奶奶,应该不是原则性错误。 “浅浅妹妹,你看什么呢?”周贺然见苏茉浅一直盯着爷爷看,非常不解又好奇地问道。 苏茉浅脱口道:“哦,我在看周爷爷脸上有没有花。” 周母被孩子的话逗笑了,刚才脸上的怒容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声音轻柔道: “你周爷爷满脸都是皱纹,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周父也看向白白嫩嫩的苏茉浅,他只知道慕白抢了个女娃娃来养,但没人告诉他这个女娃娃就是司家的外孙女啊。 他们周家有幸养司家的孩子,还用得着抢吗?光明正大地直接抱回家养着就是了,至于孩子的父亲是否愿意,不用管那么多! 慕白可能不知道,司家家主,也就是这孩子的外公,可是给慕白的爷爷看过病,如果没有司家家主,他老人家也早早去了。 那这样算的话,司家也对他家有救命之恩。 周父失笑地摇了摇头,感叹世事无常。 其实这五年来,他何止对云雪晴接近儿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他对儿子向叶医生献殷勤,又私下里照顾对方,他何尝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如果没有云雪晴这事在前面挡着,夺走关注,那他儿子暧昧一个有夫之妇,还时常照顾对方女儿的坏名声也会宣扬出去。 这样不仅儿子名声不好,那司家大小姐也会深陷不利之中,她本就躲在军医院内明哲保身,如果这个时候暴露出去,或许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对于慕白暗中关照叶医生母女的事情,他也装作不知,甚至有时候还会暗中帮助一二。 此时周慕白一直观察着周父的神情,刚才他爸妈争论时,他也注意着他爸的表情。 他对爸爸的脾气秉性也算了解,他刚才说以后不会了,应该是不会了。 至于为什么,既然他爸不说,他也不会追问。 但有件事,他还得找父亲说道说道,周慕白看向周父,声音依旧清冷,问道:“你想把我调回京市?” 周父神情微怔,点了点头,随即又道: “之前是有这么个想法,想着你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又难得见你一次,如果在京市的话,回家方便。现在看来,是我又自作主张了,想不想调回去,看你自己吧。” 周慕白那紧锁的眉头,这才有所缓和。 周母接话道: “慕白,你别听你爸的,你想在哪里发展就在哪里发展,但前提是,一定要给我全须全尾的。我也不指望你这职位坐的有多高,权势又有多大,我只希望你平安,健康。在我入土的那一天,还能听到你喊我一声妈,我就知足了。” 周母说完,眼眶湿热,她再也听不见大儿子喊她一声妈了,只能等她百年后,去地下跟大儿子团聚了。 周慕白神色动容,看着他妈眼底藏着的担忧,宽慰道:“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 苏茉浅也看向周母,拍着小胸脯,奶声奶气地保证道: “周奶奶,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小叔不会有事的。” 周母被小丫头的话逗的瞬间喜笑颜开,本以为是小孩子的一句玩笑话,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儿子一次次地跟阎王争命,都是这孩子的功劳。 她心中不止一次地感慨,是不是老天看她失去那么好的儿子儿媳也心疼了,所以派了一个小天使来到她的身边,送给她无尽的欢乐与笑容。 周母不知道,上一世的她可没有这么幸运,周慕白在这次任务中牺牲了后,周母没有撑过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母因为连失两个儿子心痛离世。 周父咬着牙撑到周贺然成年,也撒手人寰了。 苏茉浅这次救活了周慕白,也算是改变了周家上一世的命运。 第122章 不死心的宋蔓婷 正在周慕白几人聊天时,门外再次传来说话声。 周慕白烦躁地皱了皱眉。 苏茉浅听见门外的声音,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看来周父,周母的突然到来,真的是宋蔓婷在背后搞的鬼,因为只有她的行为非常异常,一次一次地想进病房来查看小叔的病情。 周母见儿子听见门外的声音后,脸色瞬间黑沉,好奇地问了句:“外面是谁啊? 周贺然替小叔答道:“奶奶,外面是宋医生。” 提到宋医生,周慕白倏地看向周母,问道:“妈,你认识一个叫宋蔓婷的医生吗?” “宋蔓婷?”周母眉头微皱,“是京市来的宋蔓婷吗?” “对。” 苏茉浅的大眼睛也看向周奶奶,她觉得周奶奶应该认识这个人。 “如果是京市的宋蔓婷,还是医生的话,那应该就是宋家的小女儿了。” 周慕白听说过宋家,只知道宋家的人比较张扬,宋家还有个天才女儿,好像跟谢家的那位关系亲密,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哦,他还听说过几乎整个京市都众所周知的一件事情,五年前谢家那位与宋家大小姐订了婚,至于后来为什么一直没结婚,就不得而知了。 周母知道门外的女医生是宋家的小女儿后,眼神变了变,她看向周父,然后两人的眼神齐齐落在苏茉浅身上。 宋家与司家不和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虽然宋家的老太爷在世时,拜在司家门下学习医术,但后辈们发生了什么导致两家不和,周母这个外人,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难道宋家的人知道司家大小姐在这里,所以才调了个小女儿过来? 可是司家大小姐都牺牲了,宋蔓婷过来莫非是想害了司家的外孙女? 周母越想也是这个理,感觉自己猜对了,双手不自觉地抱紧了苏茉浅,唯恐被抢了去似的。 周慕白看出了他妈的紧张,疑惑地问道:“妈,怎么了?” 周父也给周母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眼她怀中的孩子,示意她别吓到孩子,这事单独寻个时机告诉慕白,让他也有个心里准备。 周母看着儿子,只是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外面还有宋家的人在纠缠。 周慕白压下心中的疑惑,冷眸看向门外的方向。 周父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爸,”周慕白叫住了周父,叮嘱道:“如果宋医生问起我的病情,就说我伤的很严重,其他的什么也别说。” 周父转身的动作一顿,随即眼眶红红地‘哎’了一声。 五年了,儿子终于喊他一声爸爸了,是不是代表着儿子心里也原谅他了。 周父眨了眨眼,把眼底的湿意褪去,收拾好心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周母见房门再次关上了,眼神和蔼地看向怀中的苏茉浅,一脸笑意道: “奶奶看到你这么个漂亮的娃娃,心情都变好了。” 苏茉浅眉眼弯弯地说道:“那奶奶每天多看我几眼,心情都是美美哒。” “好,好。”周母笑的合不拢嘴,“奶奶的眼珠子以后就黏在你身上了。” “那我的眼珠子也黏在奶奶身上。”苏茉浅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做了个抠眼珠子的动作,又摁在了周母的身上。 周母再次喜笑颜开,这次是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苏茉浅感觉哄个老太太也挺好玩的,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新体验。 前世跟她最亲的是爷爷,但爷爷是严肃的,这么可爱又和蔼可亲的奶奶,还是第一次接触。 周母感觉这五年的快乐,都集中在这一天了。 她看向周慕白,当下决定道:“慕白呀,你现在受伤了,没法照顾两个孩子,我留下来帮你照顾照顾。” 周慕白看出了他妈的那点小心思,声音幽幽道: “妈,贺然能照顾浅浅,而且这两个孩子也很听话,不用你留下来照顾。” 周母一脸惊讶,“你让一个七岁多的孩子,照顾一个四岁的孩子,能照顾明白吗?” 被质疑了的周贺然瞬间发话了,“奶奶,我能照顾浅浅妹妹的,我能做饭,能洗衣服,能刷碗筷,还会炒菜。” 周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周贺然,又看看周慕白,目光最后落回到周贺然身上,满眼错愕地问道:“谁教会你的?” 周贺然骄傲地抬了抬头:“小叔。” 周慕白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他妈的套路,他最懂了。 此时周母满脸欣慰地点了点头,摸了摸孙子的脑袋,眼神郑重道: “那奶奶也留下来,你连奶奶一起照顾照顾着行不行?” 周贺然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苏茉浅还是第一次从周贺然脸上看到这种被雷劈了的表情,好心情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房间内的笑声,传到了门外交谈的两人耳中。 宋蔓婷咬了咬唇,不死心道: “周首长,我的医术如何,您应该听说过,周团长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后期的检查也不容忽视,万一一个不慎感染了,又没及时处理,不仅有碍周团长的恢复,甚至对他能不能留在部队都有影响,首长,让我进去给周团长细致地检查一次吧,也算是对周团长的负责。” 周父挡在门前,语气也比较强硬: “宋医生的医术如何,我不仅没有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但,相对于你,我更相信韩院长,慕白那边有韩院长做检查,不会出岔子的。莫不是宋医生认为,医术经验又丰富的韩院长,还不如你?” 周父说完,还不动声色地往宋蔓婷身后瞟了一眼。 宋蔓婷愣了愣,但这个坑,她可不跳,不过她也没承认,也没拒绝,而是模棱两可地继续劝说: “周首长,院长有院长的长处,我也有我的优势,我会中医,又精通西医,而且又去国外学习了几年,所学所见都比院长的眼界宽广了那么一点点。” 周父看着大言不惭的宋蔓婷冷冷一笑: “小姑娘,不要觉得跑到国外喝了点洋墨水,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儿子伤势虽然比较严重,但韩院长有把握治好他,而且也会让他留在部队的。”周父抬了抬眼,越过宋蔓婷,看向韩院长,抬高声音问道: “我说的对不对啊,韩院长?” 第123章 周母要留下来 宋蔓婷听见周父那句韩院长,身子一僵,缓缓转头看过去,侥幸的心彻底死了,果然是韩院长。 他什么时候来到身后的? 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 宋蔓婷满脸懊恼。 韩院长走上前,眼神淡淡地斜了眼宋蔓婷,他还以为这个姑娘是个好的,看来是他眼拙了,并不是每一个医生都像叶医生那样品行高贵。 这个宋医生的小心思倒是不小。 之前,这个宋医生有事没事地都想着来看看周团长的伤势。 韩院长都怀疑,这个宋医生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还是说她跟那个文工团的云雪晴一样,喜欢周团长? 要不然怎么紧盯着这边的事? 为了进入周慕白的病房一探究竟,不知道找了他多少回。 宋蔓婷见韩院长的目光充满了怀疑与打量,她赶忙出声解释道: “韩叔,您别误会,我就是担心周团长的病情,手术那天,我也亲自上手了,情况如何,我也亲眼所见,我是真的担心周团长,更不想部队里失去这么一个好同志,我想用我毕生所学治好周团长。” 见韩院长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又着急地补充道: “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您之前又不让我进去检查,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周团长的情况......” “宋医生。”韩院长语气不太好地打断道,“周团长是我的病人,你手中的病人也不少,能不能别分心,对自己手中的病人多负责一些?还有,这是在医院,麻烦称呼我职称。” 这几句话说的不可谓不重。 宋蔓婷的脸色也无比难看,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下面子。 即便如此,宋蔓婷的情绪也调节的飞快,此时脸上已经挂上浅笑,满脸谦虚受教的模样,轻柔着声音道: “抱歉院长,是我关心则乱了。” 然后又看向周父,态度诚恳道:“首长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手头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宋蔓婷又对韩院长歉意地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转身后,脸上的浅笑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但她也确定了一件事,韩院长与周首长的两次三番的阻拦,更确定里面有鬼。 她要给大姐打电话,告诉她这边的情况。 周父看着宋蔓婷的背影眯了眯眸。 韩院长见赶走了碍眼的人,走上前与周父握了握手,态度异常热情道: “首长放心,周团长的情况非常稳定,身体痊愈不成问题。” 这话说的声音有些高,韩院长显然是说给那些有意无意偷瞄这边的人听的。 周父察觉韩院长热情的有些过分,以前他们也见过,但没像今天这么狂热过。 韩院长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见了多年没见的亲人似的。 周父压下心中的狐疑,也面带笑容地与韩院长寒暄了几句。 直到,韩院长见没人再注意到这边,他把周父拉到一个角落,神神秘秘道: “首长,那救命仙丹真的没有了吗?” 周父顿时满头问号,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韩院长,一句话也不说。 “首长,我只要一点点粉末就行,我研究研究成分,说不准以后能救更多的军人同志。” 韩院长见周父一句话也不说,表情还是那么的莫测高深,他又压低声音,一再保证道: “首长,我没别的意思,我也不是抢你家的宝贝,我就是太好奇了,就是看看能不能研究出同样的替代品。” 周父知道韩院长是个医痴,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他都沉迷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救命仙丹? 他周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玩意儿了? 一听就是骗人的话。 偏偏眼前的韩院长还眼神火热地盯着他看,导致他现在被这双炽热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虽然不知道慕白那小子搞什么鬼,但什么救命仙丹这玩命能是随便有的吗? 看韩院长这副模样,应该是之前在慕白那边碰过壁,然后又来找他碰运气。 看来他得找慕白问问怎么回事。 周父看向无比期待的韩院长,直接泼了一盆冷水,多的话也没说,只说了三个字:“没有了。” 韩院长一脸失望,竟然真没有了。 看来周团长真的没有骗他,哎,要不是他从周团长的血液,唾液中什么也没检查出来,他也不至于厚着脸皮来问周首长。 既然没有了,那他也彻底死心了。 韩院长又与周父寒暄了一会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病房内正在聊天的四人,看见周父回来了,齐齐转头望去。 周母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过,看见人回来了,她率先开口问道:“那个宋蔓婷打发走了?” 周父瞥了眼神色淡然的儿子,看向周母点了点头。 见周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周母也不理会他,回过头来继续稀罕怀中娇娇软软的小丫头。 对于周父还有儿子们这种沉默寡言的性子,她也早就习惯了。 如果你不多问一句,他们那嘴巴紧的就像葫芦似的,什么也不说。 周父是这样,两个儿子也是这样,所以他们之间的父子亲情看上去有些淡薄。 眼看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周母看向儿子关心地问道: “你们怎么吃饭?” 她看看孙子,又看看怀中的小丫头,这两个孩子都是长个子的时候,在吃食上可不能亏待了。 虽然现在粮食紧缺,可能不会吃的太好,但一定要吃饱才行。 周母好似想起什么,把怀中的苏茉浅放到凳子上,她去行李包中开始翻找起来。 周父猜到周母要找什么,三两步走上前,从行李包的左侧内兜里掏出来一把票证,还有一沓子大团结交给周母。 周母把钱票攥在手里,看着儿子笑盈盈道: “慕白啊,这段时间我留在这里照顾你,至于你爸爸,是走是留,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周父眼神疑惑地看向周母,他们来的时候,可没说要在这里久住啊。 还不等周父发表自己的意见,病房门被敲响了。 门外传来小松的声音。 “团长,到打饭的时间了。” 其实小松的言外之意是问问团长,中午是怎么安排的。 周母把中午要用的钱票准备好,其余的塞到了周慕白手中,决定道:“我去食堂打饭菜,你们在这里等着。” 她要去食堂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周贺然唯恐奶奶找不到地方,起身道:“奶奶,我要跟你一起去。” 苏茉浅也跳下凳子,软着声音附和:“我也去。” “好,好,你们都去”。周母笑呵呵地应着。 原本想留下来询问什么仙丹的周父,担心老妻照顾不好两个孩子,最后他也跟着去了。 周慕白:“......” 他看了看瞬间空荡荡的房间,然后看向他母亲的背影眼神幽怨,他感觉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丫头,被他妈抢走了,他这心里还空落落的。 苏茉浅被周母领着高高兴兴地食堂打饭时,没想到会碰到同样来打饭的苏婆子和李月。 第124章 周母的维护 苏茉浅看到苏婆子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之前猜对了,她竟然真来部队了。 苏婆子与李月自然也看到了苏茉浅,两人的目光又移向领着苏茉的白发妇人。 对方虽满头白发,但她一身的气度一看就不是乡下人,而且她身上的衣服连个补丁也没有,看派头更像个干部。 尤其是跟在他们身后,一身军装的老头更像个领导。 苏婆子看到领导派头的人,下意识畏惧,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了。 李月看向一身军装的人感觉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瞬间知道他是谁了。 周首长,周团长的父亲,几年前来过医院,她见过一次。 苏婆子虽然缩手缩脚,但也是有眼力劲的,一看对方的派头不像普通人,她视线又落回到苏茉浅那只被对方紧握的手上,连想到还没找到的大孙子,还有正在当兵的三儿子,心里琢磨着,说不定还有求到眼前领导的一天,她给自己壮了壮胆,向前走了两步,看向苏茉浅,语气熟稔地一脸嗔怪道: “你这孩子,怎么看见奶奶也不打声招呼?” 话落,眼神还瞟了眼周父周母。 苏茉浅的小眉头皱了皱,没想到苏婆子的眼睛都肿成核桃了,也挡不住她眼底的精明算计。 听见苏婆子的声音,周父周母也停住了脚步,纷纷看向她。 之前他们还有些疑惑,这位老同志怎么一直盯着他们看。 搞了半天竟然是浅丫头的奶奶。 不过,周父周母都没有说话,他们觉得苏婆子对孩子的态度实在说不上好,甚至对方的眼神里还藏着对小丫头的嫌弃。 苏茉浅看着苏婆子与李月,小嘴一张,脆生生地问了句: “苏满仓找到了吗?人贩子有没有抓到?你们怎么还不快去找人,说不定苏满仓现在正饿着肚子,等着你们去救他呢。” 苏满仓这个名字好像一把利刃,直插苏婆子的心窝子,苏婆子一听到大孙子的名字,又听说没吃没喝的,指不定此时正在遭受多大的罪呢,她的情绪又开始崩溃了,泪水瞬间淹了眼窝,核桃似的眼睛又开始红肿起来。 李月见苏婆子又跟失了魂似的,看向苏茉浅的眼神狠毒,她好说歹说才让老太婆不在家里呜咽地哭了,后来又被三哥劝出来打饭散散心。 这个小贱蹄子倒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不是周团长的父母在,她真想给这个小贱蹄子几个耳刮子。 周母眼神淡淡地看了看李月,弯腰把苏茉浅抱进怀里,再次看向李月时脸上依旧是一抹淡笑,但眼中的冷意让李月看的胆寒,周母语气依旧那么温柔,但说出的话,令李月的心尖抖了三抖。 “这位同志,你是谁?看向我家孩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尖锐,是我家孩子哪里招惹到你了吗?如果你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我会去找你们领导说道说道的。对一个孩子都这么大的恶意,谁知你背后又是一副怎样的面孔,我个人认为,你没有资格胜任当前的工作,我会向你们领导反映的。” 李月神情一滞,瞬间慌了,她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想着拿掉她的工作,周慕白家世背景她是知道的,要不然云雪晴也不会追了这么多年,都不舍得放手。 现在医院里的领导对她都有意见了,如果真让这个白发老人去找领导,说不定工作真的保不住了。 李月神情慌张地走上前,赶忙出声自我介绍道: “这位同志,您可能误会了,我是浅浅这孩子的后妈,我身旁的人是浅浅的奶奶,我们都是一家人,前些天她奶奶带着大孙子来部队,回去的时候那孩子被人贩子拐走了,她奶奶因为这事一直伤心着呢,我刚才看孩子那一眼,就是希望孩子别在她奶奶伤口上撒盐了,她奶奶因为丢了孩子这事,一直在伤心痛苦中。” 周母蹙着眉,一脸不赞同道: “孩子被人贩子拐走这件事,我们也表示痛心,但这事并不是浅浅造成的,她刚才非常关心地询问孩子找到了吗?这没有什么错吧?怎么到了你嘴里成了浅浅给她奶奶伤口撒盐了?这位同志,我觉得你的认知是有错误的,我不得不怀疑你的思想觉悟太低,而且喜欢扭曲事实,我个人认为,你应该接受思想改造。” “还有,你说你是浅浅的后妈,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听到你对孩子的一声关心,更没有听到你的一句关怀!你们谁问过浅浅这孩子吃饱了吗?每晚睡好了吗?你关心过吗?孩子的父亲关心过吗?你们自称浅浅的家人,请问,你们尽到家人该尽的责任了吗?” 李月被一句句的质问,问的冷汗直冒,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吞吞吐吐道: “这,这不是家里有孩子丢了吗?我们......都挺着急的,等,等......” 周母看着脸色吓的惨白的李月,懒得听她狡辩,沉声打断道: “这位同志,你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单位在哪里?” 苏茉浅眨巴着大眼睛,快言快语道:“周奶奶,她叫李月,在医院里做护士。” 原本心存侥幸的李月,再顾不得其他,为了保住工作,保住自己的体面,她强扯着一抹笑容,看向苏茉浅,低三下四地开始道歉了。 “浅浅,刚才阿姨不是故意的,也是太担心你奶奶了,阿姨不该瞪你,阿姨在这里给你道歉好不好?你就原谅阿姨这一次吧。”李月又看向周母,态度诚恳道: “这位领导,我刚才也是着急,我在家里着急的时候,也是这么瞪我女儿的,你看,现在误会了不是,同志,我下次一定会改,我们领导每天也挺忙的,我这点小事就别麻烦她们了,是不是?” 李月说完,尴尬地笑了两声,见苏茉浅一句话也不说,又咬了咬牙道: “浅浅,你看看你奶奶现在多憔悴,这几天吃不好,喝不好的,看见你奶奶这样,我心里也是着急,所以才瞪了你一眼,好孩子,对不起,阿姨以后不会了。” 苏茉浅看着低声下气的李月,又看了看身旁的周奶奶,还有身后的周爷爷。 瞬间明白了,李月道的不是歉,而是在强人面前的屈服。 李月还想再说几句软乎话的时候,苏婆子已经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边哭边砸自己的心口,大喊道: “满仓啊,奶奶的大孙子,你在哪里呢,是奶奶没有看好你,才让你被人贩子拐走了,都是奶奶的错~~” 苏婆子用自己的拳头猛砸自己的心口处,那凄惨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令人心生怜悯。 李月心神一动,也眼眶红红地抱着苏婆子,一个劲地喊娘。 苏婆子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一些家属围观,知道是孩子被拐了的事情后,也表示同情,那些心软的婶子们,还上前把人搀扶起来。 看着婆媳两人抱作一团大哭的样子,令周围的人频频落泪。 站在外围的周母,眯眼看着眼前的‘闹剧’,对怀中的苏茉浅嘀咕道:“浅浅啊,你这个奶奶有点东西。” 周母看着伤心欲绝的苏婆子,冷笑一声,这一番哭喊发挥的正是好时候。 不过,她们以为这样她就不找李月的领导了吗? 这领导,她当然还是会找的,不过她不找护士长,而是直接去找院长。 她自认为看人的眼光毒辣,这个李月确实不是一位光明正大的好同志,护士这么重要的岗位,怎能让一个心术不正的人继续待着,她得提议让院长给她换个岗位。 此时的李月,还不知道自己不久后就要面临调岗的危机。 周母没再围着瞧热闹,领着两个孩子继续去打饭了,周父只是眼神淡淡地看了那婆媳一眼,也转身追上了周母他们。 李月看到周父周母走远的背影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愤恨地想,苏茉浅那个小贱蹄子怎么这么好命,被周团长像亲闺女似的对待就算了,没想到周团长的父母也这么喜欢她。 一个丫头片子而已,真不知道周团长父母是怎么想的? 难道周团长的爸妈不知道周团长与叶医生之间的龌龊? 还有那个云雪晴也是个废物,一个男人追不上就算了,竟然出去演出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回来。 以往文工团也出去演出,但从来没有去这么长时间的。 李月又想到之前对苏茉浅的所有计划都失败了,现在也是又气又恼。 原本想着让苏婆子把苏茉浅带回乡下,结果,苏婆子竟然把她最宝贝的大孙子弄丢了,现在又跑回来添乱。 导致三哥都没时间去替甜甜求药。 李月想到最近的糟心事,真是越想越窝火。 她发现,自从嫁给三哥之后,这日子就从来没有顺心过。 第125章 苏满仓被救回来了 第六天的时候,苏满仓找到了。 从苏满仓被拐,到找到,整整过去六天时间。 这六天内苏满仓到底经历了什么,没人知道。 曹晋鹏是从人贩子窝里把人救出来的,因为国内粮食紧缺,人人都不好过,所以买孩子的也很少,据人贩子交代这些孩子都是被卖向海外的。 苏满仓被救出来的时候,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被迷晕,或者手脚被绑着。 而他,恰恰是被人贩子养在身边的。 一开始时曹金鹏也不理解,直到后来才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曹晋鹏也是在接到孩子后,连夜驱车赶回了部队,直接把苏满仓交给了医生 ,因为这种病,地方的医院根本治不了。 此时部队家属院内, 身体大好,已经能自由活动的苏俊峰,听见孩子找到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回家告诉了爹娘和大哥。 三人喜极而泣,急忙跑着往医院里去看孩子。 所有人都跑去医院了,家里只剩下苏晚甜一人,她听着家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后,从床上溜下来,直接来到客厅,开始找苏婆子他们的行李包。 这几天苏晚甜的记忆越来越多,虽然都是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但也足够了。 她之前听她妈妈说过,苏茉浅身上的那块玉佩被苏婆子偷走了,这句话对她而言,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所以她开始翻找老太婆的包袱,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一块玉佩。 苏晚甜这边找的艰难。 苏父与苏婆子,还有苏金柱,苏俊峰四人已经跑到了医院。 李月早就等在了医院门口。 看见他们的到来,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带着他们直奔二楼。 还处在找回孩子喜悦中的苏父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李月的异常,但苏俊峰察觉到了,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满仓不是全须全尾回来的? 此时正在三楼的苏茉浅,刚从厕所出来,也听到了楼下的骚乱。 她本就耳力极佳,楼下的动静又那么大,想不听到都难。 只不过这声音太奇怪了,她打算跑下去瞧个热闹,她回去跟周奶奶,小叔打声招呼后,被不放心的周贺然带着来到了二楼。 苏婆子他们此时也被李月带到了病房门口,当看见门口围着许多护士与医生时,他们愣住了,面面相觑后,刚才的喜悦被担心冲掉了大半。 苏俊峰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 当听到病房内传来的嘶吼声时,苏父与大儿子脸色一变,都不敢往病房里面走了。 苏婆子可没管那么多,一心想着见到宝贝孙子,趁着门口护士们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挤了进去。 当看到被绑住手脚的大孙子瞬间怒了,看着医生们,目眦欲裂道: “你们为什么绑着我家孩子,快松开,快松开。” 苏婆子一边哭喊着,一边想去给苏满仓松绑。 但她还没靠近病床的时候,就被医生拽住了。 此时韩院长也满眼凝重地站在了苏婆子面前,沉声道: “孩子的情况很不好,如果松了绑,不止伤了他自己,也会伤了旁人的,护士长已经去取镇定剂了,一会等孩子睡着后,你再靠近吧。” 苏婆子瞬间傻眼了,院长这是什么意思?她孙子怎么了? 苏父与苏金柱脚步艰难地走了进来,看见病床上孩子的情况后,微颤着嘴唇问道: “院长,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韩院长扭头看了眼病床上的苏满仓,此时他正凶狠着眼神,张着大嘴,喉咙中发出犹如野兽般的嘶吼,刚才还咬伤了两位护士。 别说医生们了,就是连韩院长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孩子的血液已经拿去化验了,就是结果出的比较慢。 正在这时,曹团长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根半米长的竹竿,竹竿通体发红,像是被鲜血泡染过。 曹晋鹏把竹竿交给了韩院长,看了眼病床上的苏满仓,此时的孩子犹如即将脱笼的小兽般,曹团长开口缓缓说道: “这根竹竿是从人贩子那里拿来的,据人贩子交代,只要把这根竹竿给‘小狼人’看一眼,他瞬间变的安静无比。” 韩院长看了眼曹团长,伸手接过竹竿,放在了苏满仓眼前,确保他能看的到。 果不其然,苏满仓看见那根竹竿后,凶狠的眼神中满是恐惧,随即乖巧地趴在了病床上。 如果说刚才的苏满仓像个嘶吼的小野兽,那现在的苏满仓安静地像个兔子,一动也不敢动。 韩院长有了猜测,他轻轻地掀了掀苏满仓的后衣,孩子稚嫩的背上全是一道又一道的伤痕,有的结痂,有的还在流血,新旧伤痕交错在一起,让人瞧的揪心。 所以,这孩子之前应该是被打怕的,所以看到这根竹竿,本能地害怕瑟缩。 韩院长见孩子安静了,赶忙吩咐护士长给孩子打上镇定,孩子睡着后,他们才能全身检查,也能给孩子处理背上的伤口。 站在门外的苏茉浅,透过缝隙看见了苏满仓的情况。 她的小眉头紧紧皱着,她觉得苏满仓的情况不像是生病,倒是非常像中毒。 这毒药像是被制毒的人改良过的,而且还改的四不像。 苏茉浅越琢磨越觉得像是樱花国才有的‘雪狼’的前身。 ‘雪狼’听着名字非常好听,但这毒却极其霸道,中毒的人最后被驯化成狼一样的忠仆,这些人就像是被挖走脑子似的,没有自己的主见与思想,听从主人的命令,他们就像狼一样黑夜出动,最擅长趁人不备时咬死对方的脖颈大动脉。 只是,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苏满仓的身上? 站在病房另一侧的宋蔓婷,也看着病房内的一幕,她眼底闪过错愕。 这个小孩子身上的情况,她倒是在国外学习的时候听闻过,那位同学讲起来的时候,她们只是当笑话听听而已,没想到还真有‘狼人。’ 但当时那位同学说的是,如果抽取一些狼的基因,再结合人的基因,两者交融,然后移入人体内,那人类会不会也有了狼的基因与特性? 她当时听的毛骨悚然,感觉更不可能。 哦,她想起来了,那位同学来自樱花国,后来,她还当成笑话讲给大姐听过。 第126章 宋家大小姐慷慨捐贵重良药 苏满仓怪异的症状,瞬间传遍了医院的每个角落。 韩院长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曹团长拎着孩子进医院的时候,孩子的异样神情,还有他的大吼大叫,也让许多人看见了。 悠悠众口,想堵都难。 无奈之下,韩院长让护士们把苏满仓抬到三楼,三楼楼梯口处有部队的人把守,那些瞧热闹的人,不会轻易上来。 但苏满仓的情况,让韩院长几乎愁白了头,血液分析有异样,但设备有限,就是分析不出那些东西是什么,韩院长虽然有些猜测,但他只懂得用医术救人,从来没碰过毒啊。 韩院长还打电话请示了总部的人,希望他们亲自过来诊治。 看完热闹的苏茉浅回到病房的时候,那张精致的小脸还皱在了一起。 正在给苏茉浅缝衣服扣子的周母一脸关心地问道: “浅浅,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周慕白直接起身,把人抱了起来,眉眼焦急道:“哪里不舒服?我让小松把院长喊过来。” 周贺然也紧张地看向苏茉浅,已经做好了跑出去找院长的准备。 至于周父,那天待了一晚上后,便回京市了,他虽然内退了,但手头上还有事情,说是处理好之后,再过来。 苏茉浅看见大家这么关心她,心里暖暖的,是她刚才想事情太投入了,进病房的时候,都忘记收拾好表情了。 她搂着小叔的脖子,眉眼弯弯道: “周奶奶,小叔,我没事的,就是刚才看见了奇怪的事情,有些不解罢了。” 周母见小丫头没事,松了一口气,笑着道:“你这么个小小的人,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地长大就行了。” 苏茉浅甜甜一笑:“我知道了周奶奶。” 周慕白对这个小丫头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抱着苏茉浅又坐了下来,轻声问道,“刚才看见了什么?” 苏茉浅如实地把苏满仓的情况讲给了周慕白,说到末了她还补充了一句: “苏满仓的样子非常像一只凶狠的狼,小叔,你说一个人即便生病了,怎么可能会具有狼性呢?小叔,我觉得苏满仓特别像是我妈妈说的中毒......” 周慕白眉头紧蹙,他想的更加长远,凭直觉,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把孩子用毒变成一个小狼人,这不符合人贩子的拐走孩子的目的。 他们的目的是把孩子再卖出去,但孩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别说卖出去了,还有可能引来麻烦。 所以,这孩子被拐走后,经历过什么?这是至关重要的。 但这件事都是曹团长在处理,他不好插手,只能让小松去政委那里先了解情况。 周母在一旁也听的唏嘘不已,心疼那孩子的同时,又叮嘱苏茉浅与周贺然道: “你们以后出门要当心一些,外面的坏人太多了,万一你们被人贩子抓走了,还不得要了我的老命。” 周母一边念叨着,一边继续忙着手中的针线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茉浅与小叔对视了一眼。 苏茉浅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来抓她的,为的是来找她给脸上有个刀疤的男人报仇。 但一想又不太可能。 苏满仓可是十岁的男孩,她现在只是一名四岁多的小女孩。 这年龄性别都不一样啊,除非眼瞎了才抓错人。 自从苏满仓搬到三楼后,苏茉浅也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变化,她也只是观察,没有任何动作,更何况宋蔓婷还一直盯着她和小叔。 这两天苏茉浅也从周奶奶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宋家的事情,还有那位牛到天际的医学天才-宋家大小姐宋蔓朵,她这几年给京市的许多大人物都看过病,口碑也不错,暗中关照宋家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在京市,宋家的地位也是越来越高。 苏茉浅想着,苏满仓中毒的事情,说不定这次能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天才。 她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此时苏满仓的病房内,一片愁云惨淡。 苏婆子看着沉睡的大孙子,抽噎的厉害,这才几天功夫,她那圆乎乎的大孙子变得瘦骨嶙峋,更不认识她这个奶奶了。 苏婆子心痛至极。 苏父依靠在墙根下,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苏金柱眼神绝望,他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这么倒霉,那些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孩子,都好好的,除了受到惊吓外,都没什么大事。 怎么到了满仓这里,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苏俊峰看着父母大哥痛苦的样子,他决定明天去一趟市区,去叶蓝卿留下的那座院子里去取一些药来。 虽然不知道对不对症,但万一管用呢。 现在韩院长都查不出病因,说是等京市来的更加厉害的医生过来。 可是那得等多久? 满仓能撑得住吗? 还不等苏俊峰等到明天,宋蔓婷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她找到韩院长,言明他们宋家有治疗这种疑难杂症的珍贵丹药,还特意说明,这么贵重的药是宋家大小姐可怜孩子的遭遇,无偿赠送的。 韩院长听完后,自然是既激动又高兴,京市宋家他是知道的,直到此时也才知道原来宋医生是宋家人。 这又是宋家人,又是赠药的,韩院长对待宋医生的态度上,难免客气了些。 他还亲自打电话感谢了宋家大小姐的慷慨解囊,还想着亲自去京市感谢,韩院长在电话中得知宋家大小姐好事将近的时候,又是客套有礼地祝福了一番。 这消息传到苏茉浅耳中的时候,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中闪过冷芒,医学天才称中毒叫‘疑难杂症’? 怎么听上去如此的滑天下之大稽,不过,细细品味,一般医生治不好的病症,称为疑难杂症,也没有错...... 周母听说了之后,咦了一声,喃喃道:“这次宋家怎么这么大方。” 苏茉浅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周慕白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总觉得宋家赠药一事出现的太过刻意。 不管大家怎么想的,但一天后,该来的还是来了。 京市来的老医生还没有等到的时候,先等来了宋家派人送来的异常珍贵的良药。 至于宋蔓朵因为有事,没有亲自前来。 这药没有经过旁人的手,直接送到了宋蔓婷手中。 韩院长想拿过来研究研究的机会都没有。 医院的走廊内,苏茉浅看着宋蔓婷神色庄重,手托紫檀木盒,一步一步前往苏满仓病房的背影,万分不解,这盒子里的药都不用检查的吗? 还是说宋家的名头太好用了? 跟在宋蔓婷身后的医生们,也没有一个人提出质疑,反而是一脸的恭敬。 宋蔓婷手中拖着一个紫檀木盒,神态倨傲,走路的架势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后面跟着韩院长与医生们,眼前的这一幕,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给苏满仓送救命良药的,她瞧着倒是像极了给皇帝老儿献上长生不老药似的。 跟在后面的人,也一脸的严肃。 苏茉浅不管宋蔓婷如何炫耀,她悄悄地来到病房门口,只想看看那个所谓的解毒丸的效果到底如何。 还有,她怎么瞧着那个紫檀木盒那么熟悉呢。 第127章 这药是偷的! 苏茉浅仗着个头矮小的优势,跟在医生们身后,也溜进了病房。 此时宋蔓婷的身边围绕着韩院长,骨干医生们,外围是护士长及随时待命的护士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宋蔓婷手中的紫檀木盒,个个神情激动,好似是在见证某个奇迹的时刻。 苏茉浅小小的身体终于挤到韩院长身旁,才堪堪看清里面的情况。 为了看得更清楚,苏茉浅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拽了拽了韩院长的白大褂。 韩院长察觉到有人拽他的衣服,扭头,神情不满地瞪了眼身旁的医生,示意他别捣乱,有什么问题回去再问。 随即又转回了头,眼神火热地继续盯着那个紫檀木盒。 苏茉浅:“......!”她仰着小脑袋,看向被韩伯伯用眼神训斥的王医生,送给他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表示不关她的事。 脸上笑着,但手上的动作没停,她用两只小手又使劲拽了拽韩伯伯的白大褂。 韩院长这次真生气了,这个小王到底还有没有完?有什么话不能憋回去? 他刚转回头,还不等开口训斥一句,王医生赶忙伸手往下指了指。 韩院长低头一看,咦,浅丫头怎么在这里?! 看到自己的白大褂还被浅丫头紧紧拽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随即想到床上躺着的是浅丫头的堂哥,他好像又明白了,浅丫头应该是来关心她堂哥的,所以想要亲眼看看,他就知道,这孩子跟她妈妈一样,都是善良的好孩子。 韩院长弯腰把苏茉浅抱了起来,以便让孩子看个清楚明白。 苏茉浅不知道韩伯伯怎么想的,反正现在正合了她的心意。 宋蔓婷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后,眼神不耐地看了过来,当看清院长怀里的苏茉浅时,眼神意味深长,嘴角还噙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宋蔓婷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这才转回身,把手中的紫檀木盒缓缓打开,取出里面那颗被蜜蜡封住的药丸。 宋蔓婷另一旁的医生,非常有眼力劲地把宋医生手中的紫檀盒子帮忙接了过去。 被众星捧月的宋蔓婷看向身旁的医生柔柔一笑,道了声谢后,这才把手中密封的药丸检查了一遍。 然后,用她那双纤纤玉指,轻轻一捏,一枚淡金色药丸露出了半个身子,另外一半还镶嵌在蜜蜡中,即便只是露出了一半,但病房内也瞬间充斥着浓郁的药香味。 韩院长神情一震,盯着那枚药丸眼神更加狂热,好像词穷了似的一直说着:“好药,好药啊。” 苏茉浅轻轻嗅着散发的药香味,大眼睛也瞬间眯了起来。 宋蔓婷神情倨傲地扫了一眼众人,她就喜欢看到这些人崇拜又恭敬的眼神,随即看向韩院长大义凛然道: “这颗良药是我宋家所赠,也是我爷爷花费毕生心血研制的珍贵丹药,若非我大姐可怜这孩子的遭遇,也不会无偿赠送。”想到大姐的交代,又看向众人一脸歉意道: “我大姐本来是想着亲自来一趟的,但京市那边她又忙着准备婚事,所以无暇分身,还望大家谅解。” 众人赶忙回应着:“宋医生哪里话,宋大小姐能赠药,解决我们医院最棘手的小病患,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所有人都点头附和着,要知道苏满仓的诡异病情已经汇报给了总部军医院,领导们对此事非常重视,还派了医术精湛的老大夫赶来他们医院。 宋蔓婷身边的医生无不夸赞宋家大小姐人美心善,又因着她好事将近,纷纷送上祝福。 苏茉浅没听那些废话,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宋蔓婷手里的那颗药丸。 通过这颗药的气味和颜色,她确信了,这药丸和她收进空间里的那两颗,是一模一样的。 宋蔓婷见苏茉浅一直盯着她手中的药瞧个不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把手里的药往前递了递,神情炫耀,看似对韩院长说话,实则眼神盯着苏茉浅,似笑非笑道: “院长,我现在就把这颗药给孩子喂下去吧,若慢了,再失了药效就不好了。” 被挤在最外围的苏婆子,苏父还有苏俊峰他们,满眼紧张地盯着宋蔓婷手里的药,于他们而言,那不是药,那就是苏满仓的命。 在众人盯着药丸的期待目光中,被抱在院长怀里的苏茉浅,瞅准时机,小身子往前一探,小手猛然一伸,一把把药抢了过来。 还在洋洋得意的宋蔓婷感觉手中一空,等反应过来再去抢回那颗药的时候,苏茉浅已经把药丸从蜜蜡里完全取了出来,拿起来左看看右瞧瞧。 抱着苏茉浅的韩院长,都被小丫头的这一举动,惊的心肝颤了颤。 其他的医生们,也是满眼不赞同地看着苏茉浅的胡闹。 最外围的苏婆子看见这一变故,嗷地一声惊叫,冲着苏茉浅破口大骂: “你个赔钱货,你在里面捣什么乱,赶紧把药给宋医生,我大孙子还等着救命呢!” 苏俊峰也满眼愤怒地开口斥责:“浅浅,把药还回去,快点!” 苏茉浅没有理会他们,等她把手中的药确认一遍后,看向伸手来抢药丸的宋蔓婷,软萌着声音威胁道: “你再抢,我就把这药毁掉!” 宋蔓婷气笑了,“你毁掉?你知道这药多珍贵吗?你这条小命都不值这颗药贵。” 苏茉浅也板着小脸,怒气冲冲道: “我的小命值不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小命肯定不值,也不对,应该说,你们宋家的命都不值这颗药贵。” 宋蔓婷轻蔑一笑:“你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奶娃娃在这里胡说什么!” 抱着苏茉浅的韩院长,也小声哄道: “好孩子,把这药还给宋医生,伯伯那里也有好多这种药丸的,都拿给你玩好不好?” 韩院长只是以为苏茉浅看着这种蜜蜡的药丸好玩。 其他的医生虽然心中不满苏茉浅的无理取闹,但看在牺牲了的叶医生面子上,也没有说重话,纷纷劝说着苏茉浅把药还给宋医生,他们劝的小心,唯恐小丫头一个不小心真把药丸弄坏了。 宋蔓婷失了耐心,摊开手掌,冷眼看着苏茉浅,厉声道:“拿过来!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苏茉浅没有搭理她,把手中药丸的底部露了出来,看向韩院长,眼神疑惑道: “韩伯伯,你看看这个药丸的底部有字,写的什么呀?” 韩院长一看,还真有字,离近了一些,不自觉地念出了声:“司氏药堂。” 话音一落,围观的医生们面面相觑。 怎么写着是司氏药堂?难道不应该是‘宋氏制药’吗? 现在宋家卖的药都会有‘宋氏制药’的标志。 宋蔓婷眼中闪过惊慌,这药上竟然有字?大姐没告诉她啊,不是说那些药都重新换成他们宋家的标识了吗? 难道把一颗给遗忘了? 宋蔓婷哪里知道,这颗药是被苏茉浅在众目睽睽下,被她用空间里同样的药丸换掉的。 刚才被宋蔓婷抢夺的时候,她借着小手紧紧护着的空档,换掉了。 被她换掉的那颗,底部确实有宋氏制药的标识,但一看就是后期添上去的。 宋家,就是个贼人! 宋茉浅趁着宋蔓婷慌乱的时候,乘胜追击道: “怎么写着不是宋氏?是不是宋氏偷的司家的?”她又看向韩院长,大眼睛疑惑道: “韩伯伯,这种情况特别像小四跟我提过的一件事,他说他的写字本不见了,等他找到的时候,育红班的小朋友已经写上了他的名字,非得说那作业本是他的。幸好小四脑子聪明,他在书本的中间一页,写满了小四的名字。最后那个小朋友承认是他偷得小四的写字本了。” “韩伯伯,那这颗药是不是也是宋家偷的司家的?但是宋家好蠢,都不知道改成宋家制药,他们当小偷当的真是光明正大。韩伯伯,司家的人呢,他们怎么没有人来讨个说法!” 司家?险些被人忘记的京市司家,那个中医界的天花板,又突然出现在了所有医生们的面前。 苏茉浅小嘴不停道: “韩伯伯,我觉得不是宋家大小姐有事不能来,而是没脸来!不敢来!偷着人家司家的药,说成是她爷爷毕生研制,一大把年纪了,真是个臭不要脸的!我看宋家大小姐的爷爷不是用毕生来研制药了,而是用毕生学着怎么偷别人家的药了!宋医生,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看向宋蔓婷的眼神变了。 宋蔓婷气的眼睛猩红,怒斥道:“你闭嘴!我爷爷岂是你一个小崽子置喙的!我爷爷已经过世了,不许你随意妄议他!” “死了呀?那你看看你爷爷的棺材板有没有被雷劈开?一些坏事做尽的人,都会被雷劈的。”苏茉浅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说着最凶残的话。 宋蔓婷完全失去了理智,挥舞着巴掌就要打过来,嘴里还大骂着:“我要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韩院长抱着孩子赶忙往后躲,距离最近的王医生也护着苏茉浅,唯恐孩子被打到。 距离不远的杨护士长招呼着护士们拦住宋医生,早就看不惯宋蔓婷的护士们,还不忘记趁机偷偷使劲掐上几下,拧上一把,疼的宋蔓婷直叫唤。 抱着苏茉浅的韩院长,眼神沉沉地盯着宋蔓婷。 如果小丫头说的是真的,那宋家的行为无疑是可耻的。 京市司家谁不知道,几百年的医学传承,如果不是几年前司家出事,哪里有现在的宋家什么事。 现在宋家手里有司家的珍贵药丸,此事更是值得深思。 第128章 苏满仓说出被抓的真相 经过一阵混乱,最后在韩院长的呵斥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宋蔓婷感觉浑身都疼,心中愤怒至极,但此时也不得不冷静下来,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能给宋家抹黑,否则大姐知道今天的事情被她搞砸了后,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宋蔓婷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最后看向韩院长依旧强装镇定地解释道: “院长,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当年家父与司家家主关系匪浅,我们宋家曾请司家制作过一匹丹药,至于我们宋家这颗药丸为什么会有司家的标识,我也不是很清楚,待我回去问明原因后,再向大家解释清楚。” 苏茉浅冷冷看着宋蔓婷,关系匪浅?还真是大言不惭。 如果不是周奶奶都告诉她了,她还真信了宋蔓婷的鬼话。 不管这些人信不信,她都要告诉大家真相,宋家与司家的关系不和,这颗药丸明明是宋家偷来的。 还不等苏茉浅开口,人群后便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 “宋家当家人与司家家主关系匪浅?我这个老太婆怎么不知道?据我所知,宋家与司家的关系可是一点也不好的,从宋家老太爷那一辈开始,就不好了。这位小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还有,小姑娘,你知不知道宋家老太爷是拜在了司家门下,你们家的医术可都是跟着人家司家学来的。” 话落,引起了医生们的一阵哗然,就连韩院长的神情也怔了怔,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宋蔓婷看向门口一头白发的周母,眼神阴狠道:“我们宋家如何,关你什么事!” 周母的语气风轻云淡, “是不管我这个老太婆什么事,我就是听不得扭曲事实,路见不平,吼一声罢了,小姑娘,你也别在意。反正你爷爷已经过世了,他也不会在意的。” 苏茉浅看到周奶奶出现在门外,一脸高兴,内心也非常感激周奶奶替她说话,毕竟她一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话,哪里有周奶奶这个大人说出来的更值得大家信任。 宋蔓婷不再辩驳,她觉得说得多,错的也多,直接看向韩院长,语气不善道: “院长,这药是我们宋家拿出来的,具体如何,我会让大姐亲自给您解释的。现在,这药喂还是不喂?如果不喂,那我就送回去了。” 苏茉浅把药丸往怀里藏了藏,凶巴巴道:“你凭什么拿回去,这是你家偷来的药,你有什么资格拿回去?” “呵~那你又有什么资格?”宋蔓婷讥讽道,连亲妈都改了姓,躲躲藏藏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呢? 苏茉浅笑眯眯道:“我当然有资格,我看到这颗药丸非常亲近,就像看到亲人。” 韩院长:“......”那他那里是不是有小丫头一柜子的亲人? 宋蔓婷眼眸微闪,眼神定定地看着苏茉浅,她都怀疑,这个小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苏婆子见大家争辩不休,又是打又是闹的,现在又光顾着说话,她心里顿时急了,管它这颗药是谁家的呢,只要能治好她大孙子的病,那就是好药。 苏金柱比苏婆子还着急,他挤上前,一脸恳求道: “院长,宋医生,不管这颗药是谁的,能不能先救救我儿子,我儿子的病他等不起啊。” 韩院长觉得是这个理,看向苏茉浅,还不等他开口把药哄过来,苏茉浅开口道:“韩伯伯,端碗水来,把这颗药化了后,再喂给他就行了。” 宋蔓婷抱着手臂嗤笑道:“这种珍贵的淡金色药丸是入口即化的。” 苏茉浅看向宋蔓婷脆生生道:“对大人来说是入口即化,但对于昏迷的小孩子来说,或许还不等化完,可能就噎死了。” “你!”宋蔓婷脸色气的扭曲,这个小崽子怎么一直跟她作对。 宋金柱看着有两颗玻璃球大的药丸子,一脸赞同道:“那还是用水化了后,给孩子喂下去吧。” 苏俊峰都不用其他人,他直接跑去端水了。 苏茉浅看着气急败坏的宋蔓婷,灿烂一笑,她刚才就是故意的,要不然她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个替代品呢。 没错,这两颗药丸苏茉浅都不打算用,而是用她最新研制出来的解毒丸,完全可以解了苏满仓身上的毒。 如果用司家这种保存完好的上乘丹药,给苏满仓来解这种小毒,实在是太浪费了。 这个时候,苏俊峰用茶缸子端着水过来了,他想从苏茉浅手中要过那颗药。 苏茉浅没有给他,而是亲自拿过茶缸,手中握着药丸,在扔进水中的那一刻,换了个替代品。 有韩院长在一旁看着,宋蔓婷想插手,也插不上,刚才多神气,现在就有多狼狈。 宋蔓婷还察觉,刚才同事们满眼崇拜的眼神,此时变的不屑与鄙夷。 她真的快气疯了。 大姐那边知道后,肯定还会骂她一顿,即便挨骂,她也不敢不把这件事告诉大姐,还得提醒大姐一声,以后别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了,黑漆漆的药水被喂进了苏满仓嘴里。 站在一旁的韩院长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淡金色的药丸,融水后,会变成这么黑漆漆的颜色,黑的有些不正常。 半晌后,韩院长感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大约过了一刻钟,苏满仓就醒了,他睁开眼后,先看到了他爸爸,然后是抹着眼泪的奶奶和爷爷。 紧接着记忆慢慢回笼,想起来了那个黑夜,那几个黑影,还有问他的那些话。 或许感觉自己真的安全了,可以放心地大声哭了,苏满仓哇地一声哭嚎起来,哭得非常悲伤与凄惨,抱着他爸爸的脖子不敢撒开。 但嘴里哭喊着的是却是妈妈。 医生们见孩子恢复正常了,也是一脸高兴。 韩院长见此也松了一口气,发话道:“都先出去吧,等孩子情绪稳定后,我们再来给他做个检查。” 医生们听了院长的话,开始往外走,谁也没有搭理宋蔓婷,三三两两地结伴出去了。 宋蔓婷迫不及待地回去给大姐打电话,自然也着急走了。 周母从韩院长怀里接过苏茉浅后,也打算回自己病房,她刚才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又见小丫头一直没回去,担心她再磕了碰了的,所以出来看看,没想到竟然听见了刚才的那些话。 真是让她大开眼界,这个宋家还真是一点脸面也不要了。 还有,她刚才听到有医生说,宋家大小姐好事将近? 她从京市赶过来的时候,怎么没听说宋家大小姐即将结婚的消息? 不过,宋家大小姐与谢家订婚好几年了,每年都会传出好事将近的小道消息,但就是没见过两人真正结婚。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真是假了。 周母抱着苏茉浅刚走了两步,便听见后面传来苏满仓哭嚎的声音: “爸爸,我妈妈呢,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爸爸,我要妈妈,呜呜呜~~” 苏金柱眼眶红红地抱着儿子,笑骂道:“说什么胡话呢,你妈妈在家里等你回去呢。这次你受罪了,回去让你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听见妈妈没死,苏满仓张着大嘴又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把那天的事情全秃噜了。 “爸爸,呜呜呜~~~他们抓错人了,他们应该抓的是浅浅,他们不是抓我的,我想逃跑的,被抓住了,还被扇了一巴掌呜呜呜~~” 想到那天的经过,苏满仓至今还非常害怕,说出来的话也是语无伦次,想起什么,一边哭着,一边说了出来。 第129章 愤怒的苏老婆子 听到苏满仓的哭诉,苏金柱身体僵住了,苏婆子与苏父也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满仓。 苏俊峰直呼不可能,他觉得苏满仓肯定是吓坏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刚走到门外的韩院长,还有抱着苏茉浅的周母,他们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韩院长眼神凝重地看了眼苏茉浅,然后给周母使了个眼色。 三人远离病房门口后,韩院长小声叮嘱周母, “把浅浅这孩子看紧了,不管苏满仓那孩子说的真假,我都担心浅浅的爷爷奶奶找浅浅的麻烦。” 周母点了点头:“放心吧,从今开始,我不会让浅浅离开我一步的。” 苏茉浅眼神疑惑,原来真的是抓她的,可是,怎么就错的这么离谱呢? 闭着眼抓的?性别都分不清楚? 苏茉浅的小脑袋里缠成了毛线球,实在是想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抓错。 苏茉浅不得不怀疑,他们抓人不是看性别年龄的,而是认准了苏婆子那张脸。 只要是谁跟着苏婆子,谁就被抓走,这是苏茉浅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 不得不说,苏茉浅真相了。 此时房间内的苏婆子与苏父眼中的诧异、错愕渐渐变成愤怒,两人相视一眼,怒气腾腾,也就是说大孙子这场无妄之灾,完全是替那个赔钱货遭了这么大的罪? 想明白的苏婆子,一副吃人的模样就要冲出病房,去找苏茉浅算账。 苏俊峰眼疾手快地把他娘拉住,小声劝道: “娘,事情还没弄清楚前不要乱来,这里是医院,好多人盯着,看着呢。再说了,刚才浅浅是被韩院长抱出去的。”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苏俊峰也知道他娘明白他的意思。 一脸怒气的苏父也渐渐冷静下来,跟着劝道: “老婆子,别冲动,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领导,我们不能给老三丢了脸。” 苏俊峰感激地看了他爹一眼,还是他爹明事理。 苏婆子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神如刀地看向苏俊峰,手指微颤地指着他,恶狠狠道: “行,我不去找她的麻烦,那你这个当爹的,能不能把孩子领过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苏俊峰又劝了句: “娘,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听听满仓怎么说。满仓清醒的消息公安那边的人早晚会知道,他们也会派人来做笔录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苏婆子坐在那里气得直喘粗气,再看看抱着爸爸不敢撒手的大孙子,又是一阵心疼。 她眼眶红红地走上前,轻声细语道:“满仓啊,乖孙子,奶奶抱抱好不好?” 苏满仓一直抱着他爸爸的脖子,嘴里还嚷嚷着:“不要,不要,你走开!” 苏婆子见此心里难受极了,她觉得一直跟她亲近的大孙子,也怪她了。 苏满仓看向苏婆子,又忽然大喊道:“我要玉佩,我要玉佩。” 他觉得自从丢了身上的那块玉佩之后,他就开始厄运不断,脑子也不聪明了,如果他当时脑子还聪明的话,一定不会被那些坏人抓走的。 所以,他现在急需要那块玉佩戴在身上,让自己赶快好运连连。 苏婆子见大孙子终于肯搭理她了,她抹着眼泪,满口应承道: “好,好,等回去了,奶奶就给你玉佩,奶奶在家里给你藏着呢,谁也拿不走,都是我大孙子的。” 苏婆子的这句话,正好被抱着孩子过来查看情况的李月听见。 自然也被苏晚甜听了个清楚,她眼神一亮,原来玉佩被老太婆放到家里了,怪不得她翻遍了包袱,什么也找不到。 那玉佩她也想要,不过,如果想拿到玉佩,就得跟着苏婆子回乡下。 可是她不想回去,这可怎么办? 这边的苏满仓哭闹完,又喊着饿了。 苏婆子与苏父又开始着急忙慌地去给大孙子回家准备吃的。 临走前,苏父看了眼老三,见他什么表示也没有,一脸失望地回家属院了。 苏父叹息一声,他来部队的时候,幸好多带了些钱票,要不然这几天连饭都吃不上,他不知道这个一向精明的三儿子,怎么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他还听老婆子说,老三不仅三个月没有工资领,就连李月也是半年没有工资领,那么多钱都给李月她娘家了,后来老三又让自己闺女拿捏了,苏父还问了老三,得到肯定答案后,苏父把苏俊峰狠狠骂了一顿。 一个当爹的,怎么任由一个丫头片子胡作非为。 苏父还提议,让苏俊峰把孩子使劲打一顿,就老实了,如果一顿打不老实,那就多打几顿,他们兄弟几个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 苏俊峰听后,一脸受教,一再表示会好好教育孩子的。 此时的苏俊峰也满眼尴尬,他不是没有看到他爹失望的眼神,但是他兜里真的没有钱了。 他还想着这几天去市区跑一趟呢,不管怎么样先卖两根金条再说。 等卖了钱,他准备给爹娘一些,再给大哥一些,毕竟侄子是替他闺女受的罪。 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心思各异的几人,所有得心思都在苏满仓身上,没有一个人想想,那些人为什么会抓错,又为什么要抓一个连家属院都很出去的奶娃娃。 苏俊峰倒是多想了一些,从侄子说那些人问妈妈留下什么东西时,苏俊峰的第一想法是,那些人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一定是知道了叶蓝卿留下了巨额存款,还有密室里的那些金银财宝。 浅浅才会被坏人盯上,他们想绑架孩子,然后要钱。 就是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把侄子满仓劫走了,一看劫错了人,满仓才有了后面的遭遇。 苏俊峰想着,他得尽快去那座小院,把里面的东西都转移走,免得夜长梦多。 第130章 周慕白知道了司家的事 周母抱着苏茉浅回到病房后,便把刚才的事情悄悄地告诉了周慕白。 周慕白眼睛眯起,眼底涌动着肃杀,那些人竟然是想抓小丫头的。 沉思片刻后,当即决定道: “妈,你去找韩院长,就说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回家养着就行。” 周母赞同地点了点头,她也感觉医院里不太安全了。 单看小丫头她爷爷奶奶疼孙子的那个劲,这事肯定没完,也怕苏家那两个老的趁着他们不注意时,再把浅浅抱过去打一顿出气怎么办? 所以,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待在家里安全。 苏茉浅坐在一旁,支着小脑袋开始想这些事情,到底是谁想抓她? 可惜对方太不敬业了,连人都抓错,如果能亲自抓到她,说不定她就能知道对方是谁了。 还有,苏满仓哭着说那些人问妈妈留下了什么东西? 苏茉浅第一个想到的是收进空间的那些东西,难道那些人是冲着那些东西来的? 苏茉浅想问题的时候也没闲着,潜意识已经进入空间,开始收药材了。 她种的那些药材,经过灵泉水的浇灌,长势那叫一个喜人。 第一批药材,不是用来炼制保命丹,强身健体丸那些,而是先制作出了一批迷药,软骨散,毒药等。 专门用来防身的。 但种的粮食和蔬菜不多,她没有太多的种子,有限的果瓜蔬菜种子还是让沈小四从家里帮她找来的...... 周慕白看向一脸认真想问题的小丫头,目光柔和,他不会让司家唯一的血脉陷入危险之中的。 如果不是他爸临走前,私下给他讲了小丫头的身世,他至今都不知道蓝卿是司家人。 蓝卿的真正名字叫司卿蓝,叶姓是她母亲的姓氏。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蓝卿为什么有时候神神秘秘的,又经常吩咐夏荷去做事。 这些年,蓝卿应该一直没有停止过暗查司家被害的真相。 司家与宋家之间的关系他也了解了,但司家与谢家的关系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爸爸说,五年前在医院里见过蓝卿后,就查过谢家,因为谢家与司家是世交,司家的大小姐躲在军医院里,谢家那边是否知道? 在暗查的时候,他爸爸还发现了一件事,宋家的人竟然也在找司家大小姐的下落。 但那些人的目的是要了蓝卿的性命。 谢家的夫人好像知道宋家的动机,但谢家的大少爷不知道,因为他也在找蓝卿的下落。 而且谢家大少爷在寻找人的时候,谢家夫人竟然还在暗地里阻拦,甚至作梗,就像怕自己的儿子找到蓝卿似的。 周父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 不管是谁找到司家大小姐,都不见得是好事。 所以他暗中派人拦下了宋家那边的人,多次放出假消息,让他们查不到叶蓝卿的下落。 至于谢家大少爷那边,他爸爸说,都不用他出手,谢夫人都给挡回去了。 司家,谢家,宋家,这三家也算是第一次出现在了周慕白的视线内,让他有种一探究竟的想法,但直觉又告诉他,这里面的水又深又浑,或许会有生命危险,可是为了蓝卿,他还是想深入挖掘。 一旁的周母还在嘀咕着刚才的事,似是想到什么,又小声道:“刚才宋家二小姐说,她姐姐好事将近了。” 周慕白敛了思绪,嗤笑道: “不是好事将近了五年了吗?怎么还拖着不结婚?是不是谢家那少爷有什么隐疾。” 周母啧了一声,“你这孩子,不许胡说。那个谢家大少爷长得不错,人品也还行,就是有一个强势的母亲......” 再多的话,周母没接着往下说。 周慕白不想再听到一句谢家大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有着莫名的不喜。 催促周母道:“妈,你快去找院长说说,我要出院。” “行,行,我这就去。”周母起身后,还不忘记叮嘱一句:“看好孩子啊。” 周母反而得到了儿子的一个白眼,这可让周母稀罕的不行,要知道她这个儿子打小就一本正经地像个小老头似的。 看看现在的贺然就知道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贺然来了才多长时间,真是跟着他小叔学了个十成十。 一个比一个老城,真是一个老古板带着一个小古板。 现在儿子竟然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她怎么能不高兴,心想,一定是受了浅浅这孩子的影响。 她就说嘛,浅浅是个小天使,让他一板一眼的儿子,也有了点人气味。 至于孙子嘛,那完全成了个浅丫头的跟屁虫,对待浅丫头,比她这个老太婆做的都周到细致。 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看书,什么时候给浅丫头梳头发,扎辫子,刚开始的时候,她看的一愣一愣的。 实在没想到贺然竟然这么会养孩子,毕竟他自己也是一个孩子嘛。 但是当一个更小的孩子出现的时候,他立即变成了一个小大人,可把她这个老太婆瞧得稀罕的不行。 小小的一个人儿,一板一眼地做着大人的事,看的欣慰的同时又心酸,都是没了亲娘疼爱的孩子,她得再撑几年,把这两个孩子好好养大,孩子们缺失的爱,她尽量弥补。 只要她这个老太婆在的一天,绝对不能让孩子们受到委屈。 周母想着这些事情,往院长的办公室走去,她感觉这几天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脚步也比以前利索多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这人啊有了奔头,也就有了干劲。 周母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以为心态好了,心情妙了,以前身上的那些小毛病也不治而愈了。 院长办公室内, 韩院长刚刚撂下电话。 他刚才给总部那边打了个电话,把宋家送药的事以及那颗药丸刻着‘司氏药堂’的事说了一遍。 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后,说了句知道了,便匆匆挂了电话。 韩院长此时还盯着电话,有些摸不透总部那边的意思,按说这么大的事,不应该仔细问问嘛? 怎么反而是这种态度。 然后,又打了个电话出去,这次不是打给军区总院的,而是京市第一医院。 那里的院长是他的学长,他们两人的私交不错。 韩院长又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对面的学长,也是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反而劝道: “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管司家以前如何,现在宋家的势力比较大,而且现在又传出和谢家成婚的消息......” 正在韩院长一头误解时,话筒那边又传来一句:“致远啊,你懂我的意思吧?” 还不等韩院长继续问,对方称自己还有事,便匆匆挂了。 韩院长那颗愤怒的心,渐渐凉了,也寒了。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韩院长收拾好心情,沉声道:“进。” 周母听见回应,推门而入,笑盈盈道:“院长,打扰了。” 韩院长赶忙让周母入座,待听完周母的诉求,韩院长痛快地答应了。 “明天上午出院吧,明天上午我把宋医生支出去,你们就办理出院,免得再横生枝节。” 周母自然乐意,巴不得把宋医生支的远远的,感谢了韩院长的考虑周到后,周母便回去了。 此时周慕白的病房外,苏俊峰看了眼守在门前的小松,他没有再上前一步,而是隔着房门开始了问话。 “浅浅,你能出来吗?爸爸问你一件事。” 原来苏俊峰等侄子情绪稳定后,又仔细问了一遍,才确信了满仓说的竟然是真的。 那些人想抓浅浅那孩子。 一定是为了那些钱财的事,可是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那浅浅这孩子知不知道她妈妈留下的东西呢? 苏俊峰心里七上八下的,所以跑来问问浅浅,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病房门传来苏茉浅稚嫩的声音,“什么事呀,你直接问吧。” “你出来!” “我不!”苏茉浅虽然奶声奶气的,但口气听上去比苏俊峰还硬气。 苏俊峰气的挠了挠头。 小松适时地提醒道:“苏营长,和浅浅说话,您悠着点,别像上次那样都差点厥过去。” 小松眼里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苏俊峰瞧的愈发气恼,脸色难看。 此时什么话也没心情问了,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了。 第131章 周慕白出院 周慕白第二天办理的出院,离开医院的时候,是被小松背上吉普车的。 医院的许多护士医生都看到了。 从三楼到一楼,小松背着他家团长,走的还特别慢,唯恐一个不慎,再碰到了团长的伤口。 这可把周慕白难受坏了,恨不得踢上小松一脚,磨磨唧唧的,没看到他浑身不自在吗? 周慕白的不自然在外人看来,那就是周团长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就连被警卫员背着时,伤口疼的直皱眉。 被韩院长临时调出去的宋蔓婷,回到医院的时候,便听说了周团长出院的事。 又气又怒的她,私下里问了几名护士,仔细地询问了周团长出院时的情景。 打听清楚后,又回去给她大姐打了个电话,这人都回去了,她得问问大姐,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虽然昨天被大姐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最后大姐还是说这事交给她处理,她相信大姐的能力,一定能处理好这事的,司家的人基本上都死绝了,现在谁还在乎那颗药丸是不是出自司家。 再说了,大姐又好事将近,谁又敢在这个时候触这个霉头。 家属院内, 苏茉浅与周贺然高高兴兴地坐在客厅里等小叔回来。 周母则去灶房里给孩子们煮绿豆汤喝。 当初周母看到灶房里藏着的细粮时,着实吓了一跳,细问之下,才知道这都是司家大小姐的功劳。 周母不得不佩服司家大小姐有这种前瞻性的远见,心中也再次叹息,真是造化弄人,如果当初慕白没有昏迷,那慕白是不是也有追求到司家大小姐的机会。 她儿子可比那个什么苏营长强多了。 此时坐在客厅内的苏茉浅与周贺然听到门外的汽车声响,高兴地跑向院外迎接。 吉普车刚停下,除了苏茉浅他们出来迎接之外,隔了一个院子的曹晋鹏竟然也出来了。 他三两步走过来,眼神打量着坐在后排的周慕白,语气听上去还非常关心: “周团长,你这是出院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一边说着,还一边打开车门,作势要把周慕白搀扶出来。 周慕白没有伸手,瞥了眼曹晋鹏,面无表情道:“多谢曹团长关心,我身体恢复的很好。” 小松赶忙跑上前,不动声色地挤开曹团长,嘴里还说着抱歉的话: “不好意思曹团长,麻烦您让让,我得把团长背下来。” “我和你一起吧,你粗手粗脚的,别再弄伤了周团长,我们两个人一起使力,你也轻快。”曹晋鹏丝毫也不想让,他就是要亲眼看看周慕白有没有完全恢复的可能。 苏茉浅见此气呼呼地走上前,大喊道:“姐夫,你让让,我小叔要下车了,你别在这里碍事!” 这脆生生的声音一落,空气,突然间凝固了。 曹晋鹏脸色黑沉地缓缓转头,低头看向腿边的苏茉浅,似笑非笑道: “小丫头,这称呼可不是乱叫的,下次不许这么叫了,我更喜欢你喊我叔叔。” 喊他姐夫,却叫周慕白为小叔,那他岂不是生生矮了一个辈分,他可是四十岁的人了,这小丫头这不是作贱他呢? 小松趁着曹团长与浅浅说话的工夫,他急忙跑向吉普车的另一侧,把自家团长背在了身上,又冲着曹团长打了声招呼道: “曹团长,我们家团长需要卧床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周慕白眼神柔和地看向还气鼓鼓的苏茉浅,声音温和道:“浅浅,回家了。” “来了。”苏茉浅立即笑嘻嘻地又回了一声:“马上来。” 她又看向曹金鹏,摆了摆肉乎乎的小手,笑容灿烂道: “姐夫,我先走了,如果你想来看小叔,下次记得多带些桃酥,罐头,麦乳精,大白兔奶糖......这些都是小叔爱吃的。姐夫,等你来看小叔哦~~” 苏茉浅说完,拉着周贺然的手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曹晋鹏见周慕白都不见踪影了,气的抬脚猛踹了吉普车的轮胎一下。 他眼神阴沉地看到欢快跑回家的苏茉浅,更生气了。 这个苏营长怎么回事,老家来了这么多人,都不能照看好一个孩子吗? 到现在了,还让闺女住在别人家,像什么话! 回头,他得说说苏营长。 自己家的孩子,得接回自己家里住。 刚才要不是有这个小丫头在那里打岔,他就能看看周团长到底伤的多重了? 这可关乎到特别行动小组成员的选拔。 只要周慕白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那他的机会就是最大的,这个行动小组,他是一定要进去的。 曹晋鹏黑沉的眼眸中迸发出势在必得,看了眼周慕白的院子后,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的周慕白被周母安排住到了一楼,一来是周慕白受伤了,行动不便,所以住在一楼方便。 二来呢,周慕白楼上的房间被周母霸占了。 所以,即便周慕白没有生病,楼上也没有他的地方了。 周母安排的心安理得。 周慕白被安排妥当后,小松就要着急回去还车。 周母看着满头大汗的小松,叫住了他,虽然绿豆汤还没熬好,那至少让忙前忙后的小松喝口凉白开吧。 苏茉浅和周贺然看着喝水的小松,也是一口一个地谢着小松叔叔。 面对孩子们的热情,周母的夸赞,小松喝完水,不好意思地跑走了。 小松走了,苏茉浅跑去小叔房间里,又问小叔渴不渴,饿不饿?她还跑到客厅把电风扇打了过来,让小叔凉快凉快。 周慕白被小丫头关心的一阵心暖,看着在他身旁忙前忙后的小小人儿,心中暖暖的,原来这就是养闺女的快乐。 看到电风扇时他才想起来,这还是出任务前找战友帮忙买的。 周母看到这么贴心的浅丫头,失笑地摇了摇头。 她觉得小丫头再多说几句贴心的话,慕白那小子都快把脑袋摘下来送给丫头当球踢了。 周贺然站在一旁,话不多,但手里端着个茶缸子,见小叔的嘴唇干了的时候,就赶忙递水过去,让小叔喝两口水再说话。 周母见这里用不着她,就乐呵呵地去准备午饭了,她感觉这儿孙萦绕的日子真是舒心,看着孩子们一天天的长大,也挺好的。 至于慕白什么时候结婚生子,一切随缘吧,经历过生死的人,也看淡了一切。 有些事情,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苏茉浅与周贺然跟小叔聊着天的时候,院门拍响了。 周母去开的门,听着门外的声音,苏茉浅笑嘻嘻道:“小叔,是沈伯伯和小四来了。” 周慕白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距离这么远,小丫头都能听到院门口的声音。 第132章 沈小四的烦恼 沈政委与小四被周母领着进了屋。 周母又去拿了几颗奶糖,塞到小四的兜里,末了还摸了摸沈小四的脑袋,笑着夸奖道: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机灵鬼。” 沈小四得了几块奶糖,一脸高兴地喊着谢谢奶奶。 苏茉浅见政委伯伯与小叔应该有话要说,她带着小四与贺然便去客厅玩了。 等客厅内只有苏茉浅,小四还有贺然的时候,沈小四凑近苏茉浅,神神秘秘道: “浅浅妹妹,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周贺然把沈小四往后拉了拉,板着小脸一本正经道: “天太热了,你离浅浅妹妹这么近会热到她的。” 沈小四睁大眼睛看了看他与浅浅妹妹的距离,又看了看周贺然和浅浅妹妹的距离,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周贺然才会热到浅浅妹妹呢? 沈小四撇了撇嘴,哼,看在周奶奶给他奶糖的份上,他就不跟贺然哥哥计较了。 苏茉浅眉眼弯弯地看着小四,问道:“你大哥不在家?” 要不然怎么被放出来了。 沈小四高兴地眉飞色舞道:“嗯,大哥去看外婆了,过几天回来。” “你怎么没去?” 沈小四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去看过外婆了,外婆还说让我明年去吃葡萄呢,我等明年再去。” 苏茉浅:“......” “浅浅妹妹,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什么?” 沈小四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周围,然后从另外一个鼓鼓囊囊的裤兜里,掏出了一只......死麻雀。 “浅浅妹妹,送给你的。” 周贺然小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他好像都闻到这个麻雀有一股子臭味了,拉着苏茉浅后退道:“浅浅妹妹不要这个。” “为什么不要?”沈小四着急了,“这是我给浅浅妹妹的谢礼。” 他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打到的。 苏茉浅看向周贺然眨了眨眼,然后走到沈小四跟前,接过他手里的麻雀,一脸高兴道: “谢谢小四,你的谢礼我收下了,你能用我送给你的弹弓打到麻雀送给我,我很开心。” 沈小四见浅浅妹妹收下了,立即喜笑颜开,这只麻雀可是他偷偷地在裤兜里揣了两天,谁也没舍得送,专门留着送给浅浅妹妹,让她吃肉的。 周贺然忍受不了浅浅妹妹一直拿着个死麻雀,他伸手接过来,还看向沈小四一板一眼道:“我让奶奶把这只麻雀炖了。” 沈小四一脸开心地赞同道:“炖了好啊,浅浅妹妹可以喝汤。” 苏茉浅:“......” 周贺然嗯了一声后,拿过麻雀后,飞快地跑去了灶房,趁着奶奶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扔到了灶台底下。 然后又去打了盆水,拿着毛巾,急急火火地去给浅浅妹妹洗手,还没忘记拿上肥皂,必须得给浅浅妹妹多打几遍香皂,去去臭味。 苏茉浅被周贺然的举动搞的哭笑不得。 沈小四见此,也赶忙举手道:“贺然哥哥,我也要洗手,我感觉我手上有味道。” 还不等周贺然同意,他那两只小黑爪就要往水盆子放。 周贺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阻止道:“等浅浅妹妹洗完了你再洗,排队!” 沈小四委委屈屈地噢了一声,乖乖地站在苏茉浅身后等着。 等周贺然给苏茉浅认认真真地洗完双手后,把香皂往沈小四手里一放,一脸嫌弃道:“快洗吧。” 沈小四也没计较贺然哥哥为什么没有给他洗,他拿着香皂喜滋滋地洗起了手来。 他也要洗香香。 跟浅浅妹妹一样香香的。 见沈小四洗完手了,周贺然又说道: “洗完了,就把水倒了,然后冲一下脸盆,把香皂放到原来的位置。” “好的,贺然哥哥。” 沈小四听话地乖乖照做,这种小事在家里他也经常做,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 苏茉浅好笑地看着周贺然与沈小四之间的互动,见小四高高兴兴地回来了,赶忙招呼道: “小四,快过来坐。” 沈小四坐下后,又问了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浅浅妹妹,你什么时候去上育红班啊?” 浅浅妹妹不去上学,他都觉得没意思了。 他想跟浅浅妹妹玩,育红班里的小朋友们实在是太笨了,他喜欢聪明的小朋友...... 苏茉浅小脸上的笑容一僵,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回应道:“小四啊,这个育红班啊,我可能去不了了。” “为什么?” 沈小四的眼睛瞪的很大,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育红班也可以不去的啊?那他回家跟他妈说说,他是不是也可以不去了。 苏茉浅看着沈小四兴奋的眼神,赶忙解释道: “我不去是因为育红班的老师教的太简单了,我都会了,你会了吗?” 沈小四想了想,摇了摇头,昨天老师还问过他一个问题,那个死脑筋的老师非得说是他答错了。 但他觉得一点错也没有,他还找了园长奶奶,结果园长奶奶也说他错了,他就有些不高兴。 苏茉浅见小四情绪有些不高,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沈小四见终于有了倾诉对象,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浅浅妹妹,今天有个老师问了我一个问题,我觉得自己没有答错,但他们都说我错了。” 苏茉浅顿时来了兴趣,能让小四纠结成这样的问题,肯定不是小问题。 沈小四的小嘴不停道:“老师问我,树上有五只排排站的麻雀,如果我用弹弓打死了一只,还剩几只?” 苏茉浅好奇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树上还有四只啊。” 周贺然问了句:“你拿着弹弓打麻雀的时候,那些麻雀都乖乖地站好等着你去打?” 沈小四见周贺然跟老师说的一模一样,着急道: “可是麻雀它们是一家子啊,一只被打死了,难道其他的四只不应该站在那里很伤心吗?或者想办法把死去的那只麻雀带走埋起来啊?怎么可能都飞走了呢?那它们还是不是一家子啊!” 周贺然无语道:“你怎么知道它们是一家人,万一它们之间是敌人呢?” “敌人怎么可能排排站......” 周贺然:“......” 他终于体会到了育红班老师的抓狂。 苏茉浅听着小四的辩解笑的不行。 ======= 喜欢的宝子们,动动你那发财的小手戳个五星好评吧,爱你们(?′?‵?)I L??????? 第133章 你要替司家打抱不平? 客厅内的三个孩子玩的开心,房间内的沈政委与周慕白也在低声交谈着。 “慕白,那些人贩子的口供,我看过了,苏满仓黑夜里见到的那三个人不是人贩子的同伙。据他们交代,苏满仓是他们意外捡到的。等带回去,他们发现那孩子睁开眼后就像只狗似的到处咬人,被他们狠狠揍了几顿后,这才老实了。后来,他们发现了苏满仓的一个用处,用这孩子凶狠的模样,去吓唬那些被抓来的孩子非常管用,所以才被他们养在了身边。” 沈政委顿了顿,继续道: “今天一早公安局那边来人,又询问了苏满仓那天的情况,据他交代,他只记得第一天碰见的那三个人,反而在人贩子身边的那几天什么也不记得了。他说那三个黑影问他是不是叫浅浅?又问他妈妈留下了什么......” 周慕白微微点头,沈政委后面说的这些,和他妈从苏满仓那里断断续续地听来的分毫不差。 所以说,那三个人奔着浅浅去的。 周慕白眼神沉沉道:“政委,苏满仓看清那三个人的容貌了吗?” 沈政委摇了摇头:“天太黑了,苏满仓当时也吓破了胆, 他只模糊地记得,有一个人的身高跟他奶奶的差不多。” 苏婆子身高不足一米六,也就是说这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矮个子。 周慕白垂眸沉思,他觉得这些人应该是冲着蓝卿的东西来的,蓝卿又是司家人,难道这些人是在找司家的什么宝贝? 自从上次浅浅救了他的命,接着又出现了用司家的药救了苏满仓,周慕白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司家一定有令他们非常眼红的东西,所以才会被那些人觊觎,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沈政委看着一言不发的周慕白,压低声音提点道: “慕白,韩院长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公安局的人来做笔录的时候,苏营长的母亲情绪很激动,一直说她大孙子遭了这么大的罪,都是替孙女受的。后来公安局的人想找浅浅询问情况,被我挡了回去。这几天你们注意点,别让浅浅这孩子出门。” 周慕白点头应了句:“我知道。” 沈政委看了眼躺在床上,脸色红润的周慕白,眼神狐疑道: “我怎么觉得你生了一场病,反而气色越来越好了呢?” 周慕白掀了掀眼皮,脸不红,心不虚道:“你一定是看错了,看来你年纪大了,眼神也跟着不好用了。” 沈政委嘿了一声,中气十足地骂了句:“周小子,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吗?没礼貌!” 似是想起什么,他又往前倾了倾身体,小声道: “这次抓人贩子的事,曹团长算是立了一功,他现在挤破脑袋都想进特别小组呢,你怎么想的?” 周慕白嗤笑一声,“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能跑得动吗?”随即又拧眉问道: “这特别小组到底执行什么任务,这么神秘,你就没有听到一点风声?” 沈政委没好气地瞪了周慕白一眼,压低声音道: “这种机密性的事情,如果我知道了,我这政委的位子还坐不坐?脑袋还要不要?周小子,我告诉你,你别害我!” 周慕白切了一声,没接话,他也就是随便问问,如果沈政委真能给他答案,那他就不是政委了,该是司令了。 见正事说完了,沈政委又开始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他眼神戏谑道:“老郑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 “他那边怎么了?支援工作完成了?” 沈政委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他说他已经尽力了。” 周慕白眼神不解地看向沈政委。 沈政委坏笑一声,继续道: “老郑说,文工团的女兵在他那边演出的时候都中暑两次了,文工团的团长都拍桌子跟他急眼了,他才把人放回来。” 想起老郑的电话,沈政委就想笑,但是人家老郑还在电话里跟他抱怨一通呢, 说什么文工团的女兵可真是不中用,演个出都能把自己搞中暑了,太缺乏锻炼了! 这样的女兵要来何用,怎么鼓舞战士们的士气! 那些大道理讲起来可真是头头是道。 他前脚挂了老郑的电话,后脚又接到了文工团团长的电话。 文工团的温团长更是一肚子的火气,也冲着他抱怨。 说什么,她们文工团的女兵来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是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现在倒好,一个个地都晒成了黑脸包公。 尤其是她们的台柱子云雪晴,晒的最黑了,因为她个人演出的节目比其他人都要多。 温团长抱怨郑副师长虽然有很长时间没看过演出了,但也不能天天看吧~ 甚至,节目演一遍还不行,非得演上好几遍,不光她们姑娘们都快演吐了,就连战士们也都快看吐了。 偏偏郑副师长还不放人。 让她们继续演,没有新节目,还得让她这个做团长的先排练! 要不然,就是她这个做团长的能力不行。 一开始时战士们看她们文工团的姑娘们眼神发光,神采奕奕的,现在呢,他们是什么眼神?! 说到这里的时候,温团长气的咬牙切齿,几乎是对着沈政委吼出了那句:现在战士们看姑娘们全是嫌弃的眼神! 她们文工团的姑娘们竟然被嫌弃了! 她作为团长,能不火大,能不生气吗?! 然后这一通火,发到了他这个政委面前。 经过他这个政委的调解,老郑那边终于松口放人了。 温团长那边一听终于让回去了,连饭都没吃,就招呼着姑娘们迅速收拾行李,赶快上车,赶紧走。 唯恐慢一步,再被郑副师长那个大老粗给留下。 周慕白看着沈政委的表情莫名,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沈政委见周慕白不明白他的意思,啧了一声,提点道:“云雪晴要回来了。” 周慕白听到这个名字眼底闪过厌恶,语气不悦道:“她回不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随即想起什么,哦了一声,对沈政委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多亏了你把人支出去,要不然她住到我家来,这事还真说不清了。” “那你爸那边?” “放心吧,我爸那边不会管了,以后云雪晴再来,不用我动手,我妈就会把人赶出去。” 沈政委多机敏的一个人啊,他听周慕白都喊爸了,就知道父子俩的关系不仅缓和了,云雪晴的事也应该说开了。 周慕白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政委,你知道京市的宋家吗?” 沈政委一听便知道是昨天那颗药的事。 现在不仅医院里在谈论这件事,就连军区这边,也有人在小声议论。 他想了想,斟酌道: “宋家我知道,这几年的势头正猛,宋家呢还有个医学天才,你想呀,谁没有个生病的时候,指不定哪天求到宋家头上呢,所以呀,京市那边的人呢,也都恭维着。” 周慕白不屑一笑,“既然恭维着,还都是医学世家,那司家怎么出了事,反而宋家越来越好了呢?还有,司家的药怎么会出现在宋家人的手里?” 周慕白的问题比较尖锐。 沈政委听出了苗头,玩笑道:“怎么?你要替司家打抱不平?” “有何不可!我爷爷还是司家家主救过来的,这样说的话,司家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沈政委脸上的笑容收敛,正色道: “我劝你不要插手这事,司宋两家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内情,但也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盘根错节,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也不是那么轻易查明白的。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出了那件事后,宋蔓婷一个电话打回了宋家,宋家大小姐拨了几个电话出去,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你怎么知道?”周慕白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老战友的电话,他问我司家的药是不是在我们这边医院里出现过,然后我就旁敲侧击了宋家的事。” 沈政委的话,让周慕白的心里一沉,同时心头沉重的还有客厅内,正好听到司家事情的苏茉浅。 第134章 苏茉浅想去京市 沈政委又聊了一会后,便带着沈小四回家吃饭去了。 房间内的周慕白沉思着沈政委刚才的话。 苏茉浅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如老僧入定般的小叔。 她走上前,轻声地唤了声:“小叔。” 周慕白听见声音,眼中的冷厉瞬间褪去,眉眼温和道:“怎么了?” “小叔,你在想什么呢?” 周慕白摸了摸苏茉浅的小脑袋,对于苏茉浅也没隐瞒地说道:“我在想宋家的事情。” 自从知道浅浅是司家的孩子后,在讨论宋家一事上周慕白也没避着浅浅。 起初他是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知道这些的。 奈何,浅浅说夏荷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她了,她还知道她妈妈是司家女儿,周慕白这才知道,原来他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周慕白哪里知道,苏茉浅为了不让周奶奶和小叔说话时藏着掖着,故意这么说的。 其实夏荷什么也没说,如果不是因为空间里的司家族谱,苏茉浅也不知道她妈妈是司家人。 周母以为苏茉浅对司家的事情都知道了,所以提到宋家的时候,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才让苏茉浅知道了很多京市那边的事情。 “小叔,你什么时候回京市一趟?”苏茉浅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问道。 周慕白眼神警惕道:“你要做什么?你现在回京市不是时候,况且你年纪太小,再被坏人抓去了怎么办?” 周慕白唯恐这个胆大的小丫头再做出点什么吓人的事,说到最后,不得不用上吓唬孩子这一招了。 苏茉浅小大人般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无奈地看着小叔,用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循循诱导: “小叔,我什么也不做,我就是想去看看,想去看看司家在哪里,想去看看妈妈生活过的地方,哦,我也想周爷爷了,顺便看看他。” 最后一句,差点让周慕白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 还想周爷爷了?骗鬼呢。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茉浅嘿嘿地笑了两声,走上前,小声道:“小叔,我就是想看看宋家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他们一家在京市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周慕白把苏茉浅抱在自己腿上,叹息道: “你妈妈想尽办法躲在这里的军医院里,不仅躲着外面那些人,也为了保护你,你和你妈妈长的又那么像,谁知道暗中又有多少人打着坏主意,如果这个时候跑到京市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也辜负了你妈妈把你藏在这里的苦心。” 苏茉浅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忽然眼前一亮,从周慕白的腿上溜下去,边往门外跑,边喊道: “小叔,你等我一会。” 苏茉浅快速地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楼上,然后又噔噔噔地跑了下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短腿非常满意,这些日子在空间里没有白练那些武功秘籍,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周母看着一阵风跑过去的小身影,然后又一阵风似得跑了回来,惊的她捂着心口直呼道: “哎哟,你这孩子慢点,慢点!” 周贺然扔下手中的碗筷,迅速追了上去,嘴里还大喊着:“浅浅妹妹,你上楼拿什么,我帮你。” 周慕白刚站起身,小丫头已经跑回到了他面前。 后面还跟着个一脸紧张的周贺然。 周慕白都被侄子那老母鸡护崽的样子看笑了,那不满的小眼神看向他时,搞得他就像那只抓鸡崽的老鹰...... 他只好很无辜地对着侄子摊了摊手,意思是小丫头跑上跑下的,不是他指挥的。 此时苏茉浅身上背着那个万年不变的小书包,把小叔重新拉回房间,让他坐下。 她则从书包里掏啊掏,不一会工夫,掏出一个圆铁盒,这铁盒的外观上还描画着一张美人垂眸图,这圆盒看上去特别像是用来盛胭脂水粉的。 在周慕白与周贺然不解的眼神中,苏茉浅打开了盒子。 然后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正在两人眼神困惑时,苏茉浅缓缓展开了手中那张薄如蝉翼的东西,然后覆盖在了自己小脸上。 周慕白与周贺然震惊地发现,除了两只眼睛特别像原来的小丫头之外,整个脸部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红润润,白嫩嫩的一张小脸,现在变的不仅黝黑蜡黄,左脸上还有一块红斑,看上去......怪吓人的。 就算人贩子来了,也得掂量掂量这丫头能不能卖的出去。 “小叔,怎么样?我这样走出去,应该没人认识了吧?” 周慕白皱眉问道:“哪里来的?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东洋人的易容术?” 苏茉浅不服气地反驳道:“小叔,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还有,易容术可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不是他们发明的。我们司家的老祖宗就会!” 说到最后一句,苏茉浅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虽然司家的老祖宗会不会她不知道,但她会就行了,她现在就是司家人,以后也会变成老祖宗的,所以她没有跟小叔撒谎...... “你妈妈留给你的?”周慕白显然不相信,蓝卿怎么会留给孩子这些东西。 “当然了。”苏茉浅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可多了,还有许多医书呢,夏荷帮我存着呢。” 一句夏荷,周慕白就不问了,显然也相信了。 毕竟夏荷曾经是蓝卿的贴身丫鬟,她给小丫头存着东西,也无可厚非。 苏茉浅见小叔信了,松了一口气,这张人皮可是她这两天刚做出来的,自从出了苏满仓的事情后,她还不是担心哪天被人抓住了,再想办法换张脸蒙混过关。 没想到很快就有了用武之地。 周慕白见小丫头表情认真,他有些为难地又问了句:“你真想去京市。” 苏茉浅点了点小脑袋,她真的想去,如果能混进宋家更好了,她想把司家的东西都拿回来,至于不是司家的东西......嗯,她也可以顺出来。 她不想看到宋家拿着司家的东西耀武扬威。 哪怕什么也不做,她也要心里有个数,谁让夏荷觉得她年纪小,什么也不告诉她的,周奶奶知道的又有限,她想多了解一些,都没人告诉她。 第135章 周母的惊喜 周慕白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说先等等看。 他让小丫头把脸上的东西赶快取下来,实在是太碍眼了。 苏茉浅又借着书包的遮挡,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玻璃瓶,从里面倒出一些水后,往脸上拍了拍,之前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瞬间脱落。 周慕白看的惊讶不已,他实在没想到蓝卿竟然教会了浅浅这么多东西。 浅浅之前的那句,她是小天才,周慕白现在完全相信了。 小丫头才多大?做起事情来像模像样的,不单单会炼制一些药丸,还会捣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是天才是什么! 所以,他得更加努力,才会保护好小丫头,也能让她平安,顺利地长大。 此时周母已经摆好了碗筷,见屋里的三个人还没出来,声音轻快地喊了声: “都出来洗手吃饭了。” “来了周奶奶。” “好的奶奶。” 周慕白一手牵着一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周贺然先前得了小叔的吩咐,跑出去把院门插上了。 周母见儿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客厅,担忧道:“这样会不会被发现了?” “放心吧妈,只要我不走出房间,谁也发现不了。” “那就好。” 周母松了一口气,自从知道儿子真的差点被那特务打死后,她一阵阵的后怕。 如果不是浅浅这丫头给慕白喂了一颗司家的救命药,才把慕白从生死边缘拉回来,说不定慕白的坟头草都老高了。 浅浅这孩子是他们周家的救命恩人,老头子说的不错,他们周家有两条命都是司家救回来的,这种大恩,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报答的。 周母相信,如果慕白没了,她这个老婆子也会活不下去的。 所以她才宝贝浅浅这个孩子。 这么好的孩子苏家那些眼瞎的竟然不好好对待,哼,以后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周母看着软软嫩嫩的浅丫头,真是越看越喜欢。 今天中午的饭,周母做的非常丰盛。 有小米粥,绿豆汤,鸡蛋,馒头,还有慕白的战友一大早送来的一锅鸡肉。 她又炒了茄子,炖了个豆角。 即便儿子的饭量再大,也保证他能吃的饱饱的。 这个年月吃顿鸡肉不容易,即便她在京市的时候,能吃顿鸡肉也非常稀罕。 周母舍不得吃,都分给了儿子,孙子,还有浅丫头。 苏茉浅看着眼前碗里冒尖的鸡肉,看了一圈,就数她碗里的肉最多。 鸡头和鸡爪在小叔碗里,鸡屁股和鸡翅在周贺然碗里。 她碗里的都是肉块。 周奶奶那边,一块也没有。 哎,看来她的家庭地位直线升高啊。 苏茉浅在周奶奶说开吃之前,她先跑到灶房,又拿了一个碗回来,把碗里的鸡肉分了周奶奶一些。 周母看出了小丫头的意图,赶忙劝道:“浅浅啊,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多吃肉长得高,奶奶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咬不动的。” 小叔也阻止道:“别分了。” 他们一家能喝到鸡汤,也都是沾了小丫头的光。 周贺然点头附和,让浅浅妹妹别分了,他可以分给奶奶,于是,他把自己碗里的鸡屁股夹给了周母,一本正经道: “奶奶,你也吃鸡肉。” 周母看着碗里的鸡屁股,笑骂道:“你个臭小子,你怎么不给我鸡翅!” 周贺然眼神迷茫了一瞬,沈小四不是说鸡屁股最好吃了吗? 他以前没吃过鸡屁股,不知道这是最好吃的。 所以他把最好吃的给了奶奶。 奶奶的反应,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哎,他就知道,小四的话一点也不可信。 他们说话的工夫,苏茉浅碗里的鸡肉也分完了,她把碗端给了周母,又夹了几块鸡肉分给小叔和周贺然,声音奶声奶气,但语气不容置喙,小手一挥道: “都得吃肉,谁也不能吃独食!等我长大了,天天上山给你们打鸡肉吃。今天大家都吃肉,你们不吃,我也不吃。” 周母看着面前的鸡肉,眼底潮湿,心里温暖,本想拒绝的,但见孩子坚持,她压下眼底的泪意,高兴地附和道:“好,好,我们等着浅浅给我们送鸡肉吃。” 周母心里熨帖极了,怪不得人家都说闺女是小棉袄,你瞧瞧浅浅这孩子,她们才住在一起几天,这孩子就处处想着她了,不知道比她那锯嘴葫芦的儿子,小老头似的孙子强了多少倍。 周慕白看了看他妈碗里的鸡肉,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拿起筷子,朝着周母碗里的鸡肉夹了一块,嘴里还嘀咕着: “妈,你碗里的鸡肉比我多一块。” 不管怎么着,反正小丫头得一碗水端平,他和他妈的鸡肉得一样多才行。 周母气的想拿筷子抽他,她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连浅丫头分个鸡肉都要和她比一比。 “奶奶~” 周贺然刚喊了声奶奶,便被周母一个眼神瞪了过来,“怎么?你也觉得我碗里的鸡肉比你多一块?” 周贺然的眼神颇为无奈,“不是的奶奶,我是想问问,是不是该吃饭了。” 周母冷哼一声,“吃,吃!都吃!谁再盯着我碗里的鸡肉,我就抽他!” 苏茉浅在一旁捂着小嘴偷笑,其实她挺喜欢周奶奶的爽利,也喜欢她不像其他长辈似的端着架子。 周奶奶温柔善良,又随和可亲,挺好。 四个人愉快地吃完午饭后,周慕白看着他妈的头发忽然道: “妈,我发现你新长出的头发根是黑色的?” 周母一脸惊喜道:“真的吗?”她又看向苏茉浅,招呼道: “浅丫头,奶奶不信你小叔,你过来帮奶奶看看。” 苏茉浅走近一看,开心道: “是真的奶奶,等你头发长长了就是黑色的了,等奶奶满头黑发的时候,又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大美人。” 苏茉浅也很惊讶,她本来是想给周奶奶喝点灵泉水,让她调理调理身体,没想到在周奶奶身上效果这么好。 周母得到肯定的答复,心中高兴不已,她稀罕地把苏茉浅抱在自己腿上,想到小丫头刚才说的话,喜笑颜开道: “你这小丫头就会哄奶奶开心,不过奶奶想多陪你们几年也是真的。” “会的奶奶,你会长命百岁的。” 周母高兴地合不拢嘴,她看着眼前两个聪明又懂事的孩子,笑容不断,老话说含饴弄孙,那她现在是不是正在享受天伦之乐?无论如何,她感觉此时的自己是幸福的。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天,周母开始收拾碗筷。 周贺然与苏茉浅上前帮忙。 周慕白收拾桌椅板凳。 周母看着这温馨又和睦的场景,曾经那空落落的心里被填的满满的,这一幕,在一个月前,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她目光落在苏茉浅身上时,眼神更和蔼了。 收拾完碗筷,苏茉浅刚回到客厅,便听见外面的院门被敲响了,她看了眼还在灶房的周奶奶和贺然,对小叔道: “小叔,我去看看谁来了。” 第136章 一杀 周贺然见浅浅妹妹去开院门了,他只是站在灶房门口往外瞧着。 这个时间点,他还以为是沈小四吃完饭回来玩呢。 “贺然,你把碗放下吧,去看看谁来了。”周母吩咐道。 “好的,奶奶。” 周贺然把手里的碗放下,擦了擦手,就要出去。 苏茉浅刚打开院门,露出半个身子,便被一只大手拽了出去,大门又被瞬间关上。 周贺然走到灶房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吓的脸色大变。 他对周母着急地大喊道:“奶奶,奶奶,有人抓走浅浅妹妹。” 喊完之后,他便往门外冲去。 周母一听,那还了得,抓起手边的擀面杖,气势汹汹地追了出去。 周慕白猛然起身,看见他妈跑出去了,他脚步一转,飞奔到二楼,试图从二楼的窗口跳到外面去拦截。 此时门外, 苏茉浅冷眼看着对面的凶神恶煞的苏婆子,苏婆子那狠毒的眼神,一看就是来替宝贝孙子出气的。 苏婆子确实是来出气的,她今天上午看到护士给满仓上药的时候,又看到孙子后背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痕,看的苏婆子直掉眼泪,心里更是剜心挖肉似的难受。 一想到这些都是大孙子替老三家的赔钱货遭的罪,她就恨不得扒了那孩子的皮,可是那赔钱货不在自己跟前,这口气她只能先憋着。 她回来给孙子拿午饭的路上,遇见了老三的团长,那团长叫住了她,给她说了几句话,她听完后越想越是这个理。 所以她堵着一口气,来到家属院,直奔周团长的家里,没想到老天有眼,开门的竟然是这个赔钱货。 这样也好,都不用她跟周家人费什么口舌再把人叫出来了。 只是,她刚把这个赔钱货拖出来,还没拽回家收拾一顿呢,就感觉手臂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又疼又麻,迫使她不得不松手。 此时苏婆子的眼神就像淬了毒般,她捂着发麻的手臂,恶狠狠道: “小贱蹄子,你刚才做了什么?” 站在苏婆子对面的苏茉浅毫不畏惧她的眼神,冷着小脸问道:“你来做什么!” 苏婆子气狠了:“我是你奶奶,你说我来做什么,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 “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奶奶,是你长辈。” 苏茉浅不在意道:“苏俊峰都不敢对我这么大呼小叫,你算哪根葱!” 苏婆子大怒,她抡起另一只胳膊,想要去用力扇苏茉浅的小脸。 此时周贺然打开院门,冲了出来,见浅浅妹妹正要被挨打,他像个小炮弹似的用头使劲去抵苏婆子的老腰。 苏婆子被这猛然的力道顶的一个站不稳,踉跄了几步,直接摔在了地上,随即哎哟一声,她稍微活动了活动腰,见腰还能动,放心了,但摔的可真疼,然后又哎吆哎吆起来。 这时周母也拿着擀面杖,气汹汹地冲了出来。 她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厉声质问:“你这个老同志怎么回事?上门抢孩子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苏婆子一边揉着腰,一边生气地回应道: “这是我家孩子,我接孩子回家,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破了天去,我们也有理。” 苏茉浅都被苏婆子这大言不惭的话气笑了, “接我回家?我看着不像,倒像是为了苏满仓找我算账,你刚才想要打死我的样子,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根本不是想要接我回家,你是想让我回去挨打吧?”苏茉浅直接揭了苏婆子的老底。 苏婆子的眼神闪了闪,没想到这个小赔钱货的脑子倒是挺好用的。 周母一脸警惕地又把苏茉浅往身后护了护,对周贺然道:“你去把苏营长喊来。” 周贺然跑着去叫苏营长了。 苏婆子冷哼道:“我儿子去市区了,没在家,你们去了也没用。” “还有 ,我这腰被那孩子撞伤了,你们得赔钱。” 刚才那个团长可是说了,她把孩子接回去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拦不住,就算大领导来了也不行。 苏婆子又揉了揉胳膊,她刚才都没看到那个小贱蹄子怎么弄的,到现在她的胳膊还是又麻又疼的。 周母见苏婆子想讹钱,冷冷一笑:“赔不赔钱的先不说,我得先报公安,等公安局的人来了再说吧。” 苏婆子愣住了,部队里的事,公安局也管?这......她还真不清楚,老三的团长也没跟她说过这个可能啊。 “你在这里先躺着吧,等公安局的人到了,我们再当面锣对面鼓地把这事掰扯清楚。” 苏婆子一听傻眼了,什么叫她先在这里躺着吧,她浑身疼着呢,得先去医院,还有她胳膊又麻又疼的,也顺便看看。 着急之下,她又想用之前的招数,把周围的邻居都哭喊出来。 周母看出了她的意图,语气强硬道: “这里是部队,如果你乱喊乱叫的话,我可以先报告给部队领导,说你扰乱军官休息,先把你关上三五天再说。” 苏婆子神情一滞,她急的心里打转,这怎么跟那位团长说的不一样呢? 她可不想被部队上的人关起来。 一时之间,苏婆子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正在这时周贺然跑回来了,后面跟着李月。 李月也很生气,这才半天工夫,没想到老太婆就跑到这里来惹事了。 她好不容易求了三哥今天去求药。 老太婆就不能消停一会?! 李月脚步匆忙赶了过来,先是赔着笑跟周母道了歉,又对苏茉浅说了两句软话,无非是苏婆子这个做奶奶的年纪大了,有时候会做些糊涂事...... 等说完几句好话,这才去搀扶苏婆子,一边把人扶起来,一边小声劝道: “婶子,周团长父亲是京区的首长,你这么来闹,还让不让三哥在军区继续待下去了?” 苏婆子想说是那个团长说没事的,但见李月眼神阴沉地盯着她看,顿时什么说话的心思也没有了。 李月见苏婆子好像没听进去,气怒之下,猛然一个用力,把人拽了起来,小声警告道: “苏婶子,为了三哥的前程,你也不能再找事了,现在就跟我回去。” 苏婆子的胳膊被李月用力扯着,疼的她一个劲地哎哟着,但李月的话,她也听进去了。 李月见她能站稳,应该没多大点事,一边搀扶着苏婆子,一边给周母道着歉,拉着苏婆子就要往回走。 苏茉浅看着苏婆子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苏家奶奶。” 李月与苏婆子脚步一顿,眼神疑惑地回头看过来,苏家奶奶?喊谁呢? 苏茉浅看着苏婆子,小身体微微弯了弯,一脸漠然道:“一路走好。” 如果手里有三根香的话,苏茉浅一定会插到苏婆子的脑袋上。 苏婆子的脸色都气绿了,想冲过去打上赔钱货一巴掌,如果打不到,踹一脚也算解气,但被李月死命拽着,苏婆子动弹不得,李月还小声嘀咕道: “苏婶子,来日方长,孩子是自家的,什么时候教训不行,现在有周团长的母亲护着,我们再等等。” 苏婆子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最后狠狠地骂了句:“晦气玩意儿,你给我等着。” 转过身去,在李月的搀扶下继续往回走。 李月回头看了眼苏茉浅,眉头皱了皱,她觉得小贱蹄子那嘴太缺德了,这不是咒人呢嘛。 周母见苏婆子气汹汹的背影,心中畅快,这个老婆子敢跑到她家来抢孩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牵着苏茉浅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解气地说道:“这个老太婆,就应该吓吓她,省的她闲着没事干。” 苏茉浅眼底藏着冷色,她可没有开玩笑,两个月后,她与苏婆子,永世不会再见,而且苏婆子的死因是身体内的肺脏自然衰竭而死,没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即便是她那个侦察兵出身的渣爹,也不会起疑的。 上一世指着原主的脑袋打骂的苏婆子,把原主当整个苏家的牛马,从不把她当人看的苏婆子,两个月后,一抔土,一坟堆。 此时站在二楼的周慕白,看到了曹晋鹏的老婆在院门口张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刚才苏婆子闹的这一出,肯定和曹团长脱不了干系。 第137章 苏营长要转移密室宝贝 此时在市区的苏俊峰,还不知道他娘去找苏茉浅的麻烦。 他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市区,最近他身上太缺钱了,满仓那孩子还得多吃些好吃的补补。 每次他娘看到满仓后背上被抽的一道道的伤痕时,总是心疼地落泪。 如果不是他昨天拦着,他娘那架势恨不得扒了浅浅那孩子的皮。 还有大哥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就像他包庇了自己孩子似的。 但他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浅浅,想解释吧,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真是一种有苦难言的憋闷。 所以他思来想去,就是给爹娘和大哥一些钱票。 实在不行,偷偷地给他们塞根金条也行。 苏俊峰为了不让爹娘还有大哥失望,所以一大早就坐车来到了市区,下了车后,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光明路123号院外。 他看了眼大门上的大锁头,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没拧几下,‘啪嗒’一声,锁开了。 开门前,他又看了看左右邻居,见没人出来,也没人发现他,他迅速摘下大锁头,推开院门,又反手合上。 苏俊峰仔细观察了小院内的角角落落,发现没有人进来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正房门前,拿出铁丝,如法炮制地再次打开了铁锁,摘下锁头,推开房门,因为激动,跨进去的脚步都有些着急。 这个房间内有叶蓝卿留下的珍贵药材,还有几盒珍贵的好药。 他记得单单人参就有三根,虽然他不懂医,也认不出人参的年份,但他瞧着那人参的品相,也知道至少得在百年以上。 如果这样的人参,拿出去卖钱,或者送人,谁不承他这个情。 尤其是昨天看到宋医生拿出来的那个紫檀木盒时,他就觉得眼熟,他记得这里也有几个相似的,那里面是不是也装着名贵好药。 他昨天想了一晚上,越想心头越火热。 他打算拿出一颗药给甜甜吃了,其他的他就保存起来,说不定关键时候能救命。 思及此,苏俊峰的脚步越来越快,眼底的激动兴奋也越来越浓。 只是,当走进里间,看到桌面上的一堆枯枝烂草时,脸上的笑容猛然僵住,顿时有些傻眼了。 药材呢? 人参呢? 装着珍贵好药的盒子呢? 怎么都统统不见了。 他上次来查看时,只是隔着门窗匆匆看了一眼,他看到桌上有东西就离开了,至于是什么,他还真没有细看。 所以,那些药材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苏俊峰站在原地怔愣了几秒,随即转身,迅速往藏有金银珠宝的密室跑去,因为脚下的步伐有些慌乱,跨过门槛时险些被绊倒。 密室的机关没有任何改变,这让苏俊峰微微松了一口气,待密室门完全打开,他依稀看见十几个箱子时,刚才提起的心彻底落下。 只要这些金银珠宝还在,就好。 至于那些药材都去了哪里,谁又来过,他现在没时间去细想。 他得尽快把这十几个箱子重新换个地方,这个地方不安全了。 现在的他非常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子。 苏俊峰沉思半晌后,决定先拿出两根金条,换些钱,想办法买一处小院,然后再藏在自己的院子里。 只有这样,最保险。 苏俊峰想到做到。 走进密室,依照上次的记忆,打开装有金条的箱子,通过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低头看了一眼,确实是金光闪闪的金条,他从里面摸了两根出来。 苏俊峰手指摩挲着金条,眼底的欲望与贪婪毫无顾忌地流露了出来。 他把金条往兜里一揣,关闭密室,急匆匆地走出院门,重新挂上大铁锁,脚步飞快地往他知道的一个地方大步走去。 苏俊峰今天出来这一趟是早有准备的。 他并没有穿着军装出门,上身是灰色短褂,下身黑色裤子,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既遮阳,又遮脸。 苏俊峰拐了几条巷子,来到一座院子外,有规律地拍了拍院门上的铁环。 一分钟后,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颗脑袋探了出来,上下打量着苏俊峰,问了句:“你找谁?” “老六告诉我这个地方的,金条收不收。”苏俊峰的声音压得极低。 门内的人一句话也没说,把脑袋迅速缩了回去,‘嘭’地一声,院门被他狠狠地关上了。 苏俊峰皱了皱眉,又抬起手来,继续拍门上的大铁环。 院门忽地又被里面的人打开,他一脸火气地压低声音道: “你来卖金条有屁用,我要粮食,你有吗?” 苏俊峰不想跟他废话,眼神沉沉道:“我找你们老大。” 开门的小年轻被这锐利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怵,他又伸出脑袋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人,迅速敞开一扇大门,侧了侧身子:“你先站到门里边等着。” 等大门再次关上,那小年轻伸出手道:“你把金条拿出来,我去给老大过过眼。” 苏俊峰没有犹豫地把金条拿了出来,交给眼前的人。 小年轻接过金条,掂量了掂量重量,眼神瞬间变了变,又看了眼苏俊峰,说了句你等着后,便拿着金条去找他们老大了。 几分钟后,刚才那个小年轻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小年轻伸手一指,气冲冲道:“就是他,拿着假金条来糊弄爷,给我狠狠打!” 苏俊峰瞬间做出防御姿势,声音冷厉道:“你们这是想独吞?信不信我让你们做不下去!” 小年轻气笑了,把手中的两根金条扔在了苏俊峰脚下,讥笑道: “要不是看在你是老六介绍来的,这个门我都不让你进,你连金条的真假都分辨不出,跑到这里糊弄谁呢!” “你说这是假的?绝不可能!”苏俊峰愣了一瞬,瞬间否认道。 小年轻看出这个大傻个是真的不知道,气的歪着嘴,走上前把那两根金条重新捡起来,一手一根,相互摩擦了一会,等金条上的金色一掉,里面露出了黑漆漆的东西。 见大傻个看的傻眼了,小年轻眼神嘲讽,冷哼一声:“看清楚了吗?再说了,它们的重量都不一样,懂不懂!” 苏俊峰眼神眯了眯,他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一心想着这么多金银财宝该如何转移,又该去哪里买座院子。 苏俊峰又忽然想到既然这两根是假的,那密室里的那些呢。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看看。 苏俊峰转身就想走。 小年轻忽然喊道:“站着!想走也可以,留下一百块钱,也全当让我们爷消消火。敢拿假金条来寻我们爷开心,你还是第一人。” 苏俊峰看向几人的眼神凌厉,轻嗤一声:“我要是不呢!” 小年轻皮笑肉不笑地嘿了一声,朝着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几个一起上,给这位兄弟松松筋骨。” 第138章 苏俊峰被打 苏俊峰虽然身手也不错,但架不住对方人多。 四个壮汉中,其中三个人身上还有拳脚功夫。 所以苏俊峰打的有些吃力。 尽管被对方狠狠揍了几拳,身上也被踹了几脚,但他依旧奋力反抗,瞅准时机,一脚把院门给踹倒了。 借着对面几人愣神的工夫,他迅速逃离了出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早晚会把这个窝点举报了,让公安局的人一锅端了。 苏俊峰一边往回跑,一边愤恨地想着。 等到他甩掉那些人,再次回到光明路123号的时候,刚才脸上挨的那几拳,已经青紫一片,左脸颊还肿了起来。 苏俊峰顾不得这些,打开院门,又迅速关上后,便脚步匆忙地去密室查看。 为了看的真切,他还把那个装金条的箱子搬了出来。 或许太过着急,又或许是之前的美梦即将落空,苏俊峰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是颤抖的。 他把手中的箱子,往地上一放,微抖着手,开始扒拉箱子里的金条。 一手一根,学着刚才小年轻的动作,用力搓了搓。 果然,掉了色。 苏俊峰疯了般地继续抓起另外的金条再次尝试。 一次次尝试。 一次次不死心。 直到箱子最上面一层的‘金条’全部露出真面目,铺在金条下面的一层黄色绸缎显露了出来。 苏俊峰的眸中瞬间迸发出狂喜,心情又激动起来,真的金条是不是在绸缎下面? 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去揭开黄色的绸布。 黄色绸布被他缓缓掀起, 苏俊峰还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 当看到绸布下面的东西时,眼底的狂喜瞬间碎成了渣渣。 那么漂亮的绸缎下面,竟然盖着一层干枯的树叶,树叶下面是一堆烂木头...... 苏俊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所以,真正的金条呢? 是别人偷梁换柱了,还是本来就是如此。 苏俊峰被这一变故冲击的眼前阵阵发黑。 更有一种巨大财富,在他眼前飞走了的窒息感。 他低吼了一声,眼神疯狂,咬牙切齿地低喃道:“叶蓝卿,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干的?!你人都死了,东西呢,东西又藏到哪里去了!” 他不死心地站起身,晃了晃脑袋,稳了稳心神,继续去搬其他的木箱。 最后发现,大部分箱子是空的,那些装有东西的箱子,无一例外地和金条的箱子是一种情况。 苏俊峰看着满院子东倒西歪的木箱,还有满地散落的枯枝烂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最后索性躺在地上,仰面朝天看着刺眼的大太阳,嘴里喃喃道: “叶蓝卿,是你干的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防着我,我们不是夫妻吗?!” 他记得非常清楚,当初发现这个密室的时候,虽然匆匆查看了一眼,但每个箱子里的东西都是满满的。 现在金条是假的,那些好看的翡翠,金银首饰都不见了,只能说明,有人提前转移走了。 他能想到人也只有叶蓝卿本人了,他在心里又问了一遍,到底为什么呀。 随即一想,也不对。 除了叶蓝卿之外,不是还有那些想着绑架浅浅的人吗? 虽然阴错阳差地抓错了,但那些人不是也知道叶蓝卿留下了东西? 但又想到这才几天的工夫,那些人不一定能找到这个地方。 一时之间,苏俊峰的脑子有些乱,现在又被火热的太阳烤着,意识竟然渐渐地有些模糊。 ...... 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大太阳已经变成满天星。 左邻右舍一片静悄悄的,他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他只感觉头疼无比,浑身绵软,踉跄着站起身后,顶着脸上的青紫肿胀,借着月光把那些‘金条银条’的装进箱子里,然后费劲地再次搬进密室。 那些空了的木箱,他没再管。 金条不管真假,在这个时候查出来有嘴也说不清。 苏俊峰之前中枪的伤口再次疼痛起来,他感觉自己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早晚会死掉的。 拼着最后一口气,慌乱地锁了门,走出院子,本想着去医院,但看到距离最近的公安局后,改了方向。 直到来到公安局门前,听见守夜的人问了句什么人后,苏俊峰彻底地晕了过去。 家属院 李月左等右等地还不见苏俊峰的身影,有些着急。 苏婆子与苏父也是不停往门外张望,老三走的时候可是给他们说过,今天去供销社给满仓买些补身体的好东西回来。 苏金柱没住在家属院,他是待在医院里陪着苏满仓的。 苏父看向李月,不咸不淡地问道:“老三在市区有住的地方吗?” “市区有三哥的战友,他有没有去找战友,我不知道。”李月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 苏父大手一挥道:“那我们不用等了,老三见天色晚了,又没有回来的车,应该去找他的战友对付一宿了。” 苏婆子觉得也是这么个理,附和了一句:“应该是,老三这么机灵的一个人,还能找不到个睡觉的地方。” 苏婆子忍着身上的疼痛,打着哈欠,催促着苏父去睡觉,嘴里还嘀咕着: “明天还得早起,去食堂给满仓打饭菜。” 李月看着老两口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张口孙子,闭口孙子的,怎么不多关心关心三哥? 李月见不到三哥回来,她总觉得心里不安。 今天三哥去市区的时候,没说晚上不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月睡不着,坐在院子里兀自猜测着。 正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睡醒一觉的苏晚甜走出了房间,来到院子里。 李月看见女儿出来了,赶忙走上前把孩子抱起来,问了句:“甜甜,你是不是要尿尿?” 最近甜甜改了时不时尿床的习惯,李月还是很开心的。 苏晚甜摇了摇头,靠在李月耳边小声道:“妈妈,我想跟着老太婆回乡下。” 李月一惊,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老家没吃没喝的,你回去了还不得饿死。” 苏家不待见她这个二嫁的,连带着她闺女也不喜欢,赵家那边也早就断绝了关系,她那个亲娘什么德行,她更清楚。 所以甜甜回去,连管的人都没有。 苏晚甜知道妈妈会拒绝,又提议道:“要不让我和浅浅一起回去,住一段时间后再回来。” 李月小声道:“浅浅不可能回去的,她在周团长家有吃有喝的,她傻了才会回乡下。” “那妈妈你就想个让我们一起回去的办法。” 李月一脸狐疑道:“甜甜,你实话告诉妈妈,为什么非得跟着老太婆回去?” 她觉得女儿小小的一个人,怎么主意越来越正了呢? 况且甜甜没吃过苦,更不知道乡下是个什么情况。 第139章 浅浅,你是去看你爸爸吗? 苏晚甜听见她妈妈的问话,沉默了一会,才在李月的耳边悄悄道: “妈妈,我想要老太婆手里的那块玉佩,那块玉佩非常非常重要。” 李月只以为女儿是对某一件物品的执着,就像当初喜欢苏茉浅的小裙子一样,穿了穿新鲜劲一过,也就不念叨了,她轻声哄道:“一块玉佩而已,能有多重要,等以后妈妈给你找一块更好的。” 现在这些东西又不值钱,有的人还拿着翡翠首饰换粮食吃呢,以后给女儿找块更好的,李月觉得不难。 “妈妈,你不懂,那块玉佩真的不一样。”苏晚甜有些着急。 “有什么不一样的?”李月不以为意。 苏晚甜闭嘴了,有什么不一样的?她现在还不想告诉妈妈,她脑海里的那些画面时有时无的,有她小时候的,有她长大后的,就像做梦似的,但又不像做梦。 如果不是上次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坏了脑袋,她脑子里的东西也不至于断断续续的。 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都是真实的。 所以她才冷眼旁观着所有的一切,看看能不能跟一些画面对上号。 可是唯独玉佩等不了,她心里的那个声音一直叫嚣着,一定要拿到它。 李月见苏晚甜不说话了,耐心哄道:“等以后妈妈给你找一块更好的,连玉手镯都给你买一个,好不好?” “妈妈,我必须回乡下一趟。”苏晚甜声音稚嫩,但语气非常坚定。 李月见女儿坚持一脸为难。 “妈妈,等我拿到那块玉佩后,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也能赚钱了。” 李月被孩子的话逗笑了,但又小声地问道: “为什么是老太婆手中的玉佩?我记得你爸爸说过,苏茉浅手里也有一块玉佩,被她奶奶偷走了,这几天我旁敲侧击过,老太婆说漏了嘴,她说那块玉佩被苏满仓在火车上丢了。万一你说的那块能赚钱的玉佩,再是丢的那一块呢。” 李月以为女儿嘴里说的赚钱,是这块玉佩以后能卖个好价钱,其他的也没当回事。 苏晚甜的小眉头揪了揪,随即又摇了摇头,她的那些画面中,没有丢失玉佩这事。 而且她认准了,就是老太婆手里的那一块。 李月这个时候不想和女儿纠结这个问题,见时间不早了,轻声哄道:“睡吧,等明天你睡醒了,我们再说这件事好不好?” 苏晚甜没反驳,不一会工夫便在李月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苏家的院门被敲响了,这拍门的声音又快又急。 苏婆子一大早起来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但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昨天摔的那一脚还没缓过来。 她坐了一会就下了床,心里还着急去食堂给孙子打饭呢。 听到外面的突然敲门声,还吓了一跳,这哐哐的猛拍院门的声音就像催命鬼似的,令人心惊肉跳的。 苏婆子神情不满地去开门,她倒要看看谁一大清早的,扰人心烦。 打开院门一看,苏婆子没想到竟然是儿子的勤务员小冯。 还不等苏婆子开口询问,小冯着急地开口道: “婶子,营长出事了,营长昨晚被一个抢劫团伙围住了,营长一个人打不过他们,拼了全力才去公安局报的案。” 苏婆子登时吓的惨白了脸,语气又急又怕:“那老三现在怎么样了?” “在市区医院呢,今天早上才醒过来,醒过来后就给团部打了电话回来。”小冯见苏婆子急的不行,又赶忙说道: “营长说了,他过两天就回来,让你们别着急,也不用跑到市区去看他,他打这通电话回来,就是让我告诉你们,别着急,也别担心他。” 苏婆子:“......” 她像不着急的样子吗? 她都快被小冯的话急死了,也快被他的大喘气气死了。 “怎么了?” “这是怎么了?” 苏父与李月也急忙走了出来。 小冯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李月震惊不已,三哥被抢了,那是不是说明,甜甜的药也被抢走了? 她语气焦急地问小冯:“你们营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他说这两天,让你们别着急。” 小冯传达完电话内容,对李月,苏婆子他们道:“叔,婶子,嫂子,我手里还有工作,先走了。” 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小冯已经转身跑了,留下李月,苏婆子与苏父三人面面相觑。 李月看向苏婆子,不放心道:“娘,我去市区看看三哥。” 苏婆子看了眼苏父,最终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这个后娶的老三媳妇,但这个时候李月也算管点用。 苏家发生的事,苏茉浅不知道,她今天起床后,周母笑盈盈地告诉她,今天他们去市区一趟。 周母昨天打听过了,今天有去市区的班车,趁着有班车,她决定带着孩子们去供销社一趟。 苏茉浅睡眼惺忪地问道:“奶奶,我们去市区干什么呀?” “当然是给你买身衣服,顺便买些布回来,我看过你的那些衣服了,现在穿的衣服不用买,就是秋天的衣服没有,更别提冬天的厚衣服了,你连件小棉袄也没有,怎么过冬啊。” 苏茉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裙子,确实短了一截,裙子短了,那不就说明她长高了一大截吗? 有了这个认知后,苏茉浅很高兴,看向周母眉眼弯弯道: “奶奶谢谢你,不过,我有钱和票的,我都拿给奶奶。” 周母笑着摇了摇头: “你身上的钱票就攒着吧,再说了,你的小衣服能用多少布,放心吧,奶奶买的起。你要是给奶奶钱票,奶奶会不高兴的。” 说到最后,周母还佯装生气地嗔瞪了眼苏茉浅。 苏茉浅心中暖暖的,也深切地体会到了周奶奶对她温暖细腻的喜爱,是和爷爷的疼爱完全不同的体会。 周奶奶现在沉醉在养孩子的乐趣中,那就随了奶奶的心意。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周奶奶的身体调养好,也算是对奶奶的报答吧。 原本她的衣服也不少的,只是苏家不要脸的那几个人趁着她虚弱的时候,顺走了大部分,后来还是多亏了小四的妈妈替她藏起来了一些。 周贺然知道奶奶跟浅浅妹妹今天要去市区,他自然也要跟着去。 周慕白看着又被他妈拐跑的两个孩子,叹了口气,他妈的到来,已经夺走了小丫头的大半注意力。 现在倒好,直接把人带去市区玩了,热热闹闹的家里,又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更无奈的是,他一个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人,必须窝在家里养病...... 周慕白皱着眉,开始算自己还得养多久的病,才能出这个门,他现在憋在家里,做什么也不方便。 苏茉浅出发前,还不忘记走在小叔面前,嘴甜地说了句:“小叔,你乖乖在家等着,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周慕白感觉心里刚才空了的那一块,瞬间被填满了,嗯......多养几天病,有小丫头的关心,也不是不可以的...... 周母给孩子们拿好水壶,戴好草帽,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有说有笑的三人刚走到班车前,恰巧碰上了神色匆匆的李月。 李月看到三人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即嘴角扯出一抹笑,看向苏茉浅问道: “浅浅,你也是听到你爸爸出事了,去医院看看的吗?” 苏茉浅闻言小嘴微张,渣爹出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这事搞的......让人还怪高兴的。 第140章 云雪晴回来了 苏茉浅收起眼底的幸灾乐祸,看着李月,眨巴着大眼睛回道: “周奶奶是带着我去市区买衣服的,不是去看爸爸的。” 周母神色诧异地问了句:“苏营长出什么事了?” 李月听周母这么问,才明白人家还不知道呢,她尴尬一笑,回应道: “俊峰他昨晚和抢劫的团伙打斗的时候,受伤了,现在人在医院,也不知道严不严重,我去市区医院看看。” 周母点了点头:“嗯,那你是得去看看。李同志,如果没其他事,我们先上车了?” 李月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让了个道。 周母领着两个孩子直接坐上了车,李月愣了一会后,也急忙上车。 被周母抱着怀里的苏茉浅,看着李月的背影,眨巴着大眼睛开始琢磨她刚才的话。 渣爹去市区了,然后被抢了? 再然后没打过抢劫的,反而被对方揍了一顿。 好像被揍的还挺严重,住院了? 苏茉浅一脸怀疑,他不是当兵的吗?怎么连几个小毛贼都打不过? 还有,渣爹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让一个团伙去抢? 而且还到了被揍进医院的程度,苏茉浅怀疑渣爹的情况有水分。 不管有没有水分,渣爹被人打一顿,她还是挺开心的,这个苏俊峰就是欠揍。 苏茉浅没再想渣爹的事,高高兴兴地与周贺然和周母聊起了天。 前往市区的班车发动了,与班车错身而过的另外一辆大车,缓缓驶入了军区。 大车直接停在了文工团的门前,车身盖了一层的尘土,看上去挺‘风尘仆仆’的。 车门打开,从车内走下来一个个肤色黢黑的姑娘们。 个个神色憔悴,没精打采的。 与以往演出回来的兴高采烈截然不同,她们下车后默默地拿上自己的行李,然后又默默地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一个个的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被打发来迎接和帮忙的小战士们,纷纷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心里在想,我得个亲娘嘞,文工团的女兵们,这次出去是在泥坑里演出的吗? 怎么一个个的变得黑黢黢的,就像裹了层泥似的。 比他们整天训练的人还黑。 之前那些白白净净的文艺兵们,好似一夜之间被染了黑色似的,看着怪惊悚的...... 这几个小战士见没有他们的事了,赶忙跑回去归队,顺便也讲讲了文工团的这一惊人变化。 此时云雪晴与孙文秀拖着行李回到宿舍后,直接累瘫在了床上。 大车可是开了两天两夜,被团长督促着,两个司机昼夜不停地开了回来。 也不知道团长在跟谁赌气,除了下车吃喝外,也不知道休息休息。 可是累苦了坐在车上的她们。 也幸好一路上才平安无事,又走的是大路。 现在的她们只想好好睡一觉。 云雪晴刚躺下去,又忽然坐起来,起身道:“我得去打听打听,慕白出任务回来了没有。” 孙文秀有气无力地劝了一句:“雪晴啊,我劝你再等几天,你瞅瞅你,再看看我,你这副尊容不怕你家慕白嫌弃你?” 一句你家慕白,云雪晴听的心里娇羞不已,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肤色,又歇了出去打听消息的心思。 气呼呼地重新躺在床上,开始背后蛐蛐郑副师长不懂怜香惜玉。 让她们这些娇娇嫩嫩的文艺兵们,一个个晒成了黑包公,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养回来。 即便两人心里有再大的怨,再大的气也抵不过此时的疲惫,两人没说几句话,便呼呼大睡了过去。 此时苏茉浅他们也来到了市区,几人走下班车,直奔供销社。 李月眼神不满地看了看苏茉浅的身影,这才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院,她还以为那个小贱蹄子会跟着她一起去看看她爸爸呢,结果倒好,完全是个没良心的,这事她一定得告诉给三哥,看看她养的好闺女。 苏茉浅可没空管李月怎么想的,他们三人一人戴着一顶草帽往供销社的方向赶。 今天的太阳毒辣,三人没走几步,便热出了一身汗。 周母担心孩子们再被热的中暑了,看到了前面有一处树荫遮阳的地方,对两个孩子道: “我们去前面停一停,喝口水,好不好?” 苏茉浅自然答应,周奶奶想抱着她走,她拒绝了,毕竟周奶奶的身体也才刚刚有起色,不宜太过劳累。 三个人拿了三个水壶,周贺然和苏茉浅身上一人背着一个小水壶,轻便小巧,非常适合他们,这也是当初周慕白特意给两个孩子找来的。 苏茉浅仰起头来喝水的时候,帽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周贺然见此赶忙将帽子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土,又重新给浅浅妹妹戴在了头上。 也就是这么一会的工夫,苏茉浅的容貌恰好被两双眼睛看到了。 距离苏茉浅三人不远处,有两位衣衫褴褛的老夫妻,他们紧盯着苏茉浅的神色非常激动,干裂的嘴唇颤抖道: “小姐,那是不是小姐。” 另一人苦笑一声:“我是不是两眼昏花了,怎么会看到小姐小时候的样子,” 两人的眼神几乎黏在了苏茉浅的身上,他们看着小丫头小嘴一张一合地还在说着话。 两位老人动作一致地揉了揉眼睛。 等仔细看过后,确信了,那不是小姐,而是跟小姐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的一个小女孩。 半头白发的老妇人神色激动地想要跑上前,但被身形瘦削的老头一把拉住了,他小声劝道: “茯苓,你先别冲动,我们先问问再说。” 老妇人眼含热泪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缓步走了过来。 自从这两位老人一直盯着苏茉浅看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刚才两人的低语声,她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两人一眼,等着他们走过来。 周母刚喝完水,拧上了盖子,打算招呼着两个孩子走的时候,一抬头,看见有两个衣衫褴褛的人走了过来。 周母赶忙把孩子拉到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人,周母知道现在各地都在闹饥荒,但眼前突然出现两个瘦的几乎脱了相的人,她的视觉还是备受冲击的。 周母又把两个孩子往后护了护,抓紧了手中的军用水壶,如果对方对两个孩子不利,她可以用水壶来砸对方。 正在周母一脸紧张,蓄势待发的时候,对面的人却开口了,问出的话,让周母瞳孔一缩,震惊不已。 “这位夫人,您是不是刘家大小姐,刘知宛?” 第141章 司家管家忠叔 周母见对方不仅知道她的名字,连她是刘家人都知道,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头。 老者的肤色被晒的黝黑发亮,衣服破旧,脚上的鞋子磨得破了洞,怎么看怎么像是逃难的。 但让周母意外的是,老头的眼眸中不经意间闪过的精明。 虽然衣着破旧,但他的言行举止又处处透着他的与众不同。 这一发现,又让周母再次打量对方。 但周母看了一次,又一次,实在没认出对方是谁。 心中疑惑的周母,也脱口问了出来:“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老头看了眼周母身后的小女孩,上前一步,低声道:“夫人,我是司家管家司怀忠,您曾经去司宅的时候,还是我为您引的路。” 司怀忠知道,此时不自报家门,刘夫人是不会相信他们的。 周母震惊地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瘦的脱了相的人。 她实在难以将眼前的老头,跟那个干净整洁,言行得体,又非常威严的忠管家联系在一起。 司家管家司怀忠,因受外界尊敬,人人喊一声忠叔。 司家忠叔她当然记得的,细看之下,除了眼神没变之外,其余的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此时老头身后的妇人,也走了上来,轻声道:“夫人,我是茯苓,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周母又把震惊地眼神落在茯苓身上。 茯苓她自然知道,司家主母身旁的得力大丫鬟,也是茯苓一手带大的司家大小姐。 只是时间太久远,她对茯苓的样貌早就不记得了,而且眼前这人又瘦的脱了相,她更加认不出来。 周母看着两人目前的境况,心生不忍,但再不忍,也得问明情况。 她见路上来往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她领着两个孩子往树荫下避了避,示意忠叔与茯苓靠近一些。 茯苓看到酷似小姐的女娃娃,直掉眼泪。 她觉得这段日子竟遇到一些好心人了,前些日子坐火车时,有个穿着一身公安制服的年轻人见他们两个老的不容易,还把他们的站票换成了卧铺票。 如果沈胜利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眼前这两位老人,当初是他把李月手中的两张卧铺票换给他们的。 茯苓想到帮助过他们的人,心中又是一阵感激。 今天又遇到了刘家大小姐,更令她惊喜的是竟然还看到一个跟小姐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姑娘。 她心中期盼,如果这是小小姐,那该多好啊,见到小小姐,那岂不是也就找到大小姐了。 心情已经渐渐平缓的茯苓与忠叔俩人,跟随着周母又往人少的地方避了避。 苏茉浅睁着大眼睛,一直观察着对面的两个老人。 司家的管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突然的出现,不得不让苏茉浅怀疑。 是真的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她得先听听这两人怎么说。 周母看了眼苏茉浅,又看向忠叔两人,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茯苓从苏茉浅身上艰难地移开视线,率先开口道: “我们这两年一直在找我们家小姐,之前查到点线索,说是小姐在红星县出现过,我们两又坐火车跑到了红星县,结果没找到,只好又坐火车回来了,今天本想着离开的,谁知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有眼,让我碰见了刘夫人你们。” 苏茉浅眼眸微动,红星县?那不是渣爹的老家吗? 茯苓说完,实在控制不住情绪,竟然捂着嘴哭了起来。 或许是见到一个像极了小姐的女娃娃,她心底的坚强好似破了防,多年来的坚持与不弃好像终于有了结果。 老天有眼啊。 周母见茯苓哭的如此伤心,有些动容,她拍了拍茯苓的肩膀,以示安慰。 忠叔也红了眼眶,对身旁的茯苓劝道:“别哭了,我们还有正事没问呢。” 茯苓赶忙抹了抹眼泪,迅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虽然不流泪了,但声音依旧哽咽: “你说的对,我们还没有找到小姐呢。” 忠叔看向周母,小声问道:“刘夫人,你是不是知道我家小姐在哪里?还有,你身后的那个女娃娃是谁?为什么长的跟小姐小时候一模一样?” 周母看着眼神急切但又夹杂着小心翼翼的忠叔,有些不忍,就好像是她的一句否认,瞬间打碎忠叔眼底的希望似的。 但司家大小姐确实牺牲了的消息,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眼前的两人。 正在周母左右为难时,苏茉浅稚嫩着声音,小声说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周母一脸诧异地问道:“哪里啊?” “我妈妈留给我的地方,在光明路。” 周母一听是孩子妈妈留下的地方,也没多问,转眸看向对面的忠叔与茯苓,提议道: “要不,我们去孩子说的地方坐一坐?” 忠叔点头同意。 茯苓自然也没意见,只是眼珠子一直黏在苏茉浅身上,让她眼前一阵阵地出现了恍惚,她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大小姐小时候的日子。 光明路距离此处不远,苏茉浅带路,没多久,几人便来到了这条巷子。 到126号院,必须经过123号院子。 当苏茉浅看见123号院子的铁锁头是反着锁的时候,大眼神眯了眯,有人进去过! “浅丫头怎么了?到地方了?”周母见苏茉浅一直盯着一旁的院门看,还以为到地方了。 苏茉浅收回视线回应道:“周奶奶,还没到呢,我只是看看门牌号,我们是126号。” 周母也看了眼,发现马上到124号了,应声道:“那快了,就在前面。” 跟在后面的忠叔顺着苏茉浅的视线,先是看了眼反锁的大铁锁,又看了看地上的脚印,从脚印的尺寸上可以判断,应该是位个头较高的男人进出过,只是那孩子为什么盯着这个院子看,忠叔不知道。 他只是扫了一眼,继续跟着往前走。 几人来到126号院外的时候,苏茉浅又从书包里掏出了钥匙,递给周母道:“奶奶,给你钥匙。” 周母看了眼比小丫头还高的门锁,笑盈盈地把钥匙接了过来。 院门打开,几人走了进去,走在最后的忠叔顺手把院门又合上了。 苏茉浅领着他们走进了正间,房间里的桌椅板凳上已经盖上了厚厚的一层土。 茯苓见此赶忙道:“先别坐,我找个抹布擦一擦。” 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个顺手的东西,便从自己的包袱内拿出一块手帕,看向周母与苏茉浅尴尬一笑: “你们别嫌弃,这块手帕是我洗过的。” 周母赶忙摆手道:“说的哪里话,我和你一起来擦吧。”周母说着也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块蓝色的手帕。 忠叔见她们在擦凳子,他来到井水边,把盖子掀开,直接打了一桶水上来,眼神和蔼地看向苏茉浅与周贺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缓缓说道: “天气太热了,你们过来洗洗脸吧。” 苏茉浅一直在观察着忠叔与茯苓,她直觉,今天应该能听到不少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第142章 忠叔话说当年事 几人再次围坐在桌前时,先是一阵沉默。 周母看向落魄成这般模样的茯苓与忠叔,心生不忍地开口询问:“这些年你们没有在京市?” 忠叔没有回答,目光落在苏茉浅身上,反而问道:“刘夫人,你身旁的这个女娃娃是不是我们大小姐的孩子?” 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忠叔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经紧握,眼底藏着的期盼与小心翼翼都险些倾泻而出。 周母看向苏茉浅,要不要说,她遵循孩子的意见。 苏茉浅同周母对视一眼,看向忠叔,脆生生地回应声:“我妈妈叫叶蓝卿。” 就在忠叔与茯苓的神情快要碎裂的时候,苏茉浅又奶声奶气道:“我妈妈真实的名字叫司卿蓝。” 忠叔与茯苓的眼中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两人神情激动地看着苏茉浅,他们真的找到大小姐了。 到了最后,茯苓站起身来,因为心情激动,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小小姐,我们......我们......你能带我们见见大小姐吗?” 苏茉浅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 不是她不带着他们见,而是见不到了。 茯苓见小小姐拒绝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颤着声音祈求道:“小小姐,你放心,我们不会给大小姐添麻烦的,我们就是想见见她。” 苏茉浅一直观察着两人的神色,从开始到现在,她能看出两人都是真情流露,没有作假的痕迹。 暂时也没有令她怀疑的地方。 苏茉浅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下,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说出了实情。 “不是我不带你们见我妈妈,是我妈妈她牺牲在了前线。” 忠叔的瞳孔猛然一缩,眼眶通红,微颤着嘴唇嗫嚅了几次,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茯苓眼神怔怔地看着苏茉浅,眼泪再次无声滑落,呢喃道:“大小姐,牺......牺牲了?” 等她嘀咕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像瞬间抽走了精气神似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母吓的赶忙起身,惊呼道:“茯苓。”边喊边快步走了过去。 忠叔已经把人扶住了,他先掐了掐茯苓的人中,然后又迅速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针灸包,取出一根银针对着茯苓的穴位扎了下去。 苏茉浅看到这一幕,把手中的银针又默默地收了回去,也对,司家世代从医,身为司家的管家懂些救人的法子也不足为奇。 不多时,茯苓悠悠转醒,毫无聚焦的眼神渐渐回笼,她喊了一声大小姐后,掩面痛哭了起来。 忠叔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从他颤抖的双手上,也能看出此时他内心的极大悲痛。 苏茉浅的疑心减半,她又观察了两人一会,这才来到茯苓的面前,从书包里拿出一块粉色的小手帕,递在茯苓面前,劝慰道: “茯苓奶奶,别哭了,你哭的这么伤心,我妈妈在天之灵看到后也会伤心的。” 苏茉浅不劝还好,这一劝,茯苓直接抱着苏茉浅又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嘴里还喃喃道:“为什么呀,大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那些天杀的,早晚会遭报应的啊!我的大小姐啊,呜呜呜~” 苏茉浅眼眸微动,看来茯苓和忠叔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等茯苓与忠叔情绪稳定后,周母拿过两人的茶缸,倒了些水进去,推到他们面前劝解道: “事情都过去了,再伤心也无济于事,浅浅这孩子还这么小,你们为了浅浅也得撑住啊。” 失去亲人的痛苦,她比谁都有深切的体会,所以也知道该怎么劝眼前的两人。 忠叔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看向苏茉浅声音沙哑地问道:“你妈妈什么时候牺牲的?” “三个多月前。” 忠叔的眼眶又红了红,三个多月前吗?他如果能早点找到大小姐就好了。 “你妈妈这些年她都在哪里?” “东部军区的军医院......” 苏茉浅便把妈妈这些年的经历简单地说了说,她说的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宋家的人已经查到了,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觊觎司家的那些人也能查的清楚。 苏茉浅说完,等忠叔与茯苓的情绪再次稳定后,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这些年你们去了哪里?司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人逼着妈妈改姓换名地躲在了军医院里?” 苏茉浅的几个关键性的问题砸下来,让忠叔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苏茉浅。 他眼神赞赏地看着小小姐,心道,不愧是司家的后代,骨子里有着天然的敏锐与聪慧。 尤其是小小姐看人的眼神,好似能洞察人心般,真是像极了家主。 周母见忠叔迟迟没有开口说话,赶忙起身道:“我去外面逛一会。” 说着就要拉着周贺然一起离开。 忠叔见对方误会了,急忙开口道: “刘夫人不要多想,我说的话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司家如今被害到这般地步,还能有什么听不得的事情。” 苏茉浅拉了拉周母,让她坐下,外面太阳那么大,让周奶奶去哪里等着? 既然忠叔说没有什么秘密,那坐下来一起听听吧,况且周奶奶又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 如今的司家几乎家破人亡了,还有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 等周母坐好,忠叔这才又看向苏茉浅,他盯着苏茉浅的眼睛好似又看到了家主般,眼神渐渐悲伤起来,他一边缓缓开口,一边将思绪瞬间拉回到了五年前,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司宅像往常一样,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忠叔至今还记得那个不平静的夜晚,他当时与家主正在书房谈论事情,便听见了街道上的枪声。 在这寂静的夜晚,这枪声显得格外突兀,偶尔还伴随着女人的惨叫,孩子的哭喊。 忠叔暗道不好,这是要出事了。 那时候,那些人还没有闯进司家。 他得了家主的吩咐,赶忙去集合家丁们,又通知了他们司家在暗处养的护卫,说是护卫其实与家兵无疑。(注:不要怀疑,经查资料,六十年代初,那时候的大家族为了安全是真有的) 他们个个手中持有枪械,为了的就是保护司家的安危。 他去集结护卫们的时候,家主则去匆匆找了主母与大小姐。 护卫们刚准备就绪,司宅内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了许多人,他们全都蒙面,一身黑衣,训练有素,又手持枪械。 他们个个身手矫捷,身上还有绳索之类的工具,忠叔看着从围墙上,亦或者借助大树的支撑突然闯进来的这批人,瞬间明白了,这些人有备而来,而且来的蒙面人特别多,将司宅围的水泄不通,唯恐连司家的一只蚊子也跑出去似的。 这些人二话不说,直接开枪。 他们司家的护卫瞬间开火对战,奈何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手中的枪械又精良,护卫们最后死的惨烈。 司怀忠那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些人不仅有备而来,还蓄谋已久,他们对司家的地形都清清楚楚的。 他见那些人轻车熟路地去家主的书房,暗道不好,但他当时已经被对方生擒了,连保护家主的能力都没有,他只能期盼家主能够躲起来,着急之下,他大喊着把外面的情况试图告诉给家主,让他千万不要出来。 刚喊了一半,他的嘴就被堵上了。 后面他才明白,对方不是不打死他,而是留着他询问家主的下落。 忠叔心里那个恨啊,公安局的人呢?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来支援。 后来他才知道,那晚出事的不止是司家,京城内还有几个大家族出事了,那些蒙面人除了枪杀了一些妇孺外,竟然还抓走了他们的当家人。 原来不是公安局的人不来,而是忙不过来。 一直到部队上的人迅速带兵过来,那个夜晚才算平静下来。 第143章 宋老太爷 苏茉浅听到这里,不由问道:“那我外公外婆呢?他们逃出去了吗?” 司怀忠眼睛猩红,摇了摇头,又继续回忆着那晚的事情。 原本他被生擒时还特别欣慰,那些人并没有抓到家主、主母还有大小姐。 但蒙面人似乎不死心,几乎把司家翻了个底朝天,连家主的书房都被那些人破坏的彻底,他们还在书房敲敲打打的,试图找到密道之类的。 蒙面人找不到家主他们,便把他抓过去,好一顿拷打,追问家主的下落。 他当时抱着必死的心态。 就在他奄奄一息时,听到那些人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说发现了司家家主与夫人的遗体。 他听完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当他被水泼醒的时候,眼前火把照的通明,他被那些人带到了两具尸体面前,让他这个管家辨认是不是家主。 他一开始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毕竟地上躺着的两个人血肉模糊,连原本的容貌也辨认不清,虽然两人身上的衣服是家主与夫人的,但也不能说明了什么, 可当他看见家主手上的扳指与藏在扳指下面的那颗小痣的时候,他不死心地又去翻看家主的另外一只手,家主另外一只手的掌心处也有一颗黑色的小痣,看见后,他彻底心死了。 再转头,看见主母手腕上从不离身的手镯时,伤心地再次昏了过去,晕过去之前,他不仅听到了枪声,还感受到了子弹入肉的痛感。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谢家的大少爷。 原来,那晚是谢家大少爷赶到了。他当时还声嘶力竭地抱怨,为什么不早来一会,说不定家主与夫人就不会死了。 谢家大少爷也很懊恼与惭愧,说他被一些事情绊住了。 忠叔苦笑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埋怨别人,他自己不是也没能力护住家主与夫人。 他这条命怎么就这么硬呢,前胸挨了一枪,腿上还被子弹穿透,都这样了,怎么还没死成呢,谢大少爷还救他做什么,还不如让他一了百了,跟着家主去了。 当时的他更是一心求死。 谢大少爷告诉她,他们家大小姐不知所踪。 这让他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他得找到大小姐,司家不能就这么完了。 他当时已经苟延残喘,又伤的极重,是谢家大少爷让人把他抬到了一处小院内,又把他的妻子茯苓送了过来,照顾他。 起初的那一年,因为伤的太重,他都差点送了命,也是谢家大少爷找人给他诊治,养了将近两年,他才能下地。 然后又用了一年的时间,才算恢复了。 要不是因为想找到大小姐这个强烈的念头支撑着他,他早就活不下去了。 毕竟他和茯苓的两个儿子也死在了那场枪战中。 在他养病的期间,也陆陆续续地听到了一些传闻,尤其是宋家的,说是宋家大小姐得了宋家老爷子的真传,医术了得,研制出来的救命药丸堪比司家的,渐渐的被人追捧起来,似乎也忘记了司家的存在。 后来,宋家的发展越来越好,地位也越来越高。 特别是宋家时不时拿出一两颗珍贵药丸来,让忠叔起了疑。 宋家什么情况,别人可能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宋家最喜欢耍些小人手段,他们能有什么好药! 忠叔怀疑司家出事,也有宋家的手笔,奈何他一没人手,二没钱财,根本查不到任何证据,他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啊。 他还曾匿名举报过宋家,说他们与敌特勾结,后来宋家也被查过,结果是宋家依旧安然无恙,宋家的人还时不时为政府做些善举,捐药捐钱是常有的事,而且做事高调,宣扬的几乎人人皆知,所以,在官家眼中,他们怎么可能是敌特。 提到宋家,忠叔是嗤之以鼻的。 宋家的老太爷曾是司家药堂的一名小药童,知道此事的没有几人,当时掌柜的看他有些天赋,做事又勤劳苦干,观察一段时间后,便推荐到了当时的家主面前。 当时的家主又把宋老太爷安排到了药堂内的其他大夫名下,开始学医看病。 宋老太爷学了几年后,感觉不满足,一心想拜在家主名下,为了让家主收下他,他也是心机用尽,又在家主面前鞍前马后。 虽然家主没有收他为徒,但对于这个痴迷于医术的年轻人,他也没有吝啬于他的请教。 宋老太爷非常高兴,对外则宣称自己是家主名下的徒弟。 久而久之,说得多了,外人也渐渐地这么认为了。 因为此事,宋老太爷还被主家呵斥过,但架不住他脸皮够厚,在外依旧逢人就唠叨这事。 后来,宋老太爷又不满足于司家正规的医术,开始做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一个人装的太久,终究会暴露的,突然有一天宋家老太爷被当时的家主废了双手,然后又打断了他的双腿,丢出了司氏药堂,对于医者来说,废除了双手是最大的惩罚。 但忠叔觉得那时的家主太仁慈了,应该直接杖毙是最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宋家。 宋家这些年渐渐起来的时候,忠叔就知道自己的怀疑是对的,只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即便有证据,他又能如何,他什么也做不了,这才是忠叔非常痛心的原因。 他把这事告诉谢家大少爷了,谢家大少爷说会查,后来他离京了,也不知道谢家大少爷查的怎么样。 至于那些黑衣人又是些什么人,忠叔能力有限,查不出来。 回忆到末了,忠叔说道:“我养好伤之后,便谢过了谢家大少爷,出来寻找大小姐。” 忠叔的话讲完后,房间内又沉默了许久。 苏茉浅疑惑地问道:“既然宋老太爷手脚残废了,又被打了个半死,后来是谁救了他,又是谁帮了他?” 按理说,一个残废而已,谁会放在眼里,恰恰相反,宋家竟然起来了,那这个救了宋老太爷的人就耐人寻味了。 忠叔摇了摇头道:“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家主还查过,宋老太爷被扔出司家后,一直到他再次出现,这段时间是空白的,无处查证,查无可查,但他对外宣称是在外养病。” 苏茉浅的小眉毛瞬间拧了起来,又问了句:“那些闯入司家的黑衣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忠叔自然记得,每当午夜梦回,都会被这些噩梦萦绕,那些人的身影或者标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忠叔眼中迸发出巨大的恨意,说出来的每个字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头的那个人,还有打我的那个人,左手腕上都有一个猫头鹰的纹身,这也是我被他们毒打时,看见的,至于其他人身上有没有,我没看见。” 苏茉浅大眼睛微眯,猫头鹰纹身?她记下了。 “那司家住宅现在归谁了?” “有谢家大少爷看着,谁也不敢胡作非为,现在老宅里还住着一些不愿意离开的老人,他们坚信大小姐还会回来的,其他人是死的死,离开的离开。” 关于这个谢家大少爷,苏茉浅不止从周奶奶口中听到过,今天又从管家忠叔嘴里听到了好几次。 那么谢家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每次周奶奶提起谢家的时候,小叔都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导致她也没有细问。 想到谢家之前,她还是问了忠叔一句:“宋家的大小姐真的是医学天才?和我妈妈相比医术如何?” 说到宋家大小姐,忠叔与茯苓眼中闪过不屑与嘲讽。 第144章 京市谢家 忠叔虽然对宋家大小姐不屑一顾,但也中肯地评价道: “宋家大小姐在学医上确实有些天赋,但如果说她是天才,那就夸大其词了。她的医术在大小姐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周母叹息道:“司家是医学世家,又与谢家交好,那不应该会是如今这样的结局,至少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吧。” 苏茉浅明白周母说的应该是在医院里的事,宋家人拿出了司家的珍藏药丸,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一个医术界的天花板,不是最应该被尊崇着,保护着吗?况且司家世代从医,祖上还有太医院的院史,还有珍贵无比的良药,为何会被围猎追杀,事后也没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周母打抱不平的同时,也感叹世态炎凉。 忠叔深深叹了一口气,看向周母道:“当时整个京市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政府自然要安抚,他们说那是坏分子搞的破坏,他们正在全力剿灭。至于后面有没有剿灭坏分子,有没有抓到人?谁也不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苏茉浅小眉头微皱,坏分子?难道是敌特?敌特想毁了司家的传承?! 但是有些问题,苏茉浅一时之间也没想明白。 还有,那得了好处的宋家呢?是与敌特有牵连呢,还是趁着司家出事的时候,趁火打劫了? 亦或者,宋家收买了司家的人,趁着主子们都出事的时候,他们把司家珍藏的药偷走了? 坐在一旁的忠叔再次叹息一声,在出事前,司家的地位确实很高,那些拜访家主,求家主治病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当今地位与身份极其显赫的贵人。 但司家出事后,就像那瞬间倾倒的大厦,人散了。 忠叔似是想起什么,看着苏茉浅提了一句: “我当时被抓住的时候,他们除了问我家主的下落外,还问了我司家的族谱与金方都藏在了何处?” 苏茉浅眼神疑惑,要金方她可以理解,那要族谱做什么? 坐在一旁的周母听的心也紧紧提着,她看了看忠叔,又看了看浅丫头,说出了心中的猜测:“他们要司家的族谱是不是要找什么人?” 忠叔微微摇了摇头,他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这些年他也琢磨过,但没有想明白。 苏茉浅看向忠叔继续问道:“他们有没有问你别的?” 她就想知道那些人知不知道玉佩空间的存在。 忠叔又仔细回忆了片刻,最后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 苏茉浅眼眸微动,心中有了个大概的了解,那些闯入司家的人,目的明确,直奔司家的族谱与金方,玉佩空间的事他们应该不知道。 知道玉佩空间存在的,目前看来只有即将重生的苏家堂妹,还有一知半解的苏晚甜。 上一世原主的堂妹无意间开启了空间,因为不是真正的司家人,所以空间不大,每日也仅有一滴的灵泉水,即便如此也让她的后半生混的风生水起。 如果这一世,她解决了知道空间存在的这两个人,那是不是就没有人知道此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司家族谱内另有乾坤?她当时找到妈妈的名字后,便存放了起来,看来得等她回去之后好好研究研究。 苏茉浅此时都有些怀疑司家祖上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藏? 毕竟财帛动人心。 如果是巨大的财帛呢?会不会让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甚至杀红了眼? 况且会医术的又不是司氏一家,等他们得了金方,也会出现第二个司家,甚至第三个司家...... 还有种可能,那些坏分子一把火烧了药方,彻底毁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苏茉浅烦躁地揉了揉小脑袋,她脑子里有一堆的疑问,但看着眼前好像也并不是完全知道的忠叔,她又泄了气。 原本想着能从忠叔这里听到更多的消息,消息是听到了,但疑问也不少。 不过,她现在又想听听关于谢家的事。 忠叔听小小姐想知道谢家的事,斟酌了一番,缓缓开口道:“谢家的情况比较复杂。” 周母也赞同地点了点头,谢家不仅人口复杂,那也是家大业大。 在忠叔的讲述下,苏茉浅也算是对谢家有了个大致了解。 谢家老太爷年轻时不仅娶了一房正室,还收了三房姨娘。 正室生了两儿一女,其中嫡长子就是谢大少爷的父亲。 三位姨娘名下各有几个孩子。 对于正房所出的两个儿子,谢老太爷让他们一个从军,另外一个继承了老太爷的衣钵,在医术上也有很深的造诣。 其余的子女们,如果对医术感兴趣的被老太爷送到了谢家老二那里,没有的都被谢老太爷安排进了军部或政部。 从军的那个就是谢大少爷的父亲,在西部军区坐到了军长一职,与苏茉浅现在所在的东部军区,可谓是相隔十万八千里。 所谓虎父无犬子,谢家大少爷谢砚川虽然没有从军,但他在外交部担任要职,且精通多国语言。 苏茉浅不想听这位大少爷的‘丰功伟绩’,谢家大少爷精通多国语言,那她还精通十几种语言呢...... 她打断忠叔的话,小脸疑惑地问道:“看来谢家的势力也不弱,那司家出事后,谢家有没有帮着查明真相,和宋家有没有关系?” 忠叔沉默半晌,摇了摇头道: “谢家老太爷年纪大了已经不管事,谢家大老爷呢,在西部军区,鞭长莫及;当时也就谢家大少爷带着人来的,但还是来迟了一步,只是把我救下了......我把怀疑告诉谢家大少爷了,后来就不知道他查的如何。” “那谢家其他人呢?” 忠叔默了默,如实道:“其他人......只是冷眼旁观。” 周母都气笑了,“不是说世交吗?这是不是太凉薄了些。” 忠叔叹了一口气道:“自从谢家老太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谢家和司家的关系大不如从前了。” 其实到了家主这一辈,与谢家真正交好的是谢大少爷的父亲,但是自从谢夫人嫁入谢家后,谢大少爷的父亲与家主的关系也渐渐疏远了。 要不是谢大少爷十岁左右的时候生了一场怪病,谢老太爷束手无策之下送到了司宅,让家主给那孩子治病,为了那孩子家主可没少费心思,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让那孩子痊愈,如果没有家主,谢家大少爷早就没了。 为此谢老太爷是感激家主的,但谢大少爷的母亲从未露过面,他那在军区的父亲倒是表示过,除了打了几通电话,还在西边买了些珍贵药材派人送给了家主。 大人之间的来往少了,倒是谢家大少爷往他们司宅跑的勤快。 苏茉浅一边喝着水壶里的水,一边消化着这些事情。 第145章 忠叔与茯苓留下来 周母听完后沉默了,她也没想到谢家与司家的关系渐渐疏远了。 但在他们这些外人眼中,谢家与司家依旧是世交,毕竟两家的小辈还在走动。 周母忽地想起一事,看向忠叔问道:“谢家大少爷要与宋家大小姐结婚了?你们知道吗?” 忠叔一愣,与身旁的茯苓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茯苓率先激动道:“这怎么可能呢,谢家大少爷心里一直是有我们家小姐的,怎么会跟别人结婚。” 周母看着茯苓的态度若有所思,难道谢大少爷不喜欢宋家大小姐? 苏茉浅稚嫩着声音提醒道:“我妈妈已经牺牲了,谢大少爷又舍不得去殉情,他结个婚能有什么稀奇的。” 茯苓着急地摆手道:“不是的,小小姐......” 忠叔拽了拽茯苓,示意她别这么激动,再吓到了小小姐。 茯苓不得不闭嘴,但她神色急切,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忠叔沉声道:“我们已经离开京市两年多了,京市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谢家大少爷年轻有为,爱慕者又多,他结婚不足为奇。” 茯苓看向身旁的忠叔,表情怔住了,似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忠叔嘴里说出来的。 忠叔也看向茯苓,叹息道:“人心难测,世事无常。” 茯苓最终败下阵来,眼神也瞬间黯淡了。 周母见两人这样的反应,看的不解,问道:“他们两人不是在五年前就订婚了吗?” 茯苓有些难过,她不知道是为她家小姐难过,还是听了谢家大少爷即将要结婚的消息难过,听见周母的问话,她想也不想地回道:“五年前,那是谢家夫人自作主张的事情,那场订婚谢大少连面都没露。” 多的茯苓没再说。 周母也没追问,谢家夫人什么样的性子,她也有所了解。 谢家的事情,苏茉浅现在也没时间再听了,她起身道:“周奶奶,我们得去买东西了,如果晚了,会坐不上回去的班车的。” 周母呀了一声,也赶忙起身道:“对,对,我们得抓紧了。” 忠叔与茯苓看着苏茉浅,眼神不舍地也站起了身。 苏茉浅看了眼忠叔与茯苓,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软糯着声音说道: “如果你们没地方可去,可以在这里歇歇脚,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茯苓眼中瞬间闪动着泪花,他们终于有个地方可以安顿下来了,声音哽咽道:“我们听小小姐的安排。” 只要不是赶他们走就好,他们刚找到小小姐,还没看够呢。 忠叔也点头同意,大小姐牺牲了,小小姐是他们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们哪里也不想去了。 茯苓与忠叔一直把苏茉浅三人送出门外,才回了房间,继续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两人沉默着,今天的事情他们也需要时间来接受。 过了许久,茯苓才开了口。 “老忠,你说砚川那孩子真的要娶宋家大小姐?”茯苓怅然若失地问道。 “娶能怎么样,不娶又如何?我们大小姐不在了,难道他还能为大小姐一辈子守身不成?”忠叔的语气中多少含了些怨气。 茯苓叹息了一声,神情痛苦又悲伤。 多般配的两个孩子啊,怎么就天人永隔了呢,想到牺牲了的大小姐,茯苓的眼眶又瞬间通红了。 最后,情绪实在绷不住了,捂着嘴又呜咽地哭泣了起来。 忠叔听着茯苓压抑的哭声,眼底也涌动着泪花,神情颓然,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十岁似的。 半个小时后,茯苓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道:“老忠,我们留下来守着小小姐吧?” 忠叔沉默了半晌,应了句:“嗯,先留下来,小小姐虽然年龄小,但非常聪慧。她现在对我们还没有完全信任,不过没关系,我们尽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她还太小,我们得守在她身边。” 茯苓想也不想地点头道:“对,对,我们得守好小小姐。”哎,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守着了,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茯苓的神色黯淡,似是想起什么,又问道:“对了,小小姐怎么会跟刘夫人在一起?” 忠叔睨了一眼茯苓,不紧不慢道: “你没发现浅浅那孩子在提大小姐嫁的丈夫时,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如果大小姐嫁的人是个好的,那今天带着浅浅来市区的应该是苏家人,而非刘夫人,至于小小姐的父亲,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娶了续弦,可见这个人并不可靠。” 茯苓心中酸涩,大小姐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匆忙把自己嫁了呢。 忠叔沉思了良久,这才起身道:“我们先把这里收拾收拾,等以后小小姐来了也有个干净的地方坐。” 茯苓一想到还能见到小小姐,立马有了干劲。 她把丢在一旁的包袱重新捡起来,小心放好,别看她背的包袱又破又烂,但里面有一张存折,也放了不少的钱票,有他们自己的积蓄,也有离开京市时,谢家大少爷硬塞给他们的。 现在是饥荒年,就是买粮食的时候费些劲,好在老忠有办法,他们两个人才不至于饿死。 此时离开院子的苏茉浅,周母还有周贺然三人都挺沉默的。 又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周母小声问道:“浅丫头啊,忠管家他们两个就这么在那里住着?” 其实周母更想知道,忠管家与茯苓两个人牢不牢靠。 “周奶奶,先让他们住在那个小院里吧,愿意留下他们会一直住下去,不愿意留下,他们自然会离开。” 至于他们身上是否有钱票,还有什么介绍信以及身份的问题,苏茉浅倒是不担心。 这两个人在外面奔波了两年多,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办法或者人脉,这些事不该是她一个小娃娃操心的。 她现在只做一件事即可,确认这两个人是否真的可靠。 周母觉得孩子说的有道理,但这事还得回去告诉慕白一声,要不她这心里不踏实。 周母压下心事,带着苏茉浅与周贺然来到供销社,买了些布料,等去食品区看时,基本上是空荡荡的。 无奈之下,周母只给孩子买了些糖块,又抢着买走了最后一罐麦乳精,然后又在浅丫头左一句阿姨,右一句阿姨的甜糯声音中,从售货员手中哄出了一瓶水果罐头。 苏茉浅抱着水果罐头可高兴了,因为她答应过给小叔买好吃的,绝不食言。 眼看到了午饭时间,周母带着两个孩子匆匆地去了国营饭店,简单吃饱后,又急匆匆地去赶班车。 如果不抓紧时间,还真的来不及了。 等三人坐在班车上,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苏茉浅突然想起了早上碰到李月一事,李月现在没有在回程的班车上,应该是渣爹那边的事还没完。 直到班车发动,李月都没有上车。 苏茉浅不知道,此时苏俊峰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他早上强撑着身体打完电话后,又开始高烧不退了,同时伴随着中暑的一系列症状。 公安同志想做个笔录,问问这位军人同志是在哪里被抢的,抢劫人的体貌特征又是什么? 奈何这位军人同志一直昏迷不醒。 看上去还挺严重。 然后公安同志又回去了。 李月来到医院见到苏俊峰时,着实吓了一跳,三哥被打的也太狠了吧,眼睛上青紫一片,右脸又肿的吓人。 这几乎被揍飞了的五官,如果不仔细辨认,她都险些没认出三哥来。 第146章 不死心的苏俊峰 李月看到苏俊峰这个样子,又害怕又担心,她去找医生问了问情况。 正在忙碌的医生抽空瞥了李月一眼,问道:“你是23床的家属?” 李月赶忙点头:“对,我爱人他怎么样了?” 那医生听对方是23床的家人,没回答李月的问题,反而催促道: “你赶紧的去给你爱人物理降温,他的高烧反反复复,刚才又给他打了退烧针,如果再退不了就得转去你们军区医院了。” “那他现在......” 那医生语气不太好地催促道:“别啰嗦,等降温了,再讲其他问题。” 医生也很纳闷,为什么那位军人同志身上的病症处处透着怪异。 不是说昨晚被人抢劫了吗?怎么会有中暑症状。 难道昨晚打架打的太狠了,把自己累中暑了? 医生想不明白,摇了摇头继续去忙了。 李月听了医生的话,又返回病房,但她一没有毛巾,二没有搪瓷盆的,用什么给三哥降温? 她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了供销社,买了条毛巾和水盆,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李月跑出供销社的时候,她好像看见了苏茉浅还有周母他们。 但一想到高烧不退的三哥,脚步不停地又跑了回来。 李月作为护士,自然知道怎样做降温最快。 这忙前忙后的,忙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苏俊峰的体温才下降了一点。 医生过来查看时,非常满意,对李月鼓励道:“继续物理降温,你爱人或许很快就能退烧了。” 汗流浃背的李月,真想甩了手中的毛巾。 她还没吃早饭呢,又累了一上午,早就饿的两眼昏花,前胸贴后背了。 还让她继续降温,她真的动弹不了了。 “这位同志,你爱人这种情况,你得抓紧啊,如果不是医院里人手不够,我们会找个护士替你的。” 李月又被医生鼓励了一通,只好咬牙继续坚持。 这一坚持,又是一个小时。 好在苏俊峰的烧退下去了,李月让护士帮忙关注着苏俊峰后,她脚步虚浮地去医院的食堂买饭吃。 来到食堂,李月摸着裤兜里的几毛钱,还有一斤粮票,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还有巨大的落差感,她总觉得日子不应该过成这个样子的。 这与她之前想象的天差之别。 自从与三哥结婚后,她想要的那些好处一样没得到,反而还状况百出。 真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李月一脸烦躁地买了个最便宜的野菜团子充饥。 吃完后,脚步不自觉地往医院外走去。 李月迎着火热的太阳,眼神恍惚地往前走着,当脚步停到邮局门口时,她先是愣了愣,盯着里面看了好久,才走进去。 李月来到窗口,想说打个电话,但一想到囊中羞涩,她又改口道:“同志,我寄封信。” 柜台里面的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地问道:“寄哪里?有地址吗?信写好了吗?” “京市,信还没写好,这就写。” 柜台里的人一听寄往京市的,这才掀了掀眼皮瞥了瞥李月,抬手指道:“去那边写吧,最后一起付钱。” 李月没再说话,跑到一边去写信了。 等寄完信,走出邮局的时候,李月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相信,对方收到她的信后,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到时候她再开口跟对方要钱。 其实她这也不算做坏事,就是给对方提供一些消息而已,她又没杀人,没放火的,更没有抢劫。 再说了,对方去查的话,他们自己也能查到的。 李月这样通过安慰自己的方式,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 她认为除了对不起地下的赵大牛外,不亏欠任何人的。 等大牛每年的忌日,她一定会给大牛多烧些纸,让大牛在下面过的舒舒服服的。 李月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浅淡的笑容。 回到病房后,她惊喜地发现苏俊峰醒了,赶忙走上前,柔声问道:“三哥,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俊峰刚醒来没一会,眼神还有些恍惚,听见耳旁的声音,他眼珠缓缓转动,目光落在李月脸上大半天,才张了张嘴,呢喃了句:“小月。” “三哥,是我,你怎么了?”李月又凑近了一些,紧张地问道。 苏俊峰没有说话,但这副心如死灰般的表情,可把李月吓坏了。 李月赶忙去叫医生。 医生来的也快,检查完,发现没什么大碍后,看着苏俊峰一脸同情地宽慰道: “这位同事,你也别太伤心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都没有命重要,你说对不对?现在你爱人在这里,家里还有孩子等着,等身体好一些,早点回家吧。” 医生非常好心地劝慰了一通,又让李月多劝劝,不管被抢走了多少钱,这心灰意冷的模样,是不利于身体恢复的。 李月顿时了然,原来三哥是心疼被抢走的东西。 等医生走了后,她坐在病床前,温柔地劝解道: “三哥,别伤心了,不就是被抢走一颗珍贵的药丸吗?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再去求一颗,现在身体最重要。” 她就知道三哥心里是有她跟甜甜的,为了护住药,三哥几乎是以命相搏。 苏俊峰瞟了眼李月,然后闭上了眼,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难受,痛苦。 尤其是知道叶蓝卿瞒着他又把那些金银财物转移走后,他的心都在滴血。 他自认为对叶蓝卿是掏心掏肺地好,怎么到了最后,换不来她的信任。 自从叶蓝卿牺牲后,他对浅浅......苏俊峰一想,好似浅浅那孩子一直住在周团长家里。 所以,他想对孩子好,也摸不着孩子的人啊。 是他不想对浅浅好吗?是浅浅那孩子不着家啊。 苏俊峰左思右想,这些事里面他还真的一点错也没有。 完全是叶蓝卿不相信他,防着他,说白了,压根就没有好好跟他过日子。 此时的苏俊峰不但对浅浅那个孩子不满,他对叶蓝卿也恨上了,心里也开始琢磨着,那么多金银财宝最可能被她转移到什么地方? 忽地想起什么,猛然睁开眼睛,看向身旁的李月。 这可把李月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三......三哥,你怎么了?” 尤其是三哥的脸上青紫一片,右边脸上还肿胀着,这张看上去分外狰狞的大脸,再配上锐利的眼神,李月被吓的心肝都颤了颤。 李月努力让自己的屁股坐稳,小心翼翼地又问了句:“三哥,怎么了?” 苏俊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月问道:“叶蓝卿牺牲前,她跟一个小护士走的很近,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吗?” 李月听到叶蓝卿这个名字,瞬间不高兴了,但面上没有显现出来,她垂眸思索着苏俊峰的话,也飞速想着三哥问这句话的目的。 第147章 云雪晴来家属院 苏俊峰见李月不回话,语气有些着急地问了句:“小月,你到底知不知道。” 由于张嘴的幅度太大,扯到了脸上的伤,下意识地‘嘶’了一声。 李月这才抬眸,佯装思考道:“你说跟叶医生走的比较近的小护士,是不是叫小鹃的那个?” 苏俊峰不知道哪个是小鹃,也对不上号。 “她身边平时跟着几个人?” 李月压下眼底的不悦,故意问道:“你想问男的,还是女的?” 苏俊峰啧了一声,费力地抬起胳膊,伸手握住李月那双柔软的手,轻哄道: “你看看你,乱吃什么醋,我问这些自然有用。” 李月眼神探究地看着苏俊峰,她实在是从这张狰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想了想只好回道: “叶医生她是我们医院医术最好的医生,跟着她学习的人自然不少,她身边除了一个小助理之外,便是科室的大夫,几乎每个大夫都跟着她学习过,刚才我说的小鹃就是她的助理,自从叶医生牺牲后,小鹃又去跟其他医生做助理了。” 苏俊峰沉思片刻,总感觉不是这个叫小鹃的。 他又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李月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苏俊峰烦躁又闭上了眼,等他回去后,慢慢查吧,总会找出来的。 他不相信叶蓝卿一个人能搞定,她肯定有帮手的。 只要找到那个帮手,那些东西自然也就找到了。 李月见三哥又不说了,有些不高兴道:“到底怎么了?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的事情,不能告诉我?” 苏俊峰半阖着眼眸,敷衍性地安慰了一句:“等回去后再告诉你,在外面不好说。” 李月见三哥又闭上了眼,气愤地咬了咬牙。 等回去后,这件事她一定要问出来的! 又过了一会,苏俊峰看向李月,理直气壮道:“小月,我饿了,你去食堂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李月一脸为难,“三哥,我身上的钱票不多了。” 苏俊峰眼眸沉了沉,安抚道:“钱票的事,我来解决,你先去帮我买点吃的。” 李月再也不愿意,也得去给苏俊峰找点吃的来。 等李月出去后,苏俊峰又开始想叶蓝卿留下来的东西到底藏在了哪里。 李月走出病房后,才想起来,刚才忘了告诉三哥苏茉浅今天也来市区了,她跟那孩子都说了她爸爸生病了,结果那孩子还是照样跟着周团长他妈去玩了。 这事等她回来后再告诉三哥吧,让他自己看看养的什么好闺女。 此时刚走下班车的苏茉浅连打了几个喷嚏。 周母笑呵呵道:“是不是你小叔想你了。” 苏茉浅揉了揉小鼻子,软糯着声音道:“也有可能是有人骂我呢。” 周母哼了一声,一脸维护道: “我们浅丫头这么可爱,哪个瞎了眼的还会骂你,要是让奶奶知道了,肯定会扒了他的皮,打的他祖宗不认。” 周贺然也附和道:“如果谁骂浅浅妹妹,我让小四请他吃死了五天的麻雀。” 苏茉浅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死了五天的麻雀啊? 那不得长蛆了...... 想想就恶心。 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家属院走的时候,此时家属院的乘凉处也非常的热闹。 尤其是李奶奶,眼尖地看到走过来的两个大黑姑娘时,她摇着蒲扇,迈着小脚,三两步走上前仔细地瞅了瞅。 一边摇着蒲扇,还一边笑眯眯地打听道: “两位同志,你们是哪家的亲戚啊?你们要找谁,告诉大娘一声,大娘保准把你们领到家门口。” 云雪晴气的冷哼一声,“大娘,我是云雪晴,文工团的云雪晴,我们是来探望周团长的,不是谁家的亲戚。” 孙文秀羞愤地低下了脑袋,她说不来,不来,雪晴非得拉着她一起来,现在好了,被人当猴看了。 李奶奶摇着蒲扇的动作一顿,浑浊地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上下打量着云雪晴,随即她那大嗓门‘哎哟’了一声,声音高亢道: “我说云同志啊,你这是去演黑脸张飞了?那戏文里不是唱什么‘黑脸的张飞,声若巨雷,势如奔马’,嘿,你别说,你这张脸,还真像。” 被李奶奶一嗓门吆喝过来的的婶子大娘们,也打量着云雪晴和孙文秀,就好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似的。 还有人起哄道:“什么演张飞,这分明是去演包公了,包公的脸也是黑的。” 李奶奶摇着大蒲扇睨了说话的人一眼,给对方科普道:‘’你懂什么,包公的脸没有张飞的黑。” “嘿,李婆子,你怎么知道的?” 李婆子理直气壮道:“我孙子告诉我的!” 她孙子学问大着呢,虽然才上一年级,反正聪明着呢,比她们这些睁眼瞎强多了。 李奶奶骄傲完自己的孙子,又欣赏够了眼前的这张黑脸,继续摇着蒲扇,笑眯眯地问道: “我说云同志啊,你这戏都唱完了,怎么也不洗洗脸啊,多脏啊!” 有的大娘甚至还想伸手搓一搓,看看能不能搓下泥来。 她们才多久不见云同志,这脸黑的也太不真实了。 云雪晴一脸厌恶地往后躲了躲,语气不善道:“你们都离我远点,小心我误伤到你们。” 李奶奶又摇着大蒲扇,哎哟了一声,“我说小姑娘啊,你怎么说话呢,大娘婶子们看见你稀罕,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云雪晴气冲冲道:“你们让让,我们是来看周团长的,别挡道。”云雪晴拽着孙文秀就要往前冲。 李奶奶大蒲扇往前一挡,苦口婆心地劝道:“云同志啊,周团长家里没有人,今天一大早周团长他娘就带着两个娃娃去坐班车去市区了。” 云雪晴眼神不耐地看着拦住她们的李奶奶,语气比较冲道: “我是来看周团长的,他妈去市区了,那周团长不是在家里养病呢吗,又不是没人开门。” 李奶奶一脸不赞同:“周团长他妈不在家,你们两个大姑娘家去人家家里不合适吧?” 云雪晴都快气疯了,这个老不死的也太多管闲事了吧,她去谁家关她屁事啊! 正当云雪晴拽着孙文秀闯过去的时候,耳边再次炸开了李奶奶的大嗓门。 “哎哟,周团长他妈还有孩子们那不是回来了吗?” “浅丫头啊,你快来,有人要去你家看你小叔了。” “周团长他妈啊,有个云同志非得要去你家。” 云雪晴烦躁地揉了揉耳朵,她感觉自己的耳朵被这个大嗓门乱的嗡嗡作响。 第148章 周母严厉拒绝云雪晴 云雪晴本不打算今天来家属院的。 但她睡醒后,打听到慕白不仅出任务回来了,还受了重伤。 至于伤的有多重,没几个人见过,听到这个消息后,她在宿舍里怎么也坐不住了。 非得拉着孙文秀一起来看个究竟。 她真怕五年前的事情再次重演,如果周慕白再像五年前那样昏迷,或者身上的伤严重到无法继续待在部队了。 那她这些年的坚持还有什么用。 其实有一点她还是疑惑不解的,周慕白受伤了,周母从京市赶来无可厚非,可苏茉浅这个小狐狸精怎么还在慕白家住着,赖着不走呢? 为什么没有跟着她奶奶回乡下去? 难道她们往苏营长老家寄出的信,他们没收到? 云雪晴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工夫考虑那么多。 她当时打听到周慕白受伤的时候,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压根还不知道苏俊峰家里发生的事情,一心只想知道周慕白伤的怎么样。 她没想到来到家属院,周慕白还没见到,就被一群老婆子拦住了,刚想冲出人群的时候,这个李太婆就咋咋呼呼地说周团长的母亲回来了。 她起初不相信,当转身看见来人时,她这才相信了李婆子的话,脸上的怒容如潮水般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春暖花开般柔柔的笑意。 这个时候,周母领着两个孩子走了过来。 李奶奶看着苏茉浅开始挤眉弄眼的,然后又朝着云雪晴的方向努了努嘴。 跟李奶奶一起八卦了那么长时间了,她跟李奶奶之间也算有了默契,瞬间明白了李奶奶的意思。 原来云雪晴与孙文秀被人围在中间看,是李奶奶的功劳。 苏茉浅笑眼盈盈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放在红嫩嫩的小嘴唇上,然后小手一挥,送给了李奶奶一个飞吻。 李奶奶被苏茉浅教化的早就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瞬间笑的见牙不见眼。 这一老一小在这里打的火热。 另一旁的云雪晴看见周母走过来,也是眼神一亮,她三两步走上前,声音轻柔地喊了声:“伯母。” 小女儿家的姿态,云雪晴拿捏的很稳,这可把一旁瞧热闹的婶子们,看的稀奇,这变脸的速度她们真是自叹不如。 周母辨认了一会眼前的姑娘,试探地唤了句:“云家姑娘?” 云雪晴一脸高兴道:“伯母是我,我是雪晴。” “你......你......”周母连说了两个你,也没好意思问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云雪晴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耳边的碎发,试图挽回形象地解释道:“伯母,我们这次是去山区演出的,那里条件有限,时间一长就晒黑了,不过没关系,捂捂就好了。” 周母笑着点了点头,敷衍地说了句:“你们辛苦了。” 云雪晴见周母没有请她们上门的意思,她笑着开口道: “伯母,我听说慕白这次出任务受伤了,我听了后非常担心,便着急地赶过来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慕白已经好多了,多谢云同志挂念。”周母脸上的笑容淡淡,看向云雪晴继续开口道: “云同志,虽然你和慕白都是部队上的青年才俊,但毕竟不是一个部门,你一个女同志亲自上门来看一个男同志,我担心坏了你的名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再耽误你找到称心如意的丈夫,那我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周母这看似玩笑的话中,又带着敲打。 云雪晴脸上的笑容一僵,她不明白周母这是什么意思。 她跟周慕白可是未婚夫妻关系,她还找哪门子的其他丈夫。 云雪晴受不了这个气,一时间说出来的话也比较冲,“伯母,慕白就是我的未婚夫,我还找哪门子的丈夫。” 周母笑的端庄,轻柔的声音中带着强势,不疾不徐道: “云同志,当年的事如何,你确定我在这里讲一遍?还有,当年你和慕白的结婚报告已经撤回来了,撤回来的报告就等于一张废纸,一张废纸而已,云同志怎么还当了真呢。你一个还未成婚的大姑娘,未婚夫这种话,可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说出口的。” 这几句话周母说的极重,就差指着鼻子骂,以后别这么不要脸了! 云雪晴气的口无遮拦道:“如果当年不是......我和慕白差点领证了。” 说完这句话,云雪晴还狠狠地瞪了眼苏茉浅。 苏茉浅:“......” 真想抠了云雪晴那双眼珠子,她还没找云雪晴算账呢,她自己倒是先找上了门。 不过,她最喜欢这种主动找上门的仇人了。 她小脑瓜里开始飞转,如果云雪晴突然暴毙或者腿残了,会不会给郑舅舅带去麻烦,她们可是从郑舅舅的地盘上刚演出回来。 万一云雪晴这个台柱子有点什么意外,她们的团长再找郑舅舅的麻烦怎么办? 看她们的肤色就知道,郑舅舅可不仅仅看了她们的一场演出...... 苏茉浅思来想去,在没想到万全之策前,只能先让云雪晴黑黝黝的肤色,变的更加黝黑发亮。 等别人渐渐变白时,她却越来越黑,黑中发亮,这应该 怪不到郑舅舅头上了吧...... 如果文工团的台柱子,摇身一变,变成了文工团的‘黑柱子’,云雪晴应该挺崩溃绝望的吧...... 嗯,说到做到。 苏茉浅一边听着云雪晴与周奶奶说话,一边开始在空间里翻找她捣鬼的那些瓶瓶罐罐,而且还要找颜色最黑的那种。 她能有这些东西,还得多亏了她空间里的那个古色古香的小院子,院子的东厢房里除了许多医术孤本之外,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有关毒术的书,其中就有一本制毒的孤本,什么奇奇怪怪的毒粉毒药,都有记载。 有一种毒药名叫墨颜散,顾名思义,中了此毒的人呢,肤色如墨水般,黢黑黢黑的。 苏茉浅觉得这个挺适合云雪晴的,可谓是此药应此景。 这边的周母听到云雪晴提当年什么差点领证一事,眼神渐渐冷了,说出来的话也不再客气: “云同志,结婚证承载的是两人的缘分,既然你和慕白没有领成那张证,说明你们二人之间没有那个缘分,没有缘分的两个人硬凑在一起,那叫孽缘!云同志,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了,我希望我儿子后半生幸福......” 云雪晴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母,眼底瞬间涌出泪意,周伯父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啊。 她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完全变了。 不,她不允许! 嫁给慕白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坚持,她绝对不能放弃。 对,对了,她们云家可是对周家的老太爷有救命之恩的。 云雪晴重拾低落的心情,眼神透着光,语气偏执道:“伯母,我爷爷他对周家......” 周母出声打断:“云同志,有些事情你还是打电话问问你爷爷吧,其他的我不必多说。你只要记住一点,我只是希望我儿子幸福,你,给不了!也不适合!” 周母强硬的几句话,让云雪晴肝胆剧颤。 这是完完全全把她否决在外,可是为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 云雪晴感觉自己的脸面都挂不住了,此时又多说无益,她捂着脸,转身就想要跑。 谁知刚转身,双腿被绊住了,看到身后是个孩子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想躲避。 但看清小孩子的容貌后,她躲避的双腿,硬生生地停住了,很想在孩子身上迈过去。 苏茉浅反应多灵敏啊,小手往她大腿上一拍,赶忙闪身躲开。 没办法啊,她能顺手够到的最高地方,就是云雪晴的大腿了。 云雪晴只感觉腿部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还火辣辣的疼。 低头查看时,又什么也没找到,刚才还泪眼朦胧的眼睛,此时正阴恻恻地盯着苏茉浅。 第149章 小叔,我们回来了 苏茉浅站在云雪晴的对面,微仰着小脑袋,稚嫩着声音凶巴巴道:“你走路怎么不看后面!” 云雪晴感觉自己都要气疯了,周母这个老的欺负她就算了,小的竟然也来欺负她。 她很想知道,谁走路要看后面! 周母唯恐小丫头吃亏,赶忙把孩子拉到自己身旁。 李奶奶摇着大蒲扇,走上前,看着云雪晴一脸为你好的劝解道: “云同志啊,你看看我们家属院里到处都是孩子跑来跑去的,你一个不注意呢,就可能踩到哪个孩子的脚了,再一个没当回事呢,就可能把哪个孩子撞倒了。这家属院里呢到处都是人,所以云同志啊,你走路的时候,一定要睁大眼看清道路,不管你前进,还是后退的,眼睛一定要睁的大大的,走路的时候可不能像我们村里的那个瞎婆婆似的,自己走到井里把自己淹死了,啧啧啧,可怜的哟~~” 云雪晴感觉自己瞬间又被侮辱了,整个家属院里的人都欺负她,这次是真的气哭了,捂着嘴呜呜地跑走了。 孙文秀眼神愤恨地看了所有人一眼,立马追了上去。 李奶奶瞪大眼睛地哎哟了一声,拿着大蒲扇,指着跑远点的孙文秀,问身旁的其他人: “那个小同志看我们的眼神怎么这么吓人,跟吃了我们似的,我们没招惹她吧?” 李奶奶的一句我们,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感同身受的大娘婶子们,纷纷说道: “我们都没跟她说上一句话,也不知道她是谁,她吓唬谁呢。” “就是,那张脸跟个黑炭似的,谁认出她是谁来了。” 说着说着,大家伙义愤填膺起来。 最后有人发话道:“她们再来家属院,我们直接把人轰出去。” “对,对 ,赶出去。” 围观看热闹的一行人纷纷附和着。 李奶奶深藏功与名,摇着大蒲扇,继续坐在树荫下乘凉。 苏茉浅悄悄地来到李奶奶身边,塞了几颗大白兔奶糖后,又跑到了周母身边。 李奶奶乐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心里一直念叨着,浅丫头这孩子啊,跟她妈妈一样,大气,又会做事。 这么让人喜欢的小丫头,她不帮,谁帮。 那个云雪晴一来她就认出来了,故意把人截住,就是等班车回来,况且那个时候,班车也差不多到了,所以她才拦着那两个人东拉西扯的。 周团长在家里养病呢,万一这个云雪晴再使点什么坏,周团长可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周母跟李奶奶她们聊了几句,领着两个孩子也回去了。 周母走后,树荫下的人又开始讨论起刚才周母说的话。 在李奶奶的带动下,周慕白与云雪晴没有任何关系,两个人也不会有结果的消息,开始传扬开来。 此时周母带着两个孩子也回了家。 坐在房间里看书的周慕白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赶忙起身。 “小叔,小叔,我们回来了。” 院门一开,苏茉浅那脆生生的声音瞬间传入了周慕白的耳中。 周慕白听到这声小叔,看向门外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 “小叔,我给你买好吃的了。” 话音落,苏茉浅已经跑到了周慕白的面前。 周母也一脸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走在最后面的周贺然,等把院门关上,再插上门闩后,才跟在奶奶身后走进客厅。 周慕白看着小脸红扑扑的苏茉浅,把风扇打开,又把早就凉好的白开水端到桌子上。 然后拿出手帕帮苏茉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后,眉眼含笑地问道:“累不累?” “不累。小叔,我给你买了瓶罐头回来。” “那小叔谢谢你。” “小叔不用客气。”苏茉浅眼睛亮晶晶地问道:“小叔,你现在不尝尝吗?” 问完,苏茉浅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这个水果罐头啊,她可是想了一路了。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她自己馋了,而是这具小身体馋了。 周慕白见小丫头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渴望现在就吃的模样,低低地笑了几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痛快地答应道: “好,小叔现在就尝尝,浅浅买回来的水果罐头,一定非常好吃。” 苏茉浅的小脑袋点了点,她也觉得非常好吃。 周慕白被小丫头的样子可爱到了,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小叔,你轻点捏,你看都把浅浅妹妹的脸蛋捏红了。”周贺然看着小叔的大手,一脸不高兴地提醒道。 周慕白:“......” 他现在想把这个侄子扔出去,站在这里,真是碍眼。 周母笑吟吟地把水果罐头拿了过来,声音轻快道:“尝尝浅丫头好不容易买来的水果罐头,好不好吃。” 周慕白眼神不赞同地看向他妈问道:“浅浅买的?” “那倒不是,是浅浅从那个售货员手里哄出来的。”周母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儿子,“我能让孩子付钱吗?你怎么想的。” “小叔,是奶奶付的钱,奶奶不要我的。”苏茉浅也挺懊恼的,奶奶不要,她也没办法啊。 “你的钱,你要自己留着,小叔手里还有钱,用不着你的。” 苏茉浅叹息一声,好吧,这么甜蜜的负担,她愿意背着。 等她长大了,一定给小叔买好多好多好吃的。 周慕白打开罐头,看向周贺然指使道:“你去拿几个碗过来。” 周贺然看了小叔一眼,见他不再捏浅浅妹妹那白白嫩嫩的脸蛋了,这才转身去拿碗。 第150章 周父来电 苏茉浅如愿以偿地吃到了水果罐头。 确实是这个年代独有的味道,就连那甜滋滋的糖水也挺好喝的。 苏茉浅品尝完后,也盯着小叔,周奶奶还有周贺然吃完了他们碗里的。 一瓶罐头四个人吃完,苏茉浅挺满足的。 等周贺然领着苏茉浅去看书的时候,周母让儿子跟她来到二楼,这才将遇到司家管家的事告诉周慕白。 浅浅那孩子还这么小,周母又拿不准司家的管家突然出现,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自从周母的大儿子被敌特害死后,周母异常小心,对身边突然出现的人,都要仔细地斟酌再斟酌。 周慕白听完后眉头微皱,司家的管家,那个名叫忠叔的人,他虽然没见过,但听人提起过。 忠叔这个人行事稳重,能力非凡,司家的大事小节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尤其是在司家的人来送往上,忠叔也处理的非常圆滑。 虽然司家行事低调,但再低调也是医术精湛的百年医学世家,求医者自然络绎不绝。 “慕白,你说这忠管家还有茯苓有没有问题?”周母忧心地问道,如果没事最好了,如果有事了,受到伤害的还不是浅浅那孩子。 周慕白眼神微眯,沉思片刻,开口道: “有没有问题暂时还不能确定,我找个人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跟其他人联系。” 周母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个好法子。 “妈,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周慕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个问题。 周母便把他们怎么相遇,后来又去了一座小院,又谈了些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慕白。 当周慕白听到那些有两个蒙面人手腕上有猫头鹰的纹身时,瞳孔微缩,眼神剧震,那些闯入司宅的人,竟然是‘夜鹰’的人,与后来暗杀他大哥大嫂的人是一个特务组织。 五年前他虽然还处在昏迷中,但醒来后,对于‘夜鹰’在京市的那场惨不忍睹的大动作,他自然也知道,只是没想到司家也卷在其中,他原以为只是有人觊觎司家的医术与药方,才痛下杀手,没想到敌特也搅和进来,竟然也是为了司家的东西。 那些日子,‘夜鹰’不仅搅动了军区,也搅乱了整个京市,也是在那个夜晚,‘夜鹰’的人不仅暗害了京市军区的一名师长,只因那位师长掌握了策反的名单,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才痛下杀手。同时,他们还突袭了京市的一些上流家族,那些大家族无一例外地曾是爱国人士。 这一举动,表面上看,宛如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行动。但深入探究其本质时,才会发现这些人并非简单地寻求报复,而是像蛀虫一般,悄无声息地啃噬着我们的根基。让人痛恨的咬牙切齿,但这些人又像阴沟里的老鼠,隐藏在暗处,不轻易暴露,却经常带来无尽的麻烦和损失。 思及此,周慕白表情凝重道:“妈,最近不要带着浅浅去市区了。” “啊?忠管家他们真有问题?”周母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是,他们有没有问题还不知道,等查证之后再说,是浅浅现在不安全。” 周慕白知道那些人肯定不会轻易罢手的,他又瞬间想到这次苏满仓被抓错一事,可恨的是那些人又躲了起来,曹团长去抓人贩的时候,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周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这段时间哪里也不去了。 想到宋家与谢家,周慕白眼底闪过肃杀,他得给他爸去一封密信,有些事情电话里说不安全,他得让他爸帮着暗中查一查宋家与谢家。 最好找个机会回去一趟,周慕白又想起小丫头也想去京市的想法,开始盘算着此事的可行性。 周母说完了这事,又提了一嘴云雪晴的事情。 听到云雪晴又来找他,周慕白眼底的厌恶有增无减。 周母拍了拍儿子的手臂,宽慰道:“放心吧,妈已经跟她说的明明白白的,如果她再来打扰你,妈下次照样不客气。” 周慕白不在意云雪晴怎么样,他现在着急地去跟他爸写封信。 还不等周慕白回房间写信,听见外面的院门声被敲响了。 他来到窗前往外一看,没想到沈政委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急忙跑下楼,来到自己房间重新躺好,还不等周母叮嘱,周慕白瞬间变成虚弱无比的模样。 这可把周母看的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她儿子竟然也有演戏的天分。 真是大开眼界。 苏茉浅与周贺然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就看见小叔从楼上急匆匆地走下来,然后又回到自己房间,躺在了床上...... 周贺然亲眼看着小叔‘病’来了,这才起身去开门。 苏茉浅看看周贺然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床上,一秒变弱的小叔,双手捂着小嘴先笑了一会。 不多时,沈政委笑呵呵地跟着周贺然走了进来,进门看到周母,爽朗一笑,中气十足地问道:“婶子,慕白这两天恢复的怎么样?” “恢复的挺好的,这多亏了韩院长医术高明,回到家后慕白心情也好了,这恢复的自然也快。这不,今天还慢慢地下地挪动了几步。”周母眼神真诚道。 苏茉浅听完周奶奶的话,赶忙把头埋在书本里,她怕自己憋不住会笑出来。 周贺然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他小叔恢复的就是这么快。 沈政委高兴道:“真的?那太好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慕白就能归队了。” 周母笑着附和:“对,对,应该快了。” “那我去看看慕白。” “政委你去吧,他在屋里躺着呢,我去给你倒杯水。”周母边说边去拿水杯。 “您不用忙,我说几句话就走。”沈政委一边客气着,一边走进周慕白的房间。 “政委,找我有事?”沈政委刚走进房间,周慕白便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沈政委没好气道,当看见周慕白头上的汗水后,不解地问道:“你躺着不动,都能出汗?” 周慕白脸不红,心不跳道:“哦,我刚才又试着下地走了走,等躺回来的时候已经大汗淋漓。” 沈政委眼神不悦道:“别逞能!万一伤口再感染了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周慕白一脸的虚心受教。 沈政委见周慕白这么听话,还挺高兴的,随即说起了正事。 “今天周首长给我打了个电话。” “什么事?” “他想让你去京市再检查检查身体,另外呢,周首长还提到周家收到了谢家的请柬,谢家是希望首长和夫人一起参加。” 周慕白一愣:“什么请柬?” 沈政委啧了一声,“自然是谢家大少爷与宋家大小姐婚礼的请柬啊。听周首长的意思,虽然不是大操大办,但军政两方邀请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毕竟谢家的身份摆在那里。” ======= 喜欢的宝子们,戳个五星好评,非常谢谢,爱你们(?′?‵?)I L??????? 第151章 决定去京市 周慕白压下眼底的冷意,语气淡淡:“还真要结婚了?” 沈政委不以为意道:“人家都订婚五年了,结婚不是很正常吗?再不结,等到白发苍苍吗?!” 他看着眼前的老光棍,操心道: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让你嫂子给你介绍几个女同志怎么样?她们长的......” “沈政委。”周慕白眼神凉凉地截住了沈政委的话,“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 “好,好,好,你不结婚,你喜欢一个人逍遥,行了吧?”沈政委瞪了眼周慕白,他真是白操心了。 周慕白看了眼门外的两个孩子,眉眼柔和道:“我现在挺好的。” 沈政委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客厅,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慕白这个臭小子心里想什么他还不知道?之前等人家叶医生离婚,现在叶医生都牺牲了,没想到慕白这小子好像断情绝爱了似的。 算了,再等等吧,不是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吗? 日子一长,说不定慕白也会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呢。 此时周慕白则琢磨着他爸这通电话是什么用意。 他爸明知道他身体没什么大碍,还问他要不要去京市再检查检查。 莫非是京市那边有什么事情,让他回去一趟? 正在周慕白思考这事的时候,周母端着凉好的温水一脸笑意地走了进来。 沈政委见此赶忙起身接了过来,不好意思道:“麻烦婶子了。” 周母笑着接话:“这有什么麻烦的,对了,小四怎么没跟着你过来玩?” “老大今天回来了,在家里教他学数数呢。” “小四那孩子聪明,学什么都会快,你家老大教的省心。” 沈政委爽朗一笑,摆手道:“省不省心的我不知道,但小四那孩子在老大面前很听话,反正我是省心了。” 周母闻言笑的不行,随后又说笑了几句,就要打算出去。 周慕白赶忙叫住了周母:“妈,我爸打电话过来了。” “他那边有什么事吗?”周母转身疑惑地问道。 沈政委赶忙把电话内容说了一遍。 周母眉头微皱,他们都知道慕白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依照周母对老头子的了解,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回去一趟,还不好在电话里明说。 周母看了眼周慕白,商量道:“要不我们听你爸的,先去京市那边的医院再检查检查身体?如果那边的医院也说没事,那我也彻底放心了。” 周慕白看了眼沈政委,拒绝道:“妈,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我们要相信韩院长的医术。” 周母瞬间急眼了:“我没说不相信韩院长,我只是让你多检查检查,我这心里也彻底放心罢了。” 周慕白赶忙顺杆爬道:“那我们怎么回去?我坐火车都费劲。” “这......”周母好像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但拿眼神偷偷瞪着儿子,她不知道儿子在搞什么鬼。 沈政委看着没了主意的周母,又看向了周慕白,瞬间明白了这臭小子的用意,笑着安慰周母道: “婶子,你别担心,既然慕白坐不了火车,那我安排辆吉普车送你们回去。” 周母看着儿子没好气道:“你躺着都困难,你确定你坐的了吉普车?那吉普车可比火车还要颠簸。” 这个臭小子,竟给组织添麻烦。 周慕白有气无力道:“政委啊,要不我们还是坐火车吧,我受点罪也没什么的,反正路上有我看着,两个孩子也不会被人贩子盯上的。” 沈政委都要气笑了,听听这是人话吗?在这里跟他叫委屈呢。 他一个团长因伤配个车,又没有违背原则,他又没说不同意,在路上的时候大不了开慢一些,总比在火车上挤来挤去的方便。 不过,慕白说两个孩子,他眼神疑惑地问道:“你要带着浅浅一起去京市?” 周母语气肯定地回应沈政委: “对,如果我们回去是要带着浅丫头的,苏营长那边也没空照顾浅丫头,他自己身体又不好,现在还有个受伤的侄子要照顾,孩子送回去可能就没人管了。” 周母话说的委婉,但苏俊峰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整个家属院里谁不知道。 沈政委沉默了一会,提议道:“那会不会太麻烦了,要不让浅浅先跟着我们一段时间。” 沈政委有些拿不准周首长那边对孩子的态度,如果慕白带浅浅那孩子回京市,再惹了周首长不高兴怎么办。 把小丫头放在政委家?那怎么行,周慕白第一个不同意,他看向沈政委眼神幽幽道: “等我身体好些了,我还得带着浅浅去京市逛逛呢,她还从来没去过京市,我想让孩子多见见外面的世界。” 沈政委斜了眼周慕白,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再拦着,就好像成了他阻止浅浅那孩子见世面的坏人了。 不过,苏家的人呢,沈政委问道:“要不要告诉苏营长一声?” 周慕白漫不经心地回应:“告诉自然是要告诉的,等我们离开家属院后,麻烦政委告诉苏营长一声。” “我去说?”沈政委指着自己瞪着眼问道。 周慕白扔给沈政委一个你不去说,谁去说的眼神。 最终沈政委败下阵来,好吧,他说就他说,反正这种得罪人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周母站在一旁一直琢磨着谢家大少爷即将结婚的事,还有之前忠管家与茯苓的态度,她看向沈政委问了句:“谢家大少爷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月底。” 周母与周慕白相视一眼,下个月月底,那还有好些日子呢。 周母又想到电话里老头子让儿子回去检查身体的话,她提议道:“慕白,要不我们这两天先回去?也不知道你爸爸一个人在京市那边怎么样了。” 周慕白同意地点了点头。 沈政委没有意见,周慕白反正都是在家里躺着养病,在这里养病与回京市自己家里养病都一样。 说不定回京市,在吃住上更好一些。 最后周慕白与沈政委商定,三天后出发。 沈政委临走前,还叮嘱周慕白等身体一好,尽快回来,那个特别行动小组人选的事,余军长那边一直压着没上报呢。 严师长可是催了好几次了,全力推荐曹团长,只不过余军长说这事先不急。 沈政委见慕白把他的话听了进去,也放心了,特别行动小组的人员定下来也是下个月月底,京市那边要人要的也挺着急,等名单一定下来,立即去京市那边报道。 谢家大少爷的婚礼也是下个月月底,没想到这些事还都赶到一块去了。 自从许大壮枪毙了后,那个在慕白身后打黑枪的敌特,也随着销声匿迹了,消失的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尽管他们在军工厂那边安插了他们自己人,但至今都没有任何异常。 虽然他们也很着急,但是再急,也得沉住气,最好是挖出萝卜带出泥的一次性剿灭干净。 第152章 憋屈的李月 苏茉浅知道三天后要去京市的时候,挺开心的。 等到了京市,她就能去司家看看,顺便也看看宋家与谢家的情况。 刚才政委伯伯的话,她也听到了,谢家大少爷要结婚了。 茯苓奶奶说,谢家大少爷是喜欢她妈妈的,看茯苓奶奶的语气和态度,谢家大少爷好像还深爱着他妈妈。 既然这么喜欢,那为什么会娶一个全是疑点的宋家大小姐? 苏茉浅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暂时压在心底,转头去空间里继续捣鼓她那些瓶瓶罐罐了,她要多做些防身的东西,而且多多益善。 谁知道这次去一趟京市,会遇到什么情况呢。 关于空间里的那本族谱,自从忠管家提到后,她便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研究了一遍,除了族谱上那铁画银钩的毛笔字特别好看漂亮之外,她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司家祖宗的名字她都快倒背如流了,最终还是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暂时发现不了,她只能先把族谱放到一边去忙别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三天,周家的每个人都挺忙的。 这三天中,苏茉浅除了白天和周贺然一起学习外,一到晚上她就在空间内忙的不亦乐乎。 周母则收拾着孩子们要随身带着的东西。 周贺然把自己的书本装好,用苏茉浅的话说,贺然哥哥太用功了,走到哪里学到哪里。 最后总结道:贺然哥哥都要和她这个小天才一样聪明了。 周慕白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拿嫌弃的眼神看了眼大侄子,一个七岁多的孩子,竟然没有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聪明,侄子的智商堪忧啊。 他记得自己七岁多的时候,可比贺然聪明多了。 这样想着,也就嫌弃地说了出来,谁让这个侄子时不时地碍眼呢,每次他想捏捏小丫头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时,贺然这臭小子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那冷飕飕的小眼神就像他会把小丫头的脸蛋捏碎似的。 也不知道他板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跟谁学的。 反正不会是他这个小叔,他自认为自己从来不会这样。 周慕白嫌弃侄子不聪明的话,正好被周母听到,周母毫不避讳地揭短道:“你七岁的时候,没有贺然聪明,你忘记你大哥教你学习的时候,都被你笨哭了......” 不经意间提到了周慕白的大哥,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周母想到大儿子,情绪明显稳定多了,不像之前,几乎是碰不得,只要提到大儿子与大儿媳,她就泪眼不断,情绪低迷,要许久才会从巨大的悲伤中走出来。 周慕白垂眸,遮住眼中的肃杀,安抚道:“妈, 我会揪出害死大哥的那些人的。” 周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叹息道:“我知道,但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周贺然低着小脑袋沉默着,但捏着书本的小手非常用力,可见他也是恨极了那些害死他爸妈的坏人们。 苏茉浅迈着小短腿,来到周母面前,小脸紧绷,拍着胸脯保证道:“奶奶,你放心,小叔大哥的仇我也会报的,我会用妈妈留给我的银针扎死他们的。” 而且是死的透透的那种! 刚才心情低落的周母,瞬间被浅丫头的话逗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她弯腰把眼前的孩子抱进怀里,面容和蔼道:“好,奶奶啊,就等着你快快长大的那一天。” 周慕白看着小丫头那张认真的小脸,还有她那凶巴巴的小眼神,嘴角跟着弯了弯。 周贺然紧捏着书本的小手也松了松,看向浅浅妹妹的眼神也带了笑意 苏茉浅这边都在为去京市做准备时,苏俊峰与李月在苏茉浅离开的前一天,从市区回到了家属院。 因为苏俊峰住院受伤,抢劫的人又跑了,公安人员做了个笔录后,也就离开了。 但苏俊峰从市区回来前,匿名举报了那个私下里交易的小院子,也就是他去卖假黄金的地方,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这顿打不能白挨,他要让公安局的人,把他们那个窝点一锅端了。 此时苏俊峰刚进家门,苏父与苏婆子赶紧迎了上来。 “老三啊,身体恢复的咋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婆子一脸关心地问道。 苏父也拿眼神上下打量着苏俊峰,见他走路利索,手脚齐全,除了脸上还有些淤青外,其他地方都好好的,这才放心。 老三可不能出事,老三是他们老苏家的骄傲,更是全村人的骄傲,队长与村里人之所以对他们老苏家另眼相待,全都是因为他们老苏家出了个军官。 所以,老三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苏父听见老婆子说完,他也附和了一句:“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我们再去军医院查查。” 苏俊峰见爹娘这么关心他,心里感动极了,语气轻快道:“爹娘,我没事了,不用再去医院检查。” “那就好,那就好。”苏婆子拉着三儿子的手一脸高兴道。 苏父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跟在后面的李月看到这一幕,差点又翻了个白眼。 她心中也嫌弃三哥的糊涂,他爹娘什么人,难道三哥不清楚明白吗?稍微给点糖吃就感动的一塌糊涂,也不想想他爹娘以前是怎么对他的? 难道都忘记了?! 还是说三哥这个从不被关注的儿子,爹娘给点温暖,就开心地找不到北了? 李月无语极了。 她没有说话,手中提着东西回了房间,她这几天一直照顾三哥,都没顾上甜甜,几天没见孩子了,也不知道甜甜怎么样了,她在医院里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但三哥还宽慰她,他娘不会亏待甜甜的...... 苏婆子看着李月手里提着东西,瞥了一眼,当看见是老三在医院里用的一些东西后,又收回了视线,心里嘀咕,怎么没有给满仓买些有营养的好东西回来。 苏婆子压下心中的疑惑,又嘘寒问暖地跟老三说了几句话,还不等三人回屋,李月抱着苏晚甜怒气冲冲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娘,甜甜的裤子都尿湿了,你怎么不知道给她换一条?孩子穿着湿裤子多难受?” 李月的不满质问声,瞬间打破了刚才还沉寂在温馨中的三人。 苏俊峰见李月对他娘这种态度,神情不满地皱了皱眉。 苏婆子白了眼苏晚甜,语气不好道: “她这湿裤子可不是尿的,是她自己喝水时不小心洒在身上的,这么热的天,一会就干了,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家里的孩子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有裤子穿呢。” 苏婆子说到最后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一个赔钱货而已,这么宝贝做什么。 苏父见李月对长辈这个态度,用力咳了一声,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苏俊峰见他爹不高兴了,内心下意识地一紧,立即对李月训斥道:“你对娘这是什么态度,娘照顾甜甜的这两天也辛苦了,你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冲着娘发火!” 李月瞬间气红了眼,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三哥,难道三哥没看见吗?甜甜的裤子湿了只是其次,孩子身上脏兮兮的,小脸上也快成了花猫,这哪是照顾,这分明是没有怎么管孩子。 苏俊峰见李月站着不动,语气又严厉了几分:“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娘道歉!” 第153章 一心想回乡下的苏晚甜 李月的心里怄的要死。 她不明白,三哥怎么在他父母面前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那个对她温柔体贴,又百般照顾的三哥,就像一下子消失了般。 可是,要让她李月道歉,做梦! 苏婆子心中是非常高兴的,她生的儿子,不向着她还能向着谁。 对于老三维护的态度,苏婆子心情都舒畅了,不像从前,虽然前头死了的那个只去过老苏家一趟,但也就是那一趟,她对那个长得像狐狸精的儿媳妇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老三对那个狐狸精嘘寒问暖不说,什么事都紧着那个姓叶的,她这个做婆婆的说上一句,对方恨不得有十句等着你呢,老三媳妇的态度能让她气个半死。 那时候老三可是向着那个狐狸精的,眼里一点也没有她这个当娘的。 她这个做娘的也看的明白,老三在那个狐狸精面前有些卑微,对那个媳妇是敬着的,捧着的。 她这个亲娘看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也没办法,只能看着干着急。 好在,前头那个是命薄的,才有了李月嫁进来。 可是李月算个什么东西,她可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如果在老三面前还耀武扬威,那她这个老太婆就能治的她服服帖帖的。 就在苏婆子开始蠢蠢欲动,准备动手教育儿媳妇的时候,李月怀中的苏晚甜开口了。 “奶奶,爸爸,都是我的错,是我喝水不小心洒到身上的,妈妈刚回来不知道情况,错怪了奶奶。” “爸爸,妈妈应该是在医院照顾你照顾的太累了,也没看清楚,所以才发脾气的,爸爸,奶奶,你们别怪妈妈了好不好?” 苏婆子被孩子这几句话说的,心里的火气不上不下的。 苏俊峰听了孩子的话,又看着一脸憔悴的李月,心里的不悦也瞬间消了大半。 苏父审视了一眼苏晚甜,随即移开了目光,心道,这个女娃子有点小聪明,但可惜了是个女孩。 苏俊峰看着眼眶红红的李月,也不忍心责怪了,赶忙出声打着圆场:“娘,小月看到孩子也是一时间着急,说话冲了些,你别往心里去。” 苏婆子瞪了老三一眼,气的哼了一声,看来之前的那些想法是她自作多情了,她这个三儿子在媳妇面前永远是个耳耙子。 李月见三哥最终站在她这边,没再说话,低眉顺眼地抱着女儿去清洗了。 苏俊峰则跟着爹娘回了客厅。 刚坐下,苏父便开了口:“老三啊,满仓那边恢复的也不错,我们打算明天回去了。” 苏俊峰一愣,脱口道:“这么快?” 苏父叹了一口气:“不快了,满仓不喜欢待在医院里,也嚷嚷着要回家,那孩子想他娘了。” 提到大孙子,苏婆子泪眼婆娑道:“满仓那孩子遭罪了,回家后还得好好养着才行。” 苏俊峰嘴唇嗫嚅了几次,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他之前想好的给爹娘还有大哥一些钱,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都成了泡影,他现在不好意思张这个口。 苏父见老三没什么表示,眉头越皱越紧。 之前老三不是暗示过,等他们走的时候,会给他们一些钱吗? 这到了真走的时候,怎么一个屁也不敢放了。 一时之间,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此时站在门口的苏晚甜刚洗完脸,正等着李月去找衣服的空档,她听见了苏父说要回去的话。 她赶忙跑过来,依偎在苏婆子怀里,撒娇道:“奶奶,我也要回去,我要跟着你一起回老家。” 苏婆子见苏晚甜突然扑进了自己怀里,先是一愣,随即一脸嫌弃地把人推开,冷着脸拒绝道:“你跟着我回去做什么,家里可没有你的饭吃。” 苏晚甜抓着苏婆子那双粗粝的大手不松开,稚嫩的语气中满是坚定:“奶奶,我要跟着你一起回去。” 苏俊峰惊诧不已,他震惊的不是苏晚甜跟着他娘回乡下,而是震惊于甜甜这孩子脑子恢复了正常,不痴也不傻了,之前没注意,现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令他惊喜不已。 他冲着李月的方向,高兴地大喊道:“小月,小月你快来。” 李月拿着一条小裤子,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语气慌张:“怎么了三哥,是甜甜出什么事了吗?” “小月,你快来看,甜甜这孩子好了。” 李月闻言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解释道:“三哥,甜甜这阵子是时好时坏的。” 苏俊峰眼神怀疑地看着苏晚甜,是小月说的那样吗? 他怎么看着这孩子挺正常的啊。 苏婆子可不管眼前这个赔钱货到底怎么回事,她把自己的手使劲扯了回来 ,看向李月,语气不满道: “你这孩子不知道发什么疯,非得跟着我回乡下,老家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家里的粮食都是有定数的,这孩子要是跟着回去,可没饭吃。” 坐在一旁的苏父也打量着苏晚甜,他觉得这孩子的脑子确实不好。 李月心下一惊,赶忙把苏晚甜抱起来,随意扯了个谎,说道:“这孩子听我讲过以前在乡下的日子,在她眼里可能很稀奇,所以才说去乡下看看,当不得真,我现在去给孩子换条裤子。” 李月说完,急忙抱着苏晚甜离开了。 被抱走的苏晚甜,有些苦恼,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跟着苏婆子回乡下。 第154章 周团长,浅浅那孩子呢? 苏晚甜被李月抱走后,李月明确告诉女儿,回乡下的事想也别想了。 她待在市区医院的这两天,可没少听说乡下有不少地方都饿死人了。 各地闹着饥荒,这个时候回乡下,岂不是死路一条。 不管苏晚甜怎么哀求,李月态度坚决。 苏晚甜见妈妈不同意,心里都快急死了。 同样快急死的还有文工团的云雪晴,此时她手里举着个小圆镜子,左看看,右看看,不停地照着自己的脸蛋。 她感觉宿舍里的光线不好,又举着手中的镜子来到窗前。 现在光线亮了,为什么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肤色更黑了呢...... 她见孙文秀洗衣服回来了,赶忙招手道:“文秀,文秀你快过来。” 孙文秀放下手中的搪瓷盆,一脸不解地走了过来,“雪晴,怎么了?” 云雪晴急忙揽过孙文秀的肩膀,又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这边靠了靠,手中举着的镜子往后送了送。 当两颗脑袋装进镜子里时,云雪晴仔细地比对着两人的肤色。 经过比对,她确信了,她比刚回来的时候,更黑了! 这一发现,瞬间让云雪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急的都快要哭了。 孙文秀自然也发现了好友的这一变化,她想了想,这两天两个人也没出去,都是在宿舍里休息的。 要说不同,那就是雪晴出去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但这来回的距离也没多少啊。 不至于把人再晒黑吧。 云雪晴眉眼焦急又慌乱,不死心地问身旁的孙文秀:“文秀,我的皮肤是不是又黑了点?” 孙文秀见好友都快哭了的表情,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支支吾吾地一时犯了难。 “是不是啊?!”云雪晴终于绷不住地怒吼了一声。 孙文秀刚想劝慰两句,不就是黑了点吗?过两天又不是捂不回来,至于这么激动吗? 还不等孙文秀安慰两句,本就半敞的宿舍门被人推开了。 云雪晴与孙文秀齐齐望去,当看见门口的两个人时,云雪晴的眼神瞬间变的敌视。 孙文秀朝着门外的两人挤了个笑容,疑惑地问道:“晓琳,文静,你们有什么事吗?” 柳晓琳,京市人,家世背景与云雪晴相当,一直与云雪晴不对付,也是一直觊觎文工团台柱子的不二人选。 黄文静,和孙文秀差不多,也是来自乡下,只是两个人的选择不同,一个是云雪晴的跟班,一个是柳晓琳的跟班。 柳晓琳站在门口,双手抱臂,望着手里还举着镜子的云雪晴,似笑非笑道:“我们刚刚路过,就听见你们宿舍里大喊大叫的,这是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云雪晴有些懊恼地背过身去,不让对方看见她的肤色,也不知道她刚才的说话声,这两个人有没有听到。 孙文秀见雪晴十分不给面子地扭过了身,她冲着门口的两人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我们没事,谢谢你们。” 她一边说着道谢的话,一边去关宿舍门。 柳晓琳又看了眼孙文秀后,这才转身离开。 留在后面的黄文静,对着孙文秀笑了笑,赶忙去追柳晓琳了。 两人走远后,黄文静幸灾乐祸道:“晓琳,你有没有发现,云雪晴的那张脸真的又变黑了。” 柳晓琳只是冷笑一声。 黄文静继续拍着马屁:“如果云雪晴的肤色一直这么黑,那文工团的台柱子早晚是你的了。” 柳晓琳睨了眼身旁的黄文静,提醒道:“我要当台柱子,自然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而不是钻了这种空子。” 黄文静赶忙附和道:“对,对,我们才不会像云雪晴那样,竟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你知道就好。” 柳晓琳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看不见柳晓琳的身影,黄文静的眼神渐渐变冷冷,又看了看云雪晴的方向,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的云雪晴等柳晓琳走了后,她赶忙戴了顶帽子,直接去了军区医院,她要去找医生帮她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之前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爷爷可是跟她说了,让她不要着急,周慕白那边的事情爷爷会帮她解决。 她只要等爷爷的消息就可以了,可是,如果她的肤色越来越黑,她还怎么见人。 云雪晴压下心中的不安与恐慌,急急忙忙地去医院找大夫了。 孙文秀见云雪晴戴着帽子火急火燎地跑出去了,她也只是愣了愣,然后又去晾晒自己的衣服了。 其实她心中也是纳闷的,她们又没有暴晒,这肤色怎么还有越变越黑的道理。 孙文秀想不明白,但也希望云雪晴没有其他毛病,否则她还怎么跟着云雪晴这个台柱子沾光。 家属院内 因为明天就要出发去京市了,周慕白这边该准备的也准备齐全了。 但他没想到苏俊峰会突然登门。 此时苏俊峰有些拘谨地坐在周慕白的床前,关心地问道:“周团长,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还不错。”周慕白看了眼苏俊峰脸上的青紫,问了句:“苏营长,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苏俊峰不自然地一笑,解释道: “嗐,我这是前两天去市区的时候,碰见了一伙抢劫的,跟他们打斗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那些人抓住了吗?”周慕白问的漫不经心。 “天太黑,他们人又多,让那些人给跑了。”说完,苏俊峰还一脸的惭愧。 “是在哪条巷子碰见的那伙贼人,等下次我妈去市区的时候,我让她们躲避着点。” 苏俊峰的脸色僵了僵,他没想到周团长会问的这么细致,喉咙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复镇定道:“我是在路过前进街的时候,遇到的那帮团伙。” 周慕白将苏俊峰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冷意,好似不经意地又问了句:“前进街?是不是路口有一棵大槐树的那条街道?” 苏俊峰佯装思考了会,随即笑着道:“这个我没太在意,当时光顾着抓那帮抢劫的了。” 苏俊峰看似回答的滴水不漏,但他的那些小动作早就出卖了他,或许在别人面前能蒙混过关,但在周慕白面前,他还是太嫩了些。 至于苏俊峰到底去市区做什么了,周慕白想着他还是得告诉政委一声,让政委派人好好地去查一查。 苏俊峰又往客厅里看了一眼,纳闷地问道:“周团长,浅浅那孩子呢?” 周慕白掀了掀眼皮,语气淡淡地应了句:“你找她有事?” 苏俊峰火气瞬间上来了,但又努力地往下压了压,如果眼前不是周团长,又受了伤,他高低得跟对方理论理论。 周团长要不要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就像浅浅那孩子是周团长的闺女似的,搞得他就像个局外人。 苏俊峰想到浅浅是自己的闺女,瞬间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态度也强硬了几分:“周团长,我娘他们明天就回去了,我想让孩子回去给她爷爷奶奶说说话。” 其实他让孩子回家是假,他想单独问孩子话是真。 周慕白半阖着眸子,神情有些慵懒,但说出来的话,差点让苏俊峰气的原地去世。 “苏营长,让浅浅回去给你母亲说几句话,我看就用不着了吧。你母亲又不喜欢浅浅,上次闯到我家来,在我家门口就想打浅浅,你如果把她带回去,这孩子还有活路吗?你母亲为什么打浅浅,我相信你也清楚明白。” “苏营长,你作为浅浅的爸爸,一点也不为孩子着想,我觉得你这个爸爸做的一点也不合格,实在不行,你就把这个位置让出来吧......” 至于让给谁,显而易见。 第155章 苏俊峰询问金银的下落 苏俊峰听完周慕白的话,气的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脸色阴沉道:“周团长,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浅浅的爸爸,我现在带着孩子回家,你管不着!你要是拦着,我可以去政委那里告你,告你霸占着我的女儿!” 苏俊峰的话落,一道奶声奶气,但又非常霸气的声音在门口传了进来。 “苏俊峰!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叔在养伤,你竟然跑到他的床前来气他,我有理由怀疑你是故意的!我要去军长爷爷那里告你的状!让他罚你禁闭!” 苏茉浅气呼呼地说完这些话后,直接挡在了小叔的病床前,仰着小脑袋,眼神冷冷地与苏俊峰对视着。 周慕白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小身影,心中酸酸涨涨的,更是柔软一片。 苏俊峰气的手都在发抖,这是他闺女?这真他妈的是自己闺女吗?! 谁家闺女喊爸爸是连名带姓地喊的! 看孩子这护犊子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周慕白的闺女。 都知道拿军长来压他了,真是长能耐了! 苏俊峰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打孩子的冲动,他此时一心想把孩子抱回家去,孩子太不听话了,先抱回家再教训。 站在门口的周母,早就防备着苏俊峰乱来,她见苏俊峰有打孩子的冲动,急忙跑上前,率先把浅丫头抱了起来,一脸疑惑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还急眼了呢?” 随即又看向气的脸色都发绿的苏俊峰,好言好语地劝道: “苏营长啊,浅浅还是个孩子,对待孩子呢,就得多些耐心,有什么话得慢慢地给孩子讲。这养孩子啊,也得多费些心神,你比如孩子什么时候渴了,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该睡觉了,什么时候不舒服了,我们做大人的呢,都得时刻注意着孩子,所以,这养好孩子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说是不是啊苏营长。” 苏俊峰听完周母这温声细语的一段话,有些羞愧难当。 周母说的养孩子的那些事情,他一件也不知道,在养孩子上,他对浅浅确实有些亏欠。 苏俊峰一时之间有些下不来台。 周母望着苏俊峰又面带笑意地问道:“苏营长,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我......”苏俊峰面对周母的询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随即瞥了眼苏茉浅,硬着头皮道:“我想让孩子跟我回去一趟,跟她奶奶爷爷说几句话,老人家明天就回去了。” 周母叹息一声,态度坚决: “苏营长,不是我不让孩子回去,你去市区的那天,你不知道,孩子她奶奶来了一趟,看见浅浅二话不说就要伸手打孩子,我知道她心疼大孙子,但再心疼孙子,不能捧着一个,打死一个吧。你侄子被人贩子带走这种事,谁也不愿意发生,但也不能全怪在一个四岁多的浅浅身上吧,苏营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周母眼神冷了冷,继续道: “苏营长啊,不是我不让你带孩子回去。你说,万一你把浅浅带回去了,你母亲再打孩子怎么办?一边是孩子,一边是亲娘,你说你是劝啊,还是不劝啊。如果你伸手拦了吧,你母亲不高兴,你说你不拦吧,浅浅这孩子再被打出个好歹,我们也心疼啊,毕竟孩子她妈是慕白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能看着恩人的女儿白白受罪吧,你说是不是苏营长?” “如果你父母非得见孩子,我们也不拦着,但我得跟着去,万一你母亲激动之下,再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事,我还能照看着点,否则,浅浅有个什么意外,我这辈子都会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苏俊峰听着周母前面的那些话已经冷汗岑岑,现在又听见她说跟着一起去,苏俊峰怎么会同意,他娘他了解,万一发起泼来不管不顾的,再打到周母怎么办? 京市周首长的爱人,如果在他家里受了伤,这个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但他真的有几句话想问问浅浅这孩子。 周母眼睛毒辣,看出了苏俊峰的纠结,她递出了个台阶,说道: “要不这样吧苏营长,你在我家里给浅浅说几句话,孩子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也怪想你的,你们父女俩好好聊聊,至于回家呢,就别回去了,这样对你母亲,对孩子都好,你说是不是苏营长?” 周母看似商量的决定,但对于苏俊峰来讲,已经一锤定音了。 苏俊峰自然求之不得,连连点头道:“首长夫人说的对,我给孩子说几句话就回去,不会耽误太久时间的。” 周母一边抱着苏茉浅来到客厅,一边笑盈盈地对苏俊峰道:“那好,你们在客厅里聊一聊吧,我去灶房给你们端水去。” 周母把苏茉浅安置在了客厅的凳子上,又请苏俊峰入座,她这才把空间留给两人。 临走前,周母给周贺然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守着院门,别真让苏俊峰把孩子抱走了,孩子这时候被抱回去,那绝对没有个好。 她则去灶房门口看着,以防万一。 周母之所以没有跟苏俊峰撕破脸皮,在她心里,不管怎么说,苏营长都是浅浅这孩子的父亲,能好言好语地解决的,没有必要闹的太难看。 这样对谁都好。 苏茉浅看着事事为她考虑的周奶奶,心中感动不已。 她觉得周奶奶好厉害,温声细语地几句话,便让渣爹什么气焰也没有了,现在乖的像个孙子。 如果是以前的她的话,嗯......她好像比较暴力,她会直接把人先揍一顿,然后扔出门外...... 此时躺在床上的周慕白,眼神不爽地看着苏俊峰,他觉得苏俊峰在家属院里待得时间太长了,是不是该去出任务了?他得再给政委通通气。 客厅内的苏俊峰,看了一眼周慕白的方向一眼,凑近苏茉浅,悄声地问道:“浅浅啊,想爸爸了吗。” 苏茉浅白了他一眼,送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 她是疯了才会想渣爹。 不过渣爹的能屈能伸,还真是让人意外。 第156章 浅浅,你妈妈有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 苏俊峰见女儿不待见他,也不觉得尴尬, 见自己闺女被周团长养的白白胖胖的,内心还是非常高兴的。 有些日子没见到孩子了,要说有多想孩子,那倒没有,毕竟孩子跟他也不是很亲切。 现在孩子见到他这个爸爸,也不像其他孩子似的一直黏在爸爸怀里不撒手,孩子不仅不黏着他,甚至小嘴骂起他来,一点也不客气,还喜欢去领导面前告他的状。 哎,说起来自己的闺女都没有甜甜那孩子跟他亲近,苏俊峰想到这些,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但这孩子又比较犟,还不愿意跟他这个爸爸回家去,甚至看到他还非常的抗拒。 这些苏俊峰自然都感受的到。 他其实也知道,孩子之所以这样,都是因为他后娶了李月的原因。 浅浅对李月反感,连带着对他这个做爸爸的也没有好态度。 可是,他也有难言之隐啊。 一个家庭,没有个女人里里外外地照应着,那还怎么过日子,谁照顾孩子。 苏俊峰又叹了一口气,浅浅现在还小,等她长大了,一定会明白他这个当爸爸的不容易的。 他给自己找了个女儿不待见的理由后,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了,他看着眼前的闺女,压低声音问道:“浅浅啊,爸爸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地告诉爸爸好不好?” 苏茉浅瞥了他一眼,抬了抬小下巴,示意他可以讲了。 苏俊峰看着神色有些小骄傲,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闺女,他感觉自己的手又痒痒了,很想给孩子的后脑勺来一巴掌,想到房间里的周团长,最后又忍住了。 他轻咳一声,压低声音试探地问道:“浅浅啊,你妈妈生前有没有给你交代过什么?” 苏茉浅眼神一凝,随后点了点头。 苏俊峰眼底闪过精光,语气有些迫不及待:“你妈妈都给你说什么了?” 苏茉浅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渣爹,开始掰着小手指头奶声奶地数道: “妈妈让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乖巧听话,如果没零花钱了,让我给你要。”然后小大人般地叹息道: “不过,最后这个改了,毕竟你都给我一半的工资了,至于零用钱给不给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李奶奶告诉我过什么是好爸爸,什么是坏爸爸,至于你要做哪种爸爸,就看你自己了。” 苏茉浅说完,还耸了耸小肩膀,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 苏俊峰听完后,怔愣了片刻,心中的激动也被闺女的话瞬间浇了个透心凉。 他顶了顶后槽牙,问出来的话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你妈妈还有没有说过其他的?” 苏茉浅那双天真懵懂的眼神盯着苏俊峰,问道:“有啊,还有好多呢,你想听什么? ” 苏俊峰望着闺女的大眼睛,循循善诱道: “你妈妈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嫁妆,有没有说过她给你留了许多好东西,你知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放在了哪里了?” 苏茉浅眼眸微动,顿时明白了渣爹来的目的,看来123号院门反锁的事情,肯定也是渣爹做的,他应该是去那里拿些金条想换些钱来用的。 她大眼睛扫过渣爹脸上的青紫淤痕,又想起夏荷说过,123号院内的箱子里被妈妈做过假象。 看来这个假象,让渣爹吃了不少苦头。 苏茉浅小脸上漾着灿烂的笑容,对于渣爹的问话,她回答的非常认真: “我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要不,我让妈妈晚上去找你吧,让她亲口告诉你?好不好?” 苏俊峰听到这句话,身体一个激灵,瞬间坐直,想到孩子说晚上妈妈亲口告诉他,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不是忌惮什么鬼魂,而是突然有一种心虚无措的感受。 这件事他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在做,经闺女这么一说,他有一种心底阴暗的想法被扒出来的羞耻感。 随即又一想他跟叶蓝卿是夫妻,不用分的那么清清楚楚,即便他找到了那些金银,一大部分他还是会留给浅浅这孩子的。 苏茉浅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渣爹,又脆生生地问了句:“你晚上问问我妈妈好不好?” 苏俊峰心不在焉道:“不用了,我自己会查清楚的。” “哦,那你慢慢查吧,查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那毕竟是我妈妈的东西,我妈妈的东西也是我的。”苏茉浅摇晃着小腿,回应的漫不经心。 渣爹去找吧,相信他找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的。 也不知道那种看到,又吃不到的滋味会怎样。 苏俊峰见在孩子这里问不到有用的消息,眼神失望地起身道:“你真不跟我回去?” “不了,我怕被苏老太婆打死!”苏茉浅看着苏俊峰,小脸认真道: “苏老太婆一直稀罕她那个大孙子,就连你在她心中的地位都不如一个小屁孩,老太婆她看不起你,你知不知道!亏你还是他们最有出息的儿子,如今还是个营长呢,居然在老头老太婆眼里屁都不是,我真替你不值!” 苏俊峰皱着眉头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爷爷奶奶,不能这么没礼貌!以后可不许这么叫了。” 苏茉浅晃着小脑袋啧啧了两声,眼神同情道: “苏营长,你真是可怜,你小的时候爹不疼,娘不爱,现在好不容易有本事了,他们还看不上你,即便现在高看你一眼,也是冲着你兜里的钱去的,你信不信,你爹娘这次回乡下,如果你不多给点钱票,他们肯定给你脸色看的。” 苏俊峰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有种被说穿心思的愤恨感,他看着苏茉浅眼神微冷道:“不许胡说,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苏茉浅一点也不畏惧他,小嘴继续一张一合道:“我是不懂,但我替你不值啊!不过,我觉得老太婆看不上你,大概是因为你没有儿子的原因吧,既然你现在又找了个填房,赶紧地生儿子吧,别让老头老太婆一直看不起你,现在对你来说,生儿子是大事!” 苏茉浅这几句话说的颇为语重心长,一脸我真的为你好的表情。 苏俊峰气的干瞪眼,被闺女这几句话噎的上不来,下不去的。 他就不明白了,这些话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说出来的? 但是,也就是这几句话,就像刀子似的戳了他两次心窝子,他现在心口处难受的厉害。 小孩子家家的,人不大,怎么知道这么多事,不会是那个李奶奶教的吧? 前段时间,浅浅这孩子有事没事地就喜欢找李婆子唠嗑,这唠着唠着,就能明白这么多事? 真是气死他了!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孩子说的话句句在理。 爹娘对待他的态度,他虽然左右不了,但生儿子的事情,他说了算。 他今晚就要跟李月生儿子。 不生个四个五个的儿子,他就不算男人! 苏俊峰心里愤恨地想着,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好,冷沉着一张脸,留下一句:“你不跟我回家就算了,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连声招呼也不跟周慕白打地就直接走了。 苏茉浅坐在凳子上,摇晃着小腿,笑眯眯地看着苏俊峰离去的背影,挑拨离间,制造矛盾这活,她也会。 第157章 去京市前的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苏茉浅,便被周贺然那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叫醒了。 如果不是苏茉浅翻身的时候,感受到了床边有人站着,她还醒不过来。 她迷迷瞪瞪地坐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早起的软糯:“贺然哥哥,你怎么站在这里,不去睡觉?” “奶奶让我来叫你起床。” 苏茉浅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迷糊道:“那你怎么不叫我。” “我叫了,你没听见。” 困意朦胧的苏茉浅,又问了句:“叫了?我怎么没听见?” 周贺然张了张嘴,没有回答,因为他是用仅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叫的,他见浅浅妹妹睡的太香了,有些不忍心把她叫醒。 苏茉浅睡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半睁半闭着,等了一会,没听见周贺然回话,本就因为没睡醒东倒西歪的小身体,直接撑不住了,往身后一倒,顺便翻了个身,又呼呼地睡着了。 周贺然:“......” 他又轻声地喊了两声浅浅妹妹,见浅浅妹妹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便跑下楼,先去给浅浅妹妹准备洗脸水,然后挤好牙膏。 忙碌着早饭的周母,见孙子一个人下来,随口问了句:“浅浅起来了吗?” “奶奶,浅浅妹妹等一会就起来了。” 周母也没在意,继续忙碌着做早饭。 他们今天一早就要坐车去京市了,政委给他们安排了一辆吉普车,开车的还是小松,都是熟人。 周母做完早饭,见孩子们还没准备好,又忙乎着烙了几张饼,路上给孩子们吃。 然后又准备他们三个大人吃的一锅粗粮窝头与几个二合面馒头。 苏茉浅最后是被小叔抱着起床的,等她那张小脸被小叔洗干净后,苏茉浅彻底清醒了。 然后又刷了牙,又被小叔照顾着梳好了两个小揪揪。 周贺然则忙乎着摆碗筷。 等他们吃饱喝足,准备齐全后,小松也开着吉普车过来了。 直到吉普车开走,整个家属里知道周团长回京的人,也没有几个。 此时苏俊峰这边也忙碌着,因为苏婆子他们今天也回乡下去。 苏俊峰一大早起来,撞上他爹娘不悦的眼神时 ,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昨晚与李月闹的动静有些大,可能吵到爹娘休息了。 但这也不怪他,是他太想要个儿子了。 再一个就是他昨晚也高兴,他之前还觉得自己不行了,可能连同房的能力都没有了,为此还沮丧了好一阵子,后来昏过去被抬到医院,见到了宋医生后,没想到他身体又有了感觉。 昨天又被闺女刺激着说他没儿子后,晚上就憋着一股气,拉着李月亲吻了许久,等到确定他身体又可以了后,这才又激动又兴奋地与李月温存了大半个晚上。 他昨晚那么努力,说不定李月肚子里已经怀上他的儿子了。 苏俊峰在爹娘不悦的眼神下,神色不自然道:“爹娘,我去打饭,顺便把大哥与满仓接回来。” 苏婆子赶忙拦住了人: “我去接你大哥还有满仓回来,说好的今天一早出院,应该没有那么快,你去食堂打饭吧,等打完饭回来,我们差不多也到家了。” “好的,娘。”苏俊峰说完,赶紧溜了。 苏婆子走出院门前,还朝着李月的房间瞪了一眼,嘴里骂骂咧咧道:“真是个不要脸的,晚上缠着男人没完没了。” 此时的李月还在睡梦中,或许昨晚太累了,她到现在还没起床。 另一个房间的苏晚甜也睡醒了,她起床后,发现自己躺在老太婆睡着的房间里,有些不解,但也没多想。 今天老太婆就要回去了,她说什么也要跟着回去。 她从床上爬下来后,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苏老头,又去找了找她妈妈,发现她妈妈还在睡觉。 苏晚甜没把人叫醒,而是来到院子里,站在苏老头的面前,小声道:“爷爷,我想跟你一起回乡下。” 苏父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苏晚甜,没有说话。 苏晚甜又靠近了一步,悄咪咪道:“爷爷,我给你说个大秘密。” 苏父没当回事,眼神沉沉地望着眼前的女娃子,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秘密。” “大秘密,爷爷,等我回到村子后才能告诉你。” 苏父都被孩子的话气笑了,烦躁地摆了摆手赶人道:“一边玩去吧。” “爷爷,你怎么不相信我呢。”苏晚甜又靠近了苏父一步,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苏父赶人的动作一顿,双眼微眯,精明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苏晚甜,冷笑道:“女娃子,说谎的孩子可不是个好孩子。” “爷爷,我没有说谎,等你带着我回乡下后,我再告诉你。” 苏父没有思考太久,便同意了,毕竟一个小女娃,车上又不要票,回到家后,实在不行就扔到李月娘家去,再不济还有赵大牛家,那可是孩子的亲爷奶家里,总之这孩子不会留在他们老苏家的。 至于孩子口里说的什么秘密,等回到乡下后,有些事情可由不得这个孩子了。 想明白了的苏父,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道:“跟我们回去可以,但你妈妈未必同意。” 苏晚甜眼神一喜,高兴道:“我妈妈这里我自有办法,只要爷爷带我回去就行。”苏晚甜说的一脸笃定,随即又提了一句: “爷爷,其实浅浅也应该回去的,她一直住在别人家里,家属院里的人都在背后里说爸爸的坏话,等时间长了,会影响爸爸升职的。” 苏晚甜唯恐苏老头不当回事,又补充道:“这可是我听曹叔叔说的,曹叔叔是爸爸的团长,他都这么说了,那爸爸的升职肯定会不顺利的,为了爸爸不被影响,爷爷最好把浅浅也带回乡下。” 在她有限的画面中,她好似看到了苏茉浅那道小小的身影,一直在干活,一天到晚好像有着干不完的活似的。 她直觉,乡下应该是苏茉浅最好的归宿。 第158章 苏俊峰着急要儿子 苏父把苏晚甜的话听进去了,开始琢磨起来。 他自然希望老三的官职升的越高越好,只有官做的越来越大,才能拉扯家里的孙子们。 如果把老三前头留下的那个孩子带回家去,也不是不行,反正家里不养闲人,四岁多的孩子可以给家里干活了。 这事等老三回家给他说说,让老三去把孩子抱回来,他们走的时候一起带走。 他的话,老三一向不敢违逆。 苏晚甜见苏老头答应带着她跟苏茉浅一起回去了,非常高兴。 她可不想一个人回去,万一再让她干活怎么办? 她还这么小。 等李月起床的时候,苏俊峰已经打饭回来了,苏婆子带着苏老大与苏满仓也回来了。 李月看到苏俊峰时,满脸的娇羞,昨晚的三哥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对她极尽温柔又满满爱意的时候。 昨夜温存时,三哥一直在她耳边低喃着羞人的情话,还一直求着她多生几个儿子。 一次又一次地拉着她一起沉沦。 现在想起来还害羞的不行。 她虽然跟赵大牛之间也有一个孩子,但赵大牛在床上的时候除了使蛮力,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外,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 他跟爱意满满,又耳语情话,温柔缱绻的三哥完全不同。 她现在是真的爱惨了三哥,经过昨晚的缠绵,她之前的那些不满与不甘,好似烟消云散了似的。 苏婆子看着一大早就浓情蜜意的两个人,膈应的不行。 又有些不理解,这两个人都是成过一次家的人,怎么现在搞的就像新婚夫妻似的,那个黏糊劲看的她这个老太婆都眼疼。 苏婆子好歹熬到吃完早饭后,便立即开口说要去火车站。 要说行李,他们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来的时候就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走的时候还是那些。 至于老三这边,他们也不指望了。 昨晚老三明确告诉他们,现在手头一点也不宽裕,等发了工资之后,多往家里寄点钱。 苏父与苏婆子见从三儿子这里要不出钱来,失望的不行。 失望归失望,但又不能跟老三把关系搞僵了,以后家里还处处指望着老三呢。 老两口心里憋屈,但又说不出,所以从昨晚开始,两个人就一直拉着个脸。 苏俊峰没有办法,只好装作没看见,但脑海中时不时地闪过闺女说过的那几句扎心窝子的话。 什么他在他娘心里的地位屁都不是, 还有那句他连侄子的分量都不如...... 苏俊峰越想越觉得真是这么一回事,现在又看见爹娘拉着个脸,他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好颜色。 等吃完饭后,他想去借辆吉普车,尽快把爹娘还有大哥他们送到火车站去。 半个小时后,苏俊峰火气很大地回来了。 苏父还想着让老三去把浅浅抱回来呢,他刚才已经告诉老婆子了,老婆子也同意带着那个女娃子回去。 现在看见老三脸色不好地回来了,不解地问了句:“怎么了?” 苏俊峰深吸一口气,面带歉意道:“爹,部队里这两天用车紧张,没有借到车,我们得去赶公交车了。” 苏父虽然失望,但也没有法子,那是人家公家的车,又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他不太在意道:“没事,我们去坐公交车一个样。” 苏父指挥着苏婆子把东西都拿好,然后又交代苏俊峰: “老三啊,你把浅浅那孩子抱回来吧,我思来想去,最好是把那孩子带回老家去,这样既不耽误你,那孩子在乡下也有人照应着。” 至于耽误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不过,不提苏茉浅还好,一提这事,苏俊峰又来气了。 他去借车的时候,碰见了政委,政委告诉他,浅浅那孩子跟着周团长去京市了。 说是让孩子出去见见世面。 可是,他昨天去周团长家里的时候,怎么没人跟他提这事? 浅浅那孩子好歹是他闺女吧,他们一个个的完全把他这个亲爹,当成了干爹对待。 真是气死他了! 但对方是政委,他不好发火,只能脸色不好地点头说知道了。 后来又得到部队里用车紧张的消息,现在一辆车也空不出来,他直接绷不住了,给他们甩了个脸子后,便气冲冲地走了回来。 李月刚才听到苏父要把浅浅带回乡下的时候,眼中的喜色一闪而逝。 苏晚甜也非常高兴地看向苏俊峰,希望苏俊峰立即把苏茉浅抱回来。 苏俊峰压下心中的火气,面色不虞道: “爹,浅浅那孩子跟着周团长去京市看病了,一时半会的回不来,等她回来后,我再送回乡下吧。” “什么?去京市了?”苏婆子惊呼道,随即又撇了撇嘴,“没想到那孩子还真是好命。” 那可是京市啊,她这辈子都没去过,没想到那个赔钱货竟然去了。 李月眼里闪过嫉恨,怎么就让那个小贱蹄子走了呢。 苏晚甜傻眼了,她实在没想到苏茉浅竟然走了。 她的计划里,可是有她们两个人的。 苏父听见老三说亲自把孩子送回去,没再犹豫,招呼大家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去吧。” 苏满仓一听要走了,直接赖在他爸爸背上不下来了,他现在对出门有了阴影,唯恐一个不小心又被人贩子拐跑了。 苏老大把儿子背在后背上,也舍不得让他下来走路。 苏父瞥了眼一起往门外走的一行人,突然对李月道:“李月你留下来看家吧,天气又热,老三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两个不用都去了。” 李月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父,甚至有些受宠若惊,苏父自从来到家属院后,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给她说话,而且还是关心她的话,让她感到疑惑不解的同时还有些不真实。 苏俊峰听他爹关心李月,也有些高兴,这是不是说明他爹接受李月了,他眼神柔和地看着李月道: “小月,你在家里等着吧,好好休息休息。” 至于为什么好好休息休息,懂得人都懂。 被大家突然关心的李月,神情略有恍惚地答应着,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这才想起女儿来。 李月想要去抱孩子,谁知苏晚甜一下子抱住苏俊峰的大腿,开始撒娇道:“爸爸,我也想去送爷爷奶奶。” 李月心里警惕起来,她可没有忘记甜甜这孩子一心想要去乡下的事情。 她语气有些严厉道:“甜甜,听话,跟妈妈回家。” 苏晚甜缠着苏俊峰不撒手:“爸爸,我也想去,我也想去看看火车站什么样。” 苏俊峰一脸为难地看了看李月,劝和道:“要不让甜甜去吧,等回来的时候,我再抱着她回来。” 苏婆子也想起了苏晚甜之前说的话,她看向李月一脸戒备道:“这孩子要是想跟着我们回乡下,我可不同意啊,你们最好把她留在家里,别再最后跟着我们走了。” 苏婆子的态度,反而让李月松了口气。 最后在苏晚甜的软磨硬泡下,苏俊峰答应带着苏晚甜一起去火车站。 第159章 苏晚甜回乡下去了 苏父与苏婆子他们坐火车走了。 等苏俊峰回到家属院的时候,李月险些崩溃了。 她的女儿竟然没有回来! 而是跟着老太婆他们回乡下去了。 李月感觉天都塌了,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管不顾地就要冲出院子去追孩子。 眼疾手快的苏俊峰一把抱住了李月,被抱在怀里的李月对着苏俊峰又是哭又是打的。 最后弄的苏俊峰没有脾气了,只好哄道: “我过几天就回趟老家,到时候再把甜甜接回来好不好?” “小月,放心吧,我爹娘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甜甜的,那孩子就是对乡下太好奇了,等新鲜劲一过,她就哭着闹着要回来了。” “你得让她知道乡下是什么样子,如果你不让她亲自去看看,她还以为乡下有多好呢,要不然会一直跟你闹着回去。” 在苏俊峰的劝说下,李月也渐渐冷静下来,停止了哭泣。 她觉得三哥说的也有道理,那孩子太执拗了,如果不让她吃点苦头,说不定以后会闯出什么乱子。 那等两三天之后她也请个假回乡下,把孩子尽快接回来。 她可舍不得让她的女儿在乡下吃苦。 李月在苏俊峰的开导下,也心平气和下来,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还被三哥抱在怀里呢。 她娇嗔地瞪了眼三哥,示意他还不松手。 苏俊峰被李月那娇媚的眼神,勾的心痒难耐,让李月在房间里等着他后,他便急匆匆地去冲了个凉水澡,随后又赶忙去关了院门。 回到房间后,又火急火燎地拉上窗帘。 李月见三哥这么猴急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在她害羞又嗔怪的半推半拒下,被苏俊峰哄上了床。 在苏俊峰满心满眼都是想要生儿子的强烈愿望下,李月被苏俊峰缠着要了一次又一次,到了最后是昏睡过去的。 苏俊峰一脸餍足地抱着沉睡的李月,一只大手还覆在了李月的小腹上,心中开始幻想,这里是不是又多了一条小生命。 昨晚加今天,这肚子里怎么着也得有两条小生命了吧。 苏俊峰一脸的期待。 此时的苏茉浅还不知道渣爹经过她的一番刺激,一心想要生个儿子的决心。 她正昏昏欲睡地坐在吉普车上。 小松的驾车技术不错,开了一路了,也没有感觉有太大的颠簸。 他们离开市区前,还特地去了一趟忠叔还有茯苓那里一趟。 两人一听苏茉浅要去京市了,茯苓就有些坐不住,实在担心小小姐这张与大小姐相似的脸,再给她带来什么祸端。 最后在苏茉浅的安抚下,周母的保证下,茯苓才放宽了心。 苏茉浅给他们说了一声后,便往京市出发。 在此期间,周慕白打了两个电话出去。 一个是隔三差五地去家属院送鸡肉的人,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去家属院了。 另一个电话是打给他的一个战友,让他密切关注着忠叔这个小院,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院子里的人都跟谁联系过,都要记清楚。 周慕白也真心希望,忠叔与茯苓两个人都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不赶时间,周慕白没有让小松把车开的太快,等天黑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叫营西的小县城。 到了县城后,他们开车直奔县城里的招待所。 小松与周慕白出示了证件,招待所的工作人员客客气气地给几人开了两个房间。 周慕白与小松一间,周母带着两个孩子一间。 小松唯恐累到自己团长,什么事情都抢着干,其实他对于团长的惊人恢复程度,也是感到震惊的。 心中还一次次地感慨,不愧是他们团长,做什么事情都要排在第一。 比武大赛第一,射击第一,没想到团长连身体恢复也抢在了第一。 真是令人佩服。 苏茉浅来到房间后,才把头上的帽子摘了,周母把东西放好后,赶忙去打了一盆水来,让孩子们洗洗脸。 一天下来苏茉浅神情恹恹的,因为一路走来,也路过了许多乡村,因为大旱,田地里土地干裂,颗粒不收,还有村民们的面黄肌瘦,让她看的心情低沉。 在自然灾害面前,又是这个年代,人类好似那微不足道的蝼蚁,每一丝挣扎都显得那么渺小而脆弱。 其实她想做些什么,但她一不是东海龙王,二不是雷公电母,所以那些云彩也不听她的啊。 她虽然有个空间,但空间又与她的小命紧紧连在一起,左思右想下,还不如在心里祈求东海龙王降点雨来的实在...... 所以啊,她苏茉浅,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小蝼蚁罢了。 而且还是一个只有四岁多,生命极其脆弱的小蝼蚁。 想明白的苏茉浅挥走脑海中的低迷情绪,打起精神去洗手洗脸,然后好好睡一觉。 在去京市第二天的路上,一路也非常顺利。 晚上是在文安市区的招待所落脚的,小叔说,明天中午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到京市了。 苏茉浅听的高兴,在路上颠簸了快三天了,终于到了。 来到文安市的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周慕白便让小松直接开到国营饭店门口。 他们打算今晚吃口热乎的饭菜,再去招待所休息。 几人进入国营饭店后,看着黑板上的菜单,第一个感觉便是这边的饭菜比县城那边的丰富一些。 周慕白招呼着大家坐下,他则去点菜。 苏茉浅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当看见一对好奇的组合后,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要说特别之处,那就是其中一个人个子高高瘦瘦的,虽然距离远,但苏茉浅也看的清楚,那个高个子脸上的麻子挺多的。 另外一个身材矮小,他的头顶部位,也才堪堪到那个高个子的腰部靠上一点的位置。 这两个人脚步挺快的,当苏茉浅想仔细看看时,那两个人已经拐到别的巷子里去了。 ======= 题外话:宝子们,为什么我让你们戳个五星好评后,这评分不增反降了呢?这是何道理?呜呜~~┭┮﹏┭┮ 如果不喜欢这本书的宝子们,烦请高抬贵手。 写书不易,求放过~~~ 一直支持本书的宝子们,永远爱你们(?′?‵?)I L???????,你们是我坚持下来的坚强后盾?(′???`?) 第160章 被盯上 苏茉浅他们在国营饭店吃饱喝足后,天色已经暗了,一行人坐着车又去了市区的招待所。 来到招待所的前台,招待人员检查完他们的证件后,这才告知只剩下两间房间了。 楼上剩一间,楼下剩一间。 服务员见眼前的军官皱了眉,赶忙解释道: “同志,你们也是赶得不巧,我们这的机械厂招待外省的技术骨干,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了,明天他们才离开。” 正在说话间,有一位一身机械厂工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向服务员又要了两个暖壶。 服务员去取暖瓶的时候,周慕白给小松使了个眼色,小松心领神会地疾步进入招待所内。 打听了一圈后,确定楼上楼下的房间基本上住满了,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机械厂的技术人员后,便退了回来。 周慕白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眉头蹙的更紧了,真没想到这么凑巧。 “军人同志,要不要办理入住手续啊?”忙完了的服务员热心地询问道。 周慕白看了眼神色疲惫的周母,与昏昏欲睡的孩子们,点头道:“办理入住。” 招待员的动作很快,随后交给了周慕白两把钥匙。 周慕白把楼上的钥匙交给了周母,他与小松住在楼下。 周母也没想到这么不凑巧,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带着两个孩子去了二楼,找到了206号房间。 这一路走来,碰见了不少拿着搪瓷盆去接水,或者拿着暖水壶去接开水喝的同志。 他们个个穿着工服,大部分都是男同志,看这样子,应该也是刚回来没多久。 服务员把人带到房间门口,笑呵呵道: “同志,就是这间房间了,如果有什么事,你们去前台找我就行。” 周母道了谢后,便拿钥匙打开了房门。 等进入房间,周贺然好奇地问道:“奶奶,机械厂不是都有宿舍吗,他们为什么还来招待所里住?” 在周贺然的认知中,机械厂是个非常大的工厂,厂子里的房子也特别多。 周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微笑着回道:“每个机械厂的情况不一样,并不是所有机械厂都像京市的那么大,宿舍不多的工厂有的是。” 周母知道现在是困难时期,每个工厂的住房都非常紧张,在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有多余的房间,来招待前来技术学习的外省的工人? 周贺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见过京市的机械厂,还以为所有机械厂的大小都一样呢。 周母刚把孩子们的水壶拿出来,房门就被敲响了,门外也响起了周慕白的声音: “妈,是我,开下门。” 苏茉浅高兴地去打开了房门,笑眯眯地喊了句:“小叔。” 周慕白走进房间,随手把门关上,这才弯腰把小丫头抱起来。 周母看着儿子也笑盈盈地说道:“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出发呢。” “我知道。”周慕白提醒道:“ 妈,晚上睡觉警醒着些。” 周母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眼神凝重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异常了?” 之前慕白可没有这么提醒过她,难道今晚的招待所里不安全? 苏茉浅也看向小叔,他们办理入住的时候,她也观察过,入住在招待所里的人都很正常,暂时没有发现危险。 周慕白见他妈有些紧张,赶忙安慰道: “没事,今晚招待所里住着的人太多,人多眼杂的,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他只是直觉不太好,至于哪里不好,他又说不上来,毕竟那些人的确是机械厂的人。 “放心吧,妈知道了。” 周母一边回应着,一边去拿搪瓷盆去接水,出门前还让慕白在房间里看会孩子。 说来也奇怪,周母感觉这次坐了两天的车,竟然没有以前的那种腰酸背痛的不适感。 虽然面上疲惫了些,但身体上还真没有多难受。 周母思来想去,最后认为可能是小松开的车太慢了,没有太颠簸的原因。 此时距离招待所五公里外的一座院子内,几人围坐在桌前,正在悄悄地密谋着今晚的行动。 整个小院静悄悄的,房间内的烛火幽暗,如果不是映照在窗前的几道人影,实在难以想象,这小小的房间内竟然聚集了四五个人。 坐在最前方的是一个头戴草帽,一身粗布汗衫,脚上穿着草鞋的男人,如果苏满仓在这里的话,听见这个声音只会吓的瑟瑟发抖。 草帽男人的左右手边,又分别坐了两人。 左手边是一个高个,一个矮个,高个一脸的麻子,矮个脸颊凹陷。 右手边的两个人容貌一模一样,应该是双生子,都是细长眼、窄脸、高狭鼻,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一个没有。 此时一脸麻子的高个,低声问:“豹哥,没想到今晚的行动凑在一起了。” 坐在最前方,带着草帽的男人啐了一口,低骂了句:“谁说不是呢,真他妈的凑巧了。” 随即又看向山羊胡,叫着他的绰号问道:“山羊胡,你说今晚该怎么办?那个周慕白的警惕性可不是一般的强。” 山羊胡下巴微扬,一脸的不屑:“一个当兵的而已,不足为惧,如果顺手的话,我今晚也把他一起解决了。” 自称豹哥的男人知道山羊胡的武功极高,只要他出手,几乎没有失手过,但想到对方是周慕白,又不得不提醒道: “这个人不容小觑,上次我们的人在他那里都失手了,如果他当时被打死了,哪里还有今天的麻烦。” 麻子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山羊胡的细长眼眯了眯,看向对面的麻子与耗子,问道:“你们的目标只是那个女娃娃?” 麻子点了点头,他们这次的目的不单单只是抓住那个女娃娃,还得送去一个地方,有人指名道姓地要这个孩子,为了要这个孩子,又不能节外生枝,他们连暗杀周慕白的计划都取消了。 他们接到这个任务后,可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幸好追上了。 山羊胡点了点头道:“那今晚我们各自行动,你们去抓那个女娃娃,我和小铃木去杀了那个技术骨干的头目。” 只要有他和弟弟在,没有解决不了的人。 他们杀人只是引发机械厂混乱起来的一个契机罢了,等机械厂因为这事恐慌起来,人人自危的时候,他们才能实现最终目的-----他们要把文安市的机械厂炸为平地,也顺便把他们想暗杀的那个人埋在废墟下。 谁让他们想要寻找的那个尖端人才,一直被机械厂保护的太好了呢。 豹哥摸着下巴,有些不放心道:“我看你们还是合作吧......” 山羊胡面无表情地抬手打断道:“不必,这种小事情,我相信麻子与耗子完成的会很出色。” 其实山羊胡是不屑同麻子与耗子一起行动的。 因为对方的任务太过简单,对他来说毫无挑战性。 既然对方不同意,豹哥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山羊胡兄弟俩在老大那里还是有些分量的,就连他都要礼让三分。 第161章 午夜惊魂 深夜时分,招待所里静悄悄的,就连前台的服务员也开始打起了瞌睡。 206房间内的苏茉浅,睡的并不安稳。 她现在是处于半梦半醒中,时不时地还听着外面的动静。 她现在,可是把当初阻止渣爹后妈同房的精神头,都拿出来了。 或许是今晚招待所住的人太多的缘故,越到后半夜,她这心里越是有一种不踏实感。 大概在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苏茉浅在迷迷糊糊中瞬间清醒过来。 因为她听见房门外有脚步声,虽然脚步放的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她轻手轻脚地坐起身。 但她起身的动作,还是惊醒了身旁一直浅眠的周母。 周母刚想开口询问怎么了,就被苏茉浅的小手捂住了嘴,还悄悄地嘘了一声,然后凑近周母的耳边,几乎用气音悄悄说道:“奶奶,门口有人。” 周母吓的顿时一个激灵,什么睡意也没有了,仔细听了听门口的动静,可能是她年纪太大了,耳力也不好了,要不然她怎么什么也没听见。 苏茉浅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又踮起脚尖悄悄来到门口处。 周母也赶忙下床,脚步放轻地走过来,试图能听到点什么声音。 此时苏茉浅那团小小的身影已经站在房门口,她亲眼看到从房门底端那长长的缝隙里,塞进来了一个明明灭灭的东西。 苏茉浅定睛一看,又轻轻嗅了嗅,小眉头紧紧皱起,她没想到塞进来的竟然是一根迷香,看来这是想迷晕他们啊。 她赶忙抬起小脚,把迷香轻轻捻灭了。 站在苏茉浅身后的周母,看到浅丫头的动作后既胆颤又害怕,她害怕如果有坏人闯进来的话,她护不住两个孩子。 周母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着应对之策,似是想起什么,随即脚步极轻地来到床前,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匕首后,紧紧地握在手中。 虽然手抖得厉害,但为了孩子们,哪怕豁出去她这条老命,也得护好孩子们的安全。 苏茉浅并不知道周奶奶的紧张,她蹲下小身体,盯着门缝处,观察着门外的人是不是还会继续塞迷香进来。 顺便听着门外的动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门外只有一个人,而且还站在门前没有走。 苏茉浅回头看了眼周奶奶,不知道她走到床头前去找什么了,趁着周奶奶不注意的时候,她迅速把那跟迷香收到空间里,先在迷香上面又撒上了一些她的特效迷药,然后点燃,拿出空间。 最后把那根明明灭灭的迷香横着放在门缝处,苏茉浅继续蹲在门前,手中拿着一块手帕轻轻地扇动着。 那迷香上散发出来的丝丝缕缕的烟雾,经过苏茉浅的扇动,又顺着门缝飘了出去。 门外站着的麻子,眼神警惕地左右观察着,唯恐楼下的那个军官察觉到这边的异常。 此时走廊里又是黑漆漆的一片,麻子并不知道他塞进去的迷香,早就调转了方向,那烟雾正一缕缕地钻入了他的鼻尖。 苏茉浅一边用手帕扇动着,一边默默地在心中开始倒数:“......3,2,1,倒!” 门外忽然传来‘噗通’一声,完全处于戒备状态的周母听见这重物砸地的声音后,顾不得心中的害怕,赶忙把门口的浅丫头扯到了自己身后。 她则手持匕首,眼神坚定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只要有人破门而入,她就要拿刀对抗。 苏茉浅早就在周奶奶来拽她之前,把那半截迷香迅速地扔进了空间。 她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不知道对方到底几个人,现在只是放倒了一个。 也不知道小叔那边怎么样了。 苏茉浅着急又担心。 不多时,楼下传来了打斗声。 苏茉浅心里一紧,不知道小叔会不会有危险。 周母自然也听到了楼下的声音,她脸色早就吓的惨白,她害怕,害怕慕白也像老大那样遭遇不测。 苏茉浅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周贺然,然后把浑身僵硬的周奶奶拉到床边坐下,让她缓解缓解情绪。 在安慰周奶奶的同时,苏茉浅还顺便在周奶奶的睡穴上扎了一针。 她觉得周奶奶此时的情绪有些绝望与崩溃,还是让周奶奶睡一觉比较好。 见周奶奶睡着了,周贺然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她赶忙起身来到门口,又听了听门外的动静。 确定没有旁人后,她打开了房门。 走廊内黑漆漆的一片,楼下的打斗声仍在继续。 她走出房间,看到地方躺着一个人影。 苏茉浅走上前,又往男人嘴里塞了一颗迷药,确定他至少昏迷个三天三夜后,又在空间里找了块抹布蒙住了男人的眼睛,见四下无人,苏茉浅直接把男人塞进了空间里的一个大木箱子里。 只是当看清男人的容貌后,苏茉浅皱了皱眉,这个人......她见过。 个子高高瘦瘦的,满脸的麻子,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矮个子的男人。 难道那个矮个子正在跟小叔打斗? 苏茉浅着急去楼下看看,刚走了两步,感觉脚下突然踩到一个硬物,她弯腰捡了起来,当意识到是什么时,心中大喜,赶忙收进了空间。 她刚把手枪收进空间,便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或许是楼下打斗的声音太大,吵到了他们,有人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还问了句:“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不睡觉吵什么呢。” 苏茉浅躲在墙根处,没说话,等那个人再关上门的时候,她赶忙往楼下跑去。 一楼的两间房间大敞着,没有人。 苏茉浅顺着打斗声摸过去,原来他们都在招待所的后院里。 她着急地寻找着小叔的身影。 当看清面前的局势后,苏茉浅的心底沉了沉。 她没想到今晚闯进来了好几个人,她不知道与小叔打斗的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但对方的武功极高,而且招招致命,幸好小叔没有真受伤,否则应付起来一定吃力。 此时周慕白与山羊胡正在激烈地打斗。 在山羊胡眼里,周慕白就是个当兵的,能有他们的武术厉害?他高傲地认为解决了周慕白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毕竟以前又不是没有与当兵的交过手。 他觉得那些人都是花架子,花架子不仅没有他们的团结精神,也没有他们的忠诚。 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花架子,有点本事。 这边的山羊胡与周慕白在较量,小松也正在与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激烈地打斗。 还有一个人看上去格格不入,他正在擦着手中的匕首,还一脸讥笑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地上的人瞬间宰了似的。 苏茉浅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仔细辨认了辨认,瘫坐在地上的男人,他身上穿着的不正是机械厂的工服吗?入住的时候刚见过。 她又回头看了眼一楼的房间,除了小叔的与隔壁的房间敞开之外,其他的房间都是房门紧闭。 他们不是没有被吵醒,应该是害怕地躲在房间内不敢出来。 也对,正常人看到这种情况都会害怕。 由于苏茉浅身材娇小,又躲在一个角落,几乎没人发现有个小娃娃正在盯着他们。 苏茉浅看了眼打的难舍难分的小叔两人,又看了看应付起来有些吃力的小松。 又瞅了瞅瘫坐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好像随时被捅一刀的机械厂的工人,不过,那个擦拭匕首的人,好像已经完成了擦拭动作,他已经把手帕往衣兜里塞了。 苏茉浅虽然不明白,这个人在杀人前为什么这么讲究,但他的行为与动作,还有擦拭匕首的虔诚态度,怎么看怎么像极了樱花国的人。 她心中暗骂了句特务后,然后猛灌了几口灵泉水,给自己增加点力气,又摸出刚才扔在空间里的那把手枪,真的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瞄准了正准备杀机械厂工人的那个男人。 别问她为什么只瞄准了这一个人。 那是因为,只有这个人是个不动的活靶子,其他人都在乱动,瞄不准的话,会伤了自己人。 不划算。 得亏她夜视能力不错,那个活靶子又一心沉醉在完成自己神圣的使命中,杀个人,在他眼里好像是一件非常神圣又伟大的事情似的。 此时正在打斗的周慕白也非常心惊于对方的身手与实力,当眼风瞥见拿着匕首的人,正在想要杀害地上的机械厂的工人时,周慕白猛然一个用力,想要击退对方,然后去保护瘫坐在地上的工人。 只是,他这边才刚发力,便听见耳边传来‘砰’的一声。 第162章 枪声 耳边突然炸开枪声,正在打斗的几人均是一愣,然后往四周查看。 结果,连个人影也没找到。 周慕白见中枪的不是小松,趁着对方愣神的工夫,猛然抬腿踹向山羊胡的膝盖,但山羊胡更狡猾,迅速躲开。 当不远处‘噗通’倒地的声音传来后,山羊胡这才看清楚,那个被打死的,竟然是他的弟弟! 是他那个不管心机还是武功,都比他厉害的弟弟! 山羊胡都快要疯了,他此时心情是既气愤又悲伤。 如此变故,山羊胡怎么能接受,他恼怒之下想要杀了所有人,也不管会不会引来附近公安局的人了,他赶忙去掏身上的手枪。 只是当摸到空空的枪套时,山羊胡傻眼了。 周慕白握着手枪,扣动扳机,指向山羊胡,声音冷厉道:“把手举起来!” 山羊胡看着周慕白手里的手枪,眼神一缩,他的手枪什么时候落到对方手里了?! 周慕白刚想上前把山羊胡擒住时,小松忽然大喊道:“团长小心。” 周慕白的身体本能地往一侧扑去,刚躲开,一枚子弹瞬间飞了过去,如果不是周慕白躲的快,那一枪还真的打中他了。 周慕白卧倒在地,看着还打斗在一起的小松与那个矮个子,原来是那个矮个刚才扣动了扳机,目的是想打死周慕白,小松阻止不及时,只能大喊提醒。 矮个子见没有打死周慕白,枪口一转,又想打死小松。 只是近距离射击,没有那么容易,打了几声空枪后,周慕白瞄准时机,朝着矮个子的大腿,打了一枪。 矮个子身体一痛,行动有所迟缓,小松顺势夺走了他手中的枪支。 小松这边的危机解决了,只是当周慕白再去找那个山羊胡时,哪里还有山羊胡的身影。 周慕白气恼地低骂了一句。 矮个子被抢了枪支后,小松又一个手刀把人劈晕了,这才急忙来到团长身边,担忧地问道:“团长,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小松见团长真没事,这才松了口一起,然后来到刚才中枪的那人面前,蹲下身,探了探鼻息,赶忙报告道: “团长,这个人死了。” 周慕白声音沉闷地嗯了一声,“这边闹出了枪声,公安局那边很快会有人来查看的。” 小松看着地上的人,非常不解道:“团长,这个人是谁打死的?” 周慕白像是想起什么,拔腿就往楼上跑去。 刚跑到楼上,就听见了小丫头的哭声,周慕白心里一紧,他妈这里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周慕白心慌的厉害。 此时苏茉浅正坐在床上,一把涕鼻一把泪地哭的非常可怜, “奶奶啊,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呜呜呜~~~ 奶奶,你快点睁开眼睛啊。” 被哭声吓醒的周贺然,也一脸难过地陪在周母身边,他不知道奶奶怎么了,浅浅妹妹一直在哭,小叔也没上来,刚才还传来了枪声,他也非常害怕,但他得陪着浅浅妹妹。 空白的大脑,好像听见浅浅妹妹说让他掐一掐奶奶的人中。 他颤抖着小手,一直在按压奶奶的人中位置。 周慕白迅速跑到门口,想要冲进房间,当发现房门还反锁着的时候,他一边轻拍着房门,一边安慰着里面的孩子们:“浅浅,别哭,先过来给小叔开门。” “小叔来了,呜呜呜~~~小叔你终于来了......”苏茉浅委委屈屈的声音,听的周慕白心疼不已。 最后是周贺然开的房门,苏茉浅坐在床上忙着哭了。 周慕白冲进房间,看见两个孩子都好好的,但是他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慕白迅速判断了他妈的情况,应该是着急之下,急晕的。 他伸手用力摁了摁他母亲的人中,不多时,周母悠悠转醒。 听见周母轻轻地嗯了一声,周慕白这才走到门口处伸手拉了一下灯绳, 随着‘啪嗒’一声,房间里瞬间被头顶那盏透明的灯泡照亮了,虽然光线昏暗了些,但周母看着上方的灯光,意识渐渐回笼。 苏茉浅见周母回神了,哭唧唧道:“奶奶,你终于醒了,奶奶,你都要吓死我了......” 她那双泪眼朦胧地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周奶奶,藏在被子下的小手又使劲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嗯,做戏要做全套,那个被她用枪打死的男人,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她打死的,否则,会吓坏小叔他们的。 她本来想留个活口的,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她瞄的又太准了,那子弹直击心口位置。 再说了,谁让那个活靶子一动不动的,这可怨不得她,是那个人命该绝了。 苏茉浅看着周奶奶又嘤嘤地哭了起来,如果不是她跑回来的快,就要被小叔发现了。 “妈,你没事吧?”周慕白担心地问道。 周母看见儿子也清醒了,她赶忙坐起身,一手抱着身边的苏茉浅,一手抓着周慕白的胳膊,眼神上下打量着,语气焦急地问道: “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受伤?” 周慕白抓着周母的手安抚道:“妈,我没事了,你身体怎么样,我们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去医院,刚才应该是急晕的。”周母感觉身体挺好的,她现在胸不闷气不短的,应该没什么大毛病。 周慕白见他妈真没事,这次放心,又问道:“刚才你们这边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人来敲门?” 苏茉浅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对于小叔的问题,她抢先回道: “小叔,我们这边有异常的,有一个人想往房间里塞一根香,然后被我踩灭了,后来外面又听见噗通一声,我和奶奶都快吓死了,然后又是枪声,奶奶那个时候晕过去了,然后我就吓哭了,然后你就来了......” 周慕白从小丫头的很多然后里提取出了重要信息:有人想迷晕他妈还有两个孩子。 周母愣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孩子说的也没错。 她后来确实急晕过去了,看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周母有些惭愧。 怎么关键时候,自己这么不中用了呢。 周慕白听见迷香后,他视线往门口望去,他想看看那根香还在不在。 当看到门口有一撮被大脚碾碎了的香末时,眼神暗了暗,没想到让他给踩没了...... 此时小松来到房门口,看见房间里的人都安全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赶忙禀报道: “团长,公安局的人来了,请您下去一趟。” 周慕白没想到会这么快。 小松解释了一句:“公安局距离招待所不远。” 周慕白明白了,这也是那些人在打斗的时候,宁愿使用匕首,也不使用枪支的原因吧。 唯恐引来公安局的人。 只是后来的事情,应该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不过,让周慕白想不通的是,那个打死他们同伙的人,又是谁呢? 第163章 周慕白的怀疑 周慕白跟着小松下楼前,交代周母把房门再反锁上,他没上来之前,不要打开房门。 周母连连应着,就算儿子不说,她也不会轻易给别人开门的。 在走廊上,周慕白与小松一起往楼下走时,似是想起了什么,身体踉跄了几步。 这可把小松吓坏了,赶忙搀扶住自家团长,语气着急道: “团长,要不我们先去趟医院吧,刚才与那伙人打斗的时候,伤口肯定崩开了。” 周慕白声音有些虚弱道:“没事,我还能撑得住,等回到京市再说吧。” 他还是在走出房间后,忽然想起来自己回京看病的目的。 如果现在身体一点事也没有,那岂不是会让人起疑,尤其是等会还要见到公安局的人。 不管怎么样,该装的还是要装一装。 想到那个逃跑的人,周慕白眼神暗了暗,那个人的身手极好,招式利落干脆,且招招致命。 他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留着山羊胡的人武功很杂,好似将四海武学熔于一炉,如果身手差一些的,都不能在他手下撑过五招,但有些招式,他还是能认得出的,因为他曾经也跟那些人交过手,那可是樱花国的人才有的。 但是,就是这么一人堪比杀手中的精英,竟然来杀一个手无寸铁的机械厂工人? 要不是他们要杀的那个人就住在隔壁房间,说不定山羊胡真的得手了。 是他听见隔壁的动静后,才冲进去将人救下来。 周慕白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尤其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突然开枪的人,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个人的意图,倒像是在帮着自己人,既然做好事了,为什么不留名呢,不管怎样,这些问题只能留给这边公安局的人去仔细调查了。 周慕白被小松搀扶着来到公安人员面前时,已经‘虚弱’到不行。 整个人都快挂在小松身上了。 发生了枪击事件,派出所的所长自然紧急赶来了,他从前台登记处知道周慕白的身份后,也非常客气地询问了当时的情况,绝大部分都是小松回答的,周慕白适当地补充一两句。 待问询环节结束,周慕白看向所长,神情严肃道: “所长,你们还是将这个活口交给军方处理吧,我怀疑他们是特务。而且还逃走一个同伙,这事必须马上上报,尽快实施抓捕行动,至于逃走的那个人的长相,我可以给你们描述清楚。” 言外之意,这事最好需要军部与公安系统一同办理。 派出所的所长表情凝重,自从听见枪声后,就知道事情非常严重,但没想到竟然与敌特扯上关系,上报肯定要上报的,他回去后就立马上报,这事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能解决的了。 周慕白瞥了眼差点死在刀下的机械厂工人,见他此时脸色有所缓和了,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眼前的所长: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杀害一名工人的,如果不是我今晚住在他隔壁,说不定那些人已经得手了,就是不知道机械厂内有什么值得那些人惦记的。” 被周慕白救下来的机械厂工人是这次带队的王组长,此时他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理智也回笼了些,周慕白的话他自然也听进去了。 随即想到什么,双眼猛然一睁,他好像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做了。 应该是顾工的消息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可是知道有关顾工程师的消息,他也是到了机械厂后无意间知道的,他们这个小组,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难道那些人找不到顾工,所以想着制造一场混乱,将人逼出来? 毕竟他身上又没有什么可图的,杀了他除了引发混乱之外,没有别的用处了。 不得不说,恢复理智下的王组长,分析的头头是道。 周慕白见对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没再开口。 关于二楼迷香的事,周慕白又给所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怀疑这个招待所里晚上也混进来了人贩子。 要不然他妈门口的那个迷香怎么解释? 那个人贩子之所以跑了,应该是听到枪声后,又吓的溜走了。 这突然的变故,所以才让人贩子没有得手。 派出所的所长听的认真,眼神里也都是感激之色,毕竟对方是团级干部,今晚又帮了这么大的忙,如果不是这位团长出手,说不定这位机械厂的技术骨干今晚就要死在对方的刀下了。 对于那个开了一枪,又消失的人,所长虽然感到奇怪,但也不得不感谢那个人那一枪开的真是及时,不管对方是敌是友,所长此刻是感激他的。 公安局的人又去楼上查看完情况后,这才在所长的带领下,把那具尸体与戴着手铐的矮个子带回去了。 那两个人被带走前,周慕白还特意看了看两人的手腕位置。 今晚的事情告一段落,余下的事情周慕白没有再插手,毕竟这边有公安局的人,他相信部队上的人也很快插手此事,希望这边军部上的人能从那个矮个子身上问出些什么吧。 想到那个矮个子,周慕白眉头顿时一拧,他记得政委提到过,抓走苏满仓的那三个人中,其中一个人个头就比较矮小。 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个矮个子与抓错苏满仓的那个矮个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的话,那他妈房间门口的那个人就不是人贩子了,很有可能与这些人是同伙,他们的目的一定是浅浅。 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浅浅也要去京城的?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追上来了,那个泄密的人又是谁? 知道他们离开家属院的没有几个人...... 周慕白脑海里一直思索着这些事情。 眼看着就要天亮了,周慕白让小松去房间里眯一会,小松见团长的脸色这会缓过来了,神情也没刚才那么痛苦了,这才放心地去歇息一会。 周慕白亲自去楼上守着他妈和孩子们,不管那个矮个子是不是同一个人,当前首要任务是尽快抵达京市,只有孩子们安全了,他才能放手去调查。 不多时,楼上楼下的又是一阵骚乱,周慕白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机械厂来人了,听这杂乱的脚步声,他们应该是把人带回机械厂了。 机械厂的人走了之后,招待所里又是一阵安静。 此时距离招待所五公里之外的小院子内,豹哥看着面前这位已经吐了两次血的山羊胡,十分痛心地又问了一遍: “你们四个人,怎么回来你一个?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山羊胡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表情疯癫,双眼中迸发着疯狂的愤恨与杀意,自顾自道:“我弟弟死了,我弟弟被人用枪打死了!我得替我弟弟报仇!” 豹哥看着这个陷入魔怔的山羊胡,心中涌起一股愤怒,他走上前,一把揪住山羊胡的衣领,压抑着声音问道:“我问你,麻子和耗子呢?!” 见山羊胡一点也听不进去他的问话,豹哥气急败坏地举起拳头,朝着山羊胡的侧脸,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山羊胡的脸被打的猛地一歪,嘴角又溢出了点鲜血,或许被打清醒了,山羊胡那阴冷的眼神犹如毒蛇般,死死地盯着豹哥。 “现在清醒了吗?!” 山羊胡抬手随意抹了把嘴角的血迹,阴恻恻道:“我弟弟被枪打死了。” “我问你,麻子和耗子呢?”豹哥的声音咬牙切齿。 山羊胡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子,眼神狠厉道:“耗子被抓了,麻子不知所踪。” 第164章 抵达京市 豹哥气得把山羊胡狠狠地往后一扔,山羊胡被推的脚步一个踉跄,最后还是站稳了。 此时的豹哥眼神喷火,这种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今晚的行动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成功。 可是最后的结果......让他剖腹谢罪的心都有了。 万无一失的事情,出了这样的岔子,还损失了三人,他都没脸给老大汇报这事。 豹哥气急败坏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忽然想明白一件事,脚步猛地顿住,双眼微眯地看向山羊胡,问道:“你弟弟是被谁打死的?” 那些人的情况他都查过,机械厂的工人们身上不可能有枪。 周慕白因为是养病期间,又不是出任务,身上不可能佩戴枪支。 有枪的只有山羊胡他们四个。 那山羊胡弟弟那一枪是谁打的? 难道暗处还有别人? 随即豹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每次行动前,他们都会仔细排查的,如果暗处有人不可能不知道。 山羊胡也被豹哥问的怔住了,一想到失踪的麻子,脱口道:“是不是麻子?” “扯淡!”豹哥怒骂一声,“除非麻子疯了才会打死你弟弟。” 豹哥一脸怒容地盯着山羊胡,心中还纳闷,怎么死的不是山羊胡,这个脾气暴躁又非常自大的山羊胡,比他那个心机深沉,做事稳重又狠辣的弟弟差远了。 虽然山羊胡的身手也不错,但武功再好,没有脑子也不行啊! “我要给我弟弟报仇!”山羊胡一副随时拼命的样子。 豹哥眼神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说道:“你把今晚的情况给我讲讲,我帮你分析分析,是谁打死了你弟弟。” 山羊胡这才把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豹哥。 原来麻子与耗子是一个放风,一个先去点迷香的,防止周慕白那边有所察觉。 山羊胡与他弟弟则直奔房间去杀人。 但耗子在楼梯间张望的身影,被冲出房间的周慕白看到了,周慕白直接让小松去楼梯间抓人。 所以小松与耗子是打斗在一起。 山羊胡则去拦着周慕白去救那个工人,从房间内打到房间外...... 说到最后,山羊胡一脸痛苦地抱着脑袋,低吼道:“早知道弟弟会遭遇不测,我就不与那个周慕白缠斗了,我应该一枪崩了他......” 豹哥气的咬牙。 这个山羊胡他还不知道吗?他武功确实不错,所以非常自大,又喜欢与军部的人挑战,以往他是战无不胜的,但今天碰见了硬茬子,自己受伤了不说,还把弟弟搭进去了。 豹哥深吸一口气,命令道:“现在必须离开这里,要不然,想要出这个城都难了。” “我不走,我要跟我弟弟报仇!” 豹哥咬牙切齿道:“你找谁报仇?谁打死的你弟弟你都不知道?!” “我要把今晚所有人都杀了,替我弟弟报仇!”山羊胡的眼神疯狂,一副豁出去的不管不顾。 豹哥大怒,这个山羊胡没有了弟弟的约束,就像只脱了缰的野马,非常难驯服。 无奈之下,豹哥掏出手枪,抵着山羊胡的脑袋,警告道: “脑子清醒些,这事我会汇报给老大,他会帮你查清枪杀你弟弟的凶手,如果你再坏了老大的好事,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被冰冷的枪支抵着脑袋,山羊胡算是彻底清醒了,但眼底的不屈服让豹哥看到头疼。 在豹哥的强制命令下,两人才趁着天黑摸小道离开了文安市。 翌日一早,住在招待所里的周慕白便让小松去开车,招呼着周母与两个孩子上车,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昨晚招待所里传出了枪声,文安市的百姓们个个人心惶惶,出门在外都异常小心。 公安局那边也行动了起来,周慕白的车子刚开出市区的时候,有几辆部队的军车迅速地开进了市区,直奔押着敌特的派出所。 周慕白看见部队的人接手了此事,也算放了心。 从离开文安市后,在周慕白的要求下,小松脚底下的油门越踩越深了,车子的速度也明显快了起来。 抵达京市的时候,正好到了正午时分。 等车子进入部队大院,又经过层层检查,最后停在周家门口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半。 周父的职位不低,所以在大院里的住房也是二层小楼。 苏茉浅顺着车窗看着这二层小楼,外观上与小叔的那座差不多,但这座小院看上去更加温馨,也更加的人间烟火,不像小叔的房子,开始时可是冷冰冰的。 今天中午周父在家,当听见门外汽车的声音时,起初没在意,直到院门被推开,他这才意识到什么,忽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当看见进来的人真的是周母与慕白他们的时候,一脸的错愕,实在没想到他们这个时候回来了,他还以为至少得待个十天半月后才回京呢。 周母见周父好好地站在她的面前,心里也松了口气,又见老头子像个呆头鹅似的,傻站着不动,责怪道:“我说你这个老头子,我们回来了,你站在那里干嘛,快去帮忙拿东西啊。” 周父被训斥了一顿,这才回过神来,笑呵呵地答应着。 “周爷爷好。”走在后面的苏茉浅,乖乖巧巧地问了声好。 “爷爷。”跟在苏茉浅身边的周贺然也随着叫了声爷爷。 周父听见孩子们叫他,他又乐呵呵地低头去看孩子们。 只是...... 这个脸色黝黑暗黄,左脸上还有一块红斑的女娃娃是谁? 周父的眼神又找了一圈,怎么没有看到浅浅那个孩子? 他眼神疑惑地看向跟在最后面的慕白,他不明白儿子怎么没把浅浅那孩子带来。 此时周母走在前面,周贺然跟爷爷打完招呼后,领着苏茉浅的小手也走了进去。 周父眼看着慕白也绕过他,就要走进房间,他急忙把人拦住,小声问道: “你怎么没把浅浅带来,还有,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家的孩子?” “我家的孩子。”周慕白瞥了他爸一眼,也抬脚走进了房间。 周父瞪了一眼儿子的背影,走到门外帮着小松一起拿东西。 看见小松,周父又不死心地问了句:“你们团长怎么没有把浅浅那孩子带来?” 小松看着首长跟他当时一样疑惑的眼神,笑呵呵小声道:“首长,浅浅带来了,刚才那个女孩就是。” 第165章 周父的误会 还不等周父细问,便听见左边邻居院门打开的声音。 从门内走出来了一位中年妇女,齐耳短发,戴着个黑框眼镜,当看见周父与小松的时候,她明显也是愣了愣,随即面带笑容地打着招呼:“周首长,您这是出去啊?” 周父回的也客气:“不是,是慕白回来养伤呢。” 那中年妇女了然,周慕白受伤差点死了的消息,整个大院没有不知道的,大家还以为会再次听到周首长黑发人送白发人的消息,但后来又有人说,周慕白命大,抢救过来了。 这次又来京市养伤,那应该是伤的挺重的。 中年妇女兀自猜测着,眼神也往车里瞟了瞟,发现车里早就没人了,她也收回好奇的视线,又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便去上班了。 只是路过最后面的平房时,她拐去了云家。 周父看着那女人离开的方向,眼神冷冷,随即也开始帮着拿车上的东西。 慕白回来养伤的事情,早晚会被大院里的人知道,刚才打招呼的那个女人是老方家的大儿媳妇,她平时又与云家的人交好,所以慕白回来的消息,只怕后脚就传到了云家人的耳中。 不过,传到云家人耳中倒没什么,周父之所以把慕白叫回京城来,也是因为他从老方口中知道了一点消息。 云家那边的姑娘,没有放手的意思,云老太爷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宋家的二女儿在慕白那边的军医院工作,还非常受器重,他想着委托宋家人再给孙女牵牵线。 周父想到伪装养伤的儿子,还有时不时想探查儿子病情的宋蔓婷,唯恐慕白再招了他们的道,所以才把人叫回京市来。 虽然距离云家更近了,但在部队大院里,云家可不敢乱来,再说了云家的女儿又不在京市,他们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没有发挥的余地。 周父与小松把车上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后,这才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他仔细观察着正在喝水的苏茉浅。 大眼睛还是那个大眼睛,可是,他才回来几天,他那个老妻和慕白怎么就把一个白白嫩嫩的孩子养成这个样子。 苏茉浅察觉到周父打量的眼神,放下手中的水壶,眉眼弯弯地朝着周父灿烂一笑。 这一笑可把周父看的心疼坏了,瞧瞧孩子这面黄肌瘦的样子,真是可怜。 苏茉浅看见周爷爷眼里的怜悯,大眼睛眨了眨,瞬间明白周爷爷肯定误会了。 周父不好冲着周母发火,眼神看向周慕白,语气非常不满道: “慕白,你要是养孩子呢,就好好养。钱票不够的话,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把孩子饿成这样吧,你看看贺然......”当周父看到脸蛋明显圆润了不少的周贺然,心口的那股气瞬间不打一处来,他伸手点着周慕白,语气严厉道: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是个重男轻女的!你这种错误的思想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苏茉浅小嘴微张,周爷爷这误会可真是大了。 周母背过身去偷笑。 别说是老头子了,当时她看见这样的浅丫头时,也狠狠地吓了一跳。 然后亲眼看着浅丫头把那张面皮揭下来后,这才确信眼前的人是浅丫头无疑了,但同时对司家大小姐的医术敬佩不已。 周慕白听到他爸无端的指责,只是掀了掀眼皮,他真想扔给他爸一个,人老不聪明的眼神。 苏茉浅想替小叔澄清时,周爷爷已经来到她面前,在她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周父看着孩子脸上的红斑,心疼道: “浅浅啊,别怕,爷爷明天带你去医院,让医生给你看看,你脸上的红斑一定会消除的,再好好养养,你也会跟贺然一样,白白嫩嫩的。” 周父说完,还不忘记瞪儿子一眼,闺女是他抢来的,既然抢来了就得好好养着,这可是救命恩人的女儿,再说了这孩子还救了慕白一命呢,周父越想,越觉得儿子做的太过分...... 坐在一旁的周贺然,无奈地看了一眼他爷爷。 苏茉浅感觉再不替小叔澄清,小叔比那窦娥还冤了。 她赶忙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小脸上一阵捣鼓,等周父瞪完儿子,重新看向身旁的孩子时,被眼前的变故突然惊住了。 周父惊讶也只是在瞬间,随即问道:“你这是......易容术?” 苏茉浅的小脑袋点了点,把当初忽悠小叔的借口,又拿出来用了用。 周父反而相信地点了点头,毕竟司家是百年医学世家,好东西有的是。 再说了,这易容术又不是近百年才出现的,它的雏形可追溯于远古的祭祀活动,只不过后来慢慢演变,才变成之后的样子。 周父见孩子没事,也就放心了,还直夸苏茉浅聪明,这样遮住原来的模样,确实减少不少麻烦。 几人说笑了一会,周母就去厨房做饭了。 周父与周慕白去了书房。 周贺然则领着苏茉浅开始参观房间,还让苏茉浅自己挑个房间住。 苏茉浅被周贺然带着几乎参观完了所有房间。 小叔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军绿色调,房间里的陈设也简单,一张单人床,床上摆放着豆腐块的被子,整整齐齐。 床的左侧是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床的对面是个衣橱,整个房间简单整洁。 周贺然的房间比较温馨,床上铺着天蓝色的床单,靠墙的位置还有个书架,架子上摆放着几个模型,有飞机坦克以及轮船的,最下方摆放着各类书籍。 床的左侧是书桌,书桌上摆着地球仪,还有各个年级的课本,一看就是个非常用功的好孩子。 周贺然还带着苏茉浅去了他爸爸妈妈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也是简单整洁。 只是,房间里一张照片也没有,应该是怕周奶奶睹物思人再伤怀,所以被特意收起来了。 周贺然的旁边还有一间房,是空着的,房间里的东西也非常齐全,苏茉浅觉得她住在这间也挺好的。 此时在书房的周父与周慕白也在低声交谈着。 周慕白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周父,顺便把自己对那个矮个子的猜测也一并告诉了他爸。 周父听的一脸凝重,沉默片刻后问道:“那些人身上有没有‘猫头鹰’的标记?” 周慕白摇了摇头,他特意查看过,没有。 周父眉头紧拧,陷入沉思,这几年抓住的敌特身上都没有了猫头鹰标记,不知道是他们不再标记了,还是说当年那些人只是藏在了背后。 第166章 大院顾家 直到周母喊大家吃饭,周父与周慕白才结束谈话。 周慕白也知道了他爸为何让他回京养伤的原因。 对于云家追着他不放这事,周慕白已经不单单是厌恶了,内心早已产生了反感与恶心。 周父告诉周慕白,他已经暗中动手开始把云家调离京市,只要云家不住在大院里,那就眼不见心不烦,既然恩情已经还完了,周父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况且,云雪晴的父亲是部队宣传科的干事,宣传工作自然是越偏远的地方,越需要。 再说了,也是云老爷子不守信用,当时说好的,最后一次机会,两个孩子没成的话,云老爷子会尽快让他孙女嫁人的,现在云家却出尔反尔,周父自然也不会继续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问。 周慕白听完后,还惊讶于他爸的迅速,毕竟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他想出手的时候,他爸都是压着的,不过,对于他爸现在的态度,周慕白还是非常满意的。 刚才在书房的时候,周慕白也提了关于谢家与宋家的事,他想暗中查一查司家的药为何出现在宋家手里,当年司家出事,宋家又在干什么。 周父听完后,沉默了一会,最后只是叮嘱周慕白一切小心。 在客厅的周母张罗着大家赶紧吃饭,因为时间仓促,周母蒸了一锅粗粮窝头,又拌了黄瓜 ,做了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盘咸菜。 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保准能让周慕白与小松这两个年轻人吃饱。 周父之前吃过饭了,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脑海里一直想着之前在书房里的谈话内容。 关于文安市发生的枪击事件,他昨晚已经接到了电话,非常震惊,但这事还处于保密阶段,所以没有详细地讲给慕白听。 对于敌特最终要找的目标人物,他自然也知道是谁。 此人还是部队这边负责的秘密接送,那文件还是经过他的手批复的。 文安市机械厂的规模虽然不大,但研究院那边需要的一个精密零件,便是从这个机械厂里制作出来的。 因为这次提交上的零件有了误差,修改几次后,依旧不尽人意,所以那名工程师才亲自去校验,查看。 机械厂内原本定好的技术交流是打算取消的,但领导们又怕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些人会胡乱猜测,所以交流会才继续进行,这才有了昨日慕白几人的碰巧遇见。 只是,工程师去机械厂的事情知道的人寥寥几个,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周父不断地梳理着出现纰漏的地方,以及可疑的人员。 虽然这事让慕白阴差阳错地撞上了,但也幸好他撞上了,如果机械厂内乱,工程师那边再出了岔子,他也难辞其咎,这事是经过他的手办理的,那他的嫌疑岂不是最大? 不过,要说到那个工程师,周父相信慕白也应该知道他,即便没见过,也应该听说过。 这位年轻的工程师姓顾,是大院里顾老首长的孙子。 顾老首长呢,现在也住在部队大院里,不过,他是近几年才搬进来的,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好才退了下来。 退下来后,没事的时候,也就是养养花,种种菜。 老首长虽然离开了部队,但他儿孙们依旧在部队里任职。 大儿子如今已经担任京市军区的军长一职。 他偶尔也会与顾军长打打交道。 顾军长家里有两子一女,那个被秘密接送的工程师,就是顾军长的二儿子。 顾家的小女儿比慕白小几岁,起初他还起了两家结亲的心思,后来有了云家孙女的事情后,周父也歇了这个心思,人家顾家的小女儿现在也有结婚对象了。 要说顾家最有出息的,那便是顾军长的大儿子顾凌舟,特级飞行员,已授大校军衔,与慕白年纪相当,那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说那孩子一直忙于飞行任务,至今还未婚。 顾家的两个儿子都很优秀,如今顾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平了。 在这部队大院里,从前是他们周家的孩子,个顶个的优秀。 自从顾首长搬来后,顾家的孩子也非常的耀眼。 说起来,他们两家还差不多。 都有在研究院工作的儿子。 也都有在部队的儿子,不同的是一个是空军,一个是陆军。 只是可惜,他们家老大现在不在了...... 唯一值得慰藉的是,大儿子还给他们老两口留下了个可爱的孙子。 周父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这些事情。 此时坐在饭桌前的苏茉浅,看向周母,软糯着声音问道: “奶奶,等有空了,我们能出去玩吗?” 周贺然抢先道:“浅浅妹妹,我带你出去玩。” 周母看着两个孩子,笑着回应:“大院里可以随便玩,要是出大院的话,我得带着你们,要不然丢了怎么办?” 她可没忘记人贩子的事。 周慕白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嘴道:“你们想去哪里玩?我带你们去。” “团长,你身上还有伤呢,要不我带浅浅和贺然去玩吧。”小松眼里满是期待的光。 这可是京市啊,他也没逛过呢。 周慕白睨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道:“你认识路?” 小松摇了摇头。 “你再把孩子们丢了怎么办?” 小松挠了挠头,他应该没那么笨吧。 周慕白又丢给他一句:“你只管开车就行,去哪里还能少了你?” 小松眼中一喜,团长的意思,他也能去,真是太好了。 “团长,京市烤鸭是不是很好吃?”小松暗搓搓地问道,只是眼里明晃晃的想吃两个字不要太明显。 周慕白想踹他一脚,还想吃烤鸭,连根鸭毛都不见得能看到,也不想想现在的形势有多困难,但瞥见小松那双比小丫头还亮晶晶的眼神,直接回了句:“烤鸭店关门了。” “啊?为什么?”小松还挺失望的。 苏茉浅举着小手,奶声奶气道:“小松叔叔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啊?”小松那双失望的眼睛又转向苏茉浅。 苏茉浅脆生生道:“因为那些鸭子都饿死了。” 小松:“......”感觉好有道理的样子。 周母看着孩子们的打闹,笑的一脸温和,她看着小松,微笑道: “关门可能不至于,但要是真买只烤鸭,可能比以前要困难一些。” 小松也瞬间想起了一路来的所见所闻,他刚才也就是嘴快了,不好意思地赶忙摆手道:“婶子,我就是随口说说的,现在各地都这么紧张,有粮食吃就不错了。” 至于吃烤鸭,他也就是随便想想,也是因为有战友在他耳边提过一嘴,他记住了。 坐在一旁喝茶水的周父,听见这话也是叹了一口气,现在各地的粮食都紧张,国家也是正在想办法啊。 因为粮食紧张的事情,此时位于城东的宋家也在谈论这件事情。 他们发愁的是细粮越来越少,饭菜质量都不能保证了。 此时的宋家客厅内,一家人已经吃饱喝足,正围坐在桌前喝着茶水。 宋家人口也不算很复杂。 宋老太爷死后,宋家当家做主的看似是宋家老大宋天一。 这个宋天一的名字也是宋老太爷亲自取的,他希望自己儿子的医术能成为天下第一。 或许名字起的太大了, 宋天一不仅医术学的吃力,学习其他的也样样不行。 但是有一样宋天一非常擅长,哄女人的法子层出不穷,可以说是无师自通。 也因为他的不成器,所以宋老太爷非常器重对医学有些天赋的大孙女-----宋蔓朵。 第167章 宋家大小姐宋蔓朵 宋老太爷有一儿一女,儿子便是宋天一。 女儿已经嫁出宋家,宋老太爷活着的时候,这女儿也经常想方设法地,从老太爷手里哄些好东西带回去。 自从老太爷死后,宋家的事情其实宋蔓朵说了算后,宋家出嫁女就很少回来了。 宋家大小姐宋蔓朵,除了一个亲妹妹宋蔓婷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宋子康,今年才十岁。 至于宋子康的亲生母亲,在生下宋子康后,直接被宋夫人毒死了。 生下来的那个孩子,抱在了宋夫人自己名下养着,这也是宋天一与妻子当初达成的去母留子的协议,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宋老爷子力保孙子的手笔。 否则,依照宋夫人的脾气,宋子康在出生时,早就被她掐死了。 自从宋子康的生母被宋夫人弄死后,宋天一在外面偷吃的时候,就变的非常小心。 宋子康如今十岁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直把宋夫人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 此时宋天一,宋夫人,还有宋蔓朵,宋子康围坐在桌前喝着茶水,家里的佣人则忙碌着收拾碗筷。 宋子康那张肉嘟嘟的胖脸上,正挂着不高兴,他嚷嚷道:“爸爸妈妈,我想吃红烧肉,我已经三天没吃了。” 宋父一脸宠溺地哄道:“乖儿子,爸爸明天给你买肉吃。” 宋夫人瞪了一眼宋父,语气里充满斥责:“现在处处紧张,你去哪里买肉?孩子不能太惯着了。” 宋父被训了几句,脸色讪讪,余光飘过对面的大女儿,只见她坐的端庄,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完全置身于世外的样子,宋父不由地尴尬一笑: “我这不是哄孩子吗?现在资源紧张,我能不知道吗。” 宋蔓朵确实没理会这些小事。 她虽然没有出国留学,但受海外归来的妹妹影响,对待许多事情也有着超前的眼光,她的野心可不在这些柴米油盐上。 此刻的她依旧喝着茶水,刚才爸妈的争吵,似乎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宋蔓朵每日的装束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她本留着齐肩长发,又披散在身后,额前的黑发特意梳在一侧,用漂亮的发卡别住,乍然看上去,好似看到了民国时期的美人。 她今日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脚下踩着一双黑色凉鞋,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衬托的气质更加的温婉。 身上略有蓬松的连衣裙,又为她添了几分慵懒风,与身旁穿着当下最时兴的,的确良衣服的宋母相比,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宋蔓朵长相秀气,瓜子脸,单眼皮,属于耐看类型,再配上今日的打扮,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清爽。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另外三人的谈话,一副置身于世外的淡然。 如果忽视她眼底时不时闪过的厉色,还真被她这副温顺超然的气质给欺骗了。 正在闹腾的宋子康见爸爸妈妈这边行不通,他又看向宋蔓朵,撒娇道:“大姐,我想吃红烧......” 肉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宋蔓朵那冰凉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宋子康顿时不敢再说话,只是躲在了他爸爸的身后。 宋母看见这一幕骄傲地冷哼了一声,还是她女儿厉害,把家里的每个人都治的服服帖帖的。 如今又要与谢家大少爷完婚了,她现在出门不管走在哪里,都被人巴结奉承着,好不威风。 正在大家沉默时,自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中年男人,他来到宋蔓朵跟前,恭恭敬敬地唤了声大小姐,然后才看向宋父叫了声老爷。 宋父嘴唇动了动,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随即想到大女儿的能耐,她又马上嫁到谢家了,他瞬间又觉得无所谓了。 那中年男人名叫宋安,曾在宋老太爷手下做事,自从宋老太爷死了后,便跟在了宋蔓朵身前做事。 宋蔓朵看见宋安回来了,眼神亮了亮,随即起身去书房。 转身前,还看了眼宋父,声音轻柔道:“爸爸,一起吧。” 宋父被大女儿重视,还非常高兴,赶忙起身,跟在两人身后一起去了书房。 宋子康见他爸爸走了,他也急忙溜了,他如今十岁了,也不傻。 这个家里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门清。 宋子康也有些不明白,以前爷爷在的时候,对他非常好,也非常看重他,然后是爸爸也很疼爱他,就是妈妈和两个姐姐对他的态度一般,不冷不热的。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曾偷偷问过爸爸,为什么妈妈不喜欢他? 爸爸说他是个男子汉,妈妈不是不爱他,只是希望他独立自强。 但他总觉得不是这样子的。 所以他极少与妈妈和大姐独处。 宋母瞥了眼又溜走的宋子康,冷冷地收回视线,继续品尝着手中的茶水。 书房内 宋蔓朵坐在书桌前,宋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宋安站在桌前。 从入座的顺序上,也能看出宋父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一般。 宋安见大小姐看向了他,赶忙汇报道:“大小姐,人没有带过去。” 原本心底期待的宋蔓朵眉头狠狠一蹙,不悦道:“他们嫌钱少,把人扣下了?” “不是,他们没有抓到人,出了意外,被公安的人抓住了。” 宋蔓朵眼底闪过失望,手指轻敲着桌面,沉默了片刻,又问道:“对方知道给钱要人的是我们吗?” “不知道,都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 “那就好。”宋蔓朵眼底藏着狠毒,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真是便宜那个小杂种了。” 宋父听的云里雾里,插嘴问了句:“蔓朵,你们想抓谁?” 宋蔓朵抬眸看了眼宋父,漫不经心道:“司家的孩子。” 宋父听到司家的孩子,赶忙站起身,来到大女儿面前,小声道: “你抓她做什么,不是高桥那边的人也在抓那个孩子吗?” 宋蔓朵语气淡淡:“他们上次抓错了人,还引起了军部那边的注意。” “那他们找到东西了吗?”宋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这也是他父亲生前的遗憾。 宋安替大小姐回道:“没有,他们什么也没问到。” 宋父皱着眉头,不解道:“既然司家的大小姐都找到了,那东西怎么会找不到呢?她能藏到什么地方去。” 要说这个司家大小姐,宋父也挺佩服她的,这个女人可真能躲,竟然改名换姓,躲到军区医院去了,他们愣是找了五年多,都没有找到人,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又牺牲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几年,她不仅结婚了,连孩子都好几岁了。 不过,提到司家大小姐牺牲了,宋父盯着大女儿,又问了遍: “蔓朵,那个司卿蓝真的牺牲了?” 既然牺牲了,那他怎么无意间在妻子嘴里听到了点别的东西。 宋蔓朵没有说话,只拿眼神注视着她父亲。 宋父被大女儿看的有些不自在,又坐了回去。 第168章 谢家老太爷 宋安见宋父安静了,他看向宋蔓朵,继续道: “大小姐,我们收到了一封信,,看地址应该是来自东部军区那边。” 宋蔓朵挑眉道:“谁写的?” “李月。” 宋蔓朵听到这个名字嗤笑一声,“她说了什么?” “她说再向我们提供一些消息,至于是什么,她在信里没有说,只是让我们打电话过去。” 宋蔓朵眼神讥讽,不在意道: “不用理她。她要说的应该是那个孩子离开部队来京市了,这事蔓婷早就打电话告诉我了。” 对于李月这种见钱眼开的人,宋蔓朵是嗤之以鼻的。 但是,她的人能知道司卿蓝出任务的地方,也离不开这个李月的帮忙。 宋蔓朵也没想到,一个来自乡下的女人竟然这么有心机,不满意第一任丈夫就算了,竟然有重新换一个的勇气。 不过,也正是这种人,替他们解决了很多麻烦。 只要能用金钱打发了的女人,宋蔓朵还是愿意与对方继续合作的。 就是可惜这个李月的手段实在是太有限了,连个几岁的娃娃都对付不了。 宋蔓朵觉得李月的野心与手段不相匹配。 提到那个孩子,宋蔓朵又问宋安:“现在周团长带着那孩子已经回大院了?” “对,今天中午抵达的。”宋安小声地问了句:“要不要监视他们?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把那个孩子带过来。” 宋蔓朵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动手,谢家那边肯定也知道了这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暴露。” 司家的孩子重新回到京市,宋蔓朵相信,知道这件事情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毕竟司卿蓝躲在军区医院又牺牲了的消息,已经被人散播出去,还引起了多方关注,司家是百年世家,总有那么一两个对司家感恩戴德的,虽然什么也没做,但暗中观望肯定是有的。 还有上次那颗珍贵药丸的事情,如果不是她紧急将这事压下去,还不知道会传扬成什么样子。 司家倒了,他们宋家又迅速崛起,虽然有很多质疑声,但那又如何,他们宋家现在已经强大到不用畏惧,他们宋家的靠山可不是一座两座。 现在的宋家,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宋家了。 虽然司卿蓝躲起来的这五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也不用放在心上,如今的京市谁又会与宋家过不去。 司家的辉煌,已经成为过去式。 以后得繁盛,还得看他们宋家。 至于司卿蓝有个女儿,如今又被周慕白带回京市的消息,周家相瞒也瞒不住的。 如果让苏茉浅知道,自己的人皮面具遮了个寂寞,肯定会气的大骂几句的。 此刻的宋蔓朵还是非常失望,她还想着把那个孩子抓住后,刮花了她那张小脸,再慢慢折磨死,蔓婷可是在电话里提过,那个孩子跟她妈妈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允许这个世界上出现第二个司卿蓝。 如果让砚川看见了那张脸,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她等了五年终于要嫁给砚川了,她不允许有任何的变故。 但那个孩子如今待在京市又那么碍眼,她得想个什么法子,让那个孩子尽快消失。 如今在宋蔓朵眼中,任何事情,都得给结婚让步。 其实对于司家,宋蔓朵小的时候还是非常敬仰的,但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后,她是越来越讨厌司家,甚至恨透了司家。 她是被爷爷亲自带着教导着长大的,爷爷经常提司家的过往,后来又提司家的女儿是如何的优秀,如何的天赋异禀,爷爷直言,她在司家女儿面前连提鞋都不配,那时的她自卑不已。 时日已久,她开始想着如果她能抢了司家女儿的天赋该多好,如果她是司家女儿又该是如何幸运,司家女儿为什么拥有她得不到的幸福。再后来,她又觉得,如果司家不存在该多好...... ‘扣扣扣’~ 突然的敲门声,打碎了宋蔓朵的回忆,只是当她的双眸看向房门时,眼底的阴狠还没来得及收回,正好被宋父看了个正着,宋父又赶忙往沙发里缩了缩,他感觉大女儿的眼神好吓人。 书房门被人敲响了,宋安赶忙去开门查看。 宋母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喜悦,她目光越过宋安,对书桌前的大女儿道: “蔓朵啊,谢夫人派人来给你量尺寸了,说是给你做几件新衣服,你快下来,让谢家的人给你量一量。” 宋蔓朵的神情变化极快,听见母亲的话后,眼中的喜色都要溢了出来,高兴地赶忙起身,匆匆交代宋安先去忙后,便跟着宋母下楼来到客厅。 此时的宋蔓朵一脸小女儿的娇羞姿态,与刚才坐在书桌前,说话冰冷,眼神狠毒的她,仿佛判若两人。 宋安是等到宋父离开书房后,才关闭书房门,一起走向楼下。 宋父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心中是万分高兴的,他认为,只有女儿嫁出去了,这个宋家才有他的一席之地。 宋家的欢天喜地与谢家书房的沉闷是完全不同的。 谢老爷子坐在书桌前,看着与他相对而坐的大孙子谢砚川。 他这个大孙子不仅容貌出众,能力更出众,如今在外交部担任要职,是他们谢家的骄傲。 只是这孩子一直不成婚,也成了他的一大心病。 从前他也以为砚川会与司家那孩子修成正果。 结果呢,哎,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看着面前这个越来越稳重,也越来越沉默的大孙子,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文件推到了他的面前。 谢砚川并没有动,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眼神依旧波澜不惊。 这个调查结果,他手中也有一份。 关于阿蓝的一切,他也早就知道了。 只是可惜,他还是去晚了一步,没有找到阿蓝,更没有救下阿蓝。 老太爷看着纹丝不动的孙子,叹息道: “砚川啊,爷爷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着的人总得往前看,是不是?”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一直单着吧。你看看你弟弟的孩子都三岁了,砚川啊,你该成个家了。” 谢老太爷说的苦口婆心,谢砚川依旧纹丝不动,眼睛紧紧盯着资料上的叶蓝卿三个字。 正在老太爷绞尽脑汁地再想什么话劝慰孙子的时候,谢砚川突然开口道: “爷爷,我会找到阿蓝的。” 谢老太爷脸上的愁容瞬间消失,浑浊的眼中满是不悦,呵斥道: “砚川,阿蓝那孩子已经牺牲了,你怎么不认清现实,她死了,你明不明白!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与宋蔓朵成婚。” 见大孙子又不说话了,老太爷拍的桌面哐哐直响,语气愤怒又不解:“宋家那孩子比阿蓝差到哪里了?她医术也好,你娶了她不亏!” 谢砚川忽然抬眸,冷冷道:“爷爷,是你不亏,还是我不亏!” 谢老太爷眼神一颤,随即怒斥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在质疑爷爷的决定?还是你觉得,你现在长大了,翅膀也硬了!你别忘了,阿蓝已经结过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谢砚川倏地站起身,语气冰冷道:“爷爷,宋家大小姐我是不会娶的,谁爱娶,谁娶!” 谢砚川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谢老太爷大怒道:“难道你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吗?你不是想找到阿蓝吗?你和宋蔓朵结了婚,可能就知道结果了!” 谢砚川脚步一顿,随即不再停留地大步离开了,嘴角还噙着一抹讥笑,爷爷的话,他再也不愿意相信了。 谢老太爷看着那扇被大孙子关闭的房门,气闷地闭了闭眼。 第169章 谢母唐书琴 谢砚川刚从爷爷书房里出来,便迎上了笑容满面的谢母。 谢母名叫唐书琴,出生在书香世家,父母均为大学老师,如今已经将近五十的年纪,但因为保养得宜,事事顺心,容貌看上去也就四十左右的样子。 现在大儿子终于要结婚了,她这些日子可是一脸的喜气。 她刚才一直等在客厅,就是等儿子出来后,给他量身定做几件衣服,他爸现在没空回来,只能有她多替儿子操心了。 她这个大儿子又是个大忙人,平时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自然不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他走了。 现在终于等到人出来了,她一脸喜色地迎上前,语气轻柔道: “砚川,快来,妈让人给你量量尺寸,这马上要成婚了得给你做几件新衣裳。” 唐书琴一边说笑着,一边就要去拉儿子的手臂。 谢砚川不着痕迹地躲开了,眼神冰冷道: “妈,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结婚,我刚才已经告诉爷爷了。五年前我心灰意冷下,任由你们自作主张了一回,但如今,我不愿的事情,你们谁也强迫不了。” 谢砚川丢下这些话,抬脚大步离开了谢宅。 唐书琴看着儿子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随即沉了脸。 不是说这孩子不排斥了吗?老爷子那边也说没问题了。 那今天这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妈,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谢娇娇,一脸疑惑地走上前,她在客厅内环视了一圈,一脸纳闷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大哥的声音了。” “又走了。”唐书琴的语气不好。 “妈,你这是怎么了?大哥惹你生气了?”谢娇娇好奇地问道,她那个大哥工作特别忙,平时也很少回来,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一趟,怎么还惹她妈不高兴了呢? 谢娇娇,在家排行老三,被谢母娇宠着长大,因为容貌艳丽,又喜欢打扮,追求者不少。 此时她俏生生地站在唐书琴面前,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辫子上还系着鲜艳的红色蝴蝶结,随着女孩轻盈的步伐,那蝴蝶结也在轻轻摆动,衬托着娇俏少女青春又靓丽。 唐书琴看到漂亮的女儿,心情也好了些,在这个家里也就是娇娇关心她这个当妈的。 她生的那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老大到现在不结婚。 老二倒是结婚了,但老二那个媳妇她一点也瞧不上眼,是医院里的一名护士也就算了,还一副的小家子气,每次看到她就来气。 如果不是老二说通了老爷子,又背着她偷偷领了结婚证,她死活也会拆散了这两个人,那个护士确实长的好看,但光好看又有什么用,她以前给老二挑选的姑娘,哪个不是门当户对的。 现在她还能说什么呢,老二两口子的孩子都有了,孙女也抱上了,但她更想抱个大孙子。 再想到老大,唐书琴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她没想到老大对那个司卿蓝竟然这么迷恋,这五年来都没有停歇地在找人。 她都不知道在暗中拦了多少回,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后来老大知道是她在暗中阻拦后,竟然又安排了一伙人,除了在明面上应付她的那些人外,暗地里还有人在偷偷地寻找,但幸好让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 思及此,唐书琴嘴角闪过冷笑,想跟老爷子斗,砚川还嫩了点。 “妈?在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女儿的话,让唐书琴回了神,她看了眼站在客厅内有些不知所措的佣人,摆了摆手,让她们先下去。 谢娇娇见她妈脸色不太好,走上前,亲昵地挽着唐书琴的胳膊,半是嗔怪,半是撒娇道:“妈,等大哥回来了,我替你教训教训他,大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惹妈妈生气呢。” 唐书琴听了女儿的话熨帖的不行,眼底的冷色退去,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欣慰道:“如果你大哥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就不发愁了。” “是因为大哥要娶蔓朵姐的事情吗?”谢娇娇猜测道。 “对,你大哥对这门亲事非常抵触。”唐书琴的语气无奈,但心中也更加的气闷。 谢娇娇一脸不解地问道:“蔓朵姐这么优秀,大哥都看不上,那大哥想要娶个什么样的?” “他当然是......”唐书琴将险些脱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想到司家的那个女儿,她真的是恨得牙痒痒,这人都死了,还折腾的砚川不消停。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跟她妈一样,都是狐狸精,专门勾男人心的狐狸精! 谢娇娇自然知道她妈那未脱口的话是什么意思,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还能不知道大哥那点事。 但她还是希望大哥娶蔓朵姐的,虽然蔓朵姐不如司卿蓝长的好看,但蔓朵姐出手大方啊,不仅善解人意,还非常会做事,她身上这件布拉吉,还有辫子上好看的蝴蝶结都是蔓朵姐送的。 而且蔓朵姐的眼光也超好。 所以,她还是比较喜欢蔓朵姐的。 至于大哥喜欢的那个司卿蓝,再漂亮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她听她妈说,这几年她还偷偷嫁了人,连女儿都生了,那更配不上她大哥了,即便她现在活着,也配不上。 谢娇娇有些不明白,司卿蓝都这个样子了,她大哥怎么还惦记着人家。 正在唐书琴母女说话间,客厅的门再次打开,走进来一身军装的年轻男子。 谢娇娇看见来人,开心地喊了声:“二哥,你回来了?” 谢砚时笑容温和地走了进来,诧异道:“娇娇今天没上班?” 谢娇娇撇了撇嘴:“二哥,今天星期天,我们休息,你这不是也没上班吗?” 谢砚时坐在沙发上,好脾气道:“对,是二哥忙迷糊了,忘记今天是星期天了。” “二哥,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回来了?医院里不忙?”谢娇娇一脸疑惑,虽然二哥回家的次数也比较少,但与大哥相比,还算是回来的比较勤快的。 谢砚时一脸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回应道:“忙啊,工作上调了调,是爷爷打电话让我回来的。”他的眼神也在客厅里看了圈,没看到想看见的人,问了句:“大哥没回来?” 唐书琴看着二儿子疲惫的模样,心疼道:“医院里不是还有你二叔照应着吗?你怎么把自己忙成这个样子。” 老太爷正房这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老大是她丈夫,老二就是孩子们的二叔,如今在军医院里坐到了副院长一职。 砚时这孩子也喜欢学医,老爷子自然高兴,便把砚时安排在了他二叔身边学习。 每次看见老二忙的连家都很少回来,唐书琴是又心疼,又骄傲,毕竟谁在学医上有些天赋,都会受到老爷子的青睐。 谢砚时听见她妈的话,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二叔也挺忙的,我这次回来,也是抽空回来的,大哥是不是在爷爷书房?” 谢砚时一边问着,一边起身道:“妈,你和妹妹先聊着,我去书房看看。” 唐书琴冷哼一声:“你大哥啊,早就走了。” 谢砚时脚步一顿,眼眸微动,看他妈这个样子,应该是又被大哥惹的不高兴了。 能让他妈大动肝火的,那就只有一件事了。 莫非是大哥不想娶宋蔓朵? 那可不行! 他二叔这边新研制出来的配方还需要宋家的帮助呢,确切来说,是需要宋家大小姐的协助,关键时候,他大哥可不能掉链子。 第170章 云家人登门 苏茉浅这边也有些不高兴。 今天下午本来大家都要休息休息的,但家里突然来人了。 此时周父已经去上班了, 他是等大家都吃完饭后离开了,周父本来是退休在家的,部队里看他最近精神状态还可以,又挽留他继续为部队发发光,散散热。 像周父这种工作非常认真,又有经验的老同志,部队那边是舍不得放人的。 在部队领导们的央求下,周父又继续挑起了大梁。 周父离开后,周母正打算关闭院门,大家都回房休息休息时,云家的人上门了。 来的还是云老爷子与他大儿子云红军,以及大儿媳。 也就是云雪晴的爷爷与爸妈。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云家的礼数做的很到位,手中提着营养品,一看就是来探望慕白病情的。 周母脸上勉强挂着笑容,也算客气地把人请到了客厅。 周慕白这时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苏茉浅扒在小叔的门口位置,听着楼下的谈话声,偷感十足。 周慕白坐在床边,眉眼含笑地看着小丫头可爱的样子。 等苏茉浅听的差不多了,她来到小叔面前,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悄咪咪道:“小叔,要不要让云家的人死心啊?” 周慕白听了小丫头的话,挑了挑眉,同样悄咪咪地问了句:“你有什么好法子?” 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瞟了瞟小丫头身上的小书包,他不知道浅浅什么时候把书包又背在身上的。 但他知道,只要小丫头把书包背在身上,她那小脑瓜里的主意是一个又一个地蹦出来,不管好的,还是坏的,都有,还挺齐全。 苏茉浅见小叔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甜甜一笑,小脸神秘道:“小叔,我有好东西,涂到你脸上后,保准会吓的云家的人再也不敢来了。” 唯恐小叔不相信,她绷着小脸,认真道:“小叔,我给涂在脸上的东西,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也不会毁容,只要洗干净就没事了,小叔,你要相信我!” 周慕白看着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样子,自喉咙处溢出低低的笑声,趁着碍眼的侄子不在,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虽然皮肤蜡黄,但捏上去照样软乎乎的,脸上那道碍眼的红斑都挡不住小丫头的古灵精怪。 “小叔相信你。”就算小丫头现在给他毒药吃,他都会笑着接受。 苏茉浅眉眼弯弯道:“小叔,你躺好,闭上眼。” 周慕白照做。 苏茉浅在周慕白脸上捣鼓了一会,最后舒了一口气,奶声奶气道:“大功告成了。” 此时周贺然走了进来,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对着床上的小叔道:“小叔,奶奶说让你......” 周贺然的话突然卡壳了,因为他看清了小叔脸上的‘惨不忍睹’,忽然惊叫道:“小叔,小叔,你怎么了......” 见小叔闭着眼,一句话也不说,周贺然的声音带着惊恐与害怕,朝着门外大喊道:“奶奶,奶奶,你快来!小叔不好了!” 站在一旁的苏茉浅:“......??” 她是不是给小叔整大发了? 瞧把贺然哥哥给吓的。 周贺然那凄厉的喊声传到楼下,周母吓的身子一个抖擞,不管不顾地往楼上跑去。 云家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心领神会地跟着上了楼。 在一楼休息的小松,连鞋子也没顾的上穿,迅速跳上二楼。 周母看到床上躺着的周慕白时,吓的心尖颤了又颤,哆嗦着手,语无伦次道:“快,快,打电话,不不不,先得赶紧送医院。” 小松也吓的不轻,三两步来到床前,就要把他家团长抱起来火速送往医院的时候,苏茉浅赶紧上前阻止道: “小松叔叔,你先别抱,小叔脸上的东西会传染给你的,你得先给小叔裹一层床单。” 一听到会传染,云家的人赶忙往后退了退,他们也看到了周慕白脸上骇人的样子,云老爷子三人的眉头紧紧皱着。 苏茉浅将云家人的动作尽收眼底,随即又着急道: “小松叔叔,你得先把小叔的脸包起来,你靠近他也会被传染的,你们看看我脸上好像已经被传染了......” 云家的人又往后退了退。 一脸着急的小松看了看自家团长的脸,又看了看浅浅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母心里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当浅丫头说她的脸也已经被传染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孩子脸上的东西是假的,那慕白脸上的东西那肯定也是假的。 刚才可真是吓的她心肝肉都跟着颤了颤,她觉得在浅丫头身边,内心也变得越来越强大了。 云家的人看了看周慕白的脸,又看了看苏茉浅的脸,都是那么的惨不忍睹,又看了一眼床上面容骇人的周慕白,现在双眼紧闭一动不动,顿时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尤其是云老太爷,完全没有了刚才进门时的和气和笑脸,此时他说出来的话又快又急: “知宛啊,你们赶紧送慕白去医院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云雪晴爸妈也附和着,赶紧告辞后,就搀扶着云家老太爷急匆匆地离开了。 云家的人走了,房间内安静的可怕。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苏茉浅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小胖手,眨巴着大眼睛,自我揭发道:“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嗯,她其实是有意的,有意吓云家人的。 但没想到把自己人也吓到了,她下次的时候,得在小叔脸上下手轻点。 周母原本板着的脸,突然噗嗤一声,绷不住地笑出了声。 小松眼神疑惑道:“浅浅,团长脸上的东西跟你脸上的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周慕白也睁开了眼,对小松道:“你把镜子拿过来。” 他得看看吓走云家人的一张脸是什么样子的,他得保持住了。 聪明的周贺然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把眼里的泪水挤走,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小叔脸上的东西。 小叔脸色发黑,左脸上还长出了一个个的大疙瘩,那些黑漆漆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癞蛤蟆身上的崎岖不平。 还有眼底下的大黑眼圈,就像是从来没有睡醒过。 嗯,小叔现在的样子,很挺别致的。 周贺然鉴定完了,又默默地坐在了一旁。 第171章 哪里来的丑八怪 周慕白照完镜子后,默默地把镜子扣在了床头。 随后看向苏茉浅,表扬了一句:“干的不错。” 他以后可以顶着这张脸出门了,谁也不会认出他来。 被表扬了的苏茉浅,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周母看着儿子的那张脸,有些不忍直视,扭头看向苏茉浅问道: “浅浅啊,你小叔脸上的东西,跟你脸上的是一样的吗?都是盖在脸上的一层假皮?” “不是的奶奶,小叔脸上的这个是一次性的,只能撑一天的。”苏茉浅扑闪着大眼睛,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其实她也可以给小叔做一个,只要小叔想要。 周慕白顿时来了兴趣,“浅浅,如果小叔想要变成另外一张脸呢?” “可以啊,要多丑都可以。”苏茉浅笑嘻嘻道。 小松眼神佩服地看着苏茉浅,叶医生那么厉害就算了,没想到叶医生的女儿,小小年纪,也这么优秀。 云家的人吓跑了,也暂时歇了继续扒着周慕白不放的心思。 苏茉浅看着小叔那张脸忧愁道:“奶奶,云家人会不会出去乱说啊,他们会不会出去说小叔的坏话。” 周母不在意道:“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不理会就行了。” 他们在这大院里住了几十年了,还在乎那点流言蜚语? 再说了,等慕白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些谣言自然是不攻而破。 周慕白也点了点头,他更不在意了,他还希望说的越难听越好呢,那样的话,就不会有哪些不长眼的女人往他身上贴了,对于这些事,他真是烦不胜烦。 周母等周慕白脸上收拾干净,招呼着大家赶紧去休息休息。 在路上颠簸了几天,终于回家睡个踏实又安稳的觉了。 周慕白此时还不知道,关于他的传言,就像一阵龙卷风似的,在大院里刮了起来,那速度可谓是又快又急。 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有人说,周慕白毁容了,还带回来一个奇丑无比的小女孩,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还有人说,周家那个老二活不长了,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他还得了怪病,还是会传染的怪病。 ...... 众说纷纭,瞎猜什么的都有。 然后云家老爷子开始给孙女相看人家的消息,也在家属院传开了。 苏茉浅休息了三天后,在家里坐不住了。 这几天晚上都是周奶奶守着她睡觉的,周奶奶说担心她在文安市招待所受到了惊吓,先陪她睡两晚上。 周母对孩子受到惊吓,然后高烧不退的事情,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周母想到大儿子遇害的时候,贺然也是像浅浅这般大,这孩子又早慧,知道父母去世意味着什么,那晚急促又突然的拍门声把贺然吓到了,还有后来的变故,导致孩子吓病了。 高烧了好几天,即便烧退了,也是反反复复。 医生说如果这样持续下去,孩子会烧傻了的。 好在,贺然最后挺了过来,后来就是她又病了。 所以这事给周母留下了很大心里阴影,她害怕大家唯恐一个不注意,浅丫头半夜里再发烧,又没人知道,要是这孩子烧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对于周奶奶陪着她,苏茉浅自然高兴,但周奶奶晚上睡觉非常浅,还时不时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烫不烫,唯恐她再被吓的发了高烧,傻成个小傻子。 周奶奶那浓浓的爱意她收到了,但她也不方便进入空间了,如果她再给周奶奶扎了睡穴,那周奶奶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肯定又是一阵自责,招待所里她昏迷的事情,周奶奶到现在都还内疚个不停呢。 无奈之下,又给空间里的那个高个喂了足够量的迷药,还顺手把箱子盖关上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想今天出去逛一逛,也让周奶奶知道她没有受到一点惊吓。 方便晚上她一个人入睡,才能偷偷地干坏事。 所以她今天才提议出去逛逛。 她想看看京市的供销社里都有什么好东西,她小书包里有钱也有票,一点也不穷。 原本之前还担心自己没法出门的周慕白,自从让小丫头又在他脸上鼓捣了一次,连他爸都没有一眼认出来后,周慕白便放心地戴上小丫头送给他的人皮面具,然后一起出门了。 小丫头说,他脸上的这张假皮也是蓝卿留下的,仅此一张,他除了爱不释手,也非常珍惜,恨不得晚上睡觉也戴着。 苏茉浅要是知道自己随口的掩护,让小叔这么宝贝,她一定会改个说辞的。 她今天是打着自己药材不够了的借口,要求出门的。 现在小叔也一起去,苏茉浅非常高兴。 随后四个人出门了,周母留在家里继续给孩子们做衣服。 苏茉浅他们先来到的地方是供销社。 她看着眼前三层楼的供销社,心中一喜,这里的东西会不会更丰富一些。 这个供销社周贺然来过很多次,小声介绍道: “浅浅妹妹,这个供销社的一楼是卖吃食的,二楼是卖布还有衣服鞋子的,三楼是卖缝纫机,自行车,还有手表这些东西的。”(作者随意安排的,不要较真。(*^▽^*)) 苏茉浅明白了,越贵的东西,越靠上呗。 这边供销社的人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的,要比苏茉浅所去过的供销社的人都要多。 来到人多的地方,周慕白便把苏茉浅抱了起来,小松则抱着周贺然。 今日的周慕白与小松都穿着一身便服。 他们四个人开始往供销社内走去,苏茉浅被周慕白抱在怀里,自然看的也远。 她看见桃酥了,果脯,槽子糕,也看见大白兔奶糖了,又看见橘子罐头了...... 这些她都想吃。 苏茉浅这样想着的时候,她那胖乎乎的小手也开始往书包里翻找钱票。 周慕白好像明白了小丫头的意思,抓住她的小手道: “小叔手里有钱,等小叔手里的钱不够了,再用你的好不好?” 苏茉浅一边应着好,一边看着还有什么好吃的。 周慕白眼神宠溺地看着大眼睛亮晶晶的小丫头,满眼渴望地写着想吃。 小松抱着周贺然跟在后面。 正在苏茉浅开开心心地与小叔挑选好吃的东西时,突然一道喊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道声音喊着:“子康,子康,在楼下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上二楼来。” 苏茉浅循着那道声音望过去,一名中年男人,正站在二楼的楼梯间一边大喊着,一边还招着手。 那中年男人看过来的方向,正好是他们这边。 苏茉浅低头往四周看了看,她和小叔旁边正好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胖墩墩的,正盯着眼前的槽子糕看。 那名小男孩听见了他爸爸的喊叫声,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眼睛,刚想抬头回应一句,正好撞见了苏茉浅的眼神。 他看了眼苏茉浅,随即扮了个鬼脸,一脸嫌弃道:“哪里来的丑八怪。” 第172章 遇见宋家人 苏茉浅被这个没有礼貌的小胖子气到了。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熊孩子。 不管谁家的,苏茉浅对这个没有礼貌的小胖子,一点好感也没有。 苏茉浅见熊孩子还在一边做着鬼脸,一边说她丑八怪。 不远处,中年男人不停的叫喊声,让小胖子不得不转身离开。 苏茉浅一边看着 小胖子离开的背影,一边伸手从小书包里掏了掏,掏到一颗玻璃球时,朝着小胖子的后背砸了过去。 没有礼貌的熊孩子就得给点教训。 还没有跑到他爸爸跟前去的宋子康,忽然感受到后背猛地一疼,然后毫无征兆地‘哇’的一声,站在那里张着大嘴哭了起来。 宋子康觉得自己的后背好疼啊,就像被人砸了个大洞似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后背是不是已经流血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委屈地开始嚎啕大哭...... 周慕白的眼神从哇哇大哭的宋子康身上飘过,敢说他家小丫头丑,真是打的轻了,小丫头做的很好。 苏茉浅见小叔没有生气,笑眯眯地抱着小叔的脖子,在他耳边悄悄道:“小叔,我瞄的准不准?” 周慕白表扬道:“嗯,不错,等你长大了,小叔教你打枪。” “太好了小叔,你回去后就教给我吧。”苏茉浅一脸高兴道,如果小叔教过她,那她以后就师出有名了,也可以扯小叔这个大旗了。 周慕白看着迫不及待的小丫头,笑道:“你现在太小了,连扳机都扣不动,等长大吧。” 苏茉浅:“......” 那只能再等等了,如果让小叔知道她不但会开枪,还打死过人,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一旁突然大哭的宋子康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看孩子哭的挺伤心的,有热心的大娘走上前问道:“孩子,你哭什么呢?” 宋子康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大哭,鼻涕眼泪的糊了一脸,哭的又大声,又伤心。 宋天一看见儿子张开大嘴,开始哭的那一刻,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这可是他们宋家唯一的男孩,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他爹生前可是交代过,一定要好好培养这孩子,宋家的以后还得靠子康呢。 当宋天一出现的时候,周慕白眼神微眯,他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宋家的人,刚才只顾着给小丫头买东西了,没在意小胖子的父亲。 这个没礼貌的小胖子竟然是宋家的孩子--宋子康,果然都是一家子不讨喜的人。 宋家的人他以前没有见过,也没注意过,还是这两天在查宋家的时候,拿到了宋天一的照片。 苏茉浅感受到了小叔的情绪变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小声问道:“怎么了小叔,你认识小胖子的爸爸?” 周慕白压低声音道:“他们是宋家人,那个男人就是宋天一。” 关于宋家的成员,苏茉浅自然也知道,小叔看那些资料时,还说给了她听。 苏茉浅这才仔细打量着宋天一,宋蔓婷的单眼皮确实挺像宋天一的,至于宋子康,他的脸太胖了,五官都快挤在一起了,看不出像谁来,但单眼皮像极了宋天一。 那份资料上说,宋天一非常疼爱这个儿子,现在看他一脸紧张的样子,还有把儿子养的胖墩墩的,确实对这个儿子挺好的。 虽然宋家现在是宋蔓朵说了算,但自小被宋老爷子培养长大的宋天一,又怎会甘愿被女儿压一头,此时的忍让,只不过一直在等大女儿出嫁而已。 刚才还大哭的宋子康,此时手里拿着喜欢的槽子糕,脸上只剩下委屈了,宋天一把儿子的眼泪鼻涕擦干净,又哄了好一会,这才问儿子因为什么大哭。 宋天一听儿子说后背疼,赶忙紧张地去查看,还特意撩起儿子的衣角仔细地看了看,他发现儿子的后背上确实有一块淤青,轻轻一碰,儿子就疼的叫唤,他又让儿子活动了活动,见骨头没有问题,宋天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见大家都一脸好奇地观望着,又往地上找了找,什么也没发现,他不知道对方用什么东西砸的儿子,地上连个石子都没有。 宋天一见儿子开始低头吃槽子糕了,问了句:“你刚才和谁说过话吗?” 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地打一个孩子。 宋子康摇了摇头,他刚才没有给谁说话,只是看见一个长的特别丑的小孩,说了句丑八怪而已,但宋子康不敢说,他怕挨打,因为爸爸说过,今天出门不能惹事,更不能给大姐添堵,要不然大姐会打他的,他心里最害怕的就是大姐了,因为大姐的眼神太吓人。 宋天一见从儿子这里问不出什么,只能皱着眉头,先带人离开。 他不知道砸他儿子的那个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又找不到人,这个哑巴亏只能咽下,如果大动干戈的去找人的话,正在二楼挑选结婚用品的大女儿,肯定会不高兴的。 蔓朵把这场婚礼看的有多重要,他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子康这个时候添乱的话,蔓朵指不定会找什么理由打一顿宝贝儿子呢。 宋天一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又看了一圈,没找到可疑的人后,领着儿子直接去了二楼。 苏茉浅盯着他们的背影,悄声道:“小叔,我们也去二楼看看吧。” 她想看看那位宋家大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周慕白让小松带着周贺然在楼下等着,他则抱着苏茉浅去了二楼。 二楼是卖衣服与布匹的地方。 同时,也是新人置办结婚用品的地方。 来到二楼,苏茉浅在人群里找了找。 二楼比一楼的人相对来说要少一些,苏茉浅没怎么费工夫,便找到宋天一他们。 宋天一身边除了刚才的那个小胖子之外,还有两个人,看年龄应该是母女,两人的关系也很亲昵。 看宋天一对那两人的态度,苏茉浅确定了,一个是宋蔓婷的妈妈,另一个年轻的应该是宋蔓婷的大姐--宋蔓朵了。 宋蔓朵的长相与宋蔓婷有几分相似,气质不同,一个看上去温婉,一个看上去热情,奔放。 这或许与宋蔓婷有过留洋经历有关。 此时宋蔓朵脸上的喜悦好似怎么也遮掩不住,那种即将嫁人的羞涩,在宋蔓朵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苏茉浅不难看着,宋蔓朵确实非常期待这场婚礼。 在挑选物品时,也非常的用心。 或许是苏茉浅的目光太过强烈,宋蔓朵似有察觉地抬眸望了过来。 当看见苏茉浅那张脸时,随即蹙着眉头瞬间移开了眼,又看了眼抱着孩子脸色蜡黄的男人,直接收回了视线。 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嫌弃还是被苏茉浅捕捉到了。 宋蔓朵确实嫌弃了,她还从没见过这么丑的小女孩。 被一个那么丑的孩子盯着,宋蔓朵心里有些不舒服。 宋母察觉到了大女儿的异常,也往刚才的方向看了看,此时苏茉浅已经转了脸,宋母什么也没看见,回过头来,一脸关心地问道:“蔓朵,怎么了?” 宋蔓朵只是摇了摇头。 今天宋蔓朵出门时穿了件布拉吉,黑色凉鞋,头发编成两股麻花辫拢在胸前,与在家中时的装扮完全不同。 在宋老爷子的教导下,她自然也深谙特定环境下随众的道理,有时候特立独行不见得是好事,但有时候不然,但这个分寸宋蔓朵拿捏的恰到好处。 苏茉浅被小叔抱着,慢慢地靠近宋蔓朵所在的柜台。 第173章 周姑姑 苏茉浅发现宋蔓朵这个人的表情切换非常自如。 好像有两副面孔似的。 刚才抬头看向她时,眼中的厉色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发现她只是个小孩时,随即转为不屑。 现在低头挑选东西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害羞的大姑娘。 还不等苏茉浅靠近,有一名中年男人脚步匆匆地停在了他们几人跟前,低声说了句:“二小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虽然周围买东西的喧闹声不断,但苏茉浅还是听见那中年男人说的话。 二小姐?那不就是宋蔓婷吗?她回来了。 好心情被打扰的宋蔓朵,有些不满意妹妹的不懂事,她能有什么急事让宋安找过来? 宋蔓朵沉着脸道:“蔓婷回来了,那就让她等等,我们一会就回去。” 宋母则更关心另外一件事,好奇地问道:“宋安,蔓婷带谁回来了?” “没看清楚,那个人包的很严实。”宋安最后又补充了一句:“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二小姐说非常着急,让我来接你们回去看看。” 宋蔓朵完全没有了继续买东西的心情,她原本打算今天买几尺布回去,给砚川亲手做一件衣服的。 她刚才和她妈商量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颜色,毕竟砚川在外交部上班,穿的也不能太随便。 现在宋安来接他们了,索性改天再来买吧。 宋蔓朵带着一家人回去了。 苏茉浅盯着那名中年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原来他就是宋安,曾经跟在宋老太爷身边的人。 对于宋安描述的那个人,苏茉浅的第一反应,会不会是云雪晴? 今天与宋家人打了个照面,苏茉浅也算对宋蔓朵这个人有了个简单的了解,此人看上去温顺乖巧,但苏茉浅觉得,她更像一条盘踞在暗处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待时机一到,迅速出击,一招致命。 这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宋蔓朵是在宋老太爷手底下长大的,应该是受她爷爷的言传身教。 或许,青出于蓝。 周慕白看着宋家人离开的背影一脸沉思,他虽然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但他读懂了唇语。 宋蔓婷回京了,还带回来个一人,包裹严实,还挺神秘。 他得安排人去查一查。 两人来到一楼后,苏茉浅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叔,两个人结婚买东西的话,男的不应该也跟着吗?” 至于跟着干什么,那自然是掏钱买账啊。 苏茉浅两辈子加起来也没结过婚,在她有限的认知中,感觉男女双方都应该出来才对。 要是男女双方都出来了,那她也能见见谢家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周慕白也没结过婚,自然也不清楚,他想了想说道: “谢砚川在外交部的工作很忙。还有,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随便走动。” 苏茉浅想到茯苓奶奶提到谢家大少爷对她妈妈的态度时,她又问了句: “小叔,你说谢砚川也像宋蔓朵样这么期待婚礼吗?” 周慕白冷哼了一声,期不期待的他不知道,但他们两个人要结婚是事实。 有问必答的周慕白,面对小丫头的问题,又想了想,回道:“应该是期待的吧,毕竟等了五年了。” 苏茉浅听见小叔的回答,小脑袋点了点,小叔说的有道理。 五年了,终于修成了正果,应该很期待的吧,瞧瞧宋蔓朵那羞答答的模样,还不能说明一切。 苏茉浅心里对谢大少爷的鄙夷又增加了。 这个水性杨花的男人,亏得茯苓奶奶心里还那么信任他...... 苏茉浅几人买完了吃的,又去药铺买了些药材。 最后在苏茉浅的要求下,周慕白让小松开车途经了宋家,路过了司宅,还看见了谢家老宅的位置。 苏茉浅将这些地址牢牢地记在了心中,小叔说等安排好了,再带着她去司宅看看。 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没想到家里又来了客人。 来人正是小叔的姑姑,她还带来了两个与贺然哥哥同岁的孩子,一男一女。 这还是苏茉浅第一次见小叔家里的亲戚,但又听贺然哥哥悄悄说,小叔的这个姑姑和爷爷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是太奶奶收养的孩子。 自从太爷爷去世后,这位姑姑除了年节就很少来了。 苏茉浅明白了,这不年不节的登门,肯定是有事的。 周慕白看见家里有客人时,他把头上的帽子往下压了压,在周母打着掩护下,迅速去了二楼。 周姑姑坐在客厅里喝茶,背对着房门位置,确实没在意跑上楼的周慕白,她只是扭头扫了眼进来的两个年轻小伙子后,便把视线落在了苏茉浅的身上。 看着坐在周母身旁的苏茉浅,眼中的嫌弃都快藏不住了,周姑姑以为苏茉浅年纪太小,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娃娃,说话也没什么避讳,撇着嘴道: “嫂子,这孩子就是慕白带回来的?怎么长的这么丑啊。” 周母的眼神瞬间变冷,语气不悦道: “翠兰,你都这把年纪了,说话怎么还没有个分寸呢?!你知不知道这么说话,孩子听了有多伤心。如果我说你家瑞瑞和清清长的这么丑,你愿意吗?” 周姑姑顿时急眼了,声音都高了几分:“我说嫂子,这能一样吗?瑞瑞和清清可是自家孩子,能跟你们带回来的孩子一样吗?” “姑姑是不是搞错了。”周慕白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他一边小心地走下楼梯,一边冷眼俯视着周姑姑,声音又凉了凉,“姑姑,我带回来的才是我家的孩子,瑞瑞和清清可是郭家的子孙,搞错的人是姑姑。” 周姑姑面色讪讪,但瞧着侄子面色蜡黄,脸上还特别狰狞时,周姑姑吓的心尖颤了颤。 果然传言是真的,她这个侄子病的不轻啊。 虽然还能下床走路,但这脸上的东西也太吓人了。 又想到传闻说侄子脸上的东西会传染,赶忙把身边的两个孩子往怀里带了带。 想到此次来的目的,她又努力坐稳身形,脸上强扯出一抹笑容。 苏茉浅看见小叔戴上了她特意给小叔准备的恐怖面皮,非常高兴,可是现在周姑姑竟然没有被吓走,可见周姑姑图谋不小啊。 这个周姑姑,通过她的三言两语也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苏茉浅想到的,周慕白自然也想到了,他的眉心蹙的更紧了。 果然,周姑姑笑笑道:“慕白啊,你现在身体不好,又老大不小的了,应该找个贴心的人照顾才是,姑姑这里呢......” 不等周姑姑说完,周慕白打断道:“可能姑姑不知道,我这次出任务受伤很严重,以后连孩子都生不了,哪个女孩子还愿意嫁给我。” 周姑姑双眼震惊,她没想到侄子伤的这么严重,嘴唇嗫嚅了几次后,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周母气的瞪了一眼儿子,这种话能随便乱说的吗? 苏茉浅小嘴微张,小叔这是......绝了自己结婚的后路了。 小松听了后,眼眶微红,原来团长这次伤的这么严重,以后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团长好可怜,怪不得喜欢浅浅这孩子呢,团长一定是弥补没有孩子的遗憾。 小松一边为自家团长难过,一边站在那里胡乱猜测着。 周贺然觉得小叔这么说挺好的,整天有人来给小叔介绍姑娘,烦都烦死了。 周姑姑不知道这天该怎么聊下去了,她得回去问问那姑娘,她侄子这种情况,那姑娘还愿意吗? 那姑娘呢,其实也不是别人,是住在一个家属院里的邻居,她父母也是纺织厂的工人,那小姑娘毕业后在纺织厂里做着财务的工作。 她之所以看上慕白,也是从前慕白去她家送东西的时候,碰见过几次。 那姑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慕白受伤的消息,给了她些好处,托她来问问情况,她说她愿意嫁给慕白。 这不,她今天来了。 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她得回去再问问。 第174章 审问麻子 周姑姑带着两个孩子走了,临走的时候,什么好处也没捞到,脸色不好。 她可是带着两个孩子来的,周翠兰没想到嫂子这么抠门。 宁愿给一个外面的孩子买好东西,也不给自家孩子一点。 周姑姑越想越气,脸色铁青地回了纺织厂家属院。 待周姑姑离开后,周母一脸不赞同道:“慕白,以后可不能这么胡说了。” 周慕白满脸的不在意:“妈,我这不是绝了姑姑的想法吗。” 周母也叹了一口气,“你姑姑她来了好大一会了,聊东聊西的,就是不聊正事,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事来的,她介绍的女孩子,能有几个好的。” 周慕白起身道:“妈,不管好不好,我都不愿意。” 话落,径自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周贺然看着一脸愁容的周母,严肃着小脸,声音稚嫩,一板一眼道: “奶奶,如果小叔不愿意结婚那就别结了,以后我会给小叔养老的,您就别担心了。” 周母笑骂:“你个臭小子,你媳妇能愿意?” 周贺然还认真地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道:“我媳妇愿意。” 周母看着只有七岁多的孙子,一本正经地说媳妇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苏茉浅也抢着表态:“奶奶,奶奶,我也养着小叔,等我长大了,我给小叔买好多好多好吃的,等我学会了开车,我就带着小叔到处去游玩,我要让小叔看山,看水,看风光。” 她真的不是说着玩的,以后得变化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带着小叔到处游玩的梦想,肯定会实现的。 周母笑的合不拢嘴,把苏茉浅抱在怀里,玩笑道:“你小叔现在待的那个部队,不正是有山有水有风光的好地方吗?” “不是的奶奶,我要让小叔看大的山,远的海。”苏茉浅还伸着小手画了个大大的圆圈。 周母笑着附和:“好,好,好,那你小叔就等着了。” 再次想返回客厅的周慕白,站在楼梯间听见了孩子们的说话声,眉眼柔和,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 晚饭的时候,周父没有回来,还特意打回电话,说部队里有事,吃饭的时候不用等他。 苏茉浅猜测着,应该是关于敌特的事情,部队那边应该有了进展。 想到自己空间箱子里还装着一个呢,她有些迫不及待地去查看。 吃完晚饭后,周母见浅丫头真的没事了,她也松了口,让苏茉浅今晚自己一个人睡觉。 苏茉浅高兴不已。 等她终于等到夜深人静,小叔也应该进入梦乡了的时候,她闪身进入了空间。 看着躺在箱子里还在昏迷的高个男子,她又去找了个当初装药材种子的布袋子,套在了高个头上。 拿出银针,又在高个身上扎了几针。 不多时,高个的脑袋动了动。 醒过来的麻子发现,他也只能活动活动脑袋,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就像软面条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知道脑袋上套了什么,眼前漆黑一片。 听听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安静的就像被埋进了墓地。 麻子瞬间慌了,对眼前无知的恐慌害怕一点点地扩大,他大喊道: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一边喊,还一边用脑袋哐哐哐地撞箱子。 “到底有没有人啊!”麻子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太安静了,安静的他汗毛根根倒竖。 麻子又喊叫了一会。 苏茉浅欣赏够了麻子的恐惧,努力压着声音道:“喊什么喊,你姑姑奶奶在此呢。” 即便她努力压着声音了,但声音中的稚嫩还是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 “你是谁?” “我都说了,是你姑奶奶。” 麻子听出了孩子的声音,胆子大了点,威胁道:“小孩,我劝你赶快放了我,否则,我们的人会弄死你的。” “你们的人,都有谁啊?”既然对方听出了她的声音,苏茉浅也懒得装了,其实她想装成大姐大的声音,奈何实力不允许。 “小孩,把我送出去!”麻子命令道,这个地方太安静了,他心里发慌。 “我劝你别费力气了,你出不去的,这箱子旁边就是一个大土坑,不管你说不说 ,我一会就把你给埋了。不过,你死之前我得告诉你,你说的同伴都被抓起来了,其中一个还被枪打死了。” 麻子瞬间不动了,脱口道:“谁死了?” 苏茉浅不紧不慢道:“留着胡子的人和小矮个被抓了,剩下的那个死了。至于你,被我偷运到这里来了。” 麻子呼吸一滞,小铃木竟然死了。 他又听了听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问道:“这里是哪里?” “天堂。”苏茉浅咂巴着小嘴又说了一句:“对你来说,也可以是地狱。” 麻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都怀疑眼前这个小孩,是不是人类了。 “说吧,再不说,你就要跌入地狱了。” “说......说什么。”麻子莫名地有些紧张。 “自然是你的同伙啊, 他们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老实交代!” 麻子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如果能自杀的话,他绝对自杀了,但他现在一点也动不了,就连咬舌自尽都没力气。 苏茉浅不再跟他废话,翻出了把锈迹斑斑的菜刀,这还是从126号院里的灶房发现的,她当初找密室机关的时候,摸到了这把菜刀,随手扔进了空间,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不是说,钝刀子割肉最疼了吗? 苏茉浅提着满是豁口的菜刀,朝着麻子的脖子就去了,想死很容易,什么也不交代地去死,那怎么可以! 第175章 麻子的交代 麻子感觉到脖子上一凉,即便隔着头上的布袋子 ,他都能闻到菜刀上的铁锈味。 声音中有着不自知的惊恐:“你要做什么?” “成全你啊,你不是想死吗?我送你上路。”苏茉浅看着手里的菜刀,咂巴着小嘴道: “只是可惜了,没有把快的菜刀,我手里的这把菜刀呢,不但豁口多,还锈迹斑斑的,不是很快,你忍忍啊~” 麻子的脸都要气绿了,他是想要个痛快。 但绝对不是这种折磨半天的痛快。 放在脖子上的这把菜刀,他都能感觉到有很大的豁口。 他知道这个小孩绝对是故意的,但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苏茉浅手里的菜刀在麻子的脖子上来回磨了几下,麻子的脖子通红一片,菜刀上的铁锈掉了一些。 麻子气的想骂娘。 苏茉浅轻啧了一声,又拿着豁口的菜刀在麻子的手臂上来回搓了几下,终于磨出了淤血。 随后,那把菜刀又换了个位置,继续磨着。 苏茉浅忙碌的小身影,不像是要了麻子的命,倒像是在执着地磨着手里的菜刀。 身体紧绷的麻子,他感觉自己都要被眼前的小孩折磨疯了,自己的死期也被无限放大。 这哪里是在要他的命,这分明是想把她手里那个满是豁口的菜刀磨平...... 麻子忍无可忍地低吼道:“有本事给我来个痛快!”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快哭了。 苏茉浅慢悠悠道:“我这不是正在给你痛快吗?你急什么!等我的菜刀在你身上磨快了,你的痛快也就到了。” 麻子被气的双眼猩红,他现在就像案板上挣扎的鱼,不是逃跑,而是想办法把自己摔死,这个小孩折磨人的法子,太痛苦了...... 尤其是眼睛看不见,感觉器官又被无限放大,被那把菜刀磨过的皮肤,现在火辣辣的疼。 苏茉浅手里的动作不停,突然间问了句:“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你认识吗?” 麻子心下一惊,这个小孩说的莫非是虎哥? “他身边还有一个瘦高个,身形和你差不多。” 麻子确定了,这个小孩说的就是虎哥与瘦猴。 苏茉浅见他的手臂又紧绷了,知道他们还真认识。 她也没说别的,只说了刀疤男与瘦高个死前的惨状,苏茉浅描述的惟妙惟肖,就好像刀疤男他们的尸体就摆在眼前,麻子听的一脸惊悚,他第一想法就是虎哥与瘦猴就是被眼前这个小孩杀死的,要不然怎么说的如此详细。 此时麻子的手心已经出汗,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害怕的。 再次感受到手臂上那把豁口菜刀时,有一种全身上下都围满了非常钝的菜刀,正在努力地切割着他身上的每一块肉。 他顿时觉得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好像都灼烧了般地火辣疼痛。 麻子的精神有些崩溃。 苏茉浅见麻子手心的汗都快凝成水珠了,把菜刀一扔,拿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用最稚嫩的声音说着令麻子毛骨悚然的话。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手里呢,有一颗毒药,你吃了后不会立马死去,每隔十分钟你都会体验一次生不如死的感受,直到你再也承受不住,气绝身亡的那一刻。” 麻子感觉到下巴处的布袋,正被掀起了一角,好像下一刻那颗毒药就要喂进他的嘴里似的,他彻底崩溃了。 麻子突然挣扎地大喊道:“我说,我说,不要喂我毒药......” 苏茉浅的嘴角勾了勾,一开始确实是个硬茬子,但心理防线一点点卸下后,骨头也没有那么硬了。 最后麻子全都交代了,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苏茉浅听完后,神色凝重,这些人真的是潜伏已久的敌特。 从麻子的口中也知道了麻子与耗子是一伙的,那个山羊胡还有他弟弟,执行的是另外的任务,只不过那晚上是恰巧遇上了而已。 至于山羊胡的任务是什么,麻子只知道他们要去杀个机械厂的工人,至于为什么杀人,又有什么目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和耗子的任务就是抓走苏茉浅。 苏茉浅还知道了一个叫豹哥的人,是麻子的上线。 豹哥上面还有一个老大,至于叫什么,是谁,麻子不知道,也从没见过,因为他的级别还达不到。 至于要抓苏茉浅的这件事,麻子交代的也非常清楚,他们是想抓到苏茉浅后,逼问出她妈妈留下的东西藏在哪里后,再花高价钱卖给一个叫刘姐的人。 这个叫刘姐的人,指明要她。 关于刘姐,麻子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个人是人贩子,一直与耗子联系。 现在耗子已经被抓,苏茉浅相信军部那边应该能问出这个人的下落。 苏茉浅又问麻子见没见过手腕处纹着猫头鹰的人? 麻子说刀疤男手上就有过,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弄掉了。 等麻子交代完,苏茉浅也知道了麻子的角色,他就是一个做事的小喽喽,还是被那个叫什么耗子的召集在身边的。 麻子说耗子救过他的命,所以他为了耗子肝脑涂地,杀人放火拐卖妇女孩子的事,他也跟着耗子没少做,这些事对他们来说,来钱快。 苏茉浅气的把手中的那颗毒药给他喂了下去,这种坏事做尽的人,既然天道不收,那她苏茉浅把这条贱命收了。 让她也尝尝死前的百般折磨,与痛苦。 苏茉浅看着箱子里,因为疼痛躬成虾米的高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把箱子盖上,这个人,很快就会有大用了。 苏茉浅心中憋着一口气,虽然年纪小,但也不妨碍她继续练武功秘籍。 等练的满身大汗,累的瘫坐在地上的时候,心中的那口闷气才算散了些。 苏茉浅知道一个人贩子不可能指名道姓地买她的,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的,至于真正要买她的那个人,苏茉浅脑海中闪过两个人,一个是宋蔓朵,一个是宋蔓婷。 但宋蔓朵的可能性更大。 她跟着小叔来了京城,想必宋蔓朵早就知道了,毕竟军区那边还有个时刻监视着他们的宋蔓婷。 难道她来到京城,妨碍了宋蔓朵嫁给谢家大少爷? 还是说,她这张像极了妈妈的脸蛋,会让谢大少爷思念旧人?所以宋蔓朵想借人贩子的手除掉她?让她没办法在谢砚川面前露脸? 否则,她想不到更合理的理由。 苏茉浅有些想不通,既然他们两个人都结婚了,宋蔓朵还害怕什么呢? 还是说这场婚姻有猫腻? 只是可惜,没有见到谢家大少爷,否则就能猜到其中的原由了。 第176章 我是不是做错了? 谢家老宅 两鬓白发的谢老太爷还没入睡,他坐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把手中一张泛着黄的老照片,又往台灯底下挪了挪。 直到灯光充足了,他仔细地端详着照片中两名神采飞扬的青年男子。 跟了谢老太爷一辈子的谢全,站在他身旁,低声劝道:“该休息了,年纪大了,熬不了夜的。” 谢老太爷没有回话,依旧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照片。 谢全看着神色忧伤的老太爷,叹了一口气。 书房内寂静了良久,忽然传来了谢老太爷的低喃:“我是不是做错了?” 语气极轻,像是问自己,又像是不知道该问何人。 谢全听见了,安慰道:“您没有错,您也是有难言之言,我相信司老太爷泉下有知,也会原谅您的。” “会吗?”谢老太爷呢喃了一句,又继续盯着手中的照片。 谢全的目光也看向那张老照片,照片中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满眼均是对未来的憧憬,那时候的他们都是富家少爷,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这一晃几十年过去,物是人非了。 谢全想到大少爷对宋家那姑娘的抵触,试图劝解道:“老爷,要不这门婚事再缓缓?大少爷这么闹下去迟早会跟您离了心。” 谢老太爷冷哼了一声,“他不是已经跟我离心了?这门婚事绝对不能取消,除非我死!” 谢全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如果婚事取消,老太爷还真会死。 谢老太爷摘下老花镜,把手中的照片小心放在抽屉里,看向谢全,问道: “请柬都发完了?要把宋家的人一个不差地都请过来。” “放心吧,都请了。” 谢老太爷一脸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吩咐谢全:“其他的事,都交给书琴去做吧,她儿子的婚事,让她多操操心。” 谢老太爷交代完,这才起身回房去歇息。 谢全跟在身后照应着,老太爷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谢全唯恐老太爷一个不小心再摔倒磕坏的,老太爷是谢家的主心骨,如果主心骨倒了,那谢家就像一盘散沙了...... 翌日,天光放亮时,周家这边非常热闹。 苏茉浅和周贺然一大早起来,开始扎马步了。 这还是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苏茉浅说了句想练功夫,小叔立马说,明天就开始练基本功。 对于小丫头想练武,周慕白自然支持,他认为不仅要练,还要练到最好。 只有这样,等丫头长大了后,才没人敢欺负她。 周母在一旁看的心疼,但心疼归心疼,她也希望两个孩子会些拳脚功夫,等以后长大了不会吃亏。 第一次扎马步,苏茉浅没敢太逆天,如果她在那里扎上2个小时的马步,小叔还不得吓坏了。 她等到周贺然快撑不住的时候,率先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年纪还小,不能强过贺然哥哥才行。 要不然,贺然哥哥会受打击的,以后不积极了怎么办? 苏茉浅一边在心里碎碎念着,一边观察着小叔与周贺然的表情,哎,她小小的一个人,真是操碎了心。 等扎完马步,周慕白又让他们在大院里慢跑一圈,让小松跟着。 小松在前面跑着带路,还一边回头看看两个孩子有没有跟上来。 两个小豆丁在后面倒腾着小短腿跟着小松跑。 路过一家院子时,正好碰见开门出来的一位老爷爷。 那老者看见两个小娃娃气喘吁吁地跑步时,顿时乐了,语气和蔼道:“你们累不累啊?” 那老人说话的工夫,已经来到了苏茉浅与周贺然的身边。 因为小叔说慢跑,周贺然又是一次跑这么久,他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苏茉浅紧跟贺然哥哥的步伐,一起像蜗牛似的慢跑。 没看见身旁的这位老爷爷,迈着大步,都跟他们齐平了...... 周贺然跑的小脸红扑扑的,又气喘吁吁的样子,自然没工夫与老爷爷聊天。 但苏茉浅有空啊。 她抬头看着一脸和蔼的老爷爷,奶声奶气道:“爷爷,我们不累。” “爷爷,刚才那个是你家啊?” “是啊,那个是爷爷家,你们有空可以去爷爷家里玩,爷爷家里没有小孩,看见你们稀罕。”老人笑着回应。 苏茉浅下意识地认为这个老头一个人独住,家里连个孩子都没有,心中满是同情。 随即一想,周奶奶在部队的时候,周爷爷不也是一个人在家吗? 哎,真是一群孤独的大小老头们。 被苏茉浅认为孤独的老头,此时正不紧不慢地走在他们身旁。 “爷爷,你这是在散步吗?” 老头笑呵呵道:“对啊,我在散步,顺便看着你们跑步。” 苏茉浅:“......” 她直接把小脑袋扭过去了,爷爷的话伤到腿短的自尊了,她打算现在不搭理这位爷爷了。 老头看见苏茉浅气鼓鼓的样子,顿时又乐了,这孩子一看就是在迁就身旁的小男孩,孩子是个机灵的,就是孩子脸上长了块红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影响孩子的自尊心,希望孩子长大后,也这么快快乐乐的。 老头见两个孩子都不搭理他了,他依旧乐呵呵地跟在两个孩子身边,继续散步。 小松在前面不停地观察着后面的情况,他见浅浅与贺然还在继续慢跑着,虽然身旁跟了个老人家,但老人家一脸的和蔼,浅浅那孩子还跟人家聊天了,小松也没上前打扰。 毕竟这个部队大院里住的都是领导,小松又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也没敢贸然地上前打招呼。 苏茉浅与周贺然继续慢跑着,眼看着就要跑完一圈的时候,距离家门口不远的位置,正好看到两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玩玻璃球。 两个人趴在地上,比划着能不能碰到对方的玻璃球。 苏茉浅与周贺然打算绕过去的,但他们跑步的动静,还是惊到了趴在地上的两个小男孩。 两个人齐齐抬头望了过来。 其中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孩子,看到周贺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当眼神落在苏茉浅身上时,突然惊呼道:“她脸上长了什么,这么丑。” 另一个穿军绿色衣服的小男孩,也嘲笑道:“哪里来的丑八怪,真吓人,赶紧滚一边去,我们都被你吓到了。” 周贺然冷了脸,他停下了脚步,试图把气息调稳后,再让他们给浅浅妹妹道歉。 原本一脸和蔼的老头,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两个孩子他认识,是大院里出了名的万人嫌,他们的爸爸是后勤部的部长,奶奶乡下人,老人又非常宠爱孙子,把孩子惯得无法无天,他们的爸爸又不经常在家,家里的媳妇性子温和,又不敢顶撞老人,教育孩子的事情就落在了老人身上,导致孩子在大院里人人嫌弃。 苏茉浅直接走上前,小脚踩住了他们的玻璃球,看着还趴在地上的两个熊孩子冷冷道:“道歉。” 说她丑可以,但骂人可不行! 第177章 暴打熊孩子 周贺然等气息稳了,走上前,板着脸,严肃道:“给我浅浅妹妹道歉。” 跑在前面的小松,也匆忙返回来,问道:“怎么了?” 还不等小松得到答案,趴在地上的两个孩子,见他们最心爱的玻璃球被苏茉浅踩在了脚下,两人瞬间炸了毛,冲着苏茉浅大骂道: “哪里来的野孩子,竟然敢踩我们的玻璃球,还不快滚开。” 另外一个男孩愤怒地看向周贺然,开口大骂:“周贺然,你这个死了爹妈的孩子,还不快把这个丑八怪带走!” 苏茉浅瞬间大怒,什么叫死了爹妈的孩子。 原来贺然哥哥在这个部队大院里这么受欺负的吗?! 气狠了的苏茉浅二话不说,像只暴怒的小狮子似的,骑在那个骂周贺然的孩子身上,小拳头握紧,朝着他身上,一拳又一拳地打了下去,熊孩子趴在地上,正好方便她揍人。 愤怒下的苏茉浅,力气大极了,穿军绿衣服的小男孩被苏茉浅的小拳头打的嗷嗷直叫。 苏茉浅可是专门挑那些非常疼痛的穴位上使劲揍,小男孩的脸上她也没放过,转眼功夫,小男孩的脸上已经青紫一片。 以前都是小男孩兄弟俩个打别人,这突然被人打,还有些懵,又因为被打的太疼了,哭的嗷嗷直叫。 另外一个孩子见哥哥被打了,爬起来想要上前去帮忙。 被眼疾手快的小松赶忙抓住了,扯住小男孩,嘴里还不停地问着:“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能打架,知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场景,老头眉眼松了松,这两个孩子啊,确实该揍。 穿军绿色衣服的小男孩,被苏茉浅揍的嗷嗷直叫,哭的凄惨。 苏茉浅把这个孩子揍服了,又去另外一个孩子面前,对着小松奶凶奶凶道:“把他放倒。” 小松迅速把手中的孩子放倒在地上。 苏茉浅又骑在穿蓝色衣服的孩子身上,小拳头继续开始招呼。 一直想上前帮忙的周贺然,终于找到了机会,他脱下脚上的一只鞋,开始朝小男孩脸上招呼,这一招,他还是跟着小男孩的奶奶学的,他见过小男孩的奶奶就是这样打过别人家的孩子。 站在一旁的老头又看乐了。 小丫头不仅脾气火爆,还是个不吃亏的主。 或许是两个孩子哭的太凄惨,嚎的又大声。 坐在家里指挥着儿媳妇做饭的章婆子,一听这哭声是她宝贝孙子的,而不是其他家孩子的。 她顿时急眼了。 一开始孩子哭的时候,她没在意,毕竟她的孙子们打架从来不吃亏。 都是等孙子们把人教训够了,她才出去不疼不痒地劝上几句,即便让她道歉,她也乐意,因为他孙子没吃亏啊。 但今天这哭声显然不对劲,她匆匆忙忙地往门外跑去,她身后的儿媳妇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随即想到什么,又转身回去继续做饭。 章婆子跑出院门,当看见趴在地上被人骑着打的大孙子时,浑浊的三角眼一瞪,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嘴里还骂骂咧咧着: “哪里来的野孩子,敢打我们大院里的孩子,看我不把你的皮都打烂了。” 章婆子眼神凶狠地走上前,还不等碰到苏茉浅,便被小松扯到一边,眼神冰冷道:“干什么的!” 老太婆都快气疯了,颤抖着手,指着地上大哭的孩子,怒气冲冲道: “我是干什么的?你眼瞎吗?你没看到我家的孩子被打了?”老太婆见眼前的小伙子面生,瞬间有了底气,恶狠狠道: “你知不知道我儿子是谁?你再多管闲事,我让我儿子把你抓起来。” 站在一旁的老头,皮笑肉不笑道:“你儿子是谁啊?说来听听。” 老太婆一愣,怎么还有一个人?她刚才急着看孙子了,没注意到这里还有别人站着。 她转身望去,当看见顾老首长的时候,瞬间拘谨起来,脸上的嚣张跋扈也消失不见,吓的说话都有些结巴:“首长,您,您,您也在呢。” 她可是听儿子说过,这位首长了不得,就像古时候,那种一句话定人生死的大官,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能招惹的。 顾老头见章婆子现在又像一只鹌鹑似的,冷冷一笑:“是啊,如果我不在,都不知道你儿子好大的官威啊,连亲属都能不分青红皂白地随便威胁人。” 老太婆张了张嘴,神色慌张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奶奶,奶奶,快救我。呜呜呜~~~” “奶奶,你打死这个小贱蹄子,她打的我好疼。” 老太婆有些手足无措,看着被打的孙子们,心疼的厉害,眼见着骑在大孙子身上的那个小女孩,还一拳一拳地打着大孙子,连停手的意思都没有,她顿时心疼地红了眼眶,语气恳求道:“老首长,如果我家孩子做了什么错事,我替他们道歉,让我跪下来都行。” 章婆子说完,还真的作势跪在顾首长面前,小松见状,眼疾手快地把人拽了起来。 顾老头见此眉头蹙的更紧了。 正在此时,周父周母,还有戴着假皮的周慕白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周慕白之前在洗澡,周母在灶房里做饭,周父在书房。 等他们听到外面动静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会了。 周母火急火燎地小跑了过来,看见浅丫头正在挥舞着小拳头在打人,贺然在一旁帮忙。 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孩子们没有吃亏。 周慕白看见这一幕,脚步也慢了下来,他了解小丫头,如果不是对方把她惹急了,她现在也不会像个暴怒的小狮子。 周母看着被浅丫头坐在身下使劲揍的小男孩,哭嚎的凄惨,脸上也青青紫紫的,眼看着浅丫头打累了,她佯装很着急的样子,走上前,把孩子抱起来,嘴里还念叨着: “小孩子之间不能打架,有什么话好好说。” 被小松拽着不松手的老太婆,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她以前说的话吗?! 周母把苏茉浅抱起来,看向站在一旁的顾首长与章婆子,轻声细语道: “我家孩子一向乖巧,今天一定是气狠了,才动手的。”随即又看向章婆子,语气真诚: “不过我家孩子才四岁多,小拳头能有什么劲,跟挠痒痒似的,他们现在就是闹着玩,你打打我,我拍拍你的,你家两个孙子,以前不总是喜欢这样跟别的孩子闹着玩吗?你还挺高兴孩子们之间的打打闹闹,你还经常说孩子们打一打会更强壮?你看你家孙子今天这健康的模样,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强壮的,是不是啊,章同志?” 章婆子被这些话险些噎死过去,这些话是她说的没错,但前提是她的大孙子们没挨揍啊...... 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这回旋镖会扎在自己身上,章婆子心里都快呕死了。 第178章 找上门的相亲对象 章婆子带着两个鼻青脸肿的孙子回去了,临走前还被顾老首长与周父轮番教育了一顿。 其实大家都明白,教育一次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章婆子顶多老实一阵子。 大院里的妇女主任对她的思想工作也没少做,大错没有,小毛病不断,像这种滚刀肉,非常令她们头疼。 最后还是找到他那后勤部的儿子,好好地说道了说道,让他约束好自己的家人,也希望他能多疼疼自己媳妇,虽然章部长年纪比较大,又找了个小媳妇,但家里的事,不能总让他娘一个人把持着,他也得多回来,看看,管管。 这个章婆子都不知道被思想教育过多少次了,就是屡教不改,家里的媳妇也被她磋磨的不像样子。 但那媳妇也是个 绵软的性子,她自己都不站出来诉苦,谁闲着没事去给她仗义执言。 以前也有过替她说话的,但那媳妇最后还怪人家多管闲事。 所以,章婆子家的事,外人都是能躲则躲,又碍于章部长的面子,即便小孩子之间打架,最后也是争吵一顿,最后还以章婆子替孙子道歉,不了了之。 章婆子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硬茬子。 更没想到自己两个大孙子,竟然被一个四岁多的丫头片子给打了。 虽然很气愤,但有两位首长在跟前,她不好耍浑,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哼,来日方长,等她寻到机会,一定会把孙子们的这顿打还回去的。 章婆子走了,周父来到顾首长面前,敬了一礼,感激道:“多谢首长。” 顾首长刚才在这里,章婆子才没有机会去回击。 顾首长一脸和蔼地摆了摆手,笑着道:“是你家的两个小娃娃厉害。” 尤其是那个小女娃,刚才揍人的气势还挺唬人的。 顾首长又闲谈了几句,继续去散步了。 刚才这边的吵闹,附近的家属们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家属院里隔三差五地就能听见孩子的哭声。 不是这家打孩子,就是那家的孩子们在打架,这一大早的本就时间不够,都急匆匆地做饭吃饭,然后去上班呢,谁有闲心出来看热闹。 像章婆子这种什么也不干,一心磋磨儿媳妇的婆婆大院里没有几个。 周慕白从周母怀里接过苏茉浅,拍了拍她身上的土,直接抱着回家吃饭了。 他在路上还叮嘱苏茉浅,如果那两个熊孩子再找事,下次接着打。 苏茉浅高兴地点了点小脑袋,她会听小叔话的,她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周贺然跟在身后,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浅浅妹妹。 他和浅浅妹妹揍了家属院里的小霸王,开心。 他明天开始要努力扎马步了,他得把自己变的更强大,才能保护好浅浅妹妹。 等以后他和浅浅妹妹一起打架的时候,他得多出拳头才行,要不然浅浅妹妹会手疼的。 几人前后脚地回到了家,周母开始张罗着吃早饭。 周贺然一直围在苏茉浅身边,他不是帮浅浅妹妹打水洗脸,就是递毛巾擦脸的,最后还替浅浅妹妹重新扎了个好看的小揪揪。 苏茉浅看着面面俱到的贺然哥哥,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虽然贺然哥哥以前也是这样,但今天好像格外殷勤了些。 如果贺然哥哥后面有尾巴的话,此时一定是摇摆个不停的。 周慕白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勤快的大侄子,但让人看的眼疼,他这个当小叔的,都没享受过侄子这么周到的服务。 “贺然,去摆碗筷!”周慕白终于看不下去了,吩咐侄子去做事。 “团长,我已经摆好了,椅子也都放齐了。” 周慕白瞪了眼小松,这个没眼力劲的真是显着他了。 周贺然一听小松叔叔都做好了,继续围着浅浅妹妹转。 周母笑呵呵地看着孩子们打闹,招呼着他们赶紧吃饭。 一顿早饭,依旧是在温馨的氛围中热热闹闹地吃完了。 吃完饭后,周父去上班了。 周慕白与小松暂时没事做,在院子里教孩子们打弹弓,不远处竖了个靶子,让苏茉浅与周贺然练准头。 一个小时后,苏茉浅与周贺然打中的次数越来越多。 站在一旁的小松看的目瞪口呆。 还不等小松夸两句,院门被人敲响了。 周慕白没有起身,依旧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 小松去开的门。 当看见门口的三个人时,也是愣了愣。 苏茉浅与周贺然收了弹弓,齐齐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门口的人看见小松这个傻大个站着也不说话,满脸堆笑道: “你们团长在家吗?我这是回来取东西的时候,在大院外边遇见了周阿姨,顺便把人给你们带过来了。你们忙着,我先走了。” 女人说完话,她那眼神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当看见周慕白的时候,赶忙转身离开了,脚步匆忙的样子,就像是躲什么瘟疫似的。 周慕白听见声音后,只是掀了掀眼皮,离开的这个女人是隔壁方叔叔家的大儿媳妇,好像是在街道办上班,这个女人和云家的关系不错。 看来她领人进门是假,来看看他脸上的‘恐怖’是真。 周姑姑和她身后的人,越过小松,一脸微笑地走了进来。 苏茉浅看着周姑姑,又看了看周姑姑身后的年轻女孩子,小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 周姑姑看见坐在躺椅上的周慕白,满脸微笑道: “慕白啊,姑姑又来看你了。”随即又对身后的年轻姑娘,语气熟稔地介绍道:“这就是慕白,你们有些年没见过了吧?” 周母听见动静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当看见小姑子与她身后提着礼品的姑娘时,眼里闪过不悦,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很客气: “翠兰啊,你这整天不上班能行吗?可别回头工作没有了,再赖到我这个当嫂子的身上。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周母说的是找她,言外之意是周姑姑的到来,没有其他意思。 周翠兰好像没看见周母的不高兴,依旧满脸笑容道:“嫂子瞧你说的什么话,我今天来当然是有好事啊。” 周翠兰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侄子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姑娘上赶着嫁,不是好事是什么,她这可都是为了老周家好。 如果慕白一直不结婚,她这个做姑姑的脸上也没 面子,纺织厂的街坊四邻谁不知道她有个在部队里当大官的大哥,更知道她有两个非常出息的侄子。 一个牺牲了,另外一个至今还没结婚,他们那些嘴碎的,每次看见她都问上一句,她娘家那个出色的侄子结婚了吗? 问的她脸上都挂不住。 如果侄子娶了他们纺织厂比较抢手的姑娘,那她的脸上也能有面。 萌萌不仅长的漂亮,又是坐办公室的好工作,他们纺织厂里的小伙子,都快抢破了头,奈何人家萌萌姑娘是个眼光高的。 看不上纺织厂的工人。 苏茉浅站在一旁,打量着周姑姑身后的年轻姑娘。 宽脸,大眼,个子挺高,有点壮实,应该是婆婆们眼里的顺眼儿媳妇。 这姑娘看见小叔的脸时,眼里闪过惊恐,退缩,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非常坚定地看向小叔,眼神渐渐有了崇拜之色。 苏茉浅看的稀奇。 年轻姑娘的眼神倒是挺干净的,看不出什么算计,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得嫁给小叔。 周姑姑满脸堆笑地介绍道:“嫂子,慕白,这位是徐萌同志,她是我们纺织厂的会计,工作很好,今天过来呢,就是特意看看慕白的病情。” 周母眼神极冷,不管这个女同志是干什么的,没有他们的同意,哪里有自己亲自上门相看的道理。 年轻女孩子不懂,难道这个小姑子也不懂事?! 第179章 我哥哥牺牲了 周慕白坐在躺椅上,不耐烦地赶人道:“姑姑,孩子们的睡觉时间到了,姑姑慢走,不送。” 周姑姑被侄子下了面子,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徐萌赶忙走上前解释道:“周同志,我是来探望你的,我知道你们当兵的辛苦。”似是想起什么忧伤的事情,声音有些低沉: “我哥哥也是当兵的,两年前出任务牺牲了,我哥哥生前给我讲过你的许多英勇事迹,我非常敬佩,所以,周同志,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周慕白蹙了蹙眉,这才拿正眼看向徐萌,问道:“你哥哥是谁?” 提到哥哥,女孩子的眼眶红了红,“我哥哥叫徐勇进。” 周慕白眼神冷了,“你哥哥都给你讲过部队里的什么事情?” 徐萌知道周团长误会她的意思了,她着急地辩解道: “周同志你别误会,我哥哥只是讲了一些你们训练的趣事,讲了你逮捕坏人时怎样的英勇,其他的都没说,我哥哥绝对不会泄露部队里的机密的。” 徐萌着急的眼睛都红了,唯恐眼前的人误会他哥哥似的。 小松也看向徐萌,他没想到这是勇进的妹妹。 徐勇进是他们的战友,勇进牺牲的那次他也在那场任务中。 他没想到勇进的妹妹竟然这么勇敢,为了照顾团长,连团长脸上的惊悚都不害怕。 周慕白正沉思了片刻,正要开口时,余光瞥见了小松眼里的好感。 他眸光微动,沉声道:“徐同志,你哥哥是个很优秀的人,你作为勇进的妹妹......” 还不等周慕白把话说完,徐萌赶忙擦了把眼泪,努力挤出一抹笑容道: “周同志,我知道我今天贸然上门,实在是打扰了,我希望你原谅我今天莽撞的行为,但我今天不来,我怕连你的面都见不到,更说不出一直憋在我心里的话。你们别怪周婶子,是我自己非要来的。” 她从见到周慕白的第一眼就芳心暗许,虽然那个时候她才上初中。 后来知道哥哥的团长是周慕白的时候,她每次给哥哥写信,都想方设法地套哥哥的话,从哥哥口中知道了周慕白的只言片语。 哥哥还跟他强调过,他虽然说的都是一些生活琐事,即便这样,也不能向外透露,部队的纪律是严明的,所以她没有跟周婶子说过,她哥哥与周慕白不仅在一个部队,还在一个团里的事。 周翠兰听到这里,也怔愣了片刻,敢情徐家那小子是在慕白手底下当兵啊。 周慕白等徐萌说完,开口道:“徐同志,我不需要你照顾,我有我女儿照顾我就够了。” “女儿?”徐萌眼神瞬间凝住,都忘记该作何反应了。 苏茉浅一听,她出场的机会到了,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小叔面前,脆生生地喊了句:“爸爸。” 周慕白先是一愣,随即把苏茉浅抱在怀里,眉眼温和地应了句:“嗯,真乖。” 徐萌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心里开始自我安慰起来,周团长不能生育了,领养个孩子也是可以的,但是,她心中怎么这么难受呢。 周慕白没有给徐萌开口说话的机会,他看向小松道:“小松,你开车把徐同志送回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周慕白还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暗示,两人并肩作战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周姑姑见事情没成,有些失望,瞪了眼慕白怀里的丑孩子,都怪她!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话,慕白应该会接受萌萌的。 萌萌这孩子心肠不坏。 周姑姑也想跟着一起走的时候,周慕白又突然道:“姑姑,你等会回去吧,我一会给你拿点东西带回去。” 周翠兰一听有东西带回去,立即喜笑颜开道:“好,好,我等一会回去,还是慕白想着我这个姑姑。” 小松看看自家团长,又看看眼神黯淡的徐同志,他其实想问问团长,他一个大男人,单独送一位女同志回去合适吗? 徐萌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地离开了,因为她实在无法接受给一个孩子当后妈的事实。 她可以毫无怨言地照顾周团长,因为在她心里,周团长就是英雄一般的人物,又是她心中暗恋多年的男同志,她非常乐意照顾他,也不嫌弃他脸上受伤的事。 但让她给一个小孩子当后妈,她真的接受不了。 因为嫁给一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她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勇气。 直到徐萌坐到吉普车上,她整个人看上去还有些失魂落魄,小松见她这样,也开始劝导起来,渐渐地,两个人的话题说到了徐勇进的身上...... 苏茉浅盯着徐萌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徐萌的想法她好像也能猜个一二。 突然有个机会能接近心中的英雄,她自然想牢牢抓住,但她是不是想的太美好了,‘心中的英雄’和‘与英雄生活在一起’那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苏茉浅觉得徐萌的想法很危险。 她的小叔这么好,她才不想让那个徐萌来染指呢! 万一还有一种可能,如果这个徐萌是伪装的呢?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目的是想接近小叔...... 不管哪种可能,她都让小叔远离危险。 苏茉浅的小脑瓜中开始想着这些事情,随后又与周贺然继续打弹弓,练习准头。 在练习准头上,她其实就是个陪练的,周贺然在她一阵阵的欢呼声与‘贺然哥哥你真棒’的力捧下,周贺然进步神速。 周姑姑依旧在周母身边开始蛐蛐苏茉浅这个丑丫头,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慕白怎么能领养别人家的孩子呢...... 见周母爱答不理的样子,她又去周慕白身边讲了讲徐萌如何的优秀。 最后,周慕白用一包桃酥把周姑姑打发走了。 周姑姑走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她家孙子孙女多,日子过得也挺紧巴,不像他大哥这边只有贺然一个孙子。 周姑姑的话,苏茉浅都听到了,尤其是听到周姑姑说她一个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能让小叔养着,还白吃白喝的时候,她心里闷闷的。 她何尝不想要自己的家人,她也想要爸爸疼,妈妈爱的。 但,她真的没有啊。 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亲情缘淡薄的可怜。 最后,她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弹弓也不练了,安静地坐在了小板凳上,看周贺然练习。 一直关注着两个孩子的周慕白,自然看出了小丫头的闷闷不乐。 姑姑对她妈小声嘀咕了什么,他没听到,但想到小丫头的耳力一向好,她所站的位置又靠近客厅,想必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内容。 两人谈了什么,依照周慕白对姑姑的了解,又看见小丫头不开心的样子,大致能猜出来。 他起身,来到苏茉浅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正了正苏茉浅头上的两个小揪揪,声音温和地问道:“怎么不开心了?是不是听到姑姑的胡言乱语了。” 第180章 云雪晴回京看病 苏茉浅本来是独自不开心的。 但被关心的小叔这么一问,瞬间感觉有些委屈了,眸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倔强地不肯掉落,她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小叔,我有钱票的,我可以把钱票都给小叔的。” “小叔,等我长大了,我还会给你更多的钱票。” “小叔,你要相信我,我长大后,一定会赚好多好多钱给你花的。” “小叔,等我长大了,也会保护你的......” 总之一个意思,她不是白吃白喝,她也会尽快长大的,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吃饭,往肚子里灌灵泉水了,可是拔苗助长的事情,在她身上一点也不管用! 周慕白看着眼眶通红,一脸委屈的小丫头心疼的不行,把孩子抱起来后,轻声哄道: “小叔相信你都能做到,但你是不是忘记了小叔之前对你说过什么?” 苏茉浅那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眨了眨,小叔对她说过很多话,但她不知道小叔问的是哪一句。 周慕白拿出手帕擦了擦苏茉浅眼中的泪水,温声细语道: “你忘记了,你吃过的馒头,喝过的鸡汤,啃过的鸡肉,那些可都是你妈妈为你准备的,小叔和贺然也是跟着你沾光呢,你说,我们是谁靠谁过的比较好?以后不准胡思乱想了,小叔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苏茉浅沉默了一会,问道:“小叔,我妈妈她为什么提前准备那些啊?” 周慕白回忆了片刻,说道:“不是提前,是她从来到军区医院后就开始准备了,后来你妈妈太忙,就把这事委托给了我......” “小叔,浅浅妹妹怎么了?”周贺然收起弹弓,走了过来,他怎么看见浅浅妹妹好像哭了。 “没什么,你浅浅妹妹累了,你去把橘子罐头拿过来,让你浅浅妹妹尝尝。” 周慕白打发侄子去拿东西,他又哄了会怀中的小丫头,唯恐孩子心里再有什么负担。 等周贺然与苏茉浅开心地吃罐头的时候,周慕白回房打了个电话,他告诉大院门口守门的警员,以后不准再放周姑姑进来了,谁带进来都不行。 周姑姑惹事不说,还让小丫头伤心了。 那以后就不用来了。 周母坐在一旁做衣服,这给浅丫头的衣服马上做好了,她还挺高兴的。 她自然也听见了慕白讲电话,她什么也没说,默认了慕白的做法。 如果不是她病重的那几年,小姑子经常上门探望,她连这门也不让她进来。 先不管她真心假意,在那段时间,她至少没有踩上一脚,更不像慕白二叔似的,慕白这边昏迷着,他那边开始提议让老头子过继的事。 最后闹的不愉快,两家也算是断了来往。 周慕白打完电话,又继续坐在院子里看两个孩子高兴地吃东西。 他昨天接到战友的电话,司怀忠买了来京城的火车票,算算时间,差不多后天就到了。 他还知道宋蔓婷昨天带回来的人是谁了,他也没想云雪晴会得了怪病,他还是从政委那里了解的情况。 周慕白听完那所谓的怪病后,只评价了两个字‘活该。’ 至于忠叔,他是一个人回京的。 前段时间,他也没跟别人接触过,除了去黑市买些粮食外,再也没出过门。 现在忽然来京市了,周慕白有些猜不准他的用意。 如果由他带着去司宅,应该方便的多。 周慕白直觉,司怀忠抵达京市后,一定会来找浅浅的。 此时此刻想要找到苏茉浅的还有一个人-----云雪晴。 不过,她找苏茉浅可没有好事,她恨不得将苏茉浅千刀万剐了。 因为在苏蔓朵的刻意引导下,云雪晴觉得她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都是苏茉浅捣的鬼,因为她就是个扫把星,慕白把她养在身边,慕白差点死在任务中。 她那天去家属院也见过了苏茉浅,她还差点踩到对方,就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所以她倒霉了! 云雪晴在部队的时候,早就崩溃绝望了,她曾经那张引以为傲的白皙脸蛋,现在变得的又黑又亮。 韩院长研究了一天,没研究出门道,因为云雪晴除了肤色黢黑之外,其他的样样正常,能吃能喝,还能哭的...... 云雪晴见韩院长什么也诊不出来,一边崩溃大哭,一边骂韩院长是个庸医,骂完韩院长后,又转头去找有过留洋经历的宋蔓婷。 宋蔓婷看见云雪晴后吓了一跳,这云雪晴什么时候进化成黑人了? 后来在云雪晴与云家人的恳求下,她带着人回到京市,让她姐姐看看。 那天宋蔓朵从供销社回来,一进客厅,看见妹妹后,一脸不悦道:“回来怎么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 宋蔓婷高兴地走上前挽着姐姐的手臂,开心道: “我这不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吗?姐,我请假了,等你结完婚后,我再回去,我得亲眼看着我漂亮的姐姐出嫁才行。” 宋蔓朵被妹妹的话逗的开心了,语气也缓和不少,轻哼一声:“算你有心了。” 宋蔓朵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瞥了眼包着纱巾的人,没有说话。 宋蔓婷赶忙把云雪晴拉到姐姐面前,介绍道:“姐,她叫云雪晴,是军区文工团的台柱子,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怪病,肤色越来越黑。” 听到云雪晴这个名字,宋蔓朵这才把目光又放在她身上。 这个女人她知道,追着周慕白不放,对司卿蓝也是恨透了,可惜这个女人是个蠢得,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也就罢了,连点对付司卿蓝的法子都没有,真是个笨的。 可惜了,她查到司卿蓝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如果早查到的话,她绝对不会让司大小姐在军区医院里过得那么滋润。 宋蔓朵饶有兴趣地盯着云雪晴看,她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有多蠢。 “把纱巾拿下来吧。”宋蔓朵的声音中带着冷傲。 云雪晴慢慢吞吞地开始取头上的纱巾。 宋蔓婷看的着急,她伸手把纱巾拽了下来,语气不好道: “在我姐姐面前,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还想不想治好病啊。” 云雪晴的纱巾被拽下来的那一刻,客厅里的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姑娘......也太黑了吧。 黑就算了,还黑中发亮,真是难得一见。 第181章 宋蔓朵的解毒办法 宋蔓朵看清楚云雪晴的那张脸后,目光也顿了顿。 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瞧见。 不过,她曾经听爷爷讲过,如果一个人突然生病了,又查不出任何病因,那只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这个人中毒了。 爷爷认为,医毒不分家,如果想要学会医术,那就先学会毒术。 所以,她在爷爷的亲手教导下,毒术远远超过她的医术。 宋蔓朵让云雪晴坐到她面前来,把了把脉,她还以为会摸到怪异的脉相,没见到脉相出奇地正常。 宋蔓朵眉头紧蹙,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这可真是怪象啊。 出现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下毒的人毒术太过高明,对方强大到连她都甘拜下风的地步。 但宋蔓朵绝对不会说出真相的,也不会承认自己比别人弱,在她心中,她爷爷无论是在医术还是毒术上都是首屈一指的,况且,知道爷爷精通毒术的没有几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展露。 爷爷教育她,要懂得藏拙,否则就像当初他一样,险些被家主打死打残...... 宋蔓朵沉思半晌,看向眼神紧张的云雪晴,问道:“你的肤色变化是从什么开始变化的?” 由于紧张,云雪晴的嗓音都有些发紧,她艰难开口道:“从演出回来后,我就发现皮肤变得越来越黑......” 宋蔓朵从云雪晴口中了解了事情经过,又问了句:“你回来后,都见过什么人,你把回到部队后的事情,都仔细地给我讲一遍。” 或许是云雪晴看见了希望,崩溃的心态也渐渐稳定下来,一边回忆,一边讲述着回到部队后的所有事情。 当宋蔓朵听到云雪晴去过家属院,还见到了周慕白的母亲,以及苏茉浅的时候,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等云雪晴说完,宋蔓朵沉思片刻,言语引导道:“你去家属院的时候,和家属院的人有没有发生过摩擦?有没有吵过架?或者不经意间碰触过对方?” 云雪晴眼神疑惑地看向宋蔓朵,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于是也问出了原因。 宋蔓朵声音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有些人身上会带有病毒,但这种病毒呢,与对方的身体已经融为一体,所以那个病毒持带者会相安无事,但如果病毒传染给另外一个人,比如说你,如果你身上没有对抗这种病毒的能力,那这种病毒就会在你身上停留,变异......” 宋蔓朵半真半假地给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这些说辞或许不能唬住旁人,但对于不懂医,此时情绪又不稳定的云雪晴足够了。 云雪晴听了宋蔓朵的解释后,眼神沉了沉,开始再次回忆那天在家属院里发生的一切,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云雪晴低头回忆的时候,宋蔓朵递给了宋蔓婷一个眼神。 宋蔓婷瞬间明白姐姐要做什么了。 她坐在云雪晴身旁,看向宋蔓朵有意无意道: “姐,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病患,他现在回京了,我原本想给他看看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呢,结果从始至终都没见到他的身影。哎,真是可惜了,我还想跟你共同探讨探讨他的病情呢,那个周团长倒好,一声不吭地跑回京市了。” 宋蔓朵的声音清淡:“应该是没事了,你不是说他母亲也去了吗?回京来养病也好啊,回来的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也对,不过他们开车回来的,四个人坐在车上的确有些拥挤。” “四个人?”宋蔓朵好像真的很好奇似的。 “是啊,有周慕白,他妈,他侄子,还有一个叫苏茉浅的小女孩。”宋蔓婷瞥了眼还在回忆的云雪晴,继续道: “姐,你说奇不奇怪,这个叫苏茉浅的小女孩吧,妈妈牺牲了,后来她爸爸出任务受伤了,等她在周慕白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呢,周慕白上次出任务也差点死了。” 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宋母,一脸夸张道:“哎哟,这孩子真是......”好像有什么忌讳似的,看看了周围的人,见大家都是自己人,压低声音道: “虽然现在不让说了,但这孩子分明是个扫把星,天煞孤星的命格啊,这要是搁在以前,那是要被乱棍打死或烧死的,这样的孩子命带不详,谁沾着了谁倒霉,哪怕是碰一下都不行,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团长,现在还能活着,可真是命大。” 云雪晴忽然抬头,问向宋母:“真的吗?” “那还有假,我活的岁数比你还长,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你们年轻人,可不能不信这些。” 宋母神情认真地说教,就好像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似的。 云雪晴被宋母的眼睛看着,有一种瞬间醍醐灌顶的清醒,她眼神着急地看向宋蔓朵,问道:“小孩子会不会有那种病毒,会传染的那种?” 宋蔓朵眼眸微闪,嘴角的弧度很快压下,肯定道:“当然会有了,如果小孩子与你近距离接触,或者碰了你一下,都有可能,你怎么这么问?” 云雪晴没有回答,眼神惊恐地咽了咽口水,继续问道:“我是不是中毒了?” 半晌,宋蔓朵点了点头: “你确实中毒了,但是很抱歉,你的毒我解不了,如果你知道谁给你下的毒的话,我倒是有个法子。” 云雪晴眼神一亮,有一种活过来的狂喜,声音急切地问道:“什么法子,还请宋神医指教。” 宋蔓朵被那声宋神医叫的挑了挑眉,提到这个法子,她一脸为难道:“这个法子有些血腥,对你来说,也有些残忍,你可能下不去手。” 云雪晴情绪激动地抓住了宋蔓朵的手臂,眼神坚定道:“麻烦宋神医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做到的。” 宋蔓朵瞥了眼抓住自己胳膊的黑手,眼底闪过嫌弃,不动声色移开,犹豫了一会,看向云雪晴,面露不忍道: “我在古书上看过,如果是中了奇毒,有一个法子可以试一试。”在云雪晴的期待下,宋蔓朵红唇掀动,说出了一句的确非常残忍的话: “只有喝了下毒者的心头血,才能解了那奇毒。” 宋蔓婷惊呼道:“心头血?那不是得把下毒者的心脏挖出来?” “也可以这么说。”宋蔓朵很满意妹妹的解释。 宋母像是受了惊吓般地拍了拍胸脯,碎碎念道: “哎哟,这又是扫把星,又是取心头血的,我这听着都心慌慌的。” 云雪晴垂眸遮住眼中的狠毒,原来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苏茉浅那个小贱蹄子害的。 心头血是吗?只要能治好她的怪病,就算吃了那小贱蹄子的肉,她也照做不误。 宋蔓朵见云雪晴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端起身旁的茶水,不紧不慢地继续品尝起来。 见云雪晴久久不语,宋蔓朵再次开口道: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你可以把那个下毒者带到我面前来,我亲手帮你取了她的心头血,再配上我特制的解毒药,保准你的脸蛋恢复如初。” 云雪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一脸感激道:“谢谢宋神医,我记住了。” 该讲的都讲完了,剩下的就交给云雪晴自己想办法了。 宋蔓朵让妹妹带着云雪晴下去休息,休息一晚后,再送她回家。 此时云雪晴还不知道,在部队的云父刚刚接到了紧急调令,半个月内必须准时报到,除去在火车上的时间,满打满算不到十天的准备工作。 第182章 李月回乡接孩子 云雪晴被带下去后,宋母来到大女儿身边,开始了窃窃私语。 “蔓朵,你想让云雪晴把那个孩子抓来?” 宋蔓朵轻笑一声,“对,这是一把好用的刀。” 宋母琢磨了一会,不放心道:“这个云雪晴是魔障了,但不代表云家的其他人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尤其是司卿蓝在东部军区医院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云家老爷子可能会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宋蔓朵冷哼道:“知道了又怎样,他可能无暇顾及孙女的事情了。” “什么意思?”宋母一脸好奇。 宋蔓朵喝了口茶水,云淡风轻道:“云雪晴的父亲要调去偏远地方了,调令这几天就会下达,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云老爷子忙他儿子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哪里还有闲心关心其他。” 宋母一惊,云家人要被调走了? 那周家能同意? 这些年周家可是一直护着云家的。 宋母纳闷道:“那周家呢?” “周家?好像打算放弃云家了。” 宋母一脸不解,放弃了?这好好的怎么就放弃了呢?宋母想不明白。 坐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宋天一,心中吃惊不已,他震惊于大女儿的消息渠道,云家的调令还没下来,大女儿就知道了,那可是军部的消息。 看来,大女儿的人际关系不一般啊。 其实宋蔓朵也是无意间得知的,毕竟部队那边的人事调动,她一个外人虽然不知道,但架不住他们内部人自己讨论,那些往上走一走的自然会有些想法。 有些想法的人,找到了宋蔓朵这里,只求一颗上好的护心丸,为自己铺路。 宋蔓朵在有意无意地套话下,也就知道了这件事。 她现在只要等着云雪晴把人送到自己面前就行了,其他的她可没闲工夫管。 毕竟部队大院,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出的。 第二天中午,云雪晴是被送到大院门口的。 幸好她提前跟她爸妈打了电话,来大院门口迎接。 要不然连大院的门都进不去,云雪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谁能认出她来。 即便有云父云母站在一旁,守门的警员还是严格检查,让云雪晴把纱巾摘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检查着对方的证件。 证件没有错,照片也没有错,但眼前的人,就有很大的问题了,这种黑出天边的同志,警员虽然也是第一次遇见,但依旧神色不变地问了很多问题。 最后又打了电话向文工团核实后,才把人放进去。 警员之所以检查这么长时间,实在是云雪晴变化太大,他们唯恐放了一个坏分子进入大院内。 警员虽然也加快了速度,但还是被进进出出的一些家属发现了。 有认识云雪晴妈妈的邻居,自然停下来客套两句,但当看见黑漆漆又油光发亮的云雪晴时,她们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这孩子,是掉进煤炉渣里了吗? 跟云母寒暄完后,回了大院转头讲给邻居们听了。 云雪晴变成个黑炭渣的消息,就像龙卷风似的席卷了整个家属院,速度真是又快又急。 完全盖住并淹没了周慕白病重又传染的谣传。 之前那些想着给云雪晴介绍相亲对象的婶子们,也纷纷歇了这个心思。 云雪晴知道被大院里的人议论后,大哭了一场,心中发誓,她一定要取了小贱蹄子的心头血解毒。 她不想变成异类,更不想遭受异样的眼神。 还不等她调整好心情,又听说爸爸即将调离京市的事情,云雪晴感觉天都要塌了。 她引以为傲的京市人,还有她爸爸是京市部队干事的身份,竟然要烟消云散了...... 此时感觉天都塌了的人还有李月。 她是昨天才回到的靠山屯村。 之前请假没有批准,李月见护士长是贴了心地不让她请假了,无奈之下,去求了院长。 她告诉院长是回乡下接孩子,只要把孩子接回来就行,这一来一回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韩院长沉默半晌后,最后同意了,也告诉她仅此一次,如果不按时回来上班,那她的工作就会让更需要的人来代替。 李月一口同意了。 杨护士长知道李月请假成功,又被韩院长警告后,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让李月写下了保证书以及工作交接同意书。 李月不想签字,但杨护士长态度强硬,不签的话,即便院长同意了,她也不放人。 最后李月签字了,她想着只要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来上班,又有保证书担保着,一定会没有问题的。 为了以防万一,李月还找了院长,让院长也在上面签了字。 等李月一离开,杨护士长就定下了接替李月工作的人,并打电话告诉对方,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杨护士长不管李月能不能回来,都先找好顶替她工作的人。 毕竟这个李月三天两头地请假,无形地加重了其他护士们的工作,如果李月没有按时回来,那她的工作自然也没有了。 李月请完假后,便收拾东西去了火车站,买车票,匆忙地赶回乡下。 她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她回去的时间,比预计去接甜甜的日子晚了五六天,也不知道甜甜那孩子怎么样了,能不能适应乡下的生活。 李月这几天也在等京市那边的电话,结果对方一个电话也没有,也不知道她的信对方收没收到,不管收没收到,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得尽快把甜甜接回来,也不知道那孩子在乡下待的习不习惯。 李月回乡下后,苏俊峰身体也恢复了,便归了队。 苏俊峰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他与李月经过这段时间的不懈努力,他认为明年能抱儿子这事,稳了。 在部队的他,完全不知道老家发生的事情。 李月高高兴兴地回到村里的时候,看见村头乘凉的一位大娘,还打了声招呼。 那大娘认出李月后,赶忙把人拉住,一脸好心道:“小月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家那孩子就被打死了。” 李月被这话吓的大惊失色,心头没来由地一慌,抓着那大娘的手急切地问道:“甜甜现在在哪里?” 那位大娘一脸不忍地摇了摇头,惋惜道:“你快去看看吧,那孩子在你娘家呢,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李月吓的身子晃了晃,撒开大娘的手,拔腿就往家里跑。 由于跑的又快又急,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还重重摔了一跤,不管不顾的李月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去。 看的身后的大娘,同情地直摇头。 好好的一个女娃娃,可能要被打死喽,可是那女娃娃,哎~作孽哟~ 李月跑回娘家门口时,先是被大门上贴着的红喜字,晃了眼,她不知哪里来的怒气,双手突然用力,猛地推开眼前那两扇破旧的木门。 等她跑进院子,身后的大门还来回直摇摆,发出咯吱的声响。 坐在房间里的李大花,还被这突然的巨响吓了一跳,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间,看到来人时,先是一愣,眼神错愕道:“小月,你怎么回来了?” “甜甜呢?”李月不等李大花回答,就像无头苍蝇似地满屋子找人。 李大花赶忙拦住想要去婚房的闺女,拽到一旁道:“你弟弟两口子在休息呢,你别像个苍蝇似的乱闯。” “我问你,甜甜呢!”李月瞪着吃人的眼神对着李大花怒吼道。 李大花眼神躲闪,吞吞吐吐道:“你这孩子,真是的,喊什么,想吓死你娘吗!” 但她那躲闪的眼神,还时不时地瞄一眼柴房的位置。 自己的亲娘,自己了解,看见她娘这个动作,李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第183章 出事了 当李月从杂物间里抱出一个如同血人似的苏晚甜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现在只想把奄奄一息的女儿送去医院,但想到兜里没几个钱,她眼神愤恨地看向李大花,怒吼道:“去给我拿钱!我去送甜甜去医院。” 从李大花手里抠钱,那简直是要了她的命。 李大花好言相劝道:“小月,你是不知道甜甜这孩子做了什么事,我看她就剩下半口气了,你不如等她咽气后,丢到后山去......” 她之前就是这样想的,也这么做的。 李月那犹如杀人的眼神,盯着李大花道:“如果甜甜没了,我要全家陪葬,你不信可以试试!”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李根生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看了眼发了狠的女儿,又看了看女儿怀中的孩子,对李大花道:“去给小月拿钱,救孩子的命最重要。” 自家男人发话了,李大花瞪了眼不听话的女儿,只好回房拿钱。 李月对于她爹此时说出这些话,一点也不感激,如果真的心疼孩子,早干什么去了。 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任由甜甜自生自灭。 外面的动静太大,吵醒了东边房间内,正在休息的李耀祖和他这两天刚娶进门的媳妇。 新媳妇名叫陈岁宁,镇上人,也是李耀祖做梦都想娶进门的女人,如今得偿所愿,大白天的也抱着媳妇不撒手,虽然女方家要求的婚期仓促,但架不住李耀祖乐意,李大花见儿子高兴,也没反对。 李大花为了尽快抱孙子,没事的时候也把儿子和儿媳妇赶回房间。 此时李耀祖打着哈欠出来,看见李月的时候,还愣了愣,惊讶道:“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耀祖,你为什么不把甜甜送到医院里去?”李月看着一脸幸福的弟弟,怒声质问了一句,她也没等李耀祖回答,而是对着她娘的房间,大喊道:“娘,你好了没有!” 李大花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手里攥着一块钱,还十分肉疼的样子。 李月看见她娘拿出来的是一块钱时,都快气疯了,眼神扫了遍院子里站着的几个人,憋回眼底的泪水,咬着牙威胁道:“既然大家都不想活了,那现在我们一起去见阎王吧。” 李月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起了搁在窗台上,还没收拾起来的镰刀。 李耀祖被她姐这不要命的样子吓坏了,新媳妇见此赶忙躲在李耀祖身后,唯恐被伤到似的。 李根生见女儿疯狂的模样,眼神颤了颤,对身旁的李大花训斥道:“再去拿,给孩子拿五块钱。” “五十!少一分,我砍死全家。”李月的眼神凶狠,刚才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知道彩礼是多少,她娘又从她这里骗走了多少。 李耀祖真害怕了,催促李大花道:“娘,快去给姐拿钱。” 李大花的心尖也颤了颤,她没想到这孩子不要命起来,还真是吓人! 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见自家男人没有反对,这才回房继续拿钱。 五十块钱啊,这要是给出去,他们家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有了。 但眼下不给也不行。 最后,李大花肉疼地把钱拿了出来。 李月从她娘手里夺过五十块钱后,抱着孩子转身往外跑。 她先跑去了队长家,让队长帮着去借牛车,在这个村里,能让她信任的也只有大队长了。 等李月跑出家门口,李大花抚着心口,气骂道:“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我们可是她的父母,为了这么个心思歹毒的丫头片子,连父母都不认了?” 李根生则想的更多,如果甜甜这孩子被救活了,那苏家老四那边不好交代啊。 李根生想着最近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也非常头疼。 说来说去,都怪苏家老头,你说他没事把甜甜这孩子带回来做什么。 知道事情始末的苏父,现在也知道了李月回来的事情。 等他知道的时候,李月已经在大队长的帮助下,带着孩子去了镇上的医院。 苏父苏长松拿着蒲扇,坐在了门外的树荫处乘凉。 此时正是大家午休的时候,即便不午休也没什么事情干,干旱的田地里都裂了口子,大家基本上都躺在床上节省力气,年轻力壮一些的晚些时候去山上挖一些野菜交回大队里,全村的口粮,由大队长来支配。 现在他们这个大队,还能给大家熬上一碗能见底的野菜糊糊,也能分个野菜团子充饥。 不像其他的大队,听说都有饿死人的事情了。 苏长松一边摇着蒲扇,一边回想着他带那个丫头片子回来后的事情。 回到家的第一天,他就把孩子叫到一旁,问她说的那个藏着金子银子的地方在哪里,方便他趁夜挖回来。 苏长松还以为是李月在孩子面前说漏了嘴,说不定李家还真藏着好东西呢,毕竟李月她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在城里伺候太太们,后来年纪大了,才被打发出来,嫁了人。 在大户人家待过的丫鬟,手里怎么着也得有点好东西,就像他婆娘似的,他婆娘曾经是地主小姐家的丫鬟,跟着小姐进过私塾,他婆娘还能识文断字呢。 所以,他才觉得那个丫头片子说的可能是真的。 他问那个丫头片子藏宝贝的地方在哪里,谁知那个丫头片子还跟他耍滑头,说今天累了,等明天再说。 苏长松便容忍了她一次。 第二天,等他再想着问这事时,谁知道那孩子竟然跟满仓抢起了玉佩来,被满仓奶奶打了一顿。 当他问丫头片子金银藏在哪里的时候,她又不说了,苏长松觉得被一个孩子给耍了。 他一气之下,便把孩子送回了赵家,毕竟这是赵家的孙女,孩子的亲爷奶家,他们不管谁管。 令他气愤的是,孩子的爷奶真的不认,说什么已经改姓了,不是他们家孩子了。 最后,苏长松又把孩子送回了李月的娘家。 李月的娘家倒是收下了,但李大花说她儿子就要结婚了,养孩子得要钱。 李大花这话直接惹的满仓他奶奶大怒不已,争吵间提起了老三提前支取工资,被李大花母子骗走的事...... 吵着吵着,两人扭打了起来,两人都在气头上,头发拽掉了不少,两人的脸上还被对方挠的一道一道的血印子。 最后还是在大队长的怒斥下,这场争吵才平息。 从那以后,甜甜便留在了李月的娘家。 苏长松以为这事也就这样了,他还以为按照李月对孩子的紧张在意程度,还不得过两天就回来把孩子接回去? 谁知道,变故发生了。 李耀祖结婚的那天,没几个人去看,大家都忙着去山上找吃的,谁还去凑这个热闹,也就孩子们跑去看个新鲜。 也就是那天,他孙子满仓身上的玉佩不见了,等找到的时候,已经被摔的四分五裂。 老四家的闺女雨霏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了那个丫头片子,竟然被甜甜推进了枯井里,摔死了...... 第184章 崩溃的老四媳妇 苏家这两天的气氛压抑,低沉,孩子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老四的房间内,还时不时地传出赵秀那绝望崩溃的大哭声。 苏老四也蹲在墙根处,心情悲伤地抱着脑袋,只要一想到他那个聪明伶俐的女儿没有了,心里一阵阵的抽疼。 此时坐在正房的苏老太,听着老四房间里传出来的一阵阵的哭声,叹了一口气。 她又看了眼依偎在她身旁的大孙子,眼底闪过欣慰,幸好满仓没事。 那块玉佩碎了就碎了吧,只要孩子平安活着,比什么都强。 倒是雨霏那孩子,虽然是个赔钱货,但那孩子跟老四一样有股机灵劲,她还是挺喜欢的。 这突然没了,她这心里也不好受。 本来孩子们都好好的,谁能想到甜甜那个孩子突然发的什么疯,竟然把雨霏和满仓带到李家的后院去玩。 当时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谁也不知道,满仓说是他亲眼看见甜甜把雨霏推进枯井里的。 但甜甜又说雨霏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枯井的。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知道,满仓不会说谎的。 雨霏就是被甜甜推进枯井里的。 现在大家都在等甜甜那孩子咽气了,谁能想到李月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 哎,都怪她啊,怪她一时心软,同意老头子把那么个玩意带回乡下来。 如果她当时态度坚决,哪里会有今天的不幸。 这事说起来了,还得从李耀祖结婚那天讲起。 李耀祖结婚那天,孩子们都跑去看新娘子。 住在李大花家里的苏晚甜也是瞅准了这个机会,开始对满仓和雨霏下手的。 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哪里来的那么多心眼,兜里装了几块石子,骗满仓和雨霏说她兜里有糖吃。 孩子们一听到说有糖吃,早就馋的不行了。 甜甜还唯恐满仓和雨霏不相信,特意掀开裤兜的一角让他们两个看了看,其他的孩子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满仓说他确实看到了包着糖块的糖纸,苏晚甜还当着他们的面拿出糖来,扒开糖纸吃了一块糖呢。 满仓与雨霏这两个孩子就彻底相信了。 在糖块的诱惑下,苏晚甜把其他孩子甩下,专门把满仓与雨霏引到了李大花后院里,后院可是有一个枯井的。 后院安静,又没人打扰,甜甜那个小恶魔,就把雨霏推到枯井里了,不仅如此,她又反过来开始抢满仓的玉佩。 苏婆子听着老四媳妇的哭声,又是叹了一口气,拿着蒲扇给身旁的大孙子扇着凉风,一想到丝毫他们把那个祸害带回乡下来的,苏婆子心里止不住地后悔。 其实李耀祖结婚那天发生的事情,苏满仓没有讲明白,所有人都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 苏晚甜那天还做了不是她推的假象,还想着让苏满仓给她作证呢,只可惜苏满仓站的角度看上去,就是她推的人。 那天苏晚甜拿着糖块,把两人骗到后院后,又开始说玩个游戏。 游戏很简单,就是你追我赶的游戏,苏晚甜说她年龄最小,跑的也慢,如果苏雨霏能追上她的话,她就第一个给苏雨霏糖吃。 比苏晚甜大几个月的苏雨霏,一听说玩游戏还挺开心的,高兴地答应了。 让苏满仓先在一旁看着,也想吃糖的苏满仓,便等在了一旁。 不一会工夫,后院里传来了两个小女孩嬉笑的声音。 苏晚甜在与苏雨霏打闹时,慢慢把人引到枯井旁,在苏晚甜被抓住,她假装甩开对方的时候,好像是一个失手,不小心把苏雨霏推进了枯井里...... 枯井内瞬间传来尖叫声,紧接着便是‘咚’的一声,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苏晚甜与苏满仓好像都吓傻了,站着一动不动。 后院死一般的寂静。 苏晚甜还看向苏满仓一脸惊恐道:“是她自己掉进去的,是她自己掉进去的,不关我的事......” 苏满仓盯着那口枯井,定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至于苏晚甜说了什么,他压根没有听进去。 自从遭遇过被拐卖的事情后,他的胆量本来就小了,今天又亲眼看着堂妹掉进枯井里,他吓的大脑一片空白。 苏晚甜趁着苏满仓样子傻傻的时候,她使劲踹了一脚苏满仓的腿窝处。 苏满仓一个不注意,直接跌倒在地。 苏晚甜见此赶忙伸手去抓他脖子里戴着的玉佩。 苏满仓感觉脖子一疼,也瞬间回了神,下意识地伸手护着。 但苏晚甜的动作更快,玉佩已经被她取了下来,苏晚甜抓着手中的玉佩,眼底一片狂喜。 这块玉佩,她终于得到了! 苏满仓见玉佩被抢,下意识地着急去夺回来,两人争夺了好一会,一个十岁的孩子,自然能抢过一个三岁多的孩子。 只是苏满仓刚抢过来,一个没抓拿稳,被他不小心地甩了出来,飞出去的玉佩又恰好砸在地上那块坚硬的石头上。 只听‘啪’的一声, 玉佩被摔的四分五裂。 苏满仓看了看地上摔碎的玉佩,又看了一眼枯井的方向,目光愤恨地瞪了眼苏晚甜,拔腿就往外跑去。 苏晚甜看着碎裂的玉佩,痛心不已。 现在玉佩碎了,机缘没有了,那她把苏雨霏活活摔死,岂不是白忙活了? 她也顾不得其他,匆忙把玉佩的碎块,捡起来装进自己口袋里,不管怎样,先把玉佩藏起来再说。 捡完后,她赶忙跑出了后院,去找了李大花,对李大花说,苏雨霏不小心掉进枯井里了。 又讲了刚才两人玩闹的事情。 苏晚甜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苏雨霏不小心掉进枯井里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等李大花反应过来外孙女说了什么的时候,苏家的人已经跑来了。 尤其是赵秀,脚上的鞋子都跑丢了,猩红着双眼,往李家的后院跑去。 说是后院,其实就是李大花的公公婆婆在世时,居住的房子,前后两个宅子,房子最东侧有个通往后院的小门。 后面的宅子时间一久,破旧了,也荒废了,李大花有时候会在里面种点菜。 看见苏家的人都到齐了,李大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们李家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赵秀疯了似的找孩子,她趴在井边,望着一眼看不见底的枯井,大喊了一声孩子的小名妞妞,直接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苏老四腰上缠着绳子,被两个哥哥一点点地送下去,才从井底把摔死的闺女抱上来的。 苏老四看着井底那些尖锐的石块,又摸了摸女儿的鼻子,心里的那点希望彻底灭了。 苏老四一个大老爷们,抱着孩子在井底呜呜地哭了起来,他做梦也没想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闺女,就这样被活活摔死了。 苏老四下去救人时,苏父就开始问大孙子到底怎么回事,他过来的晚,事情原由他还没弄清楚。 苏满仓早就吓的脸色惨白,被爷爷一问,这才颠三倒四地说起刚才的事情。 李大花在一旁插嘴道:“对,对,是两个孩子玩闹的时候,雨霏那孩子不小心掉进去的。” 这推脱责任的语气,唯恐苏家赖上他们似的。 苏父苏长松脸色铁青地问道:“外面有那么多地方能玩,你们怎么偏偏跑到这个没人的后院来?” 苏长松眼神死死地盯着苏晚甜。 苏晚甜被这眼神盯的,好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抱着李大花的大腿哭了起来。 将一个三岁多女娃娃的惊恐与害怕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个时候,苏老四也被两个哥哥拽了上来。 当他们看见老四眼睛通红,神情沮丧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孩子,这是没了。 苏老大媳妇站在一旁紧紧拥着苏满仓,脸色也是吓的惨白,刚才满仓可是也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满仓年纪大点,知道危险了,说不定也掉进枯井里摔死了。 苏老二媳妇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幕,心道好险啊,幸亏她闺女在家里帮她干活,没来凑这个热闹,她最后是被苏婆子指挥着去叫赤脚医生了,即便救不活孩子,也不能再让老四媳妇出事吧。 老二媳妇叫人的动静不小。 除了赤脚医生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些瞧热闹的人。 李家儿子结婚的时候,没人来看,现在李家出事了,一个比一个跑的积极。 赤脚医生看过一身是血的孩子后,摇了摇头。 然后又看了看昏迷的赵秀,掐了会人中,便把人掐醒了。 第185章 一命抵一命 赵秀醒过来后,抱着死去的女儿哭的撕心裂肺,有些心软的大娘们,看见这个凄苦的场景,也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等赵秀哭够了,她把孩子抱回家,把女儿身上清理干净,还给孩子穿上了新衣服。 收拾完了这一切,赵秀又坐在床边,盯着女儿看了许久。 大家还以为赵秀这是被女儿的死打击到了,对孩子的死因也不闻不问的。 村里人惋惜孩子就这么死了的时候,自然也会打听孩子为什么会掉进枯井里。 就连大队长也过来问了问到底怎么一回事。 苏婆子没给李大花说话的机会,把孙子告诉他们的前因后果,都讲给了大家听。 从苏婆子嘴里说出来,那就是苏晚甜故意把孩子带到后院,又故意让苏雨霏掉进枯井里。 这还不算完,苏晚甜还想抢她大孙子的玉佩...... 经过苏婆子的讲述,大家看向苏晚甜的眼神都变了,他们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心眼怎么这么坏呢。 苏晚甜想辩解几句, 随即又一想,她只是抢了苏满仓的玉佩,至于苏雨霏掉进枯井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她为什么非得置苏雨霏于死地。 那是因为自从她见了苏雨霏后,脑海中闪过的画面越来越多。 长大后的苏雨霏可没少在她面前显摆。 惊奇地是她们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但也有闹僵的时候, 她之所以能一眼认出苏雨霏,还不是因为她见过苏雨霏小时候的照片。 不过,这个时候的苏雨霏没有五六岁的时候漂亮。 不管她们两个人的关系是好还是坏,她都非常讨厌这个苏雨霏,心里也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只要弄死苏雨霏,那块玉佩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只可惜,人是死了,但玉佩却也碎了。 李大花见赵秀抱着孩子走了后,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好好的一个孩子死了,她也感觉挺痛心的,但再痛心,也不是他们李家的责任啊,是孩子调皮捣蛋,在别人家乱跑,最后掉进了枯井,这事跟他们李家可没有半点关系。 等大家都散了后,李大花赶忙找些东西把枯井盖上了。 正在李大花心里提着的那口气落下时,她万万没想到,到了傍晚的时候赵秀拿着镰刀上门了。 扬言要把苏晚甜拉去给女儿陪葬。 李大花当然阻止。 如果孩子死在她手里,她没办法给李月交代啊。 赵秀在面前嚷嚷着把孩子交出来,苏老四与苏父还有苏老大,老二则跟在赵秀的身后撑腰。 李耀祖见到这个阵仗,直接缩回了自己房间,还把看热闹的媳妇一起拉了回去。 李大花在前面打头阵,李根生站在门口位置。 苏父见李大花阻拦赵秀,沉声道:“要不我们报公安吧,虽然都是孩子,但公安肯定也能分辨个谁对谁错吧。” 李家人一听要报公安,有些发怵。 尤其是还在偷听的李耀祖,他最怕公安查到他头上。 他隔着房门喊了几声他娘,他希望他娘别阻拦了,他断定苏家人肯定不会明目张胆地杀人的。 李根生也站出来说道: “苏老弟,报公安就算了,如果老四媳妇不解气,那就打一顿孩子,让她出出气怎么样?不管怎么说,也是两个孩子在玩闹时,发生的不幸。” 苏长松脸色难看道:“李根生,这可不是孩子之间简单的玩闹,你用脑子想想,是不是赵晚甜那个孩子有预谋的?要不然怎么其他地方不去,偏偏去了有枯井的后院?” 苏长松现在连孩子的姓氏都还回去了。 这个丫头片子还想跟着他们姓苏,她不配。 李大花打哈哈道:“长松老弟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甜甜也就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她能知道什么?孩子这么小,不就是想一出就一出的时候吗?他们趁着大人不注意的时候,跑到后院去玩,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况且你们家大孙子不也跟着呢?” 言外之意,三岁多孩子什么也不懂,十岁的苏满仓还能分不清好歹? 赵秀眼神愤恨地听李大花说完,不管不顾地拿着手中的镰刀朝着李大花的面门冲了过去。 吓的李大花脸色大变,赶忙往一旁躲去,嘴里还大喊着:“赵秀,你这是疯了么!” 李根生也被赵秀的疯狂吓的身子一抖,赶忙劝道:“老四媳妇,别冲动,如果你杀人了,也是要坐牢的,你家里还有个儿子等着你做饭呢?” 赵秀听见儿子,脚下一顿。 苏老四赶忙走上前,把媳妇手里的镰刀接了过来,看似劝道: “媳妇,杀人是犯法的,你要是不解气,就去打一顿赵晚甜吧,记住,不要把孩子打死了,打死是犯法的。” 赵秀那双死寂的眼神与苏老四对视了片刻,这才从他手中接过一根半米长的棍子。 虽然这都是从家中商量好的,但她真的想直接弄死李月的女儿,给自己闺女报仇。 躲在房间里的苏晚甜见情况不妙,外公外婆都不护着她了,她心慌的不行,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但一个三岁多的孩子能逃到哪里去。 最后被赵秀提溜着扔进了杂物间,不多时,里面传来孩子的阵阵惨叫声。 直到赵秀打的手心发麻,躺在地上的孩子一动不动了,这才停手。 苏家人打完人后,就回去了。 李大花几人也心照不宣地没有管苏晚甜。 因为他们看出来了,苏家这边是铁了心地想要孩子的命。 如果一命抵一命,将此事揭过去,也不是不行,毕竟苏家的孩子是死在了李家的后院,又是甜甜这孩子领着过去的,不管怎么说,他们李家也不占理。 就是李月那边,他们得费点心思解释了, 李根生这边还想着等孩子咽气后,再发个电报告诉李月,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成定局了,小月也就伤心一段时间就好了,至于孩子,她以后再跟苏老三生个就是了。 但是令李根生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还真是打了李根生一个措手不及。 同样在等苏晚甜咽气的还有苏老四。 他把女儿埋在了山上,还顺便在女儿小坟墓旁,又挖了一个坑,只等李月的孩子咽气后,顺便埋在女儿身边,即便死了,也得让她守在女儿身边。 他在家里一边安慰媳妇,一边等着消息。 谁知,等来的却是李月回来了,还把那个孩子送去了医院。 第186章 苏茉浅给郑舅舅寄包裹 赵秀知道苏晚甜被李月带去医院后,眼底满是愤恨,她的女儿没了,李月的女儿凭什么去医院! 她当初去部队的时候,就觉得苏晚甜的眼神怪怪的,非常吓人。 原来那孩子不光眼神吓人,还心思歹毒。 李月现在还想救孩子,她偏不让! 赵秀收拾收拾东西,直接回娘家了。 苏老四想跟着,赵秀没让。 坐在树荫处乘凉的苏父,看了眼老四媳妇离开的背影,对老四吩咐道: “你去给老三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这事也只有老三能处理了。” 如果这事处理不好,说不准老三以后就跟家里离了心,毕竟李月现在是老三的媳妇,甜甜又是老三的继女,就是不知道老三是怎么个想法了。 苏老四觉得他爹说的有道理,下午的时候直接去镇上邮局给苏俊峰打了个电话。 赵秀是第二天上午回来的,还顺便把住在她娘家的儿子接回来了。 至于赵秀回娘家做了什么,又为什么这么快回来了,苏家人虽然很纳闷,但谁也没去触这个霉头。 此时在医院的李月,哭的眼睛红肿。 她的甜甜一直在昏迷,她怎么喊女儿的名字,孩子都听不见。 医生说孩子被打的太惨了,如果再晚来一会,最后那半口气也保不住了。 小小的孩子,肋骨被打断了好几根,身上都是棍子打出来的伤痕,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李月恨不得掐死赵秀,都是当娘的人,赵秀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她真是好狠的心啊! 李月从大队长这里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但她绝对不可能相信甜甜会有那么恶毒的心思。 甜甜虽然性子变了不少,但再怎么变,也只是三岁多的孩子,她跟那个苏雨霏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把她推进枯井里。 最多是意外而已。 赵秀不能因为一场意外,就想要她女儿的性命。 等女儿病情好转后,她一定会带着公安去找赵秀算账的。 李月哪里会知道,各地都在闹饥荒,饿死人的地方不在少数,公安局的人,又怎么会为了孩子之间的一场意外耗费精力。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做个笔录,记录在案。 三个小孩子之间起得争执,公安局的人自然会认定是大人看看管不利的责任。 此时李月守着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女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一个眨眼,她的甜甜就没有了。 在部队的苏俊峰,接到老家电话的时候,还挺纳闷的。 当听完电话那头的老四讲完事情的经过后,大感震惊,满眼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甜甜回乡下一趟,竟然惹出了人命。 这人命,还是他的亲侄女。 一边是自己的继女,一边又是亲侄女,苏俊峰几乎没有犹豫地站在了侄女这边。 可是甜甜现在还昏迷地躺在医院里,生死未知。 即便孩子救过来,一个三岁多的孩子,也不可能去坐牢啊。 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即便他爹没说,他也得尽快回去一趟。 至于甜甜那孩子,如果救不过来了,那就算了吧,是时候告诉小月真相了。 ***** 此时在京市的苏茉浅,还不知道老苏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即便知道了,也只是会心一笑。 真是天助我也。 她那个即将重生的堂妹,还不等她出手,竟然被那个一知半解的苏晚甜,嚯嚯死了...... 真是......想象不到的意外。 她今天是和小叔一起出来的,勤奋的贺然哥哥被小叔留在家里学习,顺便练习着扎马步。 她今天出来是给郑舅舅寄包裹的,她给郑舅舅制作了一些强身健体的药,还有一些治伤寒的,头疼脑热的,总之划拉了好多药,都缝在了厚厚的军大衣里面,这样也不怕中途有人动手脚了。 小叔说,郑舅舅那边冷的早,提前给他把军大衣邮寄过去,也能让个他过个暖和的冬天。 东西比较多,除了军大衣之外,还有些吃用的,最后在邮局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这个大包裹才算整理完。 苏茉浅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包裹,开始期待着郑舅舅收到包裹时开心的样子。 但想到郑舅舅年底的劫难,她担忧地问道:“小叔,郑舅舅年底前能回来吗?” “应该可以,不过你那个自封的郑舅舅脾气很倔,又是个急性子,完不成任务,是不会回来的。” “那郑舅舅看见我的信后,应该会回来吧。”苏茉浅的语气不太确定。 如果郑舅舅年底前不能回来,她能做的也只有不停地打电话去提醒了。 她还得督促着郑舅舅,把她给的强身健体的药都吃完才行...... “你写信了?”周慕白一脸惊奇地问道,他其实更想问小丫头,你会写字? 他知道小丫头让他妈把一些药缝进了大衣里面,还真不知道还缝了一封信。 苏茉浅高兴地点了点头,开心道:“写了,我给郑舅舅画的图画,一看就懂的图画。” 周慕白笑了,小丫头画的图画?是火柴棍的那种图画吗?真希望老郑那个大老粗能看懂。 苏茉浅看见小叔脸上有点坏坏的笑容,纳闷道:“不能画吗?” “当然能画了,小叔觉得,你画画还不如写上几个字来得痛快,你那个郑舅舅啊,脑袋不大灵光。” 苏茉浅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睁了睁,她怎么觉得小叔没说实话,不过对于小叔的建议,她还是认真地回答道:“那我下次给郑舅舅写字。” 苏茉浅心中叹了一口气,她也想写字啊,可是四岁多孩子的字应该什么样子,她不知道啊,总不能学小四的字迹吧,一个字分了家,东一个,西一个的,那郑舅舅岂不是看得更费劲。 思来想去,为了稳妥起见,她就画了几幅画。 希望郑舅舅能看懂。 不懂也没关系,她现在有郑舅舅的电话了,等估摸着包裹快收到的时候,她再打个电话。 苏茉浅寄完包裹,被小叔抱着往吉普车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邮局,她被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小轿车吸引了眼球。 因为在这个年代,轿车非常罕见,所以苏茉浅才好奇地多打量了几眼。 只可惜后座处有车帘挡着,看不清里面的人,苏茉浅好奇完后,便收回了视线。 周慕白也看了眼那辆轿车,同时扫了眼车牌号,眼神顿了顿,随即收回目光,抱着小丫头坐进了吉普车。 小松见团长与浅浅回来了,立马发动吉普车,往国营饭店开去。 直到吉普车开远,黑色小轿车内的车帘才缓缓打开,有一双深邃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吉普车离开的方向。 第187章 谢砚川 直到吉普车完全消失不见,轿车内的谢砚川这才收回目光。 放下车帘,低头凝视着手中照片上的绝美少女,心中苦涩的厉害。 那时候的阿蓝,耀眼得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漂亮得又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年幼时他喜欢与阿蓝待在一起;长大后,那种朦胧的好感,渐渐地变成了喜欢。 就像那种万年的钟情,千年的沉沦、眷恋。 自此以后,他的眼里再无其他女子,唯有阿蓝一人。 所以他往司宅跑的勤快,只为多看阿蓝一眼,多同阿蓝相处一会。 他能感觉的到阿蓝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他喜欢阿蓝这件事,爷爷也知道,爷爷是支持的。 如果不是他母亲拦在中间多次阻挠,说不准他与阿蓝早就成婚生子了...... 为了和阿蓝在一起,他曾经还做出过脱离谢家,做司家上门女婿的决定,毕竟他父亲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这一决定遭到了爷爷的沉默,父亲的反对。 正当他一意孤行的时候,他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消息,直接在他面前割了腕...... 爷爷知道此事后,没有批评他,只是在他面前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爷爷说: “如果你和阿蓝结婚的代价是失去你母亲,那你想过阿蓝的感受吗?她嫁给你的第一天,婆婆因她而死,你们以后会幸福吗?” 谢砚川痛苦地闭了闭眼,他了解阿蓝的性子,阿蓝绝对不会允许有这样的隔阂发生。 可是母亲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阿蓝?谢,司两家可是世交。 他问过爷爷,爷爷也不知道,其实爷爷挺支持他和阿蓝的事情,只不过,爷爷更看重家庭和睦。 谢砚川感受到心中的窒息感再次袭来时,他倚靠在后座上,颓然地阖上眸子,平复心情。 等再次回忆起与阿蓝的点点滴滴时,眼角竟然不自觉地流出了清泪...... 曾经的他们是那么的美好,又是那么的遗憾。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照片,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阿蓝的脸庞,眼底满是浓浓的贪恋与怀念。 阿蓝,你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这五年,都没有给他一点消息,哪怕是一点点。 也怪曾经的他思虑太多,也错过了太多...... 谢砚川叹息一声,可见阿蓝对他失望到了极点。 阿蓝的孩子,他今天见到了,眼睛真是像极了阿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面对那孩子的勇气。 “主任,开会时间快到了。”前面司机的提醒声,拉回了谢砚川的思绪。 他再次闭了闭眸,遮去眼中的伤情,随即把手中的照片小心地装入口袋,声音低沉道:“走吧。” 今天能遇上周慕白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今天外出办事,抬头时随意往外瞥了一眼,当瞥见那辆吉普车的车牌号时,自然也知道开车的人是谁了。 自从周慕白带着阿蓝的孩子来到京市时,他就知道了。 他也一直关注着周家的动向,还有那个孩子的情况。 当他知道阿蓝的孩子被周家照顾的挺好时,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他有时在想,如果周家那边不愿意照顾了,他是不是也可以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来照顾?顺便请最好的医生给孩子看看,能不能把孩子脸上的红斑去除。 他不希望阿蓝的孩子,为了脸上的那块红斑而自卑。 他还想着,如果那孩子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阿蓝会不会突然找来? 谢砚川兀自想着这些事情,又扫了眼手边的文件,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他如今不仅担任外交部政策委员会的副主任,还暂时兼着礼宾司的司长。 每天都特别的忙碌。 现在的大形势又处在这样的一个紧要关头,所以他们外交部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谢砚川短暂休息后,又继续忙碌着手中的事情。 部队大院 云家 客厅内,全副武装的云雪晴,只露出两只眼睛,她满眼恳求地对着云母道: “妈,你一定要帮我,只有把苏茉浅抓住,挖了她的心,我才有救,妈,我求求你了。” 云母看着眼前的乞求的闺女,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但想到雪晴说的什么解毒法子,她一点也不赞同,耐心地解释道: “雪晴,妈妈知道你着急,但你刚才也说了,那个法子也是古书上的记载,万一是宋蔓朵记错了呢,如果我们这边把孩子的心脏挖出来,挖出心脏的孩子可是活不成的,这可是杀人的罪名!雪晴,这个时候,我们不能犯错误啊。” “妈,你怎么不相信宋神医的?!”云雪晴满脸着急,眼泪也开始扑簌簌地往下掉,直接起身扑到她妈怀里,哽咽道: “妈,我求求你了,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其他法子了,不管法子对不对,我都要试一试!妈,我受够了这副样子。” 云母叹了一口气,她不是不相信宋蔓朵,可是杀人是犯法的。 更何况那孩子还被周家护着,哪里是那么容易挖人家心脏的。 云母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亮道:“雪晴,是不是只要小孩子的心头血就行啊?” “不是的,只有那个苏茉浅的才行。”云雪晴说的一脸坚定。 云母顿时犯了难。 这事不好办啊。 “简直一派胡言!”门外传出一阵怒喝声。 云雪晴听到这暴喝声,吓的身子一抖,她爷爷不是出去了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不知道她爷爷听到了多少。 她知道这些话,爷爷那个老顽固肯定不会相信的。 但她坚信宋神医的话,所以才来求她妈妈,没想到被突然回来的爷爷听见了。 云老爷子一脸怒容地进入客厅,坐在了云雪晴的对面。 他这两天为了儿子的事,一直在四处奔波,虽然被调走一事已经成了事实,但调过去的地方,还有可操作的空间,他还希望儿子去历练个一两年再调回京市呢。 这跑了一天了,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孙女哭诉的声音,听见孙女的哭声,有些心烦,索性直接站在门外听完吧。 不听还好,这听完了,还真是令人火冒三丈。 这个孙女,真是自小被她妈惯坏了,一点脑子都不长的。 云老爷子神色疲惫地什么话也不愿意多说了,只勒令云雪晴,老实地在家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等云父调走的时候,他们一起走,等全家稳定后,再找大夫给云雪晴看病。 云雪晴一听还得等好久,她怎么会同意。 但碍于爷爷的威压,她只能暂时同意下来。 等云老爷子再次出门后,云雪晴包裹严实,也出了家门。 她这次并没有走出大院,而是转头去了周家。 崩溃绝望后的云雪晴,现在有些豁出去的心态。 她觉得反正马上就要离开部队大院了,以后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她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与别人的闲言碎语比起来,她能解毒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她想的也简单,要想把人带走,得亲自去一趟周家。 只有看见那孩子了,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在家里收拾东西的云母,转身间看不见女儿了,吓的她赶忙出去寻找。 都不用云母特意打听,大院里的人都非常积极地告诉了云雪晴的去向。 苏茉浅与小叔回到大院的时候,还有些惊讶,今天坐在外面乘凉的人,好像格外的多。 只不过她们的眼神,怎么时不时地瞄一眼小叔家? 周慕白没有理会那些人的目光,抱着苏茉浅便往家里走去。 等进入客厅,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三个人时,苏茉浅的小眉毛挑了挑。 那个包裹严实,只能看见眼珠子乱动的人......应该就是云雪晴了吧。 他们不是马上就要调走了吗? 怎么这个时候还有闲心来聊天? 坐在客厅的云雪晴与云母也是一愣。 尤其是云母,她见过苏茉浅,但没见过抱着苏茉浅的男人。 云雪晴也只是瞥了眼周慕白,随即目光落在苏茉浅的身上,眉心微蹙,这个孩子是苏茉浅?怎么看着不像? 她脸上长的是什么?!像毁容了似的。 周慕白没有搭理客厅里的云家人,抱着云雪晴直接上了二楼。 “刚才的那个男人是谁啊?”云母一脸疑惑道,她看着背影像慕白那孩子,但那张脸又不是。 周母打着哈哈:“是慕白的战友。” 只露着眼睛的云雪晴问道:“伯母,刚才那个孩子是浅浅?” “对啊。”周母一脸愁容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孩子脸上长了些东西,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第188章 云雪晴要出手了 云雪晴一听苏茉浅身体不好了,心里咯噔一下,如果那孩子有毛病了,那她的心头血还能喝吗? 她眼神紧张地问道:“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医生怎么说?” 周母见到云雪晴这个关心的表情,心里泛起嘀咕。 这不正常啊。 她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云雪晴,一边回应道:“小孩子嘛,养几天就好了,如果过几天还不好,我们再去医院查查。” 顿了顿,又继续道:“你们不是过几天就要离开京市了?家里收拾的怎么样了?” 早就如坐针毡的云母,听见这赶人的言外之意后,赶忙起身客气道: “还没收拾完呢,这不是先过来给你们道个别。” 最后,云雪晴是被云母强硬拽回家的。 云家母女走了,周慕白与苏茉浅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妈,她们来干什么的?” 周母也有些纳闷,不解道:“她们说是来告别的,坐下后又东拉西扯的,好像是在等你们回来。尤其是云雪晴特别关心浅丫头的身体,我就觉得很奇怪。” 周母怕她们母女再使什么坏,直接把人赶走了。 想到云雪晴露在外面的皮肤,周母一脸不可思议道: “那云家姑娘,怎么黑成那样了?上次见的时候,虽然黑点吧,还能认出是她来,现在只凭一双眼珠子,谁能知道是她?如果不是她妈站在一旁,我都不让她进门。” 苏茉浅看着周奶奶脸上生动的表情,咯咯地笑了起来。 周奶奶这表情看起来,特别像是见到了外星人的震撼感。 她猜测周奶奶之所以愿意陪着她们聊一会天,多半是因为太过好奇了。 刚才周奶奶说云雪晴还关心了她的身体,她也非常纳闷。 依照云雪晴与她妈妈的关系,云雪晴不给她来一刀就算是好的了,还能关心她的身体?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看来云雪晴母女今天过来,不单单是来告辞的,应该还有什么目的。 苏茉浅想到的,周慕白自然也能想到,他叮嘱小丫头最近不要出门了。 即便出门,也得有人跟着。 周慕白不知道云雪晴在憋着什么坏呢,云家人没有离开京市之前,他都得看好孩子。 另一边的云雪晴回到家后,再一次恳求她妈帮忙。 被女儿念叨的次数多了,云母都有些相信女儿说的那个救人的法子,或许是可行的。 正在云母犹豫之际,云雪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放在手腕上,逼迫云母做决定: “妈,如果你不帮我,我真的没救了,我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妈,所有医生都没有办法,只有宋神医给我提了个解毒的法子,如果我不试一试,我真的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 云雪晴手中的刀子又往手腕处压了压,盯着她妈的眼神决绝。 云母被云雪晴的疯狂吓的心口直跳,她颤着声音劝道:“雪晴,好孩子听话,先把刀子放下,有什么事我们慢慢商量,听妈妈的,先把刀子放下......” 云母害怕极了,真怕女儿寻了短见,看着女儿一心寻死的决绝,她语气慌乱地答应道: “妈妈帮你,妈妈帮你好不好,你先把刀子放下。” 云母惊慌地盯着有些癫狂的女儿,一边轻哄,一边从她手中慢慢地把水果刀夺了过来。 等云雪晴没有危险了,她才后怕地抱着女儿呜咽地哭了起来,还直骂她怎么这么傻。 被云母抱着的云雪晴满意了,只要她妈答应帮忙,那事情进展的肯定非常顺利。 最后,在云母的帮助下,云雪晴知道了苏茉浅每天的行动轨迹。 她认为苏茉浅每天早上慢跑的时候,是个机会。 只要想个法子把小松支开就行了。 母女俩干的事情,都是瞒着云老爷子与云父的。 眼看着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云雪晴有些坐不住了。 云母一边忙着收拾东西,一边替女儿出谋划策。 两人准备后天动手,因为那天云老太爷与云父有事,他们要一大早出去,这是个好机会。 云母与云雪晴商量好,一个去支开小松,另一个带着孩子火速赶往宋家。 大院外的人,云母也安排好了。 如果只靠云雪晴用双腿跑到宋家,太慢了,所以云母找了个有自行车的人,给了他一张大团结,让他把人送到宋家门口。 云雪晴这边把迷药也准备好了,只等两天后的早上行动。 苏茉浅还不知道有人即将对她下手, 她这两天与周贺然依然是雷打不动地围着大院跑一圈。 两人由最初的慢跑,渐渐地提升了速度。 顾首长依旧是每天早上出门散步时,都能碰到两个勤奋的小豆丁。 时间一长,苏茉浅也与这位顾爷爷非常熟悉了。 用苏茉浅的话来说,他们是两个赛道上,齐头并进的战友。 这可把顾首长乐得不行。 他也非常稀罕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一直要求等孩子们空闲了,去他家里玩一玩,顾首长为了让孩子们去他家,连糖衣炮弹都用上了,说他家里不仅有玩具,还有好多好吃的,院子还种了花花草草,可漂亮了。 哦,他说他家里还有一个非常好看的飞机模型。 周贺然心动了,他想看飞机模型。 苏茉浅心痒痒了,因为她想吃好吃的。 三个战友约定好了,等他们回家征求小叔的意见后,再告诉顾爷爷上门的时间。 顾首长自然高兴。 这天早上,苏茉浅与周贺然跟顾爷爷定好了下午去他家玩耍的事情,顾首长得了准确的消息,便乐呵呵地提前回家了,他得回去告诉家里的勤务员小李,让她做些娃娃们爱吃的小甜食。 苏茉浅与周贺然同顾爷爷告辞后,继续跑步。 当跑过两条道路的交叉口时,突然听见‘哎哟’一声。 苏茉浅,周贺然与小松,听见这声音,停下脚步,三人齐齐转身望去。 坐在地上的云母,见他们停下脚步了,赶忙开口道: “哎哟,是贺然你们啊,真是太好了,小松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什么忙?”小松虽然对坐在地上的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但面对寻求帮助的人,他又不能坐视不理。 “小松同志,我的脚可能崴了,你能帮我回去喊人吗?”云母揉着脚面,脸上还闪过痛苦之色,看上去崴的不轻的样子。 “没问题。”小松答应的痛快,他答应完,对着身后的贺然与浅浅道,“我们跑快一点。” “哎,哎,等等,等等......”云母都快被眼前这个一根筋的小松气死了,这跟她们之前预想的不一样啊。 不应该是两个孩子在这里等着,小松跑着去喊人吗?! 第189章 浅浅不见了 “同志,还有什么事?”小松的直言直语,气的云母翻了个白眼。 云母压下心里的火气,佯装着急道: “小松啊,你让孩子先在这里等一会,你一个人跑的快一些,我这脚疼得有些受不了了。” “我可以抱着两个孩子一起跑的。” 小松说着就要弯腰去抱浅浅与贺然。 快气冒烟了的云母:“......” 她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吧。 云母忍着怒气道:“算了,你还是过来拉我一把吧,我这还得着急回去做饭呢。” 反正她手里也有点迷药,实在不行,先把小松迷晕一会。 苏茉浅一开始就看出云母是装的了,她的脚根本就没事。 从云雪晴那天忽然去周家,还有今天的这一出,苏茉浅想看看她们到底要干什么。 她阻止了小松来抱她的动作,悄悄捏了捏小松的手臂,提着建议:“小松叔叔,你抱着贺然哥哥快去快回,我在这里守着怎么样?” 听见苏茉浅的这个建议,云母眼底一闪而逝的喜悦,被苏茉浅收入眼底。 苏茉浅确信了,云母今天这么拙劣的一出,是专门针对她的。 小松与周贺然自然不同意。 最后在苏茉浅的眼神强烈示意下,小松这才抱着周贺然暂时离开了。 不过,两人也没走远,站在另一个拐角处偷偷观望着这边。 小松也看出来了,地上坐着的那位女同志,如果真的是崴脚了,那也没什么大问题,至少走路没问题。 况且现在是在部队大院,小松实在想不出来,这位女同志要做什么。 正当小松与周贺然观望时,他身后的院门突然打开了,从门内走出来一位大娘,她看见小松时神情一怔,随即火急火燎地拉着小松道: “小伙子啊,你快来帮帮大娘,大娘家里的那个柜子倒了,我儿子出任务去了,家里没人,我一个老太婆扶不起来......” 另一旁的苏茉浅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云母继续表演。 “妈,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苏茉浅都不用回头,也知道谁来了。 母女两个到齐了,是不是该说说什么目的了。 苏茉浅眼睁睁地看着云母给云雪晴挤了挤眼,还示意她动作快点。 随后,苏茉浅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在一块手帕即将捂上她的口鼻前,苏茉浅率先屏住了呼吸,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后,小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云雪晴看着昏迷在自己怀里的苏茉浅,神情激动又兴奋: “妈,妈,我成功了,我现在就带着她去宋神医那里。” 苏茉浅听见这声宋神医后,又把手里捏着的银针默默地收了回去。 云雪晴口中的宋神医,苏茉浅都不用考虑也知道说的是宋蔓朵。 再说了,云雪晴不是被宋蔓婷带去过宋家? 原本打算出手的苏茉浅,继续装昏迷。 去宋家好啊,她早就想去了,只不过,得让小叔着急一会了。 她不见了,小叔肯定着急啊。 苏茉浅瞬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她不会连大院门都没还出去,小叔就追上来了吧...... 此时云母催促道:“雪晴,快去,妈在这里拖住他们。 ”云母的声音都是发抖的,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害怕是假的。 她不知道这么帮着女儿,是对是错。 她也希望女儿的毒能解了,但眼下也确实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而且她还听女儿说过,这个孩子的亲爹并不喜欢她,既然不喜欢,那丢了应该也没关系吧...... 至于周家这边,到时候死不承认,他们也没有法子。 哎,希望这件事一切顺利。 等云雪晴离开后,云母站起身,咬着牙,歪了歪脚,猛然一个用力,随着脚踝处的‘咔嚓’一声,云母瞬间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她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叹息一声,她得帮女儿争取更多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云母的脚踝瞬间肿胀起来,最后直接疼晕了过去。 苏茉浅感觉自己被装进了一个袋子里,然后被云雪晴背在后背上, 紧接着,她的小身体疯狂的颠簸起来...... 后背上的苏茉浅,感觉两眼直冒星星,她赶忙灌了几口灵泉水,把眼里的满天星驱散。 她又马不停蹄地在袋子上抠了个小洞,她得看看到哪里了,有没有出了大院门。 第190章 宋家 苏茉浅一边听着云雪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透过小洞看着外面的情况。 这是......出了大院了。 云雪晴跑出大院后,便把头上的遮阳帽,往下压了压,唯恐自己奇怪的样子,再引起路人的注意。 她出了大院又往前跑了一小会,远远瞧见了等在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他身边还停着一辆自行车。 云雪晴找到了约定好的人,眼中划过喜色,跑上前,声音急切道:“快,送我去松柏路。” 中年男人打量着眼前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对方戴着个大帽子,他连女人的眼睛都看不见,试探地问道:“你是?” “冯同志昨天不是都跟你商量好了?还给了你一张大团结作为定金。”云雪晴的语气又急又快。 中年男人一听对上号了,把自行车推过来,他长腿一挎,对着捂着严实的女人道: “上来吧,把你送到后,你再把剩下的钱给我。” 中年男人只是为了赚点钱,其他的也不想管。虽然那个冯同志说这是她邻居家的女儿,被家里的男人打了,没脸见人,这才捂得严严实实地回娘家告状去。 不过,这打的也太惨了吧? 连手上都戴着手套。 中年男人没再多说话,他等后座的女人坐好,脚下一个用力,脚蹬子快速地转了起来。 被云雪晴背在后背上的苏茉浅,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不再颠簸了。 这个云雪晴还算有点脑子,还知道找辆自行车送她过去。 自行车的速度挺快,等到了松柏路的时候,云雪晴又把剩下的一张大团结递给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钱后,喜滋滋地装进口袋,骑上骑行车,扬长而去。 云雪晴看见不远处的宋家大门,简直是喜极而泣。 她,终于有救了。 满怀着激动地心情跑到宋家大门前,她盯着眼前两扇朱红色的如意门,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把头上的遮阳帽取下来,抬手,用力拍向古铜色的门环。 当大门被打开的瞬间,云雪晴已经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 开门的人原本想阻止的,当看见眼前人的肤色后,还往一旁让了让。 大小姐吩咐过,如果一个肤色黢黑的女人来砸门时,直接放进来就行。 布袋里的苏茉浅,也通过眼前的小洞观察着宋家的情况。 她虽然不能看到院子的全貌,但随着云雪晴的走动,以及院子的格局上来判断,宋家应该是个特别大的四合院,好像还是个二进制的四合院。 她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宋蔓朵的房间,书房,最好再去宋老太爷的房间看看。 云雪晴背着苏茉浅跑到客厅时,便迎上了宋安。 宋安,云雪晴认识,上次来宋家见过一面。 她看见宋安语气焦急道:“宋神医呢?我有非常着急的事情找她。” 宋安睨了眼云雪晴,不紧不慢道:“云小姐很抱歉,我家大小姐刚被谢夫人请去不久,烦请您耐心等待片刻,我这就去谢家告知大小姐一声。” 大小姐可是特意吩咐过,如果云雪晴再次登门,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她。 “不能打个电话吗?”云雪晴心中焦急,她是一刻也不想等待了。 “很抱歉,我没有谢家的电话号码。” 即便有,宋安也不会打这个电话的,打往谢家的电话,谢家老爷子都会知道的,他不想给大小姐招惹任何麻烦。 云雪晴大感失望,想到还有个会医术的宋蔓婷,她又一脸希望地问道:“那宋医生呢?她在不在家?” 如果宋蔓婷在,也是可以的,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喝下心头血了。 她怕,迟则生变。 宋安依旧面带微笑道:“二小姐是陪着大小姐一起的,我们老爷夫人也去了。” 谢家夫人借着试新装的借口,让他们家大小姐去看看婚房,听说谢夫人对这次的婚事非常重视,所有事情,都是她亲手操持的,大小姐知道后,很开心。 这边的云雪晴脸色瞬间不好了,怎么都走了? 早知如此,她应该提前打个电话让宋神医在家里等着的。 云雪晴心里万分着急,但此时也毫无办法,如果不是想着宋神医说过,要配着她的解药一起服下,效果更佳,她才不会跑这一趟的。 “云小姐,麻烦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大小姐回来。”宋安对待云雪晴的态度,客气有礼,还把云雪晴引到沙发前坐下。 云雪晴把手中的布袋往脚边一放,催促宋安道:“那你快去快回,告诉你们家大小姐,我真的非常着急。” 宋安安慰了一句:“云小姐放心吧,谢家会开车把我们家小姐送回来的。” 云雪晴一听坐车回来,稍微松了一口气。 宋安离开了,独留云雪晴坐在客厅里焦急地等待。 在等待期间,她还没忘记打量着宋家的客厅,上次来的匆忙,走的也匆忙,都没仔细看一眼这宋家的客厅。 这次与上次的心境不同了,她反倒是有那个心思观察了。 只不过,通过她这一圈的观察,她发现宋家也不过如此,这客厅里的摆件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甚至随处可见。 除了客厅的面积比较大之外,云雪晴觉得这宋家也没什么特别的。 她瞬间觉得,这宋家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大户人家,反而是和他们一样的,这心中的差距一缩小,也让云雪晴觉得宋家非常的平易近人。 当云雪晴的眼神四处观察时,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脚边的布袋子,它动了....... 苏茉浅从布袋子里悄悄地钻出来,又顺着沙发,爬到了云雪晴的身后,趁着云雪晴不知道在盯着什么看时,她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然后把手中的迷药对着云雪晴轻轻地吹了过去。 云雪晴心里还在吐槽宋家不过如此时,忽然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整个人也越来越困,最后身子一斜,昏睡了过去。 苏茉浅把手中剩下的迷药,又对着云雪晴的面门吹了过去。 一时半会的,云雪晴绝对醒不过来。 苏茉浅开始行动起来,刚才那个宋安说了,家里的主人都跑到谢家去了,他自己又跑出去叫人了,所以,整个宋家院子里,没有几个人。 她仔细听了听院子内的动静,整个院子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脚步的走动声,以及灶房内瓷器的碰撞声外,安静的可怕。 她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时,还一边观察着客厅内的摆设与布局,扫了几眼,随即眼神嫌弃地收回了视线,不知道宋家是真的会做样子,还是学会了低调,这客厅内连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 任谁看了,都得说上一句,宋家啊,过得清贫,钱财都捐出去了...... 这样的名声,宋家不是已经宣扬出去了嘛。 苏茉浅确定几个佣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她快速跑出客厅,摸去后院,依照她的猜测,宋蔓朵的房间与书房肯定在后面。 一是安静。 再一个是宋蔓朵自幼也是被宋老太爷当成大家闺秀培养的。 大家闺秀基本上都是住在后院的。 苏茉浅来到后院时,果然看见了晾晒着的女人衣物。 尤其是那件白色的连衣裙,不是宋蔓朵的,就是宋蔓婷的。 突然‘吱呀’一声,偏房的房门有人打开了。 第191章 苏茉浅发现了密室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苏茉浅闪身进入了空间。 直到那个端着木盆,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老妇人,走去前院后,苏茉浅这才出了空间。 她竖起小耳朵,又仔细听了一会,确定后院里没人了,这才迈着小短腿,往最大的那个房间跑去。 苏茉浅没想到房门上竟然还上了锁,位置还挺高。 她迅速从空间内取出一个小板凳,抬脚迈上去,很轻松地抓到了铁锁。 如果有用到梯子的地方,她空间里......也有。 苏茉浅看着眼前的铁锁,又从空间内摸出个铁丝,眨眼工夫,便听见‘啪嗒’一声,锁开了。 她取下铁锁,推开房门,迅速跳进房间内,又把小板凳收入空间,这才反手把门关上。 看清眼前的一幕后,苏茉浅眉头微蹙,这不像是书房,倒像是个炼药房。 珍贵药材不少,她还看见了好几根炮制好的百年人参,就连灵芝也不在少数。 空气中除了药材的香气之外,她竟然还闻到了一些具有毒性很霸道的药材味道。 但眼下没有太多的考虑时间,她将这些珍贵的药材全部收入了空间, 她刚才没有闻错,收入空间的药材中,确实有一些毒性很强的药材,还有一些制作成功的毒药。 苏茉浅现在才知道,原来宋蔓朵不仅懂医,还精通毒术。 等她把能收的全部收入空间后,又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这个房间,有些地方她还亲手摸了摸,按了按,更高一些,她够不到的地方,她是踩了小板凳,又踩了大板凳后,确定真的没有机关,这才迅速撤离。 苏茉浅的动作很快,从进入房间,到再次关门上锁,总计用了不到五分钟。 她又迅速去了隔壁房间。 刚进入房间,苏茉浅便被眼前的一幕晃花了眼,这房间内的每一个物件无不精致。 从黄花梨月洞式门罩架子床,到靠窗位置摆放着一张黑漆嵌螺钿花鸟纹贵妃榻,还有紫檀木的方桌,以及金丝楠木的梳妆台,还有栩栩如生的花鸟屏风, 紫檀木的方角柜......房间内的每一样物件,无不彰显着宋家大小姐生活的很精致。 还有那些博古架上的精美瓷器,以及墙壁上悬挂的字画...... 可谓是样样精品,个个年代久远。 苏茉浅越看越心惊,她怎么从古董字画上,品到了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不是字画本身,而是收藏字画的人的风格。 她觉得这些字画风格,与她空间内那些风格极为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一个人的品味。 苏茉浅想到宋家也不过是近几年才忽然名声鹤起的,那之前呢? 宋家可不像是有着如此深厚底蕴的家族。 莫不是......这些都是从司家偷来的? 就像当初的那颗珍贵的药丸一样...... 苏茉浅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不管是不是,她现在也没工夫纠结,先收入空间再说。 苏茉浅把宋蔓朵房间里的珍贵物件,收了个干净,包括,物件里的各式各样的物品...... 因为时间有限,苏茉浅可没时间辨别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 她还得赶快找找这个房间里有没有机关呢。 毕竟宋蔓朵留着大房间不住,偏偏住在这个小一点的房间内,应该有她的道理。 很快,苏茉浅发现了端倪。 这个贴近西墙位置的小书架,她不能收入空间,牢固的就像长了脚似的,一动不动。 而且书架的底端,也有挪动的痕迹。 苏茉浅快步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她发现书架的第二层,有个方形砚台,几乎是普通到不能入眼,但在苏茉浅看来却很突兀。 满屋子的精致瓷器,古董字画,却来了这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砚台,不是扎眼是什么。 苏茉浅是踩着凳子才摸到那块砚台的。 她试着按了按,没反应。 又转了转,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轻轻往前推了推,这次终于有响动了,面前的书架竟然开始往一旁缓缓移动。 直到展开一个人通过的空间后,书架停住了。 苏茉浅眼中闪过惊喜,原来苏曼朵的房间内真的有密室。 她迅速来到密室前,见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从空间中拿出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 这是通往地下的密室。 她顺着石阶一步步地走下去。 当来到最底层时,有些失望。 没有看到金银财宝,倒是看到了几张方桌,桌上摆放着至少......五十多个方形的檀木盒。 苏茉浅拿着手电筒仔细照了照,当看清紫檀木盒时,目光微凝,这不是...... 她瞬间想到了什么,三两步走上前,迅速打开了其中一个, 随即冷呵一声,果然是药丸。 尤其是这味道,她几乎可以确信了,与上次在医院宋蔓婷拿出来的那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等她取出药丸,捏开封蜡,从底端看见改了印章的‘宋家制药’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密室里珍贵的药丸,都是从司家偷来的! 苏茉浅的眼底满是愤怒,随即把眼前所有的紫檀木盒,连同几张桌子一起收入了空间。 如果没有了司家的药,她倒要看看宋蔓朵还怎么做她的神医。 她从密室里出来后,小书架自动恢复到了原位。 苏茉浅计算着时间,她觉得小叔应该马上找来了,至于宋老太爷的房间,最好是速战速决。 不用想也知道宋老太爷的房间在前院。 她直觉,宋老太爷的房间里应该有好东西。 苏茉浅刚走出房间关了房门,便听见一道脚步声往后院走来。 这脚步声,她也听出来了,就是刚才那个端着木盆的老妇人。 她在老妇人进入后院时,便躲进了空间,这名老佣人手中依然端着个木盆,只是这次的木盆里放着几件小男孩衣服,苏茉浅猜测应该是那个小胖子的。 这老妇人端着木盆,径自来到院子的水井边,这是打算现在就洗衣服? 苏茉浅蹙了蹙眉,她好像还听见了外面汽车的声音。 难道宋蔓朵回来了? 第192章 小叔找来了 苏茉浅见那老妇人背对着她,正聚精会神地洗着手里的衣服。 她悄悄地出了空间,脚步极轻地从她身后往前院走去,一直到她离开后院,老妇人都没有发现。 或许在老妇人心里认为,没有哪个大胆的毛贼,敢白天闯进宋家来吧? 所以才心无旁骛地干着手里的活。 苏茉浅的个子矮小,又容易躲藏,等她来到前院,直奔客厅旁边的东正房时,都没人发现院子里还有个小女娃前后院地穿来穿去。 至于为什么来东正房,理由很简单,宋老太爷作为家中长辈,不可能住厢房的。 苏茉浅来到门前时,发现房门没有上锁。 如果宋老太爷的房间内真的有什么宝贝,那只能说明宋老太爷把灯下黑的把戏,玩的明明白白。 苏茉浅又分了些心神听了听院门外的动静,她听见大门外有许多脚步声,不知道是不是小叔他们来了。 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她迅速打开房门,又反手关上。 她扫了眼房间内的摆设,同客厅一样,非常的简朴。 当看见桌上摆着一张老头的黑白照片,还有一些贡品时,苏茉浅便知道没有找错。 这就是宋老太爷的房间。 她开始找房间内是否有机关。 当余光瞥见同样的书架,书架同样的位置有个砚台时,苏茉浅迅速走上前。 如法炮制地打开机关,通道展开后,她飞速地倒腾着小短腿,顺着石阶快速往密室内走去。 苏茉浅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足够她震惊不已的。 没想到宋老太爷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心中也有了个估算,这里面至少有十箱子的金条,还有近十箱的翡翠玉石,古董字画......不过,这些都不足以令苏茉浅震惊,她震惊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箱子的手榴弹,以及半箱的子弹,没有枪支。 苏茉浅没时间多想,迅速将所有东西全部收进了空间。 密室内的东西都收完了,她这才从密室跑上来。 当路过贡桌时,还顺手拿走了宋老太爷的......遗相。 苏茉浅已经听见了大门口的吵闹声,她悄悄地把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见周围没有一个人,又把门缝开大了一点,缓缓地探出一个小脑袋,往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她那小身体灵活地快速钻出房间,然后又悄悄地把门关上,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最后,躬着小身体,倒腾着小短腿,迅速往客厅里跑去。 这客厅就在旁边,还不等人发现,她已经冲进客厅里去了。 苏茉浅跑回客厅后,看着沙发上还在昏睡的云雪晴,思索几秒,她又把空间里那个,因为中毒,皮肤变黑的麻子放了出来,让他倒在了云雪晴的旁边, 听见大门处已经有人闯进来了,她又把手里宋老太爷的遗相,塞进了云雪晴的怀里。 至于现场为什么会这样,那就让所有人全都去猜吧...... 宋家少了那么多东西,总得有个猜测的去处,她一个四岁多的女娃娃,是最不可能干坏事的那个了。 苏茉浅在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她又钻进布袋里,还是倒在了原来的位置。 她只要一听见小叔的声音,她便闻点迷药,彻底昏过去。 做戏,可是要做全套的。 小叔那火眼金睛可不是好糊弄的,还有宋家人,也得都骗过去。 躲在布袋里的苏茉浅,静静地听着外面的争吵声。 此时宋蔓朵一脸怒容地拦在了周慕白的面前,厉声道: “周团长,这里是我宋家,不是你们部队!你现在是私闯民宅,我可以把你告上军事法庭的,我劝周团长三思而后行。” 宋蔓朵是绝对不会放周慕白进入客厅的,更不会让周慕白坏了她的好事。 她心里也是憋着一股子气,这个云雪晴真是蠢的无可救药,既然要来,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 “如果我从你家找出孩子,我还要告你一个拐卖儿童罪呢。”周慕白眼神锐利地凝视着拦在自己面前的宋蔓朵,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声音极冷道:“让开。” 宋全见此,赶忙挡在了大小姐面前,他还真怕这个莽撞的军人打了大小姐,但他也被这道锐利的眼神盯的有些胆寒,但大小姐发话了,不允许他们私闯民宅,即便打死他,他也不会让一步的。 反倒是周慕白,他是一名军人,无故打人,是要受到处罚的。 正当周慕白想着把眼前的人挥开时,院门外又传来一道紧急刹车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光听这脚步声,便能知道来人的焦急心态。 宋蔓朵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时,先是一愣,随即惊喜道:“砚川,你怎么来了?” 周慕白趁着他们愣神之际,挥开挡在面前的宋全,抬脚往客厅跑去,嘴里还着急地喊着:“浅浅。” 苏茉浅听见小叔进入客厅了,也放心地昏迷了过去。 谢砚川可能是跑的太急,他的头发还有些凌乱,神情也非常焦急,他听见周慕白的喊声后,连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宋蔓朵,而是紧随着周慕白的身影,冲进了客厅。 还在门外阻拦的宋母与宋蔓婷,她们看见谢砚川来了,也有些傻眼,谢大少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难道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宋家有麻烦,这是来帮忙的? 被宋天一拖住的小松,终于从三人的包围中解脱出来,也赶忙往院内跑去。 此时周母带着公安局的人也到了,宋家的人想拦也拦不住。 顾首长听说孩子出事了,他哪里还坐得住,那么聪明伶俐的女娃娃,云家是怎么舍得下手的? 他打听到孩子的去向后,直接让警卫员开着吉普车,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杵在门口的宋父宋母他们,看见又来了辆吉普车,神情有些麻了。 这是怎么了,一个一个地都跑来他们宋家,一个没人要的小孩子而已,至于他们这么大动干戈? 完全不把宋家放在眼里! 这边的周慕白是第一个冲进客厅的,当他看见眼前的一幕时,神情微怔,然后迅速寻找着小丫头的身影。 当目光锁定在布袋上时,他一脸急切地走上前,弯腰,迅速打开布袋口,周慕白平时那双百发百中的神枪手,此时竟然颤抖的厉害。 打开布袋口,当周慕白看见双眼紧闭的小丫头时,迅速红了眼眶,自责又愧疚地低喃了一句:“对不起,小叔来迟了。”这声音中还有着他不自知的颤抖与恐慌。 周慕白把小丫头小心翼翼地从布袋里抱了出来,又摸了摸脉搏,探了探气息,确定小丫头只是昏迷时,他那颗停止跳动的心,好像又活了过来,刚才紧绷的身体,也松弛下来。 谢砚川是在周慕白探孩子鼻息的时候,跑进来的,他大气不敢喘地一直紧盯着周慕白的动作,当看见他紧绷的身体,明显松懈下来时,他便知道,孩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他刚想走过去看看孩子的情况,便听见门外急切地大喊声:“慕白,慕白,浅浅找到了吗?” 周母心急如焚地跑进了院子,直接忽视了宋蔓朵与宋安,脚步匆匆地往客厅的方向跑去,她身后还跟着几名公安人员。 宋蔓朵还没从被谢砚川忽视的受伤中回神,这会她家里又跑进来一行人。 她直接怒了,迅速走上前,拦在周母面前,冷声质问:“你又是谁?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话音刚落,又一道中气十足,十分洪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慕白呢,孩子找到了吗?谁敢阻挠你找孩子,老子一枪崩了他!” 第193章 客厅里还有命案 宋蔓朵看到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的顾首长时,瞳孔微缩,暗道不好,他怎么来了? 不管是公安局的人,还是周慕白,她都不担心,因为这些人她都能想办法搞定。 但顾首长的话,她真的没有把握。 这位顾首长虽然退下来了,但他的余威不是一般的大。 她的那些靠山,都不一定能搞定。 看来她得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云雪晴身上,让宋家从这次事件中脱离出来才行。 哎,宋家这次又得多送些好东西出去了。 宋蔓朵心里盘算着眼前的事情,又扭头看了眼砚川的背影,只要砚川在这里,还有谢家的背景,这些人多少都会顾忌一些,就连顾首长也得给谢家几分薄面的。 谢家的儿女可是遍布在军政两方,砚川的二叔还是军区总医院的副院长。 谢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思及此,宋蔓朵心底又有了些底气,她作为谢家未来的儿媳,即便在顾首长面前也不能露了怯。 顾首长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只是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但这极具压迫性的眼神,以及他身上瞬间爆发出来的上位者的威严,还是让宋蔓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她双手紧握着粉拳来缓解心中的胆颤。 这种看似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气度与胆量,在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英雄面前,它就显得不堪一击。 即便这样,宋蔓朵努力压下心中的敬畏,还是强扯一抹笑容道:“顾首长您好,我是宋蔓朵,砚川的未婚妻,非常高兴您今日能来宋家。” 顾嘉益眼神锐利,神情冷淡道:“你是谁的未婚妻跟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关系?还有,砚川又是谁?我不知道什么宋家,李家,我只知道我喜爱的一个女娃娃被人拐走了,恰好就被带到了这个院子里,等我找到了孩子,老头子再跟你们算账!” 顾首长冷哼了一声,迈着大步跟在周母身后往客厅里走去。 宋蔓朵看着顾首长的背影,脸色非常不好,她没想到这个老头子竟然这么不给面子。 客厅内的周慕白听见他妈与顾首长的声音后,抱着小丫头来到客厅门口,还让小松在门口守着,不要破坏了第一现场。 他也瞥见了站在门口的谢砚川,见对方正眼神担忧地紧盯着他怀中的小丫头,周慕白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把孩子往自己怀里藏了藏,还背过了身去。 此时周母与顾首长也与周慕白碰面了,当看见他怀里昏迷的浅丫头时,两人急忙走上前,眉眼焦灼地问道:“孩子这是怎么了?” “妈,顾首长,浅浅是被迷药迷晕过去的,现在迷药劲还没过。” 顾首长看着昏迷的孩子,止不住地心疼,这点小娃娃都舍得下手去迷晕,简直不做人! 不做人的苏茉浅不知道听到顾爷爷的心声后,作何感想...... “那得赶紧把孩子送去医院。”周母一脸着急道,孩子才这么大点,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 周慕白把浅浅交给他妈,交代道:“妈,你让小松先送你们去医院,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顾首长也打算跟着去医院看看孩子情况,他对身后的警卫员与公安局的四个人命令道: “你们所有人,先把宋家的人带回公安局,仔细盘问!看看谁是这场拐卖孩子的幕后主使,务必要依法处置。” 几人齐齐应是,说着就要去动手抓人。 宋家人顿时大惊失色,这怎么就要抓人了?! 周慕白赶忙插了一句道:“首长,客厅里还有命案。” 顾首长离开的脚步一顿,看向宋家众人的眼神微眯,沉声道:“把所有人先给我看好了!” 宋蔓朵听见客厅里有命案时,急忙看向身旁的宋安,拿眼神问他怎么回事,拐孩子的罪责好推脱,可是宋家出了命案,可就麻烦了! 宋安眼神凝重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啊,云雪晴怎么可能会死了呢? 他走的时候分明好好的。 周母抱着苏茉浅离开后,顾首长便被周慕白请进了客厅,警卫员则去守住了宋家门口,以防宋家人逃脱。 公安局过来的四个人,也是震惊不已,原本说的是拐卖儿童案,现在又升级到命案,现在又有一名老首长在这里,他们觉得这事有些大,赶忙安排了一个人回去,速速去把这边的事情禀报给所长。 让所长多派些人过来,如果抓人的话,宋家人比较多,难免漏网之鱼。 宋家人也一脸疑惑地来到门口,往客厅里看去,他们也想知道这个云雪晴到底是怎么死的。 正在大家好奇这桩命案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谢砚川也随着周母的身影离开了。 谢砚川想亲眼看着阿蓝的孩子没事了,他才放心。 他这些年没有找到阿蓝,也没有护好她,他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阿蓝的孩子再出事。 如果不是他的人打电话告诉他,周慕白发了疯似的在找一名小女孩,他也不会知道此事。 得知在宋家的时候,他扔下电话,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好在,孩子没有生命危险,否则,他这一辈子难安。 谢砚川独自开车跟在小松的吉普车后面也去了医院。 宋家这边,宋家几人被公安们紧紧看守着,就连宋蔓朵想打个电话出去,公安同志也不让。 气愤不已的宋蔓朵,只好站在客厅门口一探究竟,当她远远瞧见了云雪晴身旁还躺着一个男人时,她瞳孔地震,万分震惊,怎么......还有一个人!而且那男人嘴唇发黑,面色青紫,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她急忙压低声音问身旁的宋安:“那个人是谁?” 宋安同样震惊不已,他再次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他出门的时候,只有云雪晴这么一个外人。 宋蔓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股莫名的不安。 人在不安时,总想着寻求点安慰,她急忙去寻找砚川的身影。 可是她的眼神找了一遍,又一遍,人呢? 她声音焦急地问向宋母:“妈,砚川呢?” 宋母听见大女儿的声音,这才从宋家竟然出了命案的情绪中剥离出来,她抓着大女儿的手,神情慌张地问道:“蔓朵啊,那个人是谁,他怎么会死在我们家里?” 宋蔓朵见她妈这般沉不住的样子,眉头微蹙,眼底闪过不耐,随即又问了一遍:“妈,我问你砚川呢?” “砚川?啊,他刚才......”宋母看向谢砚川刚才站立的位置,这才恍然道:“哎,对啊,砚川呢?” “他走了。”坐在门外石阶上的宋子康,一边吃着大白兔奶糖,一边回答。 刚才大人们太吵了,他都不能安心地吃手里的糖,谢家给的糖真好吃,等他从房间里走出来时,正好看见未来的大姐夫跑了出去。 他见院子里还有人,原本想回自己房间的,可是那个公安叔叔让他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别动。 他就很听话地坐在这个石阶上,然后一动也不动地继续吃起了大白兔奶糖。 “他什么时候走的?”宋蔓朵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里满是失落与难过。 难道她就这么入不得砚川的眼? 可是他们的婚期已定,婚房都准备好了,今天谢伯母还领着她看过呢,她非常满意。 她这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憧憬两人婚后的生活。 可是砚川的态度,让她那颗火热又期待的内心,像是瞬间被冰封住了似的。 怎么会这样? 谢伯母不是说砚川已经忘记了过去,对他们的婚事也很期待的吗? 她怎么看着不像。 宋子康一边嚼着嘴里的糖,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道:“就在刚才,有个人抱着孩子出去后,他也跟着出去了。” 宋蔓朵眼神一怔,随即委屈涌上心头,泪眼婆娑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砚川......他是追着司卿蓝的女儿出去的? 难道跟司卿蓝有关的一切,他都放不下吗? 她宁愿听到砚川有紧急工作被叫回去了,也不愿意听见这样的结果。 宋蔓婷看着大姐这个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中,大姐永远是那副云淡风轻,万事稳重的性子,今天这是...... 哎,大姐夫也是的,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跑走了呢。 她瞥了眼宋子康,见他高兴地吃着大白兔奶糖没心没肺的样子,心头划过不爽快,她压低声音道:“宋子康,你怎么还坐在这里?你知不知客厅里有人死了?” 宋子康一边嚼着糖,一边好奇地问道:“谁死了?” 宋蔓婷看见他这个样子更不爽了,吓唬道:“你不害怕?死人会变成厉鬼,晚上会把你抓走的。” 宋子康顿时吓的脸色惨白。 宋天一望向二女儿轻嗤道:“你吓唬你弟弟做什么!” 宋蔓婷切了一声,嘟囔道:“他才不是我弟弟呢。” 第194章 大小姐,不好了 客厅内的顾首长,也查看完了房间内的情况。 查看是查看完了,但他的眉头却越拧越紧,难道是他年纪大了?能力退化了? 他怎么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状况呢? 一没打斗痕迹,二没反抗的动作,就像两个毫不相关的人,硬生生地凑在了一起。 更像是这个中毒男人特意跑到这个黑脸女人旁边,一心寻死的...... 还有,这个黑脸女人怀里为什么还抱着一张遗像? 不符合常理的地方太多,顾首长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首长对着门口的几人问道:“你们家谁做主?” 泪眼婆娑的宋蔓朵,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向身旁的宋天一道:“爸,首长叫你呢。” 顾首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宋蔓朵,目光微移,落在了宋天一的身上,声音威严道:“你过来一下。” 这个时候,得了消息的丁所长也带着人迅速赶来了。 他与宋天一是一同进入的客厅,丁所长来到顾首长面前,一脸严肃地立正站定,腰背挺得笔直,手臂极其有力地抬起,敬了个军礼,喊了句首长。 顾首长微微颔首,示意丁所长也看看现场情况,他则指着云雪晴怀里的遗照,问向宋天一:“这张照片是谁的?” 宋天一顺着手指望去,当看清照片上的人时,瞬间瞪大了双眼,惊呼道:“我爸的遗像怎么在她手里?” 周慕白指着一旁的高个男人问道:“他是谁?”其实他脑海里有个一闪而逝的念头,但又快的抓不住,所以才问宋天一,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宋天一仔细辨认了一会,随即摇了摇头:“不认识,也没见过。” “说谎!不认识,他在为什么出现在你家里?”周慕白厉声问道。 宋天一着急地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苦着脸道:“我真的不认识。” 顾首长凌厉地眼神盯着宋天一,沉声道:“那他什么时候来的你家?” “这个,我也不知道。”宋天一被顾首长的眼神吓的胆颤,声音听上去像是快哭了似的。 顾首长又让宋家其他人来辨认,结果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的,连他什么时候进入的宋家,都没人知道。 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顾首长的目光再次落在宋蔓朵的身上,语气不轻不重道:“我听说宋家的大女儿有着神医的名号,不知道宋神医能不能让云同志醒过来?” 或许这位脸黑的云同志能知道些什么。 宋蔓婷脱口道:“云雪晴没有死?” 周慕白冷笑一声:“谁说云雪晴死了?” 宋蔓婷干笑了两声,“刚才不是说有命案吗?我还以为也云雪晴死了呢。” 宋蔓朵缓步走上前,既然老首长都说她是神医了,如果连云雪晴都扎不醒,那她的神医名声岂不是浪得虚名? 她走上前,先摸了摸云雪晴的脉相,见她没有中毒的迹象,通过脉相又没有查出其他问题,宋蔓朵断定,云雪晴只是昏迷了。 她先掐了掐云雪晴的人中,掐了一会后,见云雪晴没有任何反应。 随即又按压了其他穴位,云雪晴依旧没有一丝反应,宋蔓朵心中纳闷,不应该啊,她只是昏迷而已,怎么弄不醒呢。 又试了几次,云雪晴依然没有反应后,她看向门口的宋安,吩咐道:“你去我的药房,把银针取来。” 宋安在公安的陪同下,转身去取银针了。 片刻工夫,宋安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一向沉稳的宋安,此时脸上尽是藏不住的慌乱,他声音焦急地喊道:“大小姐,不好了,药房里的东西都被偷了。” “什么?!”宋蔓朵脸色大变。 她也顾不得场合了,抬脚便往后院跑去。 顾首长与周慕白相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今天的宋家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的。 临走前,还不忘记交代丁所长的人,保护好客厅里的现场。 刚才围在客厅的人,现在又全部去了后院。 宋蔓朵是第一个跑进自己的炼药房的,当看见房间内的珍贵药材与炼制好的药丸,全都不翼而飞的时候,脑子顿时一片空白,震惊到连思考的能力都忘记了。 她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没有了。 就连她那个好不容易得来的炼药炉,也没有了...... 顾首长、周慕白、丁所长是走在最后面进来的,原来什么样子,他们不知道,但从这些人震惊又肉疼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应该是丢了不少东西。 而且,还是好东西。 顾首长仔细地观察了这个房间,又问了句:“其他房间丢东西了吗?” 宋天一推了推大女儿,小声问道:“蔓朵,你去看看你房间里少东西了吗?” 宋蔓朵对上她爸那眼含深意的目光,瞬间回神,她匆忙转身,往自己房间里跑去。 宋父也赶忙跟了上去,他是守在了大女儿的房门前,因为有些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他拦住了跟过来的顾首长与周慕白,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大女儿的闺房,首长你们暂且留步。” 早就心不在焉的宋母与若有所思的宋蔓婷,站在了宋父的身旁。 顾首长、周慕白还有丁所长也没有强求,一同等在了外面。 周慕白的耳力极好,他听见了房间内的响动,听上去像极了打开机关的声音,他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冷芒,这个宋家,果然有鬼。 如果不是这次浅浅被带入宋家,他们真的没有机会知道这些事情。 此时密室内的宋蔓朵简直要气疯了,这里面的东西竟然也都消失不见,甚至连张桌子都没给她留下! 简直是可恶至极! 宋蔓朵平日里的端庄淡然统统不见了,猩红的眸中尽是滔天的愤怒与无尽的森冷。 她嘶哑着声音低低怒吼道:“到底是谁?!是谁偷走了我的东西!我宋蔓朵发誓一定找到你,让你不得好死。” 她一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宋蔓朵在密室里待了许久,等她收拾好心情,重新走出房间时,眼眶微红道:“我房间里的物件也都丢失了,现在非常的空荡,你们可以进来看看。” 宋天一望着情绪稳定的大女儿,有些拿不准贵重东西丢没丢。 物件丢了就丢了吧,密室里的东西才是最宝贝的,那些东西可丢不得。 第195章 开脱的宋家人 宋母与宋蔓婷两人率先走了进去,看见几乎空荡的房间,她们震惊的目瞪口呆。 那些东西,还都是大件,贼人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偷走的? 有神论的宋母,眼神恐惧地看着周围,她觉得大女儿的房间里闹鬼了。 只有厉鬼,才会这么厉害。 一个小时前,她还来过大女儿的房间,一个小时后房间空了,不是闹鬼,是什么! 还有客厅里的那个死人,也一定是厉鬼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 宋母越想越害怕,脸色也吓的惨白不已,这个房间里她不敢待了,迅速转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公安,还以为宋母这是要逃,伸手将人钳制住,宋母好像不怕疼似的,嘴里一个劲地嘀咕着:“有鬼,有鬼......” 顾首长与周慕白也进入了房间,当看见地上摆放物件的痕迹时,两人又相视一眼,事情有些诡异啊~ 如果药材被偷,还能说得过去。 但房间内的大件,比如床,橱柜,桌椅板凳这些东西,运出去的时候肯定有动静,贼人是怎么逃过宋家人的眼睛的?而且前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宋家的事情,确实发生的太过蹊跷,怪不得能把宋夫人吓成那样。 周慕白仔细地打量着房间,试图找到打开机关的地方。 当他看见房间内仅剩的一个书架时,走上前去查看。 宋天一见此心里猛地一跳,赶忙走上前阻拦道: “周团长,这房间里就这样了,我们先出去吧,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我大女儿的闺房,你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不合适。” 宋蔓朵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密室里的东西没有了,但她房间内有密室的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周慕白也没有强求,这个地方,他早晚会来查个清楚的。 丁所长状似玩笑道:“是不是有人在你们宋家偷偷挖了地道?要不然房间里的东西怎么运出去的?” 宋天一脸上挤出一抹笑道:“不太可能,那得多大的地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东西运走。” 宋蔓朵也在低头沉思,她听爷爷讲过,有人会缩骨功,还有人会奇异的穿墙功,但从没听说过有什么法术,能让房间内的东西消失不见。 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又太过 惊悚,她猜测,宋家发生的事情,一定与那个死去的男人有人。 观察完,一行人又去了前院的客厅,宋天一嘴里还嚷嚷着让首长做主,一定要抓到偷东西的贼人。 顾首长冷笑道:“比起丢失的东西,你们家发生的命案才是紧急处理的事情。” 此时情绪平稳的宋蔓朵,辩驳道: “首长,那个死在客厅的男人可能与偷东西的贼人是同伙的,他们或许是分赃不均,才遭了毒手,至于这个男人怎么出现在客厅的,我们都不在家,更不知道这个事。” 言外之意,他们一家人有不在场的证据,家里发生的一切与他们无关,即便有关,也是家里佣人的责任。 顾首长气笑了,声音冷厉道:“难道那个一脸麻子的高个男人,是凭空出现的?!还有,不管他是怎么出现的,都与你们宋家脱不了关系。” 顾首长看向身旁的丁所长,示意他可以把宋家的所有人都带走了。 宋家出了命案,又出了拐孩子的事情,顾首长决定此事亲自督查,宋家在京城内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又不是不知道,有他坐镇,他倒是要看看,哪些人会伸爪。 此时周贺然倏然转头,看向顾首长,他终于知道脑海中一直想的那个念头是什么了,他曾听他爸提过一句,他们审问了一名叫耗子的特务。 也是从他的嘴里审问出来了同伙,有个同伙的脸上就有一些麻子,外号,也叫麻子。 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但这种大事,不能放过丝毫的蛛丝马迹。 “怎么了?”顾首长见周慕白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不解地问道。 周慕白在顾首长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首长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他沉思片刻,让丁所长的人先暂停行动,如果这个麻子真的是特务,那宋家可不单单是人命的官司了,这事派出所管不了,得交给部队! 他走向客厅里摆放电话的位置,抓起话筒,拨了电话出去。 电话被对方接起后,顾首长声音凝重道:“是我,顾嘉益,松柏路宋家,马上带人过来。” 电话另一头的顾军长撂下他爹的电话后,迅速点了一队人,个个全副武装,手持武器,开始出紧急任务。 他亲自在前面带头,带着战士们,火速赶了过来。 顾军长从他爹那沉重的语气中,听出了事情的不简单。 只有与敌特有关系的时候,他爹的声音才这么紧绷,能让他爹亲自打电话的事,一定不是小事,也不知道那边几个特务,有没有枪战,他爹还能不能顶得住...... 此时客厅门口的宋家人,被这突然的严肃气氛搞的心惊肉跳的。 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周慕白也打了个电话出去,他是打给周父的,告诉了他们一直要找的麻子,可能就在宋家。 周父撂下电话后,也带了人过来。 周慕白放下电话后才察觉,他好像忘记告诉他爸麻子已经死了的事情。 对于特务的事情,顾首长认为宁可认错,也不能放过,眼前的这个麻子不是特务的同伙,那也得等辨认了再说。 在此之前,谁也不能离开宋家! 宋蔓朵发现了顾首长他们的脸色突然凝重了,她直觉今日发生的事情,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她再次要求打个电话,最后被丁所长训斥了一顿。 宋蔓朵压下心中的不安,定了定神,看向顾首长,解释道: “首长,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真的跟我们宋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连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出现的都不知道。我们也是被冤枉的,也有可能被人栽赃陷害,那些贼人偷了东西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把同伙毒死在了客厅。首长,这个人的死跟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是受害者。” 宋蔓朵再次强调了一遍刚才的话,她想把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偷东西的人划为同伙。 丁所长觉得这个女人话真多,又见首长沉着脸不愿意搭理,他出声训斥了一句:“有没有关系,得等调查了再说。” 周慕白冷眼看向宋蔓朵,似笑非笑道: “这个男人同宋家有没有关系暂且不提,但你鼓动云雪晴抓孩子,还误导她喝了孩子的心头血才能解毒,还有你们提到的什么扫把星,不详之人,敢问宋神医,你看病不是用望闻问切,而是观天象,问封建的?那找你看病的人,他们是怎么被你治好的?需要跳大神吗?” 顾首长本来严肃着一张脸,听了这话后赶忙伸手抵唇,假装咳嗽一声,慕白这小子的嘴毒,跟他那个大孙子有的一拼。 宋蔓朵被这些话刺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压下心里的火气,再次辩驳道: “周团长,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请你不要侮辱我的医术,你刚才说的什么扫把星与不祥人,那都是我妈嘴快,在云雪晴面前随口一说的,事后我也私下里纠正过我妈的那些错误思想。” 宋父赶忙插话,替女儿开脱道:“是啊,孩子她妈年纪大了,也就是那么一说,谁知道云同志听进去了呢,刚才还一直念叨着鬼啊什么的,这不是魔怔了嘛!” 宋蔓朵又继续开口道: “还有你说的什么心头血解毒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云雪晴身上的毒我解不了,我也明确地告诉过她,是她非得逼着我想一个法子,我见她已经处在绝望崩溃的边缘,我作为一名医者,为了给她一个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才给她说了办法,但我说的是动物的心脏血,并没有说是人的心头血,杀人犯法,难道我不知道?或许是云同志精神已经出现了幻觉,把她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误认为是事实了,这种主观意识的事情,我也左右不了的,不是?” 周慕白被宋蔓朵的厚脸皮气笑了,他没想到宋家大小姐,竟然像个泼皮无赖似的,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推得倒是一干二净。 宋蔓婷也赶忙站出来作证道:“我大姐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我也在场,云雪晴的状态确实非常的不好,还有些癫狂,说话的时候,也是颠三倒四的。” 宋蔓朵不等周慕白说话,唯恐他再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赶忙转移话题道: “我听蔓婷说周团长身受重伤,是回京养病的,我瞧着周团长的气色红润,一点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周慕白冷哼一声,他为了利用身份尽快找到小丫头,把脸上戴着的假面皮摘掉了,现在见到本人了,宋蔓朵还不忘记试探,他冷笑道: “我之所以恢复的这么快,是因为我们医院叶医生的功劳,她以前送过一粒保命药给我,所以我这条小命才保住。如果用宋神医观天象的医术,恐怕我的坟头草早就老高了。” “你!”宋蔓朵被对方挖苦的有些恼羞成怒。 还不等她再辨别几句,便听见了大门外再次传来急促的刹车声。 宋蔓朵眼前一亮,是不是砚川又回来了?如果这个时候砚川在,那宋家的处境不会这么被动。 第196章 谢伯母来了 宋蔓朵听见大门外的说话声不是砚川后,内心非常失望,但谢伯母此时赶过来,她心中也十分高兴。 她先前与谢伯母约好的,等忙完这边,她们再一起去供销社置办些结婚的用品。 谢伯母应该是等久了,见她迟迟没到,才过来看看情况的。 宋蔓朵想到谢伯母因为担心她还特意过来看看,内心是欣慰的,也不枉费她平时对谢伯母的孝敬。 门外的说话声停止了,一名公安跑了进来,向客厅里的丁所长请示道: “所长,外面有一位自称姓谢的女士,非要进来看看情况,这人放不放进来?” 丁所长看向顾首长,等待领导的指示。 宋天一听到是姓谢的女士时,眼底闪过喜悦,赶忙解释道:“应该是谢夫人来了,这谢夫人也是我大女儿的未来婆婆,谢家你们应该也知道,她......” 顾首长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让谢夫人在外面等一会吧,不管她有什么事情,也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宋天一对上首长凌厉的眼神,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地又闭上了,他感觉今天从未有过的憋屈,但凡这位顾首长不在这里,他都不会让这些人嚣张至此。 丁所长对眼前的小公安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回绝了就是,虽然这位谢夫人,他有些惹不起,但架不住他面前还有更大的一尊佛,那他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被挡在门外的唐书琴本来就面色不善,现在又被明令禁止不得入内,她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 也被气的不轻。 她不仅是谢家的夫人,她丈夫还是西部军区的军长,她堂堂一名军长夫人,整个京市有头有脸的人,谁见了她不给几分薄面? 她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驳了她的面子。 思及此,唐书琴就要硬闯进去。 顾首长的警卫员见此,直接从腰间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顶着唐书琴的脑门,冷声警告:“首长有令,不得入内。”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唐书琴,突然被冰冷的武器指着脑门,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被一脸的难以置信与惊恐取代。 她,她......她这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脑袋! “妈,妈这是怎么了?”本来在车上坐着等人的谢娇娇,突然看见这一幕,吓的她赶忙飞奔下车,跑了过来。 谢娇娇先把唐书琴拉到一旁,等那名警卫员把枪支收起来后,她这才看着脸色惨白的母亲,小声问道:“妈,怎么回事?” 宋家门口守着的警卫员她刚才也看见了,还以为是哪个领导来找蔓朵姐看病呢,所以特意让人守着院门,不让进去。 现在看来不是她想的那样。 唐书琴抚着心口,过了半晌,摇了摇头道:“我们先回家。” 她觉得今日这事不简单,刚才的公安可是进去通报了,如果有人连谢家的面子都不给,那只能说明,此人不畏惧谢家的势力,不畏惧谢家的人,那对方的来头也不小。 她得赶快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爷子,让老爷子打听打听宋家是不是真出事了? 如果宋家真是出了什么大事,那他们两家的婚事不仅尽快取消,他们谢家还得迅速与宋家撇清关系。 能让军方插手的事情,肯定小不了!思及此,她拉着女儿急匆匆地坐车赶回谢家。 当院内的宋蔓朵听着汽车离开的声音后,她眼睛微睁,眼底满是不可思议,谢伯母......竟然走了? 难道她都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哪怕是再等一会也行啊。 宋蔓朵听着远去的汽车声,心凉了,内心渐渐升起一股极大的愤怒,她平时拿着谢伯母比自己的亲妈都好,她怎么能一声不吭地走了呢?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宋天一也皱了皱眉,谢家此举不厚道啊。 宋家院中的这片小天地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 当气氛安静到几乎落针可闻时,大门外又传来一阵嘈杂声。 不仅有急促的刹车声 ,还有步伐整齐的脚步声。 顾首长与周慕白瞬间站了起来,他们等的人终于到了。 周父与顾承德是前后脚来到宋家门口的,看见彼此后,两人还怔愣了一瞬,随即双方敬了个礼,算是打过招呼后,急忙往院内赶去。 顾承德抬脚进入宋家院子前,对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得了军长的命令,迅速将整个宋宅里外包围了起来,保证一个特务也跑不出去。 顾承德是担心自家老爷子,他不知道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没有发生过枪战? 老爷子安不安全。 当他脚步匆匆地来到院内,第一时间找到老爷子的时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老爷子没事,要不然他那个嘴毒的大儿子,会反过来教训他这个不称职的爹的,大儿子那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他一句也不想听! 此时周父手中还拿着一张画像,他来之前,特意跟审讯组的人要了一张,他手中这张是修改了几次后的最终结果,也是同特务确认了好几遍。 周父还指望着能在麻子这里找到新线索呢。 自从那个留着山羊胡的敌特与眼前的这个麻子逃跑了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藏的严严实实的,到现在都没有露过头。 至于那个矮个子特务已经被枪毙了。 谁能想到那个矮个竟然会缩骨功?如果不是他们的人机警,恰巧把想要逃跑的耗子逮了个正着,说不定还真让他跑了,如果跑了这么一个人,不等于放虎归山?所以军部决定,立即处决。 站在一旁的宋家人一看这阵仗,之前的镇定从容全都没了,只剩下惊慌与不安。 惊慌失措的宋家人全都看向宋蔓朵,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宋蔓朵看着眼前的情形,也迅速想着对策。 刚才谢伯母来过,一定看出了宋家的不对劲,她此时应该跑回了谢家,将这边的情况告诉了谢老爷子。 只要谢老爷子知道了宋家的情况,一定会出手的,即便他不出手,也会打电话告诉其他人的。 宋蔓朵想到这些后,不安的心也稍稍安定,她又悄悄地叮嘱家里人,如果军部的人问关于拐孩子的事,就说全都是云雪晴自作主张的,与他们无关;至于莫名死掉的那个男人,只要实话实说就行,毕竟他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宋蔓朵的镇定与从容,也让宋家其他人定了神,想到宋家这几年积累起来的人脉,他们也稍稍宽了心。 只要打死不认,即便部队的人,又能拿他们怎么样。 宋蔓朵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爷爷的房间,随即收回视线,眼神中满是坚定,宋家,一定会没事的。 一直暗中关注着宋家动静的周慕白,自然察觉到了宋蔓朵刚才的小动作。 这边的顾承德听完了他爹的耳语后,眼神凝重地看向倒在沙发上的高个男人。 他见周父拿着画像上前比对,他也跟着走上前。 顾首长与周慕白也紧随其后。 当周父看到嘴唇发黑,毫无声息的麻子时,他看向周慕白诧异地问道:“死的?” 周慕白眼神闪烁地点了点头,是他的错,打电话的时候,少说了一句。 周父没好气地瞪了眼周慕白,白高兴一场了,他还以为有新的线索了呢。 第197章 宋家人被抓 周父比对完,确认了麻子的特务身份。 听到周父说完特务两个字的时候,宋家的人齐齐惊呆了,这好端端的,怎么跟特务扯上关系了。 不是查命案吗? 怎么查到特务身上去了? 特务身份一确认,顾承德也没有了什么顾虑,把宋家上下全都绑了起来,抓到车上,带回部队,仔细审问。 至于那个昏迷的黑姑娘,还有她怀中抱着的一张遗像,一同带回了部队。 周父则带着人开始仔细搜查宋家,试图找到其他的线索。 不管这个麻子是怎么死的,既然出现在了宋家,又死在了宋家,那宋家肯定与这名特务脱离不了干系。 大家都这么认为的,所有搜的也很仔细。 周慕白趁着搜查的机会,去了宋蔓朵的房间,来到了先前宋天一阻止他查看的小书架前。 这个书架上的砚台早就引起他的注意了。 他研究了一会,果然看出了猫腻。 最后密室是打开了,但周慕白是皱着眉头走出来的,因为密室里什么也没有。 难道里面的东西也被偷走了? 那密室里之前藏的是什么?周慕白觉得即便问宋家人,他们也不会说实话的。 随后周慕白又去了宋老太爷的房间,宋蔓朵的眼神在这间房门上特意停留了好一会,他可是看的清楚,所以他才要仔细检查检查,里面到底有什么。 顾老首长把这边的事情交给军长儿子处理后,他又火急火燎地让警卫员送他去医院。 浅浅那孩子到底怎么样了,他还挺挂心的。 顾承德看见他爹这火烧屁股的样子,还挺稀奇的,他爹一向沉稳,严肃,什么时候展露过今天这么不沉稳的一面? 顾承德非常好奇,自然也要抓住他爹问问怎么回事。 顾首长瞪了一眼儿子,没好气地叮嘱道:“老子告诉你,你得亲自查办这件事!我现在得去医院看看浅丫头了,也不知道那孩子醒没醒过来。” 顾首长说完,也没搭理眼神茫然的大儿子,等顾军长想问问他爹谁是浅丫头,又是谁家的孩子时,他爹早就坐上吉普车,一溜烟不见了...... 顾承德盯着车屁股更加纳闷了,这是得有多着急啊,他也有段时间没回去了,也没见他爹这么关心他。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么让他爹上心呢。 好奇归好奇,正事还得要办,他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搜查宋家后,他率先把人带回部队审问了。 周父对于顾军长把人带回去还是非常放心的。 顾军长是部队里出了名的铁面长官,做事公事公办,不留一丝情面。 此时在医院里的苏茉浅也醒过来了。 她被周母着急地送来医院交给医生们后,苏茉浅便开始被医生们‘抢救’。 本就没有吸多少迷药的苏茉浅醒来的很快,确切地说,她是被尿憋醒的。 刚才在昏昏沉沉,似梦似醒中,开始着急地到处找厕所,梦中的她怎么找也找不到,着急之下,猛地睁开了双眼。 这可把过来观察情况的护士吓了一跳。 孩子那愤怒的眼神,就像吃了她似的。 苏茉浅一秒回神,下一秒迅速起身跳下床,因为,她真的憋不住了...... 护士吓了一跳 ,着急道:“别动,别动,你手上还有针呢。” 别动......是不可能的,至于手上的针,她一把薅了下来,她都要憋爆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能阻止她去厕所的速度。 刚打水回来走到病房门口的周母,还没看清房间内的情况,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个小团子,一阵风似地跑了出去,那速度快的,她都没反应过来。 紧跟着是护士着急的大喊声:“你这孩子去哪里啊?你奶奶没有丢下你,快回来!” 护士还以为小孩子睁开眼没见到大人,害怕了呢,当看到门口的周母时,赶忙道:“你快去看看你家孩子,她跑出去了,好像是追你去了。” 她就没见过昏迷刚醒的孩子,跑这么快的。 周母见浅丫头的床铺果然空了,迅速把手里的暖瓶塞给护士,赶忙转身去追浅丫头了。 苏茉浅凭借着对医院布局的常识,很快找到了厕所。 等她从厕所里一脸轻松地走出来的时候,还听见了周奶奶的喊声,一边喊,一边往医院外跑去了。 她一听遭了,可能让周奶奶误会了,提起小短腿就要去追赶。 还没开始跑呢,就被两条大长腿挡住了去路,只见那人蹲下身子,声音温和道:“我抱你过去吧。” 或许男人不常笑,笑起来的面部有些僵硬,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这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容貌。 苏茉浅觉得与小叔比起来,她还是觉得小叔好看。 “怎么了?再不走,你周奶奶就跑远了。” “你是谁?”苏茉浅一脸警惕道,这男人虽然长的好看了点,但凭什么要跟着他走。 “我叫谢砚川,跟你妈妈......”谢砚川顿住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给孩子介绍自己。 苏茉浅一听他叫谢砚川,板着小脸,迅速绕过他,继续去追周奶奶了,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他多说。 水性杨花的男人,她才不愿意搭理。 谢砚川怔了怔,似是没想到眼前的孩子竟然独自跑了。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刚才孩子气鼓鼓的样子,让他看到了阿蓝的影子。 谢砚川身后的司机,硬着头皮再次上前催促道: “主任,他们都等着您呢,希望您尽快回去。” 司机也很无奈,他都不知道催了多少次了,主任手里一大堆的事情,上午的重要会议已经取消了,再不尽快回,部长那边也不好交代。 谢砚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回了句:“等孩子找到周夫人后,我们就离开。” 虽然苏茉浅是个小短腿,但跑的飞快,追上周奶奶的时候,她刚走到医院门口。 苏茉浅对着周奶奶的背影,小手扩成喇叭,腹部一收,用力大喊道:“奶奶~~” 这声音确实洪亮,连楼上的人都听见了一个娃娃叫奶奶的大喊声。 周母听见奶声奶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猛地转身,看见小丫头水灵灵地站在不远处,她简直是喜极而泣。 她的浅丫头终于没事了,真好。 精神头还是那个精神头,说明孩子吸了迷药后,没有留下后遗症。 周母高兴地小跑上前,苏茉浅也咯咯地笑着往周奶奶怀里扑去,等祖孙两人拥抱在一起时,竟然有一种久别重逢感,这可把去买饭又顺便把贺然带过来的小松,看的稀奇,今天早上,首长夫人与浅浅不是刚见了面? 想到今天早上,小松又一脸的愧疚,他得给浅浅好好地道个歉,是他没有看好浅浅,才让孩子遭了罪。 周贺然眼眶红红地走上前,哽咽地喊了声“浅浅妹妹。”刚喊完,眼里的泪珠开始滚落个不停,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浅浅妹妹了。 那个老女人说,浅浅妹妹是被抓去挖心脏的,他在家里哭了好久,也自责了好久,都是他没看好浅浅妹妹。 被周母抱在怀里的苏茉浅,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周贺然来了,她赶忙从周奶奶的怀里下来,抱着周贺然的胳膊哄道:“贺然哥哥,别哭,我回来了。贺然哥哥,我可想你了......” 苏茉浅开启了哄人模式,其实贺然哥哥最好哄了~ 坐在汽车里的谢砚川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尤其是看到那两个孩子,又想到了他与阿蓝的曾经,心里针扎般的难受,眼底的伤情好似怎么也遮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前面的司机道:“走吧。” 第198章 谢老爷子出手了 谢家 果然如宋蔓朵料想的那般,唐书琴回到谢家后,第一时间去书房找了老爷子。 告诉了他今天在宋家遇到的情况。 谢老爷子听完后,眉头紧蹙,沉思良久后,对唐书琴道:“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先不要跟宋家的人接触。” 唐书琴那颗慌乱的心,在看到老爷子后,也渐渐地平复下来,面对老爷子的叮嘱,她答应下来,随即担忧地问道:“爸,如果宋家出事了,那砚川的婚事......” 毕竟这婚事是老爷子拍板定下来的,如果取消婚事的话,也得有老爷子开口。 “等我问明原因后再说。” “好的爸。” 唐书琴离开老爷子的书房后,也没心情继续筹备儿子的婚事了。 如果宋家出事了,会不会影响到砚川的仕途?唐书琴有些心乱。 坐立难安的她,去了丈夫的书房,她打算打个电话把这事跟丈夫说一声。 书房内的谢老爷子,又等了半个小时,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站在一旁的谢全依然守在老爷子身边。 等终于打完电话了,谢老爷子的眉头几乎锁成一个疙瘩。 谢全就站在一旁,电话又漏音,所以他也听到了宋家发生的事情。 可以说是非常大的事情,顾军长的动静又搞的那么大,宋家有特务,甚至与特务牵连的事,应该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了。 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谢家都会跟着遭殃的。 “谢全,这事你怎么看?”谢老爷子有些地方想不通,就想听听旁人的看法。 宋老头以及宋家是些什么人,又是什么性子,谢老爷子非常清楚,就因为知道,所以才想不通,依照宋家人那非常谨慎小心的性子,怎么会让一名特务死在自己客厅? 这个人又是怎么被送进去的?被宋老头一手调教出来的宋安,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 这桩桩件件,谢老爷子觉得想不通的同时,又有些不可思议。 谢全看着老爷子有些犹豫,不知道有些话能不能说。 “说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谢老爷子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神,没好气地瞪了眼身旁似家人又似兄弟的谢全。 谢全压低声音道:“老爷子,宋老太爷他本就......”谢全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继续道:“我只是觉得那个特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宋家,又突然死了,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还有宋大小姐,她为什么非得要了司家后代的性命。” 谢老太爷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没接话。 谢全继续道: “那名特务出现的确实奇怪,趁着宋家人都不在的这天,偷偷把尸体放进去,又在云家姑娘把孩子拐到宋家的当口,然后被所有人发现了,可谓是一箭双雕,既对付了云家,又对付了宋家,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高人做出来的。” 谢老爷子沉思道:“云家与宋家有共同的敌人吗?” 谢全摇了摇头,他想不出来。 要说是周家吧,但周家与宋家毫无关系。 要说是宋家的对家吧,但又与云家无冤无仇的。 谢全又低声问道:“那宋家这边,我们怎么办?不能让宋家的事影响了大少爷。” “影不影响的暂时不能确定,宋家的人虽然被抓了,但我觉得......”谢老爷顿了顿,继续道:“最后会放出来的。你也知道,那个宋老头活着的时候,做事有多小心,他那个大孙女更是不遑多让,军部的人不会在宋家搜出任何有价值的证据的,搜不出证据,就不能定罪,只要宋家人再咬死了不认识那个特务,也不知情,宋家人不会有事的。” 说到最后,谢老爷子的口气中好似还带了点遗憾的味道。 谢全听明白了,宋家人这次虽然名声有损,但不会伤筋动骨。 似是想到什么,又问道:“那拐孩子一事,可是事实。” 谢老爷子嗤笑一声:“宋家肯定会推脱责任,即便推脱不了,宋家也会有人站出来认下这个罪名,但这个人,肯定不是宋蔓朵。” “那他们能多久要放出来?”谢全一听宋大小姐能放出来,悄悄松了一口气,希望不要太久就好。 “这个要看军部那边了。” 谢老爷子又沉思了良久,最后抓起一旁的电话,又拨了几个号码出去。 等再次打完电话,谢老爷子神色明显疲惫了不少,他撑着精神头,又对谢全叮嘱道:“看来我们得做两手准备了。” 谢全见老爷子的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他压下心中的难过,低声道:“不如先把宋大小姐保出来。” 谢老爷子摇了摇头,“我们不能插手,有人会去做的。我们只要时刻关注着这件事情就行。” “可是,如果宋大小姐不出来,您......”谢全的语气有些着急。 谢老爷子摆了摆手,语气极轻道:“听天由命吧。” 谢全的眼眶微红,其实老爷子这些年过的一点也不好。 更没有人知道老爷子心中到底有多苦。 宋家死了个特务的消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毕竟宋家的人被抓到部队里去,见到的人也不少。 对于那些暗中插手此事,以及打电话过来为宋家求情的人,顾承德都一一记下来。 顾承德这边紧急审问,周慕白那边也全力地搜查证据。 这些人当中,最懵逼的当属云雪晴。 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部队里,怀里还抱着个死人的遗像! 令她最绝望的是,她身边还死了名敌特,她感觉天都塌了,那可是敌特啊,怎么会死在她身边。 当部队审讯的人问她:敌特是不是她毒死的?敌特死之前,他们之间都说了什么话? 云雪晴非常崩溃,鬼知道,她跟敌特说过什么话?! 当审讯的人再次问她和宋家老太爷什么关系,又为什么对宋家老爷子念念不忘时?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每个字她都明白,为什么连起来,她不明白呢? 当知道她怀中抱着的遗像就是宋家老太爷时,云雪晴再次承受不住地晕厥过去了。 等云雪晴再次醒来时,已经彻底崩溃,大喊大叫中,也断断续续地讲述了那天的情况。 她明明是太累了,只是昏睡了一会而已。 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至于拐孩子的事情,她倒是交代的一清二楚,为了什么去抓人,还有她妈又是怎么配合的。 云家这边,因为云雪晴的事情,受了牵连的云父也暂时被关了起来,等云雪晴与特务的事情有了定夺后,组织上再商定关于云父的处罚。 云老爷子都气晕过去了好几次,他知道儿子的这身军装保不住了。 至于孙女与儿媳妇,能不能保住命另说吧...... 宋家的事情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的时候,苏俊峰这边也回到了乡下老家。 等他见到李月的时候,李月已经受刺激昏睡过去了。 询问了医生才知道,甜甜那孩子不仅没救过来,连尸体也不见了。 李月哭喊着要跟医生们拼命,她还一直嚷嚷着孩子没死,是被人偷走的。 她还要去公安局报案。 医生们见她疯癫的不像样子,她身边又一个家属都没有,无奈之下给她打了镇定剂,让她先冷静冷静。 关于孩子莫名丢失的事情,医院这边也报了公安。 第199章 苏晚甜的身世 公安来的时候,李月还在昏睡,最后是苏俊峰和医生在公安面前共同做了笔录。 苏俊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连孩子为什么被打的原因也讲的一清二楚。 两位公安听后一阵唏嘘。 他们还是第一次听闻三岁多的孩子,竟然生出这么恶毒的心思。 了解完所有情况后,公安局的人怀疑孩子的尸体是被苏老四媳妇带走了,毕竟她的嫌疑最大。 根据苏俊峰描述的老四媳妇长相,两名公安还特意询问了医院的护士们,问问她们见没见过这个人,或者其他可疑的人。 护士们全都摇了摇头,表示没见过。 倒是有一名护士说,她见一个奇怪的人,那个男人戴着草帽,中等身材。 她之所以留意了一眼,是因为那个人包裹的有些严实,帽沿压的又很低,她当时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忙地去工作了,其他的就没注意。 两名公安认为这个人可能就是嫌疑犯,又在医院查证了一遍,也找到了几个目击者,可惜几个人都说对方的帽子压的太低,根本就没看清男人的长相。 公安局的人也有些犯难,如果只凭借一个人身高,他们哪里去找人?他们更倾向于去村里找一找苏老四一家,或许有什么发现。 两名公安的态度客气,也是看在苏俊峰是一名军官的份上,一再保证尽全力破案。 但苏俊峰的言外之意,让两名公安有些意外。 苏俊峰的原话是: “麻烦两位公安同志了,我爱人呢,因为刚刚失去孩子非常痛心,我担心你们一上门,又引起她的伤感,所以,这个案子进展如何,我会亲自去你们所里了解情况的。再说了,这孩子又没救过来,如果是人贩子抱走了孩子,等他们发现偷得是一具尸体的时候,还不知道会随意扔到哪里呢,所以我希望公安同志,如果找到没人认领的孩子尸体的时候,可以通知我一声。” 年纪比较大一点的公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附和道:“没问题,如果有新的发现,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苏营长的,苏营长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去所里找我们。” 苏俊峰爽快地答应着,最后客气地把两名公安送走了。 等病房内只剩下苏俊峰与病床上昏迷的李月时,苏俊峰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看着又瘦了一圈的小月,目露心疼。 这才回来几天,怎么又瘦了。 想到甜甜那个孩子,他也叹了一口气。 平时看着那孩子挺乖巧的,谁能想到这孩子还有这么恶毒的一面,莫不是这孩子随了亲生父母那边的根? 提到甜甜这个孩子,苏俊峰的思绪拉回到了三年前。 事情发生在三年前的那个冬天,临近年节的时候。 因为快过年了,他爹娘连着寄了两封信过来催促,让他那个年回家过。 当时村里的人也都说他找了个非常漂亮的媳妇,现在媳妇孩子都有了,村里人也想见见有了出息的苏老三,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天仙媳妇。 那个时候浅浅才一岁多,叶蓝卿是不愿意带着孩子回乡下的,路途远不说,天气也比较冷,害怕冻坏了孩子。 最后是他在蓝卿面前说了许多好话,又找领导帮忙劝了劝,最后还提到了浅浅,他说让村里人也知道他有闺女了,免得以后他带着浅浅回去得时候,他们都不认识。 好说歹说,叶蓝卿最后同意了。 想到这里,苏俊峰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蓝卿那时候是真的有能耐啊,他当时还是一名连长,几乎连借辆吉普车回乡的底气,甚至是资格都没有,但叶蓝卿有。 她借来了一辆吉普车,而且还是借的韩院长的。 为了不让孩子受罪,叶蓝卿连她那高傲的自尊都能放下。 赵大牛听说他回乡下过年,还是坐着吉普车回去的时候,他也回去同小月商量了商量。 最后两人决定搭个顺风车,一起回去过年,大牛说一起走,路上也热闹。 蓝卿是不同意的,因为那个时候小月已经有了八个月的身孕,不宜长途跋涉。 小月见蓝卿说不通,便求到了他的面前,他觉得反正在车里,只要开慢一点,应该没事吧。 所以他一口答应了。 蓝卿知道他已经答应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写了一份免责证明,让大牛与李月签了字。 如果不签字,那就别坐车,他那时候还觉得蓝卿太不给他面子了,也有些小题大做。 但蓝卿那个时候的态度非常强硬,甚至还让政委媳妇做了个见证。 现在回想起来,蓝卿做的一点也没错,肚子大的孕妇确实不应该长途颠簸,如果他也态度强硬一点就好了...... 在路上的时候,一开始还挺好的。 因为蓝卿说她晕车,所以她抱着孩子坐在了副驾位置。 他们三人坐在后排,他跟大牛把小月护在中间。 一开始的时候,小月一点事也没有,坐在后排的他们有说有笑的非常开心,三人还聊起了小时候的趣事。 只是最后一天,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的时候,小月笨重的身子明显疲惫了不少,双手双脚都肿胀了起来。 他看着也心疼,只好让司机的速度再放慢一些。 当路过一个乡村小道时,司机被突然疯跑到车前的小孩,吓的猛踩了刹车。 坐在后排的他与赵大牛没事,毕竟车子本就开的不快,但坐在中间的小月,身体猛地往前冲了一下,即便被眼疾手快的赵大牛抓住,小月的大肚子还是撞到了前面的座椅。 然后小月就脸色煞白,抱着肚子开始喊疼。 蓝卿见小月的情况不好,赶忙让司机往小镇上的医院开去,一路上蓝卿都在用银针帮助小月缓解疼痛,保住胎儿,但小月那个时候却开始胡言乱语起来,眼神中还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小月说蓝卿的双手在用力压她的肚子,想害她的孩子,而且她身上的银针,被蓝卿扎的越来越疼。 他当时确实看见蓝卿的双手,的确在小月的肚子上......好像是在画圈似的。 赵大牛红着眼眶问蓝卿:“叶医生,你这是做什么?小月她已经很疼了。” “胎位不正。”他至今还记得蓝卿的声音比外面的北风还冷。 但小月不相信,她说她做过检查,老医生亲自把过脉,她的胎位非常的正,小月不相信蓝卿的话,非得说蓝卿不是妇产科室的医生,不懂的接生孩子的事。 她还一直说蓝卿是想害死她的孩子,还扬言,如果孩子出了事,她要蓝卿的孩子血债血偿。 他当时又着急,又为难。 他是相信蓝卿的医术的,小月应该也相信才对,不知道小月这个时候发什么疯。 直到把小月送到镇上的医院,医生们接手后,蓝卿给他打了声招呼,抱着浅浅,带着司机去吃饭了。 小月被紧急推进产房待产了,隔着产房门,他都能听见小月因为疼痛喊得撕心裂肺的声音。 听的他跟大牛揪心不已。 哎,孩子最后生下来了,但很不幸,孩子没活成。 医生说,因为肚子受了撞击,胎盘提前从子宫壁剥离,导致胎儿缺氧,他们这里条件太过简陋,达不到剖宫产的要求,而且,也没人会做这个手术, 还有就是产妇惊恐下的不配合...... 医生说了很多,他只听懂了一句:孩子没活下来。 孩子,是个男孩。 赵大牛听到这个消息后蹲在手术室旁,大哭了起来。 此时李月还在昏迷中,完全不知道自己生了个死胎。 正在他与大牛沉寂在悲伤中,医生准备把李月推出产房时,有一名护士抱着一个婴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婴儿冻得浑身发紫,哭声犹如猫叫,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像要随时咽气似的。 那护士着急道:“罗医生,你快看看这个孩子吧,又有人把女婴扔到西墙角了。”说完后,护士嘴里还嘀咕道:“都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了,生个女儿也不能随便扔啊。” 赵大牛听到这些话后,忽然站起身,仔细盯着护士怀里的孩子,瞬间有了个想法。 当看见大牛的动作的时候,他就猜到大牛的心思了。 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大牛说这个没人要的孩子他要了。 医生有些诧异,毕竟这个年代谁家稀罕女娃娃,他不确信地又问了大牛一遍:“这孩子你真要?” 大牛态度坚决,对着医生们,鞠了一躬,恳求道: “如果我爱人知道孩子是个死胎,她一定非常难过,她可是盼望这个孩子,盼了好久了,我不想让她每天活在痛苦里,我请求大家告诉我爱人,她生了个女孩,就是眼前这个孩子,求求大家了。” 赵大牛对大家又鞠了一躬。 医生们被大牛疼爱媳妇的举动感动了,纷纷答应保守秘密。 就这样,甜甜成了小月的孩子,至于那个男胎,也不知道大牛是怎么处理的。 想到大牛对小月的呵护与疼爱,苏俊峰心中还闪过酸意。 也不知道此时小月的心里是喜欢大牛多一点,还是更喜欢他多一点。 正在苏俊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病床上的李月手指动了动。 第200章 得知真相后,李月的态度 躺在病床上的李月,睫毛微颤,眉心紧拧,好像梦魇了似的,额头上瞬间布满了一层冷汗。 “小月,小月,醒醒。” 苏俊峰察觉到了李月的状态不好,赶忙抬手轻轻晃了晃她的身体,还不停地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李月听着耳边的声音,缓缓睁开了双眼。 “小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耳边的声音,李月那双茫然的眼神,缓缓移动。 当对上苏俊峰有些焦急的眼神时,她怔愣了片刻后,意识渐渐回笼,确定眼前的三哥不是幻觉后,猛然坐起身,抱着苏俊峰的腰身,又嚎啕大哭起来。 边大哭,边哭诉恳求:“三哥,甜甜不见了,你去帮我找回来好不好?三哥,我求求你了。甜甜还那么小,不能没有我。” 苏俊峰见李月这么伤心难过,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坐在病床边,把李月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抚道: “公安局的人刚走,他们一定会尽全力去找甜甜的。” 李月抬起头,红肿着眼睛看向苏俊峰,哭泣道:“三哥,你能不能亲自去找一找,公安局的那些人我信不过,我只信三哥。” 苏俊峰叹息一声,伸手擦掉李月眼角的泪水,细心安慰: “好,我会去找的。可是小月,你得认清一件事情,甜甜没有被医生救过来,即便我们找到甜甜,也不是以前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了。” 李月盯着苏俊峰的眼睛看了会,随即抬手,用力地把苏俊峰那只为她擦泪的手臂挥开,尖锐着声音大喊道: “甜甜没有死,她明明还活着,她还叫我妈妈了,还让给她买大白兔奶糖,还说要穿好看的裙子......甜甜那么可爱,我睡醒一觉后,她就不见了,三哥,是有人偷走了甜甜。” 李月的眼神渐渐变的疯狂与愤怒,她大声质问眼前的苏俊峰: “甜甜是不是被老四媳妇带走了?她一心想要甜甜的性命,肯定是她,是她带走了我的甜甜。”李月又伸手指着苏俊峰的鼻子,歇斯底里道: “你是不是来当说客的,你也想要甜甜的性命对不对?我告诉你们没门,谁要是敢抢走我的甜甜,我跟谁拼命!你让老四媳妇把我的甜甜还回来!还回来!” 苏俊峰见小月的情绪越来越不可控,甚至还有些癫狂,他微微蹙眉,把人圈在自己怀里,依旧耐着性子哄道: “小月,甜甜的事情,你太紧张了,老四媳妇已经打了甜甜一顿,也出了气,她不会再把孩子抱走的,抱走孩子的另有其人。” “不是 ,就是她!”李月一边挣扎,一边怒吼:“就是老四媳妇,就是她,我得回去找孩子,你放开我,我得回去找我的孩子!要是老四媳妇不把甜甜还给我,我给她拼命!” 苏俊峰看着怀中不停挣扎的小月,心中也莫名有些火气,下意识地脱口道:“甜甜又不是你的亲生孩子,你为了她跟谁拼命!” 这句话一说出口,苏俊峰眼底闪过懊恼,他本想等小月情绪平静下来后,再慢慢讲给她听的。 哎,算了,早晚也得说出口,晚说不如早说。 此时李月停止了挣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俊峰,良久,她声音沙哑地问道:“三哥,你这话什么意思?!甜甜她明明是我生下来的孩子。” 苏俊峰眼底划过不忍,轻声道:“小月,你坐好,我给你讲一讲甜甜的事。” 李月呆愣愣地坐在床边,刚才的疯癫已经不见,眼神中满是不安与对未知事情的惶恐,她感觉三哥接下来的话,会让她难以接受。 苏俊峰搬过一把椅子,坐在李月的面前,缓缓讲起了当年的事情。 直到苏俊峰讲完,李月愣怔了许久,眼神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声音极轻地问道: “三哥,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为了不让我去找甜甜,故意说了个谎言对不对。” 苏俊峰轻叹一声,抓住李月的双手,神情严肃道: “小月,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来骗你,当年的医生还在那个医院里,我们也可以去问问。其实大牛也是心疼你,害怕你因为刚生完孩子,又悲伤过度,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办法,说起来,甜甜这孩子也是跟你有缘......” “再有缘也不是我的亲生孩子啊!”李月突然的大吼声,让对面的苏俊峰神情微怔。 李月又掩面哭泣起来,她这次哭的不是失去了甜甜,而是哭自己好傻,被赵大牛骗了那么久,还把别人不要的孩子当成心肝肉地疼着。 她也为自己死去的那个儿子哭,哭自己的亲骨肉她都没有见一眼,就被赵大牛给埋了。 她可是生了个儿子啊,她明明可以不被赵大牛他娘指着鼻子骂生了个赔钱货的。 可是赵大牛呢,站在一旁,连个屁也不放,想到这里,面色有些扭曲的李月又满脸泪水地疯狂大笑了起来。 苏俊峰被李月又哭又笑的样子,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了许多种小月知道真相后的反应,独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小月,好陌生。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李月,突然抬头问道:“三哥,我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叶蓝卿有没有进去过产房?” 苏俊峰皱了皱眉,还是如实道:“没有,我们把你交给医生后,她就带着甜甜出去了。” 李月的眼神中突然渐渐涌上愤恨,声音极低,似是自言自语道:“叶蓝卿是不是嫉妒我怀的是个儿子,所以在车上的时候用力按压,把孩子给压死的......” “你怎么能这么想!”苏俊峰不可思议地望着李月,斥责道:“你当时情况很危险,再说了,如果不是蓝卿,你都不能坚持到医院。” “可是我的孩子她也动过手啊!” 苏俊峰觉得此时的李月连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了,他深吸一口气,权当小月是失去甜甜暂时不理智的行为,他压下心中的火气,耐心解释道: “当年蓝卿可是拒绝你们一起回乡下的,因为这事我们还大吵过一架。蓝卿也明确告诉过你路上颠簸,对你的身体和孩子都不好,可是你和大牛都说没关系,也不听劝,最后才出了那样的事情。小月,蓝卿是救了你性命的人,你不能这么恶意地去揣测她,她是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不会做杀死孩子的事情。” 李月低着头,垂着眼,一句话也没说。 苏俊峰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 还不等苏俊峰再开导上两句,便听李月道:“三哥,我们明天回去吧。” 苏俊峰:“......” 正在苏俊峰的眉头越蹙越紧时,李月的声音再次传来:“三哥,我医院里的工作也没了,院长说过,如果没有按时回去上班,我的工作便被别人顶替了。” 苏俊峰顺着李月的话说道:“那就先不上班,在家里养一段日子,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再重新找一份工作。” “好,谢谢三哥。” 李月的客气,让苏俊峰的心底有些发毛,他试探地问道:“小月,那甜甜......” 李月的眼底瞬间蓄满了泪水,但一想到那孩子是别人家不要的赔钱货,自己还当了宝,她这心里既膈应,又难过,毕竟也是自己养了三年多的孩子。 但又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刚才的心软又变得坚硬起来,垂下的眸子中满是决然,声音哽咽道:“既然甜甜没有救活,那就说明我们母女的缘分散了。” 苏俊峰明白了,李月这是不再追着他去找甜甜了,心里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对李月冷漠的态度,心中泛起了嘀咕,小月一听甜甜不是自己的亲骨肉,翻脸的速度挺快。 这一点,真是像极了李家重男轻女的思想。 苏俊峰叹息一声,不知道是为李月,还是为甜甜。 苏俊峰回部队前,又回了一趟村里。 苏老头看见老三回来了,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了?” “爹,都解决了,我和小月明天就回部队。” 苏父一听事情解决了,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事总算解决了。 刚进家门的苏老四瞥见他三哥后,一句话也没说地回了自己房间,关门的声音都哐哐直响。 苏俊峰见老四还有怨气,他心中也非常无奈。 苏父拍了拍老三的肩膀,沉声道: “老四正伤心着呢,你这个做三哥的别跟他一般见识,等过些日子,我再劝劝他,亲兄弟之间,哪能处成仇人的,等过些日子,我再让老四给你写信道歉。” “我知道了爹。” 对于老四的态度,苏俊峰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知道老四宝贝他那个闺女,有气是应该的。 但现在是两个孩子都没命了,这事不翻篇也得翻篇。 至于甜甜尸体的事情,他之所以没有继续追查,那是因为他明白,这里面肯定有老四的手笔。 不管老四,还是老四媳妇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宝贝的闺女死了,他们怎么会让甜甜真的活着一口气。 苏俊峰给家里的人都打了个照面后,就回去后,家里的氛围实在是太压抑了,苏俊峰都觉得不适应,所以他连饭都没吃,直接去镇上接李月回部队了。 李月娘家人知道这事总算结束了,也松了一口气。 李大花还想着,甜甜那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一个丫头片子而已,等小月将来生了孩子,自然会把这个赔钱货忘的一干二净。 苏俊峰离开后,苏父把老四叫到一边,见四下无人,小声地问道:“那个孩子放在哪里了?” “我小舅子把她藏在山上的洞里了。” 苏父沉默了一会,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把孩子处理了?” “下午吧,等下午没人的时候,我再从后山爬上去。” 苏父点了点头,叮嘱道:“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 苏老四应了声好,如果不是怕公安局的人过来四处调查,他早就把孩子埋了。 既然三哥那边已经把这事解决了,那他下午可以安心地把那个孩子埋在他闺女坟头旁了。 到了下午,苏老四便扛着铁锨,躲避着村里的人,悄悄地爬上了后山,准备让赵晚甜去陪他的宝贝闺女。 但是,等他找到小舅子说的那个山洞时,里面哪里有孩子的尸体?洞外倒是有些干涸了的血迹。 苏老四皱了皱眉,难道尸体被野兽叼走了? 他又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后,又悄悄地从后山绕到小舅子家去了,他得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 宝子们,今天两大章,字数没少哈~喜欢的宝子们,记得五星好评,爱你们(?′?‵?)I L??????? 第201章 宋家的人被放出来了 苏老四一路小跑到丈人家,见到小舅子的时候,他正蹲在井水边,手中的镰刀正来回地在磨刀石上发出‘哧哧’的声响。 锋利的镰刀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道道令人心悸的冷光。 苏老四赶忙走上前,压低声音问道:“小勇,山洞里的孩子呢?” 赵勇磨镰刀的动作只是顿了顿,随即头也没抬地继续磨起镰刀来。 正在苏老四着急地又想问一遍时,赵勇的声音不轻不重地传来:“姐夫,让这么个玩意埋在雨霏坟旁,你也不怕我外甥女嫌脏。” 苏老四有些不满小舅子的自作主张,蹙眉问道:“那孩子呢?” “扔了,从山顶上扔下去了。” 赵勇想的很简单,这个心肠歹毒的小孩把他的外甥女推进了枯井里,那他把这个孩子从山顶上扔下去,让她也承受承受雨霏的痛。 那个山顶苏老四也知道,山底下是一条流水湍急的大河。 他又问了句:“你带着那个孩子有没有去过山洞?” “没有。” 听小舅子说没有,他脑海中还闪过山洞门口干涸的血迹,随即抛到脑后。 虽然有些不满小舅子的自作主张,但也知道小勇平时最疼他闺女了,小勇也是用他自己的方式为雨霏讨公道。 算了,扔了就扔了吧,小勇说的也对,那个孩子太恶毒了,埋在闺女坟旁,别再吓到他闺女,是他考虑不周了。 苏老四又和小舅子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赵勇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一眼他姐夫,更没有起身去送一送。 京市 除了宋母之外,宋家其他人被放出来的消息,苏茉浅是第一时间从小叔那里知道的。 宋家人从被带到部队审问,到被放出来,整整过去了六天时间。 宋蔓朵被放了出来,苏茉浅虽然心中十分不爽,但也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宋家在京市费力筹谋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人庇护着。 要知道,麻子可是个特务,如果没点能耐的人,宋家人身上的脏水是洗不清的,更不会被放出来,但也更加说明,宋家背后的靠山确实不一般。 因为这事,小叔的心情也不好。 小叔几乎翻遍了整个宋家,除了两个空了的密室之外,没有搜出任何与敌特有关的证据,宋家人又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冤枉的。 宋母与宋蔓朵也是真的认为她们宋家是无辜的。 周父与周慕白也算是第一次正式地与宋家打交道,他们也意识到,宋家人做事不是一般的谨慎小心,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问题。 铁面无私的顾军长审来审去,也问不出宋家与那个特务的关系,而且对方还一口咬定是被陷害的,后来田副司令也过问了此事。 顾承德虽然没有从宋家这里问出什么,但他通过调查宋家时,敏锐地发现了一些别的情况,他直觉,通过宋家,会挖掘出意想不到的事情。 或许把他们放回去,有些事情会渐渐浮出水面,顾承德在田副司令的多次过问下,这才松口把该放的人都放了。 至于拐孩子的事情,一开始时,宋家的人都推到了云雪晴的头上。 云雪晴见被对方反咬一口,气的她把宋老太爷的遗像撕了个稀巴烂,然后以死明志,状告宋蔓朵不但是庸医,还蛊惑她犯罪。 两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最后还是宋母改了口,说这一切都是她教唆大女儿这么说的,原因自然是不愿意看着云雪晴因为肤色问题,继续崩溃绝望下去,宋母扬言她只是给了云雪晴一个活下去的勇气,谁知道对方还真的信以为真...... 宋母还说,云雪晴之所以这么没有脑子,与云家不关心云雪晴也有必然的联系。 宋蔓朵也咬死了说自己没说那些话。 云雪晴听了宋母与宋蔓朵狡辩的话后气晕了过去,但她也万分后悔,为什么去找宋家的人,她怎么又那么蠢地轻而易举地被她们蛊惑。 云雪晴悔不当初,但事实已经发生。 最后云雪晴与云母都被判了刑,送去劳改,知道这个结果后,云雪晴真的是一心寻死了。 至于宋母的蛊惑处罚,要比云雪晴轻一些,虽然没送去农场劳改,但也被送去改造了,思想的改造! 云父虽然与敌特没有任何牵连,对拐孩子一事更不知情,但因为云雪晴的判刑,部队他是待不下去了。 云老爷子等到尘埃落定的那天,也气的一病不起。 宋家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顾军长看着记录本上记下的这些名字,陷入沉思,这些人都是在宋家被审问期间,有打电话过来询问的,说情的,甚至还有人直言宋家是被陷害的...... 至于田副司令,顾军长后来一查才知道,田副司令的母亲曾经被宋老太爷救过一命。 其他的人,多多少少都与宋家沾上点关系。 宋家大小姐被放出来的消息散开后,还有些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希望现在的宋家,像五年的司家那样突然消失了,当年司家家主被暗害的消息太过突然,一时间,他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毕竟他们许多人不仅承了司家的恩,还一直买司家的药。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与司家可以媲美的宋家,他们还是希望宋家大小姐没事的,毕竟他们还得买宋家的药呢。 宋家的事情,让人欢喜,让人忧,即便苏茉浅再不高兴,今天也是她和周贺然约定好去顾爷爷家的日子。 因为上次发生了昏迷被拐的突然状况,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周贺然一手牵着苏茉浅的小手,一手拍了拍院门。 苏茉浅低头看着被贺然哥哥使劲攥着的小手,无奈又暖心。 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后,贺然哥哥几乎黏在她身边,唯恐她消失了似的,还提议晚上要在她房间里睡觉,他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抓着浅浅妹妹的手才睡得着。 最后是被小叔呵斥回去的。 然后这几天,苏茉浅感觉自己过上了没手没脚的日子,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贺然哥哥几乎包揽了她的一切。 洗手洗脸,贺然哥哥都包了,洗完脸后,还不忘记拿过她的百雀羚雪花膏过来,小手熟练地开始点在脸上,然后轻轻地揉开,直到脸上吸收完,才算做完了这项‘工作’。 还有她的头发,在周奶奶教了一遍的情况下,心灵手巧的贺然哥哥又学会了新的发型,编出来的小辫子可好看了,她每天都臭美地照照镜子。 只不过,贺然哥哥的这一通操作,把周爷爷看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下巴都快惊掉的周爷爷,又眼睁睁地看着贺然哥哥拿着她的小裙子去外面搓洗了...... 周爷爷都顾不得捡起掉在地上的老花镜,惊讶地瞪着眼睛问身旁的周奶奶,“贺然这孩子一直这样?” 周奶奶笑呵呵道:“对啊,贺然这孩子多好,现在都能替我分担家务了,这孩子像他爸,贴心。” 周爷爷又一脸不可思议地继续喝茶水了。 第202章 我是顾凌舟 随着‘吱呀’一声,眼前的院门打开了,苏茉浅收敛了思绪,笑眯眯地看着开门的人,高兴地喊了声:“顾爷爷好。” “顾爷爷好。”周贺然也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顾首长看见两个孩子非常高兴,笑呵呵道:“好,好,都好,孩子们,快进来。” 他牵住了小丫头的另一只手,高兴地把孩子们领进了客厅。 又忙着让勤务员小李把准备好的小零食,拿了出来,说是零食,其实就是小李做的麻酱糖,但在这个年代就显得异常珍贵。 苏茉浅看着眼前这位同周奶奶年纪相仿的李奶奶,一脸温和地看着他们,她也眉眼弯弯地嘴甜道: “谢谢李奶奶,你做的东西一看就非常好吃,闻起来更香。” 李玲看见孩子们这么可爱,她也高兴道:“好吃就多吃点。” 苏茉浅看着这个李奶奶,又想起了部队家属院里的李奶奶,有段时间没听她八卦了,还怪想念的。 顾首长等孩子们吃完东西,又把大孙子的飞机模型拿出来给周贺然玩。 苏茉浅看着飞机模型眼前一亮:“顾爷爷,这个飞机模型好漂亮啊。” “喜欢吗?喜欢就抱回家玩吧,爷爷送给你们了。”顾首长毫不在意道。 “啊?”苏茉浅的大眼睛看着如此豪气的顾爷爷,小手指着模型上的名字,不得不提醒道: “顾爷爷,你看上面写着顾凌舟的名字呢,如果我们拿回去,他会不高兴的。” 顾首长惊诧这么点孩子就能认识字了,不过想到孩子的聪明,随即爽朗一笑,非常霸气地说道:“这模型还是老头子当初给他买的,现在收回来不行啊?” 苏茉浅看着老小孩的顾爷爷,小大人般地叹了口气,大眼睛里满是无奈地哄道:“顾爷爷说的都对。” 顾首长看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高兴不已,他感觉最近跟小娃娃们玩在一起后,也年轻了不少。 周贺然看着飞机模型也非常喜欢,问向顾爷爷:“这个顾凌舟,是爷爷家的大哥哥吗?” 在周贺然的认知中,爷爷的孙子,不就是和他同辈分的人? 顾首长先是一愣,再次哈哈大笑道:“对,对,是一位大哥哥,年纪比较大的大哥哥。” 周贺然没有见过顾凌舟,所以他也不知道顾爷爷口中的年纪比较大,是有多大? 顾首长瞧见周贺然眼中的迷茫,还起身去拿来了相册。 笑呵呵地开始介绍照片里的人,他指着一个七八个月的奶娃娃说道:“这个就是顾凌舟。” 周贺然:“......” 他的小脸囧了囧,他觉得照片上的奶娃娃应该是弟弟。 顾首长终于从周贺然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娃娃脸上,看到了错愕与窘迫的神情,逗的他再次开怀大笑起来。 苏茉浅在一旁也看的乐呵,她觉得顾爷爷比她还像个小孩。 直到看见顾凌舟长大后的照片,苏茉浅不得不赞叹一声,顾爷爷的大孙子长的和小叔一样好看。 只不过两人的神态不一样,小叔平时都是严肃,不苟言笑的。 但照片上的顾凌舟即便面对镜头,都透着一股子慵懒感,还有他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好似噙着一抹淡淡的坏笑,眉眼张扬又肆意,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叫嚣着,不服就干! 这张照片,应该是在他叛逆的时期拍的吧,年纪也像是在十七八岁的样子。 果然,最后一张照片明显收敛了很多,此时他已经穿上了军装,与之前的那张相比,也一本正经了许多,更是学会了将情绪藏在眼底。 苏茉浅还在照片中看到了顾爷爷的全家福,看完后,她在心中评价了一句:顾爷爷一家人,没有一个长的丑的,个顶个的好看。 照片很快看完了,周贺然继续在一旁看飞机模型,苏茉浅就坐在贺然哥哥身旁,吃着东西,还顺便与顾爷爷,李奶奶聊着天。 苏茉浅吃东西的时候,也没忘记时不时地给贺然哥哥嘴里塞一个。 顾首长越看两个孩子越喜欢,李奶奶见孩子们非常喜欢吃她做的东西,也非常开心,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下次给孩子们做什么好吃的了。 大家都聊的非常开心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顾爷爷笑呵呵地起身去接电话。 等他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的时候,顾爷爷面上虽然也有笑容,但明显淡了不少。 苏茉浅的耳力一向很好,在这个电话漏声的年代,她把刚才的那通电话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电话是顾爷爷在部队的军长儿子打来的,说是晚上回来吃饭,两人又打了会哑谜。 苏茉浅虽然没听懂,但从顾爷爷的面色上来看,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苏茉浅直觉,会不会是宋家的事情,毕竟宋家的事情是顾军长处理的。 此时顾首长刚坐下一会,电话铃又响了,他抬眼看了看,没看见小李,却看见扑闪着大眼睛,满是好奇的浅丫头,正盯着电话看呢,他顿时乐了,大手一挥道: “爷爷都跑累了,你去帮爷爷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苏茉浅确实好奇,她好奇的是顾爷爷可真忙,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得处理那么多事情,听见顾爷爷让她帮忙,她听话地起身去接电话。 她抓起话筒,奶声奶气地喂了声。 听筒内传来低磁的声音:“你是谁?” “我是我!”苏茉浅应的很快,然后回了句:“你找谁?”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问道:“老头子在家吗?” 苏茉浅转头对着顾爷爷喊道:“爷爷,这个人问老头子在家吗?” 她觉得电话那头的年轻男人有些不礼貌,怎么能喊顾爷爷为老头子呢。 顾首长顿时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了,能没大没小地喊他老头子的,除了他那个气人不偿命的大孙子之外,还能有谁。 他没好气地说道:“问问他有什么事?” 苏茉浅见顾爷爷都瞪眼了,她也奶凶奶凶地冲着话筒道:“爷爷问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低低笑了两声,漫不经心道:“告诉爷爷,我是顾凌舟,他大孙子想他了。” 苏茉浅眼神一亮,声音稚嫩道:“原来是凌舟哥哥。” 话音刚落,苏茉浅明显听到了话筒那边的人,喝水被呛的声音,然后咳嗽个不停。 第203章 我得尽快嫁入谢家 等电话那头的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苏茉浅又赶忙夸道: “凌舟哥哥,你那个飞机模型真好看,我和贺然哥哥可喜欢了。” 听筒内低磁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孩,你多大?” “凌舟哥哥,我四岁多了。” “那个飞机模型送你了。” “谢谢凌舟哥哥,你真是个大好人。但我们家也有个飞机模型,这个还是留给顾爷爷在家里玩吧。”突然被发了张好人卡的顾凌舟,不得不强调道: “能不能叫叔叔,我比你大。” “不能哦~我们有同一个爷爷。”苏茉浅的语气很坚决。 再次走到电话跟前的顾首长,都听见电话那头的大孙子磨牙的声音了,顿时乐的哈哈大笑起来,能让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孙子无言以对的,浅丫头还是第一个。 苏茉浅看见顾爷爷过来了,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开心道:“爷爷来了,让爷爷给你说话吧。” 顾首长接起电话,先是幸灾乐祸地大笑了几声,等止住了笑,问道:“凌舟啊,有事吗?” “爷爷,我爸什么时候又给我生了个妹妹。”这声音中多少带了点幽怨。 顾首长气哼哼道:“你想的美!咱家生不出这么可爱的娃娃,老头子我倒是盼望着你生一个,你倒是快点找个媳妇啊。”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顾首长又哼了一声,问道:“你打电话来有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身体怎么样?” “能吃能喝,还能养花散步,挺好的。” “那就好,这两天我要出任务了,短时间内不能给你打电话,你要保重身体,没事多跟孩子玩玩,以后你更像个孩子。” 顾首长嘿了一声,开始念叨着老生常谈的话题:“没大没小的,老头子问你,你什么时候也娶个媳妇,生个孩子,我就能抱重孙......” 嘟嘟嘟...... 顾首长听着听筒内传来嘟嘟的声音,也气呼呼地挂了电话,这个不孝大孙,怎么总是抢着挂他电话,哪次都不等他把话讲完。 苏茉浅看着顾爷爷像个孩子似的气鼓鼓的样子,抓着顾爷爷的手,声音稚嫩地哄道:“爷爷,你说吧,我听着呢,我可以做爷爷的小观众。” 顾首长一秒变脸,他笑呵呵地领着苏茉浅的手又坐回到了沙发上,声音和蔼道:“我们不提他,太不省心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你这个小丫头乖巧。” 被夸乖巧的苏茉浅,笑眯眯地猛点头赞同,嗯,周奶奶周爷爷,还有小叔,都夸她乖巧。 好像天底下的孩子,就剩下她乖巧了...... 苏茉浅与周贺然在顾爷爷家玩了一个下午,就回去了。 临走前,顾爷爷还让贺然哥哥抱着飞机模型,回家再继续玩。 贺然哥哥没有拿,他说等下次来看顾爷爷的时候,再接着玩就行。 顾首长见周贺然坚持,也没再强求。 苏茉浅与周贺然高高兴兴地回到周家后,听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周姑姑打电话过来了,她说上次来的那个徐萌同志,看上小松了,她打电话过来问问小松愿不愿意。 其实周翠兰原本想亲自来一趟的,但自从上次再来部队大院,被警员告知不得入内后,她直接不上门了。 如果有事,也只是打电话问问,要不是徐萌那边给了好处,她连这个电话都不愿意打。 周翠兰最近非常生气,她气慕白这个侄子拿她当外人。 虽然她不是周家亲生的,但好歹也是在周家长大的,竟然这么对待她这个姑姑,她既心寒又气愤。 但看在徐萌给的好处份上,这口气她忍了。 苏茉浅走进客厅的时候,周爷爷,周奶奶,还有小叔正坐在客厅里征求小松的意见。 她记得小松叔叔上次开车把徐萌送回去后,他们后来私底下也见过几面,小叔还问小松叔叔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徐萌那个牺牲的哥哥,有没有泄露部队里的机密。 小松说,经过几次试探,并没有发现异常。 谁能想到,一来二去的,徐萌竟然相中了小松。 此时小松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家团长,保证道:“团长,我真的只是在试探情况,对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周母笑呵呵道:“小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的意思婶子明白了,婶子会替你回绝的。” 小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颊微红道:“婶子,我老家已经给我定了门亲事了。” 周父最后一锤定音道:“等翠兰再打电话过来,回绝了就行。” 周母赞同地点了点头,她怎么觉得这个徐同志,见一个爱一个呢,难道她非得嫁给个当兵的不成? 事情解决了,周父周母两人去准备的晚饭。 小松与周贺然开始摆碗筷。 苏茉浅被小叔抱在怀里,温声细语地问道:“在顾爷爷家玩的怎么样?” “挺好的,顾爷爷家有个李奶奶,做的东西可好吃了......”苏茉浅那张小嘴巴拉巴拉地说完,最后又说道:“我还接替顾爷爷接了个大哥哥的电话。” “大哥哥?”周慕白开始思索顾首长家里的情况,他不记得顾首长家里有孩子啊。 苏茉浅脆生生道:“嗯,他说他叫顾凌舟。” 周慕白顿时笑了,空军部队,特技飞行员的顾凌舟,此人的威名,他也听说过,能让小丫头称上一声哥哥,嗯......也是顾凌舟的荣幸! 周家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的时候,此时的宋家却惨淡不已。 宋家的每一个人此时可以用‘惨烈’要形容。 尤其是宋蔓朵,她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挂着血迹,脸上的伤痕,身上的疼痛,以及肿胀手指上传来的麻木,都让她深刻地体会到部队里那些人的残酷。 她也没想到,他们宋家的所有人,竟然是按照审问特务的流程来的,好像不问出个所以然,誓不罢休的样子。 当时她就在赌,宋家一定不会有事的。 毕竟宋家可是干干净净的,他们也不会从宋家搜出任何证据,况且,还有人不想看到他们宋家出事。 最后,她赌对了,他们被放回来了,除了她妈之外。 想到她妈,宋蔓朵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但很快转瞬而逝。 此时宋蔓朵看着一片狼藉的宋家,眉眼间的戾气也更重了。 宋家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抄了家呢。 两个密室也被发现了,部队的人说密室里的东西都空了,还问她密室里藏了什么。 呵~藏了什么,她怎么会告诉他们! 但丢失的那些东西,让她更加心痛。 此时宋蔓朵也顾不得客厅的凌乱,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休息了,独留了宋安商量事情。 宋安的状态也不太好,宋蔓朵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心中也难受,她发誓,宋家的事情,她决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招呼宋安坐下,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声音压的极低。 “大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些药也不见了,老太爷留下的财物也被偷走,如果有人上门求药,我们该怎么办?” 宋蔓朵神色镇定道:“不必惊慌,大家都知道宋家被人陷害了,还丢失了不少东西,一时半会的没人会来,我们当务之急得尽快找到司家的金方,只要药方在手,我们还怕什么。还有......” 宋蔓朵眸中渐渐浮起狠厉,语气极轻道:“我得尽快嫁入谢家。” 第204章 宋蔓朵的猜测 宋安觉得大小姐说的有道理。 如果宋谢两家联姻了,即便他们手中暂时没有了那些药,那些人也会忌惮谢家的势力。 宋安想到宋家目前的处境,担忧道:“我们这次遭了大难,又丢失了巨额钱财,他们......会暗中相助吧?” “会的!他们离不开宋家。”宋蔓朵的语气十分笃定。 宋安见大小姐如此肯定,也稍稍安了心,庆幸道: “还是老太爷与大小姐有先见之明,部队的人什么也没搜出来。可惜我们宋家的那些证明都被偷了,我们可是为政府,为民众做了不少好事,还有老太爷留下的捐献证明,如果我们把那些证明往他们脸上一甩,看部队的人还敢不敢用这么强硬的手段对待咱们。” 宋蔓朵只是冷冷一笑。 宋安想起什么,语气稍有不满道:“谢家那边只是冷眼旁观,害的大小姐在部队里吃了几天苦。” 宋蔓朵不慎在意道:“谢老爷子都不着急,我们急什么。” 随即想明白的宋安,讥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也对,他可是最等不起的人。” 其实宋蔓朵不在意谢老爷子会不会出手相救,她在意的是谢砚川的态度。 她作为砚川的未婚妻被部队里的人抓走,又被关起来审问了好几天,他竟然连问都没来问过一句,甚至没来看一眼,哪怕说上一句关心的话也行。 还有那天一声不吭地突然走掉的事情...... 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让宋蔓朵认清了一个现实: 从头到尾都是谢伯母在拿好话哄她,并不是砚川工作忙抽不开身,而是砚川根本没有忘记司卿蓝。 她收到的所谓的砚川送给她的礼物,都是谢伯母自作主张的事情。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视若珍宝,小心珍藏,哪怕是一个不值钱的发卡,她都一直戴在头上。 呵~谢夫人可是把她耍的好苦,她在谢家人眼里更像个小丑似的。 她是非常喜欢砚川,她十五岁时,遇见他的第一眼便喜欢的无可自拔,暗暗发誓,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嫁给这个自信又俊美的少年。 尤其是他那双温柔的眼神,望着另外一位姑娘时,她嫉妒的发狂,那样的眼神,她也想要。 后来的事情,也一直在她的计划中,可是如今...... 宋蔓朵垂眸遮住眼中的愤恨,自从订婚后她给了砚川五年的时间来接受她,可砚川自始至终没有瞧得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既然温柔的手段不行,那她不建议强硬一些。 她要让砚川满心满眼都是她,心中也只有她宋蔓朵一个女人。 宋蔓朵缓缓抬眸,眼底的情愫渐渐褪去,声音冷淡道:“明天,我们去谢家,同谢老爷子商量大婚的事情。” 宋安神情微怔,不解道:“之前不是都与谢夫人商量好了?” 宋蔓朵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之前的不完美,谢夫人一个女流之辈毕竟目光短浅,我们要同谢老太爷重新商定,包括邀请的宾客,必须都得让我满意了才行。” 宋安心下一惊,再看向大小姐的眼神时,全然没有了往日提及结婚时的羞涩与憧憬,更没有对谢大少爷的爱慕与欣赏,现在大小姐的眼神非常平静,平静到可怕。 宋安目露担忧地唤了句:“大小姐。” “放心,我很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宋安看着这样的大小姐沉默了一会,又小声地开口道: “大小姐,这两天我都在想,您房间,还有密室里的那么多东西,到底是怎么一扫而空的,而且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可是我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宋蔓朵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她也想过,只可惜爷爷不在了,如果爷爷在的话,或许能帮忙解惑一二,但现在...... 她好似想起什么,突然抬眼道:“或许有一个人能帮我们解答这个问题。” “谁?” “谢老爷子。”宋蔓朵眼神微眯,继续道:“宋家那日发生的诡异事情,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且,她还是......” 宋安脱口道:“司家的那个孩子?”随即又摇了摇头:“可是那孩子自始至终都是昏迷的。” 宋蔓朵一脸沉思,事实确实如此,但她直觉那天发生的事情,与那个孩子脱不了干系,毕竟司家的任何一个人,都容不得小觑,司卿蓝年幼时有多聪明,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果司家出一个像爷爷口中的那种会缩骨功,或者会穿墙术的能人异士,宋蔓朵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司家的先辈有没有这种人,宋蔓朵不知道,但她觉得谢老爷子可能会知道。 谢家与司家世代交好,尤其是到了谢老太爷这一辈,他跟司家老太爷的关系最亲密,说不定他知道司家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是不知道谢老太爷肯不肯说了。 宋蔓朵又与宋安商量着,再安排人去找找李月,让李月想办法套套苏俊峰的话,问问他知不知道司卿蓝藏东西的地方。 司家的金方,她必须尽快得到。 对那些上门求药的人,他们能拖得了一时,但拖不了太久,如果宋家拿不出好药,那她这个神医的名声也算到头了。 爷爷好不容易谋划来的一切,不能毁到她的手上。 宋蔓朵与宋安一直在商量着宋家以后的事情,还有与谢家的婚事,完全忘记了被他们推出去顶罪的宋母。 此时的谢家,也围坐在桌前说着宋家的事情。 除了谢砚川与谢父之外,谢家大房的人基本都到了,谢砚时也从医院里赶了回来。 宋家的事情,唐书琴也跟远在西部军区的丈夫打过电话,但电话那头的谢父只是对她说了句:“家里的事情,听父亲安排就行。” 然后就匆匆地挂了电话。 这可把唐书琴气的不行,她觉得丈夫一点也不关心大儿子的婚事,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一点也不合格! 第205章 婚事照旧 唐书琴这几天一直没能睡个好觉,宋家的人被关进去几天,她就失眠了几天。 老爷子又不表态,她真的担心前途无量的大儿子,再受到牵连,也突然被部队上的人抓进去审问。 现在宋家的人被放出来了,她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宋家的名声也不好了。 不管怎么说,宋家客厅里死了名特务的事是事实啊,谁还管真相如何。 这样的人家,他们还有联姻的必要吗? 思及此,她看向面色平静的谢老爷子,一脸担忧地问道:“爸,这宋家的婚事,要不还是......” 取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谢老爷子出声打断道:“宋家现在没事了,婚事照旧。” “可是......” 谢砚时抢先道:“妈,爷爷都说没事了,你只管负责大哥的婚礼就好,我听说宋家人在里面吃了不少苦,要不妈你去探望探望?” “我不去!”唐书琴一口拒绝,瞪了眼小儿子,让她降低身份去宋家,怎么可能! 更何况,还是这个时候。 谢娇娇一脸诧异地看向她二哥,问道:“不是说被陷害的吗?怎么还在里面吃苦?” 谢砚时望着如此天真的妹妹,没好气道:“一开始谁知道是陷害的!” 谢老爷子突然开口道:“砚时,你二叔那边还经常与宋蔓朵联系吗?” “二叔的新药方出来了,他还想着过段时间让宋小姐过去看看,提提意见呢。”谢砚时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爷爷。 “让你二叔以后都不要找她了,在医学界里,能人有的是,不一定非得她宋蔓朵能提点建议。” 谢砚时眼神更疑惑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他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爷爷,虽然医学界的能人不少,但能制作出那样逆天的药,可只有宋家一个啊,宋小姐的意见异常珍贵,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家的关系,其他人请都请不动的。” “我说不用就不用!听不懂我的话嘛!”谢老太爷突然的大喝声,吓了谢砚时一跳。 其他人也都眼神不解又疑惑地看向老爷子。 谢老太爷心口起伏的厉害,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此时他正咳嗽个不停,站在一旁的谢全,一边着急地替老太爷顺气,一边拿起桌前的茶水,让他润润喉。 等谢老太爷情绪终于平稳下来,他又对眼神不安的谢砚时强调了一遍: “你要把我的原话告诉给你二叔,如果他不听话,那我就把他从谢家除名。” 谢砚时瞬间睁大了眼睛,他觉得爷爷这是动真格的了,可是,为什么啊。 之前因为二叔继承了爷爷的衣钵,爷爷有多偏向他,谢家上下谁不知道,等他回去后,一定得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二叔。 此时唐书琴也眼神不解地看着老爷子,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既然不同意取消婚事,那为什么又不让孩子他二叔与宋蔓朵接触?但老爷子在家里又是说一不二的主,他的话,谁也不敢提出质疑。 谢老爷子感觉身子越来越疲惫,由谢全搀扶着起身道:“砚时,记得把话带给你二叔。” 谢砚时赶忙应是。 谢老太爷走了两步,又转身看向唐书琴叮嘱道:“如果宋蔓朵来谢家的话,你招待就行,我年纪大了,也没心力操心砚川的婚事了,如果宋蔓朵提出什么要求,你先答应着,拿不定主意的,回头再问我。” 唐书琴赶忙起身应道:“好的爸,我记下了。” 老爷子去休息了,唐书琴盯着老爷子的背影,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更是层层疑云。 部队大院,周家 苏茉浅与贺然哥哥晨练完,又吃了早饭后,她迫不及待地去给郑舅舅打电话去了。 她掐算着时间,郑舅舅应该收到包裹了。 电话号码是小叔帮着拨出去的,她坐在小叔身旁,周贺然坐在她身旁。 两人动作一致地盯着小叔拨号码。 当话筒那边传来粗犷的喂声时,周贺然确定了,这就是浅浅妹妹的郑舅舅,因为这个声音他在政委伯伯办公室听到过。 苏茉浅听见话筒里的声音,也跟脑海里记忆中的声音对上了号,嗯,是郑舅舅的没错。 “喂!说话啊,再不说话,老子就挂电话了!”一向急脾气的郑和平,见电话那头的人迟迟不开口,他那非常不满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是我,周慕白。” 郑和平好似有些意外,静默了片刻后,他那带着笑意的嘹亮声音,再次传来: “你小子终于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我外甥女在你那里有没有受委屈啊?你有没有让她吃饱穿暖?有没有给她买糖吃啊,有没有......”一堆有没有之后,最后总结了一句:“如果你让我外甥女受委屈了,我回去找你算账!” 周慕白听完之后,只回了一句:“浅浅不是你外甥女,不要自作多情!” “嘿,这事我们掰扯过多少遍了,我那异父异母的亲妹子都没反对,你躲一边去,老子不爱听你说话。”随即想到什么,语气炫耀道:“浅浅给我寄包裹了,我收到了,里面东西可多了,馋死你......” 周慕白默了默,不得不打击道:“包裹里的东西,是我和浅浅一起买的,不过那些药,是她亲手一个一个地搓出来的,你记得吃。对了,药材也是我买的......” “药,什么药?”他刚拿到包裹,还没来得及查看完呢,便接到了电话,还有,这个周慕白也真是的,他当然知道是他和浅浅一起寄过来的包裹,难道连炫耀一下的机会都不给他?真是小气! “我让浅浅给你说吧。” 郑和平一听浅浅要给他说话,高兴地笑起来,嘴里不自觉地嘀咕着:小丫头也在啊,太好了。 苏茉浅接过电话,脆生生地喊了句:“郑舅舅。” 这声郑舅舅,可把郑和平喊的老泪纵横,他想这孩子都想了一年了,周慕白这个臭小子就是不带着浅浅来听电话。 郑和平压下眼底的湿意,爽朗地应了一声,问道:“浅浅啊,想舅舅了吗?” “想了,天天想,吃饭的时候想,喝水的时候想,走路的时候想,做梦的时候也想......” 苏茉浅扒拉着脑袋里的记忆,开始对答如流,因为这些都是郑舅舅抱着她的时候教的,她说一次,郑舅舅就高兴一次,还有糖吃。 果然,郑和平听完后,高兴的合不拢嘴,通过话筒,那他爽朗的笑声如数地传了过来。 郑和平开心的像个孩子,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记忆力非常好,他教了一遍的东西,小丫头记到了现在,可惜,他现在不能给孩子大白兔奶糖吃了。 第206章 打电话给郑舅舅 苏茉浅在电话里对郑舅舅认真交代着那些药的作用与效果。 她也一再强调:“郑舅舅,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吃。” “好,好,好。舅舅什么都听你的。” 郑和平连说了三声好,心里也暖的不行,没想到他一个大老爷们,也有人关心了。 “浅浅啊,舅舅也想你了,等舅舅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了。等回去了,舅舅就一直守着你,我看谁敢欺负你!”郑和平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做完这边的任务。 苏茉浅一听郑舅舅的急性子又上来了,她赶忙劝道:“舅舅,工作做不完,可以慢慢的做。舅舅,你年前回来吗?” “年前?”郑和平思索了一会,爽快地答应道:“可以啊,年根底下那段时间太寒冷了,我们会休息一段时间的,到时候舅舅回去看你。” 苏茉浅眼神一亮,开心道:“那我等舅舅回来。” 只要舅舅年前能回来,那舅舅的劫难岂不是就能躲过去了。 正在苏茉浅与郑舅舅聊的开心的时候,周慕白的声音在一旁幽幽地传来:“浅浅,挂电话吧,你舅舅该忙工作了。” 郑和平顿时不干了,在电话里嚷嚷道:“慕白,你个臭小子,我告诉你,我现在不忙,一点也不忙!” 这话刚吼完,便听见郑和平那边有人喊报告的声音。 郑和平嘀咕了一声:“真是个乌鸦嘴。” 即便隔着听筒,苏茉浅也听到了,她跟着笑了起来。 最后是在郑舅舅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叮嘱下,才挂了电话。 苏茉浅都一一回应着,也一再给郑舅舅强调不要忘记吃药。 那些可都是强身健体的药,里面还掺了灵泉水,郑舅舅吃了后,身体绝对会越来越好的。 周慕白看着开心的小丫头,有些吃味道:“等小叔出任务了,你也给小叔打电话。” 苏茉浅一脸错愕地问道:“出任务,不是都不能打电话?” 周慕白脸色僵了僵,强行解释道:“有些任务是可以的,比如老郑,他现在也是在完成任务。” 苏茉浅懂了 ,她笑眯眯地附和着:“只要有小叔的电话号码,我要每天都给小叔打电话,更会想念小叔的。” 周慕白心里平衡了,点头应道:“好。” 周贺然也赶忙发话,表态道:“小叔,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 “嗯?你就不用了,浅浅给我打电话就行了。”就在周贺然的眼神渐渐冷下来的时候,周慕白又及时地补救了一句:“你和浅浅一起打就行,两个人分开打会浪费电话费的。” 周贺然的眉眼松了松,只要不是小叔嫌弃他了就行。 苏茉浅乐不可支地听着小叔的解释。 打完电话,小叔又领着她和贺然哥哥去射箭,虽然弓箭是小叔自制的,但非常好用,她可喜欢了,她还在空间里偷偷做了几个锋利的箭头呢,如果打猎的时候,肯定能抓到猎物的。 正在苏茉浅与周贺然练习开心的时候,大院门口的警员打电话过来说,有一位叫怀忠 的人在门口找小叔。 苏茉浅听小叔说了后,眼中一喜,忠爷爷来了。 此时京市 郊区的一座破败的院子内,也有人在悄悄地碰面。 一身中山装,头戴黑色礼帽的中年男人,把帽沿压的极低,站在对面的人,只能看到他的口鼻部位。 礼帽男人对面,站着的是头戴草帽,粗布汗衫,脚上穿着草鞋,一身乡下人装扮的豹哥。 豹哥毕恭毕敬地站在礼帽男人的跟前,恭敬地听着老大问话。 中年男人声音压的极低,沉声问道:“山羊胡最近怎么样?” 豹哥脸上闪过愁苦,小声回道:“老大,山羊胡一心想替他弟弟报仇,我已经尽力在压制他了,我担心哪天压不住,他再跑出去闯了祸。” “你告诉他,想替弟弟报仇,也得等最近的风声过了,如果他现在暴露了,别说报不了仇,可能会牵连我们所有人!” 豹哥的腰身又弯了弯,赶忙附和道:“老大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山羊胡,并把老大的话传达给他。” “还有,让他把胡子剃了,改改容貌,军部那边已经有了他的画像,如果不想被抓住枪毙,你让他按我说的去做。”中年男人末了,又加了句:“还有你。” 豹哥眉头紧蹙,声音有些发紧地问道:“耗子出卖我们了?” 中年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似是想到什么,有些惋惜道: “耗子本来有逃出去的机会,可惜被人发现了。如果不是耗子被关押的地方一直保密,我们的人早就出手了。” 中年男人又叮嘱道:“告诉下面的人,暂时不要动司家的那个孩子,现在围在她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不简单,我们不要打草惊蛇。至于司家大小姐留下来的东西,我们也有线索了。” 豹哥眼神一喜:“东西找到了?”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没有找到,但找到她存放的地方了,苏俊峰已经去过,只是可惜被虚晃了一枪,里面的东西已经转移了。” “转移了?那苏俊峰知不知道转移到哪里了?”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不知道,如果知道了,也不会被揍一顿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豹哥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又告诉了豹哥关于麻子死在宋家的事情,豹哥震惊不已,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躲藏,还真不知道宋家出了这样的事。 麻子怎么死了?还死在了宋家? 豹哥的问题,中年男人也给不了他答案,只是叮嘱他以后行事小心。 中年男人又交代了豹哥一些事情,这才让豹哥先行离开。 他确认豹哥已经走远后,这才打开自己的手提包,手法娴熟地为自己做了个易容术,等换成另外一张脸时,他把头上的毡帽往手提包里一塞,整理了整理头发,又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没人后,这才迅速离开了这座破院子。 第207章 忠叔来了 忠叔来了。 周慕白抱着苏茉浅一起去大院门口见的人。 有些日子没见忠叔了,今日一见,苏茉浅发现忠叔的变化不小。 虽然肤色还是有些黝黑,但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不像刚开始见面时的那种疲惫与茫然。 忠叔的眼神有了光,衣服整洁,脊背挺直,全然没有了初见时的衣衫褴褛,弯腰弓背。 当忠叔看见苏茉浅脸上的红斑时,先是错愕了一瞬,随即会心一笑,原来这就是小小姐说的办法,他走上前,声音温和地喊了声:“浅浅,周团长。” “忠爷爷。”苏茉浅礼貌地叫了人。 周慕白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对方。 忠叔的眼神又迅速打量了孩子一眼后,发现孩子好好的,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前几天宋家发生的事他也知道了,好在孩子现在一点事也没有。 三人打过招呼,来到大院门口西侧,没人注意的角落,忠叔这才小声开口解释: “我放心不下小小姐,也跟着过来看看。我想着小小姐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京市,我想带她去司宅转转,让小小姐给家主和夫人上柱香,家主和夫人见了小小姐后,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忠叔的眼底已经有些湿润。 其实这次来京市他还有个一个目的,他想厚着脸皮去求求谢大少爷,能不能想办法把司宅的房契补办一张,交给小小姐保管,他们都一把老骨头了,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司家的宅子,是绝对不能落在别人手里的。 “忠爷爷,你喊我浅浅就行了。”苏茉浅非常清楚,这两年这个称呼还可以叫上一叫,等过两年,大小姐这个称呼,可谓是闻之色变,避之不及。 “哎,好。”忠叔笑容温和地应道。 周慕白对于忠叔的提议不置可否,但若把小丫头交给忠叔,他有些不放心。 蓝卿生活的地方,他也想去看看。 忠叔看出了周慕白的顾虑,他主动提议道: “如果周团长有时间的话,可以跟浅浅一起去趟司宅。”周慕白闻言自然答应,他问道:“什么时候去?” “什么时候都可以,司宅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不知想到什么,忠叔叹了一口气,神色黯淡道:“偌大个宅院,仅剩下两个人了,其他的人都走了。” 五年多的光景,人都走光了,现在的司宅早就物是人非。 周慕白点了点头,司家如今的情况,他早就调查过了,整个司宅内仅剩下两个老人看守。 他们年纪与忠叔差不多,都是司宅的老人了。 周慕白问向怀里的小丫头,“浅浅,你想什么时候过去?” 对于司宅,苏茉浅早就想去看一看了,自从她整理妈妈留下来的古董字画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张房契,房契好像是被她妈妈着急下扔进箱子里的,和那些字画夹在了一起,看见那张房契时,她就非常好奇了。 房契上写着司宅是座三进三出的大四合院。 现在有机会去看看,又有忠叔带着,那就方便多了。 思及此,她提议道:“小叔,我们现在去怎么样?” “可以。” 周慕白去门口的警员那里给小松打了个电话,让他把吉普车开出来。 小松的速度很快,放下电话后,便出发了。 周贺然见小松叔叔把车开走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被抛下了,他越想越生气,绷着个小脸去找奶奶告状了,他告诉奶奶,小叔又带着浅浅妹妹出去乱逛了,万一他们把浅浅妹妹再弄丢了怎么办,他跟着还能看着点,也认识回家的路...... 周母算是听明白了孙子的意思,浅丫头那边少了贺然盯着,会被弄丢的...... 她忍着笑,劝了孙子好一会,并一再保证,等周慕白回来狠狠教训他一顿的承诺后,周贺然这才消了一半的气。 另一半的气撒在了练弓箭上,周贺然把小叔和小松的名字写在了一张纸上,还顺便画了两个小人一起贴在了靶心上,周贺然看着靶心上的那两个小人练弓箭练得可带劲了,命中靶心的次数也越来越高,没一会,气全消了...... 此时上车的苏茉浅,也问着正在开车的小松。 “小松叔叔,贺然哥哥呢?” 小松理所当然道:“我出来的时候,他还在练习弓箭。” “你没问问贺然哥哥要不要一起来?” 小松的眼神闪了闪,他忘记了...... 周慕白发话道:“先走吧,我们还得办正事,等回来的时候,给贺然带点好吃的。” 苏茉浅:“......” 她觉得贺然哥哥会生气哦~ 好吃的也安慰不了的那种。 吉普车一路疾驰,开往司宅的方向。 苏茉浅看着外面的风景时,耳边传来忠叔愧疚的声音: “浅浅,你在宋家的遭遇我也知道了。这是我的错,没有及时提醒你远离他们,宋家的那些人不仅狼子野心,还个个心思歹毒,还有,你在京城的事,想必他们早就知道了。” 苏茉浅转头看向忠爷爷,她点了点头,这些她都知道啊,至于远离不远离的,有些事情她也控制不了,就是上次的时间有限,她没有翻遍宋家的角角落落。 “你茯苓奶奶她本来也想来的,但她的身体又出了些问题,我没让她来......”忠叔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好似心中那股子空虚感有了发泄口,又有一种细说归属感的喜悦。 也是一种重遇亲人的高兴。 忠叔的情绪,苏茉浅能感受的到,她听着忠叔的絮絮,眉眼弯弯地附和两句。 等车子开到司宅门口时,苏茉浅能明显地感受到,忠叔那种压在心底的极大悲伤与痛楚舒缓了不少。 下车后,苏茉浅望着眼前看上去比较厚重的两扇朱红色的广亮门,门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石墩,苏茉浅看了眼门墩上的狮子头,随即目光上移,匾额上的司宅两个鎏金大字,至今还擦亮一新,就像主人还在时的那般光鲜亮丽。 忠叔同样看了眼匾额上的司宅两个字,压下心中的悲痛,走上前,拍了拍门。 随着‘吱呀’一声,一扇大门敞开,从门内露出开门人的半个身子。 那人一看是忠叔,神色顿时激动兴奋起来,眼中满是喜悦地问道:“是不是小小姐来了?” 得到忠叔的肯定回答,他急忙去把另外一扇门也迅速敞开,苍术那双一直抖动的双手,表明了此刻不平静的心情。 第208章 司宅 忠叔给苏茉浅介绍了苍术与丁香两人。 苍术与忠叔年纪相仿,小时候也是前后脚地来到了司家,都是司家的老人,对司家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 丁香自小就长在司家,她爹曾经是司家的账房先生,受她爹的影响,她的算术非常好,也经常在账房里帮忙,后来嫁给了苍术。 此时苍术与丁香一脸高兴地盯着苏茉浅,边看还边抹眼泪,嘴里不停嘀咕着:司家有后了,司家不会就这么没了的。 苏茉浅看着他们这般模样,也挺伤感的。 忠叔小声劝道:“你们别哭了,你们这样会吓到小小姐的。” 苍术与丁香赶忙擦了擦眼泪,嘴里还说着愧疚的话。 苏茉浅见他们情绪平稳了,开口道:“苍爷爷,丁奶奶,我们进去吧。” 听到孩子叫他们爷爷奶奶,苍术与丁香有些受宠若惊地连连应着好。 抱着苏茉浅的周慕白一直打量着眼前的司宅,原来这就是蓝卿从小生活过的地方。 忠叔在前面带路,周慕白与苏茉浅踏进院门,路过垂花门,直接来到了二进院。 忠叔说司宅是座三进院落,自从老太爷去世后,她妈妈便从后院搬到前院来,与父母住在了一个院子里。 一行人来到了正厅,苏茉浅一眼便瞧见了正前方摆放的司家家主与夫人的牌位,牌位前还放着贡品、香炉。 整个正厅内虽然空荡,但打扫的非常干净。 周慕白看见牌位后,神色严肃地把怀里的小丫头放在地上。 此时忠叔也取了桌案上的三炷香,跟在一旁的苍术眼眶微红地帮忙点燃。 当忠叔手中的三炷香飘出袅袅青烟时,他极力掩饰着眼底的悲痛,把香递给苏茉浅,轻声道:“小小姐,家主与夫人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苏茉浅看着眼前的牌位,心中也涌起一股悲伤,她虽然没有见过外公外婆,但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见到牌位的那一刻,大眼睛中已经盛满了晶莹的泪花。 她接过香,走上前,跪在了牌位前的蒲团上,虽然说出来的话依然是奶声奶气的,但她神色极为认真道:“外公,外婆,我叫浅浅,我来看你们了。” 心里又嘀咕了几句:“外公,外婆,虽然我是另外一个浅浅,但我身上留着的血可是司家的,所以,外公外婆,我也是你们的外孙女,也是亲的。” 苏茉浅停顿了一会,又说道:“外公,外婆,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替你们报仇的。” 心里继续念叨着:“长大不长大的无所谓,只要有机会就毒死他们,让他们去黄泉下给你们赔罪,但这话不能讲出来,会吓到小叔的。” 顿了顿她心里又开始默念:“外公外婆,司家的空间玉佩我拿到了,等我长大了......”苏茉浅算了算年数,又改口道:“等一切安定了,我会让司氏药堂重振旗鼓的。” 苏茉浅觉得该说的都说完了,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在忠叔的帮助下,把三炷香插在了香炉里。 站在身后的周慕白,虽然不知道小丫头为什么说一句话就要停顿好久,他想着可能是孩子第一次对着牌位讲话,有些胆怯,虽然是外公外婆,毕竟也是第一次过来。 苏茉浅上完香后,周慕白也给司家的家主与夫人,上了三炷香。 正事办完了,苏茉浅这才有空闲打量这个空旷的正厅。 忠叔看出了她的好奇,叹了口气,解释道: “正厅内的贵重物件都被人偷走了,不止一伙人,他们趁着司家落难,又是兵荒马乱的第二天,他们把贵重的东西都抢走了,苍术他们拦都拦不住,后来还是谢家大少爷知道此事后,派人过来守着,这才没有全抢完。” 苍术愤愤然地补充道:“那些人抢完东西就跑出了京城,查到查不到。” 苏茉浅想到从宋蔓朵房间里收来的东西,看向苍术问道:“那些丢失的物件,你们都有做过记录吗?” 丁香站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小小姐,不怕您笑话,我之前是在账房做活,所以习惯记录一些东西,只要我多看两遍的东西,就能记得大差不差,老忠也经常让我去主子们的房间看看,都缺什么,又需要补什么。所以司家被偷的那些东西,我都记下来。” 苏茉浅没想到丁奶奶还有这个本事,她眼神一亮道:“丁奶奶能拿给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了。”丁香说完就着急地转身去拿,好像能为小小姐做点什么,是件令她非常高兴的事。 丁香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苏茉浅看着丁奶奶手中厚厚的一个小册子,眉头轻蹙,竟然被人偷了这么多东西。 她打开册子,一一查看了起来。 果然, 她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物件。 黑漆嵌螺钿花鸟纹贵妃榻, 紫檀木的方桌, 金丝楠木的梳妆台,还有栩栩如生的花鸟屏风, 紫檀木的方角柜... 大部分都来自她妈妈的房间。 所以,她之前猜测的没错,宋家的东西的确都是从司家偷过去的。 不过,即便他们现在有这个册子去当面对质,宋蔓朵也不会承认的,说不定还反咬一口呢,幸好,她都收走了。 不过,其他东西呢。 又被哪些人趁火打劫抢走了。 苏茉浅拿着册子,问丁香:“丁奶奶,这个册子我能拿回去看看吗?” 丁香一脸眼神和蔼道:“当然可以,我那里还有一本呢,小小姐尽管拿去就行。” 她没事的时候,又抄了一本,一边写一边怀念,她也是通过物件怀念使用过它们的主子们。 已经逛了一圈的周慕白看向忠叔问道:“这座宅子的房契呢?” 苏茉浅眨了眨眼,房契在她空间里,现在还和药方放在一起呢。 忠叔和苍术摇了摇头,这些贵重的东西都是家主收着的,他们也不知道。 周慕白刚想说问问能不能补办一张,让小丫头保管着时,苏茉浅赶忙开口道: “小叔,这个宅子的房契,我从妈妈留下的医书里翻到了。当时不明白是什么,后来知道了。” 苏茉浅的眼神真诚,表情认真。 周慕白看着小丫头熟悉的表情,默了默,接话道:“那就好好保存着,别丢了。” “放心吧小叔,不会丢了的。” 忠叔一听房契在浅浅手里,神情高兴,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下了,看来他不用特意去找一趟谢大少爷了。 司家的东西,就得交给司家的后代才行。 在其他人手里,他一点不放心。 第209章 渣爹来电 苏茉浅在忠叔的带领下,逛遍了整个司宅。 虽然各个房间都被打扫的非常干净,但由于长期没人居住,清清冷冷的房间内显得有些荒凉。 苏茉浅刚才在外公的书房内停留了一会,书房内的东西被偷的最彻底。 苍术说,当初连张纸都没留下。 苏茉浅明白,这些人是奔着司家祖上的金方来的。 再看地面上有明显修复过的痕迹,苏茉浅猜测那些人没有找到药方,还不死心地把地砖都撬过。 果然,苍术证实了她的猜测,苍术说,书房内被他们挖的到处都是坑,用掘地三尺来形容都不为过。 如果不是谢大少爷出手,说不定整个司宅都会被那些人夷为平地了。 苏茉浅在忠叔的带领下逛完了司宅,刚回到正厅前,刚才晴朗的天空,这会变的阴沉沉的。 天边的乌云将至,顺带着吹起阵阵凉风,空气中的燥热也被驱散干净。 这凉爽的天气,让人感觉很舒服。 周慕白抬头看了看天色,告辞道:“马上下雨了,我先带浅浅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忠叔他们虽然不舍的苏茉浅走,但也知道他们当前的处境,孩子还是跟着周团长更安全。 直到吉普车开远,苍术与丁香依然不舍地站在门口,盯着他们小小姐离开的方向。 老忠说,孩子跟大小姐长的一模一样,虽然孩子脸上戴了东西,但他们单从那双眼睛上就能看出,真的是跟大小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丁香看着即将压顶的乌云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司家有后了,家主与夫人在天上是不是也看到了,不知道老爷跟夫人有没有跟大小姐重逢......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小松认真地开车。 周慕白想着在司家看到的有关蓝卿的一切,他甚至都生出了他小的时候怎么没有得一场怪病的诡异心思,说不定,他就能早点见到蓝卿了。 苏茉浅一边看着天上的乌云,一边在心里盘算,丁奶奶的册子里的东西,她只是收回了一部分,其他的人? 被谁藏起来了? 不知道谢家有没有,谢家她现在没机会进去,只能等谢家大少爷成婚那天,趁乱去他家翻找翻找了。 吉普车一路疾驰,等苏茉浅他们回到周家后,外面的大雨倾盆而下。 雨势凶猛的,就像老天爷的眼泪收不住了似的。 周母看到他们回来了,赶忙迎上来,一脸庆幸道:“哎哟,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一直担心你们呢,就怕你们在外面淋了雨。” 苏茉浅高兴道:“奶奶我们回来了,贺然哥哥呢。” “哦,贺然啊,他在屋里学习呢。”周母说完,还瞪了儿子一眼。 周慕白被他妈瞪的莫名,他好像没招惹他妈呀。 苏茉浅一听贺然哥哥在房间里,赶忙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到楼上,她知道她的贺然哥哥生气了,她得哄哄才行;要不然,贺然哥哥听见他们的声音,早就从楼上跑下来了。 周母见浅丫头跑到楼上去了,好像想起什么,她转身去取了个东西,随即满脸笑呵呵地回来,把手中的东西展示给周慕白和小松看。 周母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抛下贺然,独自去玩的后果。” 小松目瞪口呆地看着靶子上的名字,还有名字下面的两个小人。 可是......为什么他最惨了,他的脑袋都被打飞了。 不过,团长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比他多了一只眼睛还挂在靶心上。 周母看着贴在靶子上的小人,又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警告眼前的两人道: “我告诉你们,下次可不准丢下贺然一个人跑了。他都担心一个上午了,就怕你们把浅丫头给弄丢了。” 小松赶忙保证道:“放心吧婶子,下次忘了谁,也绝对不会忘了他。” 这也太吓人了,好歹给他的小人留个全尸啊~ 周慕白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贺然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别看他平时闷不吭声的,心眼小着呢,什么事都记着呢。 不过,小丫头除外,他在小丫头面前,大度的像个丞相,肚子里能撑好几条船。 楼上 一直关注着院门口动静的周贺然,看见浅浅妹妹在大雨前赶回来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听见跑上来的脚步声,他紧皱的眉头松了松。 “贺然哥哥,贺然哥哥,我回来了。”人未至,声先到。 周贺然听见这两声贺然哥哥,什么心思也没有了,他把手中的书本一放,站起身,也往门口走去,看见跑到跟前的浅浅妹妹,责怪的话在嘴里打了个圈,然后转变为:“出去跑了那么一大圈,渴不渴?” 苏茉浅的余光瞥见了她的茶缸子在这里,大眼睛满是惊讶道:“贺然哥哥,你好聪明,你怎么知道我口渴了,贺然哥哥,你真的太厉害了......” 周贺然的那张小脸也不板着了,脸上的高兴都快藏不住了,他牵起苏茉浅的小手,把人领到桌前,语气还有点小傲娇地说道: “我就知道小叔会粗心大意的,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会提醒你喝水的。记住了吗?浅浅妹妹。” 苏茉浅笑眯眯道:“记住了贺然哥哥,贺然哥哥,你最好了。” “嗯,快喝水吧。”周贺然非常贴心地把茶缸子递到了苏茉浅的手边。 站在房门口的周慕白,看了两眼,就下楼了,有小丫头在,贺然还知道什么是生气吗? 以后再生气,直接把小丫头往他面前一推,什么气也没有了。 坐在客厅的周母,也问起了他们去哪里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周慕白只说了句去了趟司宅。 刚说完这句话,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坐在电话旁的周慕白顺手接了起来。 听见沈政委的声音后,两人客套了几句。 当听政委说苏俊峰特意找到他的办公室,想跟浅浅说句话时, 周慕白的眉头轻蹙,这都快半个多月了吧,苏营长竟然还能想起有个闺女来?真不容易。 得到周慕白的同意,沈政委那边便把话筒交给了苏俊峰。 “周团长啊,是我,我是苏俊峰,浅浅那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她现在挺好的吧?”苏俊峰客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就连坐在一旁的周母也听的一清二楚。 “浅浅挺好的,你有事吗?” 周慕白已经做好了挂电话的准备,只要对方说没事,他就立即把电话撂了。 “我想给她两句话,有些事嘱咐嘱咐她。” 周慕白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等着。” 周慕白亲自上楼把苏茉浅抱了下来,当苏茉浅听说是苏俊峰给她打电话的时候。 她还怔愣了一会,如果不是小叔提,她快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了。 第210章 浅浅,想爸爸了吗? 苏茉浅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苏俊峰听到闺女的声音,有些日子没见了,突然觉得还挺想念的,虽然这孩子有时候挺气人的,但孩子不在眼前了,总觉得少点什么似的。 听见电话那头稚嫩的声音,他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浅浅,想爸爸了吗?” 苏茉浅的小眉头又皱了起来,她不太喜欢听苏俊峰讲话。 “你有事吗?” “你这孩子,怎么连声爸爸都不喊呢。”话筒那边的苏俊峰明显生气了,他又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等小叔的身体完全康复了。” “那得多久?” “我也不知道,医生没说。” 苏俊峰叹了一口气,“行吧,那你住在周团长家里,乖乖听话,别惹人嫌了,现在你李阿姨也生病了,爸爸还得忙着照顾她......” 苏俊峰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苏茉浅打断道:“李月怎么了?” “哎,你这孩子,连声阿姨也不喊了。”苏俊峰批评完,自顾自道:“甜甜出事了,你李阿姨伤心的病倒了。” 苏茉浅的眼神亮了亮,她问道:“甜甜出什么事了?” “她......”苏俊峰组织了一下语言,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说出去他脸上也没光,想明白后,他继续开口道:“她前阵子跟着你爷奶回乡下了,结果不小心掉进枯井里了,没救过来。” 苏茉浅掩饰住心中的欢快,非常不走心地敷衍了句:“那确实挺不小心的。” “是啊,谁想到她们两个玩闹着,不小心就掉进井里了呢。” 苏茉浅抓住了重点,声音都有些高亢:“掉进去了两个人?都谁啊?”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浅浅啊,你别激动,爸爸以后不会让你回乡下了。” 经此一事,苏俊峰也算是想明白了,孩子太小,又没大人跟着,太容易出事了,万一看不好,浅浅也掉进井里怎么办,万一浅浅出了事,他没法跟周团长,还有政委他们交代。 这事他也是最近想明白的,他觉得自己的闺女,不是他一个人的,好像是大家的,又因为蓝卿的原因,他们个个还都挺紧张浅浅这孩子的,尤其是还有一个被调去支援建设,至今还没回来的郑副师长。 苏茉浅听了苏俊峰的话翻了个白眼,听渣爹的意思,他以前还真是这样想的。 想让她回乡下去老苏家,除非她疯了! 苏俊峰又继续絮叨:“一起掉下去的还有你四叔家的堂妹。” 苏茉浅听完,眼睛更亮了,亮的惊人。 也就是说,苏晚甜和即将重生的堂妹都死了? 她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可是这种事,渣爹也不应该说谎啊。 “浅浅啊,你在周团长家好好的,别让爸爸牵挂。” 苏茉浅察觉到了,苏俊峰今天的情绪不太好。 与其说给她打电话,倒不如说找个人倾诉倾诉。 真是难为他了,竟然还记得有个叫浅浅的闺女。 她在小叔家都住了这么久了,他才来打电话说叮嘱她别给小叔惹麻烦,早干什么去了。 苏茉浅打断了他继续絮叨的念头,又问了遍: “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还有事吗?我们总是占着小叔家的电话不好。” 被闺女这么一提,苏俊峰才意识到,他说的话有些多了,又交代了两句后,匆忙挂了电话。 苏茉浅盯着电话若有所思,老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晚甜和那个堂妹怎么就死了呢? 周慕白看着小脸沉思的小丫头,问道:“是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刚才都坐在电话旁边,所以苏俊峰说的话,他们也听见了。 说起原因时,苏俊峰明显迟疑了,周慕白怀疑他隐瞒了事实真相。 苏茉浅点了点头,她确实想知道,可是老苏家那边太远了,会不会太为难小叔了。 周慕白看出了小丫头的心思,轻笑一声,揉了揉她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温声道:“红星县那边有小叔的退伍战友,一个电话的事,没什么。” 周慕白话落,周贺然突然开口了,他盯着小叔的那双大手,语气不悦道:“小叔,浅浅妹妹的头发被你弄乱了。” 他今天早上明明梳的好好的,现在被小叔这么一揉,乱糟糟的了。 周慕白看了眼大侄子,他的大手又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没好气道:“一会我重新给浅浅梳个更好看的小辫。” “浅浅妹妹喜欢这个发型。” “我一会梳的也很好看。” 周母看不下去了,发话道:“慕白,你不是还得打电话吗?快打吧。” 再揉下去,浅丫头的脑袋都要变成鸡窝头了。 周慕白这边去给战友打电话了。 周贺然瞪了眼小叔,然后细心地给浅浅妹妹梳理头发。 一直想开口说话,却插不上嘴的苏茉浅:“......” 电话另一头的苏俊峰,也放下了电话,对坐在不远处的沈政委感激道:“谢谢政委,我知道浅浅好好的,就放心了。” 苏俊峰刚才的话,沈政委也听到了,他把手中的报纸放下,语重心长道: “虽然孩子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们都很心痛,但你也劝劝李月,不能一直悲伤难过下去,这日子啊,还得往前看,以后孩子还会有的。” “政委说的是,我回去后会好好劝劝小月的。” 沈政委又劝说了几句,便让苏俊峰离开了。 苏俊峰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绕着训练场地跑了一圈,想把心中的烦闷发泄出去。 其实苏茉浅猜的没错,苏俊峰的心情确实不好,非常不好。 自从李月知道甜甜不是亲闺女,她的亲生骨肉死了的事情后,李月就整天拉着一张脸。 回到家属院后就病倒了,整天苦着一张脸不说,连话都少的可怜,累了一天的苏俊峰,回到家后还得照顾李月,洗衣做饭他都得做。 一天两天还行,但几天下来,苏俊峰觉得他也吃不消了,甚至怀念起他跟蓝卿一起生活时的轻松日子。 苏俊峰也怀念李月曾经的温柔小意,还有对他的嘘寒问暖,但现在好像都消失了似的,这让他难以接受。 苏俊峰心中苦闷不已,他觉得自己心中的苦无处发泄时,不知怎地,突然想到了浅浅,他想给浅浅说说话,然后就去了政委那里让他打了这通电话。 电话是打完了,他怎么感觉心里更苦闷了呢。 他觉得他的日子不该是这种压抑又沉闷的,他想出去冷静冷静,后天就去出任务了,希望回来后,李月的心态能恢复过来,他还是喜欢那个善解人意,温柔懂事的小月。 第211章 被请去治病的宋蔓朵 距离谢宋两家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时,宋家也开始闭门谢客。 宋家对外宣称宋家大小姐正在准备婚事。 识趣的自然没上门打扰,但也有紧急情况的。 这天,宋蔓朵正打算带着宋安再次去谢家的时候,院门被拍的哐哐直响。 听见这急促的砸门声,宋蔓朵神情不耐地皱了皱眉,让宋安去把外面求药的人打发走。 宋安脚步匆匆地出了客厅。 宋蔓朵又坐回到沙发上,一边等着宋安回来,一边想着上次去谢家的事情。 她上次去谢家没有见到谢老爷子,谢伯母还一个劲地给她打太极,这让她十分恼火。 她今天去谢家,一定要见到谢老爷子,不仅商量婚事,她还想问问司家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这些都是其次,她最想要的是与砚川见上一面。 整个谢家,砚川也就听老爷子的话了。 因为外交部那边查的很严,她不能随意进出,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老爷子把人叫回来。 只要她见到了砚川...... 思及此,宋蔓朵的嘴角缓缓勾起,她的药已经做好了,只要让砚川喝下,他心中就会开始出现幻觉,他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也会被她的模样渐渐地取代。 砚川也会心甘情愿地迎娶她,视她为珍宝,更是满心满眼都是她。 早知最后是这样的结果,她五年前就应该把这药给砚川服下了。 说不定,他们的孩子都挺大了...... 怪她,太心软了,但她也真的太爱砚川了,舍不得他受一点罪,也幻想着砚川有朝一日能看见她的好。 也想让砚川像温柔对待司卿蓝那样,温柔地对待她。 只可惜,五年了,都没有入了他的眼,更没有入了他的心。 不过没关系了,只要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砚川,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宋蔓朵畅想未来时,宋安急匆匆地走进客厅,沉声道:“大小姐,来人是章部长,他想请您去医院救救他母亲。” 宋蔓朵蹙眉问:“哪个章部长?” “军区后勤部的章部长,他说他母亲今早摔了一跤昏倒了,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医院那边说先做检查,然后再观察观察,但章部长信不过医院,非得让您过去看一看。” 宋蔓朵不想去,医院都说要做检查了,她还去做什么。 她现在手中没有药了,做不到像以前那样,一定会保证对方没事的。 或许是章部长在外面等不及了,他此时也来到了客厅,见到宋蔓朵的时候,就想着给对方跪下,被眼疾手快的宋安一把拉住了。 跟在章部长身后的警卫员,也被章部长的孝心打动了。 此时章部长眉眼焦急道:“宋神医,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娘吧。” 章部长这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急的都快哭了,他娘是个寡妇,养大他不容易,这才跟着他享了几年的福啊,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虽然他娘平时泼辣点,在大院里有点不招人待见,但他们谁能懂他娘年轻时的苦,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不泼辣点怎么能行。 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就是调皮了点而已,上次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揍了一顿,如果不是顾首长出面了,他怎么着也得找到周家去说道说道。 宋蔓朵看着都快跪下的章部长,知道自己不去不行了。 在章部长的催促下,宋蔓朵与宋安坐上了吉普车,一路疾驰地来到了医院。 令宋蔓朵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医院后,竟然碰上了刘参谋的爹正在抢救,刘参谋知道宋蔓朵来到医院后,二话没说,先把人拽到了急救室前,同样红着眼眶让小宋神医去救人。 章部长一看,哪里乐意,明明是他先请来的人,怎么能让刘参谋抢了去。 随后出现了两个人一人拉着一个手臂,抢人的画面。 宋安对两位高官,又不敢动粗,只能好言相劝。 几个人的吵闹,被站在一旁的周慕白,苏茉浅,还有周贺然看在眼里。 苏茉浅他们之所以出现在医院,完全是因为刘参谋的爹好巧不巧地倒在了他们的吉普车旁。 他们今天本来是要出门的,刚把车开到大院门口,刘参谋的父亲便捂着心口倒在了他们车旁。 苏茉浅看他的症状就知道老人心脏不好。 有人倒在了车旁,小叔自然要下车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叔下车前,她还提醒小叔找找老头身上有没有救心丸之类的药。 小叔刚要翻找时,就被跑过来的刘参谋厉声呵斥道:“我爹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守门的警员赶忙出来作证道:“刘参谋,周团长什么也没做,只是过来查看情况,是老爷子自己摔倒的。” 刘参谋没再说话,反而一副命令的口气,对周慕白道:“还不快把我爹送往医院。” 苏茉浅看着这样颐指气使的刘参谋心里很不爽。 最后,小叔还是把刘参谋和他爹送到了医院来。 小叔刚帮着把人送到急救室,他们还没走呢,就碰见了眼前这一幕。 这边的宋蔓朵被两个人拉拽的满肚子火气,虽然她理解对方救家人的急切心情,但好歹也尊重一下她吧,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她脸色难看地斥道:“都别拽了,先来后到,我先去看看章部长的母亲。” 宋蔓朵此时想的也比较多,急救室里的那个人,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她进去了,人又死了,再赖到她头上怎么办。 手中没有药的宋蔓朵,她突然察觉自己的顾虑竟然越来越多。 那如果今天两个人她都没有救过来,会怎样? 她有些不敢想象。 随即又想,她的医术也不差啊,让章部长的母亲醒过来,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周慕白趁着他们拉扯的时候,抱着苏茉浅,领着周贺然迅速离开了医院,他能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交给医院就行了。 苏茉浅则在想,手中没有药的宋蔓朵,不知道她今天还怎么做神医? 吉普车再次发动,苏茉浅把这些事情抛到脑后,跟着小叔高高兴兴地去了百货商店。 第212章 空气中有火药的味道 百货商店距离部队大院要远一些,东西也比较齐全,来这里买东西的人自然也比较多。 商店门前的人进进出出的,从未间断过。 当苏茉浅被小叔抱着刚跨上一步台阶时,苏茉浅那张原本笑容灿烂的小脸,立即紧绷起来,她抱着小叔的脖子,四处查看,紧张地问道:“小叔,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周慕白脚步顿住,不解地问道:“什么味道。” 他见小丫头神情严肃,还仔细地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 这里的人太多,又是汗流浃背的夏天,味道太复杂,周慕白在这些味道中仔细分辨了一会,随即拧紧了眉头。 “小叔,我闻到了,是硫磺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硝酸钾的气味。” 周慕白的神情立即严肃起来,他也闻到了,虽然气味很淡。 硫酸与硝酸钾分开都没什么,但组合起来,那就是火药的重要成分。 也就是说有人想在这人群聚集的地方,制造一场混乱或爆炸。 苏茉浅抬手指着一个方向,催促道:“小叔,快,那个方向,我闻到在那个方向了。” 如果再晚一步,她真怕那个人就要点燃了,百货商店里那么多人,万一爆炸了,后果可想而知...... 周慕白立即让小松去给他爸打个电话,他记得管理这片的公安局局长是他爸的老部下,得让对方尽快通知百货商店的经理,用最快的速度撤离民众。 小松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抱着周贺然迅速往一旁的邮局跑去。 苏茉浅则顺着那个气味一直绕到了百货大楼的西侧,相对于苏茉浅而言,越是靠近,气味越是浓郁。 但身旁过往的行人,似乎是闻不到似的,即便有人闻到了,他们也不会闻到那种似有若无的硫磺的气味,更不会往火药上想。 周慕白也闻的更清晰了,他的神情越来越冷肃,对怀中的小丫头叮嘱道:“一会我把你放到个安全的地方,你待在那里别动,这边的事情交给小叔处理好不好?” “小叔,我想帮你。” “听话,你安全了,小叔才能放心。” “好的小叔。”苏茉浅一边回应着,一边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帮小叔。 此时在百货商店北侧的山羊胡,伪装成挑货的乡下汉子,正继续埋第二个炸药包呢。 他一共准备了三个,分别摆放在了百货商店的东面,西面,北面,等他埋完,半个小时后‘轰’的一声,便会把这个百货大楼瞬间炸为平地。 山羊胡想想就兴奋。 豹哥和老大都让他沉住气,他怎么可能沉得住气,他弟弟死的那么惨,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心里恨的不行,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的人,是他们让他失去了最亲的亲人。 所以,他要报复所有人。 这个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百货商店,就是他报复的第一个地方。 哼,这些人都给他弟弟陪葬去吧。 等他把这里的人都炸死了,豹哥又能拿他怎样,他这可是立了大功,说不定老大还表扬他呢。 山羊胡一脸愤恨地想着这些事情,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动作很隐蔽,他挑着的两个竹筐,其中一个的底部是没有底托的,另外一个用灰布盖住的是炸药,所以他弯下腰,一只手借着筐子的遮挡,挖坑放炸药的时候,远远看上去,他就像正在整理竹筐里的物品。 即便有人想上前查看,也被他骂走了,骂人家是不是想偷他的东西。 这边的山羊胡正在奋力地埋第二个炸药包。 此时的苏茉浅与周慕白也找到了第一个埋放炸药得地方。 周慕白看着地上松散的土壤,虽然被处理过痕迹,但他还是一眼看出了这个地方是刚刚埋了东西。 “小叔,就是这里了。” 苏茉浅还能从空气中闻到残留的硫酸味道。 周慕白盯着地上的痕迹看了一会后,他抱着苏茉浅迅速往远处跑去,等确认安全了,他这才 把苏茉浅放到地上,眼神凝重道:“浅浅,你先藏在这里,等小叔那边安全了,小叔再来接你,好不好?” 周慕白也非常不放心小丫头,但是在未知的危险,甚至威胁生命的时候,他只希望小丫头好好活着。 苏茉浅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等周慕白转身离开后,她也迅速朝另一个方向跑走了。 因为就在刚才,她还闻到了从北面飘来的味道。 小叔去挖第一个了,她得赶快去看看第二个埋藏的位置。 苏茉浅绕过小叔的方向,直奔百货大楼的北面。 百货大楼后面是一条巷子,这边的行人非常少。 就是因为行人少,所以那个蹲在墙角,不知道在筐子里翻找什么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等苏茉浅想着仔细看看时,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站起身了,还用一块灰布盖在了竹筐上面。 男人头顶上戴着帽子,又背着身,苏茉浅看不清他的容貌。 等男人拐出这条巷子后,她赶忙跑到他刚才的位置,小手拨开上面一层重新铺上的淡黄色的槐花,见这会没人了,她迅速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药锄,挖了起来。 当耳边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后,苏茉浅的小眉头紧紧皱起,她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机械钟表式的定时炸弹。 她挖的速度更快了, 当一捆炸药还有上面的机械表露出半个身子的时候,苏茉浅先看了上面的时间,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对方设定的是在半个小时后的整点自爆。 这种老式的炸弹,苏茉浅虽然没有见过,但她知道其中的原理。 她迅速打开机械表后盖,将炸弹的引线从音簧上取下来,即便机械钟走到了整点,也不会爆炸了,或许是这个炸弹是那个男人在仓促下做的,拆起来倒也不难。 确认手中的炸弹没危险了,她迅速扔进了空间,将面前的坑再次填好,又迅速起身去追赶刚才的那个男人。 周慕白这边却没有那么顺利,因为商店的西侧是条大道,人来人往的也比较多。 他刚才试图挖炸药的时候,竟然被热心的人阻止了,说周慕白在搞什么破坏,典型的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恼怒之下的周慕白亮出了军官证,即便如此,他们还坚持把经理叫来再说,用一位大妈的话来说,她看见周慕白在墙根处鬼鬼祟祟的,指不定要干什么呢。 当周慕白看见小松带着经理,还有商店保卫处的人急匆匆地赶过来的时候,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边的苏茉浅跑到百货大楼东面的时候,再次发现了那个挑着扁担,借着竹筐的遮挡,埋炸弹的那个男人。 男人选择的位置很好,他右手边是一堆乱石,此时他又是蹲在乱石里侧的,正好遮住了不远处人来人往的视线。 苏茉浅从空间内拿出一顶草帽戴在头上,把小脸遮住后,又用书包打掩护,从空间内拔了两株正在开花的新鲜药草,药草上洒满了迷药,苏茉浅从男人的身后,轻手轻脚地走上前。 第213章 山羊胡被抓 山羊胡很警惕。 他察觉到身后有动静,猛然回头。 当看见身后站着个戴着帽子的女娃娃时,松了一口气,眼神凶狠地呵斥道:“小孩,滚开!” 山羊胡看不见小孩的脸,从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能看见小孩头顶上的大草帽,他还以为眼前的小孩会被他吓的哭着跑开。 没想到,小孩不但没哭,还自言自语道:“他们都说我手里的花不好闻,可是,明明很香的啊。” “滚开!”山羊胡再次低斥道,他还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已经做好了随时拔枪的动作。 苏茉浅佯装害怕,趁着山羊胡分心时,拿起手中的两朵花,往山羊胡的鼻子前晃了晃,假装询问道:“你帮我闻一闻,这花是不是真的很难闻。” 苏茉浅一边说着,一边快速晃动着手中的花朵,那两朵花就差塞到他鼻孔里去了。 山羊胡瞬间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晕,暗道不好,上当了,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下一秒就直接昏过去了。 苏茉浅眼疾手快地把他推倒在了石头上,又把他的帽檐往下压了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躲在这里睡觉呢。 这时,苏茉浅也听见了商店门口传来的喧哗声,以及阵阵的喊话声,尽数传到了苏茉浅的耳中。 苏茉浅听明白了,百货大楼那边已经开始做撤离人群的工作。 她看了眼前方有不少的过往行人,就连眼前的这条小巷子,也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 苏茉浅借着身材矮小的便利,往山羊胡的身后躲了躲,顺便把装有炸药包的竹筐拽到自己面前。 竹筐倾斜,她的半个身子都快探到竹筐里面了,小手的动作也没停,迅速将最后一个定时炸弹拆了,确定炸药包不会爆炸后,她又重新把灰布盖好,等一会小叔找过来的时候,一定是人赃并获。 周慕白那边的动作也很快,他们发现了第二个埋炸药的地方,只是挖了半天的工夫,什么也没挖出来。 即便扩大了搜查范围,什么也没发现。 周慕白又带着人继续往前搜查。 刚把竹筐恢复到原位的苏茉浅,远远地就听见了有人喊了句:“周团长,北面检查完毕。” 苏茉浅立即起身,她知道小叔带着人马上过来了。 等苏茉浅跑远了,回头看了一眼,见小叔已经发现了那个昏迷的男人,她这才放心地继续跑回刚才藏身的地方,小叔说过,一会还去接她呢,她得在那里等着小叔。 苏茉浅跑回到刚才的地方时,就看见小松与周贺然正在着急地四处寻找她。 “小松叔叔,贺然哥哥。” 小松听见声音后,迅速跑了过来,见浅浅全须全尾的,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刚才团长交代他,让他迅速来这个地方接浅浅,天知道,他刚才没看见浅浅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他已经开始盘算着应该先去告诉团长,还是先去火车站找人贩子救人。 上次他弄丢浅浅,团长那凌厉的眼神就像把刀子似的,在他身上划拉了千百遍,他都快吓尿了。 如果这次他没有接到浅浅,他得被团长的眼神立即凌迟了,尽管浅浅不是他弄丢的,但他没胆量用眼神杀回去...... 好在浅浅完好地回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浅浅妹妹,你刚才去哪里了?”周贺然眼神担忧地问道,他刚才都快急哭了,这个小松叔叔还一个地嘀咕着应该去找团长,还是去火车站找人贩子。 “我刚才去厕所了。”苏茉浅眼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唯恐两个人追问厕所在哪里,她赶忙转移话题道:“小叔呢?” “团长在忙。” “小叔在拆定时炸弹。” 苏茉浅看向说实话的周贺然,问道:“拆下来了吗?” “拆下来了,小叔说那个炸弹做的很粗糙,所以好拆。” 小松:“......” 他怎么记得团长不是这么说的,团长的原话是,这个定时炸弹做的简单仓促,所以好拆一些。 不过,贺然说的好像也没错。 苏茉浅松了一口气,只要那个也拆了那就没问题了,危机总算解除了。 她看着大楼门前迅速离去的民众,不得不感慨,周爷爷他们办事效率很高。 不多时,公安局的人,以及部队的人都先后地赶到了。 周慕白这边的所有人看着眼前的情况,难得的陷入了迷茫。 他们有些看不懂昏迷男人的路数。 炸药包是他埋的没错,因为他手上的泥土以及手中的铲子可以作证,但他为什么挖着挖着坑,竟然昏睡在了这里?太不符合常理了。 周慕白看见眼前一幕时,心中的那股子怪异感又生出来了。 像极了在文安市招待所的那个黑夜,从天而降的那一枪,上次因为抓了敌特,又救了机械厂的技术骨干,记了一功。 周慕白都要怀疑,这次找到炸药包,又抓到了人,是不是得给他记个头等功了...... 当山羊胡脸上的帽子被扯下来后,周慕白眼神眯了眯,他走上前仔细辨认了一会,没想到竟然是他,眼前的人虽然把胡子剃了,但骨相与容貌都没变,他们近距离交过手,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周慕白让保安处的人把山羊胡绑了,等去拆竹筐内的炸弹时,他发现,炸弹已经被人拆过了。 他满眼疑惑地站起身,往周围看了看,试图找到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 周父这边也迅速带人赶过来了。 他直觉应该是那些躲起来的敌特行动了,今天敌特的行为看似大胆冒险,但若他们成功了,无论影响还是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这也无疑是敌特的挑衅。 不过,这也间接地说明,他们有人坐不住了。 此时隐藏在人群中的豹哥,远远瞧见被抓住的山羊胡时,恨得咬牙切齿。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他也没想到这个山羊胡这么难管,连老大的话都不听,自从他弟弟死了之后,这个山羊胡就像个没长脑子的暴躁狂。 还一心想着怎么替弟弟报仇,真是个空有蛮力,没有脑子的废物。 现在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豹哥着急的满脑门汗,他得尽快把这事告诉老大,让老大想办法封住山羊胡的嘴,实在不行......就舍弃吧,总不能一个山羊胡,毁了他们所有。 豹哥在人群的遮掩下又迅速离开了。 山羊胡与他筐子里的炸药包都被周父的人接手了,周父从周慕白那里得知山羊胡是逃跑的那个敌特时,迅速带回部队审讯。 其余的人继续排查百货大楼附近是否还有炸药。 周慕白见这边的事情有人接手了,他也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苏茉浅虽然没有逛成百货大楼,但能及时发现炸药,并救下那么多人,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等回到家的部队大院的时候,苏茉浅从周奶奶那里听说了一件事。 大院里的章婆子,也就是章部长他娘,醒是醒过来了,但人瘫痪了。 章部长嚷嚷着是宋神医把他娘扎坏了,现在人还都在医院里呢,章部长非得让宋神医把他娘的病治好,要让他娘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的...... 这些还是周母出去领菜的时候,听大院里的人说的。 周母没提的是,大院里的人还有人小声嘀咕:章婆子这是遭了报应,谁让她整天不做好事,还一个劲地磋磨媳妇的。 第214章 章部长的暴怒 此时医院里确实闹哄哄的。 章部长是个大老粗,他不懂宋蔓朵解释的那些医学道理,他只知道他娘被宋神医扎了几针后,他娘醒过来就瘫痪了。 他对宋神医抱了那么大的希望,怎么就变成了这个结果。 宋神医是谁?这些年给人治病从来没有失过手,基本上都是药到病除。 要不然怎么能被人称作神医呢。 今天宋神医把他娘扎的瘫痪了,章部长就觉得宋神医没有尽全力救他娘。 所以,他正纠缠着宋蔓朵,让她再给他娘扎一针,让他娘能站起来。 宋蔓朵已经为这位章部长解释到语言苍白,完全无话可说了。 她也神情无奈,章婆子摔倒了,正好磕到了脑袋,脑袋上的神经本就复杂,她能让老太婆醒过来,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老太婆瘫痪了,可不是她造成的。 否则,老太婆可能会一直昏迷不醒。 宋蔓朵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可是不管她怎么解释,眼前的章部长就是不信,非说她没有尽全力,更不放人。 她已经让宋安去请谢副院长了。 谢副院长是砚川的二叔,只要他能出面,眼前的情况会好一些。 另一间病房的刘参谋长他爹也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刘参谋为了让他爹多活几天,也找到了宋蔓朵的面前。 与章部长的大吼大叫相比,刘参谋的态度温和又礼貌,他笑容满面地来到宋蔓朵面前,非常客气道: “宋同志,我爹的情况您也知道,他心脏不好,我想跟您求一颗上好的护心丸,多少价钱都可以,不知道宋同志什么时候能制作好?” 宋蔓朵眼眸微闪,上好的护心丸是没有了,一般药效的护心丸,她倒是能做出来,就是效果...... 刘参谋满眼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小神医。 宋蔓朵也没让对方失望,声音温柔道:“过几天吧,等我回去把药材买齐了。” 护心丸她能做,药效虽然跟密室里的药没法比,但也比普通的护心丸好多了,一次不行,那就多服用几次。 刘参谋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他听说只要吃了宋家的药,基本上能药到病除,思及此,他的态度也愈发的客气: “那就劳烦宋小神医了,等老爷子的病好了,刘某一定会重金感谢。” 宋蔓朵微笑着刚想说不客气,眼前忽然一黑,一只大手还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 章部长本就是个大老粗,他娘又出了这么一遭变故,心情烦躁的他想让宋神医再给他娘扎一针,可宋神医推三阻四不说,反而对刘参谋他爹的事倒是上心。 这个宋神医莫不是个踩低捧高的主? 还是说宋神医也像大院里的其他人一样,看不惯他娘,所以才见死不救。 一时间钻了牛角尖的章部长,像是气狠了的样子,不管不顾地走上前,大手掐住了宋蔓朵的脖子。 宋蔓朵被这突然的变故也吓了一跳,脖子上又被一双大手掐着,由于呼吸不畅,脸色憋的通红。 站在一旁的刘参谋也被章部长的举动惊的不行,他知道老章这个大老粗,一着急起来就会不管不顾的,在部队里还得罪了不少人,但没想到这个大老粗在医院里也敢乱来。 他急忙去扯章部长的双手,还一边呵斥对方:“老章,你疯了!这里是医院,就算你把宋神医掐死了,你娘的病也好不了。” 章部长好像没听见似的,怒瞪着宋蔓朵问道:“我娘的病,你为什么不管了,为什么不管了......” 去请谢副院长的宋安,回来看到眼前一幕时,吓的他急忙跑上前,用力捏住章部长的手腕。 谢副院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不悦道:“你们都干什么呢!知不知道这里是医院!” 因为手腕处吃痛的章部长,终于松开双手,此时他的理智也拉回了一些,收回手后,他站在一旁,没再说话,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理亏。 得到自由的宋蔓朵,一边张着大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猩红着双眼怒视着章部长。 她刚才,真的体会到了濒临死亡的感觉,那种窒息感,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体会。 直到现在,她的脊背都是一片冰凉。 谢副院长谢思林,眼神不满地扫过众人。 当瞥见宋蔓朵时,眼神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开,他爹让砚时警告过他,不要再与宋蔓朵讨论医学了,他虽然不解,但他爹的话,他还是得听上一听的。 谢思林的视线最后落在章部长身上,耐心解释道: “章部长,请你冷静地对待你母亲的病情,她摔到的是脑袋,脑袋里面的神经结构本就复杂,既然她现在能醒过来,说不定就能有康复的可能性,所以你作为家属不能着急;再说了,宋同志她也是只是名医生,能让你母亲醒过来她已经尽了全力,你非得要求宋同志让你娘恢复到病倒之前的样子,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章部长的心里虽然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反正他就是觉得宋神医没有尽全力,要不然她以前给人家看病时,怎么就是药到病除呢。 最后,在谢思林的解围下,宋蔓朵与宋安离开了医院。 宋蔓朵走了,章部长又缠着谢副院长,让谢副院长再给他娘看看,如果恢复康健的话,有几成的把握。 谢思林没有接这烫手的山芋,只留下一句:等检查结果都出来后,让主治医生再仔细研究研究。 走出医院的宋蔓朵,抬手轻抚着脖子上的掐痕,心底的那股恐慌也慢慢散了,她转回头,眼神阴狠地看着章部长所在的病房,这个老男人敢掐她,真是活腻歪了。 她收回视线,对身旁的宋安小声说道:“你说章部长一把年纪的人,会不会有个什么意外?” 宋安瞬间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接话道:“年纪大了的人,谁能说的准。” 宋蔓朵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快意。 两人没做停留,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医院。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跟踪了上去。 第215章 谢家长子回来了 谢家 距离谢砚川的婚期越来越近时,谢家长子,也就是在西部军区任军长的谢庭玉回来了。 谢庭玉,四十岁多岁的年纪,个子高大挺拔,气势威严,眼神压迫,即便身为妻子的唐书琴,都有些不敢与丈夫那双凌厉的眼神对视。 谢庭玉那张刚硬的脸庞,看见妻子的时候,也只是点了点头,夫妻间的相敬如宾,在这对夫妻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唐书琴看着丈夫走向老爷子书房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她和丈夫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们也有过蜜里调油的时候,只是两个人相隔太远,这日子已久,再深厚的感情,也渐渐地变淡了。 丈夫曾经让她一起去军区家属院,但她怕受不住那边的苦,推脱了几年后,她后来也去了,只是她待了小半年便回来了。 她习惯了京城的气候,习惯了有人洗衣做饭的日子,突然让她去到满嘴风沙,皮肤干裂的西部,她真的受不了,所以,后来她回来了。 然后,她和丈夫的感情,自此以后也渐渐地淡了,尽管她隔一段时间去看一次丈夫,但他们两人之间就像有了隔阂似的。 唐书琴压下心底的酸涩,坐在沙发上等着丈夫,等丈夫出来后,她再同丈夫说说大儿子的婚事。 此时谢老太爷已经在书房内等着大儿子了。 谢庭玉自从接到父亲的密信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此时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父亲。 ‘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倚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谢老太爷。 站在一旁的谢全听见敲门声,赶忙去开门,当看见来人时,他一脸高兴道:“庭玉,你回来了。” 谢庭玉看见谢全,他那张刚硬的脸上,难得得露出一丝微笑,开口喊了声:“全叔。” 谢全高兴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又把人迎进书房。 谢庭玉脚步轻快地走进书房,当看见坐在沙发上神态疲倦,身体虚弱的父亲时,他瞳孔猛然一缩,三两步走上前,一向稳重的人,眼神中也有了急色,声音微颤地问道: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他与父亲前些日子还通过电话,那个时候的父亲说话还是中气十足的样子,这怎么一段时间不见,父亲就变成这副模样。 他眼神疑惑地看向全叔。 谢全也只是冲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老太爷特意吩咐过,他不能多嘴。 谢老太爷强撑着精神,脸上挂着微笑道:“庭玉啊,你回来了。” “父亲,儿子回来了。”谢庭玉面色恭敬地跪在老爷子面前,眼神悲痛道:“父亲,儿子回来迟了。” 谢老太爷却一脸微笑道:“没有,你回来的刚刚好。” 老爷子笑容真切,细看之下,他眼底还藏着即将解脱的愉悦。 谢老太爷递给谢全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的谢全转身走出书房,把房门关紧后,他又守在了门外,防止任何人进去打扰。 书房内的谢老太爷与谢庭玉单独待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房门忽然打开,谢庭玉一脸焦急地把谢全拽进去给老爷子喂药,这场谈话才算结束。 等谢庭玉把老爷子伺候着睡下后,他敷衍了妻子两句,然后开车去了外交部,见到了大儿子谢砚川,多的废话没有,只让他婚礼那天准时参加。 谢砚川盯着眼前的父亲,神色淡然,只是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去。” 谢庭玉看着眼前越发沉稳的大儿子,眼底闪过愧疚,是他这些年疏于管教儿子,这才让孩子们与他的感情越来越淡了。 思及此,他的语气变得温和,几乎用父亲的口气恳求道:“你只要露个面就行了。” 谢砚川只是深深地看了眼父亲,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要离开。 下命令习惯了的谢庭玉,有些不习惯儿子不听他的话,他冲着儿子的背影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我听说,司家的那个孩子也在京市。” 谢砚川猛然转身,眼神愤恨地瞪着谢庭玉,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了几个字:“不许动她!” 谢庭玉气笑了,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他冷哼道:“我为什么要动一个孩子,你把你父亲当成什么人了。” “什么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你那位义子眼中的好父亲。”谢砚川的语气嘲讽。 “好端端的你提平儿做什么。” 谢砚川冷眼注视了他片刻,随即转身离开了。 谢庭玉看着大儿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平儿确实是他收的义子,比砚川小五岁,但义子怎么能跟亲生儿子相比,况且,平儿他爹是牺牲在前线的烈士,平儿又是他最器重的下属的孩子,他也就是多看顾了些而已,免得被人欺负了。 其实他对砚川也很关心的,每次打过电话来,都会问问砚川的情况,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拧巴什么,总是不愿意跟他说话。 谢庭玉知道儿子肯定出现后,也就开车离开了,想到父亲的交代,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但父亲又不让他知道内情,只是吩咐他做一些事情。 他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做好准备。 部队大院 周家 这几天周慕白与周父都非常忙碌。 山羊胡抓到了,部队那边利用各种手段,逼迫山羊胡交代了豹哥的藏身处,只是等去抓人的时候,那个豹哥早就逃跑了。 对于山羊胡口中的老大,他死活不交代,寻到个机会就咬舌自尽了。 还有丢失的一捆炸药包,也成了军方那边的谜题。 至于山羊胡口中讲述的,他只是闻了一个小女孩手里的花朵后就昏迷了,他还说那花朵上有迷药,对于这种说法,军方的人持怀疑的态度,毕竟什么样的迷药,能让他们的军医耗费了一天的时间,还用尽了所有办法,才把人弄醒?这样的迷药,他们军方也很需要。 部队那边都在查找豹哥的下落,只要能抓到这个人,那背后的老大到底是谁,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部队那边如何忙碌着抓敌特,苏茉浅不知道,她此时正在跟贺然哥哥坐在一起看书,院外的喧哗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本就坐在二楼窗台前的她,往窗外一瞧,原来是章婆子家门口聚满了人,看这架势,应该是章婆子从医院里回来了。 “贺然哥哥,我们下去看看吧。” 苏茉浅很想知道,宋蔓朵有没有把章婆子的病看好。 周贺然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道:“走吧。” 当苏茉浅与周贺然跑到章家门口的时候,两人的大眼睛中闪过错愕。 竟然不是章婆子回来了,而是章部长好像出事了。 苏茉浅拉着周贺然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便听见了那些人的议论声。 “哎哟,幸好被人及时发现了,要不然光流血,这人也得流干了......” “就是啊,也不知道老章家最近怎么了,倒霉事不断。” 第216章 宋蔓朵很满意谢家的态度 苏茉浅听了一会,才听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章部长是前天晚上出的事,他原本是打算在医院里守着他娘的。 但瘫痪了的章婆子拉尿在床上了,他是回家去喊媳妇,让媳妇去医院里给他娘换洗衣服,擦洗身子的。 结果,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漆黑的小巷子时,迎面走来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与章部长擦肩而过时,突然抽出腰间的匕首,冲着章部长的心口就刺了过去。 章部长毕竟是军人出身,反应也是迅速的,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然后与对方打斗了起来。 眼看着章部长就要制服对方时,巷子里又窜出来一个手持木棍的男人,他趁着章部长不备时,直接朝着对方的后脑勺用力打去。 章部长只觉得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他下意识地再次偏头躲过,只是他躲过了木棍,没有躲过对方手里的匕首。 那匕首插进了章部长的后腰位置。 另外一个人挣脱开了章部长的钳制,想要补上一刀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大喊一声:“公安来了!” 那两人一听公安来了,迅速跑了。 后来章部长也被及时送到了医院,因为得救的及时,又幸好没有伤及要害,章部长这才算捡回一条命来。 章部长又让医院的人给部队里打了个电话,部队那边得了消息后也非常重视,袭击军官的罪名可不小,部队与公安局那边也在全力排查,寻找嫌疑人。 章部长等伤势稳定后,吵着嚷着要回部队大院。 他觉得大院里最安全,如果再有人趁着他受伤的时候来偷袭他,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捡回一条命。 医生见章部长坚持,最后同意了他的要求,把人送了回来。 当公安局的人问章部长跟谁有过节的时候,章部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宋蔓朵,毕竟他都掐过人家的脖子了......但又一想不太可能。 那天他在刘参谋的劝导下,还亲自给宋神医打过电话,为他的莽撞行为道了歉,宋 神医可是原谅他的啊~ 虽然心中觉得不可能,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公安同志们。 他觉得那两个人就是冲着他的命来的,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可能性,甚至连在工作中有些小摩擦的战友们,也都被列为了嫌疑人。 经历生死一遭的章部长,说什么也要回家养病。 苏茉浅看了眼被抬进去的章部长,见他还和邻居们打招呼,确实没什么大事。 章部长刚被抬进去没一会,随后又一辆车停在了他的家门口。 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章婆子今天也出院了。 章婆子被医院里的人从车上抬下来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她骂那几个抬担架的人,一点也不稳,晃得她头晕。 又骂医生们是庸医,没有把她的病治好。 又骂宋蔓朵是什么狗屁的神医,一针把她扎瘫痪了。 章婆子骂了很多人,还骂的挺脏。 最后邻居们都走了,医院里的人把章婆子放下后,也走了。 见人都走了,章婆子又开始骂家里那个绵软的儿媳妇,让她过来换尿湿的裤子...... 一向窝囊的儿媳妇听见婆婆的骂声时,嘴角缓缓勾起,眼底迸发出巨大的快意。 此时正在制药的宋蔓朵,听宋安说章部长没什么大碍,已经回到大院的时候,眼底还划过遗憾。 竟然是个命大的。 宋安见大小姐没再发话,小声提醒道:“大小姐,高松那边传信说让大小姐抓紧些,他们取药的日子马上到了。” 宋蔓朵眼底闪过不耐,语气淡淡:“知道了,药材都送过来了吗?” “送过来了。” 宋蔓朵嗯了一声,继续炮制手中的药材。 宋安见大小姐没什么吩咐了,悄悄退出了房间。 等房间内只有宋蔓朵一人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窗外,再次回忆起昨晚的电话内容。 电话是谢伯父打来的。 谢伯父能从军区赶回来参加她跟砚川的婚礼,她还是挺高兴的。 谢伯父说,婚礼将近,按照习俗新郎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 如果她这边有什么要求,直接打电话告诉他一声就行,他作为砚川的父亲,尽量满足她提出来的任何要求。 她当时就提了一个要求,想在结婚前见一面砚川。 但被谢伯父以不合规矩给拒绝了。 宋蔓朵也没坚持,既然现在见不到砚川,那就等结婚那天,她再想办法给砚川喂下那颗药吧,反正五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天了。 谢伯父又告诉她,婚礼那天基本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宋家这边的亲戚也尽量都到场,一来混个脸熟,二来,也可以让宋家今后在京市的地位越来越稳。 对于这一点,宋蔓朵是非常满意的。 把宋家发扬光大,继而发展成百年医学世家的辉煌,可是她爷爷的心愿。 她自然是求之不得,昨晚她就吩咐宋安把宋家该请的人都要请到场,一个也不落。 今天谢家又送来一些聘礼,金银首饰倒是其次,那些钱票可真是解了宋家的燃眉之急。 谢家的态度,让宋蔓朵非常满意,也说明了谢家长辈十分认可她这个儿媳。 即便砚川再不情愿,有谢老太爷与谢伯父的支持,这婚礼肯定能办成的,她只需要安心做她的新娘子就行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宋蔓朵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 当她垂眸看见眼前药材的时候,宋蔓朵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森冷,等她嫁入谢家后,她便让宋安解决了高松。 谢家大少奶奶的身份,以后只能是干净,清白的。 此时站在门外的宋安目露担忧,因为宋家需要购置的东西太多了,他们手头有紧张,虽然他们暗中给了一些钱票,但对于宋家来说根本不够,尤其是大小姐又要结婚了。 之前置办的结婚用品,都安置在大小姐房间里,后来‘不翼而飞’了,现在不得不重新置办。 置办就得需要大量的钱票。 对于宋家来说,来钱最快的办法,只能是卖药了。 所以大小姐昨天卖了一批药出去,虽然都是些补药,吃了不痛不痒的,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什么效果,但总归是有些不妥的,外人可都认为,宋家的药那可是药到病除的。 尤其是大小姐神医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后,更是容不得半分闪失。 宋安还有些遗憾谢家怎么不早些送聘礼过来,这样的话,他们也不用冒险卖药了。 还有刘参谋他爹的药,大小姐也卖出去了,哎...... 宋安对大小姐太看重谢家的婚事,虽心生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其实大小姐什么也不做,谢家照样会娶了大小姐的,毕竟这是老太爷在世时,订下的婚事,婚书还在呢,岂是他们谢家说作废就作废的。 第217章 婚礼前夕 谢家这两天也热闹起来了。 因着婚事将近,谢家的佣人也忙里忙外的,张贴喜字的,打扫院子的,擦碗洗盘的。 这忙里忙外的佣人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这满院子的红色,确实能让人开心起来。 但因为年景不好,粮食紧张,所以即便有人来参加婚礼,也只是来捧个场,送个祝福,吃块喜糖罢了。 坐在窗前的谢老爷子,看着满院子入眼的大红色,眼神平静,毫无波澜。 谢庭玉陪着老爷子说了一会话后,便开车直接去了京市军区。 他与罗司令已经约好今天见面,他也是特意去请司令来参加砚川的婚礼的。 罗司令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与他家老爷子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有些交情。 他得了老爷子的命令,务必邀请罗司令参加砚川的婚礼。 老爷子说,只要罗司令来了,那军区其他的人也会来参加的,不管他们是冲着谢家,还是宋家,亦或者是在外交部任职的砚川,都会多多少少给些面子的。 谢庭玉按照老爷子的话,去照办了。 *** 此时的豹哥还在到处躲藏,他现在装扮成乞丐的样子,才在约定好的地方,见到了老大。 豹哥看着眼前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面色紧张道: “老大,部队和公安的人,都在四处查找我的下落,我现在处境很危险。” 豹哥的意思很明白,他希望老大能给他找个藏身的地方,躲过这阵子再说。 头戴礼帽的中年男人,忽然摘下了帽子,露出个整个容貌。 豹哥看着老大的动作,神情微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老大真正的模样。 之前是山羊胡兄弟见过,现在他见了老大的样子,是不是说明,他也得到了老大的重视? 好似想明白的豹哥心中一阵窃喜。 中年男人凝视了豹哥片刻,低声道:“跟我来。” 他率先转身,往屋子的最里间走去。 豹哥一脸高兴地迅速跟上,他还以为老大要告诉他一个隐秘的藏身地。 两人一前一后地迈入房间。 豹哥见背着手的老大忽然站住了,他急忙走上前,还不等他开口说话。 他的口鼻迅速被身后的一只大手捂住,眼前忽然闪过寒光,然后脖子一凉,等豹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脖子上的鲜血喷涌而出,他眼神愤恨地瞪向老大,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后,身子也往后倒去...... 直到没气了,豹哥的眼睛依然瞪的极大。 他或许至死都不明白,老大为什么杀了他。 中年男人神色淡漠地看着倒地的豹哥,给了他答案: “军部的人已经查到你的线索了,抓住你是迟早的事,你没有山羊胡的那份忠诚,更没有我们樱花人的效忠,所以我想让你永远地保守秘密,只有你死了,他们才不会找到我。” 中年男人临走前,交代后面的人处理干净了。 破败的小院很快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安静,安静到就像从来也没有人来过似的。 部队大院, 周家 苏茉浅看见好几天不见的小叔终于回来了,高兴地跑着迎上前,软糯着声音开心地喊道: “小叔,你回来了。” 周慕白看见小丫头的那一刻,感觉什么疲惫都没有了,他弯腰把小丫头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问道:“想小叔了吗?” 苏茉浅的脑袋点的如小鸡啄米,她想了,真的很想小叔了,她更担心小叔抓特务的时候,会遇到危险。 周慕白看着怀中小丫头点头如捣蒜的可爱模样,眉眼一片柔和。 然后,抱着小丫头回客厅了。 同样站在小叔身旁的周贺然:“......” 慢一步走进来的小松,看见贺然孤零零地站院子里,高兴地上前,问了句:“贺然,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团长都进客厅了。” 周贺然瞪了话多的小松一眼,转身也回了客厅。 小松摸了摸脑袋,他好像也没惹到贺然啊~ 等周慕白坐在沙发上后,这才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周贺然,他还狐疑地问了句:“贺然,你刚才去哪里了?” 周贺然:“......”他真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但周慕白好像没看见大侄子的不高兴,还吩咐了一句:“贺然,你帮我倒杯水吧。” 周贺然:“......”他现在特别想拿茶缸子扣在小叔的头上。 想归想,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去给小叔倒水了,不过这倒水的活,最后还是被小松抢走了。 周母见儿子平安地回来了,也松了一口气,看见气鼓鼓的贺然时,低头笑了起来,她觉得现在的贺然不再总是板着一张小脸,也比以前鲜活了不少。 苏茉浅等小叔喝完水,这才小声问道:“小叔,坏人都抓住了吗?” “快了。” 苏茉浅明白了,这是还没全部抓住。 周贺然也挺烦恼的,明明都查到那个叫豹哥的线索了,只是等他们摸过去的时候,竟然又消失了。 这次消失的真是彻底,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线索忽然断了,要想尽快抓住背后的人,又增加了许多困难。 现在军部的人与公安两方的人,都快把京市翻个遍了,愣是没把那个豹哥找出来。 他爸已经顺着这条线索,暗中排查军部的人了,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他们已经感知到身边有特务的同党了。 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豹哥不会消失的那么凑巧。 他爸说,五年前有一名师长遭到了暗杀,因为那师长手里掌握了策反的名单,后来名单不见了,军部也反复查过几次,也揪出了一些人,那次阵仗闹的也挺大,这几年的军部还算太平,也没出什么事。 周慕白在想万一有人隐藏的非常深,当时没有查出来呢? 这几天的京市不太平,周慕白也没让两个孩子出门,现在他回来了,打算带着小丫头出去逛逛,距离返回部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他还没领着小丫头好好看看京市呢。 哦,还有贺然,这次不能把他给落下了,省的他一个人再生闷气。 第218章 京市留影 今天是阴历七月十八 立秋后的第二天。 距离谢家大少爷成婚的日子,仅剩两天的时间了。 现在已经立秋了,虽然天气依旧很热,但拂过脸颊的风,还是带了些清爽,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闷热。 早饭后,周慕白便带着孩子们去逛了古城,爬了长城。 他们还用老胶卷记录下了他们这一路的欢声笑语。 四个人中,开心的最像个孩子的当属小松。 他今天照了人生中第一张单人照,还是在京市最漂亮的地方,他光摆照相的姿势都摆了十来个,最后还是团长教给他了一个最好看的姿势-----站军姿。 这姿势,他也觉得好看。 他虽然不懂的什么海鸥牌照相机,但他知道,以后他有自己的单人照了,是那种从头到脚的单人照...... 很开心。 临近中午,他们也终于逛完了。 周慕白带着几个人去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家国营饭店。 饭店内的饭菜简单,但吃饭的人依然不少。 他们进入饭店的时候,也正好空出一张桌子来,吃饱饭的几个人刚起身离开。 周慕白抱着苏茉浅,小松抱着贺然坐到了板凳上。 等占好位置,周慕白这才起身去点菜,让小松看好孩子。 苏茉浅听着周围热闹的说话声,还有邻桌女孩子们的叽叽喳喳声。 她好奇地转头看了看。 因为她听见有个女孩子说:“娇娇,你哥马上结婚了,你怎么还有空出来玩啊。” 那名叫娇娇的女孩子语气有些高傲地回道:“我哥结婚,又不是我结婚,我为什么不能出来玩。” 其他人也谄媚地附和:“就是啊,怎么不能出来玩了。” 苏茉浅刚想收回视线时,又忽然听那个一身黄衣服的女孩子问道:“娇娇,你嫂子漂亮吗?我听说宋家大小姐长的也不丑。” 听到这里,苏茉浅确定了,那个叫娇娇的,确实是谢家的小女儿,谢砚川的妹妹。 “什么叫也不丑,我嫂子很漂亮的,她还是名神医呢。”谢娇娇瞥了那个女孩子一眼,语气不悦道。 身穿黄衣服的女孩只是笑了笑。 一身布拉吉,脚踩小皮鞋的女孩,忽然开口道:“娇娇,我怎么听说宋家大小姐卖出来的药,现在一点效果也没有了。” 其他女孩子不敢说话,但也轻轻点了点头,这事她们也听说了。 她们还听说,刘参谋长他爹自从吃了宋大小姐的药后,病情还加重了,一直在医院抢救呢,也不知道救没救过来。 “胡说!”谢娇娇怒瞪着她们,眼神不悦道:“我嫂子的药一向最管用,他们吃了没好,说不定他们还有其他毛病呢,谁能保证吃了一粒药就什么病也没有了?” 其他几人见谢娇娇生气了,她们面面相觑,没再说话。 最后是谢娇娇没心情继续跟这些人吃饭了,站起身气呼呼地离开了。 苏茉浅听到这里小眉毛挑了挑,这才多久,宋神医的牌子就砸了? 等谢娇娇离开后,她的那些小姐妹们开始蛐蛐这个药不管用的事。 只是刚蛐蛐了一会,去而复返的谢娇娇怒瞪了几人一眼,抓起自己忘记的小挎包,刚想转身离开时,差点撞上一个人。 一脸怒气的她,正要开口骂面前的人不长眼时,当看清男人的容貌后,愣了愣,随即脸颊浮现一抹绯红,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眼前的男人真好看。 周慕白瞥了眼面前的女人,眼底闪过厌恶,因为她的眼神像极了当初云雪晴看他的样子,令人非常反感。 他蹙着眉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坐到苏茉浅的身旁。 苏茉浅看着一脸花痴的谢娇娇,已经不自觉地来到了小叔的身后,她朝着小叔脆生生地喊道:“爸爸,我饿了。” 周慕白神情微怔,随即眼神宠溺地把小丫头抱在自己怀里。 苏茉浅搂着周慕白的脖子,开始爸爸长,爸爸短地叫起来。 站在周慕白身后的谢娇娇完全傻了眼,看了看周慕白的背影,又看了看面部丑陋的小女孩, 随后一脸失望地跑出去了...... 谢娇娇没想到,她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合眼缘的男人,孩子都这么大了。 她从刚才那个男人身上,好像看到了她爸爸的影子,她一直非常崇拜当兵的爸爸。 她还幻想着以后的丈夫,也要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刚才看见那个男人时,她忽然感觉找个不是当兵的也可以,只要她喜欢就好,可是人家都有孩子了...... 谢娇娇一脸失望回家了,她之前还想把蔓朵姐的事跟家里说说呢,自从见了刚才那个男人后,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谢娇娇离开后,她那个桌的几个小姐妹们也在偷偷地瞄着周慕白。 她们也是好奇,能让谢家大小姐看上的男人长的什么样。 再一个就是这个男人确实挺好看的,她们也看的脸红。 苏茉浅很无语,不是说,女同志们都很矜持的吗? 瞧她们把小叔看的脸色越来越沉,也越来越黑,都快滴出墨来了。 最后还是周慕白眼神锐利地扫了她们一眼,姑娘们这才落荒而逃。 姑娘们这才发现,男人好看是好看,但那眼神,也忒吓人了。 等耳根清净了,苏茉浅这才告诉小叔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 周慕白一听是谢家的人时,眼神更加厌恶了。 在他眼里,谢家,没一个好东西。 等苏茉浅她们吃饱喝足,周慕白又让小松开车绕着京市转了一圈。 他们还路过了谢宅,看着进进出出,忙碌不停的谢家人。 谢家门前张贴的大红喜字,无不昭示着谢家好事的到来。 等他们玩累了,回到周家的时候,周父早就等在了客厅里。 周父看见慕白回来了,迅速把人叫到了书房。 苏茉浅见周爷爷的脸色非常凝重,她盯着书房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219章 谢家大少爷大婚 阴历七月二十日 老黄历上写着今日宜嫁娶 吉时颂 今天也是谢家大少爷成婚的日子。 苏茉浅从小叔那得知,参加谢家婚礼的宾客阵容时,着实吃惊不已。 不管军方,还是政界,谢家能邀请的,基本都邀请了。 他们这个部队大院里,去的人也不少。 她还知道顾爷爷会去,顾爷爷的儿子顾军长也会去。 顾爷爷什么脾气秉性,她也算有所了解,顾爷爷可不是那种有闲心凑热闹的人。 所以,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更何况一提到谢家就面露嫌弃的小叔,他竟然也要去。 小叔还问她,要不要去谢家? 苏茉浅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直觉告诉她,今天会有大事发生。 吃完早饭,又过了一个小时,苏茉浅与周贺然跟着小叔,还有周爷爷周奶奶出发了。 谢家这边已经开始忙碌起来。 今天前来祝贺的宾客,几乎个个身居要职,谢家的每一个人也在用心地招待。 唐书琴今天穿的很得体,既不招摇,也没出格,一身崭新的浅灰色列宁装,脸上化了淡妆,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头顶发丝的略微高耸为她添加了几分温婉的气质。 她作为谢家的女主人,正一脸笑意地迎接着前来祝贺的宾客们。 此时还在二楼忙碌的谢庭玉,脸色凝重地从老爷子的书房走了出来。 他觉得父亲的身体实在是令人堪忧,昨天宋家担忧老爷子的身体不好,还让宋安送来了一粒补药,父亲只是让全叔放到了一边,并没吃。 正要下楼的谢庭玉,碰见了端着一碗稀粥上来的谢全,问了句:“全叔,砚川回来了吗?” “还没呢。”谢全语气不确定地又说道:“应该快回来了吧。” “这孩子怎么回事,接亲的时间马上到了,他要是不回来,谁去接?”谢庭玉的声音里满是不悦与无奈。 谢全的嘴唇嗫嚅了几次,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又继续端着那碗参汤去了老太爷的书房。 老太爷喜静,他的书房也位于二楼的尽头,谢全想到饭量越来越少的老太爷,心疼地加快了脚步,哎~现在老太爷就靠这些补药吊着身体了。 谢庭玉来到楼下,看见孩子们他二叔,还有砚时正在院门口迎接着进来的男宾客。 他妻子与老二家的这个妯娌,还有砚时的妻子正在与女宾客有说有笑的,他也放心地去自己书房给砚川打电话去了。 谢家门前渐渐地热闹起来,车来车往的络绎不绝,有些相熟的,他们热络地打着招呼,不熟悉的自然也有人引荐,一时之间,欢声笑语如潮水般融为一片。 苏茉浅他们到的时候,院子里的说笑声都已经传到院外了。 周父与周母走在前面带头,周慕白抱着苏茉浅,小松领着周贺然跟在身后,几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了谢家大宅。 周父还用眼神寻找了一圈收礼金的地方,通常这种情况下,院门口会设有专人记录每个宾客的礼金的,但周父竟然没有找到,他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不知道是没安排,还是安排在了别处。 唐书琴看见周母后,笑盈满面地走上前,声音愉悦道:“周首长,周夫人,欢迎你们来参加砚川的婚礼,快去屋里入座,这大热天的,真是辛苦你们了。” “谢夫人恭喜了......” 周母也客气了两句。 周父便被谢砚川的二叔谢思林领着进入了客厅。 唐书琴的视线落在周穆白身上时,夸赞道:“这是周团长吧?真是年少有为。” 她的眼神划过苏茉浅时,顿了顿,又迅速移开了。 周母脸上的笑容得体,她介绍道:“对,这是我家老二慕白,他怀里抱着的是浅浅丫头。” 唐书琴勉强地笑了两声,并没接话,反而看向小松问道:“这是?” “他是小松,他身旁的是我大儿子家的孩子。” “哎哟,这是你家大孙子啊?长的可真好看。”唐书琴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眼神真诚地夸奖道。 周母脸上的笑容淡了,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家的两个孩子都好看。” 唐书琴讪笑了两声,眼底闪过不悦,还不等她开口说点什么,身后传来宝贝女儿的喊声。 “妈,妈~” 谢娇娇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眼睛还不时地偷瞄一眼周慕白。 谢娇娇简直是欣喜若狂,她没想到竟然在周家还能见到这个男人。 唐书琴看见宝贝闺女,嗔怒道:“你这孩子,都多大的人了,还没个正行。”不痛不痒地说了闺女几句后,这才侧目看向周母,介绍道: “这是我家老三,娇娇,这孩子都被我宠坏了,一点也不稳重。” 周母客气道:“年轻人嘛,有活力。” 唐书琴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她又看向女儿嗔怪道:“还不快向你周伯母问好。” 谢娇娇笑容甜甜地喊了声:“周伯母好。” 周母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嘀咕,这个谢家的女儿怎么总是偷看慕白,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等周母他们被谢砚时的媳妇领着进入客厅后,谢娇娇这才迫不及待地问道:“妈,那个抱着女孩的是周伯母的儿子吗?” “是啊,怎么了?”当唐书琴瞧见女儿脸上的羞涩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看了眼还在跟别人说话的妯娌,对着闺女小声冷哼道:“那个周慕白不合适你。” 谢娇娇就像没听见她妈的话似的,好奇地问道:“妈,我怎么没看见他爱人啊。” 唐书琴凑近女儿,低声道:“你知道周慕白怀里,抱着的是谁家的孩子吗?” “不是他的吗?”谢娇娇一脸莫名。 “那是司家的孩子,司卿蓝的女儿。” 谢娇娇眼睛猛然瞪大,一脸不可思议道:“司卿蓝嫁给了周慕白?” 唐书琴白了女儿一眼,这是什么脑子啊,她前段时间刚给她讲过这件事,没想到这孩子转头给忘了。 “不对,不对,她不是嫁给了一个姓苏的?”谢娇娇连连否定,随即又一脸不解地问道:“可是那孩子为什么喊周慕白为爸爸?” 唐书琴一脸惊诧;“她喊周慕白爸爸?” “对啊,我亲耳听到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唐书琴,眼底闪过鄙夷,没再多做解释,而是催促女儿道:“你快去看看你大哥回来了没有?” “妈,周团长他......” 女儿什么心思,唐书琴还不知道,她板着脸声音严肃地警告道:“周团长不适合你,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谢娇娇见她妈生气了,冷哼了一声,倔强地转身去大门外瞧瞧她大哥回来了没有,心里还嘀咕着,怎么就不合适了,等回头她要问问爸爸。 第220章 爸,这不合适吧? 被周慕白抱着前往客厅的苏茉浅,又回头看了眼唐书琴。 这女人乍然看上去,容貌还算端庄,气质温婉,举手投足间都显得非常优雅,但细看她的面相,眉骨高耸,眉眼间藏着强势,还有几分尖锐。 这种人有个特点,她们喜欢将一切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中,更喜欢儿女们都听她的话。 苏茉浅看了眼正在交头接耳的唐书琴母女俩,收回了视线。 她又打量了眼谢家的宅子,谢家的院子比司家的还要大,但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四合院。 结构上更像是结合了西方的风格。 谢家也是分了前后两个院子。 前院是用来招待今天的宾客。 新房应该安置在了后院。 等苏茉浅进入客厅的时候,才发现谢家的客厅真大,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上也都铺满了红毯。 站在客厅内交谈的人,有穿一身军装的,也有穿中山装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握手交谈几句,总之,此时的客厅内热闹非凡。 尤其是围在一起的女同志们,她们那愉悦地交谈声,以及时不时地传来的欢快笑声,几乎传遍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苏茉浅还瞧见了一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脚步匆匆地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男人的容貌与谢砚川有几分相似,她猜测应该是谢砚川的父亲。 她从人群中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谢家大少爷的身影,怪不得那男人那么着急~ 此时谢庭玉的确非常着急,因为接亲时间到了,砚川到现在还没出现。 打电话也没人接。 外交部那边的同志说,他早就走了。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宋家那边也不能耽误。 无奈之下的谢庭玉找到了二儿子,在他耳边嘀咕道:“你先去替你大哥接亲,如果宋家问起来,你就说外交部那边有急事绊住你大哥的脚了,他晚回来一会。” 谢砚时一脸震惊道:“爸,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让你去你就去!”谢庭玉的语气强硬。 谢砚时往自己媳妇那边瞥了一眼,眼神纠结道:“爸,我怕小青那边......” “我会替你解释的!” 谢砚时在父亲的眼神压迫下,不得不点头答应,他还是不放心道:“爸,你可得替我好好解释啊,还有,如果嫂子非得让大哥去怎么办?” “你告诉她,司令马上到了,吉时不能耽误,耽误了吉时,不吉利。” 谢庭玉知道宋蔓朵对大儿子的心思,让老二去接人,她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最终还是会跟着来的,这点把握,谢庭玉还是有的。 他这边还得尽快安排人去找砚川,老爷子交代的事情,他不希望有任何的闪失。 接亲可以让老二去接,但砚川必须得露个面,先把宋蔓朵稳住了。 此时在客厅里的苏茉浅,还看到了顾爷爷,她看见顾爷爷正在跟别人说话,她没上前打扰。 有人来跟小叔攀谈,她主动去找了周奶奶。 和周奶奶聊天的几位奶奶,手里也牵着几个小孩子。 然后,在奶奶们的介绍下,豆丁们开始手拉手地玩在了一起。 生无可恋的苏茉浅:“......” 豆丁们还分的特别明确,女孩子们玩在一起,男孩子们玩在一起。 男孩子堆里的周贺然还时不时地看一眼浅浅妹妹,见浅浅妹妹和小朋友们玩的开心,他也放心了~ 玩着玩着,有小豆丁要去厕所,谢家的女佣主动走上前,领着孩子们去洗手间,周母也想跟着去,被苏茉浅制止了,那女佣也说这是谢家,请夫人们尽管放心。 也有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在苏茉浅的强烈要求下,周母这才没有跟着一起去,同时被留下的还有周贺然,因为女佣说了,等一会再来带男孩们去厕所。 于是,一帮女豆丁跟着女佣前往客厅西侧的厕所,苏茉浅跟着跟着......就掉队了。 她拿出了逛自家后花园的优闲,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顺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如果她鬼鬼祟祟的往楼上爬,不仅会被人注意到,还会有人上来询问的。 她大大方方的直接上二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谢家的人呢。 况且,谢家确实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她是谢砚时的女儿,好像是比她小一岁。 苏茉浅很顺利地爬上了二楼,二楼的房间比较多,还有的房间锁着门。 她决定先查看左手边的这间房,一是这间房没有上锁,再一个是门上的窗帘是粉色的,好像很温馨的样子。 这让她想起了宋蔓朵的房间,所以她得进去看看,房间里面有没有他们司家的东西。 苏茉浅悄悄地推开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走进房间,又反手关上了房门。 她看着眼前的一幕,蹙了蹙眉,她感觉自己就像掉入了粉色的海洋。 粉色的墙壁,粉色的婴儿床,粉色的玩偶,粉色的小衣橱。 苏茉浅大致扫了一眼,也知道了房间的主人是谁。 谢家适合这个年龄的只有谢砚时那个三岁的女儿了。 单从房间的精心布置上,也能看出谢家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小孩子的房间,苏茉浅没多做停留。 她迅速退了出去,又推门去了隔壁的房间。 隔壁房间的摆设简单多了,一张双人床,一张书桌,还有衣橱,书架,房间内整洁的一尘不染,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似的。 苏茉浅兴致缺缺地又从这间房里退了出来。 刚关上房门,她便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有人顺着楼梯上来了。 苏茉浅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抬脚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经过门上挂锁的房间,直接来到走廊的尽头,她见这个房间没有锁门,直接推门躲了进去,又顺手把门关上。 站在门口的苏茉浅打量着眼前的房间,房间挺大,从房间内的陈设来看,应该是个书房。 率先入目的是个博古架,架子上摆放着精美的瓷器,这架子也隔绝了往书房里面窥探的目光。 苏茉浅绕过架子,走了进去,书房内的一切瞬间展露在了她的眼前。 一整墙的书籍。 书架上还有价值不菲的摆件。 苏茉浅的目光还在书架上停留了一会,等确定了不是他们司家的东西,这才移开目光。 然后是书桌,书桌不远处的沙发,以及沙发上坐着的......一个老头。 老头好像睡着了。 老者的呼吸微弱,要不然她也不会没有在第一时间感受到。 老者的面前摆放着一张黄花梨的茶几,茶几上还静静地躺着一粒药。 苏茉浅注视了老头片刻,开始猜测对方的身份,此时的她并没有将眼前的老人与谢家老太爷联系在一起。 毕竟小叔查谢家的时候,可是提到过,谢家老太爷的身体一直很康健,这段时间也没有传出得病的消息,所以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苏茉浅又将视线移到了茶几上的那粒药丸上。 她好奇地走上前,拿起来还闻了闻。 “小女娃,那个不能吃!”谢老太爷忽然睁开眼,开口厉声喝道。 第221章 必须让砚川来接我! 苏茉浅并没有被老者的疾言厉色吓到,她看了眼老头,又把那颗药丸放下,稚嫩着声音问道:“这药是你吃的?” 沉默了半晌,老者那苍老的声音传来:“以后不吃了。” “不吃了?那你死的会更快。” 谢老太爷那双凌厉又浑浊的眼神忽然看向面前的女娃娃,沉声道:“小女娃,知道的太多,不好。” 苏茉浅挑了挑眉,不在意地又在老头的心口插了一刀:“即便你吃了,也会死。” 谢老太爷的语气沉了沉:“你怎么知道?” “我看出来的!我妈妈说了,我们家的人都是神医转世~”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谢老爷子的神经,竟然引得他大笑起来,不过这笑声中更多的是嘲讽。 等他笑够了,这才眼神轻蔑道:“小女娃,神医这个称号,可不是随便是个人就能叫的。” 在谢老爷子心中,只有司家才真正地称得上神医这个称号。 苏茉浅很赞同道:“老头,你说的道理。” “老头?”谢老爷子自嘲道:“也对,我现在可不就是即将入土的老头子了。” ‘吱呀’一声, 房门突然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苏茉浅转眸望去,只见又一位老者,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当谢全看见房间里站着的一个小女孩时,他也怔愣了一瞬,随即语气温和道:“孩子,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去楼下跟其他孩子们玩吧。” 谢全端着药碗来到谢老爷子面前,小声劝道:“老爷,把这碗药喝了吧。” 苏茉浅听对方称呼老头为一声老爷,她眼神怪异地上下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头,语气肯定道:“你是谢家的老太爷?” “嗯,怎么,害怕了?”谢老太爷突然有了跟眼前女娃娃聊天的兴致。 苏茉浅摇了摇头:“害怕倒不至于,只不过,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小女娃的直言不讳,让见惯了大场面的谢老太爷噎的有些说不上话来。 他轻哼了一声,问道:“那我该是什么模样?” 谢老太爷注视着眼前小女娃的眼睛,只是孩子的这双眼睛,让他莫名的熟悉。 苏茉浅没有回答他,而是眼神快速地环视了书房一圈,发现书房内的确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在谢全又一遍地告诉她下去玩耍的时候,她打算先离开。 “孩子。”谢老太爷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叫住了眼前的这个女娃娃。 苏茉浅回头问道:“有事?” 谢老太爷盯着苏茉浅的眼睛看了半晌,最后笑道:“没事,你下去玩吧。” 苏茉浅走出书房,还没走上两步,便听见了房间内传来的说话声,他们的谈话内容,让她停住了脚步。 “谢全,那孩子的眼神真像以谦。” 谢全笑着摇头道:“老爷,我看您是魔怔了,那孩子怎么像司家老太爷呢。” “我是说眼神,神似以谦,还有这个孩子闻药的姿势,都跟以谦一模一样。” “行,她的眼睛像司家老太爷,那您现在把这碗药喝了吧。”谢全劝道。 谢老太爷又自顾自道:“谢全,我昨晚梦到以谦了,我们一开始有说有笑,后来,他开始对着我破口大骂,谢全,你说我下去后,见到了以谦,他还认我这个兄弟吗?” 谢全眼尾发红道:“认,怎么不认呢,你们可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谢老太爷兀自笑了笑,又忽然道:“你说刚才那个小女娃,怎么知道这颗药有问题?莫非真的是神医转世?” “除了司家的人,谁敢自称神医啊。” 不知道想到什么的谢老太爷,突然指着门口,神色略有激动,随后又颓然地把手放了下来。 算了,他一个将死之人,不要有那么多妄想了。 “怎么了?”谢全不解地问道。 谢老爷子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略有沙哑道:“人都到齐了吗?” “还没有,新娘子还没接来呢。” 谢老爷子抬了抬眼皮,问道:“砚川去了?” “没有,砚时替他哥去的。” 谢老太爷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沉默良久,只是模棱两可地叹息了一声:“快了,快了~” 站在门外的苏茉浅听见小叔在找她的声音后,皱着眉头走开了。 她怎么觉得这个谢老太爷这么奇怪,还有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茉浅听见小叔的声音略有着急,她带着疑惑,急忙跑去楼下。 宋家 今天是宋蔓朵最开心的一天,她觉得也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她今天特意让妹妹给她盘了个新娘头,头发上还夹了几朵细碎的小红花,一身红色的的确良衬衫,脸上还花了淡妆,嘴上涂了口脂,在红衣的衬托下,更显得她面若桃花,妹妹说她这娇艳欲滴,又美丽动人的模样,姐夫看了一定会痴迷的。 宋蔓朵透过镜子,看见今天的装扮,也十分满意。 她也希望砚川看见她的时候,能为她今日的俏丽所着迷。 眼看着接亲的时间到了,宋蔓朵开始翘首期盼,不知道问了蔓婷多少遍:砚川来了吗? 直到听见院外的汽车声音,宋蔓朵这才松了一口气。 砚川,终于来娶她了。 新郎官来了,宋家的人也高兴地迎了上去。 今天宋家来的人特别多,沾亲带故的宋家亲戚都来了。 就连宋老太爷的远方侄子也来了,这远方侄子名叫宋楚连与宋天一的年龄相仿,宋蔓朵喊他一声堂叔。 宋楚连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的老实忠厚,虽然他在机械厂上班,大小也是个小领导,但宋天一就是瞧不上他。 在宋天一眼里,这个宋楚连是连他都不如的废物。 宋天一今天看见他后,先是撇了撇嘴,冷嘲热讽了几句,最后还不忘记挖苦他一句:你这身中山装看着不错,从哪里借的? 宋楚连只是一脸憨厚地笑了笑。 宋天一见他这样,感觉非常没劲就走开了,如果不是蔓朵非得邀请宋家的所有亲戚去给她撑门面,他高低也不会叫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宋楚连去的。 院门外传来汽车声,以宋天一为首的宋家人自然去迎接新郎官。 只是左等右等的,怎么没看见新郎官谢砚川呢? 倒是看见他弟弟谢砚时了。 宋天一着急地走上前问道:“砚时,你大哥呢?” 谢砚时眼神闪烁地支吾了几句。 听明白的宋蔓婷,转身去后院给她姐姐报信了,她跑到宋蔓朵面前,语气抱怨道:“姐,姐夫好像有事耽误了,没来,是谢砚时来接亲的。” 宋蔓朵眼底闪过不可置信,随后脸色也越来越黑沉,沉的都快凝成冰了。 她气愤地站起身,冷声道:“你去告诉爸爸,必须让砚川来接我!” 第222章 心有不甘的宋蔓朵 宋蔓朵铁了心的想要谢砚川来接亲,她还让妹妹蔓婷给外交部去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大喜的日子,哪里有不放人的道理。 宋蔓婷也确实去打电话了,不过他们没有谢砚川的办公室电话,只能打到了总接办,人家一句不清楚就扣了电话,宋蔓婷也没辙了。 脸色难看的宋天一见女婿没来接亲,也十分的不悦。 对于谢砚时说出来的借口,他一个字也不相信。 他沉着脸对谢砚时催促道:“你现在赶紧回去把砚川接来,哪里有新郎官不来接亲的?你让旁人怎么看待我们宋家,怎么看待蔓朵?” 宋家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这事谢家确实做的不地道。 谢砚川急的一脑门子汗,他就知道这活不好干。 他来纯粹是找骂的。 但他爸发话了,一定让他把人接回去,耽误了时辰不好。 谢砚时心里也责怪起大哥来,都这个时候了大哥还躲避什么,这不是让所有人都为难吗? 宋蔓婷这个时候走过来,来到宋天一面前低声交代了几句。 宋天一点了点头,看向谢砚时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他语气不善道:“砚时,蔓朵说了,她必须让砚川来接亲,你还是尽快回去接砚川吧,否则一切免谈,大喜的日子,不要闹的我们两家都很难看。” 谢砚时的脸色沉了沉,如果他大哥能来,还至于让他跑这一趟吗? 他真想让后面的几辆吉普车都开回去,但想到他爸的交代,谢砚时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好言相劝道: “宋叔,我哥那边一忙完就往回赶。如果我现在再回去,这一来一回的耽误时间不说,还延误了吉时啊,吉时已过,那可是不吉利的。” 谢砚时观察着宋天一的表情,继续道:“宋叔,谢家那边已经来了很多宾客,我爸说了,罗司令也会准时出席的。” 宋天一脸上闪过震惊,他没想到司令也会来,看来谢家的面子不是一般的大啊,蔓朵嫁给砚川果然没错。 谢砚时将宋天一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再接再厉道:“宋叔,你看我们今天接亲的排场,这来回两趟的是不是不好看......” 宋天一刚才只顾着找谢砚川了,还真的没好好看看后面的情况。 等宋天一看清后面的排面后眼底闪过满意之色。 绑着大红花的头辆吉普车后面,竟然还跟着五辆吉普车,这在整个京市可真是独一无二的排场。 他刚才还担心他们宋家的人怎么去谢家呢。 现在好了,大家都能坐车去参加婚礼了,既风光又体面。 谢家的安排,真心不错,每件事都做到了他们宋家的心坎里。 宋天一回味着谢砚时刚才的话,这吉普车来来回回两趟,确实不好看,这不是让外人都知道了新郎官没来吗? 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宋天一犹豫间,谢砚时又凑近了他小声道: “宋叔,不光罗司令来参加婚礼,田副司令他们都来,还有外交部的人,军区医院的院长......到场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不能让新嫂子在这节骨眼上耍小孩子性子了。”谢砚时盯着宋天一的脸色,下了剂猛药: “宋叔,我哥忙的可都是国之大事,你想啊,在大家与小家之间,我哥选择了大家,如果我新嫂子再义无反顾地站在我哥身边,那就是我辈的楷模啊~今天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还不得夸赞我新嫂子识大体,顾大局,夸奖嫂子,不就是夸奖宋家人会教女儿嘛。宋叔,我说的对不对?” 宋天一摸着下巴,沉思起来,他越想越觉得砚时这小子说的没错。 在这个节骨眼上,蔓朵确实不能使小性子。 宋天一刚要点头赞同,他身旁的宋蔓婷满脸不悦地喊了声:“爸~” 谢砚时看向宋蔓婷,笑呵呵地打着马虎眼说道:“哎哟,宋二小姐是不是没有吃到喜糖着急了。”他侧首对身后的司机交代了一句:“先给宋二小姐抓把糖来甜甜嘴。” 宋蔓婷可不买他的账,怒瞪了一眼谢砚时,又开始跟她爸继续小声嘀咕,她姐可是交代了,必须让姐夫亲自来接亲的。 司机这个时候也拿来了喜糖,谢砚时接过喜糖塞进了宋蔓婷的手里,还面带微笑地把人从宋天一身边拽到了一旁,他凑到宋天一面前不动声色地催促道: “宋叔,这吉时快到了,我们不好让日理万机的司令等着,他们还得回去继续忙军区大事呢。” 宋天一在心里掂量了掂量,片刻工夫,没再犹豫地转身回了院子。 谢砚时看着宋天一的背影,还叮嘱了一句:“宋叔,好好跟嫂子说明情况。” 宋天一闻言脚步更快了。 谢砚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真是累死他了,为了说服宋叔,他真是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啊。 宋蔓婷眼神不悦地再次瞪了眼谢砚时,冷哼一声后,也抬脚回了后院。 宋安走上前,客气道:“谢二少爷,不如去客厅里坐坐,一边歇歇脚,一边等等我家大小姐。” 一脸憨厚的宋楚连也走上前礼貌道:“大家站在这里也挺热的,不如去客厅凉快凉快,顺便喝口水。” 有两位穿着周正的中年女人,也走上前,劝说着。 谢砚时哪里还有闲心去喝什么水啊,他脸上挂着笑,摆了摆手道: “谢谢大家,我们就不进去了,时间紧张,等接上嫂子还得赶快回去。”他看着宋家的这些人,眉心微动,提议道:“不如你们先去后面的车上坐着,等我嫂子来了,我们也能马上出发了。” 宋安摇头婉拒道:“多谢谢二少爷的好意,我们还是等大小姐上车之后再说,不急。” 谢砚时与宋安对视时,有种小心思被发现的尴尬,他讪讪一笑,没再说话。 没一会工夫,宋蔓婷跑了出来,把宋安喊了进去。 宋家人也陆陆续续地去了后院。 谢砚时不停地抬起手腕,看着手表的时间正一点一滴地流逝,他心里也着急不已。 这宋叔到底有没有说通,再不出来,就真的来不及了。 后院中的宋蔓朵一开始确实不同意,态度坚决,当宋天一把谢砚时的那些话讲给宋蔓朵听时,她犹豫了。 万一,真的是砚川有事耽误了...... 还有谢家宴请的宾客,她还真不知道司令会来。 结婚的吉时,她更不想耽误,她也怕婚后不吉利。 在宋天一的劝说下,宋蔓朵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坐上了接亲的吉普车。 当她看见接亲的排场时,心里的不舒服总算散了些,尤其是瞧见周围那些羡慕的眼神时,她脸上也终于有了点笑容。 第223章 冷眼旁观的谢砚川 谢家的宾客基本上都到齐了,谢家的婚礼请柬上,写的是上午十一点举行婚礼。 眼瞅着到点了,接亲的怎么还没回来? 还有细心的人发现,他们自从进入谢家宅子后,就没见到谢砚川。 虽心生疑惑,但也没声张,只是耐心等待着。 院门口的忽然躁动声,引起了苏茉浅的注意,她抬着小脑袋往外看去。 自从刚才小叔差点找不到她后,周奶奶便一直牵着她的手,唯恐一个眨眼的工夫,她又不见了。 小叔的眼神还时不时地飘过来看一眼,看看她还在不在周奶奶的身边,安不安全。 苏茉浅为了不让小叔他们担心,只好乖乖地坐在周奶奶身边,继续吃着手中的大白兔奶糖。 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苏茉浅这才知道,门外的躁动原来是大人物来了。 她刚才还看见谢家长子谢庭玉,神情严肃,脚步匆忙地出去迎接了呢。 院门口的躁动渐渐地移到了客厅门前,眨眼的工夫,门外迅速站了两排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被围在中间的那个人,因着苏茉浅的个头太矮,看不见。 她只看见了谢庭玉的身影,还有谢家的其他人在后面跟随着。 来人职位不低,对方没有在客厅里停留,而是被谢庭玉直接领到了二楼。 苏茉浅仔细听了听客厅里的窃窃私语,也知道了刚才那人的身份,竟然是京市军区的罗司令。 刚才来了一个田副司令,搞得阵仗也不小。 不过,田副司令没有被谢庭玉领到二楼去,好像是和军区的几个人一起安排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边的阵仗刚消停一会,门外又引起一阵骚动,有人喊着新娘子来了。 客厅里的人,也纷纷往门外瞧去,接亲的人总算回来了。 有人开始私下里讨论,这结婚的阵仗可真是不小,这回谢家大大地风光了一把。 大门外,接亲的吉普车刚停下,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谢家的婚事本就引起众多人的关注,这鞭炮声一响,自然有人跑过来看热闹。 同时瞧着这边热闹的还有站在拐角处的两个人。 忠叔听着鞭炮声,望着谢家门前的热闹,问身旁戴着帽子的男人:“这是你的婚礼,你真的不去?” “他们说,只让我露个面就行。” 忠叔睨了眼身旁的男人:“他们说让你露个面,又没说让你站在这里偷瞧。” 谢砚川讥笑一声:“无所谓了~” 忠叔急眼了:“可是我们家小小姐还在里面呢。” “放心吧,他们不会对一个孩子怎么样的。”他父亲那个人,他还是了解的,小人之事他做不出来,他上次虽然提过一嘴那个孩子,但也只是希望他今天能出面而已。 忠叔只是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好在浅浅那边有周团长还有他的父母跟着,他也稍微放心些。 忠叔也没想到,谢家大少爷大喜的日子竟然跑到司宅去了。 他在大小姐房间里一坐就是大半天。 现在又拉着他站在这里偷瞧自己的婚礼。 他不知道谢家大少爷这是抽的什么风。 忠叔不解地看向身旁人:“如果你不愿意娶,直接拒绝不就行了?他们还能强迫你当新郎官。” 谢砚川看着远处贴满大红喜字的谢家,眼底的情绪晦涩不明。 半晌后,他声音极轻地说道:“就当完成爷爷最后的心愿吧。” 他知道这是爷爷与宋家老太爷商定好的婚事,依照爷爷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取消的。 他自小就养在爷爷跟前,由爷爷亲手教导,他成长的道路中,没有父亲的陪伴,只有爷爷的谆谆教诲。 他母亲又是那样的性子,他母亲的温柔除了在娇娇身上外,还留有一点在砚时身上,剩下的全部在她自己身上了。 在谢家唯一给过他温暖与爱的只有爷爷了,谢家之外的就是阿蓝与司伯父司伯母了。 完成爷爷最后的心愿,他也就不欠谢家任何人了~ 忠叔虽然不理解谢大少爷的想法,但也没说什么。 鞭炮声停止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烟火味还没消散时,谢家接新娘的人已经喜笑颜开地走上前,打开车门,在宋蔓朵还在怔愣中的时候,已经被人七手八脚地扶下了吉普车,然后簇拥着她往宅子内走去。 宋蔓朵瞬间回了神,刚想问身旁的人,砚川回来了没有? 谁知,嘴里竟然被对方塞了块奶糖,她嘴里含糊着又问了一句,但因为周遭太吵闹,也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宋蔓朵没有听到,她顿时来了气。 还不等她发作,她又被周围的人前簇后拥着,去了后院的新房内。 宋家的其他人,也被谢思林招呼着去了后院。 谢思林说,娘家人暂时安排到了后院歇脚,一会举行仪式时,大家再来前厅。 宋家人一下车,就被谢家的人热情地招呼着,等到了后院,他们手里也被塞满了喜糖,谢家的态度,让宋天一感觉到被重视的同时,又非常的有面。 此时等在前厅的人,看着谢家的举动,有些迷惑。 这新娘子怎么先被送进新房了? 苏茉浅虽然不懂得什么结婚流程,但她看出来了奇怪的地方,宋蔓朵好像是被架着送进新房的,反正宋蔓朵是满脸的不高兴。 还有,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谢砚川这个新郎官。 二楼 书房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来到二楼的罗司令,正与谢老太爷在书桌前相对而坐。 谢老太爷把一脸疑惑的谢庭玉赶了出去,又让谢全去门口守着。 此时房间内除了谢老太爷,就是罗司令以及他身后的两名警卫员。 两人在房间内谈了什么,没人知道。 站在书房门前谢庭玉,看向谢全,小声问道:“到底什么事?” 谢全没有回答,只是眼眶微红地说了句:“庭玉,你知道吗?老爷子这些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谢庭玉的眉峰拧的更紧了,眼底闪动的暗芒,揭示着他内心的波澜不平。 此时房间内的谢老太爷听见外面的鞭炮声时,发自内心地笑了。 第224章 大限将至 谢家客厅内 大家还在愉快地交谈。 众人还在疑惑新郎新娘怎么还不出来时,谢家人给出了答案,说是谢家大少爷临时有急事突然被外交部叫回去了,大家再等一等。 有人表示理解。 有人表示不可思议,都结婚了,还不给一天假期?外交部得忙成什么样子。 有人保持沉默。 不管他们信不信,大家只能再耐心地等一等。 此时客厅内的顾首长与儿子顾承德,见时机成熟了,他们也来到了二楼。 守在书房外的谢全看见他们两人时,还面露诧异,等他返回书房,说明情况后,便把眼前的两人请进了书房。 一直守在门外的谢庭玉,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瞒着他。 谢全看了眼无奈又无措的谢庭玉,眼神冷静道:“庭玉,老爷子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整个谢家好。” 谢庭玉气的瞪了眼全叔,到底什么事,他难道一点也不能知道吗? 又过了两刻钟,书房内的人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罗司令深深地看了眼谢庭玉后,让他跟上来。 谢庭玉立即腰板挺直,敬了个军礼,中气十足地应了句是,这才抬步跟上去。 他注意到,罗司令两个警卫员手里都拿着一个厚厚的档案袋。 等人都下楼后,谢全则跑进了书房,看着坐在书桌前,就像泄了最后一口气的老爷子,内心紧了紧,他快步走上前,轻声喊了句:“老爷~” 谢老太爷费力地睁了睁眼,嘴角含笑地对谢全道:“谢全,你帮我把那张照片拿出来。” 谢全自然知道是哪张照片,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了被老爷子一直宝贝珍藏的合影,轻轻地放在了老爷子手里。 谢老太爷艰难地坐直身子,微颤着双手,把照片接过来,又让谢全把他的老花镜给他拿过来。 最后在谢全的帮助下,那副老花镜挂在了老爷子的鼻梁上。 谢老太爷的双手已经抖动的厉害,他左手小心翼翼地拿着泛了黄边的照片,右手轻轻抚过照片上的两个人,眼底有着怀念与解脱。 站在一旁的谢全已经有些哽咽,眼泪早就模糊了双眼。 他知道,老爷子的大限将至。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老爷子的身边。 楼下谢家的客厅里,已经不是刚才的欢声笑语。 大家神情紧张地看着谢家突然闯进来,还全副武装的持枪军人。 苏茉浅已经被周母抱在了怀里。 周父与周慕白也去顾首长那边帮忙了。 原来,顾首长在去书房前,罗司令已经打了几个电话出去,紧急调了一队人马过来,还有顾军长提前安排在谢家不远处的一支队伍,所以部队上的人行动迅速。 一直等待在前厅的宾客,被周父他们引导着等在一旁,同样被暂时约束了自由的,还有震惊又茫然的谢家人。 顾首长带人去了田副司令喝茶的房间。 罗司令直接带人去了后院。 此刻坐在新房里的宋蔓朵还在生着闷气,她不知道砚川有没有回来,她的药都准备好,如果砚川没回来,还怎么让他吃下去。 她内心突然有些焦躁起来。 这吉时已经过了,她除了烦闷之外,竟然还生出一丝丝的不安。 宋安与她爸就在旁边的房间内喝茶水呢,她想让人去把宋安喊过来,让她去看看砚川回来了没有。 她也不知道心中的那股不安到底怎么回事。 宋蔓朵耐着性子,跟眼前的谢家女佣提了一嘴,让她去隔壁房间叫个人。 那女佣只是笑着敷衍,让少夫人等一会。 至于为什么不让少夫人走出房门,女佣也不知道,她只是听谢全这个管家的吩咐。 宋蔓朵对女佣的态度非常不悦,这个人知不知道她即将成为谢家的少奶奶。 她以后可是有让这个下人卷铺盖滚蛋的权力。 宋蔓朵见指使不动对方,甩开女佣,索性自己起身去隔壁房间里找人。 当她刚迈出一只脚时,脑门上忽然被一只冰冷的枪支抵住了,宋蔓朵被眼前突然出现的黑洞洞的枪口,吓的有些失神。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退后!” 宋蔓朵在对方的呵斥下,机械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军人,语气强硬道:“你们凭什么拿枪指着我!你们的长官是谁,让她来见我!” 宋蔓朵眼前的军人气势冷厉,一言不发。 她气的咬牙切齿,但又不敢移动半分。 此时隔壁房间内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瓷碗落地的碎裂声,以及蔓婷的尖叫声,还有宋子康的大哭声...... 眼前突然的变故,让宋蔓朵的眼神沉了沉,心头也涌起阵阵慌乱,她极力保持着镇定,头脑飞速运转,稍稍冷静后,她十分肯定,依照他们宋家的小心谨慎,绝对不可能出事,应该是谢家出了什么状况。 至于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宋家,应该是被牵连了。 等隔壁房间内的动静平息后,宋蔓朵还听见了一群人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停在了隔壁的房间门口。 她也很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砚川呢,他又在哪里? 被宋蔓朵惦记的谢砚川,已经与忠叔一起跑到了谢家。 自从他们两人看见突然出现的全副武装的军人,又见他们将整个谢家全部包围起来的时候,他们顿觉大事不妙。 谢砚川不知道谢家出了什么事。 忠叔则是担心苏茉浅的安危。 所以两人都跑进了谢家。 如果不是谢砚川自报家门,又出示证件,部队上的人都不让他进门。 谢砚川跑进客厅,在人群中匆忙找了一眼,直到瞥见了周夫人以及她怀中的孩子,确定她们是安全的,这才迅速跑去了二楼,他去看看爷爷有没有事。 忠叔自然也发现了苏茉浅,他挤上去,看见小小姐全须全尾的,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苏茉浅看见忠叔时,也一脸的错愕,惊讶地喊了声:“忠爷爷?” 忠叔应了一声,嘴里还念叨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苏茉浅看了眼跑上楼的谢砚川,又看了看忠爷爷,难道这两人之前一直在一起? 有人看见了谢砚川的身影,还面露惋惜,没想到新郎官这个时候回来了,只是可惜谢家出事了。 只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反正罗司令还有顾首长他们的脸色非常难看。 第225章 老太爷,他去了...... 谢砚川一口气跑上二楼。 他神色焦急,脚下的步伐凌乱,见爷爷书房的门敞开着,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谢砚川毫不犹豫地冲进书房,疾步来到爷爷的书桌前。 当看见爷爷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双眸紧阖,搁在椅子扶手上的双臂松弛,右手上还紧紧地捏着一张有些发黄的老照片,那照片仿佛是他生命中最珍贵又最割舍不下的宝贝。 谢砚川再看向跪在爷爷身侧,双眼通红的谢全时,他的呼吸有一瞬间的窒息。 爷爷他...... 谢砚川不敢置信地走上前,脚步极轻,像是怕惊吓到睡熟的爷爷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爷爷~” 沉寂在悲痛中的谢全,听见身后的声音,努力地站起身,声音中带着哽咽:“大少爷,您回来了。” 谢砚川置若罔闻,他径直来到谢老太爷的面前,不死心地又喊了声爷爷。 绷不住情绪的谢全痛哭出声道:“大少爷,老太爷,他去了......” 谢砚川盯着爷爷紧闭的双眸,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也被一股巨大的悲伤笼罩着。 他看着爷爷那张慈祥的面容,双膝缓缓落地,神情悲凄地跪在爷爷面前。 谢砚川不明白,爷爷怎么会突然离世? 他最后一次见爷爷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因为宋家的婚事在吵架。 从那以后他也住在了单位宿舍,可是才多久没见,爷爷怎么就去了? 爷爷的身体之前不是一直很康健,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砚川抓着爷爷的手,像小时候那般趴在爷爷的腿前,他多么希望爷爷再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可是爷爷的双手已经失去温度,开始变的冰凉。 站在身后的谢全擦干眼泪,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袋,递到了谢砚川的面前,声音沙哑道:“大少爷,这是老太爷留给您的东西,老太爷知道亏欠您良多,他已经尽全力在弥补了。老太爷走之前,还一直念叨了您的名字。” 谢砚川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个文件袋,嘴角噙着一抹讥笑,原来爷爷什么都知道,那为什么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痛苦中挣扎。 爷爷对他,真是不公啊~ 此刻还在后院中的谢庭玉还不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他一直跟在罗司令身旁。 他虽然非常担忧父亲的身体,但眼前的情况,他更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房间内的打斗已经停止,宋天一,宋安,以及宋楚连,还有两名中年女人都已经被擒住,并绑了手脚。 宋安与宋楚连身上藏着的枪支也在打斗时,已经被身手利索的军人同志快速缴获了。 宋蔓婷与宋子康,还有宋家其他人吓的缩在角落,被两名持枪的军人看守着。 被擒住的宋楚连脸上的憨厚褪去,眼神狠厉地盯着门外的几个人。 真是大意了,他竟然栽在了谢家人手里,谢家那个老东西也不知道在房间里放了什么,他现在觉得浑身绵软无力,身上的力气使不出来,否则也不会被对方轻易地夺了枪。 宋楚连气的咬牙切齿,他一向小心谨慎,自从落座后,他连口茶水都没有沾,端到他面前的喜糖,他都没有尝一块,这个谢老爷子还真是好手段,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中了招。 宋天一看见罗司令与谢庭玉走进房间,一脸不悦地冲着谢庭玉嚷嚷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宋家又没有犯事,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们。” 宋天一的想法与宋蔓朵一样,他们宋家做事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内,部队那边又不会查出任何证据的。 上次他们被部队的人抓走,又被放出来,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宋天一嚷嚷的有恃无恐。 刚才打斗时,宋天一一直在忙着躲避了,根本没发现军人同志从宋安与宋楚连身上缴获的枪支。 他只看见了双方在打斗,紧接着他被人绑起来了,儿子与女儿吓的尖叫连连。 护在罗司令身旁的警卫员,看着嚣张的宋天一厉声呵斥道:“老实点!” 罗司令眼神冷冽地扫了几人一眼,侧首对身后的人道:“把宋蔓朵同志也带过来。” 站在一旁的谢庭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事情的进展。 殊不知,他在观察旁人的时候,罗司令的眼神余光也在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没有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宋蔓朵被带过来了,她眼底涌动着怒火,大有一副不给个交代,不罢休的气势。 当她看见被捆绑的宋安与宋天一,以及好端端地站在一旁的谢庭玉时,眼神一凝,心中也千回百转起来,随即她看向谢庭玉问道: “谢伯父,你们这是做什么?如果谢家不愿意遵守婚约,我们取消了便是,你们为什么这么欺负人?” 此时的宋蔓朵还以为眼前出现的持枪军人,都是谢庭玉这个军长的人。 罗司令看着眼前这个面容镇定,还倒打一耙的宋同志,眼神微眯,怪不得谢老爷子说宋家的这位大小姐是得了宋老太爷的真传,她确实能在短时间内调整好心态,做到遇事不慌。 罗司令没有让谢庭玉回答这个问题,他沉声问道:“宋蔓朵同志,司家的药,你们用的如何?” 宋蔓朵眼神一慌,这才看向谢庭玉身旁的老人。 老人的眼神锋利如刀,气势迫人,这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宋蔓朵在顾首长那里感受过一次,但眼前的这位老人,与顾首长相比不遑多让,都能让她瞬间不寒而栗。 她迅速稳住心神,故作不知地问道:“这位首长,我不知道您这是何意。” 罗司令身后的警卫员,声音冷厉地警告道:“宋同志,这位是我们军区的罗司令,希望你如实回话。” 宋蔓朵的心直接沉入谷底,眼前的这位老人竟然是司令。 可是,司家如此隐秘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蔓朵的手心微湿,双拳紧握,态度坚决道:“罗司令,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罗司令的目光划过她那双微颤的双手,锐利的眼神移向宋楚连,声音愈发的冷厉低沉: “五年前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吧?不知道该叫你一声高松先生,还是佐藤先生?” 宋楚连的瞳孔巨震,随即眼神恢复如常道:“这位老同志,虽然您是司令,但也不能血口喷人。我叫宋楚连,京市机械厂一厂第二车间的一名小组长。” 罗司令冷哼一声,看向宋安:“你说呢?” 宋安一言不发。 听了个全部的宋蔓朵却震惊不已,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宋安。 她竟然不知道宋楚连就是高松。 宋安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更不知道,佐藤与高松竟然是一个人。 第236章 都带走! 罗司令眼神冰冷地看着死不承认的几个人,对身后的警卫员使了个眼色。 警卫员从文件袋中抽出了几张照片,还有厚厚的一摞证据,在宋安与宋楚连面前快速地展示了一遍。 宋安与宋楚连看完照片后,眼中的震惊与不可思议都要溢出来了,他们竟然被人偷拍了! 他们竟然还一无所知,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拍摄的人应该距离他们挺远,还是趴在地上的。 难道是那些乞丐,他们以前也发现过一些鬼鬼祟祟的乞丐,但是那些可疑的人都被他们处理了...... 站在罗司令旁边的谢庭玉,也震惊到难以置信。 宋家竟然与敌特有关系。 刹那间,他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切了。 父亲想以一己之力,保住整个谢家。 他突然想起,父亲曾经在电话里面跟他念叨过,林家出事了,郭家去了外地...... 现在想来,不管林家也好,还是郭家也罢,他们都曾与司家交好,与宋家关系不佳。 谢庭玉细思极恐,如果,如果当年父亲没有定下谢宋两家的婚约,那谢家会不会也出事...... 可是,一个宋家,虽然背靠敌特,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耐? 毕竟他们谢家的势力也不容小觑的。 接下来罗司令的话,让谢庭玉大为震惊。 “田副司令身边的警卫员也是你们的人吧,你们可真是好一个偷梁换柱!”罗司令因为太过愤怒,已经摸了好几次腰间的配枪,他真想一枪崩了眼前的几个人。 最后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想:“肖师长的死,是不是也跟你们有关?!” 肖师长,是他的女婿。 自从肖师长死后,他女儿几度崩溃到一心寻死。 当年他也揪出了几个被策反,或者有嫌疑的敌特分子,一一排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 害死他女婿的人被他亲手枪毙了,他们找了这么多年的幕后黑手,隐藏的可真够深啊。 五年前司家出事的那晚,也是他女婿被暗害的那晚。 若说凑巧,他是不信的。 罗司令凌厉的眼神扫过几人,压下心头的怒火,厉声道:“都带走!” 宋蔓朵一直愤怒地盯着宋安,被身后的人推了个踉跄,她站稳后,直视着宋安,冷声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安眼底闪过愧疚,他小声道:“大小姐对不起,这是老太爷的吩咐。” 宋蔓朵神情一怔,随后,竟然仰天大笑起来,眼中的泪水肆意横流。 这笑声中带着悲切与不甘。 爷爷让她暗地里帮助佐藤,爷爷告诉她佐藤这个人值得信任!爷爷又让她找到司家的金方后,誊抄一份给高松,爷爷说高松手里有宋家的把柄,他们不得不屈服于对方。 爷爷说,这样做对宋家也是有好处的。 可是爷爷没告诉她,佐藤与高松是同一个人。 知晓全部的宋安却一个字也没跟她提过,亏她还那么信任宋安! 宋蔓朵此时才明白,她竟然也是爷爷手中的一枚棋子。 原来爷爷曾经对她的好,并不是无私的...... 又哭又笑的宋蔓朵被押走了。 宋家的所有人被迅速带回部队审讯。 二进宫的宋家人,可没有上次那么好的待遇了,上次虽然也是走的特务的流程,但在多方人的请求下,他们多多少留了点分寸。 但这次,铁证在手,容不得他们狡辩一个字。 顾首长这边抓捕田副司令与警卫员的进展也很顺利。 当田副司令与警卫员被突然抓起来的时候,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有些难以置信。 顾首长将田副司令的警卫员与宋家的人暗地见面的证据,摆到他们面前的时候,田副司令这才意识到他们竟然暴露了。 其实谢老爷子给到的是田副司令的警卫员与敌特私下里见面的证据,他还提到了田副司令或许知情的猜测,毕竟前后有两个警卫员同宋家见过面。 因为这里面牵扯到军区副司令,谢老太爷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唯恐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再暴露了,亦或者被对方灭口了。 除了谢家这边的证据外,顾军长这边也有了发现。 自从上次宋家的人被放出去后,顾军长顺着宋家这条线便顺藤摸瓜地查到了田副司令的异常。 田副司令他娘是在三年前被宋老太爷救过一命,后来的一个月宋老太爷经常往返于田家给老太太看病。 老太太撑了半年后,病逝了。 田副司令的妻子因为操劳过度病倒昏迷了,后来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田副司令的儿子又在东南军区,很少回来。 最后,田家只剩下田副司令一个人了,紧接着,跟了田副司令六年的警卫员,提交了转业申请被调走了。 在顾军长看来,这名警卫员转业的时间点太过巧合。 他暗地里派人去转业单位调查过,人名一致,但警卫员的那张脸对不上。 后来,顾军长便有了大胆的猜测,又将此事告诉了他父亲。 两人多方查证后,才有了之前一起去二楼见罗司令的那一幕。 此刻顾首长他们抓住田副司令后,还在田副司令的脸上观察了一会,发现门道后,顾首长伸手从他脸上揭下了一张假面人皮。 意料之中的,人皮下的那张脸果真是曾经的那名警卫员的。 由于警卫员对田副司令的一举一动太过熟悉,又深谙他的做事风格与处事原则,伪装起来毫不费力...... 该抓的都抓走了。 站在客厅里的人这才发现,原来出事的不是谢家人,而是宋家人。 宋家人被抓得真是彻底,一个也没留。 有些人不解的是,田副司令那边出什么事了,他们还看见不仅田副司令被抓走了,之前与他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几人也被带走了。 苏茉浅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与身旁的忠爷爷对视了一眼。 忠叔若有所思地盯着二楼的方向。 等全副武装的持枪军人离开大半后,谢家的紧张气氛也有所缓解。 有些胆小的,听到可以离开后,迅速跑出了谢家大院。 渐渐地,离开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也没想到,本来是好好的一场婚宴,怎么会以宋家人的被捕收场?今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相信都不用刻意去打听,用不了两天整个京市都知道了,如果情节非常严重的,还有可能登报声明的。 大部分人怀着好奇的心态,匆忙离开了。 罗司令从后院来到客厅时,从二楼走下来的警卫员,来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他面色微沉地点了点头,对身旁的谢庭玉道:“你先去楼上书房吧。” 谢庭玉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是父亲出什么事了? 得了司令允许的谢庭玉匆忙往二楼跑去。 此时客厅内除了谢家人,前来的宾客已经剩下寥寥几人。 谢家人的眼神中有疑惑,有茫然,尤其是唐书琴与谢娇娇,两人都快吓傻了。 罗司令知道谢家还要处理谢老太爷的丧事,安排了一队人留下盯着谢家人之外,他也急匆匆地回部队了。 对于谢老爷子的话,罗司令也不会全然相信,对谢家所有人的排查工作也不能落下。 苏茉浅没有看到小叔与周爷爷的身影,此时小松也不在,她猜测小叔应该是跟着周爷爷也去部队了。 等楼上突然传来一声痛哭时,谢家的其他人这才回过神来,迅速往二楼跑去。 忠叔蹙着眉,呢喃道:“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哭丧。” 苏茉浅也看向二楼,应该是谢家老太爷没了,她之前在书房里看见他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强撑一口气罢了。 现在事办完了,那口气也散了。 忠叔想上去看看,也想问问,宋家为什么突然被抓走了?是不是与谢老爷子有关系? 还不等忠叔找上去,谢家的老管家谢全找了过来。 他看见忠叔时,眼底没有多少惊讶,毕竟他刚才听大少爷提起过。 当目光落在苏茉浅身上时,他看了许久,怪不得老爷子说,孩子的眼睛像极了司家老太爷,他看来,何止是像啊,简直是神似。 他不知道这么大点的孩子,为什么会有如此沉静的眼神,这样的眉眼,更有司家老太爷的神韵了。 第227章 当年真相 苏茉浅与忠叔跟着谢全来到了客厅旁边的房间里。 谢全说,有话单独对他们讲,这也是老爷子临终前的遗愿。 谢全对老爷子的原话还记忆犹新,他说: “我今天看见了司家的孩子,我不指望她能原谅我这个老头子,我只希望那孩子知道我做的事情,希望她长大后,别怨恨谢家的人。” 至于忠叔,谢全担心小孩子会害怕,才拉着他一起过来的。 等三人落座后,谢全沉默了良久,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家老爷子去了。” 苏茉浅没有说话。 忠叔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 谢全眼神毫无聚焦地盯着面前的桌面,神色恍惚道:“老爷子去了,我觉得有些事情也应该告诉你们了,五年前,司家出事的那晚,我们谢家也出事了......” 苏茉浅与忠叔抬眼望向他。 忠叔好像听谢家大少爷提过一嘴,因为怕影响不好,谢家把这件事捂的很严实。 谢全看着眼前的两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他的思绪也拉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天。 谢家那天是下午出的事。 谢家的三小姐,也就是谢老太爷最宠爱的小女儿谢慧芸,被人劫持了,一同劫持的,还有谢三小姐的儿子,当时才六岁。 那时谢老太爷还在书房处理事情,接到电话的时候,谢老太爷还不相信,毕竟三小姐很少出门。 直到听筒里传来三小姐与孩子的救命声,谢老太爷这才慌了神。 他一边跟对方谈着条件,一边派人去迅速寻找。 但对方好像算准了老太爷的下一步行动,还十分嚣张地说给老太爷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找不到人,只能听乖乖地听他们的话,否则让三小姐好看。 谢老太爷怒不可遏,甚至还给公安局的人打了电话,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 非常遗憾,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市,也没找到三小姐母子的下落。 更糟糕的是,谢老太爷突然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谢老太爷浑身疼痛不已,腹部绞痛的厉害,每一根骨头就像在寸寸断裂,这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瞬间弓成了虾米,因为挺不住,还是晕了过去,等疼醒后,又是新的一轮的开始...... 正在谢老太爷疼的神情恍惚时,佣人匆匆来到书房,他说有人送来了一粒药,那人送完后就走了,说是老太爷此时非常需要,他没敢耽搁。 送药的人走了,书房里的电话响了,对方说,如果不服下解药,疼死都是小事,还让接电话的谢全不要声张,更不要求助外人,否则他们现在就杀了三小姐母子,还扬言他们的人一直暗中盯着谢家呢。 谢老太爷毫不犹豫地把解药服下了,等身体缓过来后,继续跟对方谈判,他此时意识到对方的目的不简单。 对方说放人可以,但有要求。 谢老太爷说,多少赎金都可以。 对方不要赎金。 紧接着,他们提了要求,第一个就是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谢家都不能伸出援手。 再一个就是看好谢家的大少爷,别死在今晚。 还有一个,他们让谢老太爷把司宅的布局告诉他们,还询问老爷子知不知道司家的金方与族谱藏在了什么地方,司宅的密室又在哪里。 对方还威胁,他们手中已经有司家的地形图了,如果谢老太爷讲的不准确,他们先把孩子杀了。 谢老太爷这个时候才明白,对方是冲着司家去的,他们为了万无一失,竟然也对谢家下了手。 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打电话告诉司家,但又担心女儿的安危。 正在谢老太爷犹豫之际。 电话里突然传来衣服撕碎的声音,还有三小姐的尖叫,孩子的哭声,对方威胁,如果敢告密,等他们玩够了三小姐,等着给他们母子收尸吧,谢老太爷最终闭了闭眼,沙哑着声音妥协了。 他告诉了对方司宅的布局,甚至在对方一再拿三小姐的性命与清白的威胁下,他还告诉了对方司家最有可能出现密道的房间...... 等电话挂断,谢老太爷立即给公安局打电话,但此时的电话已经打不出去了。 原来谢家出了内鬼,有人做了那伙人的内应,谢老太爷安排出去的人,也是有去无回。 谢老太爷一脸颓然地坐在沙发上,他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还是准备充足。 司家那晚果然出事了。 提前被支出去的谢砚川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最后还是赶过去了,谢老太爷没有阻止住,因为这事,也让爷孙两人有了隔阂。 谢家的三小姐和孩子,是在第二天清晨被送回去的。 后来才知道,他们母子是被带去了邻省。 那晚,谢家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 家里人还以为,老爷子是担心被劫持的三小姐,才如此的。 被劫持的三小姐,自从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夫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里还是嫌弃的,半年后,三小姐郁郁而终。 那个六岁的孩子,受了刺激后,至今还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从不见人。 自那以后,谢老太爷每个月也会收到一粒解药。 下毒的人,谢老太爷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在等对方上门。 宋老太爷是在第十天上门的,不仅上门了,还拉了谢家一起下水。 他让谢砚川跟他的孙女订婚,说他的孙女爱慕谢大少爷许久了。 还让谢家为宋家提供便利,他们宋家需要借谢家的势,目的是让宋家在京市站稳脚跟。 谢老太爷表面答应了,当他出手打算摁死宋家的时候,发现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对方为了给他点教训,在军区医院任副院长的二儿子,差点被人拿刀捅死。 谢砚时与谢娇娇外出时,差点出了车祸。 谢老太爷没再轻举妄动。 后来三小姐病逝了。 谢老太爷悲伤了许久,他痛心的不仅是女儿没有了,还有司家的没落。 等他缓过那阵来时,他发现以前与宋家关系不睦的几家从医的家族竟然突然消失了,或者搬离了京市。 原来,宋家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谢老太爷在毒药的逼迫下,与宋家老太爷共同在许多场合出现过。 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了,谢家与宋家的关系交好。 为了摆脱毒药的控制,谢老太爷也暗中找过人试图解毒,可惜失败了。 他本人也只懂医,不懂毒。 他找人解毒的事情,被对方知道后,那名医生的尸体便横死在了街头。 之后,谢老太爷不再找人解毒,而是表面上与宋家交好,让宋家放松警惕的同时,他派人去暗查,查宋家,查宋家背后的人。 两年前宋老太爷的死,也是他小心筹谋了许久,在那场车祸中,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查宋家,这一查便是五年之久,为了找到证据,查出隐藏在背后的人,他手里的人更是折损了一批又一批。 对方实在是太过奸诈,而且身手也非常厉害...... 这五年来,谢老太爷最对不住的是亲手养大的孙子砚川,其实他是知道阿蓝那孩子在哪里的,但他不能让孙子找到,起初他借着大儿媳妇的手阻挠了一次又一次。 后来索性自己出手。 那些人觊觎司家的药方与财物,他不能让宋家与他背后的人找到阿蓝所在的地方。 那样只能害了那孩子。 说到这里时,谢全看向苏茉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孩子,宋家背后的人心狠手辣,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老爷子也知道你妈妈在查背后的真相,但都被老爷子挡回去了,否则她查得越深,越有暴露的风险。”谢全似是想起什么,又说道: “还有那个夏荷,她身受重伤了,被老爷子安排在了郊外的一个院子里养伤呢。” 苏茉浅心下一惊,夏荷竟然在京市,还受伤了。 第228章 忠叔的疑惑 苏茉浅从谢全口中得知,夏荷是查到了宋安与宋楚连的时候,被十分谨慎的宋安认出来了。 宋安的身手不错,在夏荷之上。 夏荷被宋安打成了重伤,她为了护住手里的证据,凭着最后一口力气,寻了个宋安松懈的空隙,往对方脸上撒了些迷药。 夏荷咬紧牙关奋力逃跑,此刻受伤的夏荷,怎能躲得过缓过神来的宋安。 最后是谢老爷子的人把宋安引开,夏荷才得救了。 但因为伤势过重,被谢老太爷安排在了郊外的一个院子里养伤。 苏茉浅看了眼忠叔,忠叔明白了浅浅的意思,他看向谢全,开口道: “谢管家,一会麻烦您告诉我地址,我会把夏荷接回司宅,不再继续麻烦你们了,也谢谢你们之前对夏荷的出手相救。” 谢全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随你们便吧。” 他现在年纪大了,老爷子又走了,他一个人也活的寂寞,等处理完老爷子的后事,他也会追随老爷子去的,总不能让老爷子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去黄泉吧...... 直到谢庭玉找过来,苏茉浅他们的谈话才结束。 苏茉浅与忠叔离开后,房间里仅剩下谢庭玉和谢全的时候,谢全又将刚才的一番话,对谢庭玉讲述了一遍。 谢庭玉听完后悲痛不已,原来这些年他父亲独自承受了这么多。 可是想到司家,谢庭玉心中又纠疼的厉害,压在心口的那股闷气,让他窒息到有些呼吸不畅,但这情绪,又不知道该对着谁发泄,如果不是还有理智在,他现在就想冲到部队把宋家人,还有敌特们都一枪崩了!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沉思着眼前谢家的处境,他知道父亲揽下了所有,但部队那边也会对他们谢家进行严苛的审查。 当务之急,先安排好父亲的葬礼。 至于其他的,等葬礼之后再说吧。 还有,砚川这边,哎~委屈他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以后多多弥补吧。 苏茉浅与忠叔回到了客厅,早就等得着急的周母,看见孩子平安回来了,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站在周母身后的小松,出声询问道:“婶子,浅浅回来了,要不我们先回去?” “现在就走。” 周母一刻也不耽误地把浅浅抱起来,说着就要往院外走去,她早就想走了,楼上传来的阵阵哭声,她怕在吓到了孩子们。 苏茉浅见小松回来了,赶忙问道:“小松叔叔,小叔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团长被叫过去帮忙了,他不放心你们,让我回来先把你们送回家。” 苏茉浅点了点头,看向跟在身旁的忠叔,还不等她询问,忠叔率先开口道: “浅浅,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谢管家,你先跟周夫人他们回去吧。”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等明天我去夏荷那边看看。” 苏茉浅见忠叔还要留下来,她叮嘱忠爷爷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她打电话,等夏荷接回来后,她也会过去看看的。 等苏茉浅离开后,忠叔那张温和的笑脸瞬间沉了下来,他得去找谢管家问几件事,刚才小小姐在这里,他担心如果他们争辩起来,再吓到孩子。 所以谢全刚才讲述时,他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听完了。 谢全口中的谢老太爷是那么的无奈与无助,但他后来了解的一些事情怎么有些出入。 比如说,他们司家的药可不仅仅在宋家一人手里,他们谢家人手里也有,还让谢家老二在医院里做了好人,要不然他那个副院长的位置怎么爬上去的。 还有谢夫人唐书琴的娘家人,也就是谢庭玉的小舅子病重时,也吃过司家的药。 他们手中的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当忠叔找过去的时候,谢庭玉已经离开了,谢全还是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似乎是在等着忠叔。 看见忠叔时,谢全丝毫不意外,声音微哑道:“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我,你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越是闷不吭声的时候,心中的问题就越多。” 忠叔坐在他身旁,冷笑一声:“你倒是了解我。你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吧?” 谢全微微颔首,他叹了一口气道: “你是问药的事吧?我们谢家之所以有你们司家的药,那是宋老太爷送过来的三粒药,用他的话说,要做到分赃均匀,司家出事时,谢家见死不救,也就是间接地帮助了宋家。我家老爷子当时就气晕了,是我擅自做主,把药给到了在医院里的思林那边。宋老太爷这么做,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往我家老爷子心口插一把锋利的刀。” 谢全那双愤恨的眼神,开始变的有些空洞,声音悲伤: “宋家送来的哪里是药,简直是一道催命符,他们这么做,还不如直接抹了老爷子的脖子来的痛快。” 忠叔眼眸微垂,掩饰住眼底的情绪,片刻后,他抬眼,语气冷漠地问道:“谢老太爷对司家可以不伸出援手,可为什么还要在那个时候透露给对方司宅的情况?你们三小姐的命是命,难道我们家主的命不是命了吗?” 谢全缓缓转头看向忠叔,凄凉一笑,语气艰难道:“你以为我们老爷子什么也不说,你们司家就能躲过这一劫吗?我们谢家都能出内鬼,难道司家就没有了吗?”随即摇了摇头,呢喃道:“躲不过的,我们谁也躲不过的......” 谢全没有再看身旁的忠叔,自顾自道:“你不知道老爷子这些年活的有多痛苦,又有多煎熬,他明知对不起砚川,还不得不那么做。每次与砚川争吵完,老爷子都要枯坐整整一夜。他现在走了,其实我替他高兴......” 当谢全独自絮叨了好久后,再看向身旁,早已空无一人,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司怀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叹了一口气,抹掉眼中的泪水,缓缓站起身,他该去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了。 老爷子还特意叮嘱过,那张合影,一定要放进他的棺材里。 此刻坐在车里的苏茉浅,也非常的沉默。 她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心中压抑的厉害。 耳边传来周奶奶的声音:“这乌云都压顶了,一会又得下暴雨。” 小松的声音在前面传来:“婶子放心吧,下雨之前我们肯定到家。” 苏茉浅的小脑袋顺着车窗往外探了探,她仰头看着天边翻滚的乌云,看了许久,叹息一声。 坐在一旁的周贺然,见浅浅妹妹望着天边看的出神,他轻声地叫了句:“浅浅妹妹。” 没回应。 “浅浅妹妹?”这次的声音提高了点。 苏茉浅眼神迷茫地转回头,问了句:“贺然哥哥,怎么了?” 周贺然一本正经道:“坐车的时候,脑袋是不能伸出车窗外的,危险。” 苏茉浅:“......” 她感觉这会的贺然哥哥,是小叔附身。 “听见了没?” 苏茉浅很配合地回道:“听见了。” “给你奶糖吃。”周贺然摊开手,将手心里那块有点融化的大白兔奶糖,递到了浅浅妹妹面前,小脸认真道:“吃了奶糖,心里就会甜甜的,烦心事也会被奶糖的香甜融化了。” 苏茉浅眉眼弯弯地笑了。 她的贺然哥哥好会安慰人。 周母看见浅丫头笑了,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刚才小丫头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看的都心疼。 她虽然不知道谢管家给浅丫头说了什么,但从孩子的神情上不难看出,孩子的心事重了。 一个小小的人,她不希望孩子考虑那么多。 第229章 离开前的准备 自从回到周家后,苏茉浅没再出门。 周爷爷与小叔也忙的不见人影。 小松也是部队与大院两头跑。 三天后,小叔一脸疲惫地回来了。 周慕白给孩子们打了声招呼,又洗了个澡,喝下小丫头递过来的甜丝丝的凉开水后,便去房间眯了一会。 苏茉浅耐心等待着。 她知道宋家的事应该有个结论了。 等到下午,小叔吃过饭后,这才将宋家的事告诉了苏茉浅。 宋家人与特务勾结在一起,已经是事实,证据确凿。 在严酷的审讯下,宋安还供出了同伙,他还将当年的那份策反名单,写了出来。 因为那份名单是交到他手里后,被毁掉的。 宋楚连是个嘴硬的,除了一心寻死之外,什么也不交代,最后是顾首长与罗司令亲自审问的。 在两位老首长的审讯下,再严实的嘴,也被撬开了。 宋楚连交代了与宋老太爷联手下毒,暗害了真正的田副司令的事。 至于田副司令他娘生病被宋老太爷相救一事,也是田副司令的警卫员,一手安排的。 宋楚连还交代,他就是夜鹰组织的头领,当年司家的事,他是幕后主使。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拿到司家的金方后,秘密送回他们樱花国,这些宝贵的东西,他们樱花国很需要。 至于司家的族谱,是宋老太爷与另外一个人要的。 另外一个人是谁,宋楚连说他也不知道,他们一直单线联系,而且还是对方主动联系他,他只知道对方的代号叫‘蝴蝶’。 得知了代号叫‘蝴蝶’的特务后,罗司令第一时间派人去全力排查这名敌特分子。 宋楚连还承认了三年前,是他派人潜入科研基地,秘密杀害了两名重要的科研人员,也就是周慕白的大哥大嫂。 这潜入科研基地的便利,还是从假扮成田副司令的人手里拿到的。 宋楚连还交代了许多,包括周慕白所在部队的高官也有些联系。 其中就有曹团长,也就是严师长的女婿。 还有,当初周慕白出任务时,在背后中的那一枪,也是他派宋安过去的,因为宋安的枪法一流。 他没想到周慕白竟然是个命大的,捡回了一条命。 宋楚连说,能在宋安枪法下,还能留条性命的,周慕白是第一个。 苏茉浅蹙眉听着小叔讲述的这些,这些敌特分子,还真是无孔不入,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周慕白也眼尾微红,暗害他哥哥的人,终于抓到了,也是他向司令请命 ,亲手枪毙了宋楚连,总算让他大哥大嫂的英魂安息了。 一同被执行枪毙的还有宋安,以及跟在宋楚连身边做事的两名女特务。 宋蔓朵也被执行了枪决,她勾结敌特是事实,更何况她还害死过人,章部长的事也被宋安交代出来了,也是宋蔓朵幕后指使的,谋害军官与勾结敌特,哪一样都能置她于死地。 如果不是顾军长早就派人盯着宋家人,说不定章部长那晚还真的在劫难逃。 宋天一被执行枪决时,一直喊着冤枉,他说他与敌特没有任何关系。 他只知道宋老太爷抢了司家的药,还一心觊觎司家的药方,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宋老太爷对他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情,因为宋老太爷知道他是个胆小又怕事的性子,他怕让这个儿子知道后,会坏了大事。 毕竟这个儿子只要落在对方手里,都不用对方逼问,宋天一他自己都能全部秃噜出来。 当另一份证据摆在宋天一面前时,他瞬间哑口无言了,照片中两名年轻的小姑娘,确实是他玩够了后,亲手弄死的。 宋蔓婷终身监禁,被送去劳改了。 宋蔓婷在海外留学几年,的确不知道家里的事情,但恐惧下的她交代了另外一件事,她因为嫉妒一位同学的美貌,她们那个时候又同时喜欢班上的一位男同学,宋蔓婷见那个男同学只对那个女同学有好脸色,嫉妒心的趋势下,她毁了对方的容貌,导致那位女同学最后轻生了。 审讯的人都听的愤怒不已,这心思也太歹毒了。 宋家的事也迅速传遍了京市,当大家得知宋家的药是从司家偷来的,宋家还与敌特勾结害了司家的时候,有些人拿着木棍,气愤地跑到宋家打砸了一通。 最生气的莫过于刘参谋,他爹吃了宋蔓朵自己做出来的护心丸后,老爷子没有抢救过来,一命呜呼了,医生说,没有对症下药,引发了老爷子其他的并发症...... 另一边的谢家的人,安排完了谢老爷子的丧事后,也被带去部队审查了。 至于会如何处置,那就看部队里怎么评判这事了。 谢老爷子此举有功有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迅速挖出敌特分子,谢老爷子的功劳不小。 *** 谢家与宋家的事告一段落。 苏茉浅与周贺然又在家里看了两天的书。 当周奶奶开始收拾东西时,苏茉浅才惊觉,他们在京市已经停留了许久,该回去了。 苏茉浅打算这两天去跟顾爷爷告个别。 她还挺喜欢那个爽朗又开明的顾爷爷。 还不等她去给顾爷爷告别,却迎来了一个令她十分伤心又难过的事情。 小叔不回部队了,因为小叔来京市后的优异表现,他被罗司令指定加入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小叔的名字也已经被余军长报上去了。 两天后,小叔直接去京市军区报到。 听小叔的意思,这支特别行动小组只听从罗司令一个人的指挥。 行动小组执行的什么任务,没人知道,因为这是机密。 要去多久,更不知道。 苏茉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快哭了。 两天后,她就要和小叔分开了。 周母知道这个消息后,叹了一口气,看来她以后又不能睡个安稳觉了,又得在提心吊胆与等待中,盼着儿子回来。 自从知道小叔要离开后,苏茉浅与周贺然这两天都黏着小叔。 区别是:苏茉浅一直被小叔抱着,周贺然一直在小叔的屁股后面跟着。 被周慕白抱在怀中的苏茉浅提议道:“小叔,我们去买些药材吧,我想给你做些药给你带着。” 周慕白隐去眼底的不舍,声音温和:“好,我们一起去,小叔陪你一起做药丸。” 苏茉浅奶声奶气地叮嘱道:“小叔,我给你的药,你一定要带在身上。”说到最后,眼泪汪汪:“小叔我会想你的,你完成了任务,一定要早点回来。” “好,小叔会的。”周慕白声音无比柔和,看着泪眼盈盈的小丫头,眸中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第230章 离别 小松也非常舍不得团长。 他习惯了跟着团长出任务,团长这突然的离开,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这两天也神情恹恹的,但心里也是替自家团长开心,因为团长足够优秀,才会被司令选中,他家团长那可是部队里万里挑一的兵王。 等团长归来,说不定又得升职了,不知道那个时候团长还要不要他...... 小松又叹了一口气,那暗自伤神的模样,就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 小松的苦恼,周慕白不知道,他正忙着帮小丫头一起分拣药材呢。 周贺然站在一旁负责打杂,只要浅浅妹妹需要什么,一口令下,他保准飞快地把东西递到浅浅妹妹面前。 周母则给儿子多准备件衣裳,有些袖头开线的地方,她都用针线缝补了缝补,谁知道慕白这一去有多久?带几身厚点的衣服,总归没错。 她一边缝补衣服,一边思索着:如果慕白不回部队了,那家属院里的房子还会给他留着吗? 慕白不在部队,她跟贺然住在那里,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要不然,都不回去了,让浅丫头一直住在部队大院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浅丫头的爸爸愿不愿意。 周母琢磨着这些事,她决定晚些时候,问问慕白。 苏茉浅跟小叔一起搓的药丸,等装进小玻璃瓶的时候,是她亲手装的,她一边往小瓶子里装药,一边跟空间里的药全部调换过来。 小叔带着掺了灵泉水的药,她才放心。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父回来了。 苏茉浅看见好几天不见得周爷爷,开心地喊了声:“周爷爷。” 周父也笑呵呵地回应了一声,他这几天忙着抓人了,不管是军部的,还是政府部门的,竟然都有特务们的爪牙,这次的大清洗,也算是除了很多隐藏在暗处的祸害。 唯独那个代号为‘蝴蝶’的,暂时还没有抓到,但已经有些眉目了。 ‘夜鹰’这个特务组织的铲除,也算是解决了一大隐患。 当大家落座吃饭时,周父突然提了句:“这次部队上会有一次大调整。” 周母放下筷子,惊讶地问道:“那你会不会也被调动?” “现在还不确定。”周父又看向周慕白:“你两天后去报到?” 周慕白点了点头,把他早就考虑好的想法,说了出来:“爸,要不你调去我那边吧,这样我妈和孩子们住在家属院里,你也能照顾着些。” 其实周母想到的问题,周慕白早就想过了。 如果让小丫头一直留在京市,苏俊峰那边肯定不同意,可是让小丫头跟苏俊峰生活在一起,他又不放心。 他打电话回去特意问过沈政委,政委说,李月整天拉着一张脸,就连苏俊峰都出任务躲出去了,如果这个时候让小丫头回去住,他宁愿不参加这个什么特别行动小组,也要回部队家属院里去。 他之所以等到现在,就是看看他爸的想法,部队调动的事情,他早就听说了。 如果他爸不愿意调过去,那他会向司令申请退出这个行动小组,毕竟部队里优秀的军官有的是,不缺他这一个。 但在小丫头心中,他这个小叔,可是唯一的。 他不护着小丫头,谁护着。 苏茉浅看着大家,又想到四年后到来的那场大运动,那时候最不太平的就是京市。 尤其是周奶奶的娘家身份,早晚会被扒出来的,谁知道那个时候会不会有人暗中使坏,举报周家。 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早早躲出去呢。 但也要看周爷爷的意思。 周父都没有犹豫地答应道:“没问题,我申请调到你们部队去,你妈和孩子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见周爷爷愿意调过去,苏茉浅心里也非常高兴。 周母见事情解决了,她也高兴,笑呵呵地附和着周父。 这个大院,她早就住够了,当年老大出事,慕白昏迷时,大院里的人情冷暖,她看的透透的。 离开了,也好。 周贺然无所谓,反正只要浅浅妹妹在哪里,他也要去哪里。 周慕白感激地看了他爸一眼,他知道,他爸明白他真实的想法。 他爸调过去,职位肯定低不了,只要有人护着小丫头,他就放心了。 离别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转眼到了小叔去部队报到的日子。 苏茉浅不知道小叔要去多久,她给小叔准备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药丸。 每一个小玻璃瓶上还标注了功效。 她还给小叔准备了一水壶的灵泉水。 ‘灵泉水’还是小叔看着熬的,只不过,后来被她偷换了,她还叮嘱过小叔,这壶水的药效很好,每天都要喝几口,但是不能一次性喝完。 她还给小叔介绍了她的升级版迷药,嘱咐小叔只要和对方近身肉搏的时候,给对方撒把迷药就好了,不用打斗了,怪累人的,小叔得保持体力...... 周慕白听着怀中小丫头絮絮叨叨的叮嘱。 他听的非常认真,也非常用心。 周贺然等浅浅妹妹介绍完,便开始帮小叔把那些瓶瓶罐罐的往行李包里装,装进包里的东西,也被他码的整整齐齐,各种物品,分的还挺详细。 等苏茉浅发现还遗漏什么时,还让周贺然赶紧去找来,给小叔装进包里。 周慕白看着为他操碎心的两个孩子,心里暖暖的,眼底也湿润起来。 周母与周父两人面面相觑,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这做父母的,也太不称职了。 这两个孩子,一个动嘴,一个动手,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 两个人把慕白的行李,安排的妥妥当当,明明白白;他们两个老的,好像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周慕白听着耳边的软糯稚嫩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小叔,我给你的水你一定要喝完。还有那些药瓶上也都标注了,如果不小心受伤了,记得吃。” “小叔,你出任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小叔,如果能打电话的话,你记得给我打电话。”苏茉浅叹息了一声,知道这个希望可能非常渺茫,小叔出的任务,并不像郑舅舅那样。 “小叔,我会想你的。” 周慕白又把小丫头往怀里抱了抱,语气不舍道:“好,小叔都记住了。” 转头又对身旁的周贺然叮嘱道:“照顾好浅浅妹妹。” “我会的。”周贺然丢给他一个即使你不交代,我也会照顾好浅浅妹妹的眼神。 行李收拾妥当,小松疾步走进来说道:“团长,外面停了一辆车,说是顺道来接你的。” 周慕白蹙了蹙眉,他可没让任何人来接他。 等一行人走到大门外时,副驾驶的门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推开了。 紧接着,一道利落的身影,从副驾上跳了下来。 女人一身军装,俏丽的面容上透着几分英气,看见周父后,双腿立正,抬手敬了个军礼,声音干脆道: “报告首长,特别行动小组秦惜冉,奉司令之命,来接周队长一起去报到!” 周慕白看着眼前的女兵,皱了皱眉。 第231章 与顾爷爷告别 周慕白看着面前的女同志,面色冷峻地拒绝道:“你先去报到。” 秦惜苒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看出了队长有些不太好说话,她也没强求,识趣地再次敬了个军礼后,身影利索地坐上车,吉普车便开走了。 如果不是她太过好奇队长长什么样子,才主动向司令请缨亲自来接队长,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她还不如不来呢。 这个队长,也太冷面无情了。 不过,她秦惜苒也有她秦惜苒的骄傲,她可做不出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来,谁还不是自己军区的佼佼者? 他们这个特别行动小组,可是司令在每个军区抽调出来的拔尖人才,她秦惜苒也不差! 苏茉浅瞥了眼离去的车子,心里嘀咕,这个特别行动小组竟然还有女同志。 真不知道小叔他们要去执行一个什么任务。 苏茉浅收回视线,小手十分不舍地又搂紧了小叔的脖子,小叔要走了,她真的又不舍,又难过。 小松提着团长的行李放到了车内,又返回到周慕白身边,小声地问了句: “团长,刚才那个女同志喊你队长,你是这个特别行动小组的队长吗?” 周慕白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小松。 他看着怀里泪光盈盈的小丫头,轻声细语地叮嘱道: “等回到家属院,别让自己受欺负了。谁敢打你,你打回去;如果打不过的,去找周爷爷告状,别让自己吃了亏,知道吗?” 苏茉浅的眼泪止不住地涌了出来,声音哽咽道:“我记住了小叔。” 周慕白抬手擦了擦小丫头眼角的泪水,声音也越来越柔和:“记得好好吃饭,以后会有一位姓刘的叔叔,他会悄悄地给你们送米面和鸡肉吃的,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 “送过来的东西你放心吃就行,不要有任何心里负担,这些都是你妈妈当初为你准备的,小叔只是帮忙看着。贺然和你周奶奶他们都是沾了你的光,记住了吗?” 苏茉浅抽噎着点了点头。 “如果你爸爸哄骗你回乡下,你不要去,你还小,不知道乡下的苦。你爷爷奶奶他们都不是什么善人,不给你饭吃都是小事,他们还可能会打骂你的。”周慕白为了不让小丫头被苏俊峰骗回乡下,连吓唬的招数都用上了。 “我记住了小叔。”苏茉浅哽咽着声音回道。 周慕白见小丫头真听进去了,也稍微放了心,再次叮嘱道: “回家属院后,还是继续住在小叔家,不要回自己家去住。苏营长是个粗心的,照顾不好你。” 苏茉浅的眼泪又不听话地流了出来。 周慕白把自己能想到的,几乎是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小丫头听。 周父与周母也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儿子给浅丫头交代的每一件事,他们也听进去了。 听的最认真的是周贺然,小叔讲一句,他在心里牢记一句。 他以后要照顾好浅浅妹妹,还得防备着苏营长把浅浅妹妹送回乡下老家。 在他小小的认知里,总结出一个道理,如果浅浅妹妹被送去乡下老家就等于去送死...... 苏晚甜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周慕白又跟父母交代了两句,他还伸出大手揉了揉侄子的脑袋,这次贺然倒是挺乖的,没有拿眼睛瞪他。 周慕白又抱了抱怀里的小丫头,捏了捏她那肉乎乎的小脸蛋,眼底有着浓浓的不舍,声音温和道:“小叔走了。” “我会想小叔的,小叔,我们都等你回来。”苏茉浅泪眼模糊道。 周贺然抓着小叔的衣角,依依不舍地说着等小叔回来。 周母眼眶通红地从儿子怀里接过浅丫头,周父也给儿子交代了几句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周慕白深深地看了几人一眼,转身坐上了吉普车。 他也不知道这次出任务危不危险,还能不能有命回来,他要将家人的音容相貌牢记在心里。 小叔坐车走了。 苏茉浅望着小叔离去的方向,抹了抹眼泪,她要等小叔回来,可是她现在就想小叔了怎么办...... 她相信只要小叔完成了任务,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开车去送团长的小松,听了团长一路的唠叨。 小松这才知道,原来团长以前不是不爱说话,而是面对他们,团长应该觉得好像没有说话的必要。 现在听团长絮叨了一路,小松总结为一条:替他看好浅浅。 如果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去找周首长。 等把絮叨了一路的团长送到部队后,小松这才满眼不舍地离开了。 进入军区的周慕白,报完到,见到司令后,才知道他们这个小组只有六个人。 五个从不同军区借调上来的精英。 另外一个人,着实让周慕白惊诧了一瞬,他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谢砚川。 据他所知,谢家所有人的审讯还没结束呢。 *** 东部军区 余军长办公室 办公桌前坐着三人,余军长,沈政委,韩院长。 余军长端起手边的大茶缸,默不作声地继续喝着水。 他在等对面的沈政委与韩院长看完手中的材料。 一份关于军区医院叶蓝卿叶医生的真实报告。 当韩院长看完后,因为太过震惊,久久不能回神。 沈政委在审讯曹团长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现在再详细了解一遍后,心里依旧不平静。 余军长见两人查阅完了,放下手中的茶缸。 韩院长渐渐回神,眼底闪过了然,抬眼看向对面的余军长,惊叹道: “怪不得叶医生的医术如此精湛,原来她是京市司家的后代,整个医学界几乎没有不知道司家的,五年前司家出事,我们医学领域的人没有不心痛惋惜的。”他眼神又暗了暗,语气有些自责:“是我们医院没有保护好司家的后代。” “那我们就护好司家的这颗小幼苗,浅浅还这么小,我们得好好护着,让她平安长大,司家的后代,总不能在我们军区折了。”沈政委眼神坚定地看向 余军长与韩院长。 另外两人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司家曾经做出的巨大贡献,还有在战争时期捐献的大量财物与药品,他们至今还记得。 沈政委翻着手中的资料,继续开口道: “那个叫佐藤的特务,在枪毙前交代了很多事情,也承认为了拿到司家的药方不择手段。叶医生牺牲在前线的时候,佐藤的人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叶医生就是司卿蓝,他们一心想要除掉我们军中厉害的医生。后来,佐藤手下有个叫虎哥的特务,他们一直在暗中寻找司卿蓝,直到查到我们医院,这个时候才察觉,他们的人之前暗杀的叶医生,与司卿蓝竟然是同一个人。叶医生牺牲了,他们又把目光落在浅浅身上,才有了那次抓错孩子的事。” 说到这里,沈政委看向余军长,满眼疑惑道: “军长,既然曹团长与他们暗中勾结,也泄露了叶医生的行程,这个时候出现了两拨人,一拨人是暗杀我们军区叶医生的;另一拨人是去抓司卿蓝的,其中就有宋家派去的人掺和在里面,当时我们的战士们与敌方在交战,情况又比较混乱,那些人又掺和在里面,这才导致叶医生被炸弹......” 沈政委不忍心再说下去,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有一点我不明白,曹团长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佐藤那边,反而迂回地先告诉了宋家那边?宋家那边是有个宋安,但让宋安再转达给佐藤岂不是多了一层危险?更不会出现后面的两拨人。” 韩院长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会不会是宋安送出的消息延迟了,所以才出现了两拨人的情况。” 余军长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早就注意到了,依照这些人的谨慎性子,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余军长怀疑宋蔓朵与宋安应该是隐瞒了什么。 为此他还特意打电话去京市军区确认过。 宋蔓朵交代,叶医生的消息是曹团长传递给他们的,多次问询结果一样。 审问宋安的时候,他一开始还说给钱办事,后来也指定是曹团长告的密,毕竟他与曹团长之间不仅联系过,还暗中见过面。 曹晋鹏这边也供认不讳,他确实与宋安见过面,还提到过叶医生的事。除此之外,他还交代了另外一件事,当初出任务时,赵大牛其实可以避免牺牲的,是他故意把赵大牛的位置暴露给对方,才导致赵大牛后来的牺牲。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曹晋鹏说是宋安交代给他的。 宋安的理由是:赵大牛看见他与曹金鹏见面了,所以必须死。 余军长看着手中的材料,他总觉得这个宋安在对待宋蔓朵与佐藤之间有时候挺矛盾的,具体是为什么,现在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进一步了解的,总归都是一些敌特分子。 现在曹晋鹏也被枪决了。 至于严师长,因为侄女婿与敌特有勾结,严师长自然要被严格审查。 严师长那位文工团的小娇妻,也被带到部队一起审讯了。 被审讯的严师长一直强调自己并不知情,侄女婿做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他之所以照顾曹团长,那也是因为是亲戚的关系。 严师长的态度很坚决,但严师长的小娇妻在恐惧下,揭露了严师长的一件秘密。 严师长有个当了逃兵的弟弟,不仅结婚生子了,严师长还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给弟弟一家在城区安了家,还给他找了个体面的工作。 后来又查出了严师长的一些其他事情,虽罪不至死,但触犯了部队的纪律。 最终严师长身上的这身衣服也脱了,连同他那个逃兵的弟弟一起被关押起来,他媳妇与孩子们被打回老家。 其中最欲哭无泪的当属严宝珠,打死她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与敌特有勾结,还有她爹竟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活的风风光光,那她以前在老家受的那些委屈算什么。 更没想到她这团长夫人的风光,只是短暂的黄粱一梦。 **** 部队大院,周家 自从小叔走了后,苏茉浅神情恹恹的,周贺然也有些闷闷不乐。 周母能体谅孩子们心中的难过。 毕竟她从年轻的时候,就经常经历这些,一开始时盼丈夫平安归来,后来孩子们长大了,又开始盼儿子们平安无事。 她也是独自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夜晚,经常从担惊受怕的梦中惊醒。 周母为了转移两个孩子的注意力,她招呼着孩子们跟她一起收拾家当。 马上要离开这个住了几十的地方,房子里的东西自然也少不了。 苏茉浅与周贺然跟在周母身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周父的任命下来了,这两天也待在家里,和周母一起收拾家当。 小松也忙里忙外,能方便邮寄的,直接邮寄到了军区那边。 等家里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忠叔找来了。 忠叔告诉苏茉浅,夏荷已经接到司宅去了,人也没什么大碍了,再养养就能痊愈。 夏荷知道宋家人被处决后,大哭了一场。 忠叔说等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也要回东明市了。 苏茉浅问忠叔要不要跟着他们的吉普车一起走。 忠叔婉拒了,他说还要去两个儿子坟前烧些纸钱,顺便给他们的坟头再添些新土。 苏茉浅看着忠叔离去的萧索背影,内心很不是滋味。 离开京市的前一天,苏茉浅与周贺然去顾爷爷家告别。 周贺然手里还拿着一瓶药膏,这是小叔离开后,他给浅浅妹妹打着下手一起熬制的。 浅浅妹妹说,顾爷爷的腿不好,他们临走前就送给顾爷爷一瓶药膏,帮助顾爷爷的腿早些恢复健康。 此时周贺然走上前拍了拍顾爷爷的院门。 “谁呀。”李奶奶的声音从院内传了出来。 周贺然声音略显稚嫩地回道:“李奶奶,是我和浅浅妹妹。” 李奶奶一听是两个可爱的孩子,放下手中的铁铲,匆忙去开院门。 看见两个孩子,她满脸笑容道:“你们两个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你们顾爷爷还整天念叨着呢。” 第232章 战友爷爷 坐在客厅沙发上早就听见院外动静的顾首长,急忙起身,三两步来到门口,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孩子,笑容和蔼道: “你们两个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嫌顾爷爷年纪大了,不带顾爷爷玩了呢。” 苏茉浅笑嘻嘻道:“我怕顾爷爷烦我们闹腾。” 顾首长眼睛一瞪,佯装生气道: “胡说!你们来玩,顾爷爷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嫌你们闹腾呢。爷爷年纪大了,就喜欢看孩子们热热闹闹的。要不然你看爷爷孤家寡人的,多寂寞啊~” 顾爷爷那看上去还有些委屈的样子,逗笑了苏茉浅,她笑眯眯道: “爷爷,我们是两个赛道上的战友,有我跟贺然哥哥陪着,你不寂寞。” 顾首长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几乎传遍了院子的每个角落,接话道:“对,对,我们是战友。” 李勤务员也笑出了声,这两个孩子就是可爱,孩子们没来前,顾首长的脸阴沉的吓人,她都不敢往前凑。 孩子们一来,顾首长那张脸就雨过天晴,普照大地了。 顾首长把两个孩子领进了客厅,李奶奶赶忙去拿早就准备好的小零食。 这些玉米花是她昨天刚做好的,现在拿出来给孩子们吃正好。 等三人坐在沙发上,周贺然把手中的药膏递了过去:“爷爷,这是我和浅浅妹妹送给你的药,你每天抹在膝盖和小腿处,你的腿就不疼了。” 顾首长一脸感动地接过来,他没想到孩子们还给他送了礼物,开心道:“真是好孩子,爷爷一会就涂抹上,天天涂抹,保证一点也不剩。” 站在一旁的李勤务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首长的身体有专门的医生定时来检查,但这药膏也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总归是抹在腿上的,如果感觉不适,再赶紧洗掉就行了,如果她这个时候说些阻止的话,岂不是让孩子们伤心了。 苏茉浅见顾爷爷收下了,也松了一口气,这也是她为什么送药膏的原因,用在明面上的东西,他们也能放心些,并不是谁都像小叔那样,毫无条件地信任她。 顾爷爷是个好人,又是名老英雄,她不想看到顾爷爷因为腿疼总是皱着眉头。 与顾爷爷聊了一会天后,苏茉浅才提出了他们这次来的目的。 “顾爷爷,我们明天要离开京市了。” 顾首长面露惊讶,“这么快?” 他知道周慕白加入了特别行动小组,已经去执行任务了。 浅丫头应该也快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叹了一口气,面露可怜道: “你们要离开京市了,顾爷爷又要孤家寡人,一个人冷冷清清喽~” 周贺然板着小脸,满眼认真地回道:“顾爷爷,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小叔家里很大,你住在一楼就行。” 苏茉浅笑着点了点小脑袋,贺然哥哥安排的没毛病,一楼确实有个空闲的房间。 顾首长哈哈大笑起来,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他喜笑颜开道: “你们安排的倒是挺周全。等你们长大了,一定是孝顺的好孩子,不像爷爷那些不孝子孙们,老头子我都一把年纪大,他们都不知道接我过去住住,一个个的白长个子了,还没你们两个娃娃懂事!” 顾首长的话刚落,门外传来一道反驳的声音:“爸,你说谁呢,我老远就听见你骂我们了。” 顾首长瞪着来人,眼神不悦道:“谁不孝,我就骂谁!” 苏茉浅看着走进来的人,还没开口,她身旁的周贺然率先开口地喊了声:“顾伯伯好。” 顾军长被孩子喊的一愣,随即笑呵呵地纠正道:“孩子,你该喊爷爷。” 周贺然看看顾首长,再看看顾承德,意思很明显,这不成了两个爷爷了吗? 顾承德指着顾首长,解释道:“你应该喊他为太爷爷,喊我为爷爷,我跟你爷爷的年纪差不多。” 顾首长一脸不高兴地反驳道:“喊谁太爷爷呢,我有那么老吗?” 顾军长语气无奈:“爸,你不能不讲道理。这辈分不能乱,孩子们喊你爷爷,喊我伯伯,这不是给我降辈分了,那我见了周慕白是不是还得喊声大兄弟?” 顾首长琢磨了琢磨,好像是那么回事,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又不得不告诉孩子们, “以后你们喊我太爷爷,免得你们面前这个顾爷爷再委屈哭了。” 顾军长:“......” 这是他那个威严肃穆的老爹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真像凌舟说的那样,老爷子跟孩子们玩在一起后,他自己也变成老小孩了? 苏茉浅与周贺然见两个人争完了辈分,现在争出结果来了,他们也很乖巧地喊了顾首长一声太爷爷。 顾首长越听越不高兴。 太爷爷?他真有那么老吗?! 他明明还很年轻,都能跟孩子们玩在一块了,他哪里老了?倒是他这个军长儿子,他觉得,孩子们一点也不喜欢他,只喜欢他这个老头子。 顾首长灵机一动,看着孩子们问道:“我们是战友对不对?” 苏茉浅与周贺然齐齐点了点小脑袋。 “战友之间的年纪不能相差太大。” 苏茉浅满脑子问号,这个怎么改变? 周贺然开始计算他们的年龄差应该是多少。 顾首长循循善诱道:“叫太爷爷呢,显得我们的年纪差距更大了,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叫我一声战友爷爷,又顺耳,又好听,还能证明我们是战友的亲密关系,我的主意怎么样?” 苏茉浅看着眼神期待的顾爷爷,非常给力地捧场道:“战友爷爷的主意实在是太好了,我喜欢这个称呼。” 既然顾爷爷喜欢听这个称呼,他们以后就这么叫就好了,只要顾爷爷高兴,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苏茉浅见浅浅妹妹答应了,他也喊了声:“战友爷爷。” 周贺然刚才算了算,他们之间相差六十多岁,这差距应该不算最大,毕竟还没到一百呢。 顾承德看着他爹为了个称呼煞费苦心的样子,可真是难为他了。 正当客厅里的气氛其乐融融,大家聊天聊的开心的时候,门外又走进来了两个人,每个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李勤务员看见来人,笑着走上前迎接道:“顾夫人,桐桐你们来了。”又看向两个三岁多的龙凤胎夸奖道:“这两个孩子真精神。” 顾雨桐也笑盈盈问李阿姨好。 当她们走进客厅看见苏茉浅与周贺然的时候,有些诧异,没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小客人。 顾夫人抱着孩子走上前,喊了顾首长一声爸。 顾雨桐跟着喊了声爷爷,还教孩子们喊太爷爷。 顾首长脸上的笑容淡了,微微颔首,回了句:“你们来了,坐吧。” 顾承德给媳妇闺女介绍道:“这两个孩子是周家的。” 苏茉浅与周贺然很礼貌地喊了对方奶奶阿姨好。 顾夫人笑容温和地点头回应了。 顾雨桐也微笑着答应了一声,还让两个孩子喊哥哥姐姐好。 苏茉浅见顾家人都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商量,她拉着贺然哥哥起身告辞了。 顾首长见他们一回来,就把浅浅和贺然两个孩子挤走了,还有些不高兴。 以后他见不到两个小可爱了,还想多跟孩子们玩一会呢。 果然,他说的没错,他没有一个体贴懂事的儿孙们,都是一些不孝子,除了惹他生气,还是惹他生气。 尤其是这个疼爱着长大的孙女。 也怪他们,把孩子养的太单纯了,她身边又是些正儿八经的好人家的孩子,没见过外面的人心险恶。 外头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给糊弄走了。 不管他们当初怎么劝说,这孙女铁了心地非得嫁到那样的人家,竟然还...... 哎~他都没脸说。 他都不知道那样的人家有什么好,孙女图他家什么。 难道图他家里有个瘫痪在床的药罐子老娘?! 部队里那么多优秀小伙子,他给孙女也介绍过不少,可是他孙女就是认准了那个叫许爱国的年轻人。 那个男人除了一张皮囊好看之外,还能有什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顾首长真是越想越气。 ======= 宝子们今天两大章,喜欢的宝宝们,记得戳个五星好评,爱你们(?′?‵?)I L???????到永远^_^ 第233章 回到家属院 顾首长的脸色不太好看,当看见孙女低着头,还有坐在她身边的两个孩子时,顾首长又气闷地收回了视线。 他孙女眼里的那个宝贝丈夫,都不敢踏进这个家门半步。 一个不成器的东西,也就小孙女当个宝。 许爱国那食品厂的工作,还是他们成婚后,孙女她妈给帮忙找的。 现在瞧瞧孙女那双手,原本可是白嫩嫩的。 现在倒好,嫁过去才几年,一双手粗糙了不说,都有裂口了。 顾首长叹息一声,这孩子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他真怕孙女哪天累死在许家,偏偏孙女的性子还倔强,什么也不说。 自从乖巧懂事的孙女认识那个什么许爱国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满眼满心的都是那个男人,连他这个爷爷也扔到一边去了。 真是让人伤心。 坐立不安的顾雨桐小心翼翼地看了她爷爷一眼。 又看了看她爸爸。 她知道爷爷还在生她的气,可是爱国对她真的非常好。 她也没觉得嫁错人。 爱国每天晚上都会给她端洗脚水,让她烫烫脚,还会给她揉脚捏肩,也会照顾人。 晚上还会抱着她畅想未来,他们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爱国就是她的灵魂伴侣,更懂她的心声,有些话无需多说,只要一个眼神,彼此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心意相通,又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更应该互相成全。 婆婆对她也很好,婆婆瘫痪在床上,伺候婆婆大小便的事也是她来做的,爱国体谅她的辛苦,每次下班回来都会让她休息,家里的事情也交给他去做...... 等爱国以后当上了食品厂的领导,他们也会分楼房的,不用一家五口挤在两间破旧的房子里了。 她现在过的虽然很清贫,但她觉得很幸福。 坐在女儿身旁的顾夫人任向宛眉宇间也笼罩着忧愁,女儿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当初她是极力阻拦这门婚事的,可是桐桐都被那个男人骗着把身子交出去了,甚至连孩子都怀上了,如果她不同意两人结婚,桐桐都有了轻生的念头。 她心里比谁都后悔,这世间的人心险恶,她让女儿知道的太少了。 这一切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合格。 大家坐着沉默不语,客厅里的气氛安静了许久。 顾首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们怎么突然都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任向宛看向了丈夫,示意他说话。 上次因为她给女婿找工作的事,老爷子发了好一顿火,严厉警告过他们,许家那边的事,他们不许插手,否则,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现在桐桐求到她这个当妈的身上了,她也不敢自作主张,这才给丈夫打了个电话,今天商量好一起回来。 顾承德眼神淡淡地瞥过妻子,看向局促不安的女儿,看见这样的女儿,他心里也是一阵阵地发疼,但有些事情,他必须让女儿自己认清现实才行,他们做父母的,能陪孩子多久。 他硬下心肠,看向女儿,开口道:“桐桐,你来说。” 顾雨桐看了眼坐在身边听话的两个孩子,鼓起勇气道: “爷爷,爸爸,爱国他妈一直喊着腰疼,我想把她送到军区医院去治疗,那里的治疗条件比较要好一些......” 顾雨桐在爷爷的眼神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把最后一句说完了,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关于住院费,爱国已经去想办法了,不用爷爷,爸爸操心。” “那他现在准备了多少?住进医院就得开始花钱。” 顾爸爸追问道,也不能怪他多嘴,雨桐手里的钱都被夫家哄走了,有些事情,他们可是看的门清。 顾雨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她也不知道爱国准备了多少。 爱国只告诉她,他一直在想办法借钱,让她回家来求求爸妈,先把他妈送到医院去治病,钱的事情,肯定会解决的。 顾首长叹息一声,问道:“你回家来提让他妈去医院这件事,你丈夫知道吗?” 顾雨桐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好,你让你丈夫亲自来见我,我跟他商量商量你婆婆住院的事。” 顾雨桐眼神着急地给丈夫找着借口:“爷爷,他胆小,他见了您害怕......” 顾首长看着这样的孙女,暴脾气瞬间上来了,他怒喝道:“他胆小?我看他胆子大的很,你们没结婚前,他就让你怀了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顾首长气的心口起伏个不停,如果不是因为孙女怀孕了,他能松口? 如果孙女未婚先孕的名声传出去,顾家丢脸是小,孙女可能会没命的。 顾雨桐见爷爷发怒了,吓的也不敢说话,原来爷爷什么都知道了,她还以为只有妈妈一个人知道呢。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孩子,因为突然的怒喝声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顾雨桐与顾夫人不得不先把孩子抱起来,轻声地哄着。 顾首长疲惫地摆了摆手:“我累了,回房躺一会。”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上楼回自己房间了,离开前也没忘记拿起桌上的那瓶药膏。 顾首长是眼不见,心不烦,回房直接去涂抹药膏去了。 顾首长家发生的事情,苏茉浅不知道,此时她和贺然哥哥跟在周奶奶身后,收拾房间里最后的一点东西。 明天天一亮,他们就可以出发了。 大部分东西都打成包裹,送去邮电局邮寄了。 他们随身带着的行李不多,主要是路上吃的喝的。 苏茉浅离开大院前,谢家的人还在部队接受审问呢,周爷爷说,谢家这次因为谢老爷子的事,受到的影响不小。 具体会如何处理,部队那边也在研究此事。 她还听周奶奶说了一件事,周奶奶说章婆子突发恶疾,下午的时候,人就没了。 章部长还在养病,里里外外的都是那个绵软的小媳妇在打理...... 大院里发生的事,周奶奶说说也就抛到脑后了,苏茉浅他们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明天就要离开了,这里的纷纷扰扰,他们不再理会。 第二天天一亮,全都早早起床,吃完早饭,把简单的被褥收拾好后,就要准备出发。 他们离开之前,顾首长还亲自来送了他们。 顾首长见孩子们就要走了,是真的舍不得,每天有孩子们陪着散步,他还挺开心的,孩子们一离开,他这心里还空落落的。 他把李勤务员做的小零食,还有煮的几个鸡蛋,都塞给了孩子们。 这个时候的鸡蛋非常金贵,苏茉浅想拒绝,但顾首长坚持道:“我还是不是你们的战友爷爷?” 苏茉浅稚嫩的声音中还带着奶声奶气,大眼睛认真道:“你是我们最喜欢的战友爷爷。” “那就拿着。”顾首长把一个小布包塞到了苏茉浅的手里,看着两个孩子,语气不舍道:“记得想爷爷啊。” “我们会的。”苏茉浅叮嘱道:“我们送给爷爷的药膏,爷爷也记得用,如果用完了有效果的话,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我那里还有呢。” 顾首长心里暖暖的,一脸高兴道:“好,好,爷爷记住了。” 顾首长感叹到儿孙们再多,都没有浅丫头贴心,还记得他这个老头子腿脚不好。 周父周慕也跟顾首长聊了几句后,车子便启动了。 这一路回去,倒是非常顺利。 他们在第三天的下午,终于到了军区家属院。 小松先把周母和两个孩子送到家属院门口,他又开车把周父送去军区报到。 三人走进家属院,最先发现他们的是眼尖的李奶奶。 李奶奶手里摇着个蒲扇,正坐在树荫下乘凉,看见苏茉浅和周母他们,她赶忙站起身,迈着小脚,高兴地走上前,声音高亢又愉快道: “哎哟~这不是浅浅丫头?你们回来了?你瞧瞧,京市就是养人,这小脸白白嫩嫩的,真招人稀罕。” 随即又看向身旁的周贺然,夸奖道:“你这小子也挺白嫩的,还长高了不少。” 当眼神看向周母时,李奶奶微笑道:“周夫人,你们这一路辛苦了。” 周母面带笑容地客气道:“李大姐,都挺好的?” 李奶奶摇着蒲扇,高兴地回应:“挺好,挺好。” 苏茉浅见到李奶奶也挺开心的,嘴甜地开始夸道:“李奶奶,这才一个月不见,你怎么又变年轻了?” 李婆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她用蒲扇挡着半边脸,悄咪咪道: “奶奶偷偷告诉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奶奶年轻那会,漂亮着呢~” 第234章 开心的小四 苏茉浅跟李奶奶聊了一会天,家属院里发生的大事,只要她起个头,李奶奶全部告诉她了。 李奶奶先说了件头等大事,她压低声音,满眼震惊道:“那个曹团长啊,不是个好人,现在被枪毙了~” 苏茉浅没有奇怪,毕竟在回程的路上,她听周爷爷提过一嘴。 直到把人处决了,这件事才算公开出来,起初是保密阶段,小叔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对于李奶奶来说,第二件头等大事就是严师长也被抓起来了,他的那个小娇妻跟他离了婚。 还有就是家属院里,以后再也不会有仗势欺人,又端着架子的团长夫人了,严宝珠也被赶出了家属院。 李奶奶说到这些的时候可开心了,她就是看那个严宝珠不顺眼。 那个严宝珠还骂过她老不死的呢。 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 李奶奶还说了苏晚甜的事,小声叮嘱苏茉浅小心李月。 跟李奶奶聊完天,周母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一个月没回来了,每个房间里落了一层灰,是得好好打扫打扫。 苏茉浅看着眼前的小院,跟她离开时没有什么变化。 唯一不同的是,家里少了小叔的身影。 周母摘下门锁,伴随着院门的‘吱呀’声,两扇大门也被轻轻推开。 离开了一个月,墙根处都长出了一些杂草。 周母又拿着钥匙开了房门的锁,进入客厅一看,桌面上铺满了一层灰尘。 她放下手中的行李包,准备去接水,开始打扫卫生。 等小松把东西送回来前,她得把楼上楼下的都擦一遍。 苏茉浅与周贺然也找了块抹布,开始帮着擦起桌椅板凳。 三人刚忙碌了一会,门外传来了一道愉快地大喊声:“浅浅妹妹,贺然哥哥,你们回来了?” 来人一边跑进院子,一边继续大喊着:“浅浅妹妹,贺然哥哥,我来了!” 苏茉浅与周贺然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谁来了。 两人走到门外,看见小四的那一刻也挺开心的。 小四身后还跟着他妈刘梅,苏茉浅与周贺然礼貌地喊了声:“刘婶婶好。” “哎~好,好。”刘梅看着两个孩子,微笑道:“一个月不见,都长高了,更白净了。” 再瞅瞅自家儿子,晒的黑不溜秋的,这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她想扔得远远的...... 刘梅直接从儿子身上移开了眼,还是多看看白白嫩嫩的浅丫头吧。 周母也面带微笑地迎了出来,跟刘梅寒暄了几句。 刘梅拿过苏茉浅手中的抹布,爽快道:“你们小孩子去一边玩,这里交给刘婶了。” 周母赶忙伸手拦着,阻止道:“这点活,我一个人很快做完,你别再沾手了。” 刘梅笑着绕过周母,手脚麻利地拿着抹布已经擦桌子了,佯装生气道: “跟我客气什么,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就行。慕白出任务前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了,都不知道在电话给我家老沈念叨了多少遍。” 刘梅边笑边说,手里的活还不停,继续说道:“老沈说,他就从来没听慕白说过那么多话。” 周母见刘梅已经沾手了,也没再劝,这份好意她心领了,总觉得这边家属院里的人,比京市大院那边有人情味一些。 听见刘梅刚才的话,周母也笑了:“慕白平时就像个锯嘴的葫芦,但那孩子心思细腻,把他能想到的事情,都叮嘱个遍。” 刘梅笑着称是,周慕白确实是个心细的性子。 客厅里的两个人,一边打扫卫生,一边聊着天,这有说有笑的,干起活来倒也不累。 站在客厅门口的沈小四,不停地偷瞄着他妈。 小眉毛一皱一皱的,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惊讶的啧啧声。 苏茉浅看着又被剃成小光头的沈小四,还有他这张又被晒黑的脸,她不解地问道:“你这个月都去哪里了?怎么又晒黑了?” 沈小四一边看着他妈,一边分心地回答着问题:“浅浅妹妹,你是不知道,屋里没有我的位置了......” 苏茉浅看着他这贼头贼脑的样子,疑惑地问道:“你总是看刘婶做什么?” 沈小四收回视线,理直气壮地悄咪咪道:“浅浅妹妹,我在学习呢,我得看看我妈是怎么从母老虎瞬间变成笑容满面的刘主任的~” 苏茉浅默了默,她觉得小四欠揍的本事,越来越强了, 她猜测道:“你在家里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让你妈给骂了?” “骂怎么能解气呢,我妈打我了。” 苏茉浅:“......” 沈小四的双手拢成一个圈,在两个眼睛上还比划了比划,一边比划一边小声道: “我妈当时的眼珠子都瞪的这么大,凶狠的像只老虎,你看看我妈现在,和蔼的像个老爷爷~” 苏茉浅觉得小四被打一点不冤。 “你怎么惹你妈妈生气了?”能让刘婶凶狠成老虎,小四一定是做了什么错事。 沈小四一脸委屈道: “我没惹我妈生气啊,是我三哥跟我打架了,我动手打不过三哥,然后我就开始教育他!我也就说了句,我要把三哥送走,重新给他找个爸妈,我连人选都给他找好了,我告诉三哥这是全家都同意的。结果那个笨蛋三哥竟然当真了,哭着去告状,然后我被妈妈打了一顿,我爸罚我晚上睡客厅,不让我跟三哥睡在一张床上了。” 苏茉浅无语地问道:“如果把你送出去,你愿意吗?” 小四眼神亮晶晶道:“我愿意啊,如果送到周叔叔家来,我更愿意。” 周贺然眼神嫌弃地插嘴道:“我不愿意!” 沈小四感觉自己被嫌弃了,不高兴地‘嘁’了一声,很有骨气地嘟囔了一句:“我还不愿意来呢。” 苏茉浅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个小孩吵嘴。 小四的情绪调节的很快,三哥的事情瞬间抛到脑后了,转眼间又满眼高兴道: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你们想我了吗?我可是天天想你们的,我每天都会来你们大门前晃一晃,看看你们回来了没有。” 苏茉浅与周贺然点了点头,表示也想小四了。 小四瞬间开心了。 他的小兄们提供的方法还真好使,他在肚皮上写上浅浅妹妹和贺然哥哥的名字果然有用。 这个方法的名字也好听,叫心灵感应...... 第235章 老家的电报 沈小四终于想起了一件大事,他想凑浅浅妹妹近一些,又看了一眼面前的周贺然,最终脚步没挪动半分,他怕热到浅浅妹妹,更不愿意被贺然哥哥拎着后衣领,再被拽回去。 周贺然见沈小四东看西看的,板着小脸道:“有话你直说,怎么还犹犹豫豫的,难不成你这次又考了10分?” 沈小四满眼你真冤枉人的表情,他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大哥上学去了,我不考试了。” 解释完了,还冲着周贺然翻了个白眼,他都进步了好不好,上次考了15分呢。 他哥都说了,他这次出的题难,能考十五分,进步很大了。 沈小四唯恐周贺然再问他分数的问题。 他一脸神神秘秘道:“苏晚甜出事了,你们知不知道。” 苏茉浅点了点头,她知道啊,李奶奶都知道了,整个家属院也应该都知道了吧。 “我说的是摔死了。”沈小四瞪着眼睛又强调了一遍。 周贺然开口道:“我们进家属院的时候,李奶奶就告诉我们了。” 沈小四噢了一声,他还以为他是第一个告诉浅浅妹妹的呢,结果不是,还怪失望的。 苏茉浅问了句:“小四,你知不知道李月在做什么?” “李月阿姨啊?”沈小四想了想那些奶奶们说的话,他有模有样地学道: “李阿姨不上班了,整天关着个院门,除了打饭的时候出来一趟,基本上不露面,李奶奶她们说,李阿姨是死了个女儿,在家里伤心难过呢。王奶奶说,李阿姨是心疼钱呢,她之前在医院里提前支取的工资,医院里让苏营长还上。杜奶奶说,她碰到过一次李阿姨,脸上阴沉沉的,可吓人了......” 苏茉浅听明白了,自从苏晚甜死了之后,李月基本上不出门了。 此时李月确实不怎么出门,但她并不是因为女儿死了,伤心难过。 相反,她心里是恨的。 时间越久,心中的怨恨就越多,她恨甜甜占据了她儿子的位置。 她更恨赵大牛,为什么瞒着她这么大的事。 现在的李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还不知道京市宋家那边出事了,更不知道,因为苏蔓朵对司家最后的歹念,让她躲过了一劫。 她现在坐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一天。 白天夜晚地都在想一件事。 她生孩子那天,叶蓝卿摁她肚子的那几下,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她是大夫,是不是把脉把出了她肚子的孩子是个男孩,所以才故意的。 一个人想事情的时候,容易进入死局,即便没有发生的事情,她也下意识地根据自己的猜测去补齐,脑海中渐渐地形成了她自以为是的‘真相’。 李月看着有些空荡的房间,越看,心里越烦躁。 她以前觉得三哥还挺有能耐的,她还以为跟了三哥以后,日子会越变越好呢。 现在呢,简直是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她的工作也没有了,为了省吃俭用,她一天也就吃两顿饭,甚至有时候还是一顿饭。 三哥对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好了。 明知道她生病了,三哥竟然还去出任务,压根没把她放在心里。 正当李月胡思乱想的时候,院门被人拍响了。 她听着外面的拍门声,依旧坐着,没有起身。 直到她听见外面的人喊着什么,有人吗?有电报,这样的字眼,她这才缓缓起身,整理了整理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了。 房门打开,李月的脸色不太好地问道::“什么事?” 来送电报的军人同志,被面色苍白的李月吓了一跳,心里嘀咕,这苏营长的媳妇,他以前在医院里的时候也见过,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见李月一直盯着他,他赶忙道:“李同志,这里有一份苏营长老家发来的紧急电报,苏营长出任务了,我们就先给您送来了,免得再耽误了事。” 李月伸手接过电报,道了句谢,又将院门关上了。 等她走回房间,打开电报随意地瞥了一眼,当看见电报上的内容时眼神顿了顿。 电报上只有六个字:父伤母危速回。 李月皱了皱眉,苏老头和老太婆这是都出事了? 他们这是去干什么了,同时受了伤? 可是三哥出任务了,她一个人怎么回去? 再说了,她回去有什么用,老苏家的人又不待见她。 她把电报扔到一旁,继续坐在床边,发起了呆。 她自己的爹娘都不要了,她还管三哥的爹娘做什么? 李月收到电报的事情,苏茉浅并不知道,即便知道了,她也不关心。 夜幕降临时,房间已经打扫干净,刘梅带着小四回去了。 临走前,周母抓了一把大白兔奶糖装进了小四的兜里。 苏茉浅送给了小四一支铅笔,周贺然送给了小四一个写字本。 沈小四看见大白兔奶糖的时候,可高兴了。 当看见本子与铅笔的那一刻,努力让自己的小脸看上去不是那么的苦兮兮,更是非常努力地保持着微笑,把铅笔与本子接了过来,也没忘记道谢。 周母在一旁看的忍俊不禁。 刘梅真想给儿子一个脑瓜崩,瞅瞅他那个小模样,看见书本就像跟上刑场似的。 至于吗? 不就是上次考了十五分吗? 下次多考点不就行了,多考一分都是进步。 等上一年级的时候,肯定能跟得上! 接近晚饭的时候,小松开车把周父也送回来了,顺便把车里的东西搬到客厅里去。 周母看着收拾干净明亮的房间,心里也敞亮,见小松把被褥都带来了,她面带笑容地开始给孩子们收拾房间。 周父今天去部队报完到,又参加了个紧急会议,周父被调过来后担任的是副军长一职。 至于空出来的师长位置,余军长已经打过报告,老郑这个副师长也该往上提一提了。 小松这个警卫员被周父要在了自己跟前。 周父观察过小松,他觉得这个年轻小伙子很不错,做事稳重,不骄不躁的,行事风格跟慕白有点相似。 小松知道以后做周父的警卫员后,也很高兴,团长交代他看好浅浅的任务,他能更好地完成了。 第236章 苏俊峰回来了 苏茉浅接下来的日子是在思念小叔与陪伴周爷爷,周奶奶还有贺然哥哥的日子中度过的。 每天充实又温馨。 小四也时常来诉诉苦,今天不是跟三哥打架了,明天就是被他妈打了一顿。 偶尔也会听到关于李月的情况,李月也不总是关在家里了,偶尔也出来走走,跟人聊聊天。 苏茉浅是一次也没见过李月,她每天除了看一些医书之外,就是陪着贺然哥哥一起看书学习,偶尔也会教一教小四算术。 在她不断的鼓励下,小四的算术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不会出现手指头不够用的情况了。 这样欢快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月。 天气渐渐转凉,早晚温差有些大,周奶奶给她做的新衣服,她终于穿在身上了。 布料是周奶奶从京市买的。 白色的上衣点缀着片片飞扬的桃花瓣,搭配着天蓝色的小裤子,她很喜欢。 此时苏茉浅坐在凳子上,眉眼弯弯地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新衣服,等着身后的贺然哥哥给她梳好两个小揪揪。 周母站在一旁,仔细打量了一眼,见衣服没有修改的地方,也满意地笑了。 她看着浅丫头白嫩的脸蛋,漂亮的眉眼,心里感叹,孩子现在就这么可爱又精致,等长大长开了,还不知道怎样的美艳动人,又光彩照人呢。 周贺然小脸认真地给浅浅妹妹梳着小辫,手上的动作很轻,唯恐一个不小心,再把浅浅妹妹拽疼了。 周母忍俊不禁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她从来没想过孙子的手这么巧。 贺然那天拿着针线补衣服的时候,着实让她吃惊不已,那针线虽然歪歪扭扭的,但补的衣服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慕白教的。 周母都怀疑,慕白是不是把自己会的技能,也给贺然教了一遍,贺然不仅把自己的房间规整的齐齐整整,就连浅丫头的房间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这两个孩子的房间,她很少操心。 正当三人有说有笑时,沈小四一溜烟地跑来了,跑进客厅后,他先是礼貌地对周母喊了声奶奶好。 周母微笑着答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去了灶房,把空间留给孩子们了。 憋不住话的沈小四瞪着大眼睛,一脸神秘地凑近苏茉浅说道:“浅浅妹妹,你爸爸和李月阿姨吵起来了,吵的可凶了。” 苏茉浅小眉毛挑了挑:“我爸爸出任务回来了?” “今天一大早回来的。” 苏茉浅看了眼消息灵通的小四,问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这个我听说了,好像是说你奶奶都死了一个月了,李阿姨也没回去。苏叔叔问李阿姨既然接到电报了,为什么不回去......”沈小四挠了挠脑袋,总结道: “你奶奶死了,苏叔叔问:接到老家的电报了,为什么没回去。李阿姨说:没钱买车票......” 苏茉浅眼眸微动,苏婆子竟然在一个月前就死了?有些意外。 周贺然问了句:“苏营长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沈小四对周贺然的话,先是在脑子里反应了一遍,这才捋明白,贺然哥哥问的是浅浅妹妹的奶奶是怎么死的? 沈小四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听来的消息里没有这一条。 此时刚和李月争吵完的苏俊峰确实气愤不已。 他这次任务出的时间长了点。 刚回来,通信部的战友便找到了他,告诉他老家打过来几次电话,说是等他回来后,一定要打回去。 大哥知道他出任务后,还让战友给他留过言,说是他爹娘上山挖野菜的时候,不小心从山上滚下去了,他娘磕到了头,他爹摔断了腿。 后来,大哥又打过来了最后一个电话,说他娘已经下葬了,他爹也回家养着了。 苏俊峰伤心的眼眶通红,他出任务的这一个月,老家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娘也没了,可是小月接到了电报,竟然没回去。 他心中的怒火直冲脑门,所以一回家属院便质问李月,这才发生了刚才激烈的争吵。 现在两人吵架也吵累了,苏俊峰看着脸色阴沉的李月,烦躁地抹了把脸,他压着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 “小月,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出任务不能回去,难道你就不能回去一趟,替我送送我娘?” 李月抬眼看向苏俊峰,面无表情道: “三哥,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身上已经没有钱票了,我这几天只吃一顿饭,我连个工作都没有,我生活的有多艰难,你看到了吗?” 苏俊峰觉得李月有些无理取闹,他一脸不可思议道: “没有钱票,你可以先去借,等我回来了,再帮你还上,这不是你不回老家的借口。” “借?”李月讥笑一声:“借谁的?借你闺女的吗?你问问她借给我吗?她现在在周家吃香的喝辣的,过得舒舒服服,她有想过这个家吗?” “家属院里这么多人,你非得盯着浅浅吗?”苏俊峰气恼地怒喝道:“她一个小孩子身上能有多少钱,你可以去找我们团长,团长不行可以去找师长,小月,这些都不是你不管不理的借口。” 李月冷笑一声,“团长?你还不知道吧?曹晋鹏已经被枪毙了,严师长也被带走了。” 苏俊峰神情微怔,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他知道他娘没了后,一心回家属院找李月对质。 随即又一想,二团的团长没了,那谁最有可能升上去。 他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出色,资历上也够了,是不是可以提拔他了? 苏俊峰的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就连吵架的事,也暂时被他搁到一旁。 苏俊峰什么心思,李月一眼就能看透,她之所以嫁给三哥,也是看上了他努力爬升的上进心。 第237章 竟然没怀孕 李月见苏俊峰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想着以后的日子还得靠三哥,现在服个软没什么,思及此,她也就说了几句软乎话: “三哥,收到电报的时候,我还病着呢,我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你出任务的时候,我晕倒在了客厅里都没人知道,后来还是自己醒过来,又艰难地爬到了床上,我那个时候在想,我还不如直接死了呢,死了一了百了,还能去地下见到我的孩子......” 李月的话还没说完,或许是真的难过,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苏俊峰望着如此憔悴又伤心痛苦的小月,眼底划过心疼,他光想着出去躲清净了,忘记给邻居家的婶子交代一句,让她时常过来瞧瞧,这样小月也不会晕倒了没人知道。 这事,苏俊峰觉得理亏。 李月发泄完情绪,抹了抹眼泪,见三哥的态度松动了,继续道: “三哥,要不把浅浅接回来吧,家里太冷清了,甜甜又走了,如果浅浅回来了,好歹给我做个伴。”李月的眼神渐渐变得忧伤: “如果浅浅回来,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可能也不会时常想起甜甜,更不会胡思乱想了。” 苏俊峰沉思着这事,但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知道,浅浅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闺女了,他有时候说了也不算。 “三哥,不行吗?”李月眼神哀求。 苏俊峰模棱两可道:“这事我得问问浅浅,我们也得征求孩子的意见。” 他觉得浅浅住在周家,对他来说,作用更大。 李月垂眸,遮住眼底的神色,退而求其次道:“即便不住在家里,回家看看也好。三哥,我实在太想甜甜了,就想着眼前看到个孩子,她们两个的年龄又相仿,我......” 李月没再说下去,泫然欲泣地看着苏俊峰。 苏俊峰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神情也不似刚才的横眉冷对,声音变的温和:“我一会去看看浅浅,给她说一声,让她时常回来看看。” “是啊,再不回来,都快不记得的她爸爸是谁了。”李月不动声色地拱着火。 这话算是说到苏俊峰心坎里去了,时间一长,他闺女真的成了别人家的了。 苏俊峰心里盘算着怎么让闺女跟他亲近亲近。 等李月的情绪稳定了,苏俊峰又问了自己非常关心的另外一个问题。 在出任务时,他还经常想起来呢。 他瞥了眼李月的肚子,起身坐在了她身旁,一手揽着李月的肩膀,一手放在李月的小腹上,眼底藏着期待,轻声问道:“小月,你这个月的......” 还不等苏俊峰的话问完,李月出声打断道:“三哥,我没有怀孕,我这个月的月事刚过去两天。” 苏俊峰满眼失落,竟然没怀孕? 难道是他还不够努力?真不知道他期盼的儿子什么时候能来。 李月也盯着自己的肚子出神,日子她都算好了,怎么就没有怀上呢。 现在的她比谁都想要个自己的亲生孩子。 可是,事与愿违。 不过,她还年轻,怀孕是迟早的事。 等三哥下个月的工资发下来,她一定要养好身体,想到只能拿到一半的工资,李月的眼神又变的有些阴森。 苏俊峰的想法与李月一样,孩子迟早会有的,他也没纠结太久,商量道: “小月,这次出完任务回来,我有几天的假期,我们一起回去看看爹,再去娘的坟前磕个头吧。” 李月可不想回去,她反而说起自己娘家的事: “三哥,我上次回家拿着镰刀就差跟爹娘拼命了。发生这样的事,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议论我呢。还有你们苏家,没有一个人待见我,还有甜甜的事......我真担心他们会不会打我一顿?” “他们敢!”苏俊峰眼神不悦道,“有我在,他们谁敢乱来!” 李月善解人意道:“三哥,我不想给你添乱。要不,你带着浅浅回去吧,让孩子也在她奶奶坟前磕个头。” 把浅浅带回老家?苏俊峰没想过这件事。 李月又明里暗里地撺掇了几次,苏俊峰也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苏俊峰让李月好好休息,家里的钱票他来想办法,之后便走出了家门。 李月听着关闭院门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俊峰出了家门后直奔周家,在路上碰见了战友,他把人拉住,问了问曹团长的事。 等他知道事情的始末,满眼震惊,后脊发凉,曹团长经常在他面前说什么以后跟着他好好干,还私下里跟他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现在想想,曹团长除了重用他之外,是不是还有着策反他的打算。 苏俊峰细细思量后,额头竟然渗了一层冷汗。 他谢过战友,神情有些恍惚地往周家走去。 幸好曹团长这个毒瘤被及时解决了,要不然他以后也跟着倒霉,如果他要是被暗算着也跟特务有勾结......苏俊峰吓的心尖颤了颤,不敢想,简直不敢想。如果真那样,他们整个苏家都会受到牵连。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人也走到了周家的门口。 院门敞开着,他一眼看见了站在院内,跟另外两个孩子有说有笑的闺女。 看见闺女,他眼神亮了亮,一段时间没见,孩子长高了,尤其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亮眼又精神,把这么漂亮的闺女带在身边,他也非常有面。 “浅浅?”他冲着院内喊了一声。 正在聊天的三小只,转头看向院门口。 苏俊峰抬脚进了院子。 周母听见喊声,也从客厅里走了出来。 苏俊峰看见周母,态度恭敬道:“周夫人,浅浅在这里跟您添麻烦了。” 周母微微皱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带走浅丫头?周母心里有了计较,但面色不变,微笑着回应道:“浅浅是自家孩子,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苏俊峰听完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只是女儿那脆生生的提醒声,让他的笑容僵了又僵。 “苏爸爸,如果你觉得添麻烦了,记得给周奶奶伙食费,我吃喝穿衣都得花钱的~” 苏俊峰气闷地咬了咬牙,喊爸爸就喊爸爸,怎么还苏爸爸? 要钱的时候知道喊声爸爸了,不要钱的时候,他又变回苏营长了。 他这个闺女,比谁都现实,现在心眼又多。 一个四岁多的孩子,他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心眼。 难道是遗传了她妈?容貌遗传也就算了,怎么心眼子也遗传? 真是哪哪也不像他! 第238章 浅浅,你奶奶去世了 周母看着噎的半天也说不出话的苏俊峰,客气地问道:“苏营长这是出任务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一大早回来的,我就是过来看看孩子。”苏俊峰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他回来后就跟李月大吵了一架,现在才想起来,他还没吃饭呢。 苏茉浅丝毫不客气道:“看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苏俊峰咂了下嘴,语气无奈道:“你这孩子,这么长时间不见,难道就不想爸爸?” 沈小四替苏茉浅接了话,他眼神亮晶晶道:“苏叔叔,如果我爸爸离开了一个月,我一点也不想他,我可高兴了~” 小四当然高兴了,如果爸爸不在家,他就不用挨揍了,他妈又追不上他,根本打不着...... 苏俊峰被小四的话噎了噎,怪不得政委经常打小四,确实该打。 苏茉浅笑眯眯地看了小四一眼,这话接得好。 苏俊峰不再搭理调皮的小四,看向闺女直接步入正题: “浅浅,你奶奶上个月去世了,你爷爷也摔断腿了,你要不要跟我回老家一趟,去你奶奶坟前磕个头?” 话音一落,最先紧张起来的是周贺然,他心里的那根弦瞬间绷紧,他牢牢记得小叔的叮嘱,浅浅妹妹不能回乡下! 周贺然挡在了苏茉浅身前,满眼警惕地看着苏俊峰,紧绷着小脸道:“苏叔叔,浅浅妹妹不能回乡下,她现在太小,一坐火车就难受,身体不舒服了也容易生病......” 周贺然为了阻止苏俊峰把浅浅妹妹带回去,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 善于察言观色的沈小四,瞬间明白了贺然哥哥的意思,他也站在周贺然的身旁,一起挡住了身后的浅浅妹妹,他找的理由就比较简单了,直言道: “苏叔叔,上坟磕头是男孩子的事情,小女孩是不能去的,要不然你祖宗会不愿意的!” 沈小四又回忆了回忆,李奶奶她们好像就是这么说的,子孙辈们都去上坟,女儿们都留在家里,包括进祠堂,女孩子也是不允许的,既然连祠堂都不让进,还磕什么头。 在沈小四小小的认知中,祠堂与坟头,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反正都是人死了后才安排进去的。 苏茉浅看着护在自己前面的贺然哥哥和小四,心里划过暖流。 苏俊峰有些无奈地挠了挠眉心,他就说嘛,闺女不是他一个人的。 瞧瞧现在,两个小屁孩也挡在了他面前。 站在一旁的周母也发话了, “苏营长,浅浅还太小,不太适合去。虽然有些话我不便明说,但老一辈流传至今的口口相传,也有他的道理。孩子年幼,阳气未足,易受‘惊扰’,惊掉魂魄容易生病,我还是劝苏营长这次先别带浅浅回去了,等孩子长大了,再考虑这事。” 苏茉浅看着若有所思的苏俊峰,脆生生道: “苏婆子又不喜欢我,她更不稀罕我给她磕的头,倒是李月,她上个月接到电报没回去,更没回去替你尽孝,她不应该去苏婆子坟头前磕头认错吗?如果你不带着她回去认错,那你也太不孝顺了,小心苏婆子晚上来你骂你不孝!” 这几句话可谓是砸到了苏俊峰的心窝里,不过,这些事孩子是怎么知道的?他也没计较闺女一开口一个的苏婆子,眉头紧皱,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事?” “苏叔叔,你们吵的那么大声,整个家属院里都听到了。”沈小四丢给他一个你好笨的眼神。 苏俊峰尴尬地轻咳一声,他当时光顾着找小月理论了,忘记这个家属院里屁大点事就传的沸沸扬扬,更何况他跟李月还那么激烈的争吵声。 如今首长夫人还站在这里呢,苏俊峰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既然浅浅不跟他回去,那就算了。 如果他强行把孩子带走,还不知道要站出多少人来阻拦呢。 更何况浅浅背后还有周副军长撑腰,他不敢乱来,要不然这次升职,直接不考虑他了怎么办? 苏俊峰叮嘱了苏茉浅乖乖听话,跟周母打了声招呼便走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 “浅浅,空闲了记得回家看看,因为甜甜的事,你李月阿姨心情不好,你回去陪她聊聊天,她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苏茉浅送给渣爹一个白眼,她得多想不开去找李月聊天?也亏得渣爹说得出口。 不过,对于李月,渣爹也是真上心,都吵成那样了,渣爹还惦记着人家心情好不好呢。 苏俊峰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李月才知道三哥不带那个小贱蹄子回去了,反而要带她回乡下的消息,因为气愤脸色都有些扭曲。 她都盘算好了的事情,结果人不回去了,三哥还要带着她回乡下。 现在三哥的态度还特别强硬。 李月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真想把眼前的饭桌掀翻,她之前的意思那么明显,难道三哥听不明白? 还是根本不顾及她的感受? 李月努力压下心头的那股怒气,这才松了松手指,继续吃饭。 苏俊峰好像没有看见她的不悦似的,自顾自地说着接下来的打算,他要趁着这几天休假,赶紧回去一趟,他得去他娘坟前磕头认错,他不是没送他娘一程,他是去出任务了,身不由己。 李月心中再不愿意,在苏俊峰一次次的念叨下,也终于答应了。 渣爹这边如何,苏茉浅没心思理会。 这天周爷爷回来,带回来个好消息,周爷爷说,郑舅舅升职了,从副师长升到了师长。 升了师长的郑舅舅很快就会回来了,他手头的工作已经开始移交。 苏茉浅听完后,很高兴。 周爷爷还说,他接到了顾首长的电话。 顾首长在电话里夸了半个小时,说她留下的那瓶药膏非常管用。 周父想到顾首长夸张的语气,笑着说道: “顾首长说,用了你的药膏后,他能健步如飞,还能脚踹不孝子孙了,顾首长还想要一瓶,他这几天过来拿。” 苏茉浅惊诧道:“我们邮寄过去就行了,免得顾爷爷再回来跑了。” “他说他一定要来,还说想你们了。”周父想到顾首长的语气,猜测道:“我觉得顾首长应该是出来顺便散散心的。” 苏茉浅想到战友爷爷嘴里时常挂着的不孝子孙,莫不是他真的被子孙们气着了? 想到能马上能见到顾爷爷了,她也挺开心的。 ========== 宝子们,九月份了,作者的事情也开始多起来,码子的时间没有那么充裕了,可能没办法每天三章了,但每天两章是保证的,一直跟随到现在的宝宝们,跟你们说声抱歉。 感谢宝宝们的一路支持,爱你们(?′?‵?)I L??????? 第239章 顾凌舟 京市 顾家 顾首长挂了周父的电话后,开始收拾行李。 李勤务员也在一旁帮着首长收拾衣物,满眼担忧道:“首长,路途遥远,这一路又颠簸,您的身体可能吃不消。” 顾首长气哼一声:“再吃不消,也比留在这里气死强。” 李勤务员想到桐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桐桐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那孩子为了把婆婆送去医院里治疗,竟然偷偷地去卖血了。 卖了一次血不够,还想卖第二次,如果不是晕倒被熟人发现,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哎,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李勤务员心中也纳闷,那个许爱国到底给桐桐灌了什么迷魂汤,把桐桐迷的五迷三道的,为了婆家,竟然连命都能豁得出去。 上次桐桐在这里离开后,也没见她带着丈夫来找首长。 也不知道她那个丈夫是害怕了,还是没敢来。 他们还以为这事也就这么算了,一个瘫痪了那么久的婆婆,不是说去一趟医院就能治好的。 谁能想到后面会发生这样的糟心事。 还有桐桐那个瘫在床上的婆婆, 嘴里就像抹了蜜似的,一箩筐的好话不要钱地往外说,哄着桐桐死心塌地伺候着她。 李勤务员也心疼桐桐,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脱离那个苦海。 心疼归心疼,但这事她也插不上手,只能干看着着急。 顾首长见行李收拾好了,他又给东部军区的余军长打了个电话。 两人也是老相识了,他这次过去,也得通知老余一声,最好让老余给他安排个地方住。 这京市他一时半会地不想回来了,自从浅浅与贺然离开后,他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早上散步也没兴趣了,就连吃饭也不香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腿脚利索了,阴天下雨的也不疼了。 这个大院里的孩子也不少,但那些孩子见了他后,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的飞快。 顾首长纳闷了,他有那么吓人嘛? 人家浅浅怎么每次见了他笑眯眯地爷爷长,爷爷短的。 果然,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像浅浅那样可爱~ 如果李勤务员知道首长的想法,肯定会嘀咕一句:首长您是不知道您的脸色沉的多吓人,她都不敢往凑,别说孩子们了。 顾首长挂完电话后,又独自生了一会闷气。 他知道孙女去卖血的事情后,直接让警卫员送他去了许家。 见到许爱国后,二话不说先把人踹了一顿。 那个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腿脚竟然一点也不疼了。 既然不疼了,他又多踹了几脚,心中怒火也散了些。 他让许爱国跟孙女立即离婚,后路都给孙女想好了,先让桐桐带着孩子离开京市一段时间,等在沪市待上几年,再让桐桐回来,或者以后不回来了。 在他逼迫下,许爱国同意离婚了,万万没想到桐桐不同意。 死活不离婚。 在他们面前哭的声泪俱下。 从不迷信的顾首长都要怀疑,孙女是不是被许爱国下了什么降头。 或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直接让桐桐她爸拽着她去了医院,找了好几个医生,他们的检查结果都是桐桐没问题。 最后还是桐桐哭着闹着跑回了许家。 顾首长被这孙女气的眼前阵阵发黑。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生闷气,感觉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他不想留在这里继续生闷气了,他想出去散散心,总比待在这里气死的强。 顾首长坐在沙发上兀自想着这些事情,他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出发。 正在顾首长想的投入时,从客厅外突然传来一道懒散又欠揍的声音:“老头,你这是准备要去哪里?不会背着您的大孙子要偷跑吧?” 李勤务员瞧见自门外走进来的高大男人,面露惊喜道:“凌舟,你回来了?” “李婶,托您的福,我回来了,您也挺好的吧?”顾凌舟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手中的行李放置到一旁。 李勤务员笑呵呵道:“你这嘴呀还是这么会说,都挺好的。” 顾首长看见大孙子回来,刚才那张黑沉的脸,也缓和了不少。 这次见到大孙子,以前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他一个字也不想提了。 什么结婚,狗屁的结婚!如果结了婚都过的跟桐桐那样,那他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都一个个地孤独着吧,像他这个老头子一样,不是过得挺好的。 除了寂寞点,也没啥。 不过,他马上不寂寞了,他要去找孩子们玩了。 顾凌舟给李婶打完招呼,迈着大长腿走到沙发前。 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上衣,深蓝色的裤子,上衣的下摆被腰间的皮带束在衣裤内,衣服板正,身姿挺拔,当慵懒的身体依靠在沙发上的那一刻,不再是板板正正,反而有些潇洒不羁。 顾首长瞪了孙子一眼,长的人模狗样的,在外人面前还挺唬人,这一回到家里就跟小时候一样,连个正形都没有。 顾首长越看孙子越不顺眼,他大孙子五官俊美,棱角分明的,在部队里又待了这么多年,这浑身的气势也不比他爸差多少,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对象呢? 真是白瞎了这张俊俏的脸蛋了。 顾凌舟看向虎目圆瞪的爷爷,轻笑一声:“我这不是回来看您了,怎么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是您不乐意看见我,我这就走?” “滚,滚,滚!”顾首长没好气道:“一个个的,都长年龄,不长脑子。” “哟~听您这语气,谁惹您生气了?”顾凌舟把茶几上水杯递给爷爷,安抚道:“气大伤身,不值当的。谁惹您生气了,我回头去帮您教训他。” 顾首长接过递到眼前的水杯,气哼哼道:“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怎么教训?” 他喝了口水,语气不满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让我少操心,我也就不生气了。还有你,你......” 顾首长立即止住了话头,他刚才都决定了,不再管孩子们的婚事,他差点又忘了。 顾凌舟都不等老爷子把话说完,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 “爷爷,我暂时不能结婚。如果您着急着抱重孙子,先让少禹结婚,让他给您生个十个八个重孙子去抱。” 顾首长气的吹胡子瞪眼:“什么十个八个的,你把你弟弟当成什么了?小心他回来找你算账。” 大孙子刚才的话他又琢磨了琢磨,满眼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能结婚?” 顾凌舟对上他爷爷好奇的眼神,默了默,没说话,反而倒了杯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顾首长气的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扣到孙子的脑门上。 这一个个的,真是......气死他了。 哎,孩子长大有秘密了,都不跟他这个老头子说了。 第240章 被带走的顾雨桐 顾凌舟瞥了眼爷爷收拾好的行李,纳闷地问道 “爷爷,您收拾行李这是要去哪里?” 提到这个,顾首长一脸笑容道:“我去浅丫头那里一趟,她给我的药膏很管用,我的腿不疼了,踹人都没问题。有段日子不见那俩孩子了,怪想的。也顺便出去散口气。” 顾凌舟瞬间想起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有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还喊他哥哥来着。 心里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 顾首长的脸上也瞬间阴转晴,夸奖道:“上次就是浅浅接的你电话,那孩子很可爱,说话也讨人喜。” “谁家的孩子?” “跟着周慕白回来的。”顾首长沉默了一会,叹气道:“她也是司家的孩子,司家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之前在沪市,五年前才调过来,你又一直在部队,对京市的人了解的也不多。他们司家世代从医,在战争年代他们又做出了重大贡献。司家,了不起啊。” 顾凌舟眼底闪过惊诧,司家他也有所耳闻,能得到他爷爷如此称赞的,没有几人。 听到爷爷刚才说的还脚踹了人,垂眸扫过爷爷的双腿,开口问道:“您这一到下雨天就疼得厉害的腿脚,去踹谁了?” 顾首长刚才还阴转晴的心情,被孙子这么一问顿时又不好了,他叹了一口气,把孙女顾雨桐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顾凌舟听的直皱眉。 小妹这么糊涂的吗? 在他印象中,小妹虽然有些单纯,但脑子还算够用。 没想到遇到个粉面朱唇的小白脸,就把脑子给扔了? 他之前一直特别忙,就连妹妹的婚礼都没来得及参加,桐桐的孩子都三岁多了,他至今都没见过妹夫这个人。 一个原因是他来去匆匆,假期太短;再一个就是小妹自从结婚后,也很少回娘家。 他们兄妹都没碰上过。 他这次回来也只是顺道回家看看。 明天一早就得走。 听完小妹的事情后,顾凌舟站起身,跟爷爷打了声招呼后,便出门了。 顾首长了解孙子,凌舟的表情越是温和,心里憋的气越狠。 他赶忙出声阻止道:“你去做什么?大白天的可不能给旁人留下什么把柄。” 顾凌舟起身整理了整理衣服,语气温和道: “爷爷想什么呢?我只是去看看桐桐,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至于挥拳头揍人这事,那也得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他做事什么时候给别人留下过把柄?老头也太小看他大孙子了。 顾首长一听大孙子不动手,也由着他去了,凌舟心里有数就好。 等顾凌舟一离开,顾首长又给儿子去了个电话,通知了儿子一声,他爹即将出远门了,不必挂念,还有凌舟回来了,如果晚上有时间,一家人回来吃个饭。 顾首长通知完就撂了电话,连给电话那头的顾军长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电话打完,也就过了半个小时。 院外传来了说话声。 顾首长往门外一看,原来是顾凌舟把桐桐带回来了,他手里还抱着两个孩子,肩上还背着个小包袱。 孙女眼眶微红,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顾首长看着走进客厅的几人,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 “爷爷,大哥非得让我回来住几天。”顾雨桐的声音委屈,也有对大哥不讲理的控诉。 顾首长气笑了,看向顾凌舟问道:“我明天就要离开京市了,你让她们娘仨住在这里?” 顾凌舟把手里的包袱随意地丢在沙发上,把两个孩子往沙发上一放,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说道: “谁让他们住在这里了,我带他们一起走,等桐桐的脑子清醒了,我再送回来。” 顾首长指着孙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她像能清醒的样子?” “清不清醒的我都带走。”顾凌舟的直觉一向很准,他觉得小妹如果继续在许家待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甚至都会丢命,他必须让小妹跟那个男人离婚。 他听他妈念叨过,小妹找的婆家不好,但也没想过会这么不好。 也不知道小妹眼瞎成什么样,才能找到这样的人家。 她那个婆家简直是个火炕。 从小被他们疼爱着长得的妹妹,现在熬成什么样子了? 他去的时候,妹妹正在给她婆婆洗拉尿的床单呢。 两个孩子还一直缠着小妹,让妈妈抱。 他站在院外观察了一会,小妹忙的就像个陀螺,瘫在床上的婆婆,一会说渴了,一会说腰疼,让妹妹去给她揉一揉,捏一捏。 这才一小会工夫,小妹忙的脚不沾地,那一整天呢? 顾凌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闯进院子,二话没说,收拾了妹妹的几件衣服,拽着妹妹就往外走。 这样的家,谁爱待谁待去。 他们顾家人,由不得别人这么糟践。 一开始小妹死活不愿意跟着来。 他直接把两个孩子抱上了车,桐桐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回来。 顾首长听完孙子的话,面露诧异道:“你把桐桐带到部队去?住到哪?” “我早就申请了家属院。”顾凌舟低垂着眼帘,遮住眼底的冰冷,声音淡淡,不以为意道: “既然桐桐这么喜欢干活,那就去帮我收拾收拾家里吧,顺便翻翻院子里的菜地。” 顾雨桐一听要跟大哥走,满眼着急: “大哥,如果我走了,我婆家怎么办?爱国下班回来看不到我,会着急的,还有我婆婆,她身边连个人也没有,会出事的。” 顾凌舟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声音依旧温和:“什么叫你婆家怎么办?你没有嫁过去的时候,他们怎么办的现在还是怎么办。如果你丈夫回家看不到你,会过来找你的,如果找过来,我顺便给他聊聊,你们结婚三年了,我还没见过这个妹夫呢。” 顾雨桐又想说几句,但对上大哥那双锐利的眼神,她吓的瑟缩了一下。 她从小就怕这个大哥,别看大哥平时笑嘻嘻的,但严肃起来可恐怖了。 现在两个孩子哭着找妈妈,顾雨桐不得不去旁边哄孩子。 一家人一直等到晚上吃完饭,都没等到许爱国来大院。 吃完饭后,顾凌舟出去了一趟。 等回来的时候,手背上还染了些血迹。 顾首长与大孙子对视了一眼,瞬间明白他干什么去了。 顾首长觉得一直堵在心里的那口闷气,顺畅了不少。 这套麻袋的事还得是年轻人来干,他一把老骨头了,打不动喽~ 只要大孙子出手,对方至少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 顾首长又喝了口茶水,他这心里啊,舒畅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顾首长一行人便要准备出发了。 顾凌舟的路程也是往东走,多半路程与他爷爷顺路。 一行人是一起出发的。 顾雨桐是不愿意跟着大哥走的。 但大哥把两个孩子都抱到车上去了,车上的孩子见了大哥也害怕,一个劲的哭闹。 她没办法,再不情愿,也得去车上哄孩子。 顾首长在孩子们的吱哇乱叫中,哼着小曲出发去找浅丫头了。 第241章 顾首长抵达家属院 顾首长与顾凌舟并不知,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找到大院来。 来人是许爱国的姐姐许美丽,她一脸怒气地来到部队大院。 当看见大院门前,两名穿军装的警员时,她心中的怒火瞬间浇灭了。 尤其是对上警员那双锋利如刀的眼神时,她彻底清醒了。 她差点忘记了,她那个弟媳的娘家人可不简单。 许美丽压下心中的惊惧,满脸堆笑地走上前,介绍道: “同志你好,我是顾首长家的亲戚,我弟媳是顾首长的孙女,现在我弟弟那边出事了,我是来叫弟媳回家的。麻烦您去顾首长家把人叫出来呗?” 警员瞥了她一眼,语气严厉道:“顾首长有事离开京市了,家里没人,回去吧。” 顾首长的车刚走了一会,临走前还告诉了他们一声,如果有人来,就说有事离开了。 许美丽傻眼了,走了? 去哪里了? 那任劳任怨的弟媳呢?如果她也走了,家里怎么办? 许美丽神色着急,不死心地又问了句:“同志,顾首长去哪里了?还有他孙女,我弟媳呢?也走了?” 警员冷冰冰地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可是,可是......” “这位同志,如果没事请速速离开,不要挡在大院门口。”警员声音严厉地开始赶人。 许美丽见警员丝毫不讲情面,她也没敢再继续问下去,满眼疑惑地离开了。 她不知道警员说的是真是假,如果再是顾首长吩咐他们这么说的呢? 这桩亲事,顾家可是死活不同意的,恨不得弟媳跟弟弟离婚才好呢。 许美丽这般想着,她也没走远,只是躲在距离大院不远的地方,一个劲地往门口的方向张望。 顾首长离没离开京市她不知道,但她肯定弟媳妇不会离开的。 弟媳妇那么黏着她弟弟,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所以她要守株待兔。 等看到弟媳妇,得让她赶紧回家去。 她今天一大早才知道,爱国被人给打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下手那么重,爱国在巷子的角落里昏迷了一夜。 直到今天早上才被人发现送去医院。 有认识爱国的,马上去家里通知弟媳,结果弟媳回娘家了,一晚上没回去,那人这才敲响了她的家门。 听说弟弟出事了,她赶忙往娘家跑,一只脚刚迈进房门,一股恶臭迎面扑来,熏得她又往后退了一步,缓了好一会才再次抬脚迈了进去。 她娘还骂骂咧咧地,让她去收拾她娘身子底下拉尿的被褥。 虽然不情愿,但也替她娘收拾了一遍,即便憋着气,她都差点熏晕过去。 心里也开始埋怨弟媳,怎么回了趟娘家,不知道回来呢? 不知道家里还有婆婆需要照顾? 她每次看到弟媳妇放下身段,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她便发自内心地生出一股极大的优越感。 这弟媳妇,可是她给弟弟找来的,弟弟只说看上了一个女孩子,漂亮又干净,他想娶回来做媳妇。 爱国领着她在远处看过后,她也非常满意,小姑娘果然漂亮,文文静静的。尤其是知道对方的家世后,更满意了,她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孩子才配的上她弟弟。 后来,她就想办法给弟弟娶进家门了。 爱国又是个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瞧瞧把弟媳哄的,都找不到北了。 像弟媳这样的大小姐,思想单纯,起初她也没什么把握,没想到最后竟然真成了。 她得感谢那个替她出主意的大姐,多亏了她的帮助,让他们许家也能攀上这样的高枝。 因为爱国娶了首长家的孙女,就连她在街坊四邻面前,都能高人一等。 许美丽一边想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一边紧盯着大院门口,唯恐错过了弟媳的身影。 她娘和爱国那边都需要人伺候,家里可离不开弟媳。 顾首长这边并不知道许家有人找上门,他们是在三天后抵达的军区家属院。 顾首长在得知大孙子回部队,立即出任务的消息后,他没让凌舟把孙女带走。 他担心孙子一离开部队,桐桐再回头买了回京市的火车票。 这火车上来往的行人复杂,万一孙女带着两个孩子再遇上什么事,谁能知道? 他决定先把孙女拘在自己身边,等离开前再去大孙子的部队一趟,如果那个时候孙女还是一根筋,直接让她在部队里待一段时间。 顾凌舟坚决不同意,即便他出任务,部队里还有人,他会安排人看好小妹的,他不想让爷爷再跟着操心,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好好地在家属院里跟孩子们玩就行。 一大把年纪了,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再气出个好歹。 顾首长坚持自己的想法,为此爷孙俩还争辩了几句。 最后还是顾雨桐表态说:她也想跟着爷爷,大哥不在部队,她一个人在家属院里人生地不熟的会害怕~ 顾凌舟瞟了眼都快哭了的小妹,没再说话。 最后是顾首长拍的板。 余军长知道老首长到了后,亲自去迎接的。 顺便把他们一行人引领到了一座小院前。 院子是这几天重新打扫过的,原来住着的是曹团长,自从这座院子收回去后余军便派人里里外外地重新打扫了一遍,连曾经的桌椅板凳都换了个遍。 老首长指明要见浅丫头,这座院子距离周家又比较近,他住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军区招待所那边也有房间,里面的一应用具也非常齐全,但考虑到老首长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方便,他直接安排在了家属院。 顾凌舟见院子里整齐干净,他也放心了,瞥了眼神情恹恹的小妹,眉头紧蹙,他还是想把人带走,大不了派人看着她,他真怕小妹这个样子再把爷爷气出病来。 还不等他开口,顾首长发话了,“凌舟,既然部队上有事,你还是尽早归队,别让领导们等急了。” “爷爷,桐桐她......” 顾首长摆了摆手道:“没事,我这个老头子看着呢,你快回去吧,等我打算回京市前,肯定会去你那边打个逛的。” 顾雨桐听着爷爷的一锤定音,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宁愿待在爷爷身边,也不愿意跟着大哥去他那里。 顾凌舟见爷爷坚持,只好点了点头,他出完任务会尽快赶过来,把桐桐接走,他揽过来的事情,不能让爷爷再跟着操心。 顾凌舟看向小妹的眼神微冷,叮嘱道:“桐桐,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带着两个孩子暂时留在这里,不要惹爷爷生气,我会尽快来接你的。” 顾雨桐赶忙点头应好,她一边听着大哥的叮嘱,一边想着爱国和婆婆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顾凌舟跟他爷爷,还有余军长打了个招呼,遂后匆忙坐车,离开家属院迅速往部队赶去,他已经耽误了半天的路程,战友们应该等着急了。 午睡刚起的苏茉浅,听周奶奶说顾爷爷抵达家属院的时候,瞬间来了精神。 她跑出院门的时候,看见一辆吉普车的车屁股刚刚拐了出去。 第242章 高兴的顾首长 苏茉浅刚收回视线,小四一溜烟地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说着大新闻。 “浅浅妹妹,我们家属院又来人了,还有两个小孩呢,长的一模一样。” 周贺然提着水壶跟了出来,拧开盖子,把水壶递到浅浅妹妹嘴边,不紧不慢道: “浅浅妹妹,顾爷爷刚来,你不用那么着急,先喝口水,奶奶说你睡觉的时候出了很多汗,出汗多了容易口渴。” “谢谢贺然哥哥。”苏茉浅笑眯眯地接过小水壶。 周贺然一边看着浅浅妹妹喝水,一边帮她理了理头顶上翘起来的一小撮头发。 沈小四看着浅浅妹妹喝水,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眼神期待道:“贺然哥哥,我也口渴了,我刚才也流了好多汗.......” 周贺然抬眼看向眼睛闪亮的小四,见小四边说话还边不停地舔着嘴唇,就像只脱离水的小鱼,渴的不行的模样,他语气无奈道:“你等着。” “好的,贺然哥哥。”沈小四声音欢快地应着。 苏茉浅看着下一秒就像要渴死的小四,笑着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先喝我的。” “不用,不用。”小四摆着小手,拒绝道:“贺然哥哥给我去拿了,浅浅妹妹,这是你的水壶,你快喝吧。” 不一会工夫,周贺然端了一碗凉开水出来,递到小四面前,板着小脸道:“喝吧。下次记得在家里喝饱了再跑出来。” 沈小四一边答应着,一边高兴地接过碗,当喝了一口时,眼睛更亮了,竟然是甜丝丝的,贺然哥哥对他真好,还给他放糖了~ 苏茉浅看看贺然哥哥,再看看喝水都这么开心的小四,她也眉眼弯弯地笑了。 在客厅里忙碌的周母往外瞧了一眼,心里还纳闷,孩子们怎么都站在院门口喝水呢? 她想招呼三个孩子回屋里来喝,这眨眼的工夫已经喝完水,放下碗跑出去了。 周母无声地笑了笑,又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 苏茉浅三人跑到了顾首长这边,听着自客厅内传来的爽朗笑声时, 她一边跑,一边高兴地喊道:“战友爷爷,战友爷爷。” 顾首长听到这清脆的喊声,整个人都来精气神了,他赶忙站起身,还冲着门外开心道:“爷爷在这里,爷爷在这里呢。” 余军长有些意外老首长的兴奋激动,还有他这股子的热情。 瞧这亲热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老首长的亲孙女来了,余军长眼神扫过抱着两个孩子呆愣愣地坐在一旁的顾雨桐,更加意外了,但他什么也没问。 顾首长刚走到门口,三个小豆丁迎了上来。 苏茉浅看见了顾首长的身影,她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上前,拉着顾首长的右手,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里面全是细碎的光芒,说出来的声音依旧奶声奶气:“战友爷爷,我可把你盼来啦!这几天我都快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啦!。” 顾首长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高兴的像个孩子。 周贺然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的小手也紧紧抓着顾首长的另一只大手,舍不得撒开。 顾首长能感受两个孩子对他的想念,他也非常高兴,心里感慨,这果然是战友的情谊啊~ 沈小四见浅浅妹妹他们说完话了,他脸色严肃,站直身体,脆生生地喊了句:“战友爷爷好。” 喊完人,小四两腿合拢,站的笔直,像模像样地敬了个军礼。 小四的这一举动,逗得顾首长哈哈大笑起来,这个鬼精灵的小光头是哪家的? 他边笑,边回道:“好,好,你也好。” 随后走出来的余军长,笑呵呵地介绍道:“这孩子是沈政委家的,排行第四,小名也叫小四。” 顾首长望着小四一脸和蔼道:“小四,好,爷爷记住你了。” “我也记住战友爷爷了。”沈小四的声音洪亮。 苏茉浅有些纳闷地侧眸望向小四,她还没见过这么一本正经的小四,看小四紧绷着小脸,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不过,严肃起来的小四,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苏茉浅的念头刚闪过,敬完礼放下小手的小四瞬间又活泼起来,他看向苏茉浅,满眼兴奋道:“浅浅妹妹我也有战友了,战友还是我爷爷。” 这个战友爷爷,他还是蹭的妹妹的,开心。 他爸爸说过,战友这个词是非常高尚的,战友是一起扛过枪,一起打过仗,一起流过血,不是家人,胜似家人。 他已经有一起玩过泥巴,一起打过麻雀的战友了。 现在突然有了位战友爷爷,他的小兄弟们肯定会羡慕他的。 小四的那句他也有战友了,还是爷爷,这话惹得一旁的余军长,都忍不住笑起来。 老沈还说这个小儿子总是让人头疼,他觉得这孩子挺可爱的。 几人说笑间,来到了客厅。 苏茉浅看见客厅里坐着的人时,神情微怔,这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位阿姨吗? 也是顾爷爷的孙女。 此时她眼眶微红地抱着昏昏欲睡的两个孩子,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顾雨桐见一行人走进客厅,眉眼垂的更低了,苏茉浅见她一副不愿意跟人说话的模样,她也识趣地没主动上前打招呼。 倒是从楼上走下来的李勤务员,看见苏茉浅与周贺然一脸高兴道:“浅浅,贺然,真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苏茉浅与周贺然也开心地喊了声奶奶好。 李凤给孩子们打完招呼,来到顾雨桐面前,看了眼她怀中正在打盹的两个孩子,小声道:“桐桐,孩子们也累了,要不去楼上歇息歇息吧?” 顾雨桐点了点头,李凤赶忙从她手里抱过一个孩子,顾雨桐抱着另外一个孩子起身去楼上了。 苏茉浅一直注视着顾雨桐,看着她神色恍惚的模样,若有所思。 上次见面时,她一心都在顾爷爷身上了,没怎么注意这位阿姨的状态。 顾首长只是看了一眼孙女,便收回了视线,依旧面露和蔼地跟三个孩子说话。 这个小四也挺招人喜欢,这孩子眼神有光,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 苏茉浅虽然好奇刚才那位阿姨的异样 ,但顾爷爷不提,她也不会去问。 反正顾爷爷一时半会地走不了,等时间长了,她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第243章 吵闹 自从顾爷爷来了后,晨练的三人组,现在变成了四人组。 最积极的是小四,只要话匣子一打开,就有些收不住。 小四每当接收到贺然哥哥适可而止的眼神时,他赶忙捂住小嘴,使劲点着小光头,表示自己不再说话了。 安静了两分钟后...... 小四那只捂住嘴巴的小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下来的,话匣子又继续打开了。 苏茉浅看着贺然哥哥和小四的互动,她在一旁瞧的乐不可支,尤其是在小四的影响下,贺然哥哥的表情一天天地生动起来。 顾首长的耳边每天充斥着孩子们充满活力又有趣的童言童语,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都鲜活了起来。 来到家属院不到一周,他觉得腿脚也不疼了,走路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吃力,又整天跟孩子们玩在一起,每天愉悦的心情,让他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十岁。 如果孙女不再急躁又阴郁着一张脸,他觉得自己能年轻二十岁。 还有孙女的两个双胞胎,一直缠着他们的妈妈,小李帮忙看会都不行,他每天看着孙女背上一个孩子,怀里一个孩子的,他都替孙女累得慌。 孩子们一离开妈妈,还哭个不停。 他还想着每天早上也领着双胞胎在家属院里逛一圈,也算是让孙女歇一口气,结果孩子们死活不跟着他出去,每次他一提,两个孩子便紧紧地抱着他们妈妈的双腿,眼神警惕地看着他,唯恐他这个坏老头把他们卖了似的。 顾首长很气闷,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他还是喜欢跟浅丫头他们玩,那三个孩子也不怕他,有说有笑的,还能玩到一起,多好。 这天,顾首长让三个孩子吃完早饭后,去他那里一趟,他说给孩子们做了三把木头手枪,让他们拿着玩。 小四高兴地欢呼起来,他也有手枪了,战友爷爷真是太好了。 他决定了,让战友爷爷在他心里的地位由第三位提到第二位,以后战友爷爷和贺然哥哥的排名是一样一样的了。 但是在他心中,位居第一位的浅浅妹妹是不能动摇的。 他爸妈都不行。 因为浅浅妹妹不光送过他一个弹弓,就连在育红班里得到的小红花也送给他了。 老师说过,小红花就是光荣,浅浅妹妹把光荣都送给他了,这就是老师口中的伟大。 伟大的浅浅妹妹,不是一把手枪就能动摇的...... 小四脑瓜里的想法苏茉浅不知道,此时三人已经吃完早饭,正往顾爷爷家里走去。 小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木头手枪了,嘴里还兴奋地念叨着,战友爷爷亲手做的一定好看。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顾爷爷的院子。 他们刚走到院子中央,当听见客厅内的大喊大叫时,三小只脚步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三人面面相觑后,原本想离开的,但听见李奶奶的惊呼声时,苏茉浅拔腿便往客厅里跑去。 李奶奶的声音着急又慌乱,苏茉浅听的清楚,李奶奶喊出口的是:首长,首长,您还好吧? 客厅内的警卫员见首长脸色不好,他想背起首长就要往医院里跑,但顾首长阻止了他的动作,示意警卫员小张给他把水递过来,他刚才只是气昏了头,身体没什么大碍。 顾雨桐的两个双胞胎,欢欢与乐乐,他们掐着腰,怒目圆睁,小脸涨得通红, 两人护在顾雨桐的面前,冲着沙发上的顾首长,以及李凤还有警卫员三人,嘴里不停地骂着:坏人,坏老头,你不让我们见爸爸,你们都是坏人,大坏蛋!我们要爸爸,妈妈也想爸爸了...... 欢欢与乐乐现在满脑子都是奶奶的话,奶奶偷偷告诉他们,妈妈的这个爷爷不喜欢爸爸; 奶奶还说,不喜欢爸爸的人不得好死; 奶奶还告诉他们,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妈妈都得听爸爸的,等他们长大以后,妈妈也得听他们的;奶奶还叮嘱他们,外公外婆家有钱,他们得多讨好外公外婆才行,外公外婆家的东西,应该有妈妈的一份,有妈妈的,那就是有他们的一份...... 可是今天他们忍不住,骂了老不死的几句,也不知道会不会挨打,如果奶奶在这里就好了...... 双胞胎一边想着奶奶的话,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坏老头。 顾首长的脸色气的铁青,捂着心口,倚靠在椅子上,听着双胞胎嘴里的一口一个坏人,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感觉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警卫员与李勤务员一个慌忙递水的,一个赶忙顺气的,李凤转头看向顾雨桐,着急道:“桐桐,你先把两个孩子带到楼上去。” 顾雨桐冷眼看着气急攻心的爷爷,一动不动,她身前的两个孩子用仇视的眼神瞪着所有人。 苏茉浅跑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刚才双胞胎骂人的话,她也听了个全部。 她气汹汹地走上前,一手抓着一个孩子的衣领,往门外拖拽,顾爷爷都快被这两个孩子气死了,顾爷爷的孙女竟然冷眼旁观。 跟在苏茉浅身后跑进来的周贺然与小四,看见浅浅妹妹的举动先是愣了愣,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跑上前,一起帮忙把那两个双胞胎往门外拖拽。 顾雨桐见两个宝贝被其他孩子拖拽走了,她眼神愤怒地想要上前阻止,递完水的警卫员小张,脸色冷肃地挡在了顾雨桐面前,眼神锐利道:“顾同志,先让孩子出去。” 小张的双拳紧握,因为愤怒,额头的青筋暴起,如果对方不是顾首长的孙女,他此刻一定会把眼前的人打趴下。 拖拽出去的双胞胎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一边挣扎,一边哭闹,苏茉浅冷眼看着他们,低声威胁道:“不许哭!谁敢哭,我把谁拖去喂狗!” 双胞胎没把这话当真,还想继续挣扎时,苏茉浅伸出食指与中指做了个扣眼的动作,恐吓道:“谁再大叫,我抠下他的眼珠子来。”苏茉浅说完,小手还在两个孩子的眼睛上用力按了按。 双胞胎不敢挣扎,也不敢说话了,因为拖出去喂狗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但抠眼珠这事,他们深刻体会到了...... 双胞胎瘪着嘴,谁也不敢大声哭出来,眼睛里的泪花一个劲地打转转,任由两个眼神凶巴巴的小哥哥,把他们拖出了客厅。 苏茉浅交代贺然哥哥与小四:“先把他们关到大门外去。” 小四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熟,保管让这两个小孩不会再跑到客厅里去。 顾雨桐不敢冲着眼前的警卫员发火,她看向始作俑者,气愤道:“我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个小孩子来做主。” 苏茉浅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顾雨桐,她来到顾爷爷的面前,看了看他的面色,又不动声色地抓住他的手腕,探了探脉相,探完后,眉头微蹙,顾爷爷的身体不太好,陈年旧疴又多,气急攻心下,没有晕倒已经是万幸。 她又给顾爷爷倒了一杯水,趁机放了一滴灵泉水进去,宽慰道: “爷爷,喝口水吧。您可不能气病了,如果气病了,谁还每天早上看着我们跑步呢,缺了您的指挥领导,我们三个偷奸耍滑,您也不知道。” 顾首长听到浅丫头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声音疲倦道: “放心吧,爷爷不会气病的,爷爷会监督你们的。”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浅浅,今天爷爷没时间招待你们了,我让小张给你们去拿木头手枪,看看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爷爷再给你们做个新的。” 第244章 顾雨桐的异常 “只要是爷爷做的木头手枪,我们都喜欢。”苏茉浅把水杯往前递了递,“爷爷,喝口水吧。” 顾首长不想辜负孩子的一片心意,他手指微颤地接过水杯,顺势喝了几口。 本想把水杯放下,但在浅丫头期待的眼神下,一口气喝完了。 顾首长喝完水,觉得心口没那么疼了,憋在心口的那口浊气好像也散了,他还以为自己缓过那口气来了,现在又见到乖巧懂事的浅丫头,心情自然舒畅了不少,其他的也没多想,他把水杯放下,瞥了眼还站在那里较劲的两人,语气不悦道: “小张,不用拦着她,你让她上楼去收拾行李吧,一会你把她送回京市,以后老头子我全当没有这个孙女了~” 顾首长不想管了,既然这孩子撞了南墙都不回头,他们也没办法了,不管她以后过成啥样,那也是她自找的。 他们做长辈的已经尽力了。 顾雨桐一听可以走了,满眼狂喜。 原本黯淡的眼神,也瞬间变得无比精神。 顾首长看见孙女这个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心累地闭上了眼睛。 苏茉浅一直观察着顾雨桐,见她如此,眉头蹙了又蹙,也更坚定了心中的猜测。 顾雨桐的欢喜是真,如果不是她懂医毒,她也看不出藏在欢喜中的诡异,那种怪异的欢喜,就像是久旱遇甘雨,沙漠遇绿洲。现在的顾雨桐,更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她这副模样像极了一旦长时间离开丈夫,就会死一样。 顾雨桐前两天见到他们时还算客气有礼,这才几天不见,整个人暴躁易怒不说,还一副立即见到丈夫的急迫感。 关于顾雨桐的事情,她这几天也从李奶奶那里旁敲侧击地问出来了。 她听完后,就觉得不正常,她还想探探顾雨桐的脉相,证实自己的想法,可是顾雨桐自从来到家属院后,连房门都很少出来,她想摸摸脉相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的顾雨桐连双胞胎儿女也顾不上了,急急忙忙地跑去楼上收拾行李,那急切的心情,让顾首长与李勤务员看的心寒。 顾首长吩咐警卫员小张去他房间取孩子们的玩具枪,家里的糟心事,别吓到浅丫头他们了。 苏茉浅见小张去楼上取东西了,她看了眼闭着眼睛生闷气的顾爷爷,又见李奶奶拿着暖壶去灶房盛水了,她给顾爷爷说了句,她去看看桐桐阿姨,随后也顺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此时守在门外的周贺然与小四,正在教育两个双胞胎呢。 小四把两个双胞胎教育得痛哭流涕,两人又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用力捂着小嘴,呜呜咽咽地抽泣着。 眼泪鼻涕的糊了一脸。 教育人是小四的拿手活,此时他背着小手,小脸严肃地站在双胞胎欢欢与乐乐面前。 欢欢与乐乐贴着墙根,站的笔直,除了一手捂着小嘴,一手不停擦眼泪的双手外,连眼珠子都不敢错地盯着小四看,唯恐动一下,眼前的这个小哥哥,不仅把他们送去喂野狗吃,还把他们的眼珠子抠下来,抠完眼珠子,还要把他们吊起来使劲打,直到打死为止...... 呜呜呜,太吓人了,他们想要妈妈。 小四的教育还没停止,看着鼻涕冒泡的乐乐,训斥道:“我问你,刚才你叫谁坏老头呢,又说谁是大坏蛋呢?” 乐乐瘪着嘴,不敢说话。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战友爷爷!”小四的语气突然很凶,冷哼一声道:“你懂什么是战友吗?!” 乐乐眼神惊恐地慌忙摇头,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小四见两个小笨蛋连这个也不知道,思考了片刻,用他们听得懂的话给笨蛋们解释道:“战友的意思就是,你骂了战友爷爷,就等于骂了我!我再问你一遍,谁是坏人?” 乐乐瘪着嘴,抽噎的声音从小手底下传出来:“我是,我是坏人,我是坏老头,我也是大坏蛋......” 小四扔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他抬着下巴,冷哼一声,命令道:“一会要给我的战友爷爷道歉。知不知道辱骂老人是要关禁闭的,严重的......还要吃枪子呢,那可是一枪就能爆了你们的脑袋!” 小四说完,还在乐乐的脑门上比划了比划。 乐乐吓的瞬间尿了裤子,憋不住地就要大哭出来,此时他心中还有个大大的困惑,他奶奶不是说,他们是首长家的外孙,没人敢欺负吗?为什么在这里,还有小哥哥敢欺负他们! “别哭!再哭现在就崩了你!”小四语气非常严厉地吓唬道,把他爸爸平时训斥他的冷脸模样,全都用在了双胞胎身上。 周贺然虽然没说几句话,但他一直站在小四身后,默不作声地看着小四教训人。 此时来到楼上的苏茉浅,正好碰到小张叔叔,小张还以为浅浅是来拿木头手枪玩具的,他便把玩具交给了浅浅,然后忙着下楼去准备车了,刚才首长说过,一会他还得把顾同志送回京市呢。 苏茉浅从小张手里接过了三把木头手枪,装进口袋里,裤子的两个口袋瞬间鼓鼓囊囊的,一边口袋塞了一个,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顾爷爷把木头手枪打磨的很光滑,做工这么精致的木头手枪,顾爷爷一定花费了很多心思。 苏茉浅把木头手枪收好后,抬脚去了房门大敞的顾雨桐那里。 或许顾雨桐的心情太急切了,她自己和孩子的行李收拾的飞快。 苏茉浅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顾雨桐已经收拾完利索,正要背着行李包出门呢。 当看见门口站着的苏茉浅时,微微一愣,但没有说话,她想绕过门口的孩子走出房间。 苏茉浅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微仰着小脑袋,问道:“桐桐阿姨,你真的要走了吗?” “是,我得带着孩子尽快回去,孩子们也想爸爸了。”或许是顾雨桐情绪好了,也有心思跟眼前的孩子解释一句。 “桐桐阿姨,孩子们想爸爸了?那你想他了吗?” 提到丈夫,顾雨桐脸上露出个幸福的微笑,轻声道:“你个小孩子现在什么还不懂,哪里有丈夫不对妻子好的?我们可是一家人。” “是吗?”苏茉浅摸着脉相,眼底闪过讥讽,她拉着顾雨桐的手问道:“桐桐阿姨,你看爷爷给我做的手枪好看吗?” 顾雨桐的神情有些不耐,这个孩子怎么还没完没了的,不就是一把破手枪,有什么好炫耀的。她看着眼前晃动的木头手枪就来气,爷爷只做了三个玩具手枪,压根没有欢欢与乐乐的份。 爷爷也太偏心了。 不过,她即将离开这里,这些小事她都不愿意跟爷爷计较了。 顾雨桐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识渐渐模糊,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小手拽着,脚步也不听话地来到了床边。 苏茉浅瞥见桌子上躺着一个小药包,用白色纸袋包的方正,看清上面的字迹时,眼底闪过了然,果然是靠药物才能入睡,她在顾雨桐的耳边暗示性地问了句: “桐桐阿姨,你桌子上的药是不是已经吃过了?” 顾雨桐等坐在床沿时,昏昏沉沉的脑袋还在想那颗药的事,那颗利于睡眠的药,她之前好像吃过了?还是没吃过。 还在纠结有没有吃药的问题时,顾雨桐渐渐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苏茉浅见顾雨桐已经彻底被迷晕过去,她再次把了一次脉。 这次确信了,桐桐阿姨被人下毒了,这种毒药名为‘蚀骨爱’,可以称的上是邪毒,在这毒药中只要掺了男人的几滴鲜血,燃烧上一小撮头发,中了毒的女子就会将对方视为一生挚爱,永不分离。 她们对男人的喜爱更是深入骨髓,哪怕是抛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成全对方。 在女人眼中,心中的挚爱是受不得半点委屈。 男人哪怕付出一点点的反馈,中毒的女人就会感动到流泪。 反之,如果女人给男人下了这种毒药,那听话的就变成男人。 这种毒异常难解,制作这种毒的人又毒术高深,除了制毒本人外,几乎没有人能解得了此毒。 苏茉浅虽然对这种邪毒不屑一顾,但在这个年代,它的存在就是个祸害。 有一点她想不明白,这种毒药制作起来异常复杂,价格肯定非常昂贵,桐桐阿姨的夫家是从哪里弄来的? 第245章 解毒 这种毒药还有一个致命的特点,不管对方跑的有多远,最终都会忍受不住思念,跑回到爱人的怀抱。 就像现在的顾雨桐一样,时间越久,她对丈夫蚀骨般的思念就会越重,越是阻止,她越是暴躁易怒,渐渐地失去理智,最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害性的事情来。 这个伤害,不仅仅指着是伤害她本人,还有可能伤害她身边的人。 苏茉浅瞥了眼床上双眼紧闭的顾雨桐,没再耽误时间,捏开顾雨桐的下颌,将一颗解毒药丸 送入她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 大概需要十几个小时后,顾雨桐才清醒过来,因为这毒药霸道,毒性强烈,服下解药后,需要一点点地清洗掉血液中的毒性。 其实苏茉浅还可以喂给她灵泉水,几滴灵泉水,顾雨桐现在就能彻底清醒过来。 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在顾雨桐解毒过程中,她的潜意识也会渐渐苏醒,之前的过往经历,就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地呈现在她的面前,让她自己去回顾自己的过往,看清楚曾经的一言一行。 过程虽然很残忍,但事实就是事实,发生了的事情,是无法抹除的。 在此期间,她也能找到自己什么时候被夫家下的毒,如果顾雨桐再聪明一些,或许也能发现事情背后的一丝蛛丝马迹。 苏茉浅听到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时,她迅速爬上床铺,把一床凉被盖在了顾雨桐的身上,随即跳下床,又从桌上白色纸包里取走了一粒药片,然后归位。 等做完这一切,李凤也来到了房门口。 她看着站在床前的浅丫头,以及躺在床上睡着的桐桐时面露不解。 桐桐刚才不是还吵着闹着要回去吗? 这一会的工夫就睡着了? 苏茉浅走到李奶奶面前,悄声道:“李奶奶,桐桐阿姨说她累了,先休息一会,睡觉前,我还看见她吃了一颗药片呢。” 苏茉浅说完还抬手往桌上指了指。 李凤顺着苏茉浅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白色的小药包她知道是什么药,这两天桐桐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熬的眼睛通红,这药片还是首长让她今天去军区医院里拿的利眠宁。 只是......李凤看了看药片,又看了看沉睡的桐桐 ,越看越迷糊。 今天把药片交给桐桐的时候,她还满脸的抗拒,还嚷嚷着:自己睡不着是想孩子爸爸想的,如果送她们娘仨回京市,什么药都不用吃,最后还是在她的规劝下,桐桐这才没把药片丢掉。 之前见到药片那么抵触,刚才又迫不及待想着离开的人,这眨眼的工夫怎么就睡着了? 看上去,还睡的那么香甜。 李凤即便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桐桐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随即又一想,桐桐这两天做的事情,无论哪一件都挺出人意料的,她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睡的太沉,唯恐桐桐一个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 桐桐有时候还不停地喊着孩子爸爸的名字,其实李凤真的难以理解,她睡不着的时候,无数次地在想一个问题,桐桐到底喜欢她丈夫喜欢到什么程度,才会变成这样?甚至都变得魔怔了。 她年轻的时候,跟她丈夫也挺美满幸福的,但也没有像桐桐这样~ 李凤看着沉睡的桐桐,也没上前打扰,既然睡着了,就让她睡吧。桐桐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现在又吃了药片,她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明天早上醒过来。 至于欢欢和乐乐那两个孩子,她今晚照看着吧,就是不知道孩子们会不会哭闹。 李凤一脸忧愁地关上门,领着苏茉浅往楼下走去。 顾首长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掀了掀眼皮,他还以为会看到一脸高兴的孙女,正欢快地拿着行李往门外跑呢。 结果,意外地没看见孙女的身影。 他疑惑地目光落在小李身上。 李凤走到顾首长面前,讲了桐桐突然的异常举动。 顾首长听完后眉头微蹙,随即将视线移向浅丫头,刚才浅浅不是跟桐桐在一起?浅丫头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苏茉浅扑闪着懵懂的大眼睛,小脸非常认真道: “战友爷爷,桐桐阿姨收拾行李的时候,忽然觉得头晕,难受,我看见她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可吓人了,这才把她拉到了床边,她还让我给她拿了一粒药片吃呢。桐桐阿姨吃完药片后,就睡着了......” 掐头去尾也是事实。脸色惨白是真,吃药片也是真,只不过此药非彼药罢了,所以,她也不算欺骗了战友爷爷。 顾首长听完后点了点头,桐桐这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之前她又卖过血,这么糟蹋自己得身体,能舒服了才怪! 他面色倦怠地摆手道:“让她睡吧,等睡醒了再说。要是还想回去,就让小张把他们母子仨个都送走吧。” 他这把老骨头了,不想这么早被气死,刚才孙女还指责他拆散了她的家庭,破坏她的幸福呢。 两个孩子更是张嘴闭嘴地喊他坏老头。 他现在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也算是烧高香了。 这个时候,小四跑了进来,稚嫩的声音都变的有些沙哑,看见苏茉浅问道:“浅浅妹妹,我们可以进来了吗?他们两个都尿裤子了。”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满的嫌弃。 苏茉浅赶忙让小四他们进来,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听见双胞胎的哭闹声,看来小四的功劳不小。 说了太多话的小四,有些口干舌燥。 不过,他非常有成就感。 看这两个双胞胎被他教育的多听话! 他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总之,在他的地盘上,就得乖乖地听他的话,如果不听话他又打不过的,嗯.......贺然哥哥和浅浅妹妹会帮忙一起教训的。 得到允许回屋的小四,又一溜烟地跑到大门外,看向挂着泪痕的欢欢与乐乐,小手一挥道:“把眼泪和鼻涕擦干净,跟我走!” 小四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前面带路,双胞胎紧跟着小四,周贺然断后。 站在客厅门口的苏茉浅看见走过来的四人时,眼底闪过笑意,这队形越看越像是小四和贺然哥哥押解着他们过来,中间的两个‘小犯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边走,还边擦着冒泡的鼻涕。 第246章 道歉的双胞胎 小四带着双胞胎来到客厅后,对着身后的两人语气超凶道:“别忘了我刚才的话,快去吧。” 正在说话的顾首长与李勤务员,听见小四的声音,不约而同地转头望过去。 双胞胎哭哭啼啼地来到顾首长面前,犹犹豫豫地站着不敢说话,两人还回头望了一眼小四,在小四的瞪眼下,双胞胎扑通跪地,声音哽咽道:“战友爷爷,我们错了。” 小四见他们竟然跪在了战友爷爷面前,还挺满意,当听见他们喊的称呼时,顿时不满地大喊道:“叫错了!” 欢欢与乐乐再次泪眼模糊地望向小四,征求小四的意见,小四说叫什么,他们再叫什么。 小四看向两个笨蛋,教育道:“你们应该叫首长!明白了吗?” 欢欢与乐乐转回头,重新说道:“首长,我们错了。” 乐乐又补充了一句:“首长,我是大坏蛋,坏老头,你不是,我才是。首长,我错了。” 憋了许久的乐乐,说完这句话后,终于绷不住地张开大嘴,嚎啕大哭起来,他一直憋到现在才敢大哭出声,情绪收不住地越哭越狠,最后还打起了哭嗝。 跪在一旁的欢欢,也张着大嘴,尽情地哭了起来,委屈害怕的眼泪,一个劲地往外冒,现在没人阻止了,她只想哭个痛快。 顾首长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实在没想到欢欢与乐乐竟然是来道歉的,现在又嚎啕大哭个不停,之前压在他心底的闷气,竟然被眼前的两个孩子哭散了。 他心情舒畅地看向鬼机灵的小四,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竟然流出了眼泪。 孩子们的心意,他这个老头子收下了。 李勤务员也一脸和蔼地看向小四。 苏茉浅送给小四一个你真棒的大拇指。 小四见浅浅妹妹夸他了,下巴抬的更高了,眼中尽是骄傲之色,教育人这事,他比谁都熟门熟路,教育两个还在尿裤子的熊孩子,比教育他三哥容易多了,不过都是些手拿把掐的小事。 苏茉浅又把顾爷爷的礼物拿了出来,两把木头手枪分别给贺然哥哥和小四递了过去。 小四看到木头手枪的时候,眼神发亮,他眼神激动又兴奋地接过木头手枪,拿在手里后上下左右地欣赏着,喜欢的不得了。 周贺然的情绪虽然内敛,但也爱不释手地摸着手中的手枪玩具。 趁着孩子们玩木头手枪的时候,顾首长让小李把两个孩子带下去,给他们都洗个澡,顺便换身衣服。 周贺然与小四走到顾首长面前,高兴道:“谢谢战友爷爷。” 顾首长满脸笑容道:“不客气,只要你们喜欢,爷爷以后再给你们做别的样式的。” 三小只高兴地道着谢。 顾首长见孩子们真喜欢,他也愈发的高兴,喜笑颜开道:“到时候人手两个,这样才能玩的尽兴。” 小四眼神更亮了,如果一手一个,不得把三哥羡慕哭了。 让三哥能羡慕哭的事,他喜欢干,如果三哥敢跟他抢,他就教育三哥! 顾首长看见孩子们的反应,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看来他的小玩具,送到了孩子们的心坎上。 其实最初时,他想让小李做个布娃娃送给浅丫头,毕竟女娃娃和男孩子喜欢的东西不一样。 当他们晨练时,他还旁敲侧击地问过每个孩子的喜好,他发现浅丫头竟然喜欢的东西,跟两个男娃娃一样,甚至比两个男娃还男娃,比如什么长大后要变成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身手厉害到可怕,能一脚就把她爸爸踹翻的那种...... 顾首长觉得这远大的志向挺好,孩子有志气!但最后这一句,可以藏在心里想想。 小四的志向就让他这个老头子有些哭笑不得,小四说,等他长大了,他要把他爸爸也用皮带绑起来挂在树上,让他爸爸也明白明白挂在树上有多丢脸。 不知道沈政委知道儿子的想法后,会不会下手再狠一些。 贺然这孩子呢,话少,但主意正,他想像小叔那样成为钢筋铁骨的军人,抓走所有坏人;也想像他爸妈一样,造出最厉害的武器,厉害到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孩子们的志向都很远大,小四虽然调皮了一点,但脑子灵活,嘴皮子又溜,说不定长大后真能接替了他爸的位置。 此时顾首长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他也欣慰地笑了。 顾首长这边心情舒畅,又跟孩子们玩在一起了,但京市许家那边都要乱成了一锅粥了。 许美丽这几天不仅要照顾瘫痪在床的亲娘,还要去医院照看被打伤的弟弟。 自己家的孩子跟丈夫又离不开她,许美丽这阵子忙的脚不沾地,晕头转向。 她之前在大院附近守株待兔时,碰见了一个好心的小媳妇,她打听过后,才知道,她那个弟媳妇竟然真的离开京市了。 她气冲冲地跑到医院把这事告诉了弟弟爱国,说他媳妇带着两个孩子跑了。 经过爱国不急不慢的提醒后,她才想起来,弟媳妇不是不能离开弟弟吗? 如果她离开弟弟时间久了,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顾家那边肯定受不了地把人再送回来。 她怎么会把那位老大姐的话给忘记了呢,多亏了弟弟提醒。 那位大姐说的话,她深信不疑。那位大姐可是位高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说的话都灵验了。 高人说,弟媳嫁进门后,一定会伺候婆婆,疼爱弟弟。她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毕竟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会愿意给她那个瘫痪在床的老娘擦屎端尿的? 结果,打脸了,弟媳妇竟然真的一点也不嫌弃,还心甘情愿。 这些多亏了那位高人给的神仙药,虽然她不明白,高人大姐为什么要她放弟弟的几滴鲜血,但她还是照做了,后来她想尽办法给弟媳喝下去,弟媳果然变成了高人说的那个样子。 高人大姐说过,即便弟媳妇被家里人带回去,也会自己跑回来的,要知道弟媳妇可是爱惨了弟弟,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想通之后的许美丽,也没再纠结这事,一心等着弟媳妇带着孩子们回来伺候弟弟与婆婆。 只是这左等右等的,都好几天过去了,弟媳妇怎么还没出现呢。 如果弟媳妇再不回来,她的家都要散了,她最近一直往娘家跑,她丈夫和婆婆都有意见了。 第247章 清醒后的顾雨桐 顾雨桐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湿了一大片。 她神情恍惚地坐起身,光着脚,来到窗前,抬眼,远眺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随即低眉,看向家属院里的一草一木,呆愣片刻,又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感受着身上的疼痛,眼中的泪水再次狂涌而出。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顾雨桐眼底的神色由恍惚迷茫,渐渐变得难以置信,再到最后的崩溃绝望。 似是为了再一次验证什么,她迅速把双手举到了自己眼前,当看见每根手指上的裂口时,眼底的一丝丝光亮彻底灭了,最后痛苦地闭上双眼,紧咬着嘴唇,脑海的一幕幕再次闪现时,她抬起颤抖个不停的双手狠狠地抽着自己巴掌。 直到抽累了,脸颊也被抽的红肿不堪时,疲惫的身体缓缓蹲下,她把脸埋在双膝间,抱头哭泣起来,这哭 声压抑又克制,唯恐吵醒隔壁房间里的爷爷。 四年多的时间,她竟然浑浑噩噩了四年,也失去自我了四年。 那四年的时光,于她而言,如同人间炼狱。 可笑的是,她竟然甘之如饴。 她那播音员的工作,也被她拱手相送了,她本来有大好的人生,大好的前途,现在的一切一切都毁了...... 被巨大绝望与崩溃笼罩着的顾雨桐,有了轻生的念头。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被毁了,根本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但又想到疼爱她的家人们,这些年更是为她操碎了心,她还差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大哥他们一声道歉。 顾雨桐被各种情绪左右时,隔壁房间的开门声,打碎了她所有的胡思乱想,她听见爷爷的咳嗽声,泪眼更加模糊,她抬起头,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得去给疼爱她的爷爷磕头道歉。 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她跟爷爷吵架了,还差点把爷爷气晕过去。 顾雨桐站起身后,踉跄地走了两步,直到两腿不再发麻了,这才加快脚下的步伐,当右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愧疚自责瞬间涌上心头,一时之间竟然不敢面对爷爷。 听着爷爷越走越远的脚步声,她终于鼓足勇气,一个用力,打开了房门。 顾首长听见身后开门的动静,脸色沉了沉,他头也没回地说道:“桐桐,如果你还想回京市,爷爷不阻拦你了,等吃了饭后,爷爷让小张送你们娘仨回去,爷爷......” 顾首长那就‘爷爷全当没有你这个孙女’这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终归是有些不舍。 顾首长说完这几句话,抬脚就想离开,他不想再听见孙女说些难听的话来刺激他这个老头子了。 顾雨桐热泪盈眶地往前追了两步,随着噗通一声,她跪在了爷爷身后,身子几乎匍匐在地,泣不成声道:“爷爷,对不起。” 顾首长微微蹙眉,转过身,望着几乎趴在地上的孙女,他不知道孙女又想做什么,他不是已经答应桐桐可以回京市了,孙女这是又闹的哪出?这几天孙女的异常,他应付的已经筋疲力尽,他真的心累了。 早早醒来的欢欢与乐乐,不愿意跟在李勤务员身边,嚷嚷着要找妈妈。 尤其是乐乐,他想要急切地回到爸爸和奶奶身边,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回去告诉爸爸。 他昨晚睡觉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爸爸说过,不管在哪里都让他守好妈妈,不让妈妈吃任何药片,爸爸说,那样会害死妈妈的。昨天他被那个小光头吓的都忘记这件事情了,他记得李奶奶昨天去医院给妈妈拿了药片回来,他还没来得及给妈妈丢掉呢,那三个讨厌的家伙就来了,偏偏坏老头还那么喜欢他们。 他今天得找个机会给妈妈把药片丢了。 李凤是住在一楼的,她看了眼床上的两个孩子,神色有些疲惫,这两个孩子昨晚闹腾着不睡觉,非得找妈妈,她也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才哄着两个孩子睡着。 现在孩子醒了,睁开眼又是找妈妈。 李凤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腰,下床穿鞋,领着孩子们往楼上走去,桐桐睡了一夜,这个时候也应该醒过来了。她年纪大了,看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 欢欢与乐乐跑的飞快,两人一边喊着妈妈,一边往楼上跑去。 跪在地上的顾雨桐,听见孩子们的喊声时,身体僵了僵,双拳慢慢收紧。 欢欢与乐乐看见妈妈了,两人瞬间高兴起来,他们又像往常那样,一个想趴在妈妈的背上,一个想扑进妈妈的怀抱,让妈妈抱着。 顾雨桐抬起头,看着跑过来的两个孩子,眼底迸发出巨大的恨意。 孩子跑的飞快,眨眼工夫便到了顾雨桐的跟前,两个孩子一前一后地想要缠上妈妈时,被顾雨桐那双有力的大手,猛地推到了一旁,眼神愤恨道:“滚!” 顾雨桐回忆在许家的点点滴滴时,她不仅恨极了许家人,对这两个孩子也不再有任何的包容心。这对双胞胎像极了许家人,不体谅她这个妈妈就算了,还伙同那个瘫痪的老太婆一起糟践她。她今早醒来后,想到孩子们的表现,她都怀疑这两个孩子真的是她生下来的吗? 顾首长看见孙女脸颊上的红肿眉头紧蹙,还有桐桐刚才对孩子们的态度,都让他困惑不已。 他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医院给孙女开错药了? 昨天吃的不是什么利眠的药片,而是神经错乱的药? 要不然这么宝贝两个孩子的桐桐,竟然舍得骂他们。 李勤务员也是茫然不解,桐桐这是怎么了? 欢欢与乐乐被妈妈推得一脸懵逼。 但看见妈妈凶狠的眼神,两个人也不敢凑上前,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妈妈,妈妈脸上不仅红肿的吓人,连眼睛也是鼓鼓的,他们都不看靠近。 以前的妈妈不管他们怎么闹腾,都是非常温柔的。 难道真的像爸爸说的那样,妈妈不能吃药片,否则会死的...... 乐乐越想越害怕,但他一点也不愿意住在这个家属院了,这个家属院里有两个吓人的小哥哥,昨晚做梦时还梦到光头小哥哥不仅抠走了他的眼睛,还拿着那个木头手枪崩了他和妹妹...... 乐乐大着胆子,再次走到妈妈跟前,问了遍:“妈妈,我们今天还回不回去?我想爸爸了。妈妈你不是说,你也想爸爸了吗?” 爸爸对他最好了,还偷偷地给他和妹妹好吃的。 连妈妈都没有。 顾雨桐看着眼前的孩子,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戾气,忽然抬手掐住了乐乐的脖子,红肿的眼睛变得更加猩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第248章 顾首长的猜测 顾雨桐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让她想到自己不堪的过往。 他们的存在,也时时提醒着她,是如何度过了四年行尸走肉的日子。 顾雨桐恨不得眼前的两个孩子从不存在。 顾首长与李勤务员被顾雨桐突然的举动着实吓的不轻,两人赶忙走上前,一人拉着顾雨桐,另一人解救被掐的都要翻白眼的乐乐。 听见楼上动静的小张也迅速跑了上来,楼上有说话声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楼下听着,唯恐首长的孙女再把首长气出个好歹,当他听到顾同志跪地的声音时,才忍住没跑上去。 这边的顾首长现在已经确认了,孙女吃错药了,精神已经错乱,否则她会掐自己的宝贝儿子? 他赶忙吩咐警卫员道:“小张,你去把车开过来,我们把桐桐送到医院里去。” 还不等小张跑下楼,顾雨桐声嘶力竭道:“爷爷,我不去医院。爷爷,我被他们害的好苦啊~” “爷爷~” 顾雨桐凝视着爷爷,见爷爷依旧如此关心自己,心中的委屈、不甘、绝望和痛苦如决堤之洪般倾泻而出,那崩溃的哭声,也再无半分压抑。 同时,嚎啕大哭的还有乐乐,他差点被妈妈掐死,呜呜呜~ 他要回去告诉爸爸和奶奶,让奶奶一定好好地教训教训妈妈。 现在的妈妈比昨天的那个小哥哥还吓人。 奶奶不是说,妈妈最疼爱他们吗? 为什么妈妈还掐他们,这个妈妈,他们不想要了! 顾首长听着孙女凄惨的哭声,他心里也不好受。 但他这老糊涂还是没搞明白孙女到底什么意思。 现在大人孩子哭声一片,吵的他脑瓜子都疼。 他让小张先把哭个不停的两个孩子提溜出去。 等耳边没那么吵闹了,他走上前,把孙女搀扶起来,疑惑地问道:“桐桐,你到底怎么了?” “爷爷~”顾雨桐声音抽噎,语气绝望:“我被许家下了药,被他们控制了。” 顾首长闻言瞳孔巨震,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孙女被下了药? 他在孙女发生变化的第一时间就带着她去军区医院里检查了,之前的医生怎么没查出来? 还是说,这个药太厉害了,即便医术精湛的医生也查不出来? 那孙女又是怎么清醒的?他可不相信什么老天有眼,看不下去之类的荒诞借口。 顾首长眼底渐渐升起狐疑。 他沉思片刻,又想到了桐桐昨天的异常,还有浅丫头出入桐桐房间的身影,以及她提到的给桐桐吃过药片的事,他脑海中的一个答案瞬间呼之欲出。 再次联想到浅浅送给他的药膏,顾首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浅丫头一定是给桐桐喂了他们司家留下来的药,也是浅浅妈妈留给浅浅的珍贵药丸,浅丫头之所以随身携带在小挎包里,应该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没想到那孩子这么心善,发现了桐桐的异常,给桐桐吃了。 思及此,顾首长既欣慰,又心惊。 欣慰的是孩子小小年纪懂得藏拙,即便冒着风险,也在他这个老头子面前暴露了她手里还有司家药的事。 心惊的是孩子昨天幸亏没说出来,小李和小张都是自己人,但那两个双胞胎满肚子心眼,他每次跟桐桐讲话的时候,那个乐乐支棱着耳朵听的很认真。 小李虽然是自己人,但毕竟年纪大了,这年纪大了的人,喜欢絮絮叨叨讲些事情,如果不经意间把浅丫头手里还有药的事情讲出去,那浅丫头岂不是非常危险。 以前他跟孩子们晨跑的时候,浅浅就说过,她不仅会制作膏药,还会把脉呢,他那个时候只是呵呵一笑,也没当真,他以为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有多大能耐,即便再有天赋,她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浅丫头真的是那个上天眷顾的意外,莫非司家的孩子,自出生时血液里就流淌着医学天赋,让他这个不相信迷信的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桐桐遇见浅浅这个小贵人,也算逃过了生死大劫,如果桐桐一直在许家待下去,身体不仅拖垮了,甚至还会被活活累死,这也是为什么他同意大孙子把人带走的原因。 顾雨桐见爷爷久久不语,她抓着爷爷的双手,眼神着急道: “爷爷,你要相信我,我这几年都是被他们控制的。我今天一早睁开眼就清醒了。”因为着急,情绪又在大起大落间有些不稳,她突然咳嗽了起来。 李凤眼眶通红地轻轻拍着桐桐的后背,她听见桐桐说这些年被控制的,她既震惊又害怕,更多的是心疼,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毁了。早知道桐桐吃了利眠片后清醒了,她应该早早得去医院拿药片,让桐桐吃了后醒悟过来。 顾雨桐不再咳嗽了,她又着急地说道:“爷爷,是许家大姐,许美丽搞的鬼。还有接手我工作的杜青萝,还有许爱国,他们都可疑......” 顾首长的眼神愈发凌厉,如果孙女所言属实,那事情绝非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许家什么家底,当初他查的一清二楚。 如果背后没人帮许家,他孙女不会栽这么大个跟头。 他一会得给儿子打个电话,先把许家的人都控制起来,这事必须彻查,他顾家的人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尤其是毒药的来源,他们必须找出来。 顾首长把心中的各种猜疑暂且放下,他拉着孙女就要往医院里去,不管怎样,这一趟医院他们必须去,如果事情有暴露的那一天,他们就说桐桐是在这边的军区医院治好的,至少引开视线,不会给浅丫头带去麻烦。 他这个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都没听说过什么毒药如此霸道,不但能控制人的心神,还能把人变成一个傀儡,在他看来简直是邪术。 顾雨桐低垂着脑袋,跟着她爷爷坐上了吉普车,只是她的眼睛里已经一片死寂,等查出真相,还自己一个公道后,她就可以解脱了...... 李凤留下来照顾两个双胞胎,这两天的经历让两个孩子听话了不少。 尤其是妈妈不再搭理他们后,他们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怎么害怕。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要妈妈回到奶奶与爸爸的身边,妈妈还会变成那个温柔又顺从的妈妈。 他们现在只盼望着尽快回到奶奶与爸爸身边。 苏茉浅与周贺然,还有小四晨跑时,没有在约定的时间见到顾爷爷,周贺然与小四还挺纳闷的,因为顾爷爷一直比他们来的还早,今天他们都到齐了竟然没见到顾爷爷的身影。 小四与周贺然商量着先去顾爷爷家看看,如果顾爷爷有事耽误了,他们就先绕着家属院跑步。 苏茉浅能猜到什么原因,依照顾爷爷的敏锐应该猜到顾雨桐能清醒过来这事与她有关。 只是现在还没见到人,苏茉浅也挺担心的,顾爷爷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再受不住地晕过去吧。 三个人还没走到顾爷爷家门口时,一辆吉普车开过来了。 顾首长看到三个孩子时还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车子抵达三人身旁时,顾首长探出脑袋,交代了一句:“你们先好好锻炼,我去趟医院,很快就回来。” 当目光看向苏茉浅时,眼神里尽是感激。 苏茉浅冲着爷爷微微一笑。 顾爷爷的意思,她懂。 吉普车离开了,小四盯着车屁股,眼神担忧道:“战友爷爷是不是生病了?” “没生病。” 小四不解地看向贺然哥哥:“没生病,他们火急火燎地跑去医院做什么?” 苏茉浅给了他们答案:“爷爷没生病,那位桐桐阿姨应该生病了,你们没看到她脸颊红肿,眼睛胀的像核桃?” 小四挠了挠头,嘀咕道:“有吗?”他刚才只关注爷爷了,压根没看他身旁的顾阿姨。 苏茉浅不仅看见了脸颊红肿的顾雨桐,她还看见顾雨桐眼神中的那片死寂。 第249章 顾首长的劝导 顾首长带着顾雨桐去医院前,先让小张开车去一趟部队,他得先给儿子打个电话,等他回去前,可不能让许家的人再跑了。 打完电话,他又跟余军长,还有沈政委他们匆匆打了声招呼后,直奔军区医院。 这一路上,顾首长一直关注着孙女,桐桐坐在他身旁一动也不动,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似的。 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让人瞧着揪心。 顾首长眼含心疼道:“桐桐,之前爷爷错怪你了。爷爷并不知道你被人下了药,还气恼你的不懂事。” 顾雨桐低垂着脑袋,声音哽咽道:“爷爷,不怪您,是我太天真了,那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顾首长并未着急询问孙女当年的事情,他开口宽慰道: “你那个时候才刚参加工作,人心的险恶难以分辨,别人利用你的善良钻了空子,虽然让你迷失了自我四年,但是桐桐,人的一生有很多个四年,短时间内,你或许无法释怀,迈不出心中的这个坎,当你到了爷爷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会明白,人这一生,除了生死,都不是什么大事。” 顾首长看着依旧垂着脑袋的孙女,再次开导起来: “桐桐,爷爷这辈子吃过很多苦。爷爷扛过枪,打过仗,爬过雪山,蹚过河流,爷爷在战场上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地倒了下去,爷爷起初也是害怕的,突然面对生死时,没有人不害怕。但后来爷爷发现,当自己的结局也大不了是个死字时,突然就不害怕了,拼着一股无畏的精神继续前进后,竟然克服一个又一个的困难。” 顾首长看着孙女,语重心长道:“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 顾雨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声音抽噎道:“爷爷,我......” 顾首长轻轻拍了拍孙女的手,安抚道: “桐桐,你要记住,你背后有爷爷,有爸爸妈妈,还有两个非常优秀的哥哥,无论是谁,都是你继续活下去的底气!我们家里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你的房间至今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家里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着。” “如果继续待在京市让你不舒服了,大不了我们离开,去别的地方好好生活。爷爷现在是个退休没事的老头子,你走到哪里,爷爷可以陪着你去哪里。” “你的日子还很长,说不准三年五年下去,你会遇到那个对的人,他不在乎你的过去,他还会心疼你的遭遇,全身心地爱护着你。” 顾雨桐眼底燃起了一丝丝希望,眼神怀疑地凝视着爷爷,她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一个被毁了的女人,真的会有人要吗? 顾首长鼓励道: “桐桐,只要你迈过这道坎,你就会发现,身边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你去完成。也有很多关心你的亲人,一直等着你回头,比如你妈,你结婚的这四年,她的头发都白了大半,还有你爸爸,他担心你担心到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坐在客厅里,一坐就是一整夜。” 顾首长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四年多他们真是用尽了办法,让孙女回心转意,脱离许家那个火坑...... 顾雨桐的情绪再也绷不住,她双手捂脸,大声痛哭了起来。 如果她轻生了,爸妈会不会更加接受不了。 想到疼爱她的爸妈,她的心口一阵阵地抽疼。 等顾雨桐的哭声渐渐停止时,顾首长递给孙女一块手帕,眼眶微红道: “桐桐,我们顾家的孩子没有孬种!不管遇到多大的坎,多大的难,只要人没死,都能闯过去。你自小聪明,也一直是爷爷的骄傲,希望这次,你也不能让爷爷失望!爷爷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见你过的幸福,到时候爷爷死的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顾雨桐听到爷爷最后这句话,早已哭的不能自已,泣不成声道: “爷爷,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以后的人生,您得亲眼看着,我还要爷爷长命百岁。” 顾首长眼神慈祥道:“好,好,爷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孙女刚才保证的话,让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只要孙女打消轻生的念头,他就有办法让孙女重新振作起来。 这几天他还得把桐桐看好了,这个时候的她最容易钻牛角尖,情绪也极其不稳定,并不是他这个老头子开解一两次就能没事的,他得慢慢地引导着桐桐走出绝望的困境。 顾雨桐把堵在心口的情绪全部发泄完后,整个人感觉轻松了不少。 不等顾首长开口询问,她自己开始讲起了四年前的事情。 四年前,那个时候她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两个月。 她和大院里的其他女孩子一样,到了爱美的年纪,休班的时候,和女孩子们相约着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头花,头绳,或者去看看新到的布拉吉有没有新的颜色。 那个时候,她认识了跟着朋友一起来玩的杜青萝。 杜青萝家里的条件也不错,她爸妈都是机械厂的工人,爸爸还是车间主任,她还有一个亲戚住在大院里。 杜青萝性子外向,能言善道,玩在一起的朋友都很喜欢她。 顾雨桐也不例外。 后来两人还变成了比较要好的朋友。 也就是这个好朋友,有一次约着她出去玩的时候,半道上还叫来了他大哥以及大哥的朋友。 那个大哥的朋友,就是当时游手好闲的许爱国。 许爱国看见她时,一双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了,这让顾雨桐非常不适。 后来,她提出了先回家。 之后,杜青萝在约她的时候,她没有出去,即便出去了,她也很快回来。 那件事之后她渐渐发现,杜青萝跟当初相见时的印象,跟现在相比,有些出入。 比如,她会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家人的情况。 起初她还以为杜青萝看上了她大哥,毕竟以前也有女孩子这么向她打探过。 后来,她发现不是,她渐渐疏远了这人。 她以为两人就此中断,不再联系了,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下班时,会碰到崴了脚的许美丽,还有躲在暗处的杜青萝。 许美丽找了个让她帮忙搀扶的借口让她靠近,许美丽紧抓她的双手,杜青萝趁着她毫无防备时,来到她身后将她打晕。 她醒来的那一刻是清醒的,不多时,整个头脑进入了混沌状态,现在回忆起来,她也就是那个时候被她们喂了毒药。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爷爷也都知道了。 顾首长听完孙女的讲述后,脸色一沉再沉。 上次在机械厂抓了当组长的特务头子,现在竟然又出了个主任闺女,明目张胆地从孙女手里抢走了工作。当时孙女跟他说,是自愿把工作给好朋友的,还把签过名的自愿转让证明给他看,他当时想插手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孙女是先斩后奏的。 顾首长不得不怀疑,机械厂还有漏网之鱼,毕竟那个代号为‘蝴蝶’的特务还没抓到。 第250章 浅浅,谢谢你 顾首长又返回了余军长的办公室。 因为军长办公室的电话是加过密的,保密性极高。 他一个电话拨了过去,电话那头的顾军长脸色黑沉如墨,闺女被人算计下毒了,他一直用理智压抑着怒火,告诉自己不要做出一枪把许爱国崩了的冲动事情。 现在他爹又打电话过来说,机械厂有个姓杜的主任,这个杜主任闺女的工作是从桐桐重手中算计来的,还有杜青萝明里暗里地打听部队的事情,很可疑,或许跟特务有关。 顾军长撂下电话,便点了一队人马,迅速去抓人。 跟特务有关的,他们是宁可抓错,也不能放过。 他们要把杜家上下都抓来审问个清楚,也顺便把许家的所有人也一起抓来,就连那个瘫痪在床的老太婆也不能放过! 敌特很狡猾,万一那个老太婆再是装的呢?! 顾首长打完电话,又把事情简单地给余军长讲述了一遍,随后直奔军区医院,他带着孙女找到了韩院长的办公室。 这一路走来,有认识顾首长的赶忙打着招呼,顾首长也一一回应。 等顾首长走到韩院长的办公室时,医护工作人员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医院里来了个大领导,带着孙女去找韩院长看病了。 办公室内 韩院长看着对面的老首长,眉头皱了又皱。 老首长说的真的不是天方夜谭? 他虽然也了解一些毒药,但这一种他是真的闻所未闻。 “你不知道这种毒?”顾首长心里沉了沉,如果连韩院长也不知道,那更加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 “老首长,您先别着急,我打个电话问问。” 韩院长安抚完顾首长,他拿起话筒,拨了个号码出去,电话是打给在医科院做研究的师哥,这位师哥涉猎广泛,见多识广,或许他能知道。 电话很快接通了。 韩院长将顾雨桐身上的症状讲了一遍。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留下一句:“韩师弟,你稍等。” 话筒内传来对方哗哗啦啦,翻动书页的声音。 半晌后,话筒内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弟,我找到确切根据了,你说的这种毒应该是樱花国的一个家族才有的。因为这种毒太过阴邪,樱花国的人早就明令禁止,这都消失了二十多年了,按理说不会再有,至少是明面上不会再有,你一个专门搞医学的怎么知道的?” 韩院长寻了个借口,没让师哥继续问下去,他又问了中了此毒的人会怎样,电话那头的人,也如实地讲了一遍,真是越听越让人心惊。 韩院长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漏音,坐在韩院长对面的顾首长也听的一清二楚。 顾首长的眼神越来越冷,敌特的爪牙还真是无处不在,背后的人也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那些人是想利用桐桐,毁了整个顾家,这是算准了他们不会不管桐桐,所以等他们把桐桐带走的那一天,也是桐桐渐渐失去理智的这一天。 失去理智的人,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顾首长想到这两天桐桐的异常,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拘上桐桐几天,桐桐会不会要了他这个老头子的命~ 思及此,顾首长内心再次万分感激浅丫头。 浅丫头对身边人的心地善良,跟他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孙子倒是挺像的。 顾首长让韩院长保密此事,又拿了些给桐桐脸上消肿的药膏后,带着孙女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顾首长想到家里的两个双胞胎,叹了口气,看向身旁的孙女,见她此时情绪还算稳定,不得不问一声,他真怕桐桐见到两个孩子后,再像早上似的,一个用力再给掐死了。 “桐桐,那两个孩子......” 顾雨桐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声音微哑道:“爷爷,那两个孩子真的是我生的吗?” 没等爷爷回答,她又自顾自道:“如果真是我生的,为什么一点也不心疼我?爷爷,我怀疑这两个孩子不是我亲生的。” 顾首长蹙了蹙眉,那两个孩子都随了爸爸的长相,但眉眼间也确实有他孙女的影子。 他能理解孙女的心情,但孩子应该是孙女亲生的,桐桐她妈在生孩子当天还亲自去看过呢。 通过桐桐的几句话,他明白了,两个孩子,桐桐一个也不想要了,既然两个孩子都是许家的种,他们顾家也没有收留的道理,在这一点上,他支持孙女的想法,把孩子还回去。 孩子不在桐桐身边,也能让桐桐的心情好一些,更能尽快忘记曾经的过往。 顾首长决定,一会收拾行李立即出发回京,这件事他得亲自去盯着,给桐桐一个交代,让桐桐赶快拿到离婚证,尽快走出这段阴影。虽然 离婚的人凤毛麟角,也会招来周围人的非议,但他们顾家不在乎,有什么比孙女的性命更重要的 。 苏沫浅三人是在吃完早饭后,才等来了顾爷爷的车子。 顾爷爷一下车,三小只就围了上去。 小四还拉着顾爷爷的手,上下打量了打量,小大人般地松了口气道:“战友爷爷,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苏沫浅看了眼同样下车的顾雨桐,瞧见她眼中的死寂似乎有所淡化,她猜测应该是顾爷爷一直在开导的结果。 同样听见大门外动静的欢欢与乐乐,也跑了出来。 当看见厉害的小姐姐,还有两个吓人的哥哥时,他们急忙收住了脚,不敢往前跑了,眼神怯生生地盯着苏沫浅三人。 顾雨桐看见两个孩子的时候,空洞的眼神渐渐染上恨意,她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杀人偿命。 可是她真的无法接受两个孩子的存在,更何况他们还是随了许家人的长相,她觉得每天看着这两张几乎与许爱国一样的脸,她早晚会窒息到发疯。 顾雨桐的双手已经蠢蠢欲动,她再次有了想掐死两个孩子的冲动。 她内心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只要把他们掐死了,她就会回到从前了...... “桐桐阿姨,你还好吗?” 顾雨桐那双紧握到泛白的拳头,忽然感受到一双柔软的小手覆了上来,她垂下眸子,当视线与那双大眼睛交汇时,她感觉自己仿佛被吸进了一双清澈如湖水般纯净的瞳眸之中。 这双大眼睛好似有股奇特的力量,竟然让她那颗躁动不忿的内心,缓缓抚平了。 顾雨桐不自觉地弯了弯唇,感受着手上的温暖,声音沙哑道:“我很好,谢谢你,浅浅。” 第251章 小四的十万个为什么 吃完早饭,顾首长便招呼着李勤务员收拾行李,半个小时后出发回京市。 事关桐桐,又与敌特有关,顾首长自然是要回去调查清楚,桐桐回去还得拿到离婚书,自此以后,他孙女与许家再无任何瓜葛。 知道顾爷爷要走的时候,苏沫浅与周贺然,小四三人非常的不舍。 直到听到顾爷爷说,等京市那边的事情结束了,他再回来时,三小只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顾爷爷。 临走前,顾首长还把浅浅叫到了书房,亲自道了谢。 浅浅救了桐桐一命,也间接地维护了整个顾家没有出事,他不能因为浅浅是个孩子,这事一句话也不提。 他还把桐桐的遭遇大致讲了一遍。浅浅聪明机灵,懂事又有分寸,年纪虽小,但能看透许多事情,顾首长猜测着这或许与浅浅小小年纪失去妈妈有关,孩子没有至亲的依靠,迫不得已才会逼迫着自己长大。 但这种意义上的长大,让他这个老头子心疼。 如今孩子被护在了周家的羽翼下,其实他也早就给儿孙们交代下去,浅浅这个小女娃,司家的后代,他们顾家也护定了,如今浅浅又救了桐桐一命,还治好了他这个老头子的腿脚,这次回去他再重新强调一遍,浅浅以后就是顾家的座上宾。 恩人,与年纪无关。 苏沫浅听完顾雨桐被暗算的遭遇后,也气愤不已,她只希望顾雨桐尽快从这件事情中走出来,也希望她今后变的更坚强,也更强大。 两人谈完话,苏沫浅又送给顾爷爷一小玻璃瓶强身健体的药,她告诉顾爷爷这是她亲手制作的。 顾首长这次没有怀疑浅浅的话,郑重地接过了药瓶,还不忘记小声叮嘱浅丫头,除了亲近的人之外,不要随便送药。 苏沫浅笑着答应,也提醒顾爷爷回去后莫要生气,气大伤身。 顾首长听着软乎乎的声音提醒他不要生气,他心里暖暖的,眼底还有些湿热,突然与孩子们离开了,他也是万分不舍。 顾爷爷离开后,三小只每天早上晨跑时,心里还空落落的。 尤其是小四,他每天早上不能听顾爷爷讲打仗的故事,他觉得抬腿都费劲了。 每当顾爷爷讲如何排兵布阵,怎么偷袭敌人时,他听的可认真了,每次回家后,他都要拉着三哥演习一遍,虽然把三哥打的嗷嗷直叫,但他却非常开心,他觉得太有趣了,如果他妈不追着他打,他觉得更完美。 那段时间他听故事听的太入迷,恨不得把顾爷爷领回家住,但凡他们家里多一间空房,他都要把顾爷爷带回家去住上几天了,让顾爷爷不停歇地一直讲下去,他也一直听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因为顾爷爷讲的故事令人紧张激动,他也听的热血澎湃。 育红班老师讲的故事,也不是不好听,只是越听他想问的问题就越多。 然后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导致最后老师也答不出来,小四就很苦恼。 老师还让他不要在课堂上捣乱,可是他没有捣乱啊, 他真的是在问问题啊。 老师答不上来,他能有什么办法? 老师讲的故事一点也不完美,所以他才会有好多好多的问题,要不然顾爷爷讲故事的时候,他怎么没有那么多问题?还听的津津有味。 经过对比之后,小四觉得还是顾爷爷讲的故事好听。 他们老师讲的都是些小动物的故事。 比如,前阵子老师还讲了个龟兔赛跑的故事。 小四非常不理解,兔子为什么要跟乌龟赛跑? 难道兔子不应该跟兔子赛跑吗?同类才能赛跑,不是同类为什么要赛跑? 如果他是那只兔子的话,他要么把乌龟炖着吃了。 要么再找一只乌龟来,两只乌龟一起赛跑,他做裁判,定个输赢。 最后,再把两只乌龟一起炖着吃了...... 老师说,如果他是兔子,他不能吃肉的。 小四更不理解了,他都跟老师说了,是他变成了兔子,他没变成兔子之前都梦想着吃肉,即便变成了兔子,他的梦想和喜好也不会改变。 关于他变成兔子后吃不吃肉的问题,他跟老师讨论了一上午。 结果,他的那些小朋友们,没有记住老师讲的故事,只记住了兔子吃肉! 后来老师讲故事,都不带着他了, 他还挺生气的。 其实,他很喜欢跟老师讨论问题的,虽然老师有时候也答不上来,但答不上来的,他都会替老师想个合理的答案补充上,他不能让老师觉得自己懂得太少...... 此时跟在贺然哥哥和浅浅妹妹身后跑步的小四,还在碎碎念地絮叨着育红班的事,还有对顾爷爷的想念。 苏沫浅听的忍俊不禁,小四还需要在幼稚园里待上一年,才能去上小学。 她都要怀疑,育红班的老师们是不是每天都在盼着小四去读小学了。 小四的十万个为什么,确实让老师有些招架不住,因为他的想法天马行空,解释完后,他的小脑瓜里还会有新的问题,如此循环,问题会越来越多,直到连老师也无法回答,他又解围似的自问自答后,这才算完事。 小四的烦恼时不时地在周贺然与苏沫浅跟面诉诉苦,诉完苦后,转身又跟家属院的孩子们开心地玩在了一起,就像他的苦恼从没有存在过似的。 苏沫浅看着这样的小四哭笑不得。 如今顾爷爷已经离开三天了,她算着时间,顾爷爷他们差不多要抵达京市了。 她希望顾爷爷尽快找出幕后凶手,将这些祸害们一网打尽。 苏沫浅在惦记着顾爷爷那边的事情时,渣爹从乡下回来了。 她这几天一直跟贺然哥哥一起看书,并没有出门,是小四跑来告诉她的这个消息。 小四说,李月阿姨头上包着个纱巾,好奇的他还凑近瞧了瞧,竟然发现李阿姨脸上就像鸡爪子挠过似的,一道血印子,一道血印子的,看着吓人。 至于渣爹,小四说:渣爹一张脸拉着老长,眼神阴沉沉的,看着更恐怖。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回了家,谁也没搭理谁。 小四末了,还提醒道:“浅浅妹妹,你这几天千万不要回家,大人不高兴的时候,最喜欢打孩子了。” 他隔壁的妞妞就是个例子,她妈妈一不高兴就打她。 小四比照来比照去,还是觉得他爸爸好,虽然他爸爸有时候也拿着皮带打他,但是他爸打他之前,会先讲道理的,是爸爸讲不过他,自己又气的不行,这才打他的。 今晚等爸爸回来后,他给爸爸端盆洗脚水,再揉揉肩,捶捶腿。 他还要告诉爸爸,他是整个家属院里最好的爸爸。 他为爸爸做了这么多,也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爸爸下次打他的时候,手下留情 。 第252章 李月回乡下被打 苏俊峰与李月回到家属院后,又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 他们两个这次回老家并不顺利。 尤其是李月,老四媳妇看见她后,瞪着吃人的眼神,直接上手薅住了她的头发,巴掌也随之呼了上来。 老四媳妇突然出手,别说李月了,苏家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老四媳妇眼神凶狠,手上不停,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谁让你回来的,你还有脸进我们苏家的门。自从你嫁进我们苏家,不仅害死了我闺女,还让我们苏家霉运连连,我们苏家不欢迎你,你赶紧滚出去!” 自从女儿死了后,老四媳妇因为太过思念孩子,每晚都难以入眠,即便睡着了,梦里的女儿也是一身鲜血,哭着喊着说疼。 老四媳妇一直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所以她恨极了李月还有李月的女儿,其实她更恨公公婆婆,如果公婆没有把那个祸害带回来,她的孩子也不会出事。 现在报应了吧,婆婆死了,公公也摔断了腿。 老四媳妇认为这就是闺女在天之灵,为自己报仇呢。 她虽然恨李月,但李月又不在村里,即便怨恨,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现在自己回来了,她不狠狠打一顿,出出气才怪。 李月一进门被这突然的暴打,也吓的不轻,等她回神后,她一边回击,一边喊着苏俊峰的名字。 希望他过来帮帮忙。 还不等苏俊峰走上前,老四率先拦在了三哥的面前,阻止他上去插手,还说李月这是欠他们四房的。 如果不是李月的孩子太狠毒,他们四房的孩子也不会出事。 苏俊峰看着老四眼中的冷意,他犹豫了半天,也没上去帮忙。 女人们之间的打闹,他作为一个男人,确实不该上去插手,苏俊峰看向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大嫂二嫂,语气恳求道: “大嫂二嫂,你们快点把她们拉开,这要是出事了,你让村里人怎么看我们苏家?” 老大媳妇与老二媳妇一听也是这么个理,两人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把滚成一个团的两人拉开。 老大媳妇拉的是偏架,她抓住了李月的双手。 瘦弱的老二媳妇只能抱住老四媳妇的腰,费力地往后拖。 双手被束缚住的李月,任由老四媳妇又抓又挠。 李月吃痛地惨叫连连,心里恨极了老四媳妇,还有拉偏架的老大媳妇。 苏俊峰见李月被打的有些惨,他在一旁看的心疼,他把眼前的老四推开,直接上前把李月带到自己怀里,拥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被打了一顿的李月,怎么会善罢甘休,她挣扎着就要上前去抓挠老四媳妇,结果被苏俊峰拉住了胳膊,好言相劝着别再打仗了,有话好好说。 李月眼神愤恨地望着苏俊峰,她都吃亏了,脸上也被人挠的都是血印子,三哥竟然让她息事宁人。 李月咽不下这口气,盯着禁锢住她胳膊的大手,突然低头,狠狠咬了上去。 苏俊峰因为手背吃痛,下意识地松开手,李月寻到机会,躲开三哥,又扑向了老四媳妇。 一会工夫,两人再次打作一团。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站在一旁,一个劲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等两人再次被拉开时,李月和老四媳妇不仅脸上挂了彩,就连身上也是被掐的淤青一片。 苏俊峰也没想到回家一趟,竟然是这个结果。 他也没在家里多逗留,拽着李月去他娘坟头前烧纸磕头后,又给他爹说了几句话,当天便往回赶了。 来回匆忙的苏俊峰,被老四媳妇这么一打岔,都没来得及问问他爹,当时爹娘从山上滚下来的细节。 苏俊峰与李月刚走出村子时,还碰见了李月的父母以及弟弟,弟媳。 李月只是冷眼看了看他们,一句话没说,然后绕过他们就走了。 气的李大花在李月身后直骂,骂李月是个白眼狼。 回程的火车上,李月一句话也没说,苏俊峰也心情烦躁地不愿意说话。 直到回到家属院,已经忍到极限的两人,再次爆发了一次争吵。 李月指责苏俊峰任由苏家人欺负她。 苏俊峰质疑李月曾经的善良大度,是不是都是装出来的,对于李月的指责,他矢口否认,如果不是他在中间拦着,李月连苏家的门都走不出来。 苏俊峰认为李月不体谅他夹在中间的难处。 为此,两人争吵个不停。 坐在大树下聊天的李奶奶,听着两人的争吵,眼神中闪着八卦的火苗,还不时地跟身旁的人小声地嘀咕两句。 这李月才嫁给苏俊峰多久,就已经大吵大闹两次了,真是让家属院的人看尽了笑话。 此时与苏俊峰争吵的李月,心寒的不行。 也清晰地认识到了她在三哥心中的地位。 在苏家人面前,她在三哥心里屁也不是。 李月气恼地闭了闭眼,她总不能再跟三哥离婚吧,离了三哥,她还能嫁给谁?! 况且这次晋升团长的机会,也有三哥的份。 李月心累地不想再争吵了,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苏俊峰独自在客厅里坐了许久,他也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是他跟李月之间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苏俊峰这边的吵闹,苏沫浅不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关心。 她此时正与小四,还有贺然哥哥围坐在桌前,看书呢。 小四抓耳挠腮地做着几道数学题。 周贺然已经在自学初中课本。 苏沫浅还是在看她的医书。 三人正沉醉在学习的氛围中时,周母走了过来,轻声道:“浅浅,你爸爸来了,在门口等着你呢,说是给你说几句话。” 苏沫浅眼神疑惑,小四不是说他刚回来,又吵架了吗? 这突然来找她做什么。 虽然不解,但也起身道:“我知道了周奶奶,我现在就去看看。” 小四把手中的铅笔一丢,也迅速起身道:“我得去看着浅浅妹妹。” 周贺然瞥了眼小四扔下的铅笔,目光扫过铅笔头上的一堆牙印, 默不作声地放下书本,也跟了出去,看来他下次得准备一块小木头,给小四咬着玩了。 院门外,苏俊峰等着闺女出来。 闺女是等来了,但跟在闺女屁股后面的小四和周贺然也出来了。 他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浅浅。”苏俊峰的声音中都带着疲倦。 苏沫浅在渣爹的三米开外站定,听到他的喊声,嗯了一声。 “浅浅,今晚回家吃饭吧。” 苏沫浅:“?” 她不知道渣爹哪根神经又搭错了。 苏俊峰见闺女离自己这么远,主动往前走了两步,带着期盼的声音问道: “浅浅,爸爸刚从乡下回来,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爸爸想带你回家吃顿饭,这么久不见,你也想爸爸了,是不是?” 其实苏俊峰想跟孩子待一会也是真的,他觉得家里太冷清了,冷清到除了争吵就是争吵,他是想把孩子领回家一次,让浅浅跟李月聊聊天,这样李月会不会心情好一些,心情好了也不会一直找他吵架了。 苏俊峰认为,李月这么无理取闹,又跟他争吵个不停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失去了甜甜,如果家里有了浅浅的欢声笑语,李月会不会再变回以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小月。 第253章 苏俊峰的恳求 苏沫浅瞥了眼自以为是的渣爹。 还想他? 真是脸大到不行。 渣爹的骨子里都散发着自私自利,刚跟李月吵完架,回头就来找她回家吃饭,没有猫腻才怪? 对于渣爹与李月,她一个也不想看到。 还不等苏茉浅拒绝,周贺然率先开口道: “苏叔叔坐了几天的火车刚到家属院,应该好好休息。一路劳累,哪里还有精力照顾浅浅妹妹,苏叔叔,浅浅妹妹今晚不回去了。” 小四也站出来,眼神认真地劝道: “就是啊苏叔叔,你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回到家属院后,又跟李月阿姨大吵了一架,吵架可是最累人的活了,尤其是苏叔叔和李阿姨扯着大嗓门不停地喊......苏叔叔,你现在肯定是很累很累的。” 小四说完,还一副我很懂的表情,吵架这活确实累人,他也经常这样。 闻言,苏俊峰满脸尴尬,当对上小四那双非常认同的眼神时,抬手抵唇,轻咳一声,看来他跟李月吵架的事,整个家属院里又知道了,真是丢人。 面对几个孩子,苏俊峰脸上的不自在退的也很快,他侧眸看向苏沫浅,语气里含着几分恳求: “浅浅,今天跟爸爸回去吃一顿晚饭好不好?” 他真的受够了吵吵闹闹的日子,为了家庭和谐,不管什么办法,他都要试试。 苏沫浅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我不喜欢李月,我为什么要跟讨厌的人坐在一起?” 苏俊峰蹙了蹙眉,教育道: “你一个才四岁的孩子,懂什么是讨厌?不要听家属院里那些长舌妇们乱嚼舌根。从你两三岁的时候,你李阿姨就非常喜欢你,你和甜甜在她心中的地位是一样的,就是因为她非常喜欢你,爸爸才娶她进门,让她更好地照顾你。” 苏沫浅都要气笑了,合着李月进门,全是为了照顾她? 她气愤地怼了句:“赵婶子也很喜欢我,你怎么不娶同样牺牲了丈夫的赵婶子?如果当初你娶了赵婶子,她也用回乡下继续留在家属院了。” 苏俊峰脸色僵了僵,那能一样吗? 浅浅口中的那个赵婶子长得五大三粗的,也入不了他的眼,更何况,那女人连个工作也没有,怎么能跟在军区医院做护士的小月相比,两个女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苏沫浅看着渣爹变化的神色,冷哼了一声,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正在几人僵持不下时,周母一脸笑容地走了出来,声音温和道:“怎么都在这里站着呢?”她又转眸看向苏俊峰:“苏营长,有什么话还是跟孩子进屋说吧。” 周母已经站在不远处听了一会,苏营长让浅丫头回家吃饭的事,她也听到了,她前脚刚听小四说苏营长和李月吵了一架,后脚又让浅浅回去,这个节骨眼上,孩子回去能有好事? 别说浅浅不愿意回去了,她也不同意让孩子这个时候回去。 小四见周奶奶出来了,他快言快语道: “周奶奶,苏叔叔非得让浅浅妹妹晚上回家吃饭,我们体谅苏叔叔跟李月阿姨扯着嗓子大吵了一架,吵完架的人应该早点休息的,可是苏叔叔还是让浅浅妹妹回去!” 小四话落,还瞪了一眼苏俊峰,这个苏叔叔怎么一点也不感激他的一片好心,论吵架,他可是过来人,吵架这种累人的活,不好好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哪里还有精神继续吵架。 苏俊峰被小四嫌弃的眼神看的如鲠在喉,噎的他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难受至极。 周母听完小四的话,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提议道: “苏营长刚从老家回来,家里冷锅冷灶的,不如今晚来我们家吃吧,带着李月一起,这样你既见了浅浅,也跟孩子吃了顿晚饭......” 不等周母说完,苏俊峰一脸局促地开口拒绝:“不用不用。首长夫人,我只是过来看看浅浅,怎么能来您家吃饭。”他的口风改的也很快: “既然浅浅今晚不愿意回去,那过几天吧,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他又看向闺女,眼神不舍道:“浅浅,爸爸先回去了,等有空了爸爸再来看你。” 苏俊峰冲着周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他来这一趟,又选在大门外,就是防着周母还有周家那个孙子,想着先把浅浅哄回家去,结果还是惊动了周夫人。 苏俊峰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一想到即将面对李月那张满是抓痕的脸,还有她那双阴沉沉的眼神,他就有些烦躁,离家越来越近时,突然脚步一转,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部队。 他先去部队报个到,看看近期还有没有什么任务要出。 他现在唯一的动力就是出任务,做出些成绩,再争取晋升团长的机会。 一直等在家里的李月,直到夜幕降临了还没等到三哥回来,她气怒之下,把桌上的搪瓷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随着‘彭’的一震响,陶瓷缸落地,瞬间又被弹起,再次落地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住。 李月看着搪瓷缸上脱落的把手,还有底部凹进去的一大块,她心中的怒火没有平息,反而越烧越旺。 她觉得这日子越来越不顺心,也越来越憋闷了。 三哥不是说叫那个小贱蹄子回来吃饭吗? 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莫不是三哥又借了钱票,去食堂打饭菜去了? 为了迎接小贱蹄子回来,三哥倒是挺用心的。 现在的三哥,也不像从前那般对她温柔以待了,更不包容她,动不动地就跟她吵架。 三哥是不是变心了....... 李月心里愤愤不平地胡乱猜测着。 她这次回去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在回程的火车上,她认识了一对小夫妻。 那女人跟身边的丈夫说,她在乡下的表姐一直没有怀上孩子,然后家里给表姐出了个主意,让表姐先抱养个孩子,养上一两年,说不定亲生孩子就会引来了。 那女人还说,她表姐想要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娃娃,‘引子’好看,说不定后面出生的孩子们,也一个个地长相漂亮。 李月虽然对这种封建恶习嗤之以鼻,但不妨碍她压在心底最阴暗的想法。 好看,又漂亮的女娃娃,她听完这话后,眼前闪过一张精致的小脸蛋。 幸好三哥那个时候去厕所了不在,没有听见对面小夫妻的谈话。 直到下火车的时候,她悄悄地问那对夫妻要了个地址。 ‘吱呀’一声, 院门被人推开的响动,拉回了李月的思绪,她起身将地上的茶缸子捡起来,调整好情绪后,就像没事人似的走出门迎接。 她本以为会看到提着饭盒的三哥,还有满脸高兴的苏沫浅。 结果,三哥是空着手回来的,三哥身边也没有小贱蹄子的身影。 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场景,李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第254章 郑舅舅要回来了 苏俊峰见李月又沉着一张脸,他的脸色也不好看。 怪不得浅浅会讨厌李月,现在的李月确实让人喜欢不起来,他都懒得说话。 李月见三哥连句话也没有,一脸气愤地转身又回了屋。 苏俊峰烦闷地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小马扎上,独自喂着蚊子,当感觉到肚子饥饿的时候,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去食堂打饭呢。 他站起身,瞥了眼房间的方向,烦闷地叹了一口气,去灶房拿上饭盒去打饭了。 与此同时,周家的饭桌前, 周父周母,还有苏沫浅与周贺然正围坐在桌前,吃着晚饭。 直到大家都撂下筷子,周父面带笑意地看向苏沫浅,温声道: “如果不出意外,郑师长明天下午就抵达部队了。” 苏沫浅眼前一亮,郑舅舅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周母也笑呵呵道:“那太好了,浅浅都念叨了好几次,现在终于回来了。” 周贺然不认识浅浅妹妹口中的郑舅舅,但见浅浅妹妹这么高兴,他也开心,似是想到什么,他转头问向周父: “爷爷,小叔什么时候出任务回来?” 苏沫浅也期待地看向周爷爷,她也想知道。 周父摇了摇头:“这个还不知道,你小叔出的这个任务,或许短时间内回不来。” 其实周父也不知道儿子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但结合当下的大环境,他心中也只是有个大概得猜测。 想到儿子可能的处境,周父眼底闪过担忧。 周母想到儿子,心里一直揪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起身,收拾着碗筷。 苏沫浅与周贺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两人的小脸上除了思念,就是担心。 小叔已经出任务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爷爷说短期内回不来,那得等多久才能回来,半年?一年?还是两年? 不管小叔出任务多久,他们都希望小叔平平安安的归来。 苏沫浅又问了句,已经回到京市的顾爷爷那边怎么样了。 周父见孩子挂心,只是捡了些能说的,告诉了浅浅。 顾家小女儿被人下毒一事,就连罗司令也知晓了,他对此事也非常愤怒。 不管是杜家,还是许家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还有顾家的小女儿,也已经拿到了离婚书,那两个双胞胎也被送回到了许家,回到的是城外的许家,也就是两个孩子的太爷爷,太奶奶家里。 两个孩子瘫痪在床的奶奶,还有他们的爸爸,如今还在军部被关押着,京市内的许家,现在没有人。 再多的,周父没说,也怕两个孩子听了后更担心。 等事情尘埃落定的那天,他再告诉孩子们最终结果吧。 苏沫浅听到顾雨桐已经拿到离婚书的时候,心里为她高兴,她希望重获自由的桐桐阿姨,尽快开启人生新篇章。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清早,苏沫浅跟着贺然哥哥去找小四一起晨跑时,又遇见了苏俊峰。 他也是刚起来,黑眼圈很重。 他昨晚在院子里坐到很晚才回房睡觉,他一直在想,接下来的日子他该和小月如何度过,如何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让他们的生活步入正轨。 思来想去,家里就是少个孩子,浅浅可能是他们之间的调节剂。 只要小月的心情好了,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的融洽。 浅浅也渐渐地融合进这个家庭,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苏俊峰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个道理。 浅浅是他的闺女,如果一直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他昨天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听家属院里的人说浅浅每天早上起来晨跑,所以他打算先跟孩子拉近关系,之后再提让她回家住的要求。 苏沫浅看见渣爹的时候,小眉头紧紧蹙着。 她怎么感觉渣爹最近像苍蝇似的,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让人心烦。 看来她得去政委伯伯面前夸一夸渣爹了,她得告诉政委伯伯,渣爹不喜欢清闲,一闲下来就抓心挠肝的不舒服,不为国家做点贡献,他每天都活在自责中,只有出任务了,才能找到人生的价值,渣爹更喜欢抛头颅,洒热血,怀着赤诚之心去奔赴任务...... 最好,一直不下任务线! 这样,她一年到头也没有见到他的机会了,挺好的。 此时揉着惺忪眼睛跑过来的小四,先是乐呵呵地跟贺然哥哥,浅浅妹妹打了声招呼。 当眼神瞟向不远处的苏俊峰时,眼神一怔,三两步地跑到了苏俊峰的面前,咂吧着小嘴道:“苏叔叔,这下你可相信我了吧。” “什么?”苏俊峰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昨天说过,吵架最累人了,你看看你一晚上都没休息过来,黑眼圈重的就像抹了锅底灰似的,你这种状态,今天还怎么继续吵架!” 苏俊峰:“.....!!” 这孩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三小只都到齐了,没人再理会苏俊峰,开始晨跑了。 苏俊峰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想跟浅浅说句话吧,小四的嘴巴叨叨个不停,他都插不进嘴去。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孩子,怎么这么多的话。 好不容易插进嘴去,闺女还代答不理的,苏俊峰无奈极了,只好继续跟在孩子们身后跑,寻到机会就跟浅浅说两句话。 当几人即将跑过周家门前的那条道路时,小四突然站住,指着前方,一脸激动道: “你们快看,顾爷爷门前停了辆大卡车,车上拉着好多东西,你们说是不是顾爷爷回来了?” 苏沫浅与周贺然也一直看着那辆车,空气中还弥漫着汽油的味道,这卡车应该刚停下不久。 但是,不像是顾爷爷回来了,顾爷爷在京市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不可能回来这么快。 苏俊峰也一脸诧异地看着那辆车,他前几天回乡下了,并不知道部队里发生了什么事,看这情况,应该是从哪个军区调过来的领导,毕竟这一排两层小楼都是团级以上的军官住的。 此时,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从上面跳下一名身穿军装的小伙子,他又急忙跑向另外一侧,一脸微笑地打开车门,声音洪亮道:“团长,嫂子,我们到了,就是这座院子。” 同样一身军装,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六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随即转身,抱下来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紧接着,伸出手掌,把身穿布拉吉衣裙的年轻女人搀扶了下来。 几人站定,打量着眼前的小楼,微微点头,眼神满意。 小四一看下车的不是顾爷爷,而是几个陌生人,瞬间急眼了,一溜烟地跑过去,伸开手臂拦在几人面前,眼神凶巴巴道:“这是顾爷爷的房子,你们不能住!” 苏茉浅与周贺然相视一眼,也跟着跑了过去,站在了小四的身后。 第255章 贺团长 苏沫浅打量着对面几人,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一身军装的高大男人,神情严肃。 他怀中的小女孩紧紧抱着爸爸的脖子,她满脸的小傲气,看向苏沫浅三人时有好奇,还有点鄙夷。 身旁那位穿布拉吉的女人,眉清目秀,眼波流转间有着别样的风情,她的长发盘在脑后,身体瘦削,第一眼让人觉得她太过弱不禁风,好似一阵大风吹来,会将眼前的女人卷走似的。 女人瞥了眼面前的三个小孩,那眼神随意到压根没把三个孩子放在眼里。 小四拦在几人面前,态度很坚决,又强调了一遍这里是顾爷爷的房子,顾爷爷过几天还要回来的。 看着忽然挡在他们面前的三个孩子,抱着女儿的贺启明微微蹙眉,眼神不悦。 一身布拉吉的女人,语气轻柔地问向身旁的男人:“启明,我们是不是找错院子了。” 开卡车的小年轻挠了挠头,语气肯定道:“嫂子,不会错的,就是这个院子。” 贺启明怀中的女儿高兴道:“爸爸,我喜欢住在这里。” 小四气势汹汹地接话道:“喜欢也不行!这里是我顾爷爷的地方,你们去别的地方住吧!” 六岁的小女孩就像受惊了的小鹿般,赶忙往爸爸怀里躲了躲,偷偷拿眼神瞪着小四。 贺启明见女儿被面前的小光头吓到了,眼神冷了冷,轻拍着怀中的女儿给予安慰。 他那双冷淡的眸子瞥了眼面前的三个孩子,女儿被他们吓到了,他们得道歉,小孩子也不行! “你们......” 贺启明刚开口说了两个字,便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赶了过来。 此时得知贺团长已经进家属院的沈政委与陈指导员,脚步匆忙赶过来。 沈政委远远瞧见自家儿子拦在贺团长面前,还一脸敌视地望着对方时,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小四这是又要做什么? 这不是明晃晃地给他老子爹树敌呢? 人家贺团长才刚进家属院,他儿子就去堵人家的门,贺团长以后不找他算账,找谁算账去? 沈政委觉得手心又痒痒了。 苏沫浅和周贺然看见沈伯伯来了,他们两个默默地站在了小四的身前,把小四护在了后面。 贺启明将孩子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听着走过来的脚步声,他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沈政委与陈指导员三两步来到了贺团长面前。 陈指导员率先敬了一礼,满脸笑容道:“贺团长,久仰大名,欢迎欢迎。” 贺启明脸色严肃地也敬了一礼。 陈指导员指着身旁的沈政委又介绍道:“贺团长,这位是我们军区的沈卫铭,沈政委。” 贺启明再次抬起手臂,冲着沈政委敬了一礼。 沈政委一边敬礼,一边笑呵呵道:“贺团长,一路辛苦了。” “辛苦谈不上,只是刚到家属院,便遇上了三只拦路虎,还吓到了我女儿,导致我们至今还没安顿下来。”贺启明的声音有些冷,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讥讽。 沈政委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但脸上的笑容不变,刚想解释怎么回事时,周贺然上前一步道: “这位团长叔叔,第一:我们不是拦路虎,这座院子确实是顾嘉益顾老首长住的院子,顾首长还说,过一段日子从京市再回来呢,既然顾爷爷还要回来,那自然要留着他的院子了。” “第二:我们没有吓到你女儿,是她明知这是顾爷爷的院子时,还嚷嚷着要住,这属于侵占他人的地方,我们只是对她说了句实话而已,是您女儿胆子太小,并非我们吓到她。” 周贺然的据理力争,让贺启明眯了眯眼,不得不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小男孩,竟然还知道拿首长来压他。 小四在周贺然身后歪出小脑袋,一脸愤愤道: “贺然哥哥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再补充一句:胆子这么小的小女孩,家属院里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太丢军人爸爸的脸了!” 苏沫浅眼底闪过笑意,她又把小四往后藏了藏,她怕沈伯伯一个忍不住现在就来揍人。 沈政委确实手痒的厉害,这个熊孩子,真是怎么戳人家的痛处怎么来,人家女儿胆子小,关他沈小四个屁事! 听到会给军人爸爸丢脸,贺启明怀里的小女孩直接趴在了爸爸肩上,独自去抹眼泪了,这火上浇油的动作,让贺启明的脸色沉了又沉。 一身布拉吉的年轻女人,心疼女儿,眼神不悦地看向三个小孩,语气依旧是那么的轻轻柔柔: “我家小慈现在还是个孩子,等长大了,胆子自然也会变得很大。小慈聪明懂事,是我和她爸爸的骄傲,你们不能拿她的短处,去抨击她,这是不对的。” 苏沫浅笑眯眯道:“阿姨,如果你不说,我们还不知道说句实话也能让你女儿暴露短处,毕竟我们三个都皮实惯了,我们整天抓蛇逮鼠的,也没觉得有什么。”她似是想起什么,忽然抬手往院子的一个角落指去,稚嫩着声音道: “上次我还从那个角落抓到一条大蛇呢,蛇皮我还留着,如果阿姨的女儿想练练胆子,可以直接拿去玩,我送给阿姨。” 小四在苏沫浅的背后,一脸兴奋道:“光玩有什么好的,我们最好再引出它的同伴,一起炖着吃,蛇肉可好吃了。” 话落,便听见‘哇’的一声。 小四一脸不解地看向嚎啕大哭的小女孩,眼神嫌弃的不行,这叫胆子小吗?这压根就是没有胆量啊。 沈政委亲眼看着三个孩子是如何把人家小姑娘吓唬哭的,满眼无奈。 对于三个孩子的默契配合,他竟然还觉得非常欣慰。 贺小慈一边嚎啕大哭,一边闹着不要住在这里,这里有蛇,她害怕。有老鼠,她也害怕。 贺启明与身旁的女人一起哄着大哭的孩子,眼前的院子,即便让他们住,他们也觉得膈应了,贺启明提出了换一个院子的要求。 最后是陈指导员又跑了后勤部一趟,不过,院子没换成。 眼前这座院子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闲置院子了,如果换的话,后面的平房还有闲置的空院子,就是不知道贺团长愿不愿意住过去。 贺启明自然不愿意,第一次到家属院就遇上了三个没礼貌的小孩子,谁知道后面那些家属的孩子们有没有更难缠的。再说了,这边住着的好歹都是团级以上的军官,他怎么可能住到后面的平房去。 贺启明态度勉强地接受了后勤部的安排。 他跟政委道谢后,抱着哭泣的女儿,往院子里走去。 一身布拉吉衣裙的女人,也是柔柔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她眼神扫过苏沫浅他们后,也转身离开,去追丈夫与女儿了。 等他们离开后,沈政委伸着手指虚空点了点三个小豆丁,又好笑,又好气道:“你们呀,真有你们的。” 小四没有理会他爸,气鼓鼓地看着走进院子的三人。 顾爷爷的院子,他没有守住。 也不知道顾爷爷回来了,住在哪里? 要不把三哥撵走?让顾爷爷跟他睡一张床...... 第256章 忠爷爷来了 站在不远处,看了个全过程的苏俊峰傻眼了。 部队里竟然空降了一名团长? 那他的机会岂不是又少了一半。 看政委与指导员的重视程度,这位团长应该来头不小。 苏俊峰不再停留地转身离开了,他要回部队打听打听这位团长要进哪个团。 如果是一团的还好,如果是他们二团的,那他岂不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苏俊峰直接跑去了部队,连李月交代的去食堂打饭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 这边的苏沫浅与周贺然,拉着满脸失落的小四继续晨跑。 苏沫浅一边拽着小四跑,一边劝道:“小四,放心吧,如果顾爷爷回来了,肯定还会有地方住的。” “嗯,如果没地方住,那就住在我家......”小四的声音闷闷的。 周贺然摸了摸小四的小光头,安慰道:“你家住不开,我家一楼还有一间房间呢,足够顾爷爷住了。” 小四忽然抬起头,眼神一亮道:“贺然哥哥,我能不能跟顾爷爷住在一间屋里。” 周贺然看着眼神亮晶晶的小四,眼神无奈:“那也得等顾爷爷来了再商量。” “对,对,我们等顾爷爷来了再商量。”小四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小光头,随后又提着建议:“贺然哥哥,要不我今晚先去试试那张床能不能睡开两个人?” 周贺然睨了眼小四,毫不客气地揭穿道:“你是不是怕回去挨揍?” 小四立即丢给贺然哥哥你好聪明的眼神,他已经从他爸的眼神里接收到了挨揍的信号,而且信号很强烈! 他可不想挨打,他的小屁屁能保一时算一时吧。 其实他爸来了后,他已经收敛了很多,没敢再畅所欲言,要不然他爸直接把他拖回家,他现在也会变成挂在树上的小四了...... 苏沫浅看着小四一副劫后余生的小表情,笑着道:“小四,沈伯伯吃完饭就会去部队,现在来了个新团长,你爸爸肯定很忙的。” 小四眼神亮了亮,还是浅浅妹妹聪明,部队里来新人,他爸爸这个政委确实有很多工作要忙,他要等爸爸去部队了再回家,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小四的心情瞬间又美妙了。 苏沫浅心里盘算着另外一件事,如果这个新团长是渣爹团里的,那接下来她应该很长时间见不到渣爹了。 她刚才为渣爹拉仇恨拉的足足的。 那个贺团长一看就是非常宠女儿的,她刚才那么吓唬他女儿,那个贺团长不记仇才怪。 对于那位贺团长,她从沈伯伯那里听了几句,那位贺团长是从东北军区调过来的,个人能力很强,除了在年龄上比小叔大了六七岁外,其他方面,沈伯伯说两人可谓是旗鼓相当。 这也是他能调来,又受军区重视的原因。 苏沫浅觉得这人能力强不强她没看出来,倒是看出他有点小心眼,又非常护短。尤其是对他闺女,如果不是政委的忽然出现,苏沫浅都要怀疑这位团长是不是要对小四动手了。 好像还有点眼瞎,他那个闺女是不是真怕蛇鼠,她不知道,但他闺女一边哭,一边偷偷地拿眼神瞪小四,她是看的非常清楚。 还有贺团长的那个媳妇,离开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也捕捉到了。 或许贺团长的个人能力确实非凡,又是部队里的拔尖人才,但其他方面,苏沫浅认为还有待商榷,还有他那个从上到下都处处透着精致的小妻子...... 苏沫浅觉得应该远离这一家人。 苏沫浅一边琢磨着这些事情,一边继续晨跑,等他们晨跑完了,又回去扎马步。 如今的小四扎马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小四磨磨蹭蹭地扎完马步,又是洗手,又是洗脸,等估摸着他爸爸已经去部队了,这才往回家赶。 临走前,他还羡慕地看了眼贺然哥哥,还有浅浅妹妹。 他们不用上育红班,真是太幸福了。 他也想幸福,但妈妈不允许。 他每次回家都会问妈妈一句:“为什么没有把他生的聪明一些,如果他像贺然哥哥和浅浅妹妹一样聪明,他还上什么育红班,他都可以当育红班的老师了。” 每次问,每次迎来三哥的嘲笑。 三哥嘲笑他,只要他比家里下蛋的老母鸡聪明就行了。 感觉被鄙视了的小四,又跟三哥打了起来。 小四家的鸡飞狗跳苏沫浅不知道,她此时正一边看书,一边等待着郑舅舅回家属院。 郑舅舅的院子,就在小叔院子的右手边,两家是邻居。 小叔说,他晋升为团长后,特意选了个与郑舅舅相邻的院子。 那个时候郑舅舅总喜欢抱着她到处去玩,以至于小叔每次出任务回来都见不到她,所以小叔选在了此处,只要郑舅舅一回来,小叔也能听见隔壁的动静。 只是郑舅舅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家属院门口的警员。 他告诉周母与苏沫浅,认不认识一个叫怀忠的人,他说他想见一见浅浅,说是有急事。 还扎着围裙的周母一听有急事,她赶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又叮嘱贺然先看好灶台底下的火,她抱起苏沫浅便往门口赶去。 苏沫浅心里疑惑,她不知道忠爷爷遇到什么困难了,还亲自跑一趟。 忠爷爷那里有周爷爷办公室的电话,以前有事都是打个电话,然后再让周爷爷转告她一声。 苏茉浅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家属院门口。 司怀忠在门外一直踱着步,神情焦急,还不时地抬头往院子里瞧一眼。 当他看见周母与苏沫浅时,眼神一松,赶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忠爷爷,发生什么事了?”苏沫浅见忠爷爷眉眼焦灼,她率先开口问道。 司怀忠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家属们,他们还时不时地投过来好奇的眼神,忠叔有些迟疑地张了张嘴。 周母看出了忠叔的犹豫,声音微抬道:“大热天的,既然来了就上家里喝口水,吃完午饭再回去。” 路过的家属听见周母这话,还以为忠叔也是个来家属院打秋风的穷亲戚,瞬间收回了好奇的眼神。 周母提议回家属院,忠叔自然愿意。 三人又回头往家属院里赶去。 苏沫浅一直关注着忠叔,见他眼神虽然着急,但眼底还带着隐隐的激动。 忠叔一向自持稳重,鲜少有这种神情,这让苏沫浅更加好奇了。 第257章 水滴吊坠 司怀忠跟着周母来到客厅。 周母招呼着忠叔落座,她把怀里的浅丫头放到了忠叔身旁的座椅上,方便两人说话。 她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忠叔,见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宽慰道: “别着急,先喝口水,再慢慢说。” 忠叔接过水杯,道了谢。 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又过了半晌,忠叔那双因激动而微颤的双手,才渐渐平稳。 苏沫浅静静地等待忠叔开口。 周母见忠叔的情绪稳定了,又给他续了一杯水。 忠叔道谢后,把水杯搁置在茶几上,眼神看向身旁的苏沫浅,抛出了一句可谓是平地惊雷的话。 “浅浅,你妈妈好像还活着。” 苏沫浅大眼睛猛睁,眼底满是震惊之色。 周母也吃惊不已,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忠叔。 苏沫浅震惊、激动过后,又满腹怀疑: “忠爷爷,您是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吗?如果我妈妈还活着,她现在在哪里?” 苏沫浅语气急切地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忠爷爷是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有人故意透露给忠爷爷的假消息,或者对方有什么目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苏沫浅对任何事情都持有谨慎与怀疑的态度。 忠叔没有着急着回答苏沫浅的话,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水滴吊坠,摊在手心里让苏沫浅查看。 他眼眶微红,神色激动道: “小小姐,你还记得这条吊坠吗?这条吊坠大小姐从不离身。”忠叔凝视着吊坠有些出神,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声音听上缥缈又悠远: “这条水滴玉坠是家主亲手雕刻,也是送给大小姐十岁时的生辰礼,大小姐收到后又惊喜又开心,从那以后没有摘下来过。当时大小姐还玩笑似的说过,人在,玉坠在......” “后面的话家主没让大小姐继续说下去,还呵斥她不许说些不吉利的话,即便如此,大小姐还是低喃了一句:如果我不在了,也绝不会让玉坠落在别人手里。” 这句话,忠叔听的清清楚楚。 大小姐是什么脾气秉性,忠叔非常清楚,但凡她心中认定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看似赌气的话,但大小姐真的会做到。 这也是为什么忠叔认为大小姐还活着的原因。 忠叔从思绪中抽回神,望着苏沫浅,眼神期待地再次确认道:“浅浅,这条玉坠你妈妈出任务前是不是一直佩戴在身?” 如果一直佩戴在身,那这玉坠突然出现...... 苏沫浅看了眼忠叔,拿起他手中的玉坠,细细观摩着。 这是一条水头极好的玉石吊坠,吊坠通体乳白,质地细腻,散发着温润而迷人的光泽,吊坠边缘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可见打磨和雕琢它的人,手艺相当不错。 可是,她翻遍了脑海中的所有记忆,关于这块玉坠的,她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周母望着忠叔也是满眼疑惑,相似的吊坠何其多,怎么断定这就是司家大小姐的? 忠叔看出了两个人的疑惑,他伸手指了指吊坠的底部道: “浅浅,你看看最底端,刻有一个‘蓝’字。” 苏沫浅翻过来一看,确实有个极小的‘蓝’字。 她确认这条吊坠是妈妈的首饰,但......她不得不开口道: “忠爷爷,这只能证明这是妈妈的吊坠。当年妈妈牺牲在前线,她又身处在战乱的复杂环境中,如果这个吊坠不慎掉落,被外人捡走了呢?最后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现在落在了忠爷爷手里。”她盯着手中的吊坠,又问道: “这个吊坠是怎么到忠爷爷手中的?是有人故意让你看到,还是?” 苏沫浅将自己所有的怀疑讲了出来,也顺便让忠爷爷冷静冷静,她能理解忠爷爷那种亲人死而复生的激动与兴奋,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冷静与理智,防止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忠叔看着如此聪明的小小姐欣慰地笑了,这些问题,他都想过。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他还特意打扮成乞丐,在黑市里暗查过,最后确定了不是人为,他这才来告诉小小姐这件事。 接下来,忠叔讲述了无意中发现吊坠的机缘。 这要从他经常去黑市买粮食说起。 他那天去黑市买粮食的时候,正好遇上了黑市老大的妹妹病发。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那位年轻的姑娘就是黑市老大的妹妹。 那姑娘患有哮喘,平时控制的很好,外出时也保护的很严实,但再严实也会有意外的时候。 她是在拐弯时,被两个突然跑出来的半大孩子撞倒的,那两个孩子一身的水,手中还拿着几朵荷花,看他们的模样应该是下河采莲蓬摘荷花了。 如果是寻常姑娘,被孩子撞倒了,或许摔得很疼。 但患有哮喘病的年轻姑娘在情绪紧张,以及飞过她鼻尖的荷花都可能会引起了她哮喘的复发。 匆匆经过的人,见她那个样子,也不敢上前搀扶。 忠叔本想绕过不知道瞧什么热闹的人群,但当听见什么有病......病发的字眼时,他顿住了脚,直接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当挤进人群,他一眼看出眼前姑娘的哮喘发作了,同时,他还注意到年轻姑娘脖子里掉出来的水滴吊坠。 看见那个滴水吊坠的时候,忠叔瞳孔紧缩,眼看着年轻姑娘病发的越来越严重,他也没考虑其他,掏出银针,急忙走上前,在年轻姑娘的几个穴位上,迅速扎了几针。 直到她的病情有所缓解,忠叔趁着收针的工夫,查看了吊坠的低端。 看见那个‘蓝’字时,激动不已,但又有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 不稍片刻, 得了消息的黑市老大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问清缘由后,郑重地跟忠叔道了谢。 忠叔并没有提玉坠的事,而是说他有办法缓解令妹的哮喘,如果坚持吃他的汤药,痊愈都有可能。 黑市老大和她妹妹非常高兴,不管真假,他们都愿意一试。毕竟刚才忠叔施展的医术,已经让年轻姑娘深信不疑。 最后,忠叔被请回了黑市老大的院子,他也毫不吝啬地写了一份药方。 黑市老感激不已,他与妹妹自小相依为命,如今唯一的亲人有了痊愈的机会,说不感动是假的。 后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地按照忠叔的预设走了下去。 忠叔没要其他报酬,而是提出了要那个水滴玉坠的要求。 他给的理由也非常感人,他有个走失的女儿,她身上也有一个同样的玉坠。 忠叔还问了年轻姑娘的出生年月,发现对不上时,还一脸的失落。 年轻姑娘也失去了爸妈,有着同样失去亲人经历的她,非常同情忠叔的遭遇。 她毫不犹豫地摘下玉坠,送给了忠叔,希望他早点找到自己的女儿。 忠叔双手接过玉坠的时候,眼眶通红,心头沉甸甸的,就像亲人丢失的一件珍贵的宝贝,让他给寻回来了。 心情既激动,又心酸,他凝视着手中的吊坠,泪水渐渐地模糊了双眼。 第258章 一丝希望 忠叔双手捧着吊坠痛苦又悲伤的模样,也让黑市老大面色动容。 他也想给眼前的老人一丝希望,主动说出了吊坠的来源。 原来这条吊坠是他手底下的人连同一些玉镯,金银首饰一起交上来的,他当时看着这个吊坠好看,才送给妹妹戴着。 这个吊坠之所以出现在黑市,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拿着这个玉坠去黑市换吃的,即便不是她本人,也是她身边的人。 黑市老大还说,这个玉坠最初是从东部沿海那边流转过来的,他手底下的人有去那边偷偷倒腾鱼干,海带还有晒干的虾仁,海货进进出出时,便收到了那块吊坠。 具体东部沿海哪个地方,黑市老大也不知道,毕竟他手底下的兄弟们每次往返的又不是同一个地方。 他只是给了个大概的范围。 但这个大概的范围,也足以燃起忠叔心中的希望。 黑化老大说过,这个玉坠到他手里,不足两个月的时间。 忠叔不管怎么推算,这个玉坠都是在大小姐牺牲之后才出现的。 玉坠出现了,那大小姐人呢? 处境又如何? 有没有受伤? 忠叔脑海中一堆的问题。 他越是猜测,心中越是焦急,情急之下的他想要自己去找大小姐。 等他激动又紧张的情绪褪去,渐渐冷静后,他决定先去部队找浅浅,然后把这事告诉周副军长,毕竟他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 大小姐之前又是军区医院的医生,于情于理部队都应该暗中派人去查一查。 忠叔讲述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末了又说道: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如果大小姐真的还活着,现在又是怎样的情况?如果大小姐......”忠叔喉头紧了紧,沙哑着声音道:“哪怕有一丝的希望,我们也不要放弃寻找。” 苏沫浅点了点头,她同意忠爷爷的做法,妈妈当年出任务的地方也在沿海一带,只不过位置是靠近东南方向。 周母蹙着眉头沉思,她觉得此事不太乐观,如果浅浅妈妈真的还活着的话,她把珍贵的吊坠遗失,可能性有很多,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遗失吊坠,向外界传递一个求救信号? 或者此时的她身陷囹圄,身上的东西被旁人搜去,然后拿到黑市换东西? 或者...... 周母猜测了很多种可能性。 正当客厅内气氛凝滞时,中午回家吃饭的周父下班回来了。 刚踏进院子,他还挺纳闷,家里怎么静悄悄的,三两步迈进客厅,一边摘下头顶的帽子,挂在了进门处的衣钩上,一边好奇的问道:“今天怎么都这么安静?” 他每次下班回来,不是周贺然迎接他,就是浅浅丫头嘴甜地叫着爷爷长,爷爷短的,还问问他上班累不累,辛不辛苦。 今天突然安安静静的,还有些不适应。 苏沫浅见周爷爷回来了,起身迎了上去,边跑,边脆生生道:“周爷爷,忠爷爷来了。” 周母也站起身,看向大家:“你们聊,我去端饭。”她又转身对忠叔道:“今天中午在这里吃饭,千万别客气。”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忠叔这个人周母也算有所了解,非常客气有礼。 因为浅丫头在这里吃饭,他还不定时地让运输队的小战士们捎回些钱票来。 后来还是老周说浅浅妈妈为孩子准备下了东西,他们周家还沾着光呢,多次劝说下,忠叔这才不继续送钱票了。 此时周父面容和蔼地抱起跑到自己面前的浅丫头,一边往里走,一边看向忠叔道:“怀忠来了,一会开饭,我们边吃边说。” 站起身的忠叔,早已收敛了所有情绪,面容谦和道:“谢谢周副军长。” 周父看了看眼眶微红的忠叔,又看了看小脸凝重的浅丫头,眼眸微动,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眼神忽地落在浅浅手中的吊坠上,夸赞道:“这个吊坠真好看。” 苏沫浅解释道:“周爷爷,这是我妈妈一直贴身戴着的。” “贴身戴着的?” 周父眼神疑惑,当时的叶医生身处炸弹的中心位置,尸骨都难存,怎么会有遗物留下来? 忠叔等周父落座后,他也随后落座,看向满眼疑问的周副军长,他又将之前的那些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周父听完后,眉头越蹙越紧,沉默半晌,开口问道: “这个吊坠有没有可能在叶医生出事前就已经丢了,或者说,在司家出事后,叶医生不慎掉落,被旁人捡走了,经过几年的兜兜转转,最后落在了黑市老大手里。” 周父的问题与苏沫浅几乎相同,他又说道: “我们得确认一件事,叶医生牺牲前,身上是不是还戴着这块吊坠。如果一直戴着,叶医生或许真有活着的希望,如果早就丢失了,那就......” 接下去的话,周父没有再说。 忠叔接话道:“我已经给夏荷发电报了,她这几日应该会到,她一直跟在大小姐身旁,她应该最清楚了。” 忠叔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是问问浅浅有没有印象,但又觉得孩子太小,或许没有注意到。再则就是让夏荷尽快过来,确认此事。 自从司家出事后,忠叔不再相信京市那边的任何一个人,只要牵涉到大小姐的事情,他如今更是慎之又慎。 他在电报中都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提了茯苓身体不好,让夏荷速速过来。 部队这边,他打算着让周副军长他们有个准备,万一夏荷确认了此事,部队这边也能在第一时间派人去找。 如果不是......忠叔眼底闪过悲痛,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也死心了。 但他也绝不后悔今日的举动。 周父沉思片刻,目光移向苏沫浅,问道:“浅浅,你妈妈出任务前,有没有戴着这个吊坠?” 苏茉浅摇了摇头,她没有任何印象,也没有从脑海中搜寻到这块玉坠的画面。 但她直觉,这块玉坠妈妈一定是戴在身上的。 ========= 宝子们,辛苦大家打个五星好评,冲冲评分。 作者一直爱你们 第259章 郑舅舅回来了 “爷爷,忠爷爷,浅浅妹妹,吃饭了。” 周贺然的声音,打破了客厅内三人的沉默。 周父边起身,边对忠叔道:“我们先去吃饭,等夏荷回来确认情况后,你再给我打个电话。” 忠叔追问了一句:“那部队这边......” “放心,我会亲自安排。” 这事他还得汇报给余军长,无论消息是否属实,他们都得派人去暗查。 如果司家大小姐真还活着,无论是对医院,还是对医学界都是一大喜事。 怕就怕,大家空欢喜一场,尤其是浅丫头,希望落空后的煎熬,他担心孩子承受不住。 还有司怀忠,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会不会再次被压倒...... 周副军长的承诺,让忠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放过。 摆好碗筷的周母,也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沉默。 周贺然看了看满腹心事的浅浅妹妹,又看了眼满脸凝重的奶奶爷爷们。 他开口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爷爷,顾爷爷原来住的那个院子,被今天新来的一位团长住进去了。” 周父轻笑一声,“你们不是还去阻拦了?” “嗯,没拦住,他们还是住进去了。” 周父好笑地看着孙子,“你们真是人小鬼大,那个院子本来就是临时借给顾首长住一段时间,现在他们回去了,院子自然收回。还有,听贺团长明里暗里的意思,你们吓唬他闺女了?” 闻言,苏沫浅的小眉头微蹙,辩解道: “周爷爷,我们可没吓唬她,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贺团长的闺女一边哭,还一边瞪我们呢,一点也不像受委屈的样子。” 周贺然绷着小脸,接话道:“真没想到那个贺团长这么小心眼,竟然还去爷爷面前告状。” 周父轻笑一声:“也不算告状,今天去报到的时候,提了一嘴,还说是他自己的闺女胆子太小,希望你们几个以后成为好朋友,带着他闺女一起玩耍。” 周贺然眼底闪过抵触,他才不要和那个小女孩一起玩呢。 苏沫浅也摇了摇头,语气认真道:“周爷爷,贺团长的闺女,我们可不敢带着她玩,万一再吓哭了,又成了我们的不是,家属院里那么多小孩,让她去找别人玩吧。” 苏沫浅拒绝的彻底。 周父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玩就不玩吧,小孩子跟大人一样,也是找能玩到一起,又聊得来的玩伴,孩子表达自己的喜好比大人更直接,这种事情不能强迫。 苏沫浅想到那位贺团长,好奇地问道: “周爷爷,他担任的是几团的团长?” “二团的团长。” 苏沫浅闻言嘴角微扬,看来渣爹的团长梦碎了一半。 周贺然猜出了浅浅妹妹的想法,转眸问向爷爷:“那小叔的团长位置是谁接任的?” “你小叔手底下的一名营长,他各方面非常出色,他的任命书也就这两天下发。” 苏沫浅眼底染上笑意,也就是说,渣爹的团长梦,这下子完全碎了,这两天渣爹的殷勤表现,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渣爹打的什么主意。 这下好了,团长梦泡汤了,也不知道李月知道后,会不会再跟渣爹大吵一架...... 用完午饭后,大家又围坐在客厅里,继续说起了玉坠一事。 直到周父到了上班点,谈话才算结束。 周父前脚去上班,忠叔后脚也离开了家属院。 苏沫浅把忠爷爷送出家属院后,周母便让她回房去午睡,也顺便把想要继续学习的周贺然赶回屋去睡觉,都是小孩子,早上又是晨跑,又是扎马步的,不累才怪。 不好好休息,怎么长个子。 在周母的催促下,两人回房午睡了。 回到房间的苏沫浅怎么也睡不着,她把玉坠从衣兜里取出来,送进了空间里。 过了十分钟,空间内没有任何变化,她又拿了出来。 似是想起什么,又取出银针在手指肚上扎了一下,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了玉坠上。 又过了十分钟,玉坠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是她想多了。 苏沫浅盯着手中的吊坠,反复思索着忠爷爷的话,竟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当她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道大嗓门时,瞬间睁开了双眼,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迅速下床,穿鞋,噔噔噔地跑到楼下。 当看见院子里那道身影时,苏沫浅怔愣了一瞬,虽然眼前人的形象与印象中有些出入,但这道魁梧的身形,除了她的郑舅舅,没有旁人了。 郑和平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当看见眼前的粉红小团子时,眼底闪过懊恼,是不是他的大嗓门,吵醒了浅浅睡觉? 苏沫浅已经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满脸惊喜地喊道:“舅舅,你回来了?” 郑和平神情激动地往前迎了两步,像从前无数次的互动那样,弯腰,伸出双手托举在苏沫浅的腋窝下,忽地一个飞起,大笑道:“浅浅,舅舅想死你了,今天总算见到了,有没有想舅舅?” 苏沫浅感受到双脚忽然离地,小身体腾空而起,又被郑舅舅举着转圈圈时,她竟不自觉地咯咯笑了起来,原来快乐时,真能发自内心地笑出声。 她上一辈子不曾体会到,也不曾感受过的温暖与亲情,竟然在这里都体验了一遍。 她苏沫浅,能遇到这些疼爱她的长辈们,何其有幸! 郑和平看着眉眼弯弯,散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笑声的小丫头,那种熟悉又久违的照顾孩子的满足感,瞬间涌上心头,他眼眶微热,再次体会到了温暖的亲情。 他心中也无数次地骄傲过,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死皮赖脸地认了个干妹妹,然后又不要脸地要求照顾小丫头。 现在的开心,可以说就是他不要脸的成果。 不过,他可不觉的这有什么可丢人的,这么好看又会关心人的外甥女,谁家能有? 除了他家,谁家也没有! 他以后天天带着小丫头在家属院里晃一圈,非得羡慕死他们! 第260章 开心的郑舅舅 周母也站在一旁满脸笑容地望着两人,见转圈转的差不多了,她微笑着提醒道: “别转了,再转你们两个都该晕头转向了。” 郑和平停了下来,想到小丫头还没有给他答案呢,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浅浅,有没有想舅舅?” 苏沫浅回答的干脆:“想了,做梦想,吃饭想,天天想,我刚才睡觉前还许了个愿望呢,希望睁开眼睛就见到舅舅。舅舅,我的愿望果然实现了,睁开眼一看,你果然掉进了我的眼睛里。” 郑和平哈哈哈地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极具穿透力,就连隔了一座院子的贺团长他闺女都听见了。 郑和平心里高兴极了,小丫头的话,他爱听。 听的心里更暖乎乎又热乎乎了。 被郑和平抱在怀里的苏沫浅稀罕地摸摸郑舅舅的大长胡子,又揉了揉他那堆满眼角的皱纹,小手又轻轻碰了碰他脸颊上的晒伤,满眼心疼道: “舅舅,你辛苦了。以后我养着舅舅,再也不让舅舅这么辛苦了。” 郑和平听着小丫头的关心,还奶声奶气地说以后养着他,眼眶瞬间微红,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窝心的话,他眨掉眼底的湿意,洪亮的声音中透着愉悦: “好,好,好,等你长大了,舅舅等着你养。” 又玩笑了一句:“以后舅舅就靠你了。” 苏沫浅眼神认真地点了点头。 郑和平看着小丫头一本正经的小脸,还真像那么一回事,爽朗的笑声再次充斥着院子的每个角落。 等笑够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眼神自责地问道:“我是不是吵醒你睡觉了。” 苏沫浅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刚睡醒,睁开眼睛就看到舅舅了,很开心。” “舅舅也很开心。”郑和平看着怀里的小丫头,怎么稀罕,都稀罕不够,一想到这小丫头是他家的,又止不住地骄傲。 周贺然平时那张严肃的小脸,此时也染上了笑意,细看之下,眼底还藏着羡慕,如果他爸爸还活着的话,是不是也会像这位郑舅舅一样,举着他转圈圈。 他是不是也可以肆无忌惮地在爸爸怀里,撒娇、哭闹...... 苏沫浅与郑舅舅说笑时,瞥见了贺然哥哥眼底的情绪。 她赶忙止住话头,指向周贺然道: “舅舅,那是贺然哥哥,我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朋友,舅舅能不能也抱着贺然哥哥转几圈?” “这有何难!”郑和平把怀里的小丫头放下,看向周贺然,打量了几眼,笑呵呵道:“你小子,怎么跟慕白一样喜欢臭着张脸,要多笑笑,知道吗?小孩子家家的,就应该多笑。” 郑和平说完便托举着周贺然的腋窝,开始转了起来。 周贺然还没来得及拒绝呢,忽然感受到身体腾空而起,还越举越高,从未有过的失重感,以及身体的快速旋转,让他感到既紧张又激动。 这种新奇的感受,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兴奋的小脸通红。 直到周母满脸笑容地说着差不多了。 郑和平才停下,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让周贺然落地,而是等孩子缓过劲来,才放手。 双脚着地的周贺然,小脸红彤彤的,小心脏还在怦怦直跳。 原来,这么刺激的。 等小叔回来,他也让小叔抱着他转圈圈。 苏沫浅见周贺然终于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表情,既开心,又心酸。 周母背过身去,赶忙抹了抹眼泪,失去父母又早早懂事的贺然,也才是个七岁的孩子。 郑和平轻轻拍了拍周贺然的肩,爽快道:“你小子不错,竟然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以后再想转圈圈了来找郑舅舅。” “谢谢郑舅舅。” 郑和平开怀一笑,玩笑道:“好,好,以后我又多了个外甥。” 如果他再把这小子扒拉到他们郑家,不知道慕白那小子回来后,会不会找他拼命。 郑和平的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一道开心的大喊声:“郑舅舅,郑舅舅,还有我!还有我!” 人未至,声先到。 听到这声音,郑和平率先笑起来。 一脸激动的小四一溜烟地跑了进来,以前那个总说着教他打枪的郑伯伯,终于回来了。 郑和平看着跑到自己跟前的小光头,乐呵呵道:“哟呵,小子,你头发呢?” 小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假思索道:“郑舅舅,我养不起它们,它们全都自己跑了。” 郑和平听着如此新鲜的说法,大笑个不停,忍着笑,问了句:“你为什么养不起它们,它们很难养吗?” 小四撇撇嘴道:“我的大脑袋因为养它们养的都不聪明了,我想要个聪明的大脑袋。” 他想要个跟浅浅妹妹,还有贺然哥哥一样聪明的大脑袋。 这也是他想了这么久,始终找不到自己不聪明的原因。 说完,他还仰着脑袋看向郑和平,语气认真地建议道:“郑舅舅,你赶紧把胡子刮一刮吧,如果嘴巴养不起胡子了,小心哪天不会说话了。” 郑和平那爽朗的笑声再次漾开。 到底谁告诉孩子的这些? 怪不得老沈总是向他吐槽,小四这孩子他快管不了了,现在还能用武力镇压,等再长大些,他怕自己还不等镇压,已经被气晕过去。 他瞧着,这不是挺好玩的? 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想到了,多聪明的一个孩子啊。 小四没再继续跟大笑个不停的郑舅舅说话,而是来到苏沫浅跟前小声嘀咕道:“浅浅妹妹,贺然哥哥怎么了?就跟喝酒了似的,脸蛋红扑扑的。” “他刚才让郑舅舅抱着转圈圈了。”苏沫浅疑惑地问了句:“你今天放学这么早?” “老师让我们接下来自由活动,然后......我就自由活动到家了。”唯恐浅浅妹妹不信似的,强调道:“我不是逃课,我跟老师打过招呼,老师同意的。” 苏沫浅笑着点了点头,还不错,知道跟老师说一声。 小四解释完,又跑到郑和平面前,眼睛炯炯有神道:“郑舅舅,我也要转圈圈。” “你以前不是叫我郑伯伯?” “今天是郑舅舅。” 郑和平一听乐了:“怎么还一天一个样?” “嗯。” 小四奇怪地看了郑舅舅一眼,这有什么好问的,只是变变称呼而已,郑舅舅还是那个郑伯伯,又不会变成郑婶婶。 郑和平见小四只是嗯了一声,还有些纳闷,当对上小四那双你好笨的眼神时,得了,他什么也不想问了。 好像也有些明白老沈为什么总是大动干戈。 小四在一阵阵的欢呼声中,完成了转圈圈的游戏,还一个劲的大喊着:再高一点,再高一点,我想飞到屋顶上去...... 不过瘾的小四,直嚷嚷着还要来,被郑和平送了个冬瓜崩,“回家让你爸爸抱着你转圈,顺便让你飞到屋顶上去。” 小四的眼神亮了亮,以后爸爸的惩罚能不能改成转圈圈,他喜欢往房顶上飞。 第261章 新邻居拜访 郑和平见过了浅浅他们,打算先回家。 家里的卫生还是警务员在帮着打扫,他都还没有进自家门。 去部队报完到,他便直奔家属院,来周家见浅浅。 现在已经看过孩子,他也放心了。 等家里收拾完卫生,取下车上的行李,他再给孩子们把礼物拿过来。 郑和平给周母打了声招呼,又给孩子们说了一声,便往回走。 他前脚刚迈出周家大门,苏沫浅他们后脚也跟了出来。 见孩子们跟着他出来,声音爽朗道:“要不,你们跟我一起过来吧,看看舅舅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玩意儿。” “舅舅,我们要帮你一起打扫卫生。”苏沫浅软糯着声音说道。 小四也争抢着表态:“我可以帮郑舅舅扫地,擦桌子,这些活我干的可好了,绝对不会把桌子擦掉腿的......” 周贺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收拾卫生,他也会干,而且比小四做的还好。 郑和平听着孩子们的一言一语,笑的开怀,摆着手道: “哪里用得着你们动手,你们陪舅舅聊聊天,顺便看看舅舅给你们带回来的好东西。” 三人高兴地跟着郑舅舅,一起来到了周家隔壁的院子。 苏沫浅见郑舅舅健步稳健,心里高兴,郑舅舅有听她的叮嘱,服用了送给他的那些强身健体的药丸。 被郑舅舅抱起来的时候,她还偷偷地摸了摸他的脉相,舅舅年轻的时候动过大手术,而且还是在距离心脏的位置。 如果那次手术没有成功,也就没有今天的郑舅舅。 郑舅舅除了心脏处时常疼痛外,其他的小毛病基本都治愈了。 现在知道郑舅舅的症状了,她再配些药,结合着灵泉水,郑舅舅的身体应该很快就能痊愈。 郑和平满脸高兴地把孩子们带进屋,看见进进出出的警卫员,开口问道:“国梁啊,我的行李包呢?” 正拿着被子晾晒的王国梁,面对师长的询问,停住脚步回道:“师长,都放进卧室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又回头对三个孩子道:“你们坐在椅子上等着,我去楼上拿下来。” 小四最开心了,他跟着浅浅妹妹和贺然哥哥蹭了个舅舅不说,还有礼物蹭,真是太好了。 那他要不要回郑舅舅一个礼物?如果回的话,回什么礼物才好呢? 他想了一遍自己手里的东西,随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手里的东西都不好;随即又想了一遍三哥手里的东西,嫌弃地撇了撇嘴,再想想二哥手里的东西...... 正在小四想的投入的时候,院门外的说话声,引起了苏沫浅的注意。 那道女人的声音,她听过,轻轻柔柔,就跟她那个人似的,弱不禁风。 院外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女人好像在跟郑舅舅的警卫员说话。 大概意思是,他们刚搬过来,想拜访拜访邻居,手里还提了礼品。 王国梁拒绝的声音,传入苏沫浅的耳中。 “不好意思这位夫人,我们师长也是今天刚回来,家里还没收拾妥当。如果您想拜访,等您丈夫从部队回来后,一起过来吧。” 池静娴被警卫员拦在门外,心生不悦。 如果不是女儿听见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还有她的一点小私心,否则她也不会带着礼品登门。 再者,对方可是一名师长,与师长拉近关系,有利于让启明在部队里尽快站稳脚跟。 她还听丈夫提了一嘴,这位师长也才四十多岁,自从媳妇死了后,再也没有续弦,反而认了个在军区医院里当医生的女人做干妹妹,也特别疼爱干妹妹的孩子。 如今那个医生牺牲了,池静娴觉得那个孩子也自然而然的不受待见。 因此,她才带着自己的女儿上门拜访,希望乖巧的女儿也能入了郑师长的青眼。 贺启明来到部队也就一天的时间,打听到的消息也有限。 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池静娴更不知道那名医生的女儿,就是早上见过的苏沫浅。 ”妈妈,妈妈,我也想进去玩。”贺小慈的眼睛往院子里张望着,心里想着这会他们应该在拆礼物吧。 她从自家院子里听见外面传来的笑声时,便跑出来看。 她顺着笑声来到了一座院子前,通过敞开的院门,她瞧见了一个大胡子伯伯,正抱着那个讨厌的小女孩转圈圈。 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个转圈圈而已,有什么可高兴的,她爸爸经常抱着她转圈圈,她早就不稀罕了。 没一会,她兴致缺缺地回家了。 当听见另一个讨厌的小男孩,大喊大叫着什么郑舅舅时,她又好奇地走过去瞧了瞧。 那个大胡子伯伯又抱着小光头开始转圈圈。 听见他们的笑声和欢呼声,她竟然看得很羡慕。 她在从前的家属院里时,都是别的小孩子围绕着她转,现在忽然来到了一个新的家属院,处处陌生,也没有别的小朋友围绕着她转了,这巨大的落差,让她感到了孤独。 她虽然不屑于跟那三个讨厌的小孩玩,但她也希望那三人围绕着她转,听她的话,尤其是看到他们都对那个小女孩百般呵护时,她第一个想法就是代替那个小女孩,让大家围绕着她转。 也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的爸爸,是不是她爸爸手底下的兵。 正当她的心情十分失落时,又听到那个大胡子伯伯说带了礼物给他们,她也想去看看,看看他们的礼物有没有爸爸经常送给她的礼物好。 她回家后跟妈妈念叨了几句,没想到妈妈竟然带着礼品直接过来了。 她很高兴。 妈妈还告诉她,那位大胡子伯伯是师长,比爸爸的职位还高,如果那位大胡子伯伯也喜欢她,会对爸爸有帮助的。 贺小慈觉得只是让那位大胡子伯伯喜欢她,便能帮助到爸爸,她自然乐意。 现在竟然被警卫员拦住,不让进去,她很不开心,嘟着小嘴,满脸委屈地靠在妈妈身边,眼神还时不时地往院子里望去。 池静娴看着态度强硬的警卫员,眼底的不悦转瞬即逝,她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声音轻柔道: “既然师长不方便,那我们不进去打扰了。”她看向身旁的女儿,一脸为难地轻哄道:“小慈,我们改天再来拜见郑伯伯,好不好?” “可是妈妈,我想跟小朋友们一起玩。”贺小慈瘪着小嘴,眼神望向院内时既渴望又落寞。 “这......”池静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警卫员。 王国梁眼神淡漠地扫了母女一眼,转身进了院子,还顺手把门也关上了,他已经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两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劲。 新搬进家属院的女眷独自带着女儿来拜访师长,如果传出去了,他们师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王国梁认为这个新搬进来的家属,脑子不正常,回头他得问问这是谁的家属,以后提防着点,而且她眼神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让人很不喜。 第262章 郑舅舅的礼物 院门外的池静娴,看着眼前紧闭的两扇木门,气愤地咬了咬后槽牙。 这个家属院里的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没看见她是提着礼品上门的?! 如果不是初来乍到,想着为启明拉近跟师长的关系,她至于上赶着登门拜访! 池静娴压了压心头的火气,冷哼一声,扬起高傲的头颅,领着女儿转身走了。 院门外发生的事情郑和平不知道,他正提着一个行李包,笑呵呵地从楼上走下来。 边走,边笑着说: “舅舅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们,只带回来一些非常有特色的小玩意给你们玩。还有舅舅闲着的时候,给你们做的木头手枪......” 小四的眼神瞬间亮晶晶的,真是太好了,他又有一把木头手枪了。 这次终于能把三哥羡慕哭,这一天他可是盼了好久。 周贺然的眼神也期待起来,木头手枪,没有哪个男孩子能抵抗住它的诱惑。 苏沫浅也笑眯眯地看着舅舅,舅舅搁置行李包的时候,她竟然听到了包里面石头撞击的声音。 郑和平在孩子们期待的眼神下,拉开了行李袋的拉链。 当眼前闪过五颜六色时,三小只不约而同的‘哇’了一声,满眼的稀奇,与惊讶。 小四距离近一些,他为了看得更清楚真切,小光头都快塞进行李包了。 郑和平好笑道:“小四,把头拿出来,我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你们看的更真切。” 小四一边抬脑袋,一边好奇道:“郑舅舅,你怎么把石头都染上颜色了?还这么好看。” “这可不是我染的,这是大自然的功劳。”等郑和平把五颜六色,犹如鸽子蛋大小的小石头摆放到桌面上后,招呼着孩子们:“快过来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谢谢舅舅,这些石头很漂亮。”苏沫浅拿起一块光滑细腻的花珠石看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舅舅竟然带回来一些非常好看的雨花石,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郑和平见浅浅真心喜欢,也很开心。 他又从侧兜里掏出一个细长的木盒,递给了苏沫浅,语气随意: “浅浅,你看看喜欢吗?如果喜欢就自己留着戴着玩,不喜欢的话,就先放起来,说不定以后能值几个钱。” 他是个大老粗,对这些个老物件不懂,也欣赏不来,总归是以前大户人家的女主人戴过的首饰,不会太差。 他觉得孩子应该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 苏沫浅见郑舅舅非常随意的把盒子递给她,起初也没在意,当打开木盒的刹那间,眼神微怔,瞬间感觉手中的这个木盒变的沉甸甸的,实在没想到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一支璀璨夺目的凤钗。 凤钗的造型是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通体金色,凤体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宝石,无论是从精湛工艺还是顶尖的用料,苏沫浅判断,这物件应该是从皇家流传下来的,而且还是清朝时期最盛世的那位。 这凤钗放到后世,可谓是价值连城。 郑舅舅就这么随意送给她了。 “舅舅,这凤钗......" “怎么?不喜欢?如果不喜欢就把那几个好看的宝石抠下来留着玩,等以后值钱了再粘上。”郑和平见浅浅小脸严肃,还以为孩子看不上呢。 苏沫浅:“......” 眼看着郑舅舅真的要下手抠宝石了,她赶忙伸手阻止道: “舅舅,舅舅,我很喜欢。这凤钗以后可能真的挺值钱的,如果把宝石抠下来,那就不值钱了。” 郑和平一听乐了:“值钱好啊,你留着,等以后换钱花。这东西是用一只山鸡换来的,我本来不想要那位老乡的东西,他情愿饿肚子,也得让我收下。那个老头啊,比我还倔强。好在你喜欢这东西,也没枉费我带了它一路。” 郑和平的声音爽朗,语气中夹杂着孩子喜欢的愉悦。 苏沫浅见舅舅开心,高兴道:“那我先收起来,等以后换了钱,给舅舅买肉吃,打酒喝。” “哈哈,好,好,舅舅等着你的酒喝。” 此时正趴着看雨花石的小四,把他挑出来的几个色泽不同的小石头排排放好,等排列整齐,他忽然嘿嘿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那几个石头,满眼惊奇道: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郑舅舅,你们快来看,这个石头像不像一颗眼珠子。还有这个,像不像我家里那只老母鸡的左爪子,还有这个,像不像我三哥大哭的样子.....” 小四一边比划着,一边抬头看向郑舅舅,还有浅浅妹妹他们。 当看见浅浅妹妹手里的凤钗时,眼神夸张地赞扬道:“浅浅妹妹,你手里的东西亮闪闪的,真漂亮。戴在你头上肯定好看。” 夸赞完赶忙收回他那双不感兴趣的眼神,继续查看桌子上的石头,这些五颜六色的石头,真是太漂亮了,他得找找有没有像他爸爸的,最好是爸爸叉着腰,拿着皮腰带教训他的样子,让爸爸好好看看,那个时候的他多么的凶神恶煞...... 小四挑选的不亦乐乎。 等小四挑选完,苏沫浅与贺然哥哥平分了剩下的雨花石。 郑和平又给三个孩子拿出了他亲手制作的木头手枪。 小四见到后,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郑舅舅做的木头手枪,跟顾爷爷做的样式还不同。 他真是开心死了。 三哥肯定羡慕地哭上两天两夜。 苏沫浅这边欢声笑语时,吃了闭门羹的池静娴心情无比烦闷。 来家属院的第一天,处处糟心。 早上一到这里时,便遇到了三个讨厌的孩子,吵着嚷着不让他们入住。 刚才还想着拜访拜访那位师长,结果又碰上了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真是哪哪都不顺。 关于早上那三个讨厌的孩子,她现在也知道是谁家的了。 那个大一点的男孩子是周家的孙子,那个小光头是政委家的四儿子,这两个小男孩虽然令人讨厌,但她还是希望女儿能跟他们玩在一起。 至于那个小女孩,就无所谓了。 她爸爸只是二团的一个营长,还在启明手底下做事,亲妈牺牲后,家里又娶了个后妈,周家可怜她,暂时让她在周家住着。 至于为什么这样,她也不是很清楚,总归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也不想多费精力。 家属院里各种关系,她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 她很迫切地想要了解院里的情况,也算是为启明做好大后方。 池静娴思来想去,她打算带着女儿去家属院里逛一圈,一来是露露脸,再一个是打听些消息,也好让她做到心中有数。 此时的贺小慈一脸的闷闷不乐,尤其是一想到那个让她讨厌的小女孩,她就更生气。 她绝不承认那个小女孩比她还漂亮。 以前,她可是家属院里最漂亮的小姑娘,人人见了她,都夸她好看又聪明。 “小慈,妈妈带你出去逛逛,可能会遇见更好的小朋友。” “妈妈,我不想去。” 其实她想把那两个小男孩都拉到自己身边来,孤立那个令人讨厌的小女孩,在以前,只要是她不喜欢的小孩子,围着她的人都这么做。 “走吧。”池静娴的语气强势,拉起贺小慈的小手就往外走。 贺小慈本想反驳,但对上妈妈不悦的眼神时,她又不敢了。 两人刚走出家门口,还没来到家属们乘凉的大树下时,率先遇上了从市区回来的李月。 第263章 打算送礼物的小四 李月脸上的抓痕已经结疤,出门时为了遮丑,她用一条蓝色的纱巾紧紧包裹住了头部和脸颊,纱巾的两端还在下巴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池静娴看到李月的装扮时,眼底闪过嫌弃,心想着这条纱巾戴在眼前女人的身上,真是浪费了。 虽然嫌弃,但与远处坐着乘凉的那些人相比,她宁愿拦住这个看上去还算顺眼的女人。 大树底下,那些摇着破蒲扇的几人,跟她从前家属院里的那些长舌妇们 没什么区别。 她最讨厌这类人了,说话嗓门又大,嘴里骂骂咧咧,还喜欢对别人家的事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这些人大部分还来自乡下,如果跟她们讲道理,简直是秀才遇上兵。 不过,这种人也有一种好处,给她们一点小恩小惠的,她们也会随时变成墙头草。 池静娴看着越走越近的李月,轻轻捏了捏贺小慈的小手。 被牵着小手的贺小慈,感受到妈妈的力度,抬头望去,当看见妈妈下颌微抬的方向,瞬间明白了妈妈的意思。 看清李月的面容时,贺小慈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个阿姨怎么这么丑,脸上更吓人。 眼看着李月就要经过她们身旁,贺小慈声音甜甜地喊了句:“阿姨好。” 眉头紧锁的李月,一心在想自己的事情,压根没在意贺小慈在喊谁。 贺小慈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这个阿姨好没礼貌,都不知道回应一声。 她不死心地又抬高了声音,喊了句:“阿姨好。” 见对方还没有反应,池静娴出手拦了下,笑盈盈地提醒道: “这位同志,我女儿喊你呢。” 李月察觉到池静娴的动作,停下脚步,眼神不耐地看向伸手拦她的人。 当看清女人精致的面容,还有她那身崭新的布拉吉时,眼底闪过羡慕,语气不太好地问道:“你们有事?” 池静娴柔柔一笑:“同志,我们一家今天刚搬来到家属院,我正带着女儿四处逛逛呢,一出门便遇见你了。” “我女儿出门只要是遇到合眼缘,面相和善的家属们,就喜欢争抢着喊人。我这拦都拦不住,如果孩子没得到回应,回去后不高兴好几天,她还以为自己不招人喜欢呢。”池静娴见李月眼中的不耐烦渐渐退去,又笑着道: “我看见你一直在想事情,应该是没有听见,这才出声提醒你一声,顺便让你看着路,走路的时候想事情想的不能太投入。要不然,就像我当年那样,会摔一个跟头的。” 贺小慈声音甜甜道:“是啊阿姨,走路的时候要看路,我都摔过好几次了。” 李月的脸上也有了笑意,目光移向贺小慈,见这孩子小脸白皙,长相可爱,还挺招人喜欢的。说话的声音明显软和下来,“阿姨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的阿姨。”贺小慈满是好奇地问了句:“阿姨,你这是要回家吗?” “对,我回家。”李月看着两张生面孔,又想到刚才女人的那些话,疑惑出声:“你们今天刚搬来?” 她早上起床后没有等到三哥回家,一气之下去了趟市区。 今天家属院里有人搬进来,她还真不知道。 池静娴脸上的笑容不变,回道:“今天刚搬来,家里还没有收拾妥当,等收拾好了,请你去坐坐。” 李月见对方这么客气,笑着敷衍了句:“好,好,一定去。” “阿姨,你一定要来啊。”贺小慈转身指了指她家的方向,一脸高兴道:“阿姨,那个就是我家,我家里可漂亮了。” 李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眉头轻蹙,下意识地问了句:“你爸爸是?” “我爸爸叫贺启明,是刚调过来的团长。”贺小慈满脸骄傲。 “团长?!”李月突然拔高声音,眼睛圆瞪的样子,吓得贺小慈一个哆嗦。 李月自知失态,嘴角强扯一抹笑,找补道:“不好意思,我就是太好奇了。” 池静娴的眼神审视,脸上的笑容淡了,不紧不慢道:“没关系,我丈夫担任二团的团长,不知道你丈夫叫什么?如果他也在二团,我可以让启明多多关照他。” 听到是二团团长时,李月的心彻底死了。 二团竟然空降了个团长。 那三哥呢? 她一直以为,二团的副团长升上去,三哥自然而然地顶替副团的位置。 空降的可能性,他们从来没有想过。 怪不得三哥一大早出去,没有回家,肯定也是知道这事后,急忙跑去部队了解情况了。 池静娴看着眼前女人不断变幻的神色,心中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莫不是眼前的女人是副团长的媳妇? 启明的到来,阻碍了她男人继续升迁的机会? 池静娴原本对这女人的一点好意,现在也烟消云散了。 据她所知,一个团里面,正团与副团的关系都不是太好。 还不等李月从这件事情中回神,忽然听到不远处几个孩子的嬉笑声。 三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贺小慈看清他们是谁时,气哼了一声。 池静娴只是眯了眯眼。 李月看了眼不远处的三人,又看了看母女俩的表情,若有所思。 站在不远处的苏沫浅,感受到几道目光时,抬头望过来。 小四还低着头,一手把玩着木头手枪,一手拿着弹弓,嘴里还碎碎念着:“我一会要打一只漂亮的小鸟送给郑舅舅,让他养在笼子里。” 周贺然反对道:“不行!喂小鸟还得浪费粮食。” “那我每天再抓虫子送给郑舅舅还不行吗?保准把小鸟喂的胖胖的。”小四说完还舔了舔嘴唇。 如果喂得胖胖的了,是不是就可以烤着吃了。 周贺然也不再争辩,提醒小四:“等你先打到一只活着的小鸟再说。” 小四理所当然道:“不是还有你和浅浅妹妹吗?我们三个齐心协力一定能打到的。” 周贺然:“......” 原本三个人是在郑和平家里看礼物。 等他们看完礼物,看着忙进忙出的郑舅舅时,他们也打算帮忙一起打扫卫生,结果郑舅舅不同意,让他们先把礼物送回家,等家里收拾干净了,再过来玩。 小四陪着苏沫浅与周贺然放下礼物后,又拉着两人陪他一起回家,还一直嚷嚷着要送给郑舅舅礼物,但这个礼物的前提是得从他妈手里把弹弓要过来。 苏沫浅与周贺然就这样被小四拉着去当说客了。 第264章 苏沫浅的‘好心\’ 苏沫浅看见李月她们三人时,有些意外,这眨眼的工夫,这三人怎么站在一起了? 这个李月,她也好长时间没见了。 苏沫浅甚至都忘记她们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有一段时间不见,李月怎么憔悴成这个样? 以前虽然不是珠圆玉润,但也差不了多少,那时的李月,容貌清秀,脸蛋保养的也好。 尤其是她那温温柔柔,轻声细语的矫揉造作模样,简直是渣爹的最爱。 现在看着,正向骨瘦如柴的方向发展,还有她眉眼间的戾气看着也越来越重...... 李月,变化挺大。 苏沫浅的视线从几人身上移开,看向不远处正在摇着蒲扇的李奶奶。 李婆子看见苏沫浅的时候,一脸高兴地抬起手中的大蒲扇晃了晃。 苏沫浅朝着不远处挥了挥手,开心地喊道:“李奶奶~” 还在嘀嘀咕咕的小四听见浅浅妹妹的喊声,他也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李奶奶,又把大树底下的几人看了遍,他发现刘奶奶今天没出来,王奶奶今天出门没带着蒲扇...... 苏沫浅看见李奶奶在冲她招手,她打算过去跟李奶奶打个招呼,当路过李月时,忽然站住脚,眼神不悦道: “李阿姨,你怎么还跟她们站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新搬来的那个贺团长抢了我爸爸的升迁机会。家属院里的人都说了,我爸爸的成绩突出,还有可能连升两级呢,现在好了,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人给抢走了!” 李月气的脸色扭曲了一瞬,这个小贱蹄子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这些话是能说出口的? 池静娴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看向李月的眼神不善。 跟在后面的小四,一直观察着李奶奶那边的情况,没听清浅浅妹妹前面说了什么,后面两句倒是听的清清楚楚,他赶忙往前走了两步,凑近苏沫浅问道: “浅浅妹妹,什么抢走了?谁抢走的?你别怕,不管是什么,我们再抢回来就行!” “能抢回来?”周贺然接了一句。 小四着急道:“能啊,当然能抢回来了。实在不行,就揍他一顿,狠狠地揍,再不行就绑到树上去,拿皮腰带使劲抽。” 小四一脸他很有经验的样子。 池静娴眼神愤恨,大庭广众之下,她又不能跟孩子计较什么,她是初来乍到,如果这个时候说教孩子两句,还不知道远处那些长舌妇们怎么议论她呢。 憋下心头的那口怒火,池静娴瞪了一眼李月,转身离开了。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亏她还以为是副团长的媳妇。 结果,左右不过是个营长的媳妇,还是个后娶的媳妇,也是那个讨厌鬼的后妈。 想到那个小女孩的话,池静娴胸脯起伏的厉害,什么叫抢了她爸爸的职位?她家启明可是上级领导看中的人才,一个小小的营长,怎么能比得上! 真是气死她了,这事她得回家给启明说道说道。 李月看了眼池静娴的背影,眼神狠毒地看向苏沫浅,这个小贱蹄子留着果然就是个祸害,她盘算的那件事,宜早不宜迟。 贺小慈见妈妈怒气冲冲地走了,她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而是跑到周贺然的面前,眨着大眼睛,眼神期待道: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玩?我家里有好多玻璃球,可以跟你一起分享。” 她又看向一旁的小四,语气里含着施舍:“我也可以分享给你几颗玻璃球。” 小四看着突然凑上来的贺小慈,迅速把手里的木头手枪与弹弓往裤腰里一别,赶忙一手拉着贺然哥哥,一手拉着浅浅妹妹,往后退了几步。 嘴里还嘟囔着:“退,退,我们离着胆小鬼远一点,她一会要是哭了,可跟我们没关系。” 贺小慈见三人这么排斥她,满脸委屈,眼眶发红道:“我可以给你们玻璃球玩。” “谁稀罕!” 小四冷哼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玻璃球了,因为跟三哥打架时,他的那颗玻璃球被三哥不小心扔进了粪坑里。 他都气哭了。 因为那颗玻璃球可是他最喜爱的一颗。 可是沾满屎尿的最爱,他一点也不想要! 从那以后,只要看到玻璃球,就想到他的最爱...... 苏沫浅看着演技满满的贺小慈,还有她看向自己时藏着的得意,啧了一声,这一举一动真是像极了她那个柔弱的妈妈。 贺小慈眼神委屈地看着小四跟周贺然,好像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好不可怜。 苏沫浅轻嗤一声,眼底闪过坏笑,从斜挎包里掏了掏,当手中闪现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时,她看向贺小慈一脸好心道: “你的玻璃球我们就不要了,我可以送给你一样东西,帮你练练胆量。”苏沫浅忽闪着大眼睛,小脸认真地强调道:“我这都是为你好!” 她上前两步,抓起贺小慈的右手,从挎包里拿出手中的东西,塞进她掌心,顺便合拢她的手指,防止手心里的东西掉出来。 贺小慈的视线被苏沫浅的小手挡着,她感觉手心里的东西毛茸茸的,下意识地用力捏了捏。 当苏沫浅的小手移开,贺小慈看清手心里抓着的东西时,吓的都要魂飞魄散了。 她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手心里的东西,它竟然还会动。 还在她手心里动...... 灵魂归位的贺小慈,不断地发出‘啊~啊~啊~’地尖叫声。 她一边又蹦又跳地大声尖叫着,一边把手心里的小老鼠扔出去,她的右手还不停地在衣服上擦拭着,就像把手心里的恐惧抹掉似的。 小四抬头看着一只黑乎乎的小东西,从空中划了个弧度,最后掉到他怀里,他赶忙伸手接住。 当看清手里的小老鼠时,眼里闪过遗憾,这也太小了吧,一烤就没了。 正在小四咂吧着嘴巴时,苏沫浅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小四的眼神亮了亮,这事他熟。 池静娴听见女儿的尖叫声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女儿没有跟上来。 迅速转身,三两步来到吓得脸色惨白的小慈身前。 她见小慈尖叫连连,又蹦又跳,眼神惶恐,还不断地做着擦手的动作,她赶忙把女儿抱起来,语气担忧道:“小慈,你这是怎么了?” 贺小慈早已语无伦次:“妈......妈妈,老......老鼠,妈妈,有老鼠~打死它,快打死它。” 池静娴的眼神往地下寻找着。 老鼠? 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老鼠呢? 看完整个过程的李月,嘴角勾了勾,望向苏沫浅开始训斥道:“浅浅,你......” “李阿姨,那只小老鼠从你口袋里钻出脑袋来了。”苏茉浅指着李月腰间的那个鼓鼓囊囊的口袋,也不知道她口袋里装了什么,正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只小老鼠放进去。 第265章 你凭什么打我? 李月刚张口,还没开始训斥,便被苏沫浅出声打断,心生不悦。 又一听小老鼠在她口袋里,嗤笑一声。 孩子不大,竟然会说谎了。 那只小老鼠明明在小四的手里。 李月的眼神落在小四那双空空的双手时,怔了怔,小老鼠呢? 她方才被又蹦又跳的小女孩吸引了注意,这眨眼的工夫,小四手里的老鼠不见了。 想到小贱蹄子刚才的话,赶忙低头查看自己的口袋。 果然,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老鼠正在她口袋里四处张望,老鼠好像闻到了她口袋里的香味,直接缩回脑袋,往口袋底部钻去。 李月简直要气疯了,口袋里的这点桃酥,是她好不容易从供销社里买来养身体的。 她还没舍得吃呢,竟然被一只小老鼠嚯嚯了。 其中一部分钱票,还是她......收的定金。 气急败坏的李月,迅速抓住小老鼠的尾巴,将它从口袋里提溜出来。 贺小慈听见小老鼠的吱吱吱的叫声,吓的都不敢回头,大哭着: “妈妈,快把那只老鼠打死。” 池静娴看着怀里又哭又叫的女儿,眉头紧皱,她抬头望去,恰巧看见李月手里提着的小老鼠。 她一怒之下,抱着女儿走上前,腾出一只手来,朝着李月的左脸狠狠地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 巴掌声很响。 被打懵逼的李月,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她手中那只被捏着尾巴的小老鼠,左右摇摆着乱叫。 池静娴眼神愤怒,先发制人道:“你现在还提着这只小老鼠,你想吓坏我女儿吗?” “你凭什么打我?!”李月捂着脸质问道,如果对方不是团长的媳妇,她早就跟对方拼命了。 “你拿着小老鼠出来吓唬孩子,你还有理了?” 李月也来了脾气:“你眼瞎吗?我刚从市区回来,我揣着个老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口袋里的食物都被小老鼠祸害了!” 池静娴打量着眼前的李月,看她也不像撒谎的样子,也不管老鼠是不是她的,一副命令的口吻道:“还不赶快把这只小老鼠踩死。” 如果女儿没有看到老鼠的尸体,今晚会睡不好觉。 李月不为所动,只是冷眼看着池静娴,她虽然不敢打回来,但道歉必须有的。 池静娴见李月还举着那只小老鼠,气怒不止,这个人是不是成心跟她作对!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苏沫浅走上前,趁着李月不备,把小老鼠抢过来,笑眯眯道: “李阿姨,你不是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吗?如果踩死了,多可惜。” 小四也凑上前,看着那只小小的老鼠,眼神里除了遗憾,还是遗憾,不情不愿道: “浅浅妹妹,我们还是赶紧让它回家吧,说不定它爸爸妈妈正等着他回去吃饭呢~” “你知道它家在哪?”苏沫浅好笑地问道。 这只小老鼠还是她午睡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她当时正在想事情,房间里的吱吱叫声,吵的她心烦,她抓到小老鼠后,原本想丢出去,忽然间想起那个哭着说怕蛇鼠的贺团长闺女,沉思两秒,那只小老鼠被苏沫浅扔到空间里的一个大肚花瓶内。 她也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能派上用场。 “知道啊~”小四伸出小手,在家属院的上空比划了一个大圈,理所当然道:“整个家属院,不都是它的家吗?” 苏沫浅:“......”听上去好有道理。 “谁让你们把它放走的!”池静娴的声音不再是温温柔柔,反而有些尖锐。 小慈哽咽着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她了,原来是这个讨厌鬼拿着小老鼠吓唬小慈。 不过,她扇出去的那巴掌,她也不会道歉,孩子没有教育好,那就是父母的过错,虽然是继母,但那也是母亲啊,打的不冤。 李月摸了摸火辣辣的腮帮子,咬牙切齿地想着她不能把团长媳妇怎么着,她还不能把一个孩子怎么着吗?更何况,还是自家孩子。 李月看向苏沫浅冷笑一声: “小小年纪就学会栽赃嫁祸,等你们长大,那还得了,今天我要替你爸爸好好教训教训你。” 池静娴在一旁拱火道:“就是,这么小的孩子,不好好教育等长大长歪了,可就后悔莫及。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多打几顿就好了!” 话落,池静娴还递给李月一个鼓励的眼神,希望李月赶紧动手。 “哎哟~你谁呀,还大言不惭地说孩子不听话就得多打几顿!你看看你怀里那个,哭的那么晦气,你怎么不狠狠打她一顿!再这样哭下去,我们家属院里的福气都要被她哭没了! ”这大嗓门一喊,李月与池静娴同时皱着眉头望去,就连哭唧唧的贺小慈,也不敢哭出声了,努力瘪着嘴看向来人。 李奶奶摇着蒲扇,迈着小脚,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王奶奶,刘奶奶......最后面跟着的是周贺然。 李奶奶带着几个人走上前,把苏沫浅与小四护在身后,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刚才说话的女人,这就是新来的团长夫人?怎么看上去拿腔作势的。 李婆子上下打量完,心里也有数了,这女人看似软弱,其实心黑着呢。 跟她村里的王寡妇一个路数,竟做些装柔弱,扮可怜的模样,惹男人们心疼。 偏偏,男人们一个个的眼瞎,他们还争抢着替王寡妇干活。 池静娴瞥了眼村妇打扮的婆子们时,心中的厌恶达到了极点,对于眼前老婆子的打量,心中很不舒服,但终归没说一句话,垂下眉眼,遮住眼底的情绪。 这些人,还不值得她浪费心神。 池静娴抬眼看了看李月,抱着孩子转身走了。 “哎~哎~哎!怎么走了!”李婆子手中的大蒲扇,指着那母女俩的背影,不解地问向身旁的人:“我一个老婆子有那么吓人?几句话就把吓跑了?” 王奶奶很中肯地评价道:“不是你吓人,是她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你没看到她那不屑的眼神,她是懒得跟我们说话。” “呸!”李奶奶愤愤然道:“我还看不上她呢。” 李月见一群婆子来捣乱,也知道这教训人的事,最终也会不了了之。 她冷哼一声,也想离开,先让这小贱蹄子享几天福吧,早晚有她好看。 第266章 沈小四! 李奶奶眼疾手快地用大蒲扇往李月的面前一挡,眼睛一瞪道: “你刚才说谁没学好?谁又栽赃嫁祸了?你有什么证据吗?现在说话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的话,是不能乱讲的。” 李婆子纳闷了,大家都姓李,这个李月怎么就这么坏呢。 李月本不想搭理李婆子,但这人不识好歹地拦在了自己面前,她语气不善道:“这是我们家的事,与你们无关。” 李月想伸手把眼前的蒲扇夺过来扔掉,她正心烦着呢,可没兴趣跟一堆长舌妇的婆子们闲聊。 苏沫浅见李月眼神不屑地看向李奶奶,还想动手的架势,她率先开口道: “李阿姨,你可没有资格替我爸爸教训我!” 这句话好像打开了李月愤怒的开关,她突然转身,声音尖锐道:“我怎么没有资格?我可是你后妈!” 李婆子惊呼道:“哎哟~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再吓到孩子!我们都听见了,你是后妈。但后妈呢,要有当后妈的本分,你嫁进苏家后,都为浅丫头做过什么?她是吃过你一口饭呢,还是穿过你一尺布?”李婆子又撇了撇嘴: “你也别怪我这个老太婆多管闲事,我们这些老婆子的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看的清清楚楚 ,你跟苏营长确实没给孩子买过一件衣服,倒是甜甜......” 李婆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算了,那孩子已经没了,还说那些做什么。 李月此时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尤其是还听见了甜甜,提到这个孩子,她就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想到儿子胎死腹中,是不是跟小贱蹄子她妈有关。 她看向苏沫浅的眼神,含着满满的仇恨。 苏沫浅见李月突然这种眼神,心生警惕,同时也纳闷,这种仇恨的眼神从何而来?甜甜又不是她害死的,她又没刨李月的祖坟,这仇恨来的有些莫名,如果非得找出原因,苏沫浅认为应该是跟妈妈有关。 至于是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 李月看着苏沫浅那张熟悉的脸蛋,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阴冷的眸子看向李婆子,怒吼道:“我男人的工资都给了她一半,你还要我们怎样?非得让我们饿死吗?!” 李婆子气笑了:“你男人?那也是浅丫头的爸爸。孩子不为自己争取点,可能连个毛票都见不着。” 一旁的王奶奶插嘴道:“就是啊,你娘家娘跟你弟弟走的时候,可是拿走了一百多块钱,你不是还提前支取的工资?那时候也没见你大吼小叫的,人家孩子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瞧把你委屈的,这眼神都快吃人了。” “你们,你们~~”气急攻心下的李月 ,身子摇晃了一下。 李婆子吓的往旁边躲了躲,嘴里还念叨着:“哎哟~,几句话的工夫,你不会要赖上我们吧?” 苏沫浅观察完李月的症状,脆生生道:“李阿姨,你快回家吧,别再晕倒了,万一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宝宝,是不经摔的。” 李婆子他们瞬间转移了注意力,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李月的肚子。 嗯?这么扁平的肚子,有孩子了?不像啊。 李月听见孩子的字眼,刚才狂怒的情绪一收,眼底露出狂喜,不是说孩子说的最灵验。 难道,她肚子里真的怀了孩子? 李月扫了李婆子她们一眼,冷哼一声后,脚步匆匆地回家了,就连背影都透着喜悦与开心。 李婆子望着李月的背影,不确定地问向苏沫浅:“浅丫头,她真的怀孕了?” “不知道啊~”苏沫浅眼神懵懂地看着李奶奶。 “那你刚才说......” “我说万一啊~” 李奶奶摇着大蒲扇哈哈大笑起来,浅丫头这话一点毛病也没有。 苏沫浅眉眼弯弯地望着李月的背影,之所以让李月赶紧离开,她看出李月的情绪非常不稳,眼神中的恨意也越来越浓,再加上她的身体有些虚弱,这个时候最容易晕厥过去。 如果李月晕在这里,岂不是让几位奶奶有理也说不清? 等李月醒过来,再反咬一口赖上李奶奶她们怎么办。 这几位奶奶刚才帮了她,不能让她们陷入争议中。 李月的背影看不见后,李婆子又拉住苏沫浅的小手,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了一会,大致意思有两个,小心李月,她有些不正常。 再一个就是远离那个新来的团长夫人,还有她那个闺女,一看都不是什么好人。 苏沫浅看着一心为自己考虑的李奶奶,心里划过暖流。 跟几位奶奶们郑重道过谢后,她与贺然哥哥,还有小四去家属院的最西边,靠近王爷爷药田的地方,帮助小四用弹弓打飞鸟去了。 所有人离开后,躲在不远处瞧热闹的池静娴,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背影,沉思了片刻,这才抱着脸上还挂着泪痕,早就睡着的女儿回家了。 李月也如苏沫浅猜测的那样,关上院门后,一个转身,眼前突然一黑,直接倒地晕厥过去。 直到夜幕降临,苏俊峰从部队回来发现躺在地上的李月,这才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急匆匆地送去了医院。 同样火急火燎地赶往医院的,还有抱着女儿的贺启明,以及跟在后面一脸着急的池静娴。 贺小慈发烧了,烧得小脸通红。 贺启明回到家后才发现女儿发烧。 池静娴还以为小慈一直在睡觉,也没上去打扰她,等他们察觉后,贺小慈烧的都迷糊了。 李月跟贺小慈这边的情况,苏沫浅不知道,他们三人也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高高兴兴地往家赶。 最开心的是小四,他今天收获满满,一只手里拎着一串麻雀,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只好看的百灵鸟,这只鸟身上的羽毛有绿色,白色,蓝色三种颜色,非常好看,叫声也悦耳,这只漂亮的小鸟,是他准备送给郑舅舅的礼物。 周贺然帮小四拿着木头手枪和弹弓。 苏茉浅被周贺然与小四挤在中间,三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 小四高兴地一个劲地傻乐,这七八只麻雀,够吃一顿了,可是贺然哥哥跟浅浅妹妹说不喜欢吃麻雀,都让他一个人带回家。 可是,让他一个人吃独食,他觉得不太好,他想着要不等烤好了,给浅浅妹妹送几只过去。 小四正想着一会美餐一顿时,忽然听见贺然哥哥冷不丁地说道:“小四,你自己烤着吃就行,我和浅浅妹妹不吃。” “为什么呀?”小四满眼疑惑,烤的肉肉可香了,为什么不吃。 “浅浅妹妹吃了会肚子疼。”周贺然语气不容反驳:“总之,浅浅妹妹不吃。” 小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好吧,真是太可惜了。要不等以后他抓到一只大老鼠,再烤了送给浅浅妹妹吃吧。 小四又看了看手中这只漂亮的百灵鸟,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这么好看的小鸟,也不知道肉肉好不好吃。 还是浅浅妹妹厉害,这么好看的小鸟,她也能抓到。 “小四~” “沈小四!” 小四听到喊声,身子一个激灵,他爸爸喊他做什么?! 他从爸爸的声音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这凶巴巴的语气,就像下一秒要把他吃进肚子里似的。 小四的脑瓜子飞速转了转,从早上睁开眼开始回忆,就连跑了几趟茅厕都没放过,最后发现,他没惹事啊~ 除了,出门前,他教育过三哥外。 第267章 贺团长找上门 苏沫浅与周贺然听见沈伯伯的喊声,相视一眼。 难道贺团长去他们家告状了,沈伯伯才这么生气? 吓唬贺团长的闺女,可是她苏沫浅一人的事,跟小四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能让沈伯伯打小四一顿。 三个小豆丁来到沈政委面前。 沈卫铭看见儿子手里的东西时,气不打一处来。 当着几个孩子的面,他没有发火,声音温和地对苏沫浅与周贺然道:“浅丫头,贺然,要不在伯伯家吃完饭再回去?” “不用了,沈伯伯。”苏茉浅问道:“沈伯伯,发生什么事了?” 周贺然问的更直接:“沈伯伯,是有大人上门告状吗?” 沈卫铭眼神疑惑:“告什么状?”随即瞪向小四:“你又惹什么祸了?” 苏沫浅与周贺然一听不是贺团长家的事,便放心了,两人丢给小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告辞了。 小四见贺然哥哥与浅浅妹妹离开了,小身体瞬间站的笔直,眼神忐忑地问道:“爸爸,怎么了?” “先回家。” 小四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爸身后,满脑袋的问号。 等回到家,沈卫铭一脸火气地问道:“我问你,你跟你三哥都说什么了?他哭到现在!” 小四一听是三哥的事,心下一松。 他就说嘛,他没有闯什么祸啊。 “我问你话呢!” 小四眼神无辜道:“我什么也没说,我就是让三哥看了看我新拿到的礼物。” 至于他都说了什么,傻子才告诉爸爸呢。 沈卫铭叉着腰,质问道:“让你三哥看个礼物,他至于哭着嚷着说自己是捡来的?!” 一想到三儿子收拾自己的小包袱,嚷嚷着要离家出走,沈卫铭头疼的不行。 老三跟老四,一天到晚有着断不完的官司,这才眨眼工夫,两个人就打闹成一团,他打也打了,教育也教育了,就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两人回头又掐起来。 沈卫铭呼出一口气,声音严肃道:“沈小四!” “到!” “说实话!” “报告政委,我不是傻子!” 沈卫铭气笑了,在小四的小光头上敲了一下,严肃道:“回答问题!” “报告政委,我得把送给郑舅舅的礼物先放好,要不然会被我捏死的。如果礼物没有了,我会伤心,小鸟会伤心,郑舅舅也会伤心......” “等等!”沈卫铭抬了抬手,眼神疑惑道:“你哪个舅舅来了?” “报告政委,是郑舅舅。” “谁?” “报告政委,不许耳聋!我再说一遍,是郑舅舅。”小四回答的声音洪亮。 沈卫铭的手心又痒了,斥责道:“那是浅丫头的郑舅舅,你跟着瞎叫什么!以后叫郑伯伯。” “明天再改口,后天再改回去,大后天再改回来......” 沈卫铭咬着牙,吓唬道:“你再叫舅舅,我直接把你送给郑伯伯。” 小四眼神一亮:“报告政委爸爸,我非常乐意!我请示带着妈妈一起去,我喜欢吃妈妈做的饭!” 沈卫铭气的七窍生烟,二话不说,拎起小四的后衣领,往院子里的大树下走去。 小四护着手里的小鸟,被他爸爸拎的吱哇乱叫...... 小四这边的皮肉苦,回到家的苏沫浅与周贺然不知道。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愉快地用完晚饭后,迎来了不速之客。 周母听见拍门声后,起身出去查看,片刻功夫,把沉着脸的贺团长带到了客厅。 贺启明一踏入客厅,便看到苏沫浅笑眯眯的模样,他更加生气了。 他女儿还发着烧在医院里输液呢,始作俑者就像没事人似的,好好地坐在这里有说有笑。 正在与孩子们聊天的周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贺启明的异常,脸上的温和瞬间收敛,眼神锐利地盯着贺启明,一言不发。 贺启明感受到了周父的不悦,他轻咳一声,压下心口的怒气,开口道:“周副军长,这么晚过来打扰了。” 周父没开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贺启明面对老首长那双压迫的眼神,忽然感觉底气弱了些,但事已至此,心中的那口怒气,不吐不快。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几个孩子们发生了点小矛盾,我家小慈比较胆小,尤其是怕蛇鼠,但苏沫浅小朋友还是拿着小老鼠吓唬我家小慈,结果孩子发高烧了,至今还在医院里输液,我希望以后......” “贺叔叔!”苏沫浅开口截住了他的话,脆生生道: “事情是这样的,贺小慈说家里有玻璃球,她想拉着贺然哥哥和小四去你们家玩,把我丢下。虽然她想抢走我的两个好朋友,但是我没生气,我想着,大家也可以一起玩,谁也不用丢下谁了。又想到贺小慈胆子太小,我想帮助她练练胆量,这样我们玩起来才没有什么顾忌。贺叔叔,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小慈好~” 苏茉浅的眼神无比真诚。 贺启明对上这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感觉一口气突然堵在喉咙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苏沫浅的几句话,说的明明白白,是贺家闺女耍心眼在前。 好好地玩在一起的三个孩子,她贺小慈想来拆散,谁给她的脸! 周母的笑容不达眼底,她开口打着圆场: “浅丫头一向善良懂事,但这次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再说了,练胆量也不是这么练得,你们还小,不知道该怎么把握这个分寸,等你们长大后,也就明白了。” 周母最后两句话说的一语双关。 贺启明眼眸微闪,他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依照小慈争强好胜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做出点糊涂事。 周父面色严肃,声音威严道:“启明啊~孩子小不懂事,打断了你刚才的话,你继续!” 贺启明哪里还敢继续说下去。 小慈挑拨在前,不管苏茉浅出于好心,还是故意,小慈是不占理的那个。 想明白的贺启明,嘴角强扯一抹笑:“周副军长,我的意思是孩子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别再拿老鼠,或者蛇的出来,不管是吓到谁都不好。” 周母点了点头,接话道:“贺团长说的在理。”随即转眸看向浅丫头与贺然,叮嘱道:“听到了没有,这些小动物会吓到你们的,万一那蛇是有毒的,还会危及生命。” 苏沫浅与周贺然一脸受教地点了点头。 贺团长嘴唇嗫嚅了几次,最终什么也没说。 周父关心地问了句:“孩子现在退烧了吗?” 贺启明赶忙回道:“正在退烧,我回来给孩子取点东西,马上再回去。” 周母语气温和:“退了烧就好,那贺团长你快去吧,孩子那边离不开人。” 贺启明就这样怒气冲冲地找上门,云里雾里地离开了。 等快走到医院时,他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去给女儿要个说法的,怎么最后绕来绕去的,不了了之了呢。 虽然女儿有错在先,但受了惊吓也是真的。 还有,沈政委家他还没去呢。 他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医院,想到还在打点滴的宝贝女儿,气哼一声,抬脚继续往医院走去。 第268章 夏荷是谁? 贺启明离开后,苏沫浅与周贺然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周贺然还把李月想出手教训浅浅妹妹的事,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周母讥讽道:“她有什么资格教训浅丫头。” 对于李月,周父没说什么,他只是叮嘱孩子们以后遇到事情要小心,如果见形势不对,先跑回家再说,要先确保自己不能受伤,其他的都好说。 至于帮助贺团长他闺女练胆量的事,周父一脸温和地告诉苏沫浅,有些人天生小胆,这种拔苗助长的做法,只会适得其反。 周母唯恐周父训斥两个孩子,赶忙维护道: “浅丫头就是好心办了坏事。既然孩子们跟贺团长的闺女玩不到一起,那以后各自玩各自的,谁也不打扰谁,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周父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贺团长家的孩子心眼不少,还想着拿孩子们喜欢的玻璃球离间浅丫头跟贺然小四他们。 一个小女娃,如果贺团长不好好引导,以后会长歪的,到那时可就追悔莫及了。 同样讲着今天这事的还有李月。 李月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医院,又看到病床前坐着的是三哥。 她一脸惊喜地问道:“三哥,医生怎么说?” 满眼疲倦的苏俊峰,见李月醒了,遮住眼底的烦躁,语气平淡道: “医生说你身体有些虚弱,得好好养养。小月,你以后不要乱跑了好不好?留在家里好好休息,如果在家里待得烦了,可以去大院里跟家属们聊聊天。” 苏俊峰声音里含着恳求,提干的希望破灭后,他心里不舒服了一天,还想着回家找小月好好聊聊呢,结果中午回家,大门紧闭,家里竟然没人。 晚上回到家时,又看见小月昏倒在院子里。 那一刻,他真的感觉身心疲惫。 李月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神急切道:“医生只说了这些?” 苏俊峰蹙着眉点了点头。 “医生没说我怀孕了?” 苏俊峰瞬间坐直了身体,眼底闪过惊喜,声音激动道:“小月,你怀孕了?” 李月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确定,你闺女说的。” 苏俊峰的脸色僵了僵,怎么还跟浅浅扯上关系了。 “三哥,你去喊医生,我要做个检查。” 苏俊峰赶忙起身去叫医生,他也想知道结果。 十分钟后,医生来了,问了几句话,又离开了。 独留病房内满脸失落的李月和苏俊峰。 医生的第一个问题,犹如当头一棒,让李月瞬间清醒,也把她的惊喜砸了个粉碎。 她上一次的月事确实才离开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不到,她怀的哪门子的孕。 而且这半个月内她跟三哥不是坐火车回乡下,便是坐火车回程,连同房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可能怀孕。 苏俊峰心中燃起的希望,也被浇灭了。 他刚才还想着老天待他不薄,即便没有提干,上天也送给他一个儿子。 结果,空欢喜一场。 苏俊峰一脸颓废地继续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一言不发。 李月小心地看了三哥一眼,她有点做错事的理亏,转移话题道: “三哥?” 苏俊峰掀了掀眼皮,‘嗯’了一声。 “三哥,今天浅浅拿着小老鼠吓唬贺团长的闺女了。” “吓唬就吓唬......”苏俊峰脸色忽然一变,眼神凝重道:“你说浅浅吓唬贺团长的闺女了?” “对,浅浅把那孩子吓的不轻。”李月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地告诉了苏俊峰。 苏俊峰的眉头都快凝成一个疙瘩。 他闺女真会给他找事啊。 今天下午在部队的时候,他便察觉这个新来的贺团长有意无意地开始针对他。 现在好了,浅浅又添了一把火。 他以后在部队的日子,岂不是更难熬? 李月看着苏俊峰,面露担忧道: “三哥,我们还是把浅浅接回家吧,她现在变得无法无天,栽赃嫁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浅浅对于周家来说,毕竟是个外人,他们打不得骂不得的,这样下去,浅浅早晚会被他们惯坏了。” 苏俊峰见李月再次提起让浅浅回家的这个话题。 他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李月见三哥一言不发,有些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反而道: “三哥,我想带着浅浅去趟市区,天凉了,孩子也该添件衣服了。”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满是无奈道: “三哥,你不知道李婆子她们是怎么评价我这个后妈的,骂我连口饭都不给孩子吃,连件衣服也不买......” 苏俊峰沉默了半晌,才道:“等我这个月的钱票发下来,你带着浅浅去买身衣服吧。” 李月算了算时间,也就是三天后了,时间刚刚好。 “那三哥到时候好好跟浅浅说说,别让孩子总是对我这么排斥,我真的很想跟浅浅处好关系,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外人再亲,哪里比得上血浓于水的亲爹亲呢。” 李月这几句话,算是说到了苏俊峰的心坎上,他现在最想要的是家庭的温馨和睦。 部队上的事,他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不想回到家再应付心情不好的李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便把这事定下来了。 苏俊峰见李月不再那么尖锐,说话也是温声细语,让他觉得眼前的人,又变回了那个既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小月,他还以为这次没有提干,小月会跟大吵大闹一场呢,毕竟升迁这事,李月比他本人还要看中。 结果,非但没吵闹,反而还安慰一家人要好好相处。 苏俊峰的眉心渐渐舒展,似是想起什么,他又问了句:“小月,你认识一个叫夏荷的护士吗?” 夏荷? 李月回忆了一遍从前的同事,没有找到这个人后,她摇了摇头,疑惑地问了句:“夏荷是谁?” “有人让我打听的,既然你也不认识,那就算了。”苏俊峰随口敷衍了几句。 李月眯了眯眼,三哥撒谎了,她比谁都了解三哥,三哥话里的真假,她还能听不出来? 所以,夏荷是谁?她怎么越想越感觉有些耳熟,好似在哪里听到过。 苏俊峰没有告诉李月实话,他也是这几天忽然想起的这个人,他印象中,叶蓝卿有一次出任务回来,他恰巧遇上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夏荷的正脸他没见到,但听到有人喊她夏荷。 那个夏荷看上去跟叶蓝青的关系不错。 既然两人关系不错,叶蓝卿牺牲前有没有将贵重的物品托付给夏荷呢? 密室里的那些宝贝,至今还没有下落,这件事一直在他心底压的难受。 也有一种明明很有钱,却拿不到手的无力感。 第269章 托你家闺女的福~ 李月又在病床上躺了一会,等她不再头晕目眩后,在苏俊峰的搀扶下,两人往医院外走出。 当走到医院门口时,恰巧遇上再次赶回来的贺启明。 苏俊峰看见迎面走过来的人,即便心中再不愿意,还是抬手敬了一礼,声音干脆利落地喊了句:“团长。” 贺启明冷眸瞥向苏俊峰,似笑非笑道:“苏营长,你可真是生了个好闺女,托你家闺女的福,我女儿发烧住院了。” 话落,越过两人,抬步往医院里走去。 苏俊峰缓缓放下手臂,望着贺启明的背影轻嗤一声,他早就发现新调来的这个团长是个小心眼的人。 现在好了,直接记仇了。 贺团长有一点说的不错,他的确托了闺女的‘福’。 看来他以后得小心着点,可不能让团长揪了小辫子。 “三哥,贺团长以后会不会为难你?”李月一脸自责,“都怪我,如果我当时多拦着点,也不会让浅浅闯下这么大的祸。” 不等苏俊峰开口,她语气颇为无奈道:“今天浅浅说的也没错,我一个做后妈的确实没资格教训她。” “小孩子说话不知轻重,你还当真了。”苏俊峰语气强硬: “你现在是她妈,你不多提点着些,那孩子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来,这次拿小老鼠吓唬团长的闺女,那下次呢?说不定会拿条蛇出来!万一把团长家的闺女吓出个好歹,我这个当爹的都收拾不了这个烂摊子!” 苏俊峰说完,还一脸的火气。 浅浅不在身边,即便他这个当爹的想教育教育,都摸不着人。 孩子不管不成器,现在又是这种情况,哎~ 真是愁人! “三哥,你别生气。浅浅还是个孩子,多教教会改过来的。如果我下次教育她的时候,你别心疼就行。” “你都是为了孩子好,我心疼什么!”苏俊峰满眼怒火,“如果下次浅浅还这么犯浑,好好说说她。” 李月嘴角勾了勾,只要有三哥这话,她下次教训那个小贱蹄子时,不会再顾忌任何人,即便周家也不行,她可是孩子的后妈,比谁都有资格教育孩子。 其实,她更想打一顿,她喜欢看那张精致的小脸非常凄惨的模样。 此时病房里的贺小慈意识渐渐清醒后,又哭又闹。 非得让她爸爸把那只小老鼠找来,打死才肯罢休。 贺启明知道女儿的脾气,如果看不到小老鼠的尸体,小慈会哭闹个不停。 池静娴抱着女儿,泪眼婆娑道:“启明,怎么办?” 贺启明上前揽着妻子的肩头,宽慰道:“放心,有我。你先看好小慈,我一会就回来。” 池静娴看着丈夫,满眼信赖地点了点头。 直到贺启明脚步匆匆地离开房间,池静娴轻拍着女儿哄道: “小慈,我们不哭了,你看你爸爸替你出气去了,一会你就能看到那只小老鼠的尸体,那只吓唬你的小老鼠死了,今晚可要好好睡觉,好不好?” “妈妈,我必须亲眼看到才行。”贺小慈通红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池静娴抚摸着女儿的脑袋,语气轻柔:“放心,你爸爸肯定会让你亲眼看到的。”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后,贺启明额头冒汗地跑了回来。 手里还拎着一只死老鼠。 贺小慈看见那只死老鼠后,竟然没有害怕,反而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池静娴见丈夫累的气喘吁吁的模样,她赶忙掏出手帕,走上前,一边替丈夫擦着额头汗水,一边埋怨道:“你看看你,都把孩子惯坏了。” 贺启明听着妻子的温声细语,眼神温柔道:“一只小老鼠而已,只要小慈晚上能睡个好觉,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你呀~”池静娴嗔怪一声,好似拿这样的丈夫毫无办法。 贺小慈得偿所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着了。 见孩子睡着了,贺启明把手中的老鼠拿到外面去丢掉,洗完手回来时,看见妻子正站在病房门口等着他。 贺启明加快脚下的步伐,走到池静娴面前,轻声问道:“怎么站在这里了?” “启明。”池静娴的声音中好似含了无尽的委屈与无奈: “我思来想去,小慈这次受惊的事情就算了吧。我们刚转过来,这里的一切对我们来说非常陌生,苏营长他闺女不仅有周副军长护住,如今还有郑师长这座靠山,你在部队里还没有站稳脚跟,我们不能因小失大。我以后让小慈远离那三个孩子不就行了?” 贺启明的眼眸冷了冷,看着妻子委曲求全的模样,连句反驳的话都不舍的说,答应道:“好,都听你的。” 至于他内心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池静娴见丈夫答应了,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牵起贺启明的手,柔声道:“我们进房间看看小慈吧。” 贺启明赶忙抬头往四周望去,见走廊里没有几个人,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甜蜜动作,他主动握住妻子柔软的小手,两人往病房内走去。 贺小慈是第二天出的院,贺启明请了两天假,待在家里照顾妻女。 到了第三天,池静娴提议到郑师长家拜访拜访。 因着郑师长在外面辛苦了一年多,部队上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期,让他休息好了再去上班。 贺启明进入部队后,见过了除郑师长之外的所有领导,对于妻子的建议,他也痛快地答应了。 吃过早饭后,一家三口便提着礼品上门拜访。 正在郑舅舅家玩的苏沫浅与周贺然,两人坐在小凳子上,手肘撑着膝盖,双手托腮,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警卫员王伯伯手巧地编着鸟笼子。 郑和平也坐在一旁,拿着镰刀削着竹子。 第270章 浅浅,谁来了? 郑和平也没想到,小四那个臭小子,竟然还给他找活干。 好端端的,非得送给他一只百灵鸟,小四还大言不惭地说每天来送鸟食。 昨天一天,也就是早上送来过一次,抓来的三只小青虫,都不够百灵鸟塞牙缝的。 饿的小鸟直叫唤,小四那孩子还非得说小鸟吃撑了,撑得直唱歌...... 等小四走了,他又给小鸟喂了些别的。 这只百灵鸟确实漂亮,他可以先养一阵子,等孩子们新鲜够了,渐渐地忘了它后,再放飞吧。 但不管养几天,总不能一直用根麻绳拴着小鸟的腿吧,扑扑楞楞的,看着也怪闹心。 郑和平让警卫员去西边山脚下找了些竹子回来,大小编个笼子,小鸟放到笼子里也好看。 正在几人说笑间,院门被人拍响了。 苏沫浅见舅舅跟王伯伯手里都忙着,她起身道:“我去看看谁来了。” 已经刮了胡子,又剪短了头发的郑和平笑呵呵道:“好,你去看看吧。” 苏沫浅快步跑到院门口,随着‘吱呀’一声,一扇大门被她轻轻打开。 当看见门外的三人时,她神情微怔,实在没想到竟然是贺团长一家。 此刻抱着孩子的贺启明,更没想到开门的是苏营长的闺女。 “浅浅,谁来了?”郑和平的声音从院内传过来。 “舅舅,是贺团长一家。”苏沫浅再次喊道:“舅舅,让他们进来吗?” “你把他们领进来吧,我看看是哪个娃娃胆子小啊~”郑和平的这句话,明明白白地告诉贺启明一家子,浅浅可是这个家的小主人。 关于前天的事情,小四来送礼物的时候,早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 新来的这位贺团长的闺女,胆子小,但心眼可不少。 站在门口的贺启明与池静娴相视一眼,有些进退两难,听师长这语气,明显不太欢迎他们。 贺小慈搂着爸爸的脖子又紧了紧,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害怕,但眼前这个叫什么浅浅的,她更加讨厌了。 可是妈妈说,如果想跟另外两个小男孩玩,必须先跟这个浅浅搞好关系。 如果她俩成为好朋友,另外两个自然也会成为她的好朋友,到那个时候,再孤立这个浅浅,那就好办多了。 可是她不想讨好这个浅浅,何况她爸爸只是一名营长,怎么比得过她的团长爸爸。 但妈妈说,这个浅浅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之前可以不当一回事,但现在不行了,她背后有依仗,都比爸爸厉害。 她真的好为难,也真的不想讨好这个讨厌鬼,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抢走她的依靠,让她什么也没有。 贺小慈想着这些的时候,还朝着苏沫浅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苏沫浅眼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往院内走去。 贺小慈见苏沫浅没有回应她,还不高兴地嘟了嘟嘴,真是没礼貌。 贺启明朝着妻子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池静娴,一切都有他在,不必担心。 池静娴微微一笑,两人也抬脚往院内走去。 回到院内,苏沫浅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郑和平抬了抬眸,瞥了眼一家三口,手里的动作没停,吩咐警卫员道:“国梁,去搬两个凳子来,让贺团长跟他爱人坐下。” 贺启明态度谦卑,客气道:“不用麻烦,我们就是过来拜访拜访师长,您现在手头还忙着,我们站一会就走。” 池静娴也面带微笑:“郑师长,叨扰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礼品搁置到那张空了的凳子上,“师长,我家国梁刚调过来,一切还不熟悉,还希望师长多提点提点。” 郑和平停下手里的动作,眉头微皱道: “话不能这么说,我跟你们是前后脚到的家属院,我的情况比你们也好不了多少,都得重新熟悉。”郑和平将那些话挡回去后,眼神又落在贺启明怀里的孩子身上,问了句:“是这孩子连只老鼠都怕?” 贺启明尴尬一笑:“这孩子打小就小胆,受惊后又容易生病,等孩子长大些就好了。” 郑和平一脸的不赞同,用长辈开导晚辈的口吻道: “哪能等着长大,胆子是练出来的。我们家浅浅两岁的时候,就开始抓着老鼠玩;两岁半的时候,就把一条小蛇缠在手腕里,还高兴地喊着凉快,就连路过的刺猬,她也不嫌扎脚地上去踢一踢......” 郑和平每说一句话,贺小慈抱着她爸爸脖子的小手就紧一分,直到郑和平说完,贺小慈勒的她爸爸都呼吸不畅了,无奈之下,贺启明只好扒拉开女儿的小手。 郑和平说话的时候,眼神余光还观察着池静娴。 苏沫浅看着被吓的眼泪汪汪的贺小慈,满眼笑意。 郑和平最后还好言相劝道:“贺团长,孩子的胆量是练出来的,并不是随着年龄而增长的,这胆量啊,跟年龄无关。” 贺启明硬着头皮接话道:“师长言之有理,等回去后,我会让孩子好好练练胆量。”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一道喊声。 “浅浅,浅浅~” 郑和平呵笑一声:“今天我这小院,还挺忙的。” 贺启明见又有人来了,他赶忙道:“师长,那我们先回去了。” 王国梁刚放下两把椅子,便听见他们要走了,他真想转身再把椅子放回去。 当接收到师长的眼神时,瞬间明白了师长的意思,他拿起凳子上的礼品,追了上去。 来到院门外时,直接把他们带来的网兜,原封不动地塞回到了贺启明的怀里。 压根没有给贺启明拒绝的机会。 站在门口的李月,没想到会碰到这一幕,她神色尴尬地笑了笑,跟着王国梁走进院内。 等院门外只剩下贺家人时,贺启明看眼怀里眼泪汪汪的女儿,心疼道: “小慈放心,爸爸不会让你遭那个罪的。胆子小怎么了,以后爸爸保护你。” 贺小慈终于憋不住地趴在爸爸的肩窝处,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贺启敏怀里还拿着礼品,不方便哄女儿,看向身旁的妻子,见她一直低着脑袋,双拳紧握,关心道:“静娴,你怎么了?” 池静娴听见喊声,缓缓抬起头,浅浅一笑:“没什么,刚才见师长的时候,我就是有些紧张。” 贺启明松了一口气,宽慰道:“没事就好,师长是有些威严,但他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没什么可怕的。” “我知道,下次见了他就不害怕了。” 池静娴主动从贺启明怀里接过礼品,跟在丈夫的身后回家了。 第271章 郑师长的疑心 苏沫浅见李月满脸堆笑地走进来,眉头微蹙。 李月今天不对劲。 脸上的违和感太强烈。 李月走进院子,先是跟郑和平微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向苏沫浅,语气熟稔道: “浅浅,昨天我跟你爸爸商量好了,明天带你去趟供销社买身衣服,明日一早正好有去市区的班车。” 苏沫浅摇了摇头,拒绝道:“我不需要衣服,我已经有衣服穿了。” “明天你爸爸休息,他也去,不是只有阿姨一个人。”李月试图打破苏沫浅的戒心。 周贺然板着小脸道:“李阿姨,浅浅妹妹的衣服是新做的,如果苏叔叔非得给浅浅妹妹买衣服,不如直接把钱票给浅浅妹妹,等哪天去市区的时候,我们再去买。” 郑和平放下手中的活,爽快道:“不用等哪天了,明天我们就去。我明天正好去市区买东西,坐我的车,也不用去挤班车了。” 李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师长也去? 那怎么能行! 李月微笑着劝阻:“师长,您整天日理万机,不用特意陪着浅浅去这趟,我跟俊峰两个人陪着孩子就行了,您忙您的!” “谁说我忙了?!”郑和平眼神不悦道:“我还在休假,你不知道?” 李月讪讪一笑,她还真不知道,等她还想找补点什么时, 郑和平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你回去告诉苏俊峰那小子,让他多准备些钱票,我觉得浅丫头的棉衣也该安排上了。” 李月气闷地咬了咬牙,这跟她预期的怎么不一样。 带着三哥已经很冒险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师长跟着,根本没有胜算。 苏沫浅见李月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笑眯眯地开口道:“李阿姨,明天吃完早饭后,你跟爸爸一起来舅舅家吧?我和舅舅跟你们一起去。” 郑和平见李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皱着眉头问道: “李同志,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我是孩子的舅舅,浅浅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若论照顾孩子,你们谁也比不过我,就连苏俊峰那小子也得甘拜下风。” 细听之下,语气里含着满满的讥讽。 李月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她赶忙摆手道:“不,不是......” “既然不是,那明天吃完早饭,你们过来吧。” 李月走出院子时,都快把牙咬碎了。 郑师长这一掺和,她得回去好好合计合计,明天还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李月又回头看了一眼郑师长的院子,气恼地转身,一脸愤愤然地回家了。 等李月离开,苏沫浅盯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道: “舅舅,今天李月很反常,她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郑和平轻笑一声:“老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管她是人是鬼,明天我们自有分晓。” “郑舅舅,明天我能去吗?”周贺然眼神期待地问道,其实他更多的是担心浅浅妹妹,他认为多一双眼睛,也算给浅浅妹妹多一层保障。 郑和平笑着问了句:“如果你明天去,你是想让坐在后排的浅浅她爸爸抱着你呢,还是让李月抱着你呢?” 周贺然摇了摇头,他不喜欢这两个人,也不想让他们抱着。 “郑舅舅,我自己能坐稳的。” 郑和平哈哈一笑:“我相信你能坐稳,但我不相信你王伯伯开车的速度。” 王国梁脸色不自然道:“师长,现在路况好了,我开车也像从前那样稳了。” 他一想到在支援建设的时候,战士们争分夺秒,他们个个恨不得拿卡车当飞机来开,现在这不是回来了,他不会把车开的那么快,更不会把油门踩到底了。 苏沫浅软糯着声音提醒道: “贺然哥哥,你明天还要教小四算术呢,如果我们都去市区了,小四找不到我们,可能会......”苏沫浅顿了顿,她想说会哭,但这不太符合小四的风格,如果小四找不到贺然哥哥,她觉得小四可能会开心到不行,对他来说终于不用做头疼的算术题了。 思量了半天,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继续道:“他可能会落下功课。” 周贺然:“......” 他不知道上幼儿园的小四,会落下什么功课,既然浅浅妹妹让他留下,那他就留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周贺然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浅浅妹妹,你明天一定跟着郑舅舅,哪里也不要去。” 苏沫浅眉眼弯弯地应着:“放心吧贺然哥哥。” 郑和平见两个孩子关系这么好,他也很高兴。 如果有更多的人来关心疼爱浅丫头,郑和平比谁都开心,他希望浅丫头从小也是在爱的包围中成长,能够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长大,他们也力所能及地填补孩子心中那块缺失的母爱。 以及,从未体会过的父爱。 提到苏俊峰,郑和平的眼底微冷。 苏俊峰的所作所为,他也听慕白在电话里讲过。 作为一名父亲,他确实不够格。 作为一名丈夫,能在亡妻尸骨未寒的时候,这么快续了弦,令人不耻。 况且女方还是好兄弟的妻子。 郑和平甚至怀疑这两人在赵大牛活着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有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不会乱说。 苏俊峰单凭一句青梅竹马的情谊,把两人的关系变的合情合理,又寻了个照顾孩子的由头,两人快速地领了结婚证。 苏俊峰如果真有那个照顾孩子的心,浅浅小小年纪也不会去争取那一半的工资,更不会宁愿住在周慕白那里,也不愿意回家。 苏俊峰呢,就像眼瞎了似的,对浅浅不闻不问,倒是对李月那个闺女非常上心。 这么个脑子进水的玩意,能娶上他干妹妹,真是祖坟上冒青烟。 郑和平越想越生气,替蓝卿不值,他倒要看看明天李月要做什么。 李月眼底的算计太过明显,她自以为遮掩的很好,或许骗骗其他人还行,如果想骗过他,还是太嫩了些。 除了李月之外,郑和平还想起之前来过的,那位贺团长的妻子。 她当时的表情很自然,言行举止也无可挑剔,外形柔弱,看上去就像没有一点攻击性, 但她那双眼睛可是骗不了人...... 郑和平沉思片刻,对身旁的警卫员小声吩咐道:“你去档案室一趟,询个理由,查阅查阅贺团长一家的背景资料。” 王国梁得了命令,放下手中的活,起身离开了。 第272章 夏荷的消息 中午的时候,苏茉浅与周贺然是在郑舅舅家吃的午饭。 郑和平这次回来,带了些山里的干货,还有一些风干的兔肉,鸡肉。 他还让国梁送去周家和沈家一些,也让小四解解馋,免得那孩子见到个小动物就想着烤着吃。 周母也借着这次机会,给郑和平送来了一些细粮,方便浅浅以后在这边吃,对于粮食的来源,周母在郑和平耳边嘀咕了几句。 郑和平听完后,眼底潮湿,他知道蓝卿聪慧,目光长远,即便他也没想到蓝卿会为浅浅准备这么全面。 那个藏在深山里的基地,或许也是她与浅浅最后的退路。 只要有食物, 只要活下去, 才会为司家报仇雪恨。 可是蓝卿她却...... 郑和平抹掉眼角的泪水,看向不远处,正跟周贺然有说有笑的小丫头,他暗暗发誓,只要他郑和平活在这世上一天,他都要护着孩子平安长大。 那些隐藏在暗处,又觊觎司家药方的人,或者对小丫头不怀好意的人,只要他们敢冒头,他会一个个地揪出来,斩草除根。 中午的饭是郑和平亲自掌勺,为了不让灶房里的肉香四处飘散,郑和平与王国梁把窗户关的紧紧的。 即便如此,还有丝丝缕缕的香气飘了出去,那些鼻子尖的,还闻着味找了过来。 当发现是刚回来的师长家时,又狠狠地吸了两口香气后,灰溜溜地离开了。 郑师长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谁敢去敲他家的门。 如果把师长惹急了,他可是真敢拿着枪崩你脑袋的人。 想到师长刚从偏远地方回来,带回来几只猎物也情有可原,就是馋死他们这些闻到香味的人了。 郑和平煮菜时,坐在灶前烧着火的王国梁,把贺团长一家的情况小声地汇报了一遍。 贺团长与他妻子池静娴都是来自沪市,女儿贺小慈今年六岁。 贺家早期是做布匹生意的,战争时,家里遭难,亲人死后,贺启明参了军。 池静娴家里做香料生意,前期家境也不错,后来家道中落,她父亲死后,母亲带着她改嫁了,嫁过去的那户人家是面粉厂的工人。 王国梁还特意打电话到面粉厂打听过这个人,面粉厂的人说,池静娴的母亲两年前就病死了,她继父现在又娶了一个。 面粉厂的人说,池静娴嫁出去后,从来没有回去过。 郑和平听完后,问了句:“贺团长跟他妻子是怎么认识的?” 王国梁回忆了结婚报告上的内容,轻声道: “贺团长去沪市那边出任务时受了伤,就在他命悬一线时,是池静娴的出现,救了他一命。” “哟呵,这还是救命之恩呢。”郑和平打趣道:“以前那戏台上不是唱着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吗?” “师长,何止是以身相许,还有......鹣鲽情深,琴瑟和鸣呢。” 郑和平冷哼一声,瞪了王国梁一眼,语气不满道:“不许跟老子拽那些文绉绉的词,老子听不懂!” 王国梁笑呵呵道:“哪里是我拽的,这还是档案科的小同志多教了我几遍,我才记住了,我这不是回来汇报情况嘛。” 郑和平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王国梁笑着解释: “意思就是两人感情很好,好到连档案室的小同志都夸上几句。小同志说他们向对方军区核对一些信息时,东北军区那边的同志夸奖的。” “他们还说,贺团长是部队里出了名的疼媳妇,只要他不出任务,连顿饭都不舍得让媳妇去做。疼闺女也是出了名的,舍不得让闺女受一点委屈。” 郑和平讥笑一声:“他舍不得让自己闺女受委屈,是不是把委屈都让别人家的孩子受了。” 如果浅丫头现在跟着苏俊峰,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贺团长的闺女,他今天也见了,只瞥一眼,就知道是个心术不正的孩子,心眼倒是不少,但是都没用到正道上。 对于贺团长一家的情况,郑和平心里有数了,既然东北军区那边都做过背调,至少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其他,他得亲自盯着了。 等饭菜做好了,他招呼着两个孩子洗手吃饭。 饭菜很香,分量又大。 苏沫浅吃的肚圆,周贺然也不好意思地打了个饱嗝。 郑和平见孩子们爱吃他做的饭菜,发自内心的高兴。 尤其是看着孩子们吃饭很香的模样,也是一种满足。 郑和平吃饱后,最后一个吃饱的王国梁将余下的菜汤都打扫干净。 这顿饭吃的温馨又愉快。 周父过来的时候,桌子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 见到周父进来,郑和平起身敬了个军礼。 周父笑着道:“和平,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快坐快坐。” 王国梁忙着去泡茶。 两个孩子看到周爷爷,也开心地喊着爷爷。 几人落座后,周父看了眼浅丫头,又看向郑和平,眼神凝重道: “和平,我接下来说的这件事,希望你听完后,不要着急。” 郑和平下意识地坐直身子,手指微拢,试探地问道:“周副军长说的是浅浅妈妈的事吗?” “你知道了?”周父眼神诧异地问向苏茉浅,原来小丫头已经告诉和平了。 苏沫浅点了点小脑袋,语气认真道:“周爷爷,我已经告诉舅舅了,舅舅也是我和妈妈的家人,应该告诉他的。” “好孩子,你说的对。”周父面容和蔼道。 郑和平突然听到孩子这么一句话,眼角微红,嘴角带笑,心里更是暖融融的。 ‘家人’这两个字,真好听。 周父在浅丫头与郑和平期待的眼神下,缓缓开口道: “忠叔今天上午给我打过电话,昨天晚上夏荷抵达的东明市,经过确认,叶医生的那条水滴吊坠一直随身携带着。但是,据夏荷回忆......” 周父顿了顿,有些不忍心打碎孩子眼中的希望,叹了一口气,继续道: “夏荷回忆了当年的情况,她说你妈妈生还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水滴吊坠的出现,或许是有人故意为之。” 周父看着两人渐渐黯淡的眼神,安慰了一句:“这件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一切皆有可能。” 第273章 来去匆匆的小四 客厅内突然安静下来,沉默半晌,郑和平缓缓开口道: “不管这事最终结果如何,我们都得查个彻底。” 周父点了点头:“我在前两天就把这事汇报给了周军长,军长听闻后很重视,早就派出一小队人去东部沿海那边暗查了。” 苏沫浅眼神诧异:“周爷爷,部队上已经派人去查了?” “是啊,如果那边查到任何消息,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汇报过来。” 周父也是担心浅丫头心事太重,所以没给她提,其实司怀忠来的那一天,他就去找军长商议此事,当天下午,军长便安排人出发了,如果司家女儿还真的活着,他们的人也能在第一时间解救出来。 周父又看向一向急脾气的郑和平,语气略有严肃:“和平,我们先等消息,照看好浅浅,她比你还着急。” 他真担心老郑再一个急脾气上来,不管不顾地跑去东部沿海。如果找到人还好,万一找不到,再中了别人的圈套怎么办,他提一嘴浅浅,也是希望老郑面对此事时沉着冷静。 郑和平压下心中的焦急,眼神沉重道:“我明白。” 周副军长的言外之意,他也懂,他是脾气急了些,但也不会乱来的。 周父见郑和平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又聊了几句后,这才起身离开。 客厅内又陷入一阵沉默。 直到院外传来一道欢快的喊声,打碎了室内的片刻安静。 郑和平敛去眼底的沉痛,劝慰苏沫浅:“浅浅,只要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不管你妈妈在哪里,她知道后,都会十分开心。” 苏沫浅小脸凝重道:“我知道的舅舅,我会平安长大,让妈妈放心的。” 院外欢快的声音再次响起:“郑舅舅,郑舅舅,我给小鸟送午饭来了。” 半分钟后, “郑舅舅,我给小鸟喂完饭了,今天是两只大青虫。” “郑舅舅,你别再喂小鸟了,省的再撑死了......” “郑舅舅,我得去上学了,快来不及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渐渐地跑远了。 坐在客厅内还没起身的几人:“......” 王国梁忍不住地笑出声:“小四是专门来给小鸟送午饭的?” “可不是,就像一阵风似的又刮走了。”郑和平好笑道:“还不错,还记得小鸟没吃饭呢。” 来去匆匆的小四,缓解了客厅内沉闷的气氛,大家的话题也不再沉重,渐渐地转移到了贺团长一家人身上。 说着同样话题的还有李月,她把今天上午见到的事情,说给了苏俊峰听。 说到最后,她撇了撇嘴道: “人家郑师长压根不接这一茬,那礼品又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了。” 李月想到那些礼品心头火热,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网兜里有麦乳精,好像也有罐头,还有桃酥......多难得的好东西啊,师长怎么不留下呢, 听说贺团长是从东北那边调过来的,那边饥荒好像轻一些,他们手里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 李月虽然眼热,但不敢打团长一家的主意。 苏俊峰没有接话,他则想另外一件事。 他闺女可是叫郑师长一声舅舅,贺团长会不会看在郑师长的面子上,不再处处跟他作对。 想到李月今天去郑师长家的目的,苏俊峰问道:“浅浅明天去不去市区?” 他坐在这里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小月说到重点上。 李月脸色沉了沉,依旧柔声道:“浅浅明天去市区,不过......” “不过什么?”苏俊峰蹙着眉问道。 李月一脸为难:“不过,郑师长也要去。郑师长还让我给你带话,多准备些钱票,孩子冬天的衣服也该安排上了。” “现在才几月,就要准备冬天的衣服了?”苏俊峰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李月:“你以前给甜甜也是这么早就备下的?” 听到三哥提甜甜,李月心中不快,但面上不显,她状似思考了片刻,摇了摇头道: “确实没有这么早。” “等明天再说吧,我们也带足了钱票,免得让师长看了笑话。” “三哥,这个月的工资领出来了?”其实李月更想问,有没有被扣去一半。 苏俊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领出来了,除了给浅浅的,还有医院划走了一部分,现在手里......” “医院为什么划走?”李月的声音有些尖锐。 苏俊峰眼神幽冷道:“你提前支取了半年的工资给你弟弟娶媳妇,医院那边找到我,让我补上这个缺口。” 李月因为愤怒,瞪着大眼,她张了张嘴,但理亏的她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以前是她太蠢了。 但以后不会了。 她见三哥脸色不好,赶忙保证道:“三哥,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我娘那样待我,我怎么还会再给他们钱。” 苏俊峰讥笑一声:“你想给,我们也没有啊。” “三哥。”李月神色有些犹豫。 “什么事,说吧。” 李月凑近苏俊峰,双手挽上男人的胳膊,眉眼含着自以为勾人的风情,软着声音说道:“三哥,其实我们家不缺钱的。” 如果在以前,苏俊峰看到李月含情脉脉,又娇柔妩媚的模样,肯定会心痒难耐,但现在嘛...... 他看着脸颊消瘦,肤色暗黄,还有一脸抓痕又结痂的李月,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这跟以前那个白嫩又圆润的李月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苏俊峰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眼神疑惑道:“我们家怎么不缺钱了?” 瞧见三哥的动作,李月的眼神微凝,当看见三哥伸手去取桌子上的茶缸子时,她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散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三哥,难道你忘记了,你不是说过,浅浅妈妈留下了......” 李月早就想问三哥这件事了,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她得问个清楚,三哥可是答应过她,让她保管的。 苏俊峰打断了李月接下去的话:“小月,这事你就当我没有提过吧,浅浅妈妈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李月的声音突然拔高道:“怎么会这样?东西呢?” 三哥可是说过,有不少金条呢。 苏俊峰神情不耐,语气烦躁:“我怎么知道东西呢,我找过去的时候,箱子都是空的!” 李月眼神紧紧地盯着苏俊峰,她想知道三哥说的是真是假。 第274章 一起出发去市区 李月见三哥不像撒谎的样子,心里有些着急。 那可是金条啊,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她这些日子以来,之所以这么沉稳,那是因为他们有那些宝贝,那些金条就是他们的底气。 现在三哥竟然说没有了...... 李月眼神愤愤,真没想到那个狐狸精还留了一手。 忽然想到三哥之前问的夏荷,她忽然明白三哥为什么这么问了。 那个夏荷她猛然想起来了,在医院里她还见过那个人。 那个时候三哥出任务受伤住院,夏荷也在军区医院里住院。 她还听其他的护士提过一句,那个夏荷是市区医院的护士,怎么跑到这里来住院,也不知得了什么大病。 “三哥,我知道夏荷是谁了。” 苏俊峰原本烦躁的心情,听见李月这句话,顿时来了精神:“她是谁?” “她是市区医院里的一名护士。” 苏俊峰眼神激动道:“那正好,明天我们去找她一趟,我们也可以带着浅浅一起去。” 他觉得带着孩子去也不错,说不定夏荷看到浅浅后,会说点什么。 李月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想到明天的安排,她在心中又思量了一遍,觉得成功的机会也不是完全没有。 次日一早,两人吃过早饭,直接去郑师长家了。 苏沫浅一大早跑完步,又扎完马步,吃完早饭来到郑舅舅家的时候,一进院子便看见了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渣爹与李月。 “浅浅。”苏俊峰面色温和地喊了一声自己闺女。 看着女儿越来越白嫩的小脸,还有她那张像极了叶蓝卿的精致脸蛋,苏俊峰的神色有些恍惚。 现在女儿清冷冷的小模样,简直跟她妈妈一模一样。 让他有一种面对叶蓝卿的错觉。 这种错觉的产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让他不自觉地在孩子面前,矮了半分。 李月瞥见三哥这副模样,黑沉着脸色在三哥手臂上狠狠拧了一把,她最瞧不上三哥这副上赶着的自卑样了,小贱蹄子可是三哥的闺女,至于这样小心吗,打一顿都不为过。 苏俊峰感到手臂上一疼,眼神不悦地看向身旁人。 他不知道李月这是又在发什么疯,在师长家里,连点脸面都不给他留。 这样的小月,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苏沫浅没理会他们,高高兴兴地跑去客厅,边跑边喊道:“舅舅。” 李月气哼一声,小声对苏俊峰嘀咕道:“看见没有,亲爸爸不喊,喊一个外人,还叫得这么亲热。” 苏俊峰瞪了一眼李月,小声斥责道:“闭嘴吧你。” 小月简直不可理喻,浅浅得了师长的欢心,不就是变相地帮助她这个爸爸。 女人的眼光怎么就这么短浅呢。 苏沫浅没有理会身后两人的嘀咕声。 坐在客厅的郑和平听见浅浅的喊声,他急忙站起身,又拽了拽衣角,直到衣服平整,这才笑眯眯地往外客厅外走去。 郑和平今天换了一身黑色的中山装,也是他唯一一件没有打补丁的衣服,之前一直压箱底,现在又有机会拿出来穿一次。 苏沫浅见到舅舅时眼前一亮,舅舅本就长的魁梧高大,这身衣服又板板正正,脸上的晒伤也养回来了许多,面带微笑的舅舅,一身威严的气势,像极了走到基层体察民情的老干部。 她笑弯了眼睛,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舅舅,这身衣服真好看,让舅舅又换了个气势。” 郑和平笑声爽朗,边笑,边问道:“舅舅还有好几种气势?” “那当然了,现在的舅舅,又换成了和蔼可亲的舅舅,不管是哪种气势的舅舅,我都喜欢。” 一个可爱的小团子,奶声奶气地跟他讲着气势,还说喜欢,惹得郑和平开怀大笑,这比他拿到勋章还高兴。 他的浅丫头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 如果没有院子里那两个碍眼的东西,他会更开心。 苏俊峰见到郑师长时,急忙敬了一礼,喊了句:“师长好。” 郑和平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他又笑呵呵地将浅丫头抱起来,看向苏俊峰道:“人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李月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合着他们站在院子里等了这么久,都是在等这个小贱蹄子。 真是好大的架子。 早知道,他们就晚过来一会了。 李月压下心中的不快,看了眼苏俊峰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几人坐上了吉普车。 郑和平抱着苏沫浅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李月与苏俊峰坐在后排。 苏俊峰见师长抱着浅浅,他主动开口道:“师长,让浅浅坐在后面吧,我抱着她。” 郑师长头也不回地应了句:“浅浅坐在后面晕车。” 苏俊峰:“......” 他真想抽自己嘴巴子几下,怎么把郑师长是怎么跟周慕白抢浅浅的事忘记了,两人当初争抢着抱着孩子时,完全没考虑过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受,现在更别提了。 李月直接把头扭向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但心里已经复盘今天的安排,想到最后,内心既激动又兴奋,说不定过了今天,再也见不到这个碍眼的小贱蹄子了。 一路上,郑和平与苏沫浅在前面有说有笑。 苏俊峰与李月坐在后面一言不发。 苏俊峰是觉得没什么话可说,也顺便听听闺女跟师长都聊些什么。 坐在一旁的李月,她是根本张不开嘴,脸色惨白,胃里翻腾的厉害,她真怕自己一张口就吐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师长的警卫员开车竟然这么不稳。 车速一会快,一会慢的。 慢的时候,路况还不好,颠簸的她很难受。 李月看了眼身旁的苏俊峰,见三哥好似没受什么影响。 至于前面副驾驶上的两人,更是一点事 也没有,有说有笑的还挺开心。 怎么就唯独她一个人这么难受。 当吉普车行驶到市区时,李月紧急叫停,她要吐了。 车子一停下,李月急忙下车,迅速跑到路边,弯着腰狂吐起来。 王国梁看着吐的天昏地暗的李月,眼神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师长:“我开的这么慢,她怎么还吐成那样?” 郑和平爽朗一笑:“跟以前相比是很慢。” 苏沫浅也笑着附和:“王伯伯开的车一点也不快。” 反正还达不到飞起来的程度...... 王国梁又看向后座的苏俊峰,见他脸色除了有点白外,挺好的。 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他开车的问题。 等李月吐够了,缓了一会后,这才回到车上。 苏沫浅眼神奇怪地瞥了眼渣爹,他竟然没下车去照顾吐的稀里哗啦的李月。 他以前不是最宝贝李月了? 等李月坐好,苏俊峰一脸关心地问道:“小月,你还好吧?” 李月一句话也不想说地摇了摇头。 郑和平见他们没事了,直接让王国梁开车去供销社,现在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要赶在吃午饭前,得给浅丫头买完衣服。 与此同时,距离供销社不远处的公共厕所旁,有一位围着黄色头巾的老妇人,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断地四处张望,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还没来呢。” 第275章 肉疼的渣爹 吉普车停在了供销社门口。 郑和平抱着浅丫头率先下车,往供销社内走去。 李月惨白着脸色,打开车门,头晕目眩地走下车,脚下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深一步,浅一步。 苏俊峰见状,三两步走上前,搀扶住李月的胳膊,语气担忧地问道: “怎么晕车晕的这么厉害?” 苏俊峰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王国梁,这位王同志开车的速度确实有点快,就连他也感觉有点不适。 李月忍受着胃里的翻滚,有气无力道:“三哥,我想喝口水。” “喝口水?”苏俊峰有些犯难地四下查看,他去哪里给小月弄水喝。 供销社内人头攒动,售货员都在忙碌着,如果上前跟她们要口水喝,人家肯定不搭理。 苏俊峰只好把目光放到供销社的后院方向。 他见李月脸色苍白的厉害,留下一句等着,便急匆匆地去找水了。 李月站在供销社门前,忍着身体的不适,用眼神寻找着,看见她要找的人后,便收回了视线。 不多时,苏俊峰便端着一个茶缸子回来了。 “小月,快喝口水吧。” 李月看着递到眼前的半茶缸水,一脸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三哥。” 苏俊峰压下眼底的不耐,催促道:“快喝吧,喝完了我们还得去找师长他们。” 李月盯着苏俊峰的眼睛凝视了片刻,接过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 井水很凉,喝完水的李月,觉得整个身体就像泡进了冰水里似的,透心凉。 也像极了三哥此时对她的态度,不似从前的暖心温柔。 李月心中酸涩的厉害,她能感受到三哥对她的爱意正在慢慢变淡。 可是她心中的苦,三哥又能体会多少? 苏俊峰可没工夫站在这里悲春伤秋,他见李月喝完水了,又迅速将茶缸子还回去。 站在供销社内,一直观察着李月和苏俊峰的王国梁,见他们两人走进来,他这才转身往师长那边走去。 市区的供销社只有一层,售卖布匹衣服的地方都在一个区域。 李月和苏俊峰又不是第一次来,也不用特意询问,直接找了过来。 郑和平见苏俊峰这么晚才过来,也没说什么,直接伸手指着几种颜色的布匹说道: “你来晚了,我跟浅丫头已经选好了几种颜色,我们就买这些布吧,成衣就算了,没有合适的。” 郑和平知道,想多买,人家售货员也不卖,现在资源紧张,每人每年都是有定额限制。尤其是今年缩减的厉害。 东明市这边每个人每年只有三尺的量。 他是把几个大人的量,都给到孩子身上了。 郑和平想到的事情,苏俊峰自然也清楚,他心里还悄悄松了一口气。 幸好有限制,要不然,他兜里的钱票都不够。 即便这样,他的布票还是不够用。 最后还是郑和平补上了两张布票,才结完账。 苏俊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觉得在师长面前羞愧难当。 以前他都是把布票寄回老家,浅浅的穿戴都是她妈妈管的,他基本不操心这些,还以为手中的布票足够用了,今天竟然丢了这么大个脸。 但也有些心疼那些钱票,他觉得一个小孩子穿一身衣服就够了,谁家不是老大不穿了给老二,老二穿不下了给老三,缝缝补补又能给老四接着穿。 浅浅买这么多,有些浪费了。 可是师长都拿出布票来了,他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李月垂着眉眼,遮住眼中的狠毒,心中暗骂,一个小贱蹄子配穿这些新衣服吗? 苏沫浅看了眼肉疼的渣爹,低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的李月,笑容灿烂,只要他们不舒心,她就开心了。 郑舅舅刚才说了,趁着渣爹与李月没孩子的时候,能多薅些就多薅些,免得以后渣爹有其他孩子了,她连个布丝儿都捞不着。 苏沫浅认为舅舅说的很有道理,但舅舅不知道,渣爹永远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 买完布,郑和平抱着苏沫浅又去了糖果罐头那边看了看。 这边区域的东西不多,郑和平让苏俊峰挤进人群抢了一瓶罐头。 然后又领着苏俊峰去学习用品区逛一圈,这个区域最小,几乎没人光顾。 在郑和平的要求下,苏俊峰又给闺女买了铅笔书本。 苏俊峰现在不止是肉疼了,简直是心在滴血。 养个孩子,怎么这么费钱。 什么都买。 李月跟在身后,一言不发,但她那张几乎能滴出墨的黑沉脸色,也彰显了她此时的心情。 苏沫浅与舅舅逛得很开心。 两人在前面有说有笑,王国梁还在一旁出着主意,一会问问这个缺不缺,那个该不该买。 跟在后面的苏俊峰一脸的欲言又止。 直到苏沫浅提出要去趟厕所。 李月听到后眼眸微闪,但她站着没动。 郑和平的眼神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李月,他笑呵呵道:“那舅舅在厕所外面等你。” 还不得苏沫浅答应,苏俊峰赶忙开口:“哪里还用得着师长抱着孩子过去。”他回头看向李月:“小月,你抱着浅浅过去吧,她一个人太小,别再被其他人挤到了。” 苏俊峰就差说这么个小孩,再不小心掉进茅坑里,怎么办。 李月一脸的不情不愿:“好吧。” 苏沫浅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郑和平怎么会放心浅丫头一个人跑过去,他抱着苏沫浅来到供销社外的公共厕所前,这才把苏沫浅放下,小声叮嘱道:“快去快回。” 苏茉浅小声答应着,很快跑去了厕所。 跟着一起过来的苏俊峰,眼神不悦地看向身旁的李月,语气强硬道:“你也进去,看好浅浅。” 郑和平立即开口阻止:“不用去了,浅浅马上就出来。” 在郑和平看来,让李月跟浅浅单独待在一起,危险性更大。 郑和平见李月站着没动,他又给王国梁递了个眼色,让他去厕所后面守着,他虽然不知道李月打的什么盘算,但他不能为了知道个结果,再让浅丫头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此时捏着鼻子,上完厕所的苏沫浅,只想赶快离开这个臭气熏天的厕所。 她瞥了眼那道强烈又火热的视线,还不等她跑出去,小身体如同她预测般的被人抱了起来。 这个人是看见她独自进入厕所后,从另外一个方向走进的厕所。 第276章 浅浅怎么还没出来? 苏沫浅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位围着黄色头巾的老妇人。 老妇人皮肤黝黑,三角眼,眼尾下垂,牙齿泛黄,满脸的褶皱,双手有厚厚的老茧,应是常年劳作所致。 苏沫浅打量老妇人时,老妇人也打量着苏沫浅,她看着怀中精致的女娃娃,双眼泛着精光,心里再三确认:没错,没错,就是这个孩子,不管是定好的大致时间,还是孩子的年龄都对得上,不得不说这个女娃娃长得可真是好看。 因为太过兴奋激动,她颤抖着另一只手,赶忙去衣兜里掏抹了迷药的手帕,只要把孩子迷晕,再装进尼龙袋子里,背回乡下,这孩子以后就是他们家的了。 苏沫浅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在老妇人的眼睛上按了一下,疑惑地问道:“老太婆,你认识我?” 老妇人嘿嘿一笑:“以后就认识了。”随即又夸赞道:“嗯......不错,确实长得好看。” 她越看越满意,乐滋滋地想着真是捡到了个大便宜啊,她紧盯着苏沫浅的大眼睛,不知怎地,忽然感觉到头脑有些不受控制,当她想要移开眼睛时,已经来不及了,她那双浑浊的三角眼,渐渐地变得空洞起来。 在苏沫浅的一问一答中,把自己来的目的也交代了个彻底。 苏沫浅听完后,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瞳眸中渐渐染上寒霜。 她盯着老妇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几句话。 老妇人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她还在老妇人的手帕上又补了些迷药,保证这个手帕一靠近对方的鼻子,绝对会彻底昏迷过去,甚至连呼救的机会也没有。 等在厕所外的郑和平有些着急,浅丫头怎么还没出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可是一直盯着厕所门口的方向,也没见到有女同志背着个大包,或者扛着个袋子出来。 所以浅丫头这是还没出来? 李月也暗暗磨牙,那个老婆子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把人弄走,她分明看见那个人也走进厕所了,一举两得的事情,老妇人还磨叽什么。 之前不是让中间人传过话嘛,只要老太婆把孩子的头发剪短,再给她换身衣服,把孩子捂在后背上,弓着腰,拄着拐杖出来,谁能怀疑什么。 苏俊峰也沉不住气道:“小月,你进去看看。” 李月压下心中的焦急,看向郑师长,只要师长不发话,她也不会进去,她得有不在场的证明。 最后孩子失踪了,可跟她没有关系。 即便那个老婆子被抓,也不会牵连到她。 她们之间从未见过面,即便是火车上的那对年轻夫妻,也是她后来委托其他人去交涉的。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露过面。 其他的事情都是提前定好的,比如定在今天上午,大概是十一点左右,对方是名老妇人,头上裹着黄色的围巾。 李月这边也把孩子的年龄,长相都告诉了老妇人。 这也是李月为什么在供销社门口暂停一会,她得看看对方口中的那人到了没有。 而且对方还保证过,只要得到孩子,她们会立即坐火车离开,任谁也找不到,车票都买好了。 起初时,李月想着不管郑师长同不同意,她都不想去厕所里看看,但她这会也有些尿急,刚才喝水喝多了,这会憋得厉害。 李月见郑师长没反对,直接跑去厕所。 一跑进厕所,看见那个老妇人正抱着苏沫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也没顾得上说话,便急匆匆地去上厕所了。 老妇人在苏沫浅的指令下,缓缓扭头,看向李月...... 苏沫浅憋着一口气,终于跑出了厕所,看见焦急等待的郑舅舅时,敛去眼底的冷色,高兴地跑上前,声音愉快地喊道:“舅舅。” 郑和平见孩子终于出来了,松了一口气。 苏沫浅在郑舅舅面前站定,上下拍打着衣服,她要把身上的臭气拍散。 “怎么了?”郑和平一脸不解地问道,他还上下打量了孩子一眼,见身上都好好的。 苏沫浅一脸的嫌弃,声音软糯道:“厕所里好臭,我身上的衣服都熏臭了。” 郑和平被孩子的话逗的哈哈一笑,他弯腰把苏沫浅抱起来,爽朗道:“舅舅抱着你转两圈,风一吹,你身上的香味又回来了。” “舅舅,我们去那边。”苏沫浅指着远离厕所的地方。 “没问题。” 郑和平抱着苏沫浅抬脚就要离开。 苏俊峰见闺女跑出来后,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这个爸爸,他的语气里难免带了些怨气:“浅浅,你李阿姨呢?” 苏沫浅扑闪着大眼睛,满眼疑惑道:“我没看到她啊,她也去厕所了?” “你没看到她?她刚才进去找你了。” 苏沫浅眼神无辜: “我真没看到,我跑出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我嫌厕所里太臭了,也没抬头看是谁,反正那个人火急火燎地跑进厕所,她看上去很着急,就像下一刻尿到裤子里似的。” 郑和平嘴角微抽,这孩子......说谎了。 自己带大的,自己清楚。 不管浅丫头为什么说谎,反正她说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苏沫浅见渣爹想要继续等在这里,开始提要求,顺便把人支走。 “爸爸,我还缺一支铅笔呢。” 苏俊峰又转回身,蹙着眉问道:“刚才不是买了?” “这次给贺然哥哥买的,我上次借了他的一支,还没还呢。” 郑和平发话道:“俊峰,走吧,一起去给孩子选一选。” 苏沫浅的眼神又找了一圈,没看见王伯伯,便问道:“王伯伯呢。” “他去......”郑和平还没说完,看见往这边张望的王国梁,抬了抬下巴道:“他在那。” 苏沫浅朝着王国梁挥了挥手,唯恐他听不到,小手放在嘴边,捧成喇叭状,大喊道:“王伯伯,我们走了。” 王国梁听见喊声,大步走了过来,见浅浅好好的,也松了一口气。 在苏沫浅的要求下,几人又返回供销社继续挑选铅笔。 苏俊峰走进供销社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李月还没回来,微微蹙眉。 上个厕所,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去这么久。 不过,他也没多想,反正李月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等她从厕所出来,自然会找过来的。 苏俊峰见闺女这会心情很好,小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他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浅浅,我们还打算着今天去看看你妈妈的好朋友呢。” 苏沫浅与郑和平齐齐转头看向他。 苏俊峰被两道目光注视着,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缓缓道:“市区医院里的夏荷,你妈妈没跟你提起过吗?” 郑和平垂眸,遮住眼中的锐利,苏俊峰这种试探的语气,到底什么目的。 苏沫浅摇了摇头,否认道:“我妈妈没有提起过啊。”随即眼神亮晶晶地提议:“不如我们现在去市区医院见见吧,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的好朋友呢。” 苏俊峰心中一喜,这正合他意。 他又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小月怎么还没回来,真是耽误事。 苏沫浅问向渣爹:“我们现在去不去?” “去是去,但是你李阿姨还没回来。” 苏沫浅不在意道:“那我们等李阿姨回来再去吧。”话落,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她觉得有点饿了。 郑和平察觉到了浅浅的小动作,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旁边的国营饭店等吧,两边距离都挺近,我们车子不动。” 苏俊峰同意地点了点头,只要车子还在这里,李月也不会以为他们走了。 郑和平抱着苏沫浅往国营饭店的方向走去。 走出供销社时,他若有所思看了眼厕所的方向。 苏俊峰也看了眼厕所的方向,心里想着,莫不是小月刚才喝了那么多凉水,拉肚子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追上了师长与浅浅的脚步,心里还有些埋怨李月,关键时候竟耽误事。 第277章 李月不见了 国营饭店看似不远,但步行过去,也得至少二十分钟。 苏俊峰心里一直想着尽快见到夏荷,他更想知道,叶蓝卿有没有把密室里的宝贝托付给她保管。 如果托付了,那个叫夏荷的再起了歹念,不归还了怎么办。 一时之间,苏俊峰被各种猜测堵上心头,直到吃完简单的午饭,他都没想起李月怎么还没找过来。 苏沫浅磨磨蹭蹭地吃完一小块二合面馒头,又喝了一小碗飘着零星蛋花的蛋花汤。 估摸着老妇人已经坐火车离开了,这才闭嘴开始休息。 刚才小嘴一直叭叭地讲话,力图转移渣爹的注意力,话说多了,她也挺累的。 “吃饱了吗?” 郑和平笑呵呵地问道,他还掏出手帕,细心地给小丫头擦了擦嘴角,又擦了擦双手。 “舅舅,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好,如果没有想买的东西,我们这就回去吧。” 苏俊峰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要回去了? 不是还要去医院找人? 他目光移向苏沫浅,急忙开口:“浅浅,你今天还去不去见你妈妈的朋友?” 苏沫浅思考了两秒,点了点头,去市区医院打个逛也没问题,反正夏荷早就不在那里了,也正好让渣爹死了这条心。 不过,去医院之前,渣爹真的没有发现少了一个人吗? 坐在一旁的王国梁,也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纳闷地问了一句: “我们都吃完饭了,李月同志怎么还没过来,要是再不来,饭菜都卖完了,她连口汤也喝不上。” 苏俊峰神情一怔,猛然起身,匆匆说了句:“我去看看。” 话落,便跑出了国营饭店。 他直觉李月应该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他刚才一直在想其他事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她。 他们昨晚都商量好了一起去找夏荷,询问金银的下落,小月那么看中那笔钱财,怎么会一声不吭地不见了。 但苏俊峰的脑海中又猜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小月会不会提前去市医院找夏荷了...... 不管怎样,他都得先找到李月再说。 等苏俊峰跑出去后,郑和平什么也没问地起身道:“走吧,我们也该过去了。” 王国梁也起身道:“师长,要不您和浅浅先在这里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郑和平闻言,又稳稳地坐了回去,乐呵呵道: “那感情好,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但我提醒你一句,那是吉普车,不是卡车,你得悠着点开,别整天想着让它起飞。” 王国梁好像听到什么乐子似的,哈哈一笑:“就这两步的距离,我想飞也得飞得起来啊。” 郑和平没好气道:“别贫嘴了,快去吧。” 等王国梁走后,郑和平瞅了眼周围,见四下无人,小声问向身旁的苏沫浅: “怎么回事啊?” 苏沫浅转过小脑袋,懵懵懂懂地问道:“舅舅,什么怎么回事?” 郑和平眼神宠溺地伸手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压低声音,洋洋得意道: “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的很多技能都是舅舅教会你的,你还想在师父面前耍大刀?” 苏沫浅眼睛微睁,小嘴微张,满脸诧异:“舅舅,您看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掩饰的极好,怎么还被舅舅看破呢? 看来,什么事情也瞒不过火眼金睛的舅舅。 郑和平轻啧一声,“舅舅教你的,还能看不出来?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苏沫浅伸出小手招了招:“舅舅,你侧耳过来。” 郑和平笑呵呵地低过头,听着孩子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起初他的眼中还有淡淡的笑意,等听到最后,锐利的眼眸中尽是寒芒,双拳捏的咯咯直响,心中涌动着层层怒火。 这个李月,她怎么敢的! 她真以为自己变成浅浅的后妈,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苏沫浅见舅舅气的不轻,赶忙安抚道:“舅舅,别生气,我这不是一点事也没有,还好好的。” 郑和平不想吓到小丫头,情绪收敛,沉声道: “你没事,那是因为你机灵。如果你身上没有你妈妈留给你那些保命的东西,舅舅现在就见不到你了。” 郑和平越想越后怕,如果那个老妇人真的把浅浅藏在后背上,再弯着腰,拄着拐出去,说不定还真的能蒙混过关。 他当时的注意力都在拿大包,还有扛着尼龙袋子的女人身上,如果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经过,说不准一个不留神,还真的让她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郑和平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赶忙把身旁的小丫头抱在自己怀里,只有感受到小丫头真切实在地待在他身边,这才算驱散心中的后怕。 苏沫浅伸出小手,一边替舅舅顺着气,一边大言不惭道: “我可是舅舅教出来的学生,怎么会轻易着了别人的道呢?她们遇见我,也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她们那些无知的人,也不打听打听我舅舅是何方神圣!” 原本极其愤怒的郑和平听见浅浅这句话,喷笑出声,看着她这呆呆萌萌,自卖自夸的小模样,刚才的后怕与自责,瞬间治愈了。 他声音温和道:“等回去后,舅舅再教你更多的东西,以后谁再敢算计你,你打到她满地找牙。以后舅舅给你撑腰,咱不怕!” 苏沫浅的小脑袋点了又点,脸上的笑容灿烂,以后有舅舅撑腰,她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国营饭店门口传来急促的刹车声,苏俊峰率先跑进来。 或许是太过着急,他跑到郑和平和浅浅面前时满头大汗。 郑和平看着眼前的苏俊峰,脸色严肃,声音听不出息怒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慌里慌张的。” “师长,师长......”苏俊峰神色焦急,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李月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 郑和平眼神锐利地观察着苏俊峰的每一个表情,他想确认一下,李月做的事情,苏俊峰是否知情。 “她从厕所出来后不知道去哪里了,也没有去供销社里找我们,周围我刚才也找过,没有小月的身影,师长,我怀疑小月出事了。” 苏俊峰似是想起什么,眼前一亮,忽然道: “师长,要不我们先去一趟市区医院,说不定她先去找夏荷了。” 郑和平眼神微眯,疑惑道:“夏荷是浅浅妈妈的朋友,她为什么绕过你和浅浅独自去找人?” 苏俊峰脸色一僵,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支支吾吾道:“她们的职业都是护士,或许以前认识吧。” 郑和平深深地看了眼苏俊峰,抱着苏沫浅起身道:“我们现在去市医院找找吧,不管什么原因,人丢了总归是大事。” 第278章 报案 在前往市区医院的路上,被舅舅抱在怀里的苏沫浅,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 李月能不能找回来,全靠她自己的造化。 即便找回来了,也不知道渣爹还要不要她,还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呵护着。 那名老妇人说的话,至今回荡在她耳边。 老妇人说,她大儿媳妇一直怀不上孩子,想找一个好看的‘引子’领回家养着,过上一两年,大儿媳妇就会怀孕。 这个‘引子’不但可以帮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可以照顾着家里的二儿子,等养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再送到老二的房里做媳妇。 买一个好看的孩子,既可以帮着老大房里‘引’来孩子,又能洗衣做饭,还能照顾老二,给老二当媳妇,这种一举多得的事情,对他们家来说是件好事。 况且,老二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就因为是个傻子,一直说不上媳妇。 老妇人还说,她那个二儿子虽然是个傻子,但生孩子没问题,她得给二儿子留个后才行,要不然死不瞑目。 至于李月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苏沫浅猜测她应该是在回乡下,或者回来的火车上听到的,那个老妇人说了,她家里有一个混的很有出息的大伯哥,在东明市。 至于老妇人是哪里人,苏沫浅没有问,她也不关心。 此时坐在后排的苏俊峰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从来没想到李月会出事,更希望她不要出事。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李月的态度不太好,感情也在渐渐变淡。 但是,如果李月真的出事了,他心里还是非常的难受。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也不是那么轻易抹除的。 苏俊峰祈祷着李月在市区医院,一切平安无事。 他已经失去了叶蓝卿,不想再失去李月。 苏俊峰心急如焚地望着车窗外,他怎么感觉开了这么久的车,市区医院怎么还没到。 被苏俊峰惦记的李月,此刻正在缓缓行驶的火车上。 昏迷中的李月,已经被换上一身打着满是补丁的衣服,脸蛋上也被老妇人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锅底灰,原本的两条麻花辫,也被剪成了齐耳短发,耳边的头发散乱开,正好遮住了李月那张脸,就连她脚上的鞋子都顶着一个大洞。 李月的装扮换的非常彻底,就算苏俊峰站在眼前,都要仔细辨认一番。 此时李月的上半身被一个年轻男人半揽在怀里,老妇人坐在李月的另一侧,头上的黄色围巾也早就被她摘了。 老妇人见有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打量,她神情悲痛地说了一句:“我儿媳妇得了急症,在大医院里看不好,只能回家等着咽气了。” 邻座的几人唯恐这位儿媳妇传染什么疾病,能躲着的就躲着,实在躲不开的,就用手帕捂着口鼻,他们可是亲眼看见了昏睡女人有些发黑的脸色,只有快不行的人,才会呈现出这种黑色。 一个快死的人晦气的不行,谁不躲着。 抱着李月的年轻男人二十多岁,容貌与老妇人有七分相似。 他虽然对他娘的做法不太满意,但也不敢反驳。 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娘说了算。 他也没想到,好看的女娃没抱回来,倒是给老二带了个媳妇回来。 他娘还不允许他反驳,态度非常强硬,他娘还一个劲地拿眼刀子剜他,吓得他一句话也不敢说,一个字也不敢提。 没办法,他只好把女人背到火车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人睡的可真沉,堂妹给的迷药就是好使。 一点也不闹腾地背回家,送到老二房里,也挺好的。 他也真心地替老二开心,以后老二有媳妇了,以后他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另一边的苏俊峰见李月并没来市区医院,他瞬间慌了神。 也顾不得找夏荷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捋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苏沫浅脆生生地提醒道:“李阿姨失踪了,我们不应该去公安局报案吗?” “走,先去公安局报案。”郑和平抱着苏沫浅率先坐上吉普车。 苏俊峰压下心里的慌乱也跟着坐上车,他还得给政委打个电话,希望部队这边也协助调查李月失踪的事。 毕竟李月的身份比较特殊,她之前是烈士遗孀,嫁给他后,也是军人家属。 于情于理,部队上都会插手管一管这事得。 人多力量大,苏俊峰只希望尽快找到李月。 苏俊峰报完案后,并没有跟着郑师长他们一起回家属院,他得一边等消息,一边去寻找线索。 公安局这边也非常重视,不仅仅是因为失踪的女性是军人家属,报案的人中除了营长外,还有师长陪同着一起来的,他们不敢不重视。 苏沫浅跟着舅舅回去了,至于渣爹会不会查到李月的下落,或许会,但应该也不会那么快。 既然李月认为那是一户‘好’人家,那就让她自己去亲身体会体会吧。 返回的路上,王国梁的车速开的贼慢,暴脾气的郑和平瞪着眼问他: “怎么?中午没吃饱?连踩油门的力气都没有了?你的速度跟骑个自行车有什么区别!” 突然感觉不会开车了的王国梁,叹息一声:“师长,我怕把浅浅颠吐了。” 苏沫浅笑眯眯道:“王伯伯,只要你不把车子开飞起来,我都没事。” 王国梁哈哈一笑,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浅浅,叮嘱道:“那你坐好了,伯伯要加速喽。” 一路上,苏沫浅跟舅舅还有王伯伯有说有笑,李月的失踪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王国梁之前一直在厕所后面守着,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他是真不知道,但他对李月这个人没有什么好感,其他的,也跟他无关。 郑和平是心中有数,但他身为师长该做的,他也已经做了,即便以后查起这事来,他跟浅浅也没有任何问题。 今天下午在市区耽误了很长时间,苏沫浅他们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差不多五点钟了。 车子刚拐进驶往回家的道路时,便看见郑舅舅门口站着好几个小孩。 苏沫浅定睛一看,有贺然哥哥,小四,还有小四在育红班的两个小朋友,几人的对面站着贺小慈,她身旁还跟着两个小女孩,看上去好像在争执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远的缘故,那两个小女孩看上去就像正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第279章 小四说,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第280章 小四说,我都是为了你好 几个小孩听见车子响动,全都齐齐转头望过来。 苏沫浅这下子看清楚了。 贺小慈满眼的愤怒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她身旁那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确实眼眶通红,泪珠子还在滚落个不停。 小四站得笔直,小手负在身后。 贺然哥哥与小四的另外两个小朋友,神态自若地站在小四身后。 周贺然率先看见了坐在副驾上的浅浅妹妹,他满眼开心地走上前迎接。 眼尖的小四,也看见了苏沫浅,他放弃‘教育’的目标,高高兴兴地跟着贺然哥哥一起走上前去迎接浅浅妹妹。 等车子停稳,郑和平抱着苏沫浅从副驾上走下来,看着门前的几个孩子,笑呵呵道:“小四,贺然,你们都在这里玩呢?” “郑舅舅,浅浅妹妹你们可回来了。”小四跑上前开始告状,指着对面的三个小女孩道: “她们想偷偷去郑舅舅家里看漂亮的小鸟,幸好被我发现,把她们赶出来了。” 贺小慈不服气道:“我们就是看一眼,又不会拿走,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小偷。” 如果不是她在二楼看见了那只扑棱的小鸟,她也不会带着新认识的好朋友过来看。 那只小鸟实在是太漂亮了,她也想要一只。 妈妈说,那是百灵鸟,它的叫声就像唱歌,可好听了。 她趁着周贺然他们来给小鸟喂食的时候,才领着两个朋友过来,她都敲门了,是他们一直不说话,她们才推开门进去的。 现在,怎么能怪她呢。 她就是想近距离看看,摸摸小鸟,再听听它唱歌。 小四听着贺小慈的辩驳,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臂,绷着一张严肃的小脸,小大人般地开口道: “战友爷爷说过,不问自取就是盗,更何况,你们没有经过主人的允许就私自闯进来,不是小偷是什么!” 另外两个小女孩听见小四这么说,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们真的不是小偷。 她们也只是跟着过来看看,她们跟小四争论了一会,结果她们三个人都说不过小四。 最后小四教训了她们半天,还要拉着她们去上思想教育课,说是要把她们脑袋里的‘毒瘤’清除,要不然会被关禁闭的。 还说要把她们的爸爸妈妈都带过去...... 如果爸爸妈妈知道她们是小偷,肯定会狠狠打她们一顿的。 两个小女孩越想越害怕,竟然憋不住地哇哇大哭起来。 郑和平:“......” 他刚下车,好像也没说什么,这两个女娃哭什么! 苏沫浅听了小四的只言片语,也猜测出了个大概。 郑舅舅家里的院门钥匙留给了贺然哥哥,让他下午过来喂喂小鸟,小四他们也一起过来了。 贺小慈应该是在自家二楼看见了院子里的小鸟,也可能是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她趁着家里没有大人的间隙,带着她的朋友过来看看。 苏沫浅的视线又落在正在大哭的两个小女孩身上。 这两个小女孩她见过,还是李奶奶给她科普的。 一个是副营长的闺女叫二丫,另外一个叫盼云,她爸爸是副团长。 巧的是这两人的爸爸都在二团,也是贺团长手底下的兵。 这两个小女孩哭的好不凄惨,苏沫浅纳闷地看向小四,也不知道小四都说了什么,吓的两人哭个不停。 “闭嘴!谁再哭,现在就拉走!”小四眼神超凶地大喊了一声,态度还非常强硬,心里还有些不耐烦,他还没说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真是太脆弱了! 那两个小女孩被小四这一吓唬,瞬间瘪着嘴,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贺小慈怒气冲冲道:“你凭什么拉我们走!” 小四又背起小手,开始认真教育: “因为你们是小偷,小偷就得接受教育!你们小的时候就开始偷针摸线,等长大了还不得去抢钱!我现在教育你,是为了你好!也是在救你的命!” “如果等你长大了再教育就晚了,等你犯了大错再被枪毙了,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妈妈,他们会不会哭晕在刑场!会不会一时想不开也不想活了!你说你这样做,对得起谁,对得起组织上的培养吗?对得起你爸爸妈妈含辛茹苦地把你们养大吗?对得起老师的教育吗?!” 贺小慈怒瞪着小四,眼眶通红,嘴唇轻颤,眼泪也开始扑簌簌地掉个不停。 她是被小四气哭的。 她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反驳,她不是小偷,她才不会被枪毙。 可是她一着急生气,她的嘴巴就像缝住了似的,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她在从前的家属院,从来没有碰到过像小四这么能说的。 况且,以前那些小朋友们都让着她,也没有像小四这样咄咄逼人的。 苏沫浅听完小四那番话,赶忙捂着小嘴,趴在舅舅的肩膀上,从她那不停抖动的小肩膀上也能看出她憋笑憋的多难受。 小四正在严肃地教育人,她不能破坏了气氛。 郑和平眼底划过笑意,看来小四没少跟在他爸妈后边学啊,就连小表情也学的惟妙惟肖的,一板一眼的模样看着还挺唬人。 王国梁双唇紧抿,努力憋笑,他在想沈政委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小四意犹未尽地还想教育几句,远处传来一道柔柔的声音:“小慈,该回家吃饭了。” 贺小慈听见妈妈的声音,委屈,难受瞬间涌上心头,再也绷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中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妈......妈妈......呜呜呜......” 池静娴站在门口怔愣了片刻,才急匆匆地走过来。 她快步走到贺小慈的面前,一脸关心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一边问着,一边掏手帕替女儿擦眼泪。 她的眼神还有意无意地扫过郑和平。 面对妈妈的询问,贺小慈的哭声更加委屈。 小四站出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根本不给贺小慈说话的机会。 末了,小四看着池静娴,一脸好心道: “阿姨,你回去后也不用教育贺小慈了,我已经帮你教育过她。我妈妈说过,对待每个孩子都要多包容,你今天多包容包容贺小慈,明天再继续教育她吧!要不然孩子长大后不成器。” 池静娴替女儿擦眼泪的手顿了顿,捏着手帕的手指微微用力,她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没有上前打这个嘴碎的孩子一巴掌。 第280章 贺小慈觉得很委屈 池静娴领着女儿回家了。 临走前还跟郑师长打了声招呼,直言自己没有教育好孩子,以后会多给孩子讲些道理的。 至于沈小四,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另外两个小女孩见贺小慈走了,她们也撒腿跑了。 两人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唯恐被小四逮回去似的。 她们不敢再听小四讲话了,小四说的太吓人,她们长大后才不会被枪毙呢,她们更不是什么小偷。 小四的两个小朋友偷偷瞄了眼郑和平后,跟小四打完招呼,也撒丫子跑了。 他们害怕这个长得凶凶的郑伯伯。 郑和平也没在意这些,笑呵呵道:“走吧,我们回家,郑舅舅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了。” 小四眼神一亮,赶忙表功:“郑舅舅,我今天下午放了学,又给小鸟喂了条毛毛虫。” 说完,又赶忙补了一句:“还有贺然哥哥,他也抓了一条虫子,小鸟吃的可开心了。” 郑和平爽朗一笑:“好,好,你们都是大功臣。” ‘大功臣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郑舅舅走进客厅。 此时领着女儿回到家的池静娴,看着哭个不停的贺小慈,脸色阴沉道:“哭够了吗!” 贺小慈听着妈妈严厉的声音,努力憋住嘴,不停地抽噎着。 “沈小四说你是小偷,难道你没嘴反驳回去吗?”池静娴的声音森冷。 贺小慈抹着眼泪,抽抽噎噎道:“妈.....妈妈,我想反驳,但是我,我说不出来。” 池静娴望着不停抹眼泪的女儿,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绪,片刻后,又拿着手帕替女儿擦着泪水,声音依旧轻柔,不紧不慢道: “没关系,以后妈妈教你。” 下班回家的贺启明,刚推开院门,便听见了女儿的抽噎声,他眼中带着急色,三两步走进客厅,目光瞬间锁定在眼眶通红的女儿身上。 他走上前,把贺小慈抱起来,心疼地问道:“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发生什么事了?” “爸爸~”贺小慈叫了一声爸爸后,又张开大嘴,哭了起来。 这哭声,比以前更委屈了。 贺启明一边哄着女儿,一边看向妻子,“小慈怎么了?” 池静娴看似一脸疲惫地摆了摆手,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眼神无奈道:“也没什么,就是小孩子之间的吵吵闹闹。” 贺启明眉头微蹙,他怀里的贺小慈适时地哭喊道:“爸爸,我不是小偷。” “谁说你是小偷?爸爸找他算账去。”贺启明眉眼间升起一股戾气。 “沈小四,爸爸,是沈小四说的。” 贺启明抱着女儿就要往外走。 池静娴赶忙站起身,拦在了贺启明面前,劝阻道: “启明,这事小慈也有错。再说了,孩子们之间的争吵不是很正常。如果你直接找上门,以后在工作上,沈政委再为难你怎么办?启明,忍忍就过去了。” 贺启明看着忍气吞声的妻子,拳头握了握,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只有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才能知道去找沈政委时该说些什么。 女儿这个委屈,不能让她白受。 池静娴三言两句说了说事情的经过。 最后,她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劝道:“启明,这次听我的好不好,沈政委家就别去了。今天师长也站在一旁,他也没说什么,也是我们家小慈真的有错在先。” 贺启明眼神沉了沉,冷声问了句:“师长站在一旁看热闹?” 池静娴好像说错了话般地赶忙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那个时候师长刚下车一会,他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吧,反正我听到小慈的哭声,跑出去的时候,师长还有他的警卫员都在。” 贺启明眉眼低沉,他什么也没说,轻声细语地哄着怀里的女儿。 池静娴看了眼丈夫,声音温柔道:“别去了,我们刚转到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等你以后也高升了,那些小孩子们自然不会欺负小慈了。” 贺小慈也童言童语地说了句:“爸爸,等你当上这个家属院里最大最大的官的时候,他们都会给我玩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贺启明若有所思,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他温和道:“爸爸会更加努力的。” 池静娴柔柔一笑,满眼崇拜地望着贺启明,就像贺启明说的马上会实现似的。 不知想到什么的贺启明,对妻子说起了苏营长媳妇失踪的事。 池静娴一脸惊讶:“大白天的,苏营长的妻子失踪了?” “嗯,当时苏营长也在,他媳妇应该是在公共厕所里被人拐走的。” 池静娴眼眸微闪,李月那个鬼样子还有人拐走? 她怎么这么不信呢,她觉得苏营长的闺女都比李月值钱。 她直觉这里面有猫腻。 思及此,她问了句:“你是说,郑师长也在?” 贺启明点了点头,今天苏营长特意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还请了几天假。 “启明,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么多人一起出去,为什么独独少了苏营长的媳妇?” 贺启明蹙着眉猜测道:“静娴,你觉得苏营长是故意把媳妇弄丢的?” “这个不好说。”池静娴有意引导:“他们都说李月对那个继女不好,你想呀,那些护着苏营长女儿的人,会不会出手教训李月呢?全当给那个孩子出出气。” 池静娴说完,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个多么可笑的笑话,她看着丈夫笑道: “你看看我,一天到晚的竟胡思乱想,苏营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郑师长更不可能了。” 抱着女儿的贺启明,想着妻子刚才的话,眼底划过深思。 同时说着李月失踪这事的,还有苏沫浅。 苏沫浅与贺然哥哥,还有小四正围坐在桌前吃着糖块,品尝着水果罐头。 小四吃着嘴里的甜滋滋,享受地眯着眼睛。 真是太好吃了。 因为小四嘴里含着糖块,右腮被糖块撑得鼓鼓的,他含糊不清地问道:“浅浅妹妹,市区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周贺然睨了眼小四,眼神略带嫌弃:“家属院里的新鲜事还不够你听的,你还想听市区的?” “那不一样。家属院里的我都听李奶奶她们说腻了,我想听外面新鲜出炉的。” 苏沫浅笑眯眯道:“真有一个新鲜出炉的。” 小四的眼睛瞬间亮晶晶的,期待地看向浅浅妹妹,他要做家属院里第一个听到的人,他要跟李奶奶她们争第一。 苏沫浅看着小四一字一句道:“李月,失踪了,没有跟我们一起回来。” 小四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李阿姨失踪了?这还真是个大新闻。 他听李奶奶说过,如果女人失踪了,基本上都是被坏人抓去当媳妇,然后生一窝小崽子。 难道李阿姨也被抓去当媳妇了? 他明天得给李奶奶她们说道说道。 真是太吓人了。 第281章 举报信 李月失踪的事,小四都还没来得及跟李奶奶她们说,还不到第二天中午,整个家属院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贺团长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苏俊峰给他打完电话后,贺团长回头交代任务时,跟副营长提了一嘴,结果,大家知道了。 原本今天去市区的家属们,也没出门。 这件事搞的人心惶惶,她们也害怕一个不小心会成为下一个李月。 军嫂失踪,也引起了沈政委他们的高度重视。 部队上也派人去协助调查。 苏俊峰这几天一直没有回家属院。 苏沫浅知道渣爹查到一些线索,还坐火车追过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六七天。 这个消息还是周爷爷带回来的。 周爷爷还提了另外一件事。 他说,也不知道是谁写了封匿名举报信,最后交到了周军长的手里。 那人举报李月的失踪跟苏俊峰脱不了关系,更可笑的是那人还举报郑副师长是幕后主导者,直言郑师长一回来,就开始出手教训李月。目的是为他的干妹妹叶医生打抱不平,郑师长气恼苏俊峰在亡妻尸骨未寒时,娶了第二个媳妇。 对方还扬言,如果不彻查清楚此事,他还会继续往上级写举报信。 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这举报信起初是被二团的副营长收到的,他看完后,吓的他赶忙转交上去。 最后是贺启明拿着举报信,一脸为难地找到了沈政委,他想问问沈政委这事该怎么办。 沈政委出手迅速,他将知道这封举报信的人都叫到办公室,先敲打了一番,然后警告他们此事不得泄露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明面上告诉他们需要暗中调查,不可打草惊蛇,实则他第一时间将这事捂了下来。 因为此事牵连到郑师长,沈政委得去汇报给军长。 周军长拿到这封举报信的时候,都气笑了。 老郑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他那个暴脾气要是收拾个人,还用得着这么迂回曲折?他恨不得直接拿枪崩了对方,先解了气再说。 老郑刚回来,这是得罪了谁?连这种荒诞的举报信都想得出来。 郑和平自然也知道了举报信的事,但他没放在心上,至于谁写的,他有个大概的猜测。 他不着急,但有人比他还着急。 此刻苏沫浅正在郑舅舅客厅里坐着,她眼神愤怒道: “舅舅,那封举报信摆明了是给舅舅难看,你现在还没回去工作,就被人泼了脏水。” 郑和平呵呵一笑:“小事一桩,没什么好担心的,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那也不行!”苏沫浅小脸愠怒,她不想让舅舅的名声受一点损失,万一再过几年,有人搬出这封举报信搞事呢。 那个时候,可没什么道理可言。 郑和平见浅丫头比他还生气,笑的开怀,赶忙保证道:“舅舅这就去处理举报信的事。” “要处理的干干净净才行,不能留下任何麻烦。”苏沫浅眼神认真。 “好,好,舅舅让这件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好不好。” 苏沫浅见舅舅连连保证,悄悄松了一口气,催促道:“那舅舅快去吧。” 郑和平笑呵呵地走出院门,当关闭院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眼神锐利地往某个方向扫了一眼,随即坐上吉普车,往部队驶去。 郑舅舅是怎么处理的这事,苏沫浅不知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听周爷爷说,二团团长贺启明出紧急任务去了,任务非常紧急,他连回家收拾行李的空闲都没有,还是贺团长的警卫员回家替他取的。 当天下午,苏沫浅与贺然哥哥在家属院里闲逛的时候,又碰见了李奶奶。 李奶奶告诉她,家属院里的家属们今天晚上要开会,还是市区来的女公安给她们科普如何防骗,防拐的技巧,让军嫂们平时出门一定要提高警惕。 消息灵通的李奶奶还说,今晚大会上女公安会特意讲一讲李月是如何被拐的。 军区那边是今天下午开的说明会,公安局的人做补充,将李月的不幸非常细致地讲给了大家听,让他们也回去教导好家属们,防止悲剧的再次发生。 苏营长媳妇被拐的事情,本就传的沸沸扬扬,大家还没来得及猜测事发原因的时候,真相已经暴露在他们面前,他们除了惋惜之外,更多的是希望苏营长尽快救回他媳妇。 至于其他的,没人再关照。 部队那边召开大会的事情,苏沫浅不知道,她此时正与周贺然坐在大树底下跟李奶奶聊天呢,几人聊的正开心时,通讯处的一名小同志拿着几封信件与电报来到了家属院。 一看见送信的同志来了,有些家属围了上去。 苏沫浅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当她收回视线时,忽然听见有人说了句: “还有苏营长的电报呢,苏营长都不在家,这可怎么办?” 苏沫浅一听来了精神,赶忙起身,挤了过去,举着小手道:“苏营长的电报给我,等他回来我再给他。” 李奶奶也笑呵呵地帮腔:“大人不在家,给孩子拿着不是都一样?” 最后,苏沫浅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渣爹的电报。 她又坐回原处,拆开电报看了一眼,然后又塞了回去。 李奶奶的眼神止不住好奇地看过来,她不识字,但也知道那是四个字。 她砸吧了砸吧嘴,想知道写了啥,但又不好意思问。 见李奶奶的眼珠子都快黏在电报上了,苏沫浅轻笑一声:“李奶奶,上面写了四个字。” 李奶奶点了点头,她数了,确实是四个字,她迫不及待地想让浅丫头给她解惑,要不然她会纳闷地晚上睡不好觉。 苏沫浅也不跟李奶奶卖关子,继续道:“李奶奶,上面写的是‘父危速回’。” “啥意思啊?” “就是我爷爷病危了,让我爸爸赶紧回去。” “哎哟~真是......”李奶奶觉得自己词穷了,这麻绳怎么光挑细处断呢,苏营长家怎么回事,怎么霉运一茬接着一茬呢。 她见过苏营长的爹娘,看着身子骨挺硬朗的,这才多长时间,怎么一个一个地着急去见阎王爷呢。 李婆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骨,她得好好养着,阎王爷可不待见她。 她还得看着孙子长大呢。 李婆子感慨着世事无常时,苏沫浅心里也不解,渣爹不是说苏父除了腿脚会落下毛病外,没什么大碍吗? 怎么就病危了呢。 苏沫浅把电报装进衣服兜里,等渣爹回来后,再交给他吧,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渣爹能不能回乡下见他爹最后一面了。 第282章 崩溃绝望的李月 此时的苏俊峰还不知道他爹病危的消息。 他这几天几乎是不眠不休,他已经查到了李月被带上了哪趟火车。 但这趟列车足足有二十多个站点,他还要尽快排查,这工作量不可谓不大。 至于李月此刻的处境,苏俊峰不敢深想。 他排除脑海中的一切杂念,一心扑在寻找李月的事情上。 也权当完成一次特殊的解救任务。 苏俊峰麻痹着其他神经,一心调查李月的下落。 李月此刻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两天前,当她睁开眼,看见周围的一切时,感觉天都塌了。 她竟然躺在一个四周都是黑漆漆又脏乎乎的房间里,屋子里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她身上盖着一层包了浆的薄棉被,被子上还散发着阵阵臭气。 这股味道熏得她干呕了几声。 李月想爬起来,跑出去,但感觉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内心极大的恐慌与不安叫嚣着让她尽快离开这里。 李月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走下床,尝试着逃跑。 忽然,一个傻子疯疯癫癫地跑进屋来,冲着她高高兴兴地喊着媳妇,媳妇。 然后傻子抱着她又是亲,又是咬的。 李月直接吓呆在了原地。 她想把傻子推远一些,竟然使不上一点力气,或许几天没吃饭了,她饿的有些头晕眼花。 当看见门口的老妇人时,顾不得其他,急忙求助道:“救命,救命,快点把这个傻子拉开。” 老妇人三角眼一瞪,张嘴就骂:“你个小娼妇,什么傻子!这以后就是你男人了,以后好好伺候他,再给你男人生个一儿半女的,你们后半生也有指望了。” 李月眼睛猛瞪,呆愣了半天,才消化了老妇人的话,又气又慌的她怒吼道: “你胡说什么!你知不知我是谁?!我可是有男人的,我男人在部队里当营长,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坐牢都是轻的,拐卖军嫂可是要被枪毙的!我奉劝你们,赶紧把我送回去。” 老妇人听了李月的大喊大叫怔了怔,军嫂? 不可能! 这个女人真是满嘴谎话,她明明是个死了男人的寡妇。 男人都死了,哪里来的什么军嫂。 真是什么谎话也敢说! 李月一边怒喊,一边躲避着傻子凑上来的狂热‘亲吻’。 傻子身上的酸臭味一个劲地往李月鼻子里窜,她看着龇着满嘴大黄牙的傻子,还不停地往她脸上凑,她恶心的又干呕了几次。 老妇人眼神狐疑地盯着李月,这女人干呕了好几次了,肚子里不会早就揣上吧? 此时此刻的李月,想死的心都有了,双眼猩红的她,怒瞪着老妇人,质问道:“你家不是要个女娃,你为什么把我迷晕带过来!” 老妇人神情恍惚了一瞬,至于为什么把这个寡妇带回来,她到现在也有些搞不清楚当时是怎么想的。 那时候的她,一门心思地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给老二当媳妇,谁的话也不想听。 内心好像还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不把这个女人带回家,这辈子亏大了。 至于什么女娃,她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头疼,她好像看到过一个女娃,又好像没有看到过。 每次大儿媳问起来的时候,她回答的也模棱两可,问多了,她也烦,斥责老大家的这事以后再说。 李月躲避着傻子,争取时间,继续跟老妇人谈判: “如果你把我放回去,我会想办法把你要的那个女娃带过来。你也不想想,你想抱大孙子重要,还是让我伺候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傻子重要。” 傻子听到生孩子的字眼,嘿嘿笑着,兴奋地重复道:“生孩子,生孩子,我现在就要生孩子。” 边喊着,边动手去脱李月的衣服。 李月吓的怒吼道:“滚开!” 老妇人的大儿媳也听见了李月刚才的话,于她而言,自然是生孩子最重要,她急忙走出房间,喊了声:“娘~我觉得......” “滚回房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老大媳妇被婆婆斥责了一顿,气哼一声,转身回了房。 “住手!住手!你这个傻子住手!” 李月费力地把持着自己的尊严,牢牢抓住自己的裤腰,又惊又怕的她吓得眼泪流个不停。 老妇人眼神沉沉地走上前,冲着李月训斥道:“以后再喊你男人是傻子,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她的目光移向傻儿子时,眼神瞬间变得温和:“老二,按照娘教给你的,让你媳妇赶快给你生个儿子,听见了吗?” 傻子满脸兴奋地傻里傻气道:“娘,俺知道了,俺昨天晚上都在媳妇身上摸过了。” 老妇人看着老二把媳妇抱上床,她满意地关上了房门。 听着房间内女人的不配合,老妇人眼神不悦地蹙了蹙眉。 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帮帮老二时,房间内传来‘刺啦’一声,老妇人皱了皱眉,这个傻儿子,怎么能把她媳妇的裤子撕碎了呢,家里本来就没几件衣服,这要是缝补起来,不知道浪费多少针线。 她站在门外又听了一会,当听见老二媳妇的痛呼声,还有老二愉悦又蛮力的粗重呼吸时,她放心了。 她就说嘛,她儿子虽然傻点,但生孩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听见房间内的动静,老妇人脸上笑容灿烂,她就等着明年抱孙子了。 一会还得去给老二媳妇做点吃的,之前一直昏迷,也没吃东西,万一今天怀上了,岂不是饿着她大孙子了...... 李月就这样过了两天没有下床的日子。 她不着寸缕地躺在床上就像具活尸体似的,一动不动,任由傻子摆布。 她不是不想反抗,是没有力气反抗,她这两天只吃了两顿饭,一次只吃一个菜窝头。 那个老妇人坏的很,唯恐她有力气了再反抗她儿子,或者做出什么对她儿子不利的事情。 李月之所以咬牙坚持,就是盼望三哥来救她。 她现在还不想死。 其实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后悔,如果她没有打三哥闺女的主意,她是不是还在家属院里过的好好的?日子虽然过的苦一些,但她不会被一个无知的村妇欺辱,更不会被一个傻子糟蹋了身子。 经此一遭,李月只想回去跟三哥好好过日子。 她真的怕了。 可是,她都这样了,三哥会不会嫌弃她。 李月听着耳边傻子的鼾声,眼角的泪水不停地滑落。 此时的苏俊峰确实没有辜负李月的失望,几乎不眠不休地继续排查了三天后,苏俊峰和公安局的人也查到了这边的县城。 只不过,等找到李月所在的村子,还需要一些时间。 第283章 顾爷爷的电话 苏沫浅这段时间一直在等消息,算算时间,部队上派到东部沿海调查妈妈那条吊坠的人,也有一段时间了,也不知道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这天周末,苏沫浅、周贺然还有小四,三人吃完早饭后,正商量着去不远处的山上寻找些野果子,那座山上家属们有时候也会上去看看,现在又是野果的成熟季节,去山上的家属比平时多了不少。 深山他们不敢进去,山脚下或者半山腰还是有人经常去光顾。 据李奶奶科普,别说什么野猪野鸡了,就连只野兔子都不太常见,但深山里面不好说,家属院的女同志们也没那个胆量进去。 三人正在商量着时,院门前走过三道身影。 苏沫浅一眼认出了贺小慈还有她妈妈,另外一个更年轻的女人,她没有见过。 “小四,刚才门口经过的那个人你看见了吗?” 苏沫浅的话落,小四眼神好奇地往门外瞧去,有人经过? 他没注意,刚才满脑子都在想着野果子是酸的,还是甜的了。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赶忙往门外跑去查看。 他得去看看是不是家属院里的人。 他跑出来的时候,恰巧看见贺小慈跟她妈妈,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进贺团长家的院子。 小四伸手摸了摸小脑瓜,当摸到有些扎手的头发茬时,还分出一丝心神想着又该剃头了,头发太长的后果是养不起,更严重的后果是脑袋变得不聪明。 直到贺家的院门关闭,他才抬脚往大树下跑去,那个女人是谁,李奶奶她们肯定知道。 家属院里新来的人,哪个能逃过李奶奶她们的盘查。 不多时,小四又跑回来了,气喘吁吁道:“浅浅妹妹,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她是谁?” “李奶奶说那是贺小慈妈妈的表妹,也是贺小慈的表姨,她叫姜洛,这位姜同志的母亲去世了,来找表姐散散心。”小四顿了顿,学着李奶奶总结的语气,说道: “这个叫姜洛的可能是来投靠贺团长一家的,顺便让贺团长给她找个部队里的小伙子处对象,然后在家属院里......生根发芽。” 苏沫浅好笑地点了点头,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确实背着一个行李包,像是要待很长一段时间的样子。 三人有说有笑地刚走出院子,远远地瞧见小松开着吉普车过来了。 小松也看见了苏沫浅他们,吉普车缓缓停在三人身旁,小松探出脑袋,面带微笑道: “浅浅,贺然,小四,顾首长刚才打电话过来,说想你们了,你们三个要不要去接电话?” 小四高兴地蹦起来,大喊道:“要去,我要去,我也想战友爷爷了,我要接电话。” 苏沫浅与周贺然一听是顾爷爷的电话,两人也很开心。 小松早就猜到三个孩子会高兴的不行,他满脸笑容地把三个孩子抱上车,直接开车往部队驶去。 苏沫浅他们被小松领到了周副军长办公室,三人看见周父,礼貌地喊道: “爷爷” “周爷爷。” “周爷爷好~” 小四满脸兴奋,最后这声喊的嗓音洪亮。 周父呵呵笑着,应了前面的两声后,又看向小四回了句:“你也好。” “周爷爷,战友爷爷是不是要回来了?”小四迫不及待地问道,他还惦记着战友爷爷跟他讲故事呢。 周父笑容温和:“这个我也不清楚,等会你亲自问问你战友爷爷。你们三个坐下等一会,顾首长一会再打电话过来。” 小松去给孩子们倒水喝。 苏沫浅他们听话地坐到一旁的长椅上。 小四有些坐不住,他不停地扭身去看桌上的电话,嘴里还嘀咕着:“怎么还不响呢,战友爷爷我们已经到了,快打过来吧。” 周贺然微蹙着小眉头,轻声道:“坐好了,顾爷爷一会就打过来,在外面要稳重。” 小四微张着小嘴,看着贺然哥哥愣了几秒,然后问向坐在中间的苏沫浅: “浅浅妹妹,稳重是多重?达不到稳重,不能坐在这里吗?” 他听过稳稳当当的,也听过走路要稳,吃饭要稳,吃肉......嗯,不能稳,要不然被三哥抢没了。 稳重是什么,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也没听李奶奶说过什么稳重。 周贺然听着小四的询问,满眼无奈。 苏沫浅喷笑出声,面对小四的求职欲,她解释道:“稳重就是遇事沉着冷静,不焦躁。贺然哥哥的意思是让你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等着顾爷爷的电话。” 这一解释,小四瞬间懂了,看向周贺然,噘着嘴道: “贺然哥哥不就是嫌弃我总是盯着电话瞧,我有什么不稳重的,我就是稀罕那个电话还不行吗?哼!” 小四扭过头去,不再搭理贺然哥哥,但也听话地不再一个劲地乱动,小身子还坐的板板正正。 坐在一旁的周父失笑地摇了摇头,这三个孩子玩在一起,还挺有意思的。 ‘叮铃铃~’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周父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小四又有些坐不住了,但瞧见贺然哥哥与浅浅妹妹还没起身,他也稳重地坐着。 虽然没有起身,但也支棱着小耳朵,听听是不是战友爷爷的声音。 “浅浅,贺然,小四,你们快过来接电话。” 听见周父的声音,小四第一个站起身,又等着浅浅妹妹与贺然哥哥一起去接电话。 周父看见孩子们过来了,把话筒给他们递了过去,小四伸手接过话筒,然后给了浅浅妹妹。 苏沫浅刚接过电话,便听见话筒里传来顾爷爷的声音:“是浅丫头吗?” 她笑着看了眼小四,对话筒那头的人,甜甜地喊了声:“战友爷爷,我是浅浅。我身边还站着小四跟贺然哥哥。” 话筒内传来愉快的笑声,慈祥的声音再次传过来:“你们都还好吗?战友爷爷可想你们了。” “我们也想战友爷爷。”苏沫浅把这个漏音的听筒放在他们三人中间,示意贺然哥哥与小四说话。 “战友爷爷,我们想你了。”顾首长听见周贺然的声音,高兴地回应着。 “战友爷爷,我也非常非常想你。” 话筒内传来顾首长开怀的笑声,“小四啊,爷爷你也想你,每天早上有没有跟着浅丫头和贺然早起锻炼啊?” “当然有。战友爷爷,我现在可勤快了,我扎马步能扎好长时间呢,我的弹弓也练得很好,六个麻雀里,我能打中一个了。” 小四骄傲地炫耀着自己最近的成绩。 第284章 有消息了 “好,好,小四的进步很大。”顾首长开怀大笑,还不停地夸奖着小四。 “战友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小四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似是想起什么,又皱着眉道: “战友爷爷,如果你回来了,我们两个可以挤一张床。战友爷爷,我睡觉很老实,不会把你挤下床的。” 话筒那边再次传来爽朗的笑声。 片刻后,顾首长的声音中带着歉意:“小四啊,爷爷暂时过不去了。等爷爷空闲了一定过去跟你挤一张床,看看我们谁先把谁挤下床。” 小四的眼睛瞬间圆瞪,战友爷爷睡觉也这么不老实的吗? 苏沫浅听出了顾爷爷的话中深意,她问道:“战友爷爷,你们也不在京市了吗?如果我们给你写信,会不会也收不到?” “浅丫头,爷爷要带着你桐桐阿姨先去大孙子那里住一段时间,等你桐桐阿姨稳定了,爷爷再去看你们。如果你想跟爷爷写信啊,等爷爷安顿好了后,再告诉你地址。” “好的爷爷,那你要多注意身体,我们三个会想你的。” “爷爷也想你们。” 三小只又跟顾爷爷寒暄了一会,这才挂了电话。 小四满眼失落,顾爷爷不来了。 他都跟三哥商量好了,如果顾爷爷回来没地方住,他让三哥腾出位置,让顾爷爷睡三哥的地方,为了收买三哥同意,他还送给三哥一块雨花石呢,既然顾爷爷不来了,那块送给三哥的雨花石,他得收回来才行。 打完电话,苏沫浅三人也没了爬山的欲望,周父还有工作要忙,他们告别周爷爷,又被小松叔叔送回了家属院。 苏沫浅后来从周爷爷那里得知,顾爷爷的孙女顾雨桐不想继续在京市待着了。 顾爷爷为了让顾雨桐迈过心中那道坎,先带着她回趟沪市,沪市那边有疼爱她的姑姑,亲人聚聚后,再去大孙子的空军部队看看,或许那边有适合桐桐的工作。 顾爷爷说,一个全新的环境,能让顾雨桐走出那段不堪的过往。 他还想着让顾雨桐重拾热爱的播音员工作,一旦忙碌起来,她也不会想东想西了。 苏沫浅不得不说,为了顾雨桐的未来,顾爷爷付出良多。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一直不好,阴雨绵绵。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每一场秋雨后,气温也随之降上几度。 这几天最开心的莫过于小四,一个是不用去上学了,再就是不用挂在树上挨打了,虽然换个地方继续打,但他不用丢脸了。 他的政委爸爸终于良心发现天冷了,挂在树上会被冻感冒的,感冒了就要打针吃药,这样的话,刘副主任会心疼。 虽然小四也不知道他妈妈是心疼钱,还是心疼他这个宝贝儿子生病,反正他默认是妈妈心疼他这个大宝贝儿子。 不过,下雨天也有下雨天的烦闷,他不能出门,整天憋在家里。 幸好,他还有个三哥陪着。 虽然他们两个人一天打好几架,但小四想的开,有人在家里跟他打架,总比他一个人在家无聊的强。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三哥不抗揍了,更可气的是三哥太能告状,每天爸爸回来,都得先收拾他一顿。 总是挨打的小四也不高兴了,他当着全家人的面发了个誓,今天晚上---他不给爸爸端洗脚水了! 同样待在家里的苏沫浅与周贺然,两人是坐在一起看书学习打发时间。 周母前阵子费了好大力气买来了一些棉花,本来不够,后来郑师长又送过一些来,这些棉花给孩子们做棉衣绰绰有余了。 她给浅丫头和贺然分别做了一件薄薄的小棉袄,等天气再转凉的时候就可以穿了。 如果天气再冷一些,她再给孩子们的棉袄里重新续上一些棉花,保证孩子们这个冬天冻不着。 周母每天过得也很充实,原来的满头白发已经变的乌黑发亮,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十几岁,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头发还有一天变黑,真是高兴坏了。 尤其是吃了浅丫头给她做的那个什么健康药丸后,她感觉身上的小毛病都痊愈了。 除了每天担心慕白外,她真的一点忧愁也没有。 此时距离正午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光景,周父急匆匆地赶回家来,打破了此刻的温馨安宁。 周母看见周父时一脸惊讶:“你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 往常,不到下班点,周父是不会回来的。 “我回来找浅丫头的。”周父脚步匆匆地往楼上走去。 苏沫浅放下手中的书,等着周爷爷上来,周爷爷刚才的话,她听到了。 或许她一直等的事情,终于有消息了。 看着大跨步走进来的周爷爷,她率先喊了声:“周爷爷。” 周父应了一声,走进房间,坐在苏沫浅的身旁,温和着声音道:“孩子,爷爷给你说件事。” 苏沫浅眼神注视着周爷爷认真倾听。 周爷爷前两天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知道有消息了,只是周爷爷有所顾虑,暂时没有告诉她。 果不其然, 周爷爷开口道:“你妈妈那边也有消息了。” 苏沫浅眼神一亮,妈妈真的没有牺牲?那真是太好了。 周父犹豫了片刻,面露不忍道:“你妈妈的情况非常不好。” “怎么个不好?”苏沫浅的声音有些焦急。 “你妈妈......她毁容了,现在谁也不认识,对所有人都非常防备,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苏沫浅的小眉头狠狠皱起。 毁容了? 既然毁容了,那他们是如何断定是妈妈的? 苏沫浅把心中的怀疑问了出来。 周父叹息一声: “找到你妈妈后,我们又通知了忠叔与茯苓还有夏荷过去辨认,茯苓与夏荷查看了你妈妈身上的胎记,还有脚踝处的烫伤, 茯苓说,那处烫伤除了你外公外婆,还有曾经的几个贴身丫鬟外,没人知道。经常跟在你妈妈身旁的夏荷,也非常确认,那就是你妈妈。” 苏沫浅低垂着眉眼,沉思起来。 “浅浅,你要不要现在去看看你妈妈?” 苏沫浅倏然抬眸,“我妈妈现在在哪里?” “在军区医院里做检查,你郑舅舅已经过去了。” 第285章 舅舅,那真的是我妈妈吗? 苏沫浅跟着周爷爷来到医院的三楼,她一眼瞧见站在病房外,眉头紧锁的郑舅舅。 她跑上前,眼神不解道:“舅舅,你怎么站在这里?” 郑和平被苏沫浅的喊声拉回思绪,他弯腰把眼前的孩子抱起来。 周父也走了过来,眼神扫过空无一人的病房,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郑和平眼神凝重,微微摇头:“去做检查了,还没回来。” “舅舅,忠爷爷他们都去了?” “嗯,他们都陪着你妈妈呢,经过那几天的接触,你妈妈也认可了他们,除此之外,谁也不让靠近。”郑和平又叹息一声:“你妈妈,她也不认识我了。” 这声音听上去挺悲伤,就像亲人相见不相识的沉闷难受。 苏沫浅见不得舅舅伤心难过,宽慰道:“舅舅,我妈妈可能连我也不记得了?” 郑和平眼睛一瞪:“怎么会,你妈妈最爱你了,你可是你妈妈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她不认识谁,也得认识你。” 郑和平话落,走廊尽头的一扇门突然打开,夏荷率先走出房间,紧随其后的是茯苓奶奶,她眼眶通红,一手擦着眼泪,另外一只手臂被坐在轮椅上的人环抱着。 远远瞧去,轮椅上的人好似对茯苓极度依赖。 走在最后的忠叔是推着轮椅出来的。 苏沫浅的目光定格在轮椅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她妈妈?确切地说是原主的妈妈。 难道是换了个芯子的原因?为什么她内心毫无波澜,更没有一丝起伏。 莫非...... 忠叔他们也发现了苏沫浅。 夏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看向苏沫浅,一脸喜悦道:“浅浅,快来,你妈妈回来了。” 茯苓也热泪盈眶地看向苏沫浅,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老天开眼,大小姐跟小小姐都安然无恙。 忠叔看向苏沫浅时没有像夏荷跟茯苓那般的兴奋激动,他的神情反而有些凝重。 周父见这会没他什么事了,转身去了院长办公室,他想着先替浅丫头问问叶医生的病情。 郑和平抱着苏沫浅往前迎了几步,轮椅上的人就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似的,瞬间惊恐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轮椅上的人死死抱着茯苓的手臂,整个人也蜷缩在轮椅上,浑身战栗。 郑和平有些无措地停住脚步,不敢再继续前行,心口处也瞬间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也不知道蓝卿这几个月都经历了什么,他猩红着眼眸把怀中的浅丫头放下,轻声道: “孩子,你过去看看你妈妈吧。” 苏沫浅看了眼舅舅,又看了看轮椅上的女人,冲着舅舅点了点小脑袋。 她缓步走上前,距离近了,轮椅上女人的状态,让她看的更加清楚。 妈妈的情况确实非常不好,身形透着几分单薄,带着异常的消瘦之态,跟她记忆中的妈妈完全是两个形象。 妈妈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看上去像是被什么钝器所伤,皮肉外翻,异常骇人。 右脸也没好到哪里去,重度烧伤,皮肤暗红色,整个右脸皱巴巴地紧贴着骨骼,一道道沟壑般的褶皱纵横交错,乍然看上去比左脸还要恐怖。 整张脸上还算完好无损的就是那双眼睛了,但眼睛中满是茫然混沌,完全没有当初的自信神采。 苏沫浅在眼前女人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妈妈影子,她心中顿生狐疑,这真的是妈妈吗? 她趁着妈妈毫无防备时,三两步走上前,伸出小手在她脸上摸了摸。 一边抚摸,一边盯着妈妈的眼睛,满眼心疼道:“妈妈,我是浅浅,你的脸怎么了?” 轮椅上的女人,盯着苏沫浅看了一会,然后别过头,继续抱着茯苓的手臂,满是依赖。 茯苓蹲下身,看着几乎‘面目全非’的大小姐,忍着心中的悲痛,轻言轻语地哄道:“大小姐,这是小小姐,您瞧,她跟您小时候一模一样。” 轮椅上的女人怔愣了许久,再次转回头,双眼定定地看着苏沫浅,一言不发。 眼眶通红的夏荷,也蹲下身,声音发涩:“大小姐,这是浅浅呀,您不记得了吗?” 良久,轮椅上的女人呢喃了句浅浅。 苏沫浅的那双黑眸同样盯着妈妈一动不动。 女人脸上的伤痕都是真的,从伤口判断至少半年以上,与妈妈牺牲的时间吻合。 但她总是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苏沫浅再次想出手趁机探探妈妈的脉相时,轮椅上的妈妈就像受了惊的小鹿般,眼神惊恐又害怕,再次牢牢地抱住了茯苓的手臂,就连整个脸面都埋进了茯苓的臂弯里。 苏沫浅见此,小眉头皱了又皱。 就连不敢靠近的郑和平,看见这一幕,眼底划过愕然。 夏荷眨掉眼中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宽慰道: “浅浅,你妈妈待在那个小渔村吃了很多苦,那些人对你妈妈也不友善,还经常挨打,所以她现在见到谁都害怕,我跟茯苓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大小姐依赖我们的。” 茯苓一手揽着大小姐,哽咽道:“浅浅,你妈妈身上都是被人打的青紫一片,旧伤未好添新伤,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下来的。” 茯苓心痛地抱着大小姐抽噎起来。 苏沫浅见妈妈不理她,面露伤心,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珍珠发卡,递给夏荷,小脸难过道: “夏荷姐姐,这是你整理出来的妈妈遗物,后来转交给我了,你说这是妈妈最喜爱的发卡,还说妈妈戴上这个发卡的时候可开心了。” 顿了顿,语气哽咽道:“可是妈妈现在不记得我了,夏荷姐姐,你给妈妈戴上吧,我想看妈妈高兴。” 夏荷眼眶又红了,她接过发卡,艰难开口:“好,我们让大小姐高兴高兴。” 在茯苓的帮助下,发卡戴好了。 即便轮椅上的女人没有如愿地给大家带来笑容,但苏沫浅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她盯着那个珍珠发卡,就像一个心心念念盼着妈妈回来的孩子,终于如愿以偿。 茯苓见靠在她手臂上的大小姐疲倦地闭上了双眼,她赶忙催促推着轮椅的忠叔:“我们先回病房吧,这一通检查,折腾的大小姐都累了。” 郑和平又把浅丫头抱了回来,远远瞧着轮椅上那个骨瘦如柴的蓝卿,他想靠近说两句话,但蓝卿对他的排斥,还有望向他时的惶恐眼神,刺得他心疼。 他想靠近细细观察观察,想到蓝卿的反应,他又不敢靠近,但满肚子的疑问,又憋的他难受。 正在郑和平盯着病房的门,一脸沉思时,耳边传来浅丫头软软的声音; “舅舅,那真的是我妈妈吗?” 第286章 苏沫浅的怀疑 “为什么这么问?” 郑和平眼神不解,那个女人是不是蓝卿,其实他心里存疑。 他对蓝卿非常了解,但那份了解也是建立在蓝卿神智清晰,沟通无障碍的情况下。 现在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与往日形象完全不同的蓝卿,他即便想上前辨认,对方还不让他靠近,所以对方是不是蓝卿,只能靠一些证据来说话,而且这些证据中还有蓝卿曾经最亲近的一些人。 就是因为他们的言辞凿凿,郑和平才开始接受这是蓝卿的事实。 苏沫浅又贴在郑舅舅耳边小声嘀咕道:“舅舅,我觉得她不是妈妈。” 郑和平眉头狠狠一皱。 孩子对妈妈的直觉最敏锐,结合蓝卿刚才对孩子的态度,他心中的怀疑再次升起。 可是,如果不是蓝卿,这个女人不惜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想做什么,又是什么目的。 郑和平第一个想法就是莫不是这些人还死心不改,一心想得到司家的传承药方,这才不惜一切代价地接触司家的人? 他盯着病房门口的眼神渐渐变的凌厉,小声叮嘱苏沫浅:“这事先不要声张,等舅舅查明真相再说。” “舅舅,还有那个夏荷,我觉得她也有问题。” 郑和平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轻声问道:“她怎么了?” 他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浅浅妈妈身上,根本就没注意那个叫夏荷的,况且这个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苏沫浅趴在舅舅耳边,悄咪咪道: “舅舅,那个珍珠发卡并不是妈妈的什么遗物,那个发卡是妈妈特意托人从沪市买给我的。” 珍珠发卡是她用来试探夏荷的,从夏荷从房间里走出来的瞬间,她便察觉出了异样。 尽管这人对夏荷的一举一动学了个十成十,但假的终归是假的。 郑和平闻言瞳孔一缩,所以,这个夏荷是假冒的?! 那真的夏荷呢? 苏沫浅眼底也划过担忧,现在有个假的夏荷,那个真的,很有可能凶多吉少了。 她离开京市前,见过夏荷,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被替换。 “放心吧,舅舅会盯死了她们。” 郑和平心中的怒气横生,这些人真的是胆大至极,竟然混进了军区医院。 如此冒险的行为,也恰恰说明对方坐不住了。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对方一定是冲着司家来的,更是冲着浅丫头来的。 郑和平暗暗咬牙,不管对方有多少人,这次他一定要一个不剩地全部揪出来,通通枪毙! “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的周父,看见两人嘀嘀咕咕的样子,笑呵呵地问道。 郑和平看着走过来的周父,问道:“院长怎么说?” 周父在两人面前站定,叹了一口气: “情况很不好,叶医生当时距离炸弹最近,她先是被飞起的弹片击伤,后又被火焰烧伤,叶医生脑后方有很深的一道伤疤,左边脑袋处也有,院长说那种情况下,能保存一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也是叶医生谁也不认识的原因,这跟她脑袋里有淤血有关。”周父沉默片刻,又继续道:“韩院长说,如果叶医生脑袋里也有残留的弹片的话,或许还会危及生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能去京市那边治疗了。” 周父话落,郑和平与苏沫浅相视一眼,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 苏沫浅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见夏荷他们都围在妈妈身旁,她问出了压在心底的疑惑: “周爷爷,我妈妈这几个月是怎么生活下来的?” 之前着急见妈妈,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 周父回忆着余军长告诉他的情况,转述道: “你妈妈是被人一个早起赶海的渔民救下来的,他说你妈妈是被海水冲到岸边,当渔民看见叶医生的那张脸时,对方还吓了一跳。但渔民见你妈妈穿着军装,又大着胆子把人捞上来,还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赤脚医生说活不成了,等死就行。渔民说,他还等着你妈妈咽气后把人埋了,不成想你妈妈竟然挺过来了。” 周父顿了顿继续道: “等你妈妈能活动了,渔民也想着把你妈妈送到部队上去,他说他连部队的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怎么送?后来他找了村里的队长,队长又找到镇上的领导,就这样一级级地往上汇报,等我们的人找过去的时候,这件事情才汇报到县里。” 郑和平蹙眉问:“怎么这么慢?” 周父叹息一声:“不是慢,是他们那边地处偏僻,从村里到镇上都要翻过两座山,更何况去县里了,再有个别的领导不重视,这事也只能一压再压。” 郑和平默了默,想到各处正在闹饥荒,确实有些干部没心情管这一档子事。 “周爷爷,我妈妈为什么出现在海边?”她记得妈妈出任务的地方,并没有在海边。 周父摇了摇头,“原因还没有查出来。” “那玉坠呢,是那个渔民卖的?” “是渔民的媳妇卖的,据渔民的媳妇交代,她给你妈妈换衣服时,从衣服内兜里发现的,她看着那个吊坠值钱,应该能换点粮食吃,后来就偷偷地去黑市换掉了。后来几经辗转,就到了忠叔手里。” 顿了顿,周父语气有些愠怒:“玉坠虽然换了点粮食,但渔民媳妇觉得还要多养一个人很不满意,经常把你妈妈赶出家门,这才导致村里人的追打……” 苏沫浅与郑舅舅对视了一眼。 正在几人说话的工夫,忽然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浅浅。” 苏沫浅转头望去,随即甜甜一笑道:“夏荷姐姐,怎么了?” 夏荷一脸忧愁地走过来,声音低软恳求: “浅浅,我抱着你去看看大小姐好不好?你妈妈刚才见到你后,一直心绪不宁,她现在抱着茯苓的手臂哭个不停,嘴里还念叨着浅浅。” 郑和平抱着苏沫浅的双手紧了紧,语气不容置喙:“我抱着浅浅一起过去看看。” 话落,直接抬脚走向病房。 开玩笑,现在知道夏荷有问题了,他怎么会把浅浅再交给她。 夏荷眼神着急地阻拦道:“郑师长,你这样突然闯进病房,会吓到大小姐的。” “不会,我是她哥哥,我们关系最好了。” 郑和平刚站到病房门口,病床上的女人吓的双手抱头,身体缩成一团,还不停地往茯苓怀里钻。 苏沫浅一直盯着床上的妈妈,她看的真切分明,床上的妈妈恐惧是真,害怕也是真。 她让舅舅把她抱到床沿,苏沫浅借助安慰妈妈的机会,小手快速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摸完脉相后,苏沫浅眼底划过愕然,院长伯伯检查的没错,这个人竟然真的伤到了脑袋,脸上的毁容也是真真切切。 苏沫浅扫了眼几人的反应,忠爷爷的眉心一直拧着,眸中似乎盛满了化不开的迷雾。 茯苓眼眶通红,揽着妈妈轻声安慰。 夏荷也满眼心疼地走上前,轻声细语地安抚受惊的妈妈。 乍然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第287章 师长,我叫姜洛 夏荷劝说苏沫浅留下来陪陪大小姐。 茯苓也跟着劝,她还说母女最亲近,说不定能让大小姐想起以前的事情。 忠叔的意见不同,他不希望浅浅留下,他的理由是大小姐毁容了,孩子心里指不定有多害怕,要留给孩子接受的空间。 郑和平更不会同意让浅浅独自留下,在他们争执浅浅要不要留下时,他直接抱起坐在病床上的浅浅,态度强硬: “马上要吃午饭了,饭后浅浅还要午睡,这还是她妈妈给孩子养出来的习惯,蓝卿对孩子的一片爱意,我们不能辜负了。” “郑师长说的对。”忠叔点头附和:“浅浅也该饿了,早些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几个照顾着,不用担心。” 夏荷看向忠叔时,眼底的不悦一闪而逝,她也不再多言。 郑和平抱着苏沫浅刚走到门口,夏荷似是想起什么,忽然开口: “浅浅,你妈妈的那条玉坠呢?那条玉坠她从不离身,如果让她见到玉坠,你妈妈或许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站在夏荷身后的忠叔,冲着苏沫浅微微摇了摇头。 茯苓抬起头,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忠叔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你问问大小姐是不是口渴了。” 茯苓没再理会其他,低下头,温声细语地问着怀里的女人。 苏沫浅的视线在忠叔与茯苓身上划过,看向夏荷,紧绷着小脸,不赞同道: “夏荷姐姐,我觉得一条玉坠的作用没有一张照片的作用大,如果让妈妈看看她曾经珍藏的全家福,或许更能刺激妈妈想起以前的事情。” 夏荷眼神期待道:“浅浅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两者放在一起,岂不是作用更大?” “可是......”苏沫浅一脸的心虚,又好似犯了错误后的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那条玉石吊坠,被我摔坏了。” “摔坏了?!”夏荷突然拔高了声音问道,意识到自己言语失态,她急忙缓和了语气: “我的意思是,那是你外公留给你妈妈的念想,她一直非常宝贝那条玉坠,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很伤心。” 苏沫浅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微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提着主意:“那就不让妈妈知道呀,你不说,我不说,妈妈只会以为丢了。” 夏荷气的呼出了一口气,事已至此,只好点头道:“那好吧,这事我们谁也不提,免得大小姐清醒后伤心难过。” 郑和平皱着眉,说了句:“一条玉坠而已,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夏荷笑着点头称是。 苏沫浅被舅舅抱着离开了医院,她一路上都在想夏荷为什么执意要那条玉坠? 莫非那条项链对她还有别的作用? 郑和平也比较沉默,他满脑子都是在分析自从玉坠出现,到找到浅浅妈妈的每一个细节。 如果说对方是有备而来,那真是蓄谋已久。 “舅舅,我妈妈回来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郑和平想了想,回道:“除了你妈妈身边的三个人之外,再有你周爷爷,我,还有余军长,医院里就是韩院长了,这个消息被军长压下来了,也能确保你妈妈的安全。” 郑和平心里也明白,今天的动静不小,他跟周副军长一同前往医院探望病人的事情瞒不住,不过,即便有心人去猜测,也没人会想到是浅浅妈妈身上。 任谁也想不到,那个毁了容的病人会是死去的叶医生。 郑和平打算把浅浅送回家属院后,立马去找军长汇报情况。 这个夏荷的一举一动必须在他们的监视范围内。 在不打草惊蛇的同时,还得揪出她们的同伙。 首要任务还得是保护好浅浅的安全。 郑和平脑海中详细做着抓捕计划。 在距离家门口还有几百米时,前方一阵嬉笑说话声引起了苏沫浅与舅舅的注意。 两人抬头望去,瞧见四个人正在有说有笑地寒暄着。 齐耳短发的女人,身上打了几个补丁,她的笑容腼腆,还带着几分局促。 站在她对面的年轻女人,容貌俏丽,笑容明媚,落落大方,与对面的妇人形成鲜明对比。 苏沫浅的视线又落在几乎黏在一起的两个小女孩身上,意外地挑了挑眉。 真没想到几天没见,贺小慈与马盼云的关系这么好了。 马盼云,马副团长马根生家的二闺女,也是上次被小四教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女孩。 听李奶奶说,马盼云之所以叫盼云,是马副团长媳妇盼望下一胎能改一朵云彩,希望生个大胖小子。 可惜事与愿违,马副团长第三个孩子,依旧是个闺女,已经两岁多了,听说叫盼娣。 那个笑容腼腆的女人,就是马根生的媳妇。 站在她对面的年轻女人,想必就是贺小慈的表姨姜洛。 不是说这个姜洛死了母亲?瞧她这笑容满面的模样,莫不是死了个后妈? 郑和平没打算搭理女人之间的寒暄,他想抱着浅浅直接走过去。 马副团长的媳妇朱芳,远远看见了走过来的郑师长,唯恐失了礼数似的,等人走近了,她赶忙招呼道:“郑师长,您回来了?” 郑和平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姜洛听见朱芳对男人的称呼,眼神微闪,大方得体地走上前,满眼崇拜道: “师长您好,我是贺团长家的表妹姜洛,这几天刚到家属院,很高兴认识您。” 姜洛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这就是表姐说的一直没有结婚的师长? 虽然年龄大了点,人长得也比较糙,但能坐上师长夫人的位置,倒也值得。 郑和平厌恶地皱了皱眉,眼神奇怪地打量着姜洛,说出来的话也比较冲: “你什么时候来的,又是谁家表妹关我什么事!没事别往我面前凑,女同志的名声很重要,我们男同志的名声同样重要!” 郑和平留下几句话,抱着浅浅大步离开了。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眼里的小九九都快蹦到他脸上了。 姜洛气的眼眶微红,她没想到一个堂堂师长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 站在一旁的朱芳神情尴尬,师长的话她也听到了,她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着梨花带雨的姜洛,决定还是劝上一劝: “姜妹子,你别难过,郑师长就是这样的脾气。他不是只针对你一人,他对谁都这样。郑师长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这人说话也是个直肠子,你别放在心上。” 第288章 我妈妈怎么了? 苏沫浅望着一脸委屈,但又倔强地盯着舅舅背影的姜洛,她在舅舅耳边小声嘀咕道: “舅舅,她就是池静娴的表妹,前几天刚到家属院的。” 郑和平蹙了蹙眉,贺团长家里来了亲戚,他自然知道。 只是,这个女人来的时机为什么这么凑巧。 本就对浅浅妈妈找回来一事比较敏锐的郑和平,不得不深思此事。 不管有没有关系,任何的可疑线索,他都不会忽视。 心里装着事的郑和平,把浅浅送回周家后,便急匆匆地赶往部队。 周父午饭也没回来吃,只是让小松回来告知了周母一声,吃饭时别再等他。 周母还奇怪地说了句:“最近也没什么大事,怎么忙成这样。” 习以为常的周母,招呼着两个孩子吃饭。 周母问了苏沫浅关于她妈妈的一些事,听到司家女儿毁容严重又受伤的消息后,周母还难过了好一阵,想着明天上午去医院看看浅浅妈妈,最后被苏沫浅找了个理由阻止了。 刚吃完午饭,门口的警员找了过来,说是门口有两个人找苏沫浅。 周母一脸疑惑地起身问道:“谁找浅浅?” 警员说出了两人的名字,一个叫怀忠,一个叫夏荷。 周母眼底划过错愕,他们两人怎么一起过来了。 周母还想着把人请进家里来坐一坐,苏沫浅起身道:“周奶奶,贺然哥哥,我出去看看忠爷爷找我什么事。” 周贺然想陪着浅浅妹妹一起去,被苏沫浅阻止了。 周母还以为忠叔来找浅浅有什么话要说,也没让周贺然跟出去。 苏沫浅刚走出院门,又碰见了贺小慈与马盼云两人。 贺小慈也看见了苏沫浅,一反常态地跑过来,热情地打着招呼:“浅浅,你这是去哪啊?” 与贺小慈同龄的马盼云,拉着贺小慈的手,笑嘻嘻地看着苏茉浅,建议道:“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马盼云眼神羡慕地看着苏沫浅的小脸,如果她也长的这么好看就好了。 苏沫浅注视着忽然凑上来的两个人,尤其是贺小慈,态度转变的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联想到姜洛,对于贺小慈的突然转变,苏沫浅能猜出个大概。 贺家的人这是盯上她舅舅了。 苏沫浅的眼神冷了冷,看着眼前的两人,毫不避讳道:“我不喜欢跟你们玩。” 说完,没再理会两人,迈着小短腿跟上了前面警员的脚步。 贺小慈望着苏沫浅的背影冷哼一声,眼神愤愤,小声嘟囔道:“要不是表姨让我给你搞好关系,谁愿意搭理你。” 她看向身旁的马盼云,气呼呼道:“我不跟她玩,你也不能跟她玩,听见没有!” 马盼云赶忙点头答应,如果她不答应,她担心下午没有糖块吃了。 贺小慈满意了,拉着马盼云又去找副营长家的二丫玩。 她现在才有两个小伙伴,太少了,她想要更多的小朋友陪着她玩才行。 至于苏沫浅,以后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好了。 她今天中午偷听到妈妈跟表姨的悄悄话了,表姨看上了苏沫浅的舅舅,妈妈还给表姨支招了呢,她虽然没听懂,但她觉得表姨一定会嫁给郑师长的。 到时候,表姨成了郑师长的媳妇,她一定会让表姨把苏沫浅赶走的。 不过现在不着急,妈妈说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足够的耐心,等时机成熟了,再出手也不晚。 她就等着苏沫浅哭鼻子去吧。 被人惦记的苏沫浅已经来到了家属院门口,远远瞧见忠爷爷与夏荷两人。 这两人站立的位置,至少相距三米多的距离。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不熟悉呢。 忠叔看见苏沫浅出来了,他抢先一步,把人抱了起来,笑呵呵地问道:“浅浅,吃饭了吗?” “忠爷爷,我已经吃过午饭了,你们吃过了吗?妈妈吃过了吗?” “我们都吃过了。”忠叔一脸和蔼,“你一会看过妈妈后,就回家睡午觉,不好好休息的孩子,会耽误长身体的。” 苏沫浅眼眸微闪,顺着忠叔的话问道:“我妈妈怎么了?” “她......” 还不等忠叔回答,夏荷走上前,插话道:“你妈妈吃午饭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浅浅,你下午多陪会你妈妈吧。” 忠叔声音微沉:“浅浅现在还小,习惯午睡了,大小姐那边有我们陪着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夏荷一脸着急:“浅浅是大小姐的至亲,如果浅浅陪在大小姐身边,说不定大小姐很快就能恢复记忆了,忠叔,我们都是为了大小姐好。” 苏沫浅明显感受到忠爷爷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 她在一阵沉默中开口了:“那我们现在去看看妈妈吧。” 夏荷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欣慰道:“我知道浅浅还是心疼你妈妈的。” 苏沫浅应了一句:“那是我妈妈。”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再说话。 好在家属院距离医院也比较近,忠叔抱着苏沫浅刚来到三楼,便听见病房内传来的哭闹声。 听着这哭喊声,忠叔脸色一变,迅速往病房内跑去。 夏荷落后了一步。 忠叔见夏荷的脚步没有跟上来,他的声音极轻,语速也快: “浅浅,告诉师长他们,大小姐的事情有诈,夏荷有问题,茯苓......”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夏荷已经跑到了忠叔的身旁。 忠叔的话,虽然很轻,但苏沫浅一字不差地听进去了。 原来忠爷爷早就发现了夏荷有问题。 当几人跑进病房时,均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原本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女人,正瑟缩在角落,背对着所有人,脑袋还不停地撞墙,额头已经有鲜血流出,茯苓抱着女人一边哭喊着大小姐,一边阻止怀里的女人自残。 不停撞墙的女人,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茯苓瞧见门口站着的几人,眉眼焦急,哽咽道:“你们快来救救大小姐,她一直吵闹着要回家,我们带她回去好不好?” 夏荷也眼眶红红地看向忠叔与苏沫浅,有些不知所措。 苏沫浅不负众望地问道:“茯苓奶奶,我妈妈想回哪个家?” 第289章 夏荷的试探 想回哪个家? 茯苓张了张嘴,她也不知道,她低头问怀里的女人:“大小姐,我们回哪个家?” 女人怔愣了许久,不顾额头流下来的鲜血,呢喃道:“回家,浅浅,回家有浅浅。” 茯苓再次转头,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声音回道:“大小姐想回这里的家,有小小姐的家。” 苏沫浅摇了摇头,语气认真道: “可是家属院里回不去了,我爸爸已经娶了李月,家里连妈妈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她叹息一声,童言童语道:“总不能让妈妈挤在李月跟爸爸中间吧。” “这怎么能行!”忠叔眼神不悦地看向茯苓:“现在大小姐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医院里有医生随时给大小姐治疗,如果出院了,身上的伤口严重了怎么办?” 夏荷提议道:“如果大小姐非得回家才安心,那要不我们带她去市区,那里不是还有两个闲置的院子?说不定离开这乱糟糟的医院,更有利于大小姐养病。” 苏沫浅瞥了眼夏荷,心里也确定了之前的猜测,她们果然是冲着司家的东西来的。 “你们带着病人要去哪里养病?”门外传来韩院长不悦的声音。 苏沫浅转头看向来人,乖巧地喊了声:“韩伯伯。” 韩院长微笑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夏荷与忠叔他们时,脸色瞬间沉下来,语气严厉:“在医院里,你们就得听医生的,病人没有痊愈前,不允许私自出院。” 当视线落在叶医生身上时,眼底满是痛惜与爱怜,多么出色的人才,怎么再次归来,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看着坐在地上的叶医生,看向夏荷斥责道:“怎么还不去把人扶起来!” 韩院长又让身后的两名护士,过去帮忙。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韩院长就是被护士们匆忙请过来的,毕竟这名病人太过特殊,韩院长又不让旁人插手,护士们又不敢去请别的医生,实在没办法才把院长请过来。 眼前的病人虽然毁了容,惹人可怜,可也真的令人发怵。 作为护士见过的血腥场面也不少,但毁容毁到这个程度的,她们还真是第一次瞧见。 直到浅浅妈妈的情绪稳定下来,韩院长亲自处理了叶医生额头上的伤口,又认真地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开。 夏荷微捻着手指,想着韩院长刚才的话,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急躁,继续徐徐图之。 她看向坐在床沿边的苏沫浅,走上前,关心地问道: “浅浅,如果困了,可以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睡一会。” 苏沫浅摇了摇头:“不了,我一会就要回家。” 夏荷没有接话,反而忧愁道:“看来大小姐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家了。” 苏沫浅盯着夏荷的眼睛,笑眯眯道:“夏荷姐姐,你刚才说让妈妈去市区的院子?” 夏荷眼底闪过精光,脸上的担忧不变,“是啊,可是院长刚才说了,现在不能出院。” “可是夏荷姐姐,那个院子里有忠爷爷跟茯苓奶奶住着,妈妈再过去,住不开的。” 夏荷蹙眉道:“你妈妈怎么能跟忠叔他们挤在一起呢,自然是要住在另外一个院子里。” 苏沫浅眼神疑惑:“还有一个院子?” “你不知道?” 夏荷眼底一闪而逝的错愕不似作假。 苏沫浅心里有数了,眼前的这个夏荷,不仅知道密室的事,也应该知道渣爹去密室找过宝贝的事。 她看着夏荷,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地摇了摇头,眼神无辜到夏荷暗暗咬牙。 夏荷没想到苏沫浅竟然不知道密室的事。 随即又一想不可能,老大可是说过,眼前的这个孩子,不容小觑,异常聪明,与成人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刚才的一番对话,夏荷眼神一眯,她怎么觉得刚才被套话了。 “怎么了夏荷姐姐?” 夏荷望着眼前这双无比澄澈又无辜的黑眸,眼神微凝,随即笑了笑:“没什么。” 她望着病床上已经沉睡的女人,满眼心疼,又往苏沫浅身前凑了凑,悄声问道: “浅浅,你妈妈没出事前,告诉过我,给你留了一些保命的药丸,现在大小姐受伤严重,如果你记得你妈妈放在了哪里,找出来好不好?只要吃上一粒,大小姐就能恢复记忆,身体也康复了。” 苏沫浅认真地想了想,点头道:“妈妈是给我留过一颗药丸。”还不等夏荷迫不及待地追问,苏沫浅叹息一声: “可惜我给爸爸吃了,当时爸爸受伤很严重,都快死了,我不想失去爸爸,就让爸爸吃了。早知道妈妈需要,我当时不应该喂给爸爸了。” 说完,还一脸的失落。 夏荷的拳头紧了又紧,她已经分不清眼前的孩子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果然是个小滑头。 苏沫浅打了个哈欠,黑曜石般的瞳眸中瞬间溢满泪水,她那双犹如泉水清洗过得明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夏荷,声音软糯:“夏荷姐姐,我困了。” “困了,就在守在你妈妈旁边睡会吧。”夏荷的神情有些敷衍。 不知道是不是困意传染,夏荷竟然也打了个哈欠,她看着昏昏欲睡的苏沫浅,已经歪倒在病床上,不过几分钟工夫,她的上下眼皮竟然也开始打架。 想到这几天来的劳累,夏荷也想打个盹养养精神。 她看了眼正在照顾病人的茯苓,又看了眼坐在门口同样阖着眼睛的忠叔,她放心地趴在病床旁,睡了过去。 苏沫浅听着夏荷绵延的呼吸声,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她的目光清澈而明亮哪里有刚才的一点困意,她伸手抓着夏荷的头发,使劲摇晃了摇晃她的脑袋。 看来她的药粉起作用了,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苏沫浅放心了。 她看向满脸错愕的忠叔,朝他招了招小手,示意忠叔过来。 忠叔瞥了眼还在照顾大小姐的茯苓,三两步走上前,把苏沫浅抱起来,便往病房外走去。 直到两人来到没人的角落,忠叔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顾不得其他,赶忙道:“小小姐,赶快回家属院去,尽量不要来医院,也不要单独见夏荷。” “忠爷爷,你别急,慢慢说。”看着忠叔不断往病房门口张望的眼神,她宽慰道:“放心吧忠爷爷,夏荷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 第290章 苏沫浅的发现 忠叔长话短说地讲述了夏荷的异常。 原来夏荷刚从京市坐火车过来的时候,风尘仆仆的样子,并没有引起忠叔的怀疑。 后来相处了不到半天工夫,忠叔便察觉到了异常。 茯苓提及以前的往事时,夏荷每次都是含糊其辞。 再然后茯苓也变了,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对夏荷说的话坚信不疑。 忠叔跟在家主身边什么没见识过,他觉得夏荷应该给茯苓用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巫蛊之术。 这种邪术,他在家主那里听说过。 至于夏荷,他能力有限,看不出对方是不是易容了,但这人有问题他是非常确定的。 忠叔为了弄清楚对方的目的,佯装没有察觉出异常,也为了不让夏荷把那些肮脏的手段用在他身上,导致查不出真相,才一直忍耐。 平时也故意表现出两人意见相左的时候。 当部队上的人通知他们去辨认大小姐,后来茯苓与夏荷又一口咬定那个女人就是大小姐的时候,忠叔渐渐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甚至怀疑,真正的大小姐就在这个有问题的夏荷手里。 他一直想把这事有诈的消息传递给部队,不知道夏荷是不是已经有所察觉,一直盯着他。 不给他任何单独行动的机会。 幸好中午的时候,他借着上厕所的机会,遇见了周慕白曾经的警卫员小松,他把这事告诉了对方,让他转达给了周副军长...... 苏沫浅听完后,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忠爷爷,我妈妈身上的胎记是什么?” “你妈妈后背上有个莲花胎记。至于脚面上的烫伤......”忠叔皱了皱眉:“现在的大小姐身上也有烧伤,很难辨认。” 忠叔顿了顿,眼神悲痛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大小姐的话,我宁愿她永远不要清醒过来。” 如果大小姐恢复记忆,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该是怎样的痛苦与绝望。 “忠爷爷,我现在去确认一下妈妈的身份,你等我一会。” 忠叔把怀里的苏沫浅放下,低声叮嘱:“小心点,我也过去守在门外,有事情你喊我一声。” 苏沫浅声音稚嫩道:“放心吧忠爷爷,那可是我妈妈,我去看妈妈,谁能说什么。”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忠叔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苏沫浅跑进病房的时候,忠叔也站在门外守着。 茯苓看着跑进来的苏沫浅,高兴道:“小小姐,你来了,你看看大小姐睡的多安稳,跟小时候一样招人喜欢。” 苏沫浅拉着茯苓奶奶的手腕,悄声道:“茯苓奶奶,你闻闻我妈妈身上是不是有味道,我妈妈最爱干净了,你去接盆水给她擦擦身吧。” 茯苓还真的凑近闻了闻,一脸自责地起身道:“大小姐最爱干净了,等她醒过来闻到身上的味道,又该不高兴了。” 看着茯苓忙碌的背影,苏沫浅松了一口气,茯苓奶奶没有被夏荷下什么蛊,只是中毒了,这毒药中还掺杂着一丝致幻的效果,让茯苓奶奶满心满眼地认为床上的女人就是她心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大小姐。 为了不引起夏荷的怀疑,苏沫浅暂时没有给茯苓解毒。 苏沫浅爬上病床,正在犹豫着怎么把床上的妈妈翻个身时,茯苓端着一盆水匆匆地走进病房,她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她嘴里还碎碎念着,要给大小姐擦干净身子。 苏沫浅坐在床头位置,指挥着茯苓忙碌,等茯苓把床上的女人侧翻了身体时,苏沫浅赶忙挪动着小身体,过去查看。 她睁大眼睛看了又看,后背上除了被人打的青紫痕迹外,倒是真有一个胎记。 苏沫浅伸手摸了摸,呵笑一声,这朵莲花刺的确实漂亮,虽然也有故意丑化的行为,但刺青与真实胎记一目了然。 有时候太完美了也是一种破绽。 茯苓看着大小姐后背上的伤痕,眼眶又红了,心疼道:“大小姐真是受了大罪。” 苏沫浅瞥了眼一旁的夏荷,眼神冷了冷,劝阻道:“茯苓奶奶,我觉得天气太冷了,你还是别擦了,等你擦完,我妈妈又该感冒了,要是让夏荷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茯苓一听到夏荷会不高兴,下意识地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茯苓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担心夏荷会不高兴,她把病床上的大小姐安顿好,又起身把盆子里的水端出去倒了。 苏沫浅喊了声外面的忠爷爷。 忠叔脚步匆忙,他心中也急切地想知道个答案 。 对于病床上的女人是不是大小姐,他每天都在猜测中度过,试图发现新的线索,然后内心里反复确认,再否认,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几乎快把折磨疯了。 当他看见小小姐摇头否定时,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也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万幸,这个女人不是大小姐。 苏沫浅爬下床,来到夏荷面前,开始翻找她身上的口袋,除了几张毛票与粮票外,竟然什么也没有,倒是挺谨慎的。 距离近了,苏沫浅自然看出了她脸上的假面,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这质地竟然与她做出来的有的一拼。 苏沫浅眼神凝重,看来她们背后的人,不简单。 等夏荷悠悠转醒,意识清明后,猛然坐起身,眼神警惕地看向四周。 当看见另外一张病床上,盖着被子呼呼大睡的苏沫浅时,悄悄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看向趴在床沿,守着病床上女人的茯苓,她也在沉睡,还有坐在病房门口,坐在凳子上依然打盹的忠叔时,夏荷彻底放心了。 看来她这几天太累了,瞌睡袭来,竟然控制不住地睡着了。 “浅浅,浅浅~”病房外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大喊声。 话音刚落,一道飞奔的身影也出现在病房内。 苏沫浅坐起身,看到眼神慌张,满脸担忧的舅舅时,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已经被舅舅一把从病床上捞了起来。 郑和平把自己的大嗓门努力地一降再降,想训斥一顿怀里的小丫头,又舍不得,只好不轻不重道:“怎么跑到医院里来睡觉?你妈妈不是说过吗?医院里都是病毒,病毒会传染的,尤其是小孩子,传染了会生病,生病治不好了,就没救了! 你想失去舅舅吗?” 苏沫浅忽闪着大眼睛,赶忙摇了摇头。 她谁也不想失去。 不过,舅舅最后这句话是不是说反了。 郑和平见怀里的小丫头好像真吓到了,语气又软了软,“以后不许一个人来医院了,知不知道?要是来,也得舅舅陪你来。” 天知道,他听韩院长打电话说浅丫头一个人来医院时,他有多担心,唯恐这个假冒的夏荷做出什么对浅浅不利的事情。 第291章 ‘蝴蝶\’出现 苏沫浅被郑舅舅抱着离开了医院。 在回家属院的路上,苏沫浅把妈妈有假的事情告诉了舅舅。 郑和平听了后,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夏荷背后应该还有一条更大的鱼。 今天中午,他跟两位军长一起讨论分析过,自从蓝卿隐藏的身份暴露,再到如今毁容的‘蓝卿’出现,整个事件的背后就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观察着,他们之所以伺机未动,应该是认为司家的东西有人会帮他们拿到。 直到京市宋家的暴露,铲除,这些人不得不再次出击。 郑和平认为司怀忠夫妻之所以出现在东明市遇见浅浅,也应该是他们故意引导的。 司怀忠告诉过周副军长,他之所以来东明市又坐火车去苏俊峰的老家红星县,也是得到消息说大小姐在这两个地方出现过。 况且,他们与浅浅见面时,蓝卿已经牺牲了一个多月。 是谁在暗中传递给了忠叔消息,不言而喻。 再结合宋家一事,种种迹象表明,夏荷背后的大鱼都指向一个人------那个代号为‘蝴蝶’的特务,也就是特务宋楚连被枪毙前交代出来的上级。 此人隐藏极深,自从宋楚连被枪毙后,她也销声匿迹,不再露头。 没想到再次有‘蝴蝶’的线索,竟然是在他们东部军区。 余军长已经将此重要情报秘密呈报给了罗司令,罗司令闻讯后即刻作出了明确指示:无论面临何种艰难险阻,都务必全力以赴、不遗余力地将潜藏的‘蝴蝶’特务彻底铲除! “舅舅,忠爷爷怀疑妈妈可能在这些坏人手中。” 苏沫浅的声音拉回了郑和平的思绪,听到浅浅的话,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你妈妈很聪明,不会落入他们手里的。” 郑和平压下心底的担忧,蓝卿的确智慧超群,但前提是蓝卿依旧活在这个世上,哪怕就像这个假的一样失忆了,他也真心地祈求蓝卿还好好地生活在某个角落。 苏沫浅觉得舅舅说的有道理,如果妈妈真的在他们手里,他们直接威胁妈妈就可以了,何必拐个弯再找一个假的过来。 夏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监视了。 等苏沫浅离开后,她还找了个住在家属院的护士,套了几句话出来。 夏荷这才知道苏俊峰竟然不在家属院,李月还被拐卖了。 夏荷回忆着老大的话,老大说,苏俊峰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那么多宝贝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竟然浑然不觉,还被司家大小姐摆了一道,用一些假金条糊弄着他还被打了一顿。 还有那个李月,也是蠢的挂相,连一个小孩子的心眼都没有,真是枉费宋蔓朵枪毙前都没供出她的一片‘好心’。 一个大活人竟然还被拐卖,蠢死她算了。 想到老大告诉她,隐藏多年的‘蜜蜂’已经正式启用,全力配合她完成这次任务,夏荷就止不住地兴奋,他们的人都知道,只要与‘蜜蜂’合作,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夏荷暗暗发誓,老大交代的任务,她必须出色地完成。 等完成任务,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夏荷望着远方,满眼的势在必得,司家的传承,她必须拿到,她要凯旋而归!这或许能成为她家族的荣耀。 站在一旁的忠叔望着夏荷的背影,摸了摸藏在衣兜里的匕首,这把小匕首是浅浅留给他防身用的,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忠叔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这个假冒的夏荷敢伤害小小姐,他即便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护住浅浅。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醒过来后,又开始闹腾起来,一直嚷嚷着要回家,好似回家这个念头于她而言,即便失忆了,也异常执着。 吵闹声拉回了夏荷越飘越远的思绪,她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忠叔,走到病床前,与茯苓一起安慰病床上的女人。 夏荷心里明白,今明两天,她不能再去找苏沫浅了,如果去的太频繁,反而适得其反。 另一边的苏沫浅,刚回到家属院时,又碰到了通讯处的小同志来送信件。 送信的小同志还是上次那个人,他对苏沫浅的记忆也很深刻。 当看见师长抱着苏沫浅回来时,他迅速挺直腰杆,立正站定,抬起手臂,对着师长恭敬地敬了一礼。 郑和平笑呵呵地抬了抬手臂,让他继续忙手中的事情。 小同志激动地敬完礼后,又把一封挂号信交到了苏沫浅手里,然后‘啪’的又敬了一礼,这才转身去忙手里的事情。 苏沫浅看得可乐,小同志的兴奋与满脸雀跃,像极了遇见偶像时的心潮澎湃与不知所措,要不然,也不会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郑和平的注意力都在苏沫浅手里的信件上。 他看到寄信人的地址,便知道是谁了,前不久听浅浅说,苏俊峰的父亲病危了,催促他回去,莫不是这封信也是催他回去的? 苏沫浅看了眼郑舅舅,一边撕开信封,一边嘀嘀咕咕道: “我得帮我爸爸看看老家有什么急事,可不能耽误了。” 她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太过好奇了。 郑和平扬了扬眉,嘴角带笑地赞同道:“那是自然,你爸爸回来后,还得指望着你告诉他呢。” 苏沫浅非常认同地点着小脑袋,渣爹的信件,她看的毫无负担。 当看完那张薄薄的信纸后,又折叠好,装进了信封,没什么情绪地叹息一声:“我爸爸以后就是孤家寡人了。” 郑和平看着浅丫头小大人般的可爱模样,好笑道:“怎么说?” “我爸爸没有赶上见他爸爸最后一面,苏家老大说,以后要断绝关系。连他们爹埋在哪里都不告诉我爸爸,让我爸爸愧疚一辈子。” 郑和平愕然,苏俊峰的父亲竟然死了? 这封信不像是断绝关系,更像是对苏俊峰的控诉与愤怒。 他们的爹埋在哪里,还用得着苏俊峰特意去寻找? 上次他不是已经回家祭拜过他娘? 在郑和平看来,苏家老大写的那些气话,就是指责苏俊峰没有回老家看他爹。 苏沫浅也没想到苏父这么快就入土为安了,渣爹没有及时赶回去,看来老苏家的人意见很大。 话说,渣爹有没有找到李月。 第292章 找到李月 苏俊峰还不知道他爹已经去世的消息。 他带着部队的两个人,还有当地的公安人员,几乎昼夜不停歇地摸底排查了几天,终于找到李月所在的村子。 苏俊峰带着人闯入老妇人家,踹开傻子的房门,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在突然的力道下应声而倒,当苏俊峰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瞳孔巨震。 随即一股极大的愤怒迅速涌上心头,猩红着双眼把一个脏兮兮的男人从李月的身上拽下来,扔到脚底下,失去理智般地狂踹猛踢,紧握得拳头也如雨点般地砸向傻子。 光着身子的傻子被打的嗷嗷直叫。 老妇人听见傻儿子的嚎叫声时,吓的她赶忙出来查看。 当看见穿着制服的公安时,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家也没有犯法啊。 老妇人的大儿子大儿媳,见到这阵仗,直接躲在房里没敢出来。 傻子打的昏死过去,与苏俊峰一同来的战友唯恐苏营长再失手把人打死了,他急忙走进房间阻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俊峰从房间拉到院子里。 即便他的眼神没有往床上瞟一眼,也能猜测到苏营长为什么这么生气。 媳妇被人欺负成这样,搁到谁身上都受不了。 李月同志的事情,他也很惋惜,但他们真的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三哥,三哥,是你来救我了吗?”房间内传来的声音气若游丝。 苏俊峰闭了闭眼,压下杀人的怒火,再次转身回房。 他的眼神不敢往李月身上看,他怕自己一个承受不住直接扭断了地上男人的脖子。 地上男人虽然是个傻子,但也的的确确是个男人。 也是糟蹋侮辱了李月的男人。 苏俊峰找衣服时,不经意看见了李月身上的青青紫紫,再想到刚才那个傻子趴在李月身上的样子,苏俊峰的拳头又硬了。 “苏营长,怎么样了?”外面的战友担心苏营长再失去理智,站在门外随口问了一句。 苏俊峰沉默片刻,在房间里没有找到衣服,他抓过一旁散发着臭气的棉被,盖在同样没穿衣服的李月身上。 他又迅速走出房间,来到老妇人的正房,去翻找了两件能穿的衣服。 老妇人见此敢怒不敢言,最后还是憋不住道:“公安同志,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又没犯法,难道是我们家老二媳妇犯了什么事?” 一名公安同志呵斥道:“什么老二媳妇?那可是军嫂,谁给你们的胆量敢拐卖军嫂?!” 老妇人满眼不可思议,什么军嫂? 她着急辩解道:“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老二媳妇就是个寡妇,怎么会是军嫂呢?这绝对不可能!” 老妇人说的斩钉截铁,一脸公安同志是不是搞错的表情。 “谁告诉你李同志就是寡妇的?” 这话倒是问住了老妇人,谁告诉她的来? 她想了又想,就是没想起是谁告诉她的。 但她非常确信,老二媳妇就是个寡妇。 她想着自己又没犯法,城里还有亲戚撑腰,她才不怕这些穿制服的公安同志,随后开始上演村里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打着地面,哭唱道: “公安同志,你们是青天大老爷,一定要好好查一查,老二媳妇是自愿跟我们回来的,我们也都打听清楚了,她就是寡妇。她在我们家又是吃,又是住的,说不定现在都揣上我们老二的娃了,你们不能把老二媳妇带走啊。” 个子稍高的公安同志气笑了,“我们不仅带走李同志,我们还会把你们所有人都带回去审问,敢拐卖军人家属,不单单是犯法了,你们可是罪上加罪,这辈子别想从牢里出来了。” 老妇人彻底傻眼了,怎么还要坐牢? 他们家在城里也是有人的,这些公安同志,可不能吓唬她这个老太婆。 正在老妇人还想着狡辩时,两个手腕上已经被公安同志戴上了手铐。 就连老妇人的大儿子大儿媳也不例外。 老妇人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城市里的亲戚。 老妇人的大儿子感受着手腕处冷冰冰的手铐,分寸大乱下开始推卸自责,说这些都是他娘一人的主意,跟他没关系。 大儿媳妇也哭喊着叫冤。 房间内的苏俊峰自然也听见了老妇人的话,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李月的腹部,眼神冰冷至极,这里......真的有孩子了吗? “三哥,我身上好疼......”微弱的声音再次传入苏俊峰的耳中。 苏俊峰收起所有的心思,手忙脚乱地开始为李月穿衣。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落在李月的脸上。 李月的眼眶红了红,她的眼泪好似在这些日子都流干了,如今竟然一滴泪水都没有。 不管怎样,她等到了三哥来救她,她也终于要脱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没人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甚至想过咬舌自尽。 但她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老妇人家的事,自然惊动了村里人,队长得了消息后,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得知老妇人拐卖了军人家属时,队长的火气直冲天灵盖,内心直呼,他们村的名声这下次彻底完了。 老妇人一家全部被带去公安局审问,就连昏死过去的傻子也没放过。 李月被送到了镇上比较简陋的卫生所。 医生初步诊断,李月严重营养不良,还有她.....身体受损比较严重,回去好好养着,再多的,他们这个小卫生所就检查不出来了。 医生的未尽之意,苏俊峰明白,他坐在医生对面,沉默良久,沙哑着声音问道:“这位女同志......怀孕了吗?” 医生眼神奇怪地看着苏俊峰,她没听错的话,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个人好像喊了女人一声嫂子。 不过,这都不是她这个医生该操心的事,她如实地回道:“目前来看,这位女同志并没有怀孕,建议一个月后再查一次。” 一个月后才能确定吗?苏俊峰握起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 心下打定主意,即便一个月后李月真的怀孕了,他相信李月也会打掉的。 难不成,再生一个小傻子出来吗? 苏俊峰也说不出来此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总之此刻不太想面对李月,又困又乏的他,只想找个地方先好好地睡一觉。 他如此想着,也这样做了。 他叮嘱护士看好李月后,直接坐在卫生室外的一个石凳上,依靠着石柱子眯了会。 李月左等右等地等不到三哥回来,满眼失落,三哥这是嫌弃她了吗? 一个小时后,公安同志拿着老妇人一家的口供,找到了苏俊峰。 第293章 浅丫头,你爸爸回来了 苏俊峰看完口供后,眼底涌动着暴怒。 他又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再次分析了一遍,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渐渐形成。 虽然口供中都提及到了一个中间人,除了这个中间人从中说事外,老妇人还有她儿子都没有见过对方是谁,更不知道卖孩子的人是男是女。 至于那个中间人,老妇人压根不认识,更不知道她是谁,叫什么,还把这事推到城里的亲戚身上,最后为什么拐走李月,老妇人也含糊其辞,交代不明白。 苏俊峰反复看着口供中对孩子样貌的描述,他那双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泛白。 他不相信李月会如此狠毒。 更不相信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心机深沉。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荒诞的推测。 可是……苏俊峰眼底闪过悲痛,事实如何他心里清楚。 站在一旁的公安同志见苏俊峰一直没说话,开口道: “苏营长,老妇人与她大儿子的口供有出入,他们还提到了住在市里的一名堂妹,我们已经派人去核实了,等有了结果,再通知您。” 苏俊峰缓缓点了点头。 老妇人的大儿子供词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他们要买的那个小女孩长得非常漂亮,时间地点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只要看到一个小女娃单独去厕所,又长得好看...... 苏俊峰想到李月突然主动给孩子买衣服,又想到从厕所出来后,浅浅喊着他继续回供销社挑选文具。 他脑海中不断地闪现这些画面,盯着手里的口供又站立良久。 公安同志见苏营长一直盯着手里的几页纸,有些不明,再次开口:“苏营长,是哪里有问题吗?” “哦,没,没什么。”苏俊峰赶忙把几人的口供还回去,稳了稳心神,沉声道: “我们是下午的火车,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如果有什么新的发现,再打电话联系我。” 公安同志不疑有他,保证道;“放心吧苏营长,如果有任何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苏俊峰点头道谢,直到公安同志离开,他又在石凳上坐了许久。 直到两名战友找过来说,应该去火车站了。 他这才起身,走到病房内,看着病床上的李月,声音听不出息怒地说道: “小月,我们该回去了,这里的条件有限,我们再去军区医院检查检查。” 李月没有反驳,三哥的声音虽然像以前那样温和,但她听出了三哥态度的强硬。 想到自己被拐的事情,还不知道家属院里的人知不知道,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那她回去后又该怎么面对。 她眼神担忧道:“三哥,我的事......” “其他的事情就先不要考虑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苏俊峰的目光第一次落在李月脸上,两人眼神交汇后,他又迅速移开,随即背过身,蹲下身子,语气不容置疑道: “火车快到点了,我背你去火车站吧。” 李月见三哥还愿意背着她,是不是代表着三哥并不嫌弃她,思及此,热泪盈眶的李月,哽咽着声音道:“三哥,谢谢你,谢谢你。” 一旁的护士帮忙把李月搀扶起来,又小心地帮着李月趴伏在苏俊峰的后背上。 护士看着蹲下身子的男人欲言又止,她想问一句军人同志,能不能抱着这位女同志,这样背着容易扯到伤口,况且这位女同志身下的伤......有些严重。 当她看见这位女同志惨白着脸色咬牙坚持的时候,护士那些涌到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 苏俊峰背着李月走出卫生所的时候,跟他同行的两位战友对苏营长的行为钦佩又赞赏。 苏营长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不少。 苏营长是如何发了疯似的找嫂子,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等回去后,他们一定要如实地向领导们汇报。 此时家属院里的苏茉浅,还不知道渣爹带着李月即将回来的消息,她安稳地过了两天后,夏荷让住在家属院的护士给她捎话回来,妈妈想她了。 周母想跟着过去也看看,被苏沫浅以妈妈害怕见生人为由拒绝了,就连周贺然也没去成。 苏沫浅见舅舅家紧闭着院门,便知道舅舅这会不在家,正在她站在门口犹豫之际,李奶奶跑过来告诉了她一个大新闻。 “浅丫头,你爸爸回来了。” 苏沫浅的小眉毛微挑,没想到渣爹回来的还挺快,她悄声地问道:“李月找到了?” 李奶奶满脸同情,砸吧着嘴道:“哎哟,找是找到了,你不知道那个惨哟~”李奶奶啧啧两声,压低声音,凑到苏沫浅身边小声说道: “我听跟着你爸爸一起坐车回来的家属们说,李月瘦成了皮包骨,满脸就剩下一双大眼珠子挂着了,看着非常渗人,你没事别凑上去瞧热闹,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李奶奶好心地提醒。 苏沫浅笑眯眯地应着。 正在两人说话间,他们身旁有个人影迅速跑过,直到那道身影停在贺团长门前,急促地拍门,李奶奶又哎哟了一声,依照她的经验,这是出事了。 跑过去的那个人,苏沫浅认识,他是贺团长的警卫员。 看他匆匆忙忙的样子,莫不是贺团长出事了? 果不其然, 几分钟工夫,池静娴与贺小慈,还有姜洛,三人神色焦急地跟着警卫员就要离开。 他们走到李奶奶身旁时,走在最前面的警卫员,一把被眼疾手快的李奶奶抓住。 李奶奶声音忐忑地问道:“孩子,奶奶年纪大了不经吓,你这慌里慌张的是出什么事了吗?” 警卫员看着死死抓住自己胳膊的老人家,耐心解释道:“大娘,您别担心,我们团长这次出任务受了点伤,我来找嫂子过去看看。” 李奶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追问道:“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这......” “小山,我们快走。”池静娴眼神不悦地瞪了眼李婆子,真是个八婆,怎么什么也打听。 警卫员用了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冲着李奶奶抱歉一笑,大步离开了。 李奶奶望着几人的背影,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老太婆我就是关心问问,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 苏沫浅看着气鼓鼓的李奶奶,好笑地哄劝道:“李奶奶,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们不管别人。” 李婆子的脸上瞬间阴转晴,笑的见牙不见眼,她摸着苏沫浅的小脑袋,高兴道: “对,对,我们不管别人,他们不识好歹,还是浅丫头聪明,明白奶奶这颗操碎的心~~” 苏沫浅又跟李奶奶聊了两句,这才跟李奶奶告别往医院走去,她得去见见渣爹,把老家发生的大事说给渣爹听听。 她还想看看李月被折磨成什么样了,顺便在她伤口上再撒几把盐。 另一旁的李奶奶跟浅丫头告别后,转头去找老姐妹们分享贺团长受伤的消息去了。 第294章 三哥,我也是受害者啊! 苏沫浅进入医院时,遇见了护士长杨阿姨,她还跟杨阿姨打了声招呼。 杨护士长诧异道:“浅浅,你怎么一个人来医院了?” “杨阿姨,我爸爸回来了是吗?” 杨护士长把苏沫浅领到一旁,轻声道:“你爸爸是回来了,我瞧着你爸爸的脸色不好,你这会还是别过去了。” 苏沫浅的眼神亮了亮,脸色不好? 脸色不好就对了。 渣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李月,单凭这点也能看出李月在渣爹心里的重要地位。 那个老妇人可是说过,要把李月带回去给傻子当媳妇的。 她倒要看看给一个傻子当过媳妇的李月,在渣爹的心里还重不重要。 苏沫浅眼神认真道:“杨阿姨,没事的,那是我爸爸。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告诉爸爸呢。” 杨护士长见浅浅坚持,也没再阻拦,大不了她在门外听着动静点,如果听见浅浅的哭声,她立即把孩子抱出来。 杨护士长领着苏沫浅上了三楼,边走边小声说道:“李月的情况特殊,你爸爸为了不让外人打扰,特意申请了三楼的病房。” 苏沫浅站在305病房的门前,瞥了眼不远处的‘妈妈’所在的310病房....... 她收回视线,跟站在不远处的杨阿姨挥了挥手,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紧接着推门走进病房。 苏沫浅进入病房,瞬间感受到了降至冰点的气氛。 房门被人推开,病房内的两人也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苏俊峰看见来人,眉头紧蹙,语气中有着自己并未察觉的冷漠:“浅浅,你怎么来了。” 李月看见苏沫浅的那一刻,双眼中喷发出巨大的愤恨,她担心自己的情绪被三哥发现,慌忙闭上眼睛。 苏沫浅的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李月刚才的神情她尽收眼底。 她走进病房,关上门,并不在意渣爹的态度,回应道: “爸爸,我听说你们回来了,过来看看。”她走到病床前,欣赏着李月此时的状态,开始朝着她心口插刀子: “李阿姨,家属院里的人都说你被拐卖了,你被卖到哪里去了?那户人家对你好吗?我还听家属院里的奶奶们说,只要是被拐走的阿姨,都会带着个孩子回来的,不知道李阿姨肚子里有没有揣上小宝宝?” 她又笑嘻嘻地看向渣爹,满脸开心道:“爸爸,如果李阿姨肚子里有宝宝了,你又可以当爸爸了!” 苏俊峰脸色黑沉的都能滴出墨来,看向苏沫浅的眼神,又冷了冷。 李月神情扭曲,怒视着苏沫浅,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大吼大叫道:“滚!给我滚出去!” 苏沫浅好似受到惊吓般地往后退了一步,绷着小脸劝道:“李阿姨你怎么能生气呢,生气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要是宝宝发育不好,再变成个小傻子怎么办?” 李月脸色扭曲的渗人,她这辈子不想再听到傻子两个字,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打死眼前的这个小贱蹄子。 她现在这副模样都是这个小贱蹄子害的,如果当初她乖乖地跟着老妇人走,那个老巫婆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李月身上! 李月疯了似的想要跳下床。 忍无可忍的苏俊峰,起身来到病床前,把苏沫浅拽到一旁,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不在这里捣乱!” “我没有捣乱,我是来看李阿姨的。”苏沫浅眼神认真,她的确是来看李月的,看到李月这个惨样,她心里痛快。 “看完了,回去吧。”苏俊峰说着,就要把闺女推出了病房,顺便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现在的苏俊峰更不想面对这个女儿,他打心底里不愿意承认,李月被拐卖的事情跟浅浅有关。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李月像是脱力般地重新躺在病床上,呜咽道: “三哥,你看到了吗?浅浅这是故意来看我笑话的!这个孩子比你想象的还要心狠,不管心机还是手段,相比成人还要恐怖。” 顿了顿,继续之前的话题:“三哥,我被那个老妇人拐走的事,真的跟她脱不了关系。这样的女儿......”李月看着苏俊峰的脸色,痛心道:“我担心这样的孩子,会害了三哥。” 站在门外的苏沫浅眼神极冷,都这样了,李月还不老实呢。 她伸出小手,用力拍了拍门。 苏俊峰满脸不耐烦地过来开门。 打开房门,看见门外的苏沫浅时,眉眼沉了沉,低声斥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还有重要事情没给你说呢。” “等回家再说。”苏俊峰丢下这句,又想关闭房门。 苏沫浅无所谓道:“行吧,反正你爸爸已经入土为安了,也不着急。” 苏俊峰关门的动作一顿,声音突然拔高道:“你说什么!” 苏沫浅没再回话,而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那封信。 还不等她递过去,苏俊峰率先抢了过来,迅速看完信件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信上写的都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 他爹怎么会突然去世了?他上次回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苏沫浅瞥见渣爹眼底的暴风雨,瞬间溜了。 “三哥,发生什么事了?”李月收拾好心情,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苏俊峰,疑惑地问道。 苏俊峰把信件装进口袋,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被大哥的气话伤到了,还是因为他爹死了,一时间难以接受,此时的苏俊峰眼神中一片死寂,神情淡薄。 走进病房,他也没有了跟李月绕弯子的心思,直言问道:“一开始,你是不是打算把浅浅卖到那户人家。” 李月极力否认,眼眶通红,因为着急辩解惨白的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润,眼神受伤道: “三哥,我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如果这事真的是我做的,为什么最后倒霉的是我?三哥,我也是受害者啊!” 辩解完,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在李月看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亲自出过面,况且找到那个中间人,说不定此时已经离开东明市了,天南地北,人海茫茫的,公安局的人去哪里找人。 苏俊峰眼帘低垂,浑身散发着冷意,既没有开口说话,也没上前安慰李月。 看着这样的三哥,李月心里慌慌的。 只能用低声哭泣来掩盖心中的慌乱。 病房外的杨护士长,看见浅浅毫发无伤地走出病房,她也舒了一口气,她招了招手,让浅浅来她的办公室坐坐。 苏沫浅乖巧地走上前,还没有进入办公室,便听见楼下传来的喧哗声,还伴随着孩子的凄惨哭声。 她仔细听了听,那道哭声的主人,像极了贺小慈。 第295章 贺团长受伤 苏沫浅仔细听了听,还真是贺小慈的哭声。 她疑惑地问向杨护士长:“杨阿姨,楼下发生什么事了?” “贺团长出任务受伤了,伤的比较严重,这会正在做手术。” 杨护士长想到贺团长那个有些闹腾的女儿,微微蹙眉,那个孩子有些不懂事,听到她爸爸正在做手术,她不说安静地在手术室外面等着,反而吵着闹着非得立即见到爸爸。 听到楼下传来的哭声,看来贺团长的女儿又吵闹着见她爸爸了。 苏沫浅眨了眨大眼睛,她听着贺小慈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明所以的还以为她那个团长爸爸快要升天了呢。 她那哭声也太晦气了。 此时楼下的哭声,的确让护士们也头疼。 她们那不悦与谴责的目光落在了池静娴与姜洛的身上,心想这两个大人怎么也不管管孩子,任由她哭闹。 池静娴神情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的门,她仿佛置身于一个透明的隔音罩内,对身旁的吵闹毫无察觉。 姜洛小声哄劝着大哭的贺小慈,只是结果不甚如意。 护士见大人管不住,她走上前训斥了一句:“不许哭了!医院内禁止大声喧哗。” 贺小慈根本不理会护士的劝阻,依旧哭个不停,她心里真的是害怕极了,她不想让爸爸死,她不想失去爸爸。 她听以前的好朋友说过,只要进入手术室,多半会死的;即便不死,也会落下残疾。 刚才那个护士说了,她爸爸腹部中了一枪,腿上也中了一枪,非常危险。 她不想让爸爸变成瘸子,她更不想让爸爸退伍...... 她不想离开家属院。 贺小慈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哭声就越大。 那名护士气恼地看向池静娴,希望贺团长的媳妇管管孩子。 池静娴终于感受到了护士的目光,她缓缓转头看向身旁哭闹个不停的女儿,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朝着女儿的小脸狠狠甩了下去。 ‘啪’的一声, 哭声戛然而止。 站在一旁的护士,看着贺小慈迅速红肿起来的小脸蛋,顿时有些不落忍了。 她是想让孩子妈妈管管孩子,但没有让她打孩子啊。 池静娴见女儿不哭了,又转回头,眼眶红红地继续盯着手术室的门。 这一幕落在护士们眼中,那就成了贺团长的媳妇爱惨了贺团长,一心担忧贺团长的安危,竟然连大哭大闹的孩子都顾不上了。 果然如传言那般,贺团长与他爱人的感情非常深厚。 池静娴的确一直盯着手术室的门,但没人知道,她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韩院长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池静娴见此急忙围上去,声音急切又沙哑:“院长,我丈夫他怎么样了?” 姜洛抱着哭睡过去的贺小慈,也凑了过来。 韩院长摘下口罩,神色疲倦道:“手术很成功,其他的......还要看以后的恢复情况。” 子弹的位置太过特殊,差一点点就要击碎整个膝盖,腹部的伤口相比于腿上要轻一些,手术虽然成功了,如果术后恢复的不理想,贺团长极有可能要转业了。 池静娴听到手术成功,松了一口气,只要启明的腿保住了,她会想办法让启明痊愈的。 启明绝对不能离开部队。 她给院长道了谢,又给院长提议安排个清净的房间给贺启明养伤。 这种小要求韩院长自然同意,交给了其他医生去安排。 最后,贺启明被安排到了三楼的312房间。 几人上楼的动静比较大,尤其是睡醒的贺小慈见他爸爸一直没有醒过来,依旧哭哭啼啼个不停。 他们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夏荷的注意,她下意识地抬头往门外望去。 正好看见几名护士推着病床走了过去,以及跟在后面的家属。 池静娴感受到注视的目光后,侧眸望去,与夏荷的视线交汇后,又迅速移开,跟着护士们进入了312病房。 姜洛全程都在轻哄着身旁的贺小慈,并未关注其他。 直到病房外的身影全部消失,夏荷这才收回视线,继续等待苏沫浅的到来,她可是给住在家属院的护士捎过口信。 夏荷不知道的是,苏沫浅早就来过,看完渣爹与李月的热闹后,已经回到家属院了。 另一旁的苏俊峰去部队报完到,又接了个电话,才赶回医院。 接完这个电话后,他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松。 这个电话是公安局打过来的,讲述了调查结果,那名老妇人在城里的确有一门亲戚,他们也的确寻找了个漂亮女孩给老妇人的大儿子当‘引子’,老妇人手里的迷药,也是城里亲戚提供的。 据城里的亲戚交代,中间人说这个小女孩是个孤儿,所以他们才同意这桩‘买卖’,城里的亲戚也不清楚,事情的最后为什么是老妇人拐走了军嫂。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中间人不见了。 公安局的人已经在查,但他们也需要时间,公安局的人说会竭尽全力寻找中间人。 苏俊峰听说中间人暂时查不到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更多的也是为了李月的名声着想,他不想让李月由受害者变成加害者。 他们老苏家也不能有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发生。 至于浅浅,这次就委屈她了...... 李月的自作自受,也算是让浅浅出了一口恶气。 苏俊峰打心底里认为,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浅浅好,如果苏家的名声不好了,浅浅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其实苏俊峰私心里想跟李月离婚的,但现在李月是个受害者,不管是部队,还是家属院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他这个时候提出离婚等于自毁前程。 如果揭发了李月,他同样背负着污名,他更担心李月会狗急了跳墙,再爆出叶蓝卿留下的巨额财宝的事。 他思来想去,这事还得等等再说,最好的办法是让李月自己提离婚。 苏俊峰盘算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人也走进了医院,当路过一间敞开的房门时,便听见了护士们讨论的声音。 当贺团长三个字眼传入他的耳中时,他停住了脚步,仔细听了听。 护士们议论的声音再次传来: “贺团长的媳妇长得真漂亮,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你们是不知道,我听说贺团长的媳妇一直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一动不动,连她闺女的哭声都听不见了,满心满眼都是受伤的贺团长。” “就是,就是,不过她那个闺女确实该打,这么大的孩子了,一点事也不懂,听说贺团长非常宠爱女儿,你们说,这宠爱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三个护士趁着喝水的工夫,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苏俊峰眼眸微闪,贺团长竟然受伤了。 接下来的话,他没兴趣继续听下去了,抬脚想要离开时,护士们又提到的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时,让他瞬间激动起来。 第296章 苏俊峰找上夏荷 苏俊峰竟然从护士们闲聊中听见了夏荷的名字。 再仔细一听,夏荷正在看护着一个毁了容的女人,他对那个毁了容的女人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夏荷在哪个病房里。 苏俊峰不想再听护士们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他抬脚迅速离开了。 他前脚刚离开,护士们又开始小声讨论李月的凄惨模样。 毕竟李月跟她们也做过同事,瞧着李月如今的状态,她们个个唏嘘不已,李月离开医院才多久,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着实吓人。 苏俊峰这边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听到了毁容女人的病房,从而也知道了夏荷所在的地方。 他迫不及待地爬上三楼,直奔310病房。 此时房门敞开,站在病房门口的苏俊峰将病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病床上的确躺着一个毁了容的女人,他只扫了一眼,没再看第二眼,苏俊峰的视线又在茯苓与夏荷身上逡巡了一遍,最后落定在夏荷身上。 他伸手扣了扣房门,引起了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见夏荷望了过来,他清了清嗓音,声音极轻道:“夏荷同志,能不能麻烦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 夏荷眉头微挑,这个男人的照片她见过,没想到苏俊峰竟然找上门了。 她缓缓起身道:“没问题。”随即对忠叔与茯苓叮嘱道:“照顾好大小姐,我去去就回。” 苏俊峰没在意她口中的大小姐,听见夏荷同意了,他率先往人少的角落走去。 忠叔看着两人先后离开的背影蹙了蹙眉,他虽然没有同苏俊峰说过一句话,但这个人他还是认识的,不知道他找夏荷做什么。 夏荷跟在苏俊峰的身后,也面露好奇,她也想知道苏俊峰找她有什么事。 待两人站定,苏俊峰压抑着心中的急切,小声问道: “夏荷,我是蓝卿的丈夫,蓝卿牺牲前是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 夏荷眼神闪烁,缓缓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蓝卿有没有托付给你什么东西?让你交给我,或者交给浅浅的?” 夏荷头脑飞速运转,琢磨着苏俊峰这话的深意。 “有没有啊?”苏俊峰见夏荷一言不发,追问了一句。 他也在观察着夏荷的表情,试图分辨夏荷有没有说谎的痕迹。 “你指的是什么?”夏荷眼神疑惑,她是真的不解。 苏俊峰见夏荷没有说谎,心凉了大半。 他压低声音,不死心地问道:“蓝卿有没有让你帮忙看管着什么财物?” 夏荷这下懂了。 原来苏俊峰以为那些不见的金银财宝都是夏荷保管的。 夏荷沉默片刻,语气试探:“苏同志指的是不是一些金银财宝,还有一些医术、药方之类的?” 苏俊峰点了点头,至于什么医术,药方这些东西,他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有金银财宝。 夏荷眼眼眸微动,声音压的更低:“那些宝贝,叶医生跟我提过一句,她说都交给了浅浅,让她藏起来了。” “不可能!”苏俊峰一口否认,“她才四岁多,那么多东西,一个小孩子她往哪里藏?” “小孩子办不到,不代表大人办不到,如果有人再帮助她呢。”夏荷说的随意,见苏俊峰还真的皱眉思考,她嘴角勾了勾,继续道: “这事你得回去问问浅浅,看看她平时跟谁交好,虽然浅浅在别人家吃住,谁知道他们暗中有没有拿到好处呢。要不然,谁愿意心甘情愿地养别人家的孩子。” 苏俊峰的脸色黑沉,但他还是不相信蓝卿会把东西留给外人,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夏荷,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他怀疑夏荷私吞了蓝卿的财宝,所以才往别人身上引导。 夏荷一脸坦诚地接受苏俊峰的审视,片刻后,她轻声道: “苏营长,叶医生牺牲前答应过我,要把她的那些医书借给我看看,你能不能把那些医书帮我拿过来,如果有一些药方更好了,能帮助我的亲人尽快恢复容貌。” 夏荷眼底藏着期待,如果能从苏俊峰身上找到突破再好不过。 万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苏俊峰摇了摇头:“那些医书已经被浅浅处理了。” “处理了?!”夏荷惊呼一声,又赶忙往四下瞧了瞧,见没人注意这边,她又压低声音道:“怎么处理的?那些可都是宝贝,怎么能随意丢弃呢?” 司家的医书,说不定还是孤本,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苏俊峰还以为夏荷是心疼那些医书,他皱着眉道:“那些医书可能都被浅浅拿到周团长家去了,如果你看的话,找她要就行。” “医书里面有没有夹着药方?”夏荷压抑着心底的激动兴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 苏俊峰眼神莫名地看了眼夏荷,蓝卿当医生的时候,经常写药方,有那么一两张夹到书本里不是很正常? 他不知道夏荷激动什么。 他也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句:“她们做医生的,手里有几张药方,不是很正常?” “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苏俊峰眼神狐疑地打量着夏荷,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夏荷有些奇怪。 夏荷尴尬一笑:“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叶医生开的药方,怎么能跟其他的医生相提并论。” 这一点苏俊峰是赞同的,平心而论,蓝卿的精湛医术,确实不是其他医生所比拟的, 就连韩院长都甘拜下风。 苏俊峰见从夏荷这里问不出什么,打了声招呼后,直接离开了。 看来这个夏荷真的不知道,要不然也不会小心试探医书与药方的事情了。 苏俊峰以为,夏荷想要蓝卿的药方,无非是拿出去做人情,或者攀关系。 他现在的心情挺失落的,夏荷也不知道那些财宝的去向,那他还应该去问谁? 浅浅吗? 苏俊峰琢磨了一会,决定还是问问闺女,不管夏荷说的真假,他都要去做个证实。 夏荷盯着苏俊峰的背影,眼神微眯,看来她得想个法子去周团长家里一趟。 第297章 传递消息 夏荷同苏俊峰交头接耳的事,不多时便汇报到了郑师长与两位军长们面前。 此时苏俊峰还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也被监视起来。 他回到病房,见李月正在沉睡,他又退出病房回了家属院,临走前,还给护士交代了一声,委托她们饭点时,帮忙给李月去食堂打饭菜。 苏俊峰留了点钱票,叮嘱完便匆匆离开了。 短时间内,他不想见到李月。 想到他爹去世时,他也没在身边,心里愧疚到不行,想给大哥他们汇点钱票吧,他手里还没有。 他现在连给老家打个电话的勇气也没有,他害怕大哥骂他一顿,又担心大哥跟他要钱票,到时候,囊中羞涩的他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大哥的要求。 他琢磨了一通后,决定暂时不给老家打这个电话了,至于给大哥他们写信,缓缓再说吧。 刚走出医院时,苏俊峰遇见了脚步匆匆的杨护士长杨芳,还不等苏俊峰开口打声招呼,杨芳面色焦急地已经从他身旁大步离开了。 直到杨芳坐上吉普车迅速离开,苏俊峰不解地问跟出来的护士:“出什么事了,杨护士长走的这么着急?” 那护士一看是苏营长,叶医生曾经的爱人,她也好心解释了一句:“护士长的婆婆突然摔倒昏迷,护士长的爱人又出公差去了,家里的电话就打到她这里来了。” 再多的,护士便没说,跟苏俊峰打声招呼后,匆忙转身,又去忙手里的活了。 杨护士长的这个小插曲,苏俊峰也没在意,他抬脚往家属院走去。 这还是他找回李月后,第一次回家属院。 虽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一踏入家属院,便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复杂眼神,此刻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些目光中有同情的,有怜悯的,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 他尽量忽视掉那些异样的目光,加快脚步往自己家走去,即便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装作没听见。 直到回到家,关上院门,也隔绝掉所有异样的目光后,苏俊峰的眼神阴沉的可怕,他不敢想象,等他归队后,战友们又是该如何看待他。 苏俊峰一脸烦躁地走进房间,满脸疲惫的他想要上床休息时,恰巧瞥见床头摆放着李月的衣物,他呆愣几秒,拿上自己的铺盖,转身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接下来的两三日,苏俊峰除了去部队,便是早早回家休息。 每次从部队回来,都要拖到很晚,直到夜色黑沉,看不清容貌时,他这才踏着漆黑的夜色匆匆回家。 这几天的苏俊峰心中还纳闷,他向政委提出了出任务的请求,没想到被政委拒绝了。 以前政委恨不得他天天出任务,现在怎么突然驳回了他的请求呢。 苏俊峰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 住在医院的李月,一连等了三天都没有见到苏俊峰,她那双期待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怨恨。 原来,三哥说什么不嫌弃她,都是骗人的。 如今倒好,把她一个人扔到医院,不管不问,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更让她愤怒的是,曾经的同事还假惺惺地来宽慰她两句,李月心里明白,她们一个个的,无非就是来瞧瞧她如今的凄惨模样,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 她心里的怨恨滋养的越来越深,想到始作俑者,她恨不得将苏沫浅千刀万剐了,她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完全是拜那个小贱蹄子所赐,真是跟她那个狐狸精娘一样的狠毒。 被仇恨冲昏头脑的李月,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正在病床上的她,盘算着怎么为自己报仇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些口渴了,她叫了几遍护士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后,李月气恼地骂了几句,自己缓缓起身,打算亲自去倒点水喝。 经过几天的治疗,她也能下床挪动几步了。 下床倒水对她来说,也不算难事。 李月坐起身,抬起双手,习惯地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当她再次摸到自己的齐耳短发时,眼底的狠毒一闪而逝。 片刻后,缓缓站起身,挪动着脚步来到病床旁的床头柜前,一手摁着桌面,一手弯腰去拎地上的暖壶。 暖壶拎起来了,结果发现里面是空的。 李月气愤地咬了咬牙,这些护士们怎么回事,没水了,不知道去接一壶吗? 哪里有病人喝水的时候,暖壶是空着的道理。 心里再不忿,她也没有把牢骚发出来。 她心里清楚,如果让护士们听见了,说不定连午饭都不愿意去食堂给她打了。 李月转身往门外望去,想找个护士帮忙去灌壶水来。 当她看见门外闪过的身影时,眼睛微睁,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夏荷?” 就在李月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那身影又倒了回来。 李月定睛一看,还真是夏荷。 夏荷本不想搭理这个蠢笨的李月,当瞥见楼梯口出现的人影时,她停住脚,笑眯眯道:“我是夏荷,请问你是?” 李月赶忙自我介绍:“我叫李月,苏俊峰的爱人。” 夏荷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你就是李月啊?有什么事吗?” 夏荷的反应在李月看来非常正常,毕竟夏荷跟叶蓝卿的关系交好,如果夏荷反应平平,反而会引起李月的怀疑。 李月想着还有事情向她打听,声音恳求道:“不知道夏同志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忙啊?”夏荷又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女人,一脸不好意思道:“这位同志,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手中的饭盒,我看看苏营长的爱人遇到什么困难了。” 池静娴看着递到眼前的饭盒,满脸不耐,她看了眼有些虚弱的李月,只好不情不愿地接过夏荷手里的饭盒,还催促了一句:“快点,我爱人那边还等着我过去呢。” 夏荷嘴里应着好,将手中的饭盒递给池静娴的时候,因为动作急切,力道有些大地撞到了对方的右手。 池静娴还眼神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夏荷问清楚李月需要帮什么忙后,手脚麻利地给她打了一壶水回来,还好心地在她茶缸子里倒了半茶缸子水。 李月道过谢,还不等她挽留,夏荷已经走出房间,她急忙从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池静娴手里,又取回了饭盒。 池静娴将手中的饭盒物归原主后,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 夏荷拿着饭盒回到了310房间,安排忠叔他们吃饭后,她则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开了塞进她手中的字条。 当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瞳孔巨震。 夏荷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被部队上的人监视了! 她到底什么时候暴露的?! 但想到字条上最后一句话时,若有所思。 第298章 小四被打 苏沫浅这几天没再去医院,即便夏荷托人来捎话,她也没去。 周母从浅丫头的态度上,渐渐明白过来一些事,后来,她也没再提孩子妈妈如何了。 这天,苏沫浅与周贺然正在房间里看书,一个小豆丁忽然跑来,站在院子门口,他便扯着嗓门大喊道: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小四被人打了,他让我来搬救兵,你们快去救救他吧,要是去晚了,小四可能会被打死的!” 这急切的嗓音中还带着哭腔。 苏沫浅与周贺然相视一眼,同时放下手中的书本,迅速起身,往楼下跑去。 “小四现在在哪里?”苏沫浅望着眼前急红眼的小豆丁问道,这个小男孩她认识,小四的好朋友强强。 强强称小四为大哥,小四叫强强一声小弟。 小四的这个小弟是在育红班里收服的,确定地来说,是打服的。 现在两人的关系好到可以穿一条裤子了。 “浅浅妹妹,小四正被人打着呢,你快去救救他吧。”强强的眼泪开始扑簌簌地滚落,他那个非常厉害,又英勇无敌的小四大哥,竟然被人揍了,他心里好难过...... “别哭了,快带我过去看看。” 强强赶忙擦了擦眼泪,转身领着浅浅妹妹和贺然哥哥往事发地跑。 正在房间里忙碌的周母,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关上院门,也跟了上去。 苏沫浅与周贺然远远地便听见了前方的吵闹声。 他们跑来的路上,还想着问问强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是强强来回跑的太急了,大口喘着粗气,小脸还憋的通红,大汗淋淋的样子,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 强强跑的速度太慢,苏沫浅与周贺然直接越过他,往喧闹声跑去。 跑过来的苏沫浅远远瞧见前方的一幕时,眼神极冷,再次加快脚下的速度。 小四是被三个比他大的小女孩压在地上打的,有人摁着他的胳膊,有人坐在他后背上,用力地拍着他的脑袋,还有一个摁着他的头,任由那个打脑袋的孩子随意发挥。 即便被打压着,小四还一脸倔强地大骂道:“你们给老子等着!等老子的后援到了,老子把你们都打死!” 站在小四面前的小女孩,叉着腰,语气嚣张道:“给我狠狠打,看他以后还偷不偷东西!” “那是老子的东西,什么时候成你的了!贺小慈,你别给脸不要脸!”被摁着脑袋的小四气骂道。 “我说是-------啊!”贺小慈的嚣张话还没说完,只觉屁股一痛,脚下好像又被什么绊了一下,失去重心的她,狠狠地往前扑去。 紧接着‘哇’的一声,贺小慈的嚎啕大哭声瞬间传来。 她泪眼模糊地低头看着眼前的两颗小石子,以及小石子旁边的两颗门牙,感受着血水不断地从嘴里往外直冒,疼的她再次哭嚎起来。 她的门牙可是刚刚换完乳牙长齐的,竟然被小石子磕掉了。 还有,她的嘴巴好疼......呜呜呜...... 苏沫浅没有管鬼哭狼嚎的贺小慈,她迅速来到小四面前,把骑在小四身上,不停打他脑袋的小女孩使劲一拽,将她从小四的后背上拽下来,又一个巧劲让她趴俯在地。 她的小短腿一跨,顺势坐在小女孩的后背上,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一巴掌一巴掌地往小女孩的脑袋上呼去。 她不是喜欢打别人吗? 让她自己也尝尝被打脑袋的滋味。 苏沫浅没想到贺小慈笼络人心的本事还挺强,这才多久,就让马副团长的女儿马盼云为她出头打小四,她还在一旁加油助威,自始至终贺小慈都没有出手。 苏沫浅的小手可没有留情,打的马盼云哇哇直哭。 另一旁的周贺然把压着小四胳膊腿的小女孩,扔到一边去,赶忙把小四扶起来。 之前倔强不肯服输的小四,自从看见浅浅妹妹跟贺然哥哥来救他后,他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刚才又是被冤枉,又是被打的时候,小四不觉得有什么,还一个劲地大喊着弄死她们。 现在被贺然哥哥搀扶起来,他委屈巴巴地望着贺然哥哥,小可怜的模样,还怪惹人心疼。 周贺然眼神嫌弃地望着小四,不是挺能耐的,怎么还被人打了。 小四见瞧见贺然哥哥的眼神,不服气道:“她们人多!” 周贺然‘嘁’了一声,朝着另外两个小女孩抬了抬下巴:“想不想报仇!” “报仇!当然要报仇!此仇不报非君子!”小四抬起胳膊,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等放下胳膊时,脸上的眼泪,鼻涕全没了。 他用力瞪着眼睛,觉得自己的眼神应该非常凶狠时,他走到这个叫二丫的面前,板着小脸道:“既然讲道理你们不听,那就没有讲道理的必要了,多说一句话,我都是浪费口舌!只有身上疼了,才知道哪里错了!” 小四的小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腰间,没有摸到想象中的腰带时,他又四下里寻找趁手的工具。 当一个小竹条塞到他手里的时候,小四回头望去,便看见了小脸涨红的强强,小四很满意小弟的眼力劲,还不忘记夸一句:“做的好。” 二丫看见小四手里拿着竹条时,撒腿就想跑,刚教训完盼云的苏沫浅,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周贺然拦住了另外一个叫小萍的去路。 小四没有报完仇,谁也不能走。 站在不远处的周母,见孩子们没有吃亏,她也没有凑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那个贺小慈说小四是小偷的时候,她也刚好听到。 小四是什么样的孩子,她比谁都清楚,她们几个竟然还围着小四一个人打。 周母觉得这几个小女娃确实欠教训。 这边的小四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胳膊腿,不再说一句废话,拿起手里的竹条开始朝着两人的屁股上抽去,边抽还边嘀咕道: “爸爸妈妈还说不能打女孩子,可是女孩子为什么要打我啊,她们抢了我的雨花石,还冤枉我是偷了她们的,真是太可恶了!哼,她们明明都是些女土匪,如果不狠狠教训一顿,万一哪天再去山上当土匪头子怎么办!” 小四想到刚才被人摁着脑袋,还吃了几口土,越想越气,又抽了她们屁股几下,这才停手。 一时之间,这边哭闹声一片。 苏沫浅看出来了,小四并没有下狠手,吓唬的成分居多。 即便如此,这个叫二丫和小萍的,还是吓的嚎啕大哭。 苏沫浅看着她们满眼恐惧的模样,她相信,今天过后,短时间内没人再敢找小四的麻烦了。 第299章 时机未到 几个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也吸引来了不少家属。 当她们看到满脸是血的贺小慈,以及趴在地上大哭的马盼云,还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二丫与小萍时,纷纷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四气呼呼地从贺小慈手里抢过自己的雨花石后,开始讲述今天发生的事情。 育红班放学后,他跟强强有说有笑地走回家时,碰见了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贺小慈几人,她们见小四手里的雨花石漂亮,想占为己有。 贺小慈不愿意自己动手,开始鼓动身边的好朋友去哄骗小四手里的东西,还说用糖块给小四交换。 小四怎么会上她们的当,更不愿意搭理贺小慈她们。 他觉得除了浅浅妹妹之外的小女孩,一个个的都好蠢。 贺小慈见小四不愿意,她有些生气。 可是她也不想放弃,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她都会想办法得到。 那一刻的她,全然忘记了妈妈的叮嘱,也早已把妈妈让她跟小四处好关系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她满心满眼都是那颗漂亮的雨花石。 然后, 她许诺给另外三个好朋友,只要帮她拿到雨花石,她会分给三人大白兔奶糖吃。 在奶糖的诱惑下,马盼云她们开始对小四动手。 小四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的清清楚楚,就连贺小慈是如何引诱另外三个小孩子,又是如何不要脸地抢东西的,小四都学的惟妙惟肖。 在小四的演绎下,围观的众人看向四个小女孩的眼神渐渐地变了。 有些关系比较好的家属,赶忙去通知了小女孩的家长们。 周母这才佯装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一脸惊讶地走上前。 此时的周母与苏沫浅还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帮助小四的时候,家里那扇没有上锁的院门,被人悄悄推开,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钻入了周家,直奔二楼苏沫浅的房间。 经过一番寻找后,她在床底下的角落里找到一个铁盒子,吹去上面的灰尘,迅速将盒子打开,当看见盒子内的一沓药方时,简直欣喜若狂。 她迅速将这些药方装入口袋,又把铁盒恢复到原位,悄悄地离开了。 隔壁院子的郑和平,正在二楼窗前看着周家发生的这一幕。 十分钟后,王国梁开着吉普车从部队回来,掏出钥匙,打开院门,直奔二楼。 他见师长还站在窗台前,轻声地问了句:“师长,怎么样?” 郑和平锐利的眼神盯着窗外,声音低沉:“拿走了。” 王国梁的脸色也不好看,请示道:“要不要立即抓人?” 郑和平摇了摇头:“时机未到。” 王国梁没再说话,站在师长的身后也望向窗外,他们军部的侦收科前两日截获了一封电报,并破译了对方的内容。 电报上只提了一件事,对方急需得到司家的药方。 对方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高风险,依然发了这封电报,可见他们想要司家的药方有多急切。 于是,郑师长将计就计,他找人伪造了这些药方,放在了浅浅的房间,目的是引蛇出洞。 果然,今天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那些伪造的药方早就被苏沫浅第一时间察觉了。 她看着那些故意做旧的药方,还有上面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药材,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苏沫浅在那些药方的基础上,又填了几笔,看着平平无奇,实则毒性满满。 原本的药方吃下后,不到几分钟便会出现异常。 经过她修改后的药方,病人喝下后,两天后才会出现异常。 如果不及时解毒,一个月后就要去见阎王了...... 另一边的苏沫浅他们也跟着周母回了家。 小四眼神晶亮地跟着浅浅妹妹和贺然哥哥也来到了周家。 他觉得浅浅妹妹太厉害了,四个小女孩里,浅浅妹妹单独揍趴了两个。 如果不是让他出口气,浅浅妹妹能直接揍趴四个。 他决定了,以后也要跟着郑舅舅学武功,他要打败家属院无敌手。 回到家后,周母让三个孩子洗手洗脸,她看了眼小四,见他身上除了有些脏外,并未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四他妈妈一大早去市区娘家了,听说是小四最小的一个舅舅马上要结婚,刘梅去娘家帮忙了,沈政委又在上班。家里大人都不在,怎么着也不能让小四受了委屈。 至于那个被领回去的贺小慈,周母蹙了蹙眉,心中不喜。 以前家属院里的孩子们都挺和气友好的,自从这个贺小慈来了后,还搞一些拉帮结派的事,把孩子们之间的关系也搞得乌烟瘴气。 贺小慈的门牙都磕掉了,也不知道那个看似柔弱的池静娴回来后,会不会再大吵大闹一场,毕竟贺家疼孩子在家属院里可是出名的。 至于另外三个小女孩,周母倒不担心,那三个孩子的妈妈知道是自己孩子不占理后,给小四道完歉后,直接把孩子领回家了。 第300章 姐,我帮你拿到了 苏沫浅回到自己房间拿东西时,顿时察觉到了不对。 她的房间,有人来过。 苏沫浅察觉到异常后,率先去床底下查看那个旧铁盒。 她望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小眉毛挑了挑。 药方竟然被人拿走了。 对方掐的时间刚刚好,她都要怀疑小四被打这件事,是不是对方使用的调虎离山计。 夜幕降临时,池静娴也从医院里赶回了家属院。 一脸疲惫的她,刚踏入院门,便听见女儿的大哭声,还有表妹的小声哄劝。 她眼底闪过不耐,缓步走入客厅。 贺小慈看见妈妈回来了,委屈地跑上前,抱着妈妈的腰身,再次大哭起来。 姜洛见表姐回来了,眼底闪动着奇异的光彩。 “妈妈,妈妈,我嘴疼......呜呜呜......”池静娴听着女儿漏风的声音,诧异地低头看去,眉头紧蹙道:“怎么回事?” 贺小慈一个劲地哭,还越哭越委屈,嘴里还时不时地呢喃一句:“我要爸爸。” 池静娴把贺小慈拉到一旁,眼神看向姜洛,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姜洛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大致给表姐讲了一遍。 池静娴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贺小慈,语气中带着严厉地斥责道: “你竟然被一个四岁多的孩子打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贺小慈在妈妈强势的眼神下,哭声渐渐弱了,她抹着眼泪,声音哽咽道: “妈妈,是她在背后偷袭我的,要不然我不会摔倒,更不会磕掉牙齿。” 池静娴嗤笑一声:“败了就是败了,只有失败者才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 “妈妈~我......” 池静娴有些不耐烦道:“好了,你先去睡觉吧。我跟你小姨还有话要说。” 贺小慈看了她妈妈一眼,没敢再继续纠缠,迅速回了自己房间,她边走,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她想爸爸了,只有爸爸才会无条件地维护她。 只要爸爸不在的时候,妈妈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让她害怕。 等客厅里只剩下池静娴与姜洛时,姜洛靠近池静娴,满眼兴奋道:“姐, 我帮你拿到了。” 池静娴闻言瞬间坐直了身子,盯着表妹的眼睛,语气平静道:“真的?” “那是当然。你都说了,这些药方对姐夫的病情有利,更会帮助姐夫继续留在部队,我当然要拼尽全力拿回来了。”姜洛一脸认真道,认真的模样更像是给表姐表忠心。 她今天能留在部队,多亏了表姐的一封信救她于水火。 要不然,她会被他爹拿出去送人情,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铺路。 等她以后嫁给了军官,看她爹还会不会瞧不上她。 可惜,她几乎连郑师长的面都见不到,还怎么嫁给他? 姜洛正想着这些的时候,便听见表姐说:“你去把药方拿过来我看看。” 池静娴有些怀疑药方的真假,他们一直苦苦追寻的药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表妹拿到了? 她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姜洛赶忙回房,拿了一沓药方出来,递到表姐面前,小声道:“姐,你看看是这些不?” 池静娴接过药方,一张张地看过去。 药方是真是假,她也无法辨别。 不管真假,都得让他们的人亲自辨认一下。 “姐,怎么了?药方不对?” 姜洛见表姐盯着药方眼神发怔,紧张地问了一句。 如果治不好姐夫,那她岂不是不能继续留在家属院了? 池静娴抬头微笑道:“药方对不对我们都得偷偷地找医生看看,不管药方真假,姐姐都谢谢你。” 姜洛松了一口气,笑容满面道:“姐姐跟我不用客气,只要姐夫的腿治好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池静娴但笑不语,感激地拍了拍姜洛的手臂。 两人又聊了一会,姜洛便回房休息了。 池静娴盯着手里的配方,又仔细地看了一会,随即起身,拿上客厅里的收音机回了自己房间。 深夜时分,睡觉不踏实的贺小慈,因为嘴唇上传来的疼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摸着肿胀的嘴唇,又想到今天受到的委屈,越想越难过,她想去医院里找爸爸。 她想睡到爸爸身边,更想听到爸爸的声音。 为了不惹妈妈生气,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轻轻地打开房门,当路过妈妈的房间时 ,她脚步停了停。 她好像听到妈妈房间里有什么声音,滴滴滴的,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她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好奇的她想看看妈妈在干什么。 还没等她悄悄地推开房门,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差点把她吓死。 “咦,小慈,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还没睡觉,你......”后面那句‘你怎么站在你妈妈房间门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贺小慈放在嘴边的‘嘘’声打断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阻止了小姨下面的话。 贺小慈听着妈妈的脚步声,翘着脚尖迅速小跑到姜洛面前,抱着姜洛的腿委委屈屈道:“小姨,我嘴巴疼,耳朵也疼,小姨,我能不能去找爸爸?” “小姨,我憋的上,也想尿尿了......” 站在房门内的池静娴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眼底藏着杀意,但并没打算出去。 她听着女儿迷迷糊糊地说着什么要尿尿这类的,这才没再理会,继续坐回到了桌前。 姜洛还以为小慈是担心被妈妈骂,所以才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她确实也如了孩子的愿,当听见小慈要上厕所时,便抱着她一起去了楼下的卫生间。 贺小慈见妈妈没有出来,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眼底的惊恐还没退去。 她刚才本能地反应就是不想让妈妈知道。 她觉得如果让妈妈知道她在门外偷听,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姜洛带着贺小慈上完厕所后,又安抚着贺小慈去睡觉了。 不到半个小时,贺家再次归于黑夜的寂静中。 已经沉睡的贺家人并不知道,距离家门不远处的两道人影,在检测到电波源切断后,便悄悄地离开了。 站在窗帘后的苏沫浅,见人影离开后,她也躺回了床上。 真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是个不眠夜呢。 第二天一早,池静娴没有急着去医院看望丈夫。 她领着贺小慈找到了苏沫浅面前。 周父一大早就被叫去了部队。 刚吃完早饭的周母跟浅丫头,还有贺然正在餐桌前有说有笑。 池静娴的突然到访,让欢乐的气氛瞬间凝固。 周母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这个贺团长的媳妇自从进门后,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老太婆怎么欺负了她似的。 对方不说话,周母也不开口。 良久,池静娴才眼眶微红,语气柔柔道: “首长夫人,您看看我家小慈被苏营长的闺女伤成什么样了,我这个做妈妈的能不心疼?昨天晚上我从医院回来后,太累了,也没精力过来问问怎么回事,现在趁着孩子们都在家,我这个当妈的想要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苏营长的闺女把我女儿欺负成这样!” “也不知道她们有多大的矛盾,让苏营长的闺女出手这么狠毒,把小慈的两颗门牙都打掉了。” 第301章 池静娴的试探 周母望着梨花带雨的池静娴,以及抽噎个不停的贺小慈,非常恼火。 好好的心情,被她们母女破坏个干净。 还不等周母开口维护自家孩子,苏沫浅站出来,眨巴着大眼睛,气势汹汹道: “贺小慈的妈妈,你去找我爸爸啊,你来找周奶奶做什么?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是要找爸爸妈妈吗?你去找我爸爸吧,周奶奶身体不好,你要是让周奶奶气出个好歹,周爷爷不会放过你的。” 池静娴神色一僵,着实没想到眼前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让她去找苏营长? 这个讨厌的孩子明明是住在周家,她为什么要去找苏营长! 苏沫浅再次开口纠正道:“贺小慈的牙齿掉了,跟我可没有关系,我只是轻轻踹了踹她的屁股,是她自己太脆弱摔倒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抬了抬自己的小短腿,展示给池静娴看。 池静娴脸色异常难看,眼前小孩子的行为,无疑是告诉她,自己的女儿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贺小慈不服气地哭嚷道:“你不是轻轻踹的,你是非常用力踹的我,你还伸脚绊了我一下,要不然我也不会摔倒,更不会磕掉牙齿。” 周母一脸惊讶地看向贺小慈:“你说浅丫头先是踹了你,然后又绊倒了你?” 池静娴刚想阻止女儿不要回答时,抹着眼泪的贺小慈眼神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事情就是这样! 周母眼神移向池静娴,眼神讥讽道:“池同志,你觉得呢?” 一个小孩子踹了另外一个大孩子,这事做起来本就吃力,所以,浅丫头又是如何伸脚绊人的? 周母似笑非笑地盯着池静娴。 站在一旁的苏沫浅,在心里默默地举了个小手,表示贺小慈说的一点也不假,踹了贺小慈,又将她绊倒,还顺手扔了几颗石子让她磕掉门牙的事,全都是她干的...... 池静娴自然明白周母的意思,她牵着女儿的右手微微用力,贺小慈感觉小手一疼,满脸不解地看向妈妈,她不知道妈妈怎么了,把她的小手捏的好疼。 池静娴深吸一口气,眼神隐晦地瞪了蠢笨的女儿一眼,轻柔开口: “首长夫人,可能是我太心急了,也没问清楚......但是,小慈的牙齿磕掉了,也确实与苏营长家的女儿脱不了干系。” 苏沫浅皱着小眉头,直言道: “那你去找苏营长说吧,这事不归周奶奶管。打架的事情,我爸爸管,贺小慈的妈妈,你不能因为我一直住在周奶奶家里,就忘了我还有个爸爸这事吧?” 池静娴胸腔内瞬间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周贺然板着小脸,补充道: “还有小四那边,贺小慈昨天抢了小四的东西,最后还冤枉小四是小偷,难道贺小慈不应该上门道歉?你们跑来找浅浅妹妹兴师问罪前,不应该先去找小四赔礼道歉吗?!” 池静娴眼神冷了冷,片刻后,柔柔一笑: “这件事,我会去找苏营长讨个说法,至于小四......”她目光落在周贺然脸上,轻声道: “我自然会领着小慈上门道歉,但前提是小慈的确错了,昨天的事实如何,还不知道。再说了,小孩子打架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双方肯定都有责任。不能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小慈一人身上,这对小慈来说,不公平。” 她轻轻一叹:“说起来,我也有错,如果不是小慈爸爸出任务受伤了,我也不会一直往医院里跑,从而忽略了小慈的感受,让她在朋友们相处中,失了分寸。” 周母听着池静娴轻飘飘的几句话,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贺团长的媳妇,她是个正常人吗? 如果是的话,她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很难说出口吗? 周母看向贺小慈,见她满眼精光,好似对她妈妈的一番话深信不疑,周母摇了摇头,这孩子,恐怕要毁了。 池静娴没再纠结谁的过错,也没有给周母开口说话的机会,她打声招呼后,领着贺小慈径直离开了。 至于跟小四道歉的事,她压根没提,更没去。 周母难以置信地盯着池静娴的背影,这就是他们说的贺家宠孩子? 在她看来,这哪里是什么宠孩子,这简直是要毁掉孩子啊。 这样的人家,还是少让孩子们跟她接触。 苏沫浅盯着母女两人的身影,眯了眯眼,她觉得池静娴借着上门讨个说法的借口,实则来探一探周家有没有发现药方丢了的事。 事实也如苏沫浅料想的那样,池静娴一大早上门,的确是有她的目的。 她把贺小慈送回家后,又急匆匆地去了医院。 中途还去了一趟苏俊峰家,当发现院门紧闭,门上还挂着大锁时,满眼不悦,一大清早的,苏营长竟然不在家。 看来,这眼药一时半会地上不成了。 池静娴压着心中的火气,离开了苏家。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便有人把这消息汇报给了军长他们。 郑和平气的直拍桌子:“这个苏俊峰怎么回事,跟医院里的那个‘夏荷’有联系也就算了,竟然还跟贺团长的媳妇也有往来!” 好不容易查清楚苏俊峰与夏荷没有任何关系。 这下子好了,苏俊峰后脚又跟池静娴扯上联系。 郑和平恨不得一枪崩了苏俊峰,这个蠢货怎么样无所谓,如果他牵连上浅浅,郑和平恨不得对苏俊峰抽筋扒皮。 如果事情坐实了,浅浅以后很可能会背上一个‘特务’爹的坏名声。 这可是影响孩子的一生。 郑和平细细思量着这件事,如果苏俊峰真有问题,不惜一切代价,他都得保全浅浅。 被人舅舅惦记着的苏沫浅,此时正在院门口跟小四,还有贺然哥哥玩。 小四说,老师今天请假了不用去上学。 明天也不用去。 周贺然满眼疑惑:“不是还有其他老师?” 小四理直气壮道:“我对老师非常忠诚,我也只认一个老师,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当叛徒。” 周贺然:“!!” 他无法理解这事跟是不是叛徒有什么关系。 苏沫浅闻言哭笑不得,小四不愿意去上学的理由,听上去还真是令人......无法拒绝。 正当三人站在院门外商量着要不要去爬山的时候,姜洛领着贺小慈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贺小慈那双肿胀的嘴唇上涂了一层白色药膏,她看见苏沫浅三人时,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她妈妈说了,她根本没有错,有错的是小四他们,怪就怪在他们太小气了。 一个好看点的破石头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妈妈答应她,以后会给她找来更多更好看的漂亮小石头。 小四的那块,她才不稀罕。 第302章 渣爹的怒吼 姜洛走到几个孩子跟前,眼神还瞄了眼郑师长的院门。 见大门依旧落了锁,心里惆怅,这整天见不到人,还怎么培养感情,她还怎么当上师长夫人。 姜洛这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嫁出去的心情,都快写在脸上了。 瞧见三个孩子望向她,赶忙收拾失落的心情,微笑道: “浅浅,贺然,小四,你们好啊。” 小四一脸警惕道:“我们一点也不好,你赶紧走吧。” 姜洛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讪讪一笑,放软了语气: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小孩子们之间的打打闹闹很正常,不能因为昨天打了一架,今天就记仇了?” 苏沫浅脆生生道:“贺小慈的表姨,你不知道,小四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记仇。如果贺小慈不给小四赔礼道歉,小四会骂她一辈子的。” 小四赶忙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么喜欢记仇,如果这个贺小慈下次再打他,那就别怪他了,他会用最恶毒的办法惩罚她! 他会在一张纸上画个小人,然后写上贺小慈的名字,最后把‘贺小慈’埋到麻雀尸体的旁边,让她永远看着麻雀,吃不到肉。 让她痛苦一辈子! 小四一脸愤愤然地想着自己最恶毒的办法。 姜洛看向说话的苏沫浅,眼底闪过一抹厌恶,等她以后嫁给郑师长了,她一定会让这个臭丫头好看。 周贺然蹙着眉,往前一步,挡在浅浅妹妹的身前,严肃着一张小脸道:“你们道歉吧。” 姜洛简直要气笑了,怎么就要道歉了? 她也没有了跟一群小屁孩聊下去的兴致,看向身旁的贺小慈,询问道:“小慈,你要不要留下来跟他们玩耍?” “我才不要跟他们玩!”贺小慈满脸不悦,还瞪了眼周贺然,凭什么让她道歉,才不要! 姜洛望着面前的三个孩子,抱歉一笑:“你们别怪小慈,她嘴巴太痛了,脾气也大一些,其实她很喜欢跟你们一起玩。” 小四满脸抗拒道:“我们可一点也不喜欢跟她玩,你说她嘴巴疼就脾气大,那我还后背疼呢,我脾气大到能掀翻屋顶!如果她下次再打我,我抠下她眼珠子来踢着玩!” 话落,小四的双手环胸,眼神凶巴巴地盯着姜洛,一副我说话绝对算话的气势。 姜洛:“......” 她皱眉看着小四,她觉得这个小孩怎么这么多话,竟然还学会威胁人了。 苏沫浅被眼前的女人纠缠的有些烦,她牵起贺然哥哥与小四的手就要离开。 还不等转身,便听见身后的一阵咆哮般的大喊声:“苏!沫!浅!” 苏沫浅听见这声音眉头蹙的更紧了,怎么又来一个! 苏俊峰一身火气地走了过来,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训: “你怎么回事?长能耐了!不但学会打架了,还把别人的门牙打掉了!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苏俊峰挽着袖子,就想打人。 他今天早上回来取东西的时候,恰巧碰见了贺团长的媳妇,贺嫂子哭诉着告诉了他闺女的种种恶行。 他听完后也是火冒三丈,浅浅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无法无天,这孩子不能因为有军长和师长宠着,就开始嚣张跋扈,随意妄行。 贺嫂子说的对,孩子就是欠教育了,狠狠打一顿就会变得老老实实的。 苏俊峰打算教训教训闺女时,站在一旁的姜洛眼神发直地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眼底的痴迷都要藏不住了。 她突然感受到心口位置有一只小鹿正在乱撞。 也瞬间明白什么是一眼万年,一见钟情。 这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她真的好喜欢。 苏俊峰感受到有一道强烈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气怒之下的他,没太在意。 他没在意,但善于观察的小四察觉到了。 小四悄悄地拽了拽浅浅妹妹的衣角,示意她看看这个女人怎么回事。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的脸怎么突然红成了猴屁股,还有她那个眼神,像极了三哥跟他抢肉时的表情。 抢肉时的三哥,眼里没有碗,只有肉! 小四不明白怎么回事,苏沫浅明白呀,她眼眸微动,在渣爹越走越近时,她忽然跑向姜洛的身后,边跑边大喊道:“苏俊峰,你干什么!” 苏俊峰简直要气疯了,闺女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直接喊他大名了,今天他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孩子。 周贺然递给小四一个眼神后,他赶忙回家去喊奶奶出来。 心领神会的小四,在苏俊峰想要上去抓人时,他迅速跑上前,一把抱住了苏俊峰的右腿,着急地大喊道:“苏叔叔,你不能打死浅浅妹妹。” “苏叔叔,要打你就打死我吧。” “苏叔叔,叶阿姨在天上看着呢,如果让叶阿姨知道你打浅浅妹妹,她晚上会来找你算账的。” “苏叔叔,你再打浅浅妹妹,叶阿姨会把你带走的......” 在小四又快又着急的大喊声中,苏俊峰的表情一寸寸皲裂。 他低头看向抱着自己大腿的小四,闭了闭眼,心里的火气都快把自己烧死了,他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小四这鬼哭狼嚎的,想要闹哪般? 得了消息的周母,也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当瞧见完好无损的浅丫头时,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满眼愠怒地看向苏俊峰,不客气道:“苏营长,你为什么想要打死浅浅?” 苏俊峰心口再次涌上一股无力感,他真的连教育闺女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想开口辩解。 周母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再次厉声质问: “苏营长,你有问过孩子发生了什么事?你了解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吗?还是说,你只是听到了别人的三言两语,便认定浅浅有错,不问青红皂白地上来就想打死浅浅?!” “苏营长,你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周母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气,她知道苏营长对浅浅不好,孩子也不指望他那点父爱。 但苏俊峰也不能这么浑啊。 连点对孩子的尊重都没有。 还有李月被拐的事,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不相信苏俊峰想不通,只不过他的心更偏向李月身上罢了。 苏俊峰哪里还有刚才的咬牙切齿,被周母教训了一顿,早已冷汗涔涔。 他小心陪笑道:“周婶子,您误会了,浅浅是我闺女,我怎么会真舍得打她,我就是吓唬吓唬她。” 贺小慈见苏沫浅没有挨打,脸上的幸灾乐祸瞬间消失,有些失望地哼了一声,真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没用,老太婆的几句话他就瞬间怂了。 姜洛那双几乎黏在苏俊峰身上的眼睛费力地移开,她浅浅一笑,解围道: “首长夫人,您可能真误会了,苏营长他就是吓唬吓唬孩子。苏营长有段时间不见闺女了,他可能也想的紧,说话的嗓门不由自主地大了些,这才让孩子们误会了。” 听到有人替自己说话,苏俊峰不由自主地看向开口的女人。 姜洛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神,也瞥了眼苏俊峰,视线相撞,姜洛的眼神就像被烫到了似的,迅速移开,同时她的脸颊更红了。 苏俊峰看了眼粉面桃花的女人,眼神微亮,随后赶忙移开。 两人的互动,周母看在眼里,她冷冷一笑,缓缓开口:“苏营长,你爱人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第303章 姜洛想嫁给苏俊峰 周母的问话,令苏俊峰打了个激灵。 他不敢再去看姜洛,收敛起所有心思,恭敬地回道:“谢周婶子关心,李月恢复的挺好,过阵子就能出院了。” 周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苏俊峰没再继续逗留下去,给周母打了声招呼后,便转身离开,瞧着他那离去的背影,颇有一股仓皇而逃的意味。 苏沫浅眼神微眯,渣爹这是看上姜洛了?她又看向姜洛,只见她眼帘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母瞥了眼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姜洛,嗤笑一声,招呼着孩子们先回家。 周母真的有些搞不明白苏俊峰了,每次都是气急败坏地来找浅浅,问也不问原由地想着打孩子一顿,最后结局无一例外地都是灰头土脸地离开。 如此容易冲动的性子,真的能担任营长这个职位吗? 周母满心怀疑,她打算等周父回来,跟他念叨念叨这事。 站在门外的姜洛,听着关门声,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苏俊峰离开的方向。 看出些门道的贺小慈,低声问道:“小姨,你不会想着嫁给那个怂怂的男人吧?” 姜洛喃喃道:“他年轻,长得也还行。” 她心中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表姐希望她嫁给郑师长,可是郑师长毕竟一大把年纪了,长得也不行。 即便她想嫁给郑师长,那也得见到他的面才行,那个郑师长看见她就像躲瘟疫似的,唯恐沾染上半点,这样的男人,她怎么接近?纵使她有千万种手段,也使不上啊。 这位苏营长就不一样了,长相英俊,人又年轻,前途还不可估量,刚才苏营长看她的那一眼,停留了好久呢。 也是苏营长的这一举动,让她心头火热。 她放着个年轻俊朗的不要,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处处躲着她的老男人。 贺小慈提醒道:“小姨,他有老婆。” “我当然知道,你等着吧,他们早晚离婚。”姜洛凑近贺小慈耳边小声道:“没有一个男人会接受自己的媳妇被拐卖过。” 贺小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其他的她不关心,她只关心一个问题,她跟姜洛咬着耳朵,“小姨,如果你真的嫁给苏俊峰了,一定帮我狠狠收拾苏沫浅一顿,我想让她生不如死。” 贺小慈眼神中迸发跟她妈妈如出一辙的阴冷。 姜洛嘿笑一声,伸手刮了刮贺小慈的鼻子,眼神宠溺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帮你出了这口恶心。” 贺小慈得到小姨的肯定,心满意足地笑了,如果小姨成为苏沫浅那个讨厌鬼的后妈,好像也不错。 接下来的几天,姜洛都会有意无意地恰好遇到苏俊峰。 苏俊峰见了她都是尽量躲着。 如果躲不过时,苏俊峰也会趁着没人的时候搭讪几句。 苏俊峰在姜洛的猛烈攻势下,躲着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姜洛也能感受到苏营长对她的好感,只不过苏营长又迫于对爱人的责任,不敢做出任何回应。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李月碍眼了,姜洛气恼地在心里早就诅咒了李月几百遍。 姜洛甚至期盼着如果李月病死在医院该多好。 姜洛追着苏俊峰的这一举动,没有逃过池静娴的眼睛。 这天晚上回到家后,她沉着脸找上姜洛,质问道:“你明知道苏营长有老婆了,你为什么还紧追着他不放?如果让那几个嘴碎的婆子撞见,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姜洛眼神闪烁,不敢同表姐对视,低着头,小声道:“我每次找上苏营长的时候,都是避着人的,没人发现,姐,我看上苏营长了,我想嫁给他。” “你想嫁给他?”池静娴冷笑一声:“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苏营长有媳妇,你如果再纠缠着他不放,当心李月告你破坏军婚。” 姜洛不服气地嘀咕道:“那我等他们离婚了再说。” “他们短时间内离不了婚。”池静娴眼神微冷,“我给你介绍的郑师长难道不好?如果你嫁给他,直接是师长夫人,不比一个营长夫人风光?” “可是,郑师长太老了。”姜洛声音低低道。 池静娴态度强硬:“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想办法嫁给郑师长,要么回你爹身边去。” 姜洛猛然抬头,不敢置信道:“姐,我为什么非得嫁给那个老男人。” 她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 “没有为什么,我都是为你好。”池静娴懒得跟她解释,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随即转身上楼回房休息去了。 坐在客厅的姜洛气恼地抓了抓头发,满眼的不甘,但是对表姐的强硬态度,她也无可奈何。 她是真担心表姐把她送回去。 胡思乱想的姜洛都要怀疑表姐执意让她嫁给一个老男人,莫不是让她给姐夫铺路?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表姐跟她爹的做法有什么区别,她爹就是想着拿她去给弟弟铺路。 姜洛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表姐不让她破坏军婚,那么,如果李月死了呢? 到时候苏俊峰变成了一个鳏夫,那时候再嫁给他岂不是正好? 姜洛心头火热地为自己的未来谋划。 想到表姐给她的那包药,她开始盘算着如何先将苏营长拿下。 不过,她得先瞒着表姐才行。 等事成了,表姐也拿她没办法。 想通了的姜洛,脚步轻快地回房休息了。 房间内的池静娴并没有开灯,她站在窗前,眉头紧锁地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 贺启明身体恢复的不理想,这让池静娴有些烦躁。 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现在也在等,等药方真假的消息。 如果司家的药方没有问题,那启明就有救了。 那一沓药方中,也有治疗腿疾的。 如果药方有假,她相信上级也不会看着启明退伍的。 如果药方没有问题,那她可以进行第二项任务了。 静立在窗前的池静娴,看到‘收音机’的信号闪烁时,赶忙拉上窗帘,打开手电筒,坐在桌前,准备好纸笔...... 第304章 作死的李月 医院内 李月损伤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但她没着急着出院,她想打探的消息还没有从夏荷嘴里打探出来,她心有不甘。 这些日子,李月遇见夏荷时,也会跟她打声招呼。 如果遇到一些琐事,护士又不在的情况下,她还会去找夏荷帮忙。 总之,寻到一切机会,李月都会找夏荷聊上几句。 渐渐地,她跟夏荷的接触也多了起来。 这天,李月又借着身子虚弱的借口,找夏荷帮忙打了一壶水。 对于这种小事,夏荷都会笑吟吟地答应,每次打热水时,她也会拿着她们病房的暖壶一起去接热水。 每当这时,池静娴也会让贺启明的警卫员去打水。 医院里的暖水瓶都是统一配置,拿错水壶的事情,时有发生。 即便知道拿错了,有些人也不太在意。 夏荷打完热水后,同贺启明的警卫员一前一后地分别回到各自的病房内。 李月看见夏荷拎着暖壶回来了,面露感激之色,一脸虚弱道: “夏同志,谢谢你,也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夏荷由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到现在的态度缓和,听见李月这话,她也只是点了点头,语气疏离又客气: “没什么,我照顾你也是看在叶医生的面子上,毕竟苏营长是浅浅的爸爸。” 李月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夏荷把暖壶放下,转身就想离开。 “夏荷。”李月突然叫住了她,眼神期待道:“我一个人躺的太久了,挺无聊的,你能坐下陪我说会话吗?” 已经走到病房门口的夏荷,听见这句话后,眉梢微挑,她站在病房门口看上去挺纠结的,最后同意道:“可以。” 夏荷又转身坐了回去,她将自己病房的暖水瓶,看似随意地放在了桌子底下。 对于夏荷的这个举动,李月没太在意。 两人本就不熟,李月也是没话找话,但她也聪明,大多数都是围绕着叶医生精湛的医术展开的话题。 夏荷只是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李月还以为夏荷不愿意提及叶医生曾经的事情,所以她的话不是很多。 说着说着,李月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夏荷,我知道你跟叶医生的关系好,叶医生应该把留给浅浅的东西交给了你保管......” 夏荷嗤笑一声,瞬间明白李月的意思,她已经失去了跟李月周旋的耐心,直接出声打断道:“李同志,这个问题苏营长找我问过,我已经跟苏营长讲的明明白白,你们夫妻两个不要先后地来试探我了。” 夏荷说完,起身,拎起自己的暖壶,一脸不悦地离开了。 李月盯着夏荷离去的背影愣了愣,她这是什么意思? 三哥已经问过了?那结果呢? 三哥怎么没告诉她! 提到三哥,李月满肚子火气,这都多少天了,三哥竟然连个面也没露。 她也没听说三哥出任务啊。 她想出院了,可是一想到回到家属院后,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眼神,她又有些打怵。 但不回去,她又见不到三哥。 她所有的依靠都在三哥身上,即便三哥对她有成见,也不再喜欢她了,但这个时候,她是不会轻易离开三哥的。 另一旁的夏荷拎着水壶回到病房后,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她看了眼坐在角落打着瞌睡的忠叔,又看了眼守在病床前的茯苓,她背过身去,顺手将暖壶搁置在床头柜上。 在放下暖壶前,她的手指迅速在底部摸索了一遍。 忠叔在夏荷转过身的那一刻,他便半阖着眸子,紧盯着夏荷的举动。 夏荷放置好暖壶,忽然转身,看向忠叔。 当她看见忠叔依旧在打瞌睡时,这才放下心来。 至于茯苓,她完全不用担心,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大小姐的人,不会关注其他的。 夏荷再次转回身,迅速打开手中的字条,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微微蹙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但她只需服从即可。 夏荷看完纸条后,团了团,直接扔进了嘴里,回头看见忠叔连睡觉的姿势都没变,嗤笑一声,没再理会。 此时312病房的池静娴,也在宽慰着丈夫失落的心情。 “启明,你这腿肯定能痊愈的,只要你的腿治好了,你还会继续留在部队为国效力的。”池静娴轻轻柔柔的声音,好似能轻易抚平贺启明烦躁的内心。 贺启明看着妻子温柔一笑:“没关系,治不好也没事,等转业了,我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在你们母女身边。” 池静娴眼底闪着动容,她知道贺启明说的都是真的,但她还是更希望贺启明留在部队。 她嗔瞪了丈夫一眼,语气强硬:“我说你能痊愈,你就能痊愈,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给你诊治。” 贺启明眼神宠溺,不愿意看到妻子不开心,一直应着好,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的他,转移话题道:“小慈这两天怎么样?有没有哭闹?” 池静娴眼神犹豫,欲言又止,好似妥协了般地敷衍了一句:“小慈很好。” 贺启明见妻子不敢吐露心声的模样,心里一阵揪疼,难道他不在的这些日子,有人给她们母女气受了? 思及此,贺启明面色阴沉,但面对妻子,他的语气还是依旧柔和:“静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说出来,我只会更加着急。” 面对丈夫的追问,池静娴无奈地叹息一声,将那天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一遍。 重点说了小慈磕掉了门牙,嘴唇的到现在还肿胀不堪。 病床上的贺启明眼神阴鸷,双拳紧握,恨不得将苏沫浅千刀万剐了! 小慈受了这么大的罪,她当时一定很疼吧。 都怪他这个爸爸没用啊。 贺启明眼底闪过愧疚与自责。 “启明,这没什么,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小慈本就有错在先。如果不是小慈嘴唇还没好利索,我一定会听从周夫人的建议,让小慈立即去跟小四道歉。” 贺启明眉头紧皱,这个周夫人是不是太爱管闲事了。 池静娴感叹道:“苏营长家的闺女真幸福,有军长还有师长他们护着,即便苏营长不管不问,也有一大帮人宠爱着这个孩子,在家属院的好朋友也很多,不像我们家小慈,现在都没人愿意跟她玩了。” 贺启明眼神微眯,没有接话。 池静娴瞥了眼丈夫的神情,勾了勾唇,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又聊起了其他。 直到陪着丈夫吃完晚饭,池静娴又宽慰了贺启明几句,这才一脸疲惫地回到家属院。 第二天一大早, 苏沫浅是在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中睁开眼睛的。 她迅速起床,站在窗台前看向院外。 周爷爷开的门,来人是小松,小松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了。 苏沫浅屏气凝神才仔细地听到了几个字眼。 好像是医院出什么事了。 第305章 医院出事了 周父跟周母打了声招呼后,便跟着警卫员小松离开了。 苏沫浅在二楼窗台前还看见郑舅舅也匆忙离开的身影。 不多时,她还看见池静娴拿着铝制饭盒也出了门,看她那样子,应该是去食堂打饭。 “浅浅妹妹,我们该去跑步了。”听着门外贺然哥哥的声音,苏沫浅应了句: “我马上起床了,贺然哥哥。” 苏沫浅穿戴整齐,与周贺然一起下楼,看见忙碌的周母时,她问了句: “周奶奶,刚才谁敲门?” “是小松,一大清早的过来,应该是部队上有什么急事。” 苏沫浅见周奶奶也不知道什么事,她没再追问下去,打了声招呼便去跑步了。 他们三人组,今天少了一个人,小四昨天跟着他妈妈去市区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他那个小舅舅结婚的日子。 小四之前还嚷嚷着今天会给他们带喜糖回来,他还抱怨过沈伯伯不能请假跟着他们一起提前去。 苏沫浅看了眼医院的方向,提议道:“贺然哥哥,我们今天换个线路,去医院附近跑一圈好不好?” 周贺然语气肯定道:“医院那边出事了?” 苏沫浅眼神疑惑地望向周贺然,难道贺然哥哥也有顺风耳? “你的眼睛往医院的方向看了不下三次。” 苏沫浅看着一本正经的贺然哥哥笑了,没想到他的观察力还挺强。 对于浅浅妹妹提出的要求,周贺然从没有拒绝过。 两人往医院的方向跑去,这一路上也碰到几个上早班的护士。 他们跑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做着清洁工作的老伯们,依旧在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大扫帚划过的地方尘土微扬。 “浅浅妹妹,我们现在进去吗?” “先等一会。” 苏沫浅与周贺然站在医院的大门一侧,两人小声嘀咕着。 医院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如果不是她察觉到制高点的两名狙击手,苏沫浅会直接带着贺然哥哥进医院看看什么情况了。 这个时间点是晚班护士交接的时候,站在这里等一等,或许也能听到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工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外走的两名护士,正在窃窃私语。 苏沫浅的耳力极好,两人的谈话内容,也传入了她的耳中。 “也不知道三楼那个毁容的女人怎么回事,哀嚎了一个晚上。” “这个女人什么来头,军长和师长竟然都来了,听说韩院长也已经在来医院的路上了。” “不管什么来头,昨晚我跑上跑下的,都快累死了,当时院长又不在,王医生对她的病情还没辙,我看这个女人啊,凶多吉少了。” “幸好护士长当机立断,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说起护士长。”那道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你有没有发现护士长这几天总是板这个脸,脾气也大了,看着还挺吓人的。” “护士长这几天心情不好,不是说她婆婆生病了,她两头跑,脾气好才怪呢。” “你说的也对。” 苏沫浅蹙着眉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杨阿姨的婆婆生病了? 还有她那个‘假’妈妈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夏荷做了什么。 “浅浅妹妹你看。” 苏沫浅从两名护士身上移开目光,顺着贺然哥哥的视线望去,西边角落里那个清扫卫生的老伯,一边扫着落叶,一边用一个小锄头铲平角落里的枯草。 扫起的落叶渐渐形成一个小堆,遮挡住了另一面的视线。 老头好像在用力挖着什么。 “浅浅妹妹,那个人的行为怪异。” 周贺然觉得那个老伯做事的逻辑不对,先后顺序也不对。 苏沫浅顺着老头所在的位置,抬眼往上看去,老头挖的那个坑,恰好在她那个假妈妈的病房下面。 苏沫浅的眼神极冷,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老头应该会埋个定时炸弹上去。 想到周爷爷,还有郑舅舅都在病房内,她瞳孔微缩,如果余军长也在的话,那夏荷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他们想利用医院的这场爆炸制造混乱,顺便也解决了部队里的高层领导,还能引起民众的恐慌。 也不知道周爷爷与舅舅他们知道吗? 苏沫浅与周贺然又盯了那个老头一会,记下了他挖坑的位置,在此期间他们还看见了池静娴拎着饭盒进了医院。 直到老头挖了三个坑,埋了三个定时炸弹后,这才匆匆离开。 苏沫浅气的咬牙,分居在三个位置的定时炸弹,足够让医院夷为平地。 令苏沫浅没想到的是,老头离开没多久,便有三道飞快的身影迅速将炸弹取出,又迅速撤离。 速度快到,你以为出现了幻觉。 苏沫浅眉梢微挑,原来周爷爷和郑舅舅他们早有准备。 医院内 池静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悲痛哭声,她看向贺启明柔声道: “启明,这里太吵了,我们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好不好?” 贺启明也被这一阵阵的哭声闹得心烦,对于妻子的提议,他自然同意了。 在池静娴的搀扶下,贺启明坐上轮椅,由警卫员推着往外走。 池静娴跟在身后,当她路过夏荷所在的房间时,神情漠然地瞥了眼后,大步离开。 此时趴在病床前,痛哭流涕的夏荷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经过的池静娴。 病房内,茯苓悲痛的哭声比夏荷还大,她隔着一层白布抱着她心中的大小姐哭个不停,哭诉着她那受苦受难的大小姐,怎么就早早地离开了呢。 忠叔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余军长,周父,还有郑和平则是在等。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 直到沈政委出现在病房门口,对着三人微微颔首,表示都解决了,他还小声地报了个时间。 八点半。 郑和平看了眼腕表,距离八点半还有十分钟,他们可真会挑时间啊,这个时间点医院里的人已经渐渐多起来,如果医院发生爆炸,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伤亡。 夏荷察觉到了不对,这几个领导怎么只站在这里,什么话也不说? 难道不应该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吗? 他们看中的叶医生死了,他们怎么没有任何态度? 夏荷的心中有点慌,如果他们不离开,她怎么脱身,她已经把这个毁容的叶医生弄死了,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她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第306章 收网 夏荷感觉不妙时,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想要逃跑。 她今早就想逃跑,结果李月那个蠢货竟然拦住了她的去路,非得找她帮忙,后来又碰上了师长的警卫员,她不得不再次回到病房。 夏荷还没有走到病房时,便被两名警卫员迅速钳制住了,速度快到夏荷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回神后,她也一脸的淡定,她早就知道自己被监视了,她看了一眼窗户的位置,看来她的一线生机只有在炸弹爆炸的那一刻了。 郑和平看出了她的算计,冷笑一声,问道:“真正的夏荷在哪里?” 听到这句问话,夏荷猛然抬头,眼底闪过震惊,他们竟然能识破她的假身份,她们老大的易容术,一般人可不会识破。 “我再问你,蝴蝶现在在哪里?” 夏荷瞳孔巨震,不安的情绪一闪而过,呵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让叶医生死,不是蜜蜂给你传递的消息吗?” 夏荷震惊的神情有些麻木,他们竟然什么都知道。 但是,知道又如何,她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夏荷的眼神频频看向窗外。 “不用等了,你想象的爆炸不会发生。”郑和平指了指腕表,讥笑一声:“时间已经过了。” 夏荷眼眸微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几人,她见情况不好,刚想冲着窗外大喊一声传递个信号时,便被她身后的警卫员眼疾手快地劈晕过去。 同时被劈晕过去的还有痛哭不止的茯苓,她是被忠叔打晕的。 现在夏荷被抓了,忠叔担心茯苓再哭出个好歹。 这边的事情暂时解决了,在沈政委的安排下,几人迅速转移了病房,如果炸弹没有定时爆炸,肯定会有人上三楼查看情况。 即便那个人不是蝴蝶,也是跟蝴蝶一起的。 他们现在还不确定蝴蝶易容成了谁。 起初他们怀疑过杨护士长,这段时间她的变化最大,后来确认她不是,她的异样像茯苓那样,中毒所致。 蝴蝶策划了今天这场行动,她本人一定会出面。 此时已经来到小花园的池静娴与贺启明,正好遇见一团的团长带着几名属下经过。 起初池静娴并没在意,她还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当距离八点半还有两三分钟时,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她看了眼小花园的位置,距离医院主楼有些距离,她放心了,他们远离爆炸中心,受到的影响不是很大。 心中默数着倒计时,期待着那声巨响。 贺启明看着一团的赵团长走过来时,还有些纳闷,这个赵团长没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团长的余光都放在池静娴身上。 见她正低着头看腕表,正是抓铺的好时机,给身后几人递了个眼色。 贺启明脸色大变,他也经常出任务,怎么会看不明白赵团长的暗示。 他突然怒斥道:“你们要干什么!” 池静娴猛然抬头,看见围上来的两人,她反应也迅速,利落地躲避开对方的攻击,脚尖点地旋身,一脚踢了出去。 片刻工夫,她与围上来的两人打的不可开交。 贺启明接受不了有人欺负他妻子。 他挣扎着起身,想要去帮助池静娴,被赵团长一把拽了回去。 眼看着池静娴落于下风,气红了眼的贺启明将藏在身上的匕首甩飞出去。 他现在只恨没有带着配枪,如果身上有枪,他也能保护妻子了。 赵团长见他朝自己战友扔刀子,气的给了贺启明一拳。 池静娴知道自己的身份败露了,贺启明也护不住她,她一边应付着眼前的两人,一边掏出藏在自己身上的小手枪,她的动作很快,扣动扳机就要射杀眼前的两人。 贺启明看见妻子掏出手枪后,双眼震惊,发现她接下来的动作后,他大喊着阻止道:“静娴,不要!” 只听‘嘭’的一声, 贺启明那双猩红的眼睛瞬间瞪大,耳边一阵嗡鸣,大脑空白。 ‘噗通’一声,池静娴轰然倒地的声音,瞬间让贺启明回神,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挣扎着起身,爬到池静娴的身旁,声音颤抖地喊着:“静娴,静娴~” 赵团长没有管贺启明,他率先一步,走到池静娴身旁,捡起她掉落的枪支,仔细看了看,竟然是M国的微型手枪。 此时贺启明也费力地爬到了池静娴身旁,他看着嘴里不停吐血的妻子,心痛不已。 池静娴用仅剩的一丝意识,看向贺启明时,嘴巴动了动,没人知道她说了什么,瞳孔渐渐放大,不一会没了气息。 贺启明好似备受打击般哭喊了一声静娴,他看向身旁的匕首,发了疯似的持起匕首朝着自己的心口猛戳了几刀。 最后倒在了池静娴的身旁。 贺启明的举动出乎意料,赵团长他们都没来得及阻止,他们更没想到贺启明会殉葬。 竟然为了一个特务殉葬。 赵团长又气又急,他气恼地上前摸了摸贺启明还有没有气息,如果有,他们抬回去再救救。 如果没有,他们也没辙了。 赵团长伸手探了探,现在还有微弱的呼吸,他又不能摸着良心说没有,吩咐两人抬回去救治,如果抬到手术室里还有这口气,那就算他命大。 至于池静娴,师长交代尽量抓活人,如果对方身上藏着手枪,为了不造成我方伤亡的悲剧,可以一枪击毙。 所以在池静娴掏出小手枪时,他直接击毙了。 突然的枪声,自然引起了周父与郑和平他们的注意,更引起了医院内的一阵骚乱。 不过这阵骚乱,在提前安排好的护士与医生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此时还在三楼的郑和平嘿了一声,“这个赵小子把池静娴打死了。” 余军长与周父也点了点头。 小松一脸崇拜道:“师长,通过枪声您就能判断出来?” 郑和平笑道:“时间久了你也能听出来。” 王国梁见走廊内还没有一点动静,低声道:“蝴蝶怎么还没出现?” 首长们都以身做诱饵,炸弹也没爆炸,难道蝴蝶不应该上来看看吗? 正在一片安静中时,走廊内传来的说话声,让病房内的几人屏气凝神。 李月自从听见枪声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赶紧回家,医院不安全。 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后,她拿着饭盒还有茶缸子就要离开。 刚走出房门,迎面碰见了杨护士长还有潘护士。 第307章 一枪爆头 李月遇见杨护士长还有昔日的同事,本打算别过脸装作看不见地走过去。 她心里还记着杨护士长的仇呢。 如果当初护士长准了她的假期,她也不会找到院长面前,更不会写下那份丢了工作的保证书。 “李月,你这是出院?” 李月眼神微闪,她没想到护士长竟然主动跟她说话,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装傻了,转过头,讪讪一笑,为刚才的行为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杨护士长,潘护士,你们来了,我刚才被枪声吓到了,只顾着尽快离开,也没注意到你们过来。” 杨护士长不在意道:“没事,听见枪声害怕是正常的,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已经处理完了。” 李月的笑容有些勉强,其他的她不管,她只想赶快离开。 潘护士面带笑容地问道:“李月,出院手续 办好了吗?” 李月神情微怔,她跟潘护士的关系算不上好,以前见了面谁也不理谁,像今天这样笑容满面的样子,还是头一遭。 难道是因为护士长在这里的原因? 李月觉得自己真相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潘护士的询问,她只好如实道: “还没有呢,我这不是正要下去办理?” 潘护士走上前,亲热地挽着李月的胳膊,还帮她提着网兜里的饭盒茶缸等生活用品,笑吟吟道: “我帮你拿着吧,你现在是病人,我们等护士长忙完工作,我帮你去办理出院手续。” 杨护士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李月眼底的惊诧更深,面对两人的态度,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任由潘护士挽着胳膊,跟着两人往前走。 杨护士长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兜,在前面带路,直奔310病房。 李月本不想进入病房,结果被力气较大的潘护士拖了进来。 当她看见病床上的人已经盖上白布时,满眼震惊,惊呼出声:“她,她死了?” 之前的哭声她也听见了,后来嫌吵,她只能蒙上被子,捂住耳朵,她还以为只是病情加重呢,没想到这个毁容的女人竟然死了。 那夏荷? 还有,房间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她把心中的疑问也问了出来:“其他人呢?” “是啊,其他人呢?”潘护士笑眯眯地望着李月,轻声问道:“你看见了吗?” 李月下意识地看向潘护士,不知为何,潘护士的声音和笑容都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赶忙摇了摇头:“我没看见。” 李月从潘护士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一脸客气道: “护士长,潘护士,不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去办理出院手续就行。”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回自己的网兜。 她觉得今天的护士长和潘护士都怪怪的,让她感到不安。 “你再等一会吧,我们也马上下去,我亲自去给你办理手续速度也快些。”杨护士长神色淡淡地说道。 潘护士长重新挽上李月的手臂,笑盈盈道:“听见了吗?护士长一会亲自给你办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我......” “闭嘴!” 潘护士终于没有耐心了,她脸上的笑容一收,将手中的网兜随意扔到床头柜上,语气森冷:“如果不配合,现在就掐死你。” 李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感受到腰间的异样,慌乱地低头看去,果然像她猜想的那样,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抵在她的腰间。 她脑子一片空白,面露惶恐,因为太过惊惧,嘴唇发颤,牙齿也不听话地咯咯直响。 潘护士满意地欣赏着李月的惊恐,她又低声地问了句:“这个房间里的人去了哪里,你真不知道?” 李月机械地摇了摇头,她真不知道。 她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院,如果她一直待在病房内,也不会被她们抓住。 潘护士与杨护士长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看向几乎吓傻了的李月。 这个房间里的人应该躲在其他病房内了,那就让李月一间间地去敲开。 她们时间有限,拖延的时间越长,对她们来说越不利。 潘护士一手抓着李月,一手去推其他病房的房门。 三楼的病患本就不多,除了出院的,其他的病人也陆陆续续地安排到了其他楼层。 至于李月,因为她跟夏荷走的太近,直接留在了三楼。 潘护士拎着李月当肉盾,每开一间房门,先将李月顶在前面,也防止有人突然袭击。 李月吓的直哭。 腿脚发软,如果不是潘护士拎着,她早就瘫软在地。 正当三人一间间寻找的时候,她们并未察觉到,三楼的楼梯处早已被全副武装、手持枪械的军人重重把守,绝对不会给对方逃跑的机会。 三楼的气氛越来越紧张时,楼下的赵团长也早已按照首长们的部署,将整个医院包围起来。 这边,抓着李月的潘护士在推第三个房门时,发现是反锁的。 她看了眼身旁的杨护士长。 杨芳微微抬了抬下颌,潘护士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李月拽到她身前,脚下蓄力,猛然踹向房门。 房门被踹开,潘护士将李月这个肉盾挡在自己面前,迅速扣动扳机,准备射杀的时候,才发现房间内是空的。 这让潘护士很恼火。 本就精神紧绷的李月,在潘护士踹门,拿着她当肉盾的那一刻, 她心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了,她啊啊啊地尖叫着,双手慌乱地在身前挥舞。 潘护士烦躁地往李月嘴里塞了粒药丸。 “小心!”杨芳冲着潘护士大喊了一声,同时推了她一把。 只听‘嘭’的一声,潘护士堪堪躲过那枚擦过脸颊的子弹。 潘护士迅速抓过李月这个肉盾挡在身前,开枪回击。 她这个时候才发现,打枪的人竟然躲避在楼梯口位置。 还不等她再次开枪时,随即又是‘嘭’的一声。 潘护士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她竟然中弹了。 枪声从身后传来,击中了她后心位置。 王国梁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再次一枪,一枪爆头。 第308章 被抓 尖叫个不停的李月,被杨护士长紧紧抓着,躲避在墙根处,看上去就像担心李月被误伤似的。 王国梁走出病房后,顺手关上门,他还冲着楼梯口处打了个手势。 潘护士的尸体很快被抬下去,交到了韩院长那边,等韩院长将这个假的潘护士露出真面目后,再辨认此人是否是隐藏在背后的蝴蝶。 杨护士长中毒一事,王国梁自然也知道。 他看了眼杨低眉顺眼的杨护士长,又看了眼有些疯癫的李月。 他正打算让人把李月跟杨芳都带下去的时候,杨芳忽然松开了抓紧李月的手。 终于挣脱桎梏的李月,神情疯癫地往王国梁的身上扑去。 王国梁眼神一凛,不等李月靠近,他条件反射地抬脚将人狠狠踹了出去,李月就像一块被抛出去的抹布,摔落在地的那一刻,人也晕厥过去。 杨芳趁此机会,掏出衣兜内的手枪,迅速往王国梁刚才出来的病房内冲去。 她的速度极快,动作利落,当她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王国梁瞳孔巨震,他的行动快于思考,迅速扣动扳机,往杨芳的方向一连打了几枪。 杨芳在王国梁开枪时,已经闪身进入病房内。 当她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时,怔愣片刻。 气恼地骂了一句,MD,房间内没有人,那个王国梁紧张什么。 真是失算! 外面有王国梁把守,杨芳现在也不敢出去,将房门插上,来到窗前,观察着外面的情形。 这座楼被包围了。 她得想办法跑出去。 此时王国梁早就急红了眼,师长还在里面呢。 他来到门前,刚想抬脚用力踹门时,忽然瞧见隔壁的房门轻轻打开了,小松从里面走了出来。 然后是军长,师长,最后是沈政委。 王国梁:“......” 他抬起的脚又缓缓落下,眼神不满地看了眼沈政委,这个房间内有暗门,怎么不早说。 刚才吓死他了! 沈政委抱歉地笑了笑,这个暗门的事情,他们几个人中除了两位军长,郑师长,还有他之外,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这可是他带着两个假病号,连夜做出来的。 王国梁见师长他们没事,又想到房间内的杨护士长,他冷哼一声,赶忙从衣兜里掏出几根迷香,交给沈政委两根,几乎用气音在他耳边说道:“让人去暗门点上迷香。” 沈政委点了点头,接过迷香,交给身后警卫员,在他耳边交代了两句。 王国梁看了眼郑和平,郑和平示意他赶紧点迷香。 这迷香可是浅浅送给他的宝贝,他在国梁身上亲自试过效果。 一大早点的香,两分钟后,没了意识,等国梁再睁开眼时已经天黑了。 这还是他让浅丫头提前扎醒了国梁,如果把人饿出个好歹来,他也挺于心不忍的。 王国梁往门缝里塞迷香的时候,杨芳第一时间察觉了。 她直接将迷香掐灭,思索着脱身的办法,她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为她手中还有一张底牌。 如果过了那个时间点她没有放信号弹,她的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这次的任务,计划的如此周密,竟然还没成功,是她的失职。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离开了这里,就还有下一次的机会。 门外的王国梁见第一根香灭了,不厌其烦地又塞了第二根。 然后第三根。 第四根...... 手中实在没香了,又塞了根点燃的旱烟进去。 足足坚持了四分钟,才听见房间内传来噗通倒地的声音。 王国梁知道,里面的人中了迷药,他这才抬脚踹门。 没有浪费一枪一弹,没有人员伤亡,便将杨芳抓获了,余军长他们觉得还是不错的。 站在一旁的沈政委,刚想开口阻止王国梁踹门的动作,发现已经来不及时,他又闭上了嘴巴。 郑师长也没在意这些,见病房门踹开了,看见躺在地上的杨芳时,他大步走了进去。 跟进来的王国梁看见暗门同时被打开的那一刻,默了默。 装作没看见。 王国梁收走了杨芳手中的微型手枪。 两位军长与郑和平看着躺在地上的杨芳,之前确定杨芳中毒的时候,他们对杨芳除了监视之外,还有保护的意思。 监视的人,并未察觉出杨芳的异常。 在场的人都怀疑,地上躺着的这个杨芳才是真正的蝴蝶。 如果是的话,那真是好手段,先是抛出夏荷,引起他们的注意,然后又是蜜蜂的出现,让他们的目光牢牢地盯紧了医院的三楼。 她则与杨护士长共用一个身份,便利行事,他们暗查杨护士长的那一刻,杨护士长确实本人无疑,等他们对杨护士长放松警惕时,此人再与杨芳来回互换。 还有杨芳的婆婆忽然昏倒一事,看来也有蹊跷。 不过,她再狡猾,也忘记了这是谁的地盘。 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也得承受住老虎的怒火。 余军长让沈政委带着人亲自去一楼搜查,如果眼前的杨护士长是假的,那真的一定是被藏在了某个地方。 周父不放心地让警卫员捆了杨芳的手脚,等待着消息。 此时等在一楼的苏沫浅着急不已,自从听见枪声之后,她便开始担心两位军长爷爷还有舅舅他们。 她和周贺然站在赵团长身旁,一动不动地盯着楼梯的方向。 她知道舅舅他们正在抓捕敌特,她要做的只能是耐心地等待,可是等待的滋味太煎熬了。 等待的同时,又担心舅舅和周爷爷他们再受伤。 正在苏沫浅内心焦灼时,忽然看见沈伯伯带着人下来了。 她眼神一亮,赶忙跑上前喊了声:“沈伯伯,舅舅和周爷爷他们呢?” 沈政委神情严肃,听见浅浅的声音后,面露温和地点了点头,先是吩咐身后的几人迅速搜查杨护士长的下落。 交代完,这才走向苏沫浅与周贺然,轻声询问:“你们怎么跑来了?是担心周副军长的安全?” 看着两个孩子担忧的眼神,安慰道: “放心吧,坏人抓住了,你周爷爷他们都没事,不过,危险没有解除前,你们先不要上去。” 苏沫浅与周贺然乖巧地点了点头,只要舅舅与周爷爷他们没事,让他们在楼下等着也无所谓。 半个小时后, 有人来报:“政委,找到杨护士长了,她情况不太好。” 沈政委闻言眼神凝重,立即吩咐赵团长:“赶快去把韩院长请来。” 赵团长一脸为难:“韩院长正在为贺团长手术。” “怎么回事?” 赵团长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沈政委气愤不已,直言不讳道: “你去手术室那边让护士给韩院长传个话,杨护士长的情况很不好,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不能让好同志寒了心。如果在救治叛徒与自己同志的时候发生冲突,我们要毫不犹豫地选择救自己同志,我们要坚定地守护自己同志的生命之光,因为生命之光,不可灭!” 赵团长听完后,拔腿就跑,一刻也敢耽误地去找韩院长了。 沈政委很满意赵团长的态度,随后转身去看杨护士长的情况。 苏沫浅与周贺然也跟在了沈伯伯身后。 当她看见杨阿姨发黑的嘴唇时,眉头紧皱,杨阿姨中毒了? 而且呼吸微弱,情况确实非常不好。 苏沫浅走到病床前,趁着握她手的机会,探了探她的脉相,果然如她所料,情况异常凶险,如果半个小时内解不了毒,即便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沈政委自然也看见了杨护士长的面色,他狠狠地拧了拧眉,就连他这个不懂医的外行人,都看出杨护士长的状况非常不好。 他又派了个人去催韩院长尽快过来。 沈政委站在病房外,着急地来回踱步时,通讯处的主任脸色难看地找到了沈政委。 看见来人,沈政委还诧异了一瞬,“老乔,你怎么来了?” 乔主任在沈政委耳边低语了一句。 沈卫铭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双拳紧握,克制着内心的愤怒与恐慌。 苏沫浅也倏地转头看向沈伯伯,刚才的话,她听见了。 那个乔主任说:“你岳家来电,嫂子与小四突然不见了。” 第309章 找浅浅帮忙 沈政委等到韩院长急匆匆地过来,他将已经昏迷的杨护士长交到院长手里后,迅速奔往三楼。 他媳妇与小四的失踪,险些让他方寸大乱,在强迫自己镇定后,自然联想到了这些敌特身上。 现在抓了个活口,他得逼问出媳妇与小四的下落。 苏沫浅在韩院长过来前,已经偷偷地给杨阿姨喂了一颗解毒丹。 先保住了杨阿姨的性命,后续的还得需要韩伯伯开药调理。 等杨阿姨痊愈后,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韩院长治好了杨阿姨,没有人会想到她的身上。 杨护士长这边没有生命危险后,苏沫浅拉着周贺然走出病房,悄悄地告诉了贺然哥哥小四和刘婶婶被坏人抓走的事情。 周贺然小脸上尽是担忧。 他希望沈伯伯尽快救出刘婶和小四。 苏沫浅心中也焦急,她又站回刚才的位置,看向守在这里的赵团长,叹了口气,刚才沈伯伯已经交代过,楼上不安全,她现在还不能上去。 正在苏沫浅等待的心焦时,王国梁从楼上迅速跑了下来。 看见苏沫浅时眼神一亮,他三两步来到苏沫浅面前,弯腰,将人抱起,然后转身,往楼上跑去。 周贺然:“......” 他也抬脚跟上去的时候,赵团长拽住了他,耐心地哄道:“楼上危险,我们先在这里等等。” 赵团长可不敢私自让周副军长的孙子独自跑上去,万一出点啥事,等周团回来,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王国梁抱着苏沫浅,一边往楼上跑,一边解释道: “浅浅,你那迷药太厉害了,我用鞋底子都快把那个女人的脸扇烂了,她竟然还没有醒过来,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我们都以为那女人死了。” 如果不是韩院长太忙,暂时过不来,他也不会用这种土办法。 那个女人昏迷的彻底。 他们试了好几种方法,先是泼了凉水,结果不管用。 然后,不仅掐了人中,也扎了人中依然不管用, 后来,拿鞋底使劲扇脸,还是不管用。 就像个活死人似的。 还是他灵机一动,想到去找迷香的制造者。 沈政委又提了一嘴浅浅也在一楼,他这才着急忙慌地跑来找浅浅。 苏沫浅从王伯伯的几句话中,猜到了前因后果。 王伯伯抓人的时候,一定是用上了她给的迷香。 那迷香的效果的确很霸道,也是她特意调配出来,送给郑舅舅和王伯伯的,为的就是让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昏迷,也能给舅舅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苏沫浅被王国梁抱进房间的时候,瞬间感受到了凝重的气氛。 周爷爷他们应该是在商量如何营救刘婶和小四吧。 她的视线又落在地上被绑着的女人身上,小眉头蹙了蹙,这个女人竟然易容成了杨阿姨的模样。 怪不得那两名护士说杨阿姨的脾气变的非常不好,她们还以为是杨阿姨的婆婆生病了,杨阿姨两头跑的缘故。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这个女人用家人生病的原因来掩盖杨阿姨的变化,她则轻而易举地混了进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假皮下面是怎样的一张脸。 郑和平看见苏沫浅时,眼眸中的凌厉瞬间收敛,满脸和蔼道: “浅浅,我记得上次国梁闻了迷香后,你轻轻一扎他就醒了,今天这个法子怎么不好使了?” 如果不是周父拦着,郑和平都想掏出手枪在这女人的腿上打一枪了,他就不信‘打’不醒这个女人。 苏沫浅看了眼人中处还在流血,半边脸肿胀的女人,嘴角抽了抽。 她看向大家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这是升级后的迷香,效果比之前的好了那么一点点。” 亲身体验过的王国梁满眼震惊,这哪里是好了一点点,这简直...... 望着浅浅认真的小表情,默默地点了点头,好吧,浅浅说了算,一点点,就是一点点吧。 余军长他们虽然也吃惊不已,但眼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这个女人必须醒过来,他们得知道沈政委的家属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还有这些人接下来的计划。 苏沫浅来到躺着的女人身旁,她的小手习惯性地开始在小书包里摸索了一会。 书包里还传来瓶瓶罐罐撞击的声音。 众人:“......” 苏沫浅没有让女人第一时间醒过来,她先看了看女人脸上的假面,又伸手摸了摸。 竟然比夏荷脸上的那个质量还要好。 她又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里面的液体,在女人脸上抹了一圈。 随后轻轻一揭,女人的真面目露出来了。 这一幕给余军长造成的冲击不小。 浅浅这孩子,不到五岁吧? 刚才她那小手熟练的模样,像是做了千百次似的,还有她制作的那个迷药...... 难道真像老郑说的那样,司家的后代自出生起就自带着医术传承? 周父与郑和平多多少少知道浅浅懂些医术,但浅丫头今天的举动,让他们对这孩子又提高了一个新的认知。 一直坐在角落,看护着茯苓的忠叔,红了眼眶,他的眼底满是欣慰与光亮。 女人的假面取下来了,周父他们也围了上来。 苏沫浅盯着女人的容貌看了看,女人应该是三十左右的年纪,她的脸型与身材跟杨阿姨相似,这或许也是她选择杨阿姨的原因。 苏沫浅又打开了另一个小瓶子的瓶塞,刚想放在女人鼻下让她嗅一嗅时,郑和平突然出声道:“先等一下。” 众人不明所以地望过去,郑和平从衣兜里掏出一个跟苏沫浅同款的小药瓶,倒出了一粒黑漆漆的小药丸,就要往女人的嘴里塞。 沈政委着急地阻止道:“老郑,现在还不能毒死她。” 郑和平一边往女人嘴里塞药丸,一边出声解释:“这不是毒药。这是让她无法逃走的药。” 余军长在一旁看的都羡慕了,这个老郑身上的好东西真不少。 不行,等事情结束后,他也得跟浅丫头套套近乎,可不能让这个小丫头把他这个老头给落下了。 苏沫浅不知道余爷爷心中的弯弯绕绕,等舅舅给女人喂下一颗软骨散后,她将手中的瓷瓶放在了女人的鼻子下,让女人闻了闻。 第310章 你是蝴蝶? 地上的女人醒了,短暂的迷茫后,眼神瞬间变的冷厉,眼珠子动了动,查看周围的情况。 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一摸,忽然发现,自己的双手无法动弹。 她能感受到双手手脚还被捆绑着。 即便捆着,也不可能不能动弹。 女人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人喂了药。 她懂医,自然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眼前的情况,她没有惊慌。 着急把她弄醒,惊慌的应该是眼前的这些人。 她不急不慢道:“你们把我放了,你们想要的人才能安全,否则......” 否则什么,大家都明白。 沈政委双拳紧握,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冲动,否则刘梅和小四真的有生命危险。 余军长看着地上的女人,他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眸中尽是肃杀,沉声问道:“怎么交换?时间,地点?” 女人冷呵一声,“他们见不到我,不会放人的。” 余军长沉默片刻,答应道:“我们会带着你去。” 女人忽然大笑起来,嘲讽道:“果然是军长,说话滴水不漏,带着我去,与‘放了我’,可是两个意思。” 余军长眼眸微眯:“你知道我是谁?” 否则这个女人也不会准确无误地说出他的头衔。 女人态度嚣张,语气狂傲:“我何止知道你,在场的几人我都认识。”随即又遗憾道:“如果我们的计划成功了,这个屋里的所有人都会埋在废墟下。” 地上女人的狂傲大家并没有放在眼里,周父问了句:“你是蝴蝶?” 女人眼眸微动,目光又移向周父,爽快道: “对,我就是你们辛辛苦苦寻找的蝴蝶。京市军区都找不到的蝴蝶,忽然被你们抓住了,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苏沫浅把小脑袋伸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人,盯着她的表情,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说谎。 女人转眸看向探过来的一个圆脑袋,轻啧一声:“你这张脸还真是令人讨厌。” “讨厌你就多看一会,最好讨厌死你。”苏沫浅冷眼看着地上的女人,语气肯定:“你谁认识我妈妈?” 女人看着苏沫浅这张脸,盯了片刻,冷嗤一声:“死了都阴魂不散。” “你是谁?” 女人玩味地看着苏沫浅,一句话也不说。 苏沫浅抬脚踩在了女人脸上,又问了遍:“你是谁?” 此时忠叔也走了过来,他看着地上的女人,眉头微蹙,这个女人他也没有见过。 女人不怒反笑,语气挑衅:“有本事你弄死我啊。黄泉路上我也不孤单,毕竟有一对母子陪着我呢。” 郑和平眼神愤怒地把浅丫头抱到一旁,他脱下脚上的布鞋,学着王国梁的样子,朝着女人的脸上抽了起来,一鞋底一鞋底的声音响亮。 对于地上的女人而言,这一举动,无论是伤害性,还是羞辱性都极强。 她那双杀人的眼神,紧盯着郑和平,恨不得将眼前粗俗的男人千刀万剐了。 对于郑和平的举动,余军长没有发话。 周父面无表情地看着。 老郑的这一行为,他们可能做不来,做不来的事情不代表不支持。 郑和平可不管那些,他就是粗人一个,管它男人女人呢,只要欺负自家人的都不是好人。 等通讯处的主任老乔跑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看见来人,郑和平这才收了鞋底子,他真的是忍了又忍,才没一枪崩了地上的女人。 乔主任来了,大家都去了隔壁的房间,乔主任带来了女人同伙的电话内容。 对方说,他们手里有沈政委的两位家属,他们要求交换。 交换的时间地点,都要听‘杨护士长’的。 余军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这些人防着他们也来个偷梁换柱呢。 即便他们想偷梁换柱,短时间内他们也找不到会易容术的人啊。 被舅舅抱在怀里的苏沫浅,看见众人为难的神色,默默地举起了小手,语气坚定道: “我会!我妈妈教过我。” 关于地上的那个女人,苏沫浅有很多问题要问,但跟刘婶婶和小四的安危比起来,任何事情都要往后推一推。 周父看向浅浅,他知道孩子妈妈给她留下过假皮,上次去京市的时候还戴过。 但真不知道浅浅还会制作出来,这孩子今天给他们带来的惊喜太多了。 看来以后对浅浅的保护还得升级,他看向身旁的余军长,他从军长的眼神中,也读出了同样的想法。 余军长没有给浅浅压力,告诉她做不出来也没关系。 在等待的空档,他又跟周父他们制作第二套方案。 苏沫浅则被王国梁抱着迅速地回了一趟周家,毕竟她那个书包太小,不能一次性掏出太多的东西,余爷爷他们可是个个火眼金睛,她身上的秘密不想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不行。 她也是为了大家好。 苏沫浅回家取东西的时候,周父派人去女兵那边挑选了两个人。 两个人的身形分别同夏荷与自称蝴蝶的女人相似。 夏荷是地上的女人开口要带走的。 地上的女人说,两个人交换两个人公平,气的郑和平又想拿鞋底子呼她。 苏沫浅取回东西的时候,发现房间内除了两位女兵之外,还有韩伯伯、两位军长爷爷以及舅舅外再没有旁人了。 苏沫浅瞬间明白了两位爷爷与舅舅的用意,他们为了保护她,将这一切推到了韩院长身上,毕竟韩伯伯在医术界的名声威望,钻研点易容术也不足为奇。 看到关心她的人处处为她考虑,苏沫浅心里划过暖流。 韩院长眼神火热地盯着浅浅,他没想到浅浅连易容术都会,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余军长让他冒名顶替,他一点也不介意,就是心中有愧,因为他真的一点也不会。 一个小时后, 刚才还英姿飒爽的两名女兵,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韩院长啧啧称奇,看着眼睛紧闭的两名女兵,轻咳一声,“你们可以睁开眼睛了。” 余军长见此,眼底闪过震惊,满意地点了点头,真没想到浅丫头还有这一手,如果不是心中的信念坚定,他都怀疑小丫头是神医转世了。 周父与郑和平与有荣焉地看向苏沫浅,心中暗叹,这孩子以后必成大器。 一切准备就绪, 赵团长与郑和平带着自称蝴蝶的女人,乘坐一辆车。 三团的团长与沈政委与换了妆容的两名女兵,乘坐一辆车,跟在后面。 后面还有两辆卡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在‘蝴蝶’的指路下,几辆车迅速驶出军区医院。 第311章 小四受伤 苏沫浅是在第二天听说了刘婶婶和小四被救回来的消息。 两人昨晚被救回来后,便安排了紧急入院。 小四的情况很不好,不仅受到了惊吓,高烧不退,还被那两名坏分子打断了两根肋骨。 听郑舅舅讲,他们交换的地点是在城南。 城南有座高山,道路崎岖。 他们选在了树木繁茂,松树盘旋的半山腰,交换的地点是在山上的一个山洞内。 如果真的把那个女人交出去,与放虎归山无疑。 幸好舅舅他们做好了应对之策,那名自称蝴蝶的女人除了眼珠子与嘴巴能动外,并不知道她身后还跟着个与她容貌一致的女兵。 负责背着蝴蝶的女兵,在舅舅的暗示下,借着为女人整理面容的机会,抹了些黑灰上去。 女人脸上有些黑,两边脸颊还肿胀不堪,即便跟女人熟知的人,也很难在第一眼便认出是她本人来。 舅舅说接下来的事情都很顺利。 那两名女兵也是在确认刘梅与小四被安全带离后,才动的手。 两名坏分子被顺利逮捕。 舅舅他们还派人搜寻了周围,仔细排查暗处是否还有同伙? 沈政委则率先带着受伤的刘梅,奄奄一息的小四迅速回了军医院。 小四挨打是因为保护他妈妈。 那两名坏分子企图玷污了刘婶婶,那两人扬言就这样让刘梅交换回去,太便宜她了。 他们的大姐被抓了,两人断定,大姐一定会被军方的人严刑逼供,也会受到皮肉之苦。 他们想先在刘梅的身上讨点利息,给大姐出出气。 两人敢这么做,也是他们口中的大姐提前交代过的。 刘梅是被捆绑着手脚的,她身旁的小四没有。 或许是因为小四年纪太小,在他们眼里,一个小屁孩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们在小四面前,便开始对刘梅动手动脚。 即便捆绑着手脚,刘梅也拼命反抗。 本来非常害怕的小四,见妈妈被坏人欺负,他好像忘记了什么是害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护妈妈。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与力气,在山洞内迅速找到了大大小小的石块。 小的石块用来砸两个人的眼睛,他想象着那两只眼睛就是天空中飞翔的麻雀,非常用力地投掷了过去。 结果,准头出奇的好。 或许是距离近的原因,小四扔出去的小石头有八成的命中率。 大脑一片空白的小四,脑海中只冒出了一句话:“浅浅妹妹说过,不管是打麻雀,还是打坏人,出手一定要快狠准,不要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最后,小四挨了一顿毒打,那两个人被砸的眼睛红肿,眼皮上还鲜血直流。 小四挨打的时候,被捆绑的刘梅费力地跳到小四面前,把小四紧紧地护在身下。 如果不是刘梅拼尽全力护着,那两个失去理智的坏分子,真的可能会把小四打死。 等两人打累了才停手。 如果不是因为还要交换,他们两人真想直接了结了小四。 舅舅与沈政委去的也非常及时,没有让那两人的坏心思得逞。 舅舅还说,那个自称蝴蝶的女人,被带回审讯的时候,也就是问了两句话的工夫,这个女人竟然七窍流血,两眼一翻,死了...... 死的莫名,又古怪。 韩院长亲自去查看了,给出的结论是中毒。 具体是什么毒,他也不知道。 舅舅还把审讯的人好一个调查,但凡与敌特接触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放过。 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他们只能推测,女人身上的毒是隐藏在体内的。 关于蝴蝶的身份,那个假夏荷还有抓来同伙,不管是隐藏在医院内的,还有参与绑架案的,都承认他们口中的大姐,或者老大,就是那个女人。 苏沫浅知道女人死了后,小眉头紧蹙,她还想从女人口中知道一些事情呢。 没想到,竟然死了。 她只能把心中的所有疑惑压下,回到周家,跟着周奶奶和贺然哥哥去医院里探望刘婶婶与小四。 走出院门,来到家属院里的大树下时,李奶奶凑上前,小声道: “浅浅啊,你得看好你爸爸,可别让他犯了错误。” 苏沫浅疑惑不解:“李奶奶,怎么了?” 李婆子见周围没外人,压低声音道:“我前两天碰见那个姜洛跟你爸爸拉拉扯扯的,两人你来我往的,非常黏糊。” 苏沫浅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事她早就知道了。 她还知道姜洛昨天晚上就被抓起来了,贺小慈的哭声都传到周奶奶院子里了。 因为贺团长与池静娴的事情暂时没有公开,所以家属院里的人还不知道池静娴是隐藏在他们身边的敌特。 苏沫浅谢过李奶奶的好心,跟着周奶奶离开了。 他们来到医院后,直奔小四与刘梅的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刘梅精神也不太好,双眼猩红地紧盯着旁边病床上的小四。 回忆起小四当时的勇敢,不顾一切救她这个妈妈的样子,刘梅的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都是她连累了孩子,早知道她被坏人盯上了,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小四跟着去市区的。 如果小四有个三长两短,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沈政委双眼通红地给小四做着物理降温,孩子已经烧的有些迷糊,退烧针也打了,就是不退烧。 韩院长还亲自熬了退烧汤药,给小四灌下去了,还是不管用。 沈卫铭心里非常恐慌,他害怕失去小四。 他一边擦着孩子的小手小脚,一边轻声念叨着,细听之下,声音颤抖的厉害: “小四,爸爸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想要什么,爸爸都买给你,你现在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爸爸。” “以后你三哥再跟你打架,爸爸就罚他睡在地上,好不好?” “还有你那些漂亮的小石头,你三哥趁着你睡觉的时候,偷偷地拿出来玩了好久,直到玩累了才睡觉,爸爸告诉你这件事,你起来找你三哥去算账,好不好?” “小四,爸爸一直没有告诉你,在你们兄弟四个中,你是最聪明的,爸爸怕你骄傲,把这些夸奖埋在心里,等你醒过来后,爸爸讲给你听,好不好?” 苏沫浅他们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的便是沈政委讲给儿子的这些话。 声音中蕴含着悲痛,每字每句中包含着对儿子醒过来的期待与自责。 苏沫浅看向病床上的小四,苍白的小脸中伴着高烧不退的潮红。 周母眼神凝重地走进病房,来到刘梅的病床前询问了几句,又把手中的麦乳精与水果罐头搁置到了床头柜上。 苏沫浅跟刘婶婶打过招呼后,三两步来到小四的病床前。 周贺然也跟了过来,他面露担忧地看向双眼紧闭的小四,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四,只是默默地抓着小四的一只手。 第312章 小四醒了 苏沫浅趁着贺然哥哥抓着小四小手的机会,她摸了摸小四的脉相。 两根肋骨断裂,肺部也有感染,感染加上受惊过度,才导致小四的反复高烧。 万幸的是,肋骨没有严重移位,否则还得动手术复位,小四的身体更受不了。 她看了眼认真跟小四降温的沈伯伯,又看了眼抓着小手不放的贺然哥哥。 周贺然也看向苏沫浅,他好像读懂了浅浅妹妹眼里的意思。 他放下小四的手,帮着苏沫浅坐在了床沿边。 苏沫浅声音软糯地说了句:“谢谢贺然哥哥。”一边道着谢,一边从小挎包里开始摸索。 等拿出一个糖块时,她笑眯眯道:“贺然哥哥,小四最喜欢吃糖块了,如果让小四舔一舔糖块,说不定她的高烧就退了。” 周贺然点了点头,他认为浅浅妹妹说的有道理。 他转念一想,如果让小四闻一闻鸡肉的味道,或许小四的高烧退的更快。 沈卫铭抬眼看了过来,浅浅的话,他也听到了,藏起眼中的悲痛,声音略有沙哑道: “浅浅,小四现在吃不了糖块,你自己留着吃吧,你的好意,伯伯心领了。” “沈伯伯,我知道小四现在吃不下,我只是让他尝一尝。小四身上太痛了,我想让小四的心里甜一甜,如果小四开心了,心情就会好了,心情一好,他的烧自然就退了。” 沈卫铭望着浅浅认真的眼神,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孩子们关系好,那就随浅浅去吧。 如果一个糖块真的能让小四退烧,那等小四好了后,他让小四吃个够。 再也不拘着孩子了。 得到沈伯伯的同意,苏沫浅一边扒开小四的嘴唇,一边把糖块塞到他嘴边。 周贺然上前帮忙,扒着小四的上下嘴唇,心里还在思索着塞块肉的可能性。 苏沫浅借着糖块的由头,往小四的嘴里滴了两滴灵泉水。 喂多了,她怕小四承受不住。 更担心小四好的太快。 如果前一秒还奄奄一息的小四,后一秒拿着弹弓蹦蹦跳跳地去打麻雀,这是要吓死谁! 小四可不像小叔会遮掩。 十分钟后,举着糖块都有些手酸的苏沫浅,开心地惊呼道:“沈伯伯,小四的脸不烫了。” 周贺然一脸错愕地伸手摸了摸,眼底闪过惊喜,小四真的退烧了。 小四不会烧成个傻子了,真好。 沈卫铭也迅速摸了摸小四的手脚,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小四终于退烧了。 他连连说了几声好后,似是想起什么,又着急忙慌地去喊医生。 刘梅也挣扎着起身,想看看小四是不是真的退烧了,最后被周母摁了回去,让她耐心等待,医生马上就过来。 此时小四已经睁开了圆溜溜的大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浅浅妹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还伸出小手摸了摸浅浅妹妹的脑袋,确定没有做梦后,他嗷地一嗓子哭了起来。 边哭,边告状:“浅浅妹妹,我被坏人抓走了,他们还揍我,你和贺然哥哥替我去报仇。” “替我打死他们,把他们都打成肉泥,呜呜呜......” 随即哭声戛然而止,眼神慌张道:“浅浅妹妹,我妈妈,你刘婶,也被人打了,快去救我妈妈!” 旁边病床上的刘梅,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骂:“臭小子,还知道想起你妈妈,没算白疼你。” 听见刘梅的声音,小四侧头望去,看见妈妈额头上的纱布,一脸自责道:“对不起妈妈,我没有保护好你。” 想到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坏人,小四的眼底闪过惧怕。 刘梅的眼泪流个不停,但她脸上的笑容不变,看向儿子夸赞道: “小四,你很勇敢,你是妈妈的骄傲,如果没有你,妈妈可能就被打死了,是你的勇敢,让妈妈活了下来。” “小四,坏人都会受到惩罚的,那两个人已经被你爸爸抓起来了,再也不会出来害人。你现在是我们家属院里的小英雄,就连你爸爸都没有你厉害!” 小四在刘梅的赞扬声中,眼底的惧意渐渐退却,尤其是听到妈妈最后一句,他比爸爸还厉害时,双眼晶亮,原来爸爸这么差的吗? 苏沫浅眉眼弯弯地附和道:“小四最厉害了。” 小四的眼睛更亮了,他又看向周贺然求证,见贺然哥哥也点了点头。 小四一个高兴就想坐起来,疼的‘嘶’了一声后,又瞬间躺了回去。 因为太疼,他的小脸惨白。 韩院长走进来时看见小四不但退烧了,还醒了,他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他真担心孩子的脾脏上有机器检查不出来的大问题。 现在烧退了,人也醒了,只要好好养着,问题不大。 韩院长检查完后,叮嘱小四不要乱动,多注意休息,又交代了沈政委几句,微笑着离开了。 周母也起身告辞,病人还得多休息,现在小四烧退了,她也放心了。 苏沫浅临走前,把手里的糖块交给了小四,一脸开心地告诉小四,他是吃了糖块才退烧的。 小四眼神亮了亮,冲着他爸爸喊道:“爸爸,你得给我买好多好多的糖块,我吃了甜甜的糖块后,身上的病就好了。” 沈政委一口拒绝:“不行,糖块吃多了会牙疼。” 看着儿子垮下去的小脸,又不忍心道:“可以一天吃一块。” 小四脸上的笑容瞬间回归。 沈政委后面那句,只能吃五天,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见孩子开心的样子,也咽了回去。 算了,等儿子痊愈了之后,再讨论这个问题吧。 苏沫浅离开病房后,在一楼遇见了取药的渣爹。 渣爹的状态很不好,满脸的疲惫不堪。 苏俊峰看见苏沫浅时,眼神有了点光彩,他走上前,问道:“浅浅,你是来找爸爸的吗?” 苏沫浅不带一丝犹豫地摇了摇头:“我是来看望小四的。” 苏俊峰有些失望,自顾自道:“浅浅,你李阿姨疯了,爸爸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能不能回家帮爸爸几天?” 苏沫浅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李月疯了?真是太好了!如果是假的,她也会让李月变成真疯。 站在一旁的周母眉头紧蹙,李月疯了,她觉得苏营长离疯病也不远了,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 还不等周母开口,苏沫浅的小脑袋摇了又摇: “我不敢跟一个疯子住在一起,疯子什么都敢做,万一我睡着的时候,她掐死我怎么办?”她望向苏俊峰,看似提醒,实则挑拨道: “你最好也别跟李月待在一起,万一等你睡着了,她再拿着菜刀砍你呢?即便你躲过了一次,还能次次都能躲过去?你有几颗脑袋够她砍着玩?” 苏俊峰默了默,在闺女的提醒下,他心里的那个想法又坚定了几分。 现在的李月,离不开人照顾,他想把李月送回她娘家替他照顾着,他不介意给点钱票。 第313章 渣爹被调查 苏沫浅从渣爹那里,听说了李月为什么突然疯了的原因。 昨天李月被挟持后又受了巨大的刺激,才导致她神志不清。 韩院长还从李月的检查报告上,查出了异常。 李月应该服用过不知名的药物,这也是导致她的神经越来越混乱的原因。 具体服用了什么药物,韩院长也查不出来,他还建议苏俊峰带着李月去京市的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苏俊峰也很苦恼,李月现在疯了,当时劫持她的那两个敌特也死了。 那两个女人为了挟持李月,有没有让李月吃什么药,不得而知。 苏沫浅从渣爹眼里,看出了他对李月的嫌弃与抛弃,对于韩院长提出的去京市接受更好的治疗,她觉得渣爹应该不会。 苏沫浅没再理会渣爹的哀求,跟着周奶奶回去了。 渣爹请求她在家里待几天,说是家里遇到了困难,她应该跟渣爹一起渡过难关,这才是一家人。 苏沫浅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真不知道他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的。 上一世的渣爹顺风顺水,知道李月怀了双胞胎后,整个人都神采飞扬,恨不得把李月当祖宗供着,就连李月的女儿,他都拿着当眼珠子疼。 这个时候的原主,已经被他送回乡下,任由他爹娘磋磨。 在家属院里过的非常舒心的渣爹,早就忘记了她这个女儿的存在。 这一世一切都变了,渣爹倒是想起他还有个亲闺女了? 不过,没人稀罕了,更没人会在乎渣爹的感受。 接下来的几天,苏沫浅与周贺然经常会跑去医院探望小四。 在他们两人的陪伴下,小四的心情好到飞起,心情一好,本就长身体的小四恢复的也很快。 他现在连扎针也不怕了,尤其是护士姐姐们,一口一个小英雄时,他觉得自己两只手上都扎上针也没问题。 他要对得起小英雄这个称号! 这几天来看望刘梅与小四的亲朋好友也比较多,小四的外婆一家也来了,他们一家对母子两人的遭遇非常愧疚。 尤其是刘梅这个娶媳妇的小弟,他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娶媳妇才害得姐姐出事,见到姐姐后,他几乎跪求姐姐原谅。 就连站在一旁的新弟媳也满脸的自责。 刘梅眼眶发热地握着弟弟的手,又让弟媳过来,一起说话...... 苏沫浅与周贺然跟小四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 病房内一下子多了十几个人,看着宽敞的病房,瞬间感觉拥挤起来。 苏沫浅离开前,羡慕地看了一眼这个大家庭。 小四外婆家的人真多,难能可贵的是这一家人的眼神清明,面相正直,怪不得刘婶婶这么好。 这样的家庭,教育出来的孩子差不到哪里去。 苏沫浅心里感慨着离开了医院。 * 家属院里最近也比较热闹,贺团长一家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他们议论更多的是池静娴是个特务的事情。 这个消息就像午后春雷,毫无征兆地在这片平静的湖面上炸开。 令众人难以置信的是,不仅池静娴死了,就连贺团长也死了。 有人说,贺团长本来是救回来了,但他一心赴死,也没了生的意念,想要跟着敌特妻子一起下黄泉,最后如愿了。 姜洛因为偷盗,还有从她身上搜出来的一包毒药,也顺利收监了。 当姜洛知道那包药粉竟然是毒药时,她傻眼了。 如果不是前一天晚上被抓,她已经打算第二天用在苏营长身上了,她想着等两人偷偷的成就好事后,苏营长一定会甩了李月,再娶她。 姜洛这才明白过来,表姐让她来家属院并非救她于水火,而是将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姜洛肠子都悔青了,但也晚了。 至于贺小慈,敌特的后代,即便年龄再小,也被送去思想改造。 贺小慈被带走那天,哭喊着要爸爸妈妈,哭声凄惨,整个人也挣扎的厉害,被带走时已经哭晕过去。 苏沫浅还从郑舅舅那里知晓了渣爹被调查一事。 姜洛一口咬定,她与渣爹情投意合,渣爹私下里答应过她,等渣爹跟李月离婚后,会娶她。 不管姜洛说的真假,渣爹都被带去调查了。 渣爹被带走前,托付了一个信任的战友,让他把李月送回乡下老家,还将身上所剩无几的钱票,交给了战友,让他交给李月的爹娘。 渣爹交代的匆忙,他那战友送李月也送的匆忙,也是因为一路上被疯癫的李月折腾怕了。 这位战友把李月交到她父母手中,塞了些钱票,叮嘱几句后,便离开了。 等李月的父母反应过来后,这位战友早就离开了,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苏俊峰与这位战友万万没想到,李月被送回家后,不但没有被家人好好照顾着,反而李家对李月做的事情,让苏俊峰愤怒到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在苏俊峰看来,李月再不好,也是李家的亲生女儿,看在他又出钱又出票的份上,应该会善待李月,但结果,恰恰相反。 苏沫浅听舅舅说,审讯敌特的事情基本结束了,这些人也供出了不少同伙。 就连京市那边也牵扯到了不少人,京市军部那边已经在秘密抓人了。 他们还提到了京市军部一位高官家的女儿,被他们做局下药,企图将这一家人拉下马,没想到最后竟然失败了。 至于是哪家,这些人也不是很清楚,据他们交代,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的大姐亲自联系的。 苏沫浅听完后,第一个念头想的是顾爷爷家? 顾爷爷家的彤彤阿姨不就是被下了药? 至于是不是顾家,舅舅说还得核实。 后来,抓捕隐藏的敌特,再到枪毙敌特,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经过敌特们确认,那个伪装成杨护士长的女人就是‘蝴蝶’。 也是他们口中的大姐,假夏荷一直提到的老大。 至于他们的大姐为什么突然暴毙。 据他们交代,大姐懂医也懂毒,她曾经放过一句狠话,如果她有暴露的那一天,她会催动隐藏在体内的剧毒,让自己瞬间毒发身亡。 这一说法,倒是与女人的死法一致。 但是,这话是真是假,是不是他们提前对好的口径,还得继续深入调查。 毕竟所有的事情的发生与推动,都有这位‘蝴蝶’的手笔与影子。 第314章 假夏荷的交代 假的夏荷也交代了自己的名字,她本名佐藤 惠,擅长伪装,从而窃取情报。 她也确认了池静娴的身份,池静娴是隐藏极深,也最长久的那个,曾秘密完成多个暗杀任务,代号‘蜜蜂’。 据佐藤惠交代,蜜蜂的亲生父母都是倭国人,被派来执行任务,在战乱年代生下的她,为了给自己孩子一个安定又富足的成长环境。 他们瞄准了沪市一家做香料生意的富裕人家,这户人家姓池。 后来,两个女人同时生产,蜜蜂的亲生父母便买通医生,互换了孩子。 至于换走的孩子,蜜蜂的父母转头扔到了江里。 蜜蜂长大后,她的亲生父母与她相认。 后来蜜蜂的亲生父母双双暴露,被军部逮捕后执行了枪决。 佐藤惠说,她曾经听老大提过一嘴,蜜蜂一心想要为亲生父母报仇,但蜜蜂最终还是以大局为重,在报仇与秘密潜伏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佐藤惠还交代了毁容的司家大小姐,是她们随便抓来的一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五个女人中,唯一的一个幸存者。 他们老大知道司家大小姐牺牲后,便制定了今日这个计划,用他们老大的话说,有备无患。 为了让她们彻底毁容,还得在死亡的时间上对得上号,这样才能经得起查验。 所以,疤痕又不能作假,毕竟军区医院的医生也不是吃素的。 他们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在捆绑的五个女人面前,扔了一个炸弹。 这样,才真实。 郑和平当时听完后,当即怒了,他气愤地站起身,拔出腰间的手枪,就要枪毙她。 最后还是王国梁死死抱住了师长,这个假夏荷早晚会被枪毙,不能让师长这个时候犯了错误。 至于那五个女人是从哪里找来的,佐藤惠也不知道,是他们老大带来的。 佐藤惠还交代了真夏荷的去处,被他们的人暗杀后,抛尸荒野了。 郑和平眼神极冷地看着面前的佐藤惠。 佐藤惠一脸淡然,即便被抓了那又如何,她的任务完成了,司家的药方已经被蜜蜂发送出去,他们的族人同样受到嘉奖。 毕竟那药方可是救首相以及他儿子的。 司家炼制的丹药有多神奇,他们也是见证过的。 所以,那些几百年传承下来的药方,更是珍贵无比。 如果他们首脑的怪症能用司家的药方治好了,那她也是其中的功臣。 还在沾沾自喜的佐藤惠完全不知道,她们发出去的药方,在苏沫浅的修改下,剧毒无比。 等服药者发现身体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凉成尸体了。 佐藤惠被枪毙前,都不知道他们冒着风险发出去的竟然是毒性极强的药方。 就连亲自做了这个局的郑和平,也不知道药方早就被浅浅改过了。 佐藤惠比较遗憾的是老大的暗杀任务没有顺利完成,要不然,群龙无首的军区早就乱套了,哪里还有抓住他们的机会…… 对于部队上如何处理特务一事,年纪小小的苏沫浅没再继续关注。 她只知道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很快会去见阎王了。 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手里的这封信。 来自渣爹老家的一封信。 舅舅告诉她,渣爹今天会被放回来。 经查证,渣爹是被姜洛冤枉的。 舅舅说,因为这事,渣爹以后升职无望了。 还有李月那边,如果不是查证李月是被利用的,渣爹那段时间又不在医院,否则他身上的这身皮都保不住了。 至于苏沫浅手中的这封信,是渣爹的二哥写的。 他写信是来告诉渣爹,渣爹的心头好,白月光……死了。 对于李月的惨状,他还感慨了一番。 让渣爹再找一个女人,好好过日子。 明里暗里的暗示渣爹,别再随便把自己的女人休掉了,这对女人打击很大。 苏沫浅从字里行间里,也能猜测个七七八八。 渣爹托人把李月送回去后,李月的爹娘怎么会好好照看疯了的闺女? 李月没疯的时候,她都敢拿着镰刀对着爹娘。 这人一疯,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后来,李家人商量出来了一个对策,找人照顾疯子李月。 这样,他们既能从当军官的女婿手里多要点钱票,还能把麻烦甩出去。 当然,他们也会给对方一点好处。 在这个几乎要饿死人的年代,谁家愿意多养个人? 李家挑来选去,最后选中了隔壁村的刘光棍,六十岁的刘光棍虽然年纪大一些,但会疼人。 李家为了尽快甩了这个麻烦,也为了不让村里其他人知道李月疯了的事,当天夜里,李月被送到了刘光棍的床上。 五天后, 李月死在了刘光棍的床上,死相凄惨...... 李家人哭闹着要人,让刘光棍赔偿。 刘光棍知道李家的心思,所以他不怕,嚷嚷去公安局要个说法,他还觉得冤呢,这个女人他还没睡够呢,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争论的结果是李家人先怂了。 他们把李月的尸体带回去草草埋了,至于苏俊峰这边,他们想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看不过去的苏家老二,给苏俊峰写了这封信。 坐在大树下与李奶奶聊天的苏沫浅,看见渣爹回来,赶忙跑上前,她看着胡子拉碴,神色憔悴,眼神黯淡的渣爹,笑容灿烂。 “爸爸,这里有你的一封信。”苏沫浅把手中的信封递过去,补充道:“我已经帮你看过了。” 苏俊峰面无表情的把信件接过来,看了一眼,地址是老家的。 他已经没有打开的欲望了,反正要钱没有,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管了。 “爸爸,你怎么不打开看看?” 苏俊峰掀了掀眼皮,眼神平静道:“你不是都看过了?信上写了啥?” 苏沫浅学着渣爹面无表情道:“信上说,李月死了,你二哥让你再找一个女人好好过日子。” “你说什么!”苏俊峰那双平静的眼眸起了很大的波澜,着急忙慌的打开信件。 苏沫浅看着渣爹因为气愤颤抖的双手,他站立片刻后,猛地转身往通讯部跑去,他要打电话。 苏俊峰的确又气又慌,他不相信小月就这么没了,他不相信! 他要找李家人问个明白! 苏沫浅看着渣爹跑远的背影,耸了耸肩。 她刚才看的清楚,渣爹眼底的慌乱与害怕做不得假。 看来他对李月的感情是真心的,只不过后来,这份真心有些变质了。 看着渣爹连背影都透着惶恐与焦急,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画面。 有一道温柔的声音焦急的喊道:“三哥,你快来看,浅浅晕倒了。” 另一道好听的声音中带着哭腔:“爸爸,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姐姐替我洗衣服的,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咳咳咳......我也不会麻烦姐姐的......” 几道略显稚嫩的孩子声音,争先恐后地辩解道:“都是大姐姐的错,她明明知道二姐生病了,她也故意晕倒装病,好让我们也心疼她。” “对,我看大姐姐就是故意的。” “大姐不知羞。” “大姐怎么总是跟二姐攀比。” 苏俊峰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看着晕倒在地的大女儿,神情不耐道:“怎么洗个洗衣服还能晕倒?” 言外之意,怎么这么不中用,他完全忽视了寒冷的天气,大女儿手指上的冻疮,以及衣盆旁边几乎堆成小山的大大小小的衣服...... ‘啪’的一声, 苏沫浅拍了拍小脑袋,将脑海中的画面打散,望着渣爹离去的方向,眼神渐渐变的冰冷。 刚才的那些画面,永远不会发生了! 第315章 爸爸,你克妻 苏沫浅再次见到渣爹的时候,是在半个月后。 那天他喝了酒,双眼迷离, 脚步虚晃地过来找她。 整个人看上去醉醺醺的。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渣爹胆子挺大,他跟周奶奶打声招呼后,直奔二楼来找她,周奶奶想拦都没拦住。 渣爹也不管贺然哥哥在不在场,直接坐在她身旁絮絮叨叨起来。 “浅浅,爸爸来了,你有没有想爸爸?” 苏沫浅蹙着眉,甩给渣爹一个白日做梦的眼神。 苏俊峰嘿嘿一笑,自顾自道:“浅浅,爸爸想你了。” 苏沫浅有些无语,她不想跟一个醉酒的人说话。 苏俊峰盯着苏沫浅看了一会,再次傻笑起来,夸赞道:“我闺女长的就是好看。” 苏沫浅神情不耐,开始赶人:“既然喝醉了,就回家去睡觉吧,别耽误我看书学习。” “浅浅,连你也嫌弃爸爸了吗?”苏俊峰眼神受伤地盯着自己闺女,脑子有些迷糊的他,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苏沫浅毫不客气道:“我一直嫌弃你,你不知道?” 苏俊峰呆愣几秒,摇了摇头。 反正不管苏沫浅说什么,他就是不抬屁股走人。 苏沫浅干脆把手中的书本放下,双手环胸地望着渣爹,眼神不悦道:“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苏俊峰听见闺女这么一问,眼眶顿时微红,好似压抑在心口的难过委屈,终于找到了家人倾诉。 “浅浅,你小月阿姨死的好惨。” 苏沫浅瞬间没了听下去的兴趣。 李月死的凄惨,那是她活该,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浅浅,我替你小月报了仇,我把那个刘光棍送去坐牢了,我还把李家人都送去劳改了,包括那个新娶进门的媳妇。”苏俊峰突然面露凶光道: “小月被送到刘光棍家,都是那个新进门的媳妇出的骚主意,难道他们李家忘记了,新媳妇的彩礼还是小月出的,他们一个个的竟然这么没良心,他们对得起小月吗?对的起小月的付出吗?” 苏俊峰双眼猩红,过了片刻,又讥讽道: “浅浅,你是不知道,李家还以为娶了个什么宝贝疙瘩,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结果呢,哈哈哈......” 苏俊峰毫无形象地大笑出声,因为醉酒,本就泛着潮红的脸颊现在变得通红,等他笑够了,他这才不吐不快道: “结果,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李耀祖的,如果不是李家被送去公安局,那个女的吵着闹着要离婚,大家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李家的种,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苏沫浅大眼睛眨了眨,她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懒得听。 站在门口的周母,面露不悦,她走进房间,开始赶人。 这个苏营长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他在两个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简直污了孩子们的耳朵。 周母刚想开口,当听见苏俊峰接下来的一句话后,她暂停了赶人的动作。 醉酒的苏俊峰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的周母,他又说道: “浅浅,你大伯说,你爷爷留下了遗言,让你大伯家的小儿子过继到爸爸名下,爸爸想着......” 苏沫浅大眼睛一瞪,绷着小脸突然怒声道: “我不同意!以后你所有的工资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打这个主意!” 以前因为有个李月,她把渣爹的工资劈成了两半。 现在李月死了,那些钱票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到嘴的肥肉,哪里有吐出去的道理。 苏俊峰脑袋反应了一会,又是嘿嘿一笑:“不愧是我闺女,跟我一样财迷。” 苏沫浅斜了渣爹一眼,这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随即眼神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找了张白纸,刷刷刷地写了张证明,让渣爹签字。 口空无凭,立字为证。 她要渣爹所有的工资,不知道这样能不能阻止渣爹后娶。 等苏沫浅把这份证明写完,她把手中的笔塞到渣爹手里,笑眯眯道:“爸爸,签个字。” 苏俊峰盯着眼前笑容灿烂的闺女,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闺女就是好看,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 至于闺女让他做什么,他都乖乖照做了。 坐在一旁的周贺然,还十分贴心地去爷爷书房拿来了印尼。 等渣爹签字画押,她赶忙把证明收起来,唯恐晚一步,渣爹反悔似的。 正事办完了,苏沫浅不紧不慢地问向渣爹:“这个过继的事,你没有答应吧?” 苏俊峰脱口道:“没有答应,万一以后我也有自己的儿子呢。” 苏沫浅小脸一黑,渣爹竟然真的还有再娶的打算! 万一渣爹再娶个买一送一的,对方还为了渣爹的工资跟她吵闹个不停,她不得烦死! 她看着眼神迷糊的渣爹,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进去,开始灌输她的想法,现在就给渣爹洗洗脑。 “爸爸,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苏俊峰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 苏沫浅眼神认真道:“爸爸,你真的没有发现你克妻吗?!而且,娶的越多,克的越惨。你看看李月的下场,都是你害的!” 站在一旁的周母听见这话,眼底划过笑意,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赶忙走出房间,瞬间把房门关上,有些话,也只能是关上门,在屋里说说算了。 苏俊峰:“.......” 眩晕的脑袋在慢慢地运转, 消化中。 他竟然克妻。 克妻。 他竟然把小月克没了...... 对,他的小月。 他想他的小月了。 “以后不许再娶了,努力给我赚钱,听见没有!” 苏俊峰眼神茫然地看向奶凶奶凶的闺女,闺女突然的大喊声,把他心中的小月都吓跑了,好像有个声音在他心底疯狂地叫嚣呐喊:好好养闺女,给闺女赚钱。 苏沫浅冷哼了一声:“今天记不住没关系,我明天会提醒你的。只要你记住,以后你的钱都是我的就行,你以后也只有我一个闺女了,更不会有什么儿子!” 苏俊峰看着闺女一张一合的小嘴,昏昏沉沉的脑袋,努力加载,消化中。 苏沫浅看着坐在旁边呆愣愣的渣爹,又问了遍:“还有其他事吗?” “......”两分钟后,苏俊峰开口了:“浅浅,我想小月了。” “嗯,她死了。我说过,你克妻,是你害死的她!” 五分钟后, “浅浅,我害死了小月。” “没错,你害的她可惨了,都死了!” 第316章 小四出院 苏沫浅把喝醉酒的渣爹赶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记再叮嘱一遍渣爹克妻这事。 她要让这个念头,在渣爹的心里生根发芽。 至于渣爹睡醒后,还记不记得签字这事,苏沫浅可没给渣爹回忆的机会,她拿着那份证明去找了郑舅舅。 让舅舅交到后勤部去,以后渣爹想要花一分钱,还得从她手里要。 苏沫浅想到渣爹低声下气地给她要钱的样子,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醒酒之后的苏俊峰,确实不记得这份证明了,他只记得他去周副军长家里去找过浅浅。 然后拉着浅浅说了好多话。 他记得跟浅浅提过过继大哥家孩子的事,浅浅好像是极力反对的。 幸亏,他跟大哥说考虑考虑,没有一口答应。 苏俊峰的脑海里瞬间又蹦出了两个字‘克妻’。 他克妻。 苏俊峰的眼神沉了沉。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克妻,他暂时都没有再娶的打算。 午夜梦回时,他都会梦到小月言笑晏晏地喊着他三哥的温柔模样。 小月的离世,让他心痛不已,他感觉自己心里也空了一大块。 他觉得他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他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误,更不知道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小月的仇,他也报了。 小月的坟,他也迁到了苏家祖坟,他不会让小月变成孤魂野鬼的。 苏俊峰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去部队,出任务,很晚回家外,基本上见不到他这个人。 李月死的消息,也在家属院里慢慢传开了。 一同传开的,还有大家私下里偷偷议论的苏营长克妻一事。 苏营长娶的媳妇越多,克的 就越惨。 谁家嫌弃闺女命长的,可以嫁给苏营长试试。 苏沫浅把渣爹克妻的秘密,最初是悄悄地告诉了李奶奶,还叮嘱李奶奶保密。 存不住话的李奶奶又转头告诉了王奶奶,还叮嘱了不下十遍,让对方保密。 然后...... 苏营长克妻这事,便成了家属院里公开的秘密。 苏俊峰对此完全不知。 渣爹怎么样,苏沫浅没有心情搭理,只要渣爹的工资按时到她手里就行了。 她与贺然哥哥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小四今天出院。 他们答应过小四,他出院这天,一起接小英雄回家。 小四盼望出院这一天,已经盼望好久了。 他一直珍藏的奖状,终于派上了用场。 至于奖状的来源,是小四暗戳戳地提醒他那个政委爸爸给他颁发的。 小四还暗示过他爸爸,一定要有小英雄这三个字。 他出院这天,还得举着奖状,在家属院里溜达一圈呢。 他得让李奶奶,王奶奶她们都看一看。 起初,沈政委想自己掏钱买个奖状,给儿子送个鼓励。 后来,余军长听说了这事后,还板着脸训斥了沈政委一顿,小英雄怎么随便糊弄呢。 这不是寒了小英雄的心吗? 哭笑不得的沈政委,还真的给儿子像模像样地写了一张奖状。 苏沫浅与周贺然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的小四,正在跟他三哥争执不休。 刘梅笑眯眯地收拾着物品,听着哥俩打嘴仗。 小四背对着门口,并没有看见浅浅妹妹与贺然哥哥已经来了。 他正在教育三哥:“沈小三,我告诉你,这是我的奖状,不能添加上你的名字,这样做,是违规的,你懂不懂?你看看这里,”小四指着右下角的印章,面露自豪道: “看见没有,有军区印章的,这是我一个人的,爸爸说了,这是我的光荣。” 沈小海争辩道:“我知道这是你的光荣,我又没抢,我只是让你在名字下面加上沈小海的弟弟,这样大家都知道你是谁了? ” 小四撇了撇嘴:“不写你的名字,大家也知道我是谁。这张奖章上这么多字,已经很挤了,塞不下你的名字。不过,”小四眼珠转了转,笑嘻嘻地看着三哥: “你要是以后什么都听我的,我可以考虑考虑在奖状的背面写上你的名字,奖状的背面还算宽敞。” 沈小海气哼了一声,不再理小四。 把名字写在背面,谁能看得见?依照小四的德行,回家后,还不得把奖状贴到墙上,那他的名字岂不是也沾到墙里面了? 小气的小四,不写就算了,他以后也要自己挣一张奖状回来。 小四这张......他其实也挺稀罕的。 他也想沾一沾小英雄的光,臭小四,不给他这个机会。 谁心里还没有个小英雄梦,等他长大了,他要做一个大英雄,大大的英雄,也让小四羡慕的流口水。 刘梅神情无奈地看着转眼间又闹翻的两个儿子。 刚才兄弟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现在又恨不得距离十万八千里,谁也不认识谁的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每当这时,刘梅都无数次地在想,自己怎么没有生个闺女的福气,要是小四是个闺女该多好。 他们俩绝对不会再吵架了。 想到香香软软的浅丫头,她心里就是一片火热,小女孩多好,她从来没有见过浅丫头跟贺然打架。 她经常听到周家传出欢声笑语,不像他们家,整天鸡飞狗跳的。 没嫁给老沈前,她也是家里的乖巧淑女,自从生了四个孩子后,硬生生地把自己改造成了‘母夜叉’,她跟老沈每天都有断不完的官司,揍不完的屁股。 果然呐,儿女都是债。 她家的债格外多! 刘梅心里发着牢骚的时候,抬眼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个孩子,眼神瞬间亮了亮,满脸高兴道:“浅浅,贺然,你们来了。” 苏沫浅与周贺然齐齐地跟刘婶婶打了声招呼。 小四看见浅浅妹妹与贺然哥哥来了,瞬间扔下三哥,跑到两人面前,开心道: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我们出院回家吧。” 刘梅:“.......”合着她这个妈妈,坐在这里一直是个摆设。 沈政委知道小儿子今天出院,忙完手头工作后,也赶了过来。 小四看见这么多人来接他出院,他开心到嘴巴都快咧到耳后跟了。 等医院里办完出院手续,刘梅收拾利索后, 一行人簇拥着小四往家属院走去,眼看着马上走进家属院时,他赶忙把手中的奖状往自己的胸前贴了贴。 万一李奶奶她们都不认识字,他这个小英雄还得教李奶奶认识奖状上的这些字呢。 最好让李奶奶背下来。 他抽空检查。 他这也算让李奶奶扫盲了。 嗯,他又做了一件大好事。 小四很开心。 第317章 四年后 家属院的日子渐渐恢复往日的平静。 出院后的小四,又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后,才去上学。 周贺然虽然没有去教室上课,但学校每次的考试他都没有落下。 苏沫浅则继续窝在家里看医书,渣爹来找她的次数也少了,后来听郑舅舅说,渣爹不是在出任务,就是在出任务的路上。 也不知道渣爹是不是被她洗脑的话打击到了,还是因为大家相信了渣爹克妻的流言。 总之,没人再给渣爹介绍合适的寡妇。 苏沫浅穿着暖暖和和的棉袄,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她想念小叔了。 也不知道小叔现在在做什么? 安不安全? 有没有受伤,还有多久才回来? 周母也每日盼望着小儿子尽快归来,她抬眼看了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低叹一声,她作为慕白的母亲,所求不多,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 周家所有人都在盼望着周慕白归来。 在这一份浓浓的期盼中,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四年多。 时间来到了一九六七年的初夏。 苏沫浅虚岁已经十岁了。 几年过去, 周父与周母除了在年龄上又长了几岁外,两人的容貌还跟四年前一样,匆匆而过的岁月,并没有在两人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变化最大的是苏沫浅与周贺然。 十三岁的周贺然,个头已经蹿到了一米六多。 苏沫浅只比贺然哥哥矮半个头。 每当看见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四,苏沫浅才觉得多喝灵泉水还是有助于长个头的。 这四年的时间,她与贺然哥哥,还有小四,他们三人每天的锻炼都没有落下。 苏沫浅除了每天在空间内练习一些武功秘籍外,她还寻了个合适的机会,把适合周贺然与小四练习的功法拿了出来。 让他们每天多加练习。 有着大英雄梦想的小四非常勤快,练的痴迷。 他为了找个陪他练手的人,说服了三哥天天陪他一起练习,尽管沈小海每天被打的鼻青脸肿,但他依然坚持每天陪练。 沈小海曾扬言,一定要把小四打趴在地,向他求饶。 后来,小四揍他揍的更狠了。 小四自认为已经变成天下无敌的时候,跃跃欲试地去找贺然哥哥比试。 结果,还没接两招, 小四被打趴在地,他在地上足足躺了好几分钟,才后知后觉地问了句:“我是怎么躺下的?” 这几年苏沫浅除了担心挂念小叔外,她在家属院里生活的倒也自在。 她有周家的疼爱,舅舅的呵护,还有贺然哥哥细心周到的照顾,被爱包围的她,生活的无忧无虑。 至于渣爹,每次出任务回来,也会过来看看她。 打个照面后,他又继续去出任务了。 这两年,也有人试着给渣爹介绍对象。 渣爹都没有去见,尤其是听说对方还带着两个孩子的时候,渣爹拒绝的干脆。 下次再介绍时,渣爹就急眼了,直言自己手里没钱,跟着他只有饿死的份。 对于渣爹的态度,苏沫浅挺满意的,她觉得时不时地给渣爹洗洗脑,也是管用的。 当然了,渣爹经常出任务,也离不开舅舅的安排。 舅舅就是不想让渣爹再后娶一个媳妇。 用舅舅的话说:一个李月,差点让浅浅被拐卖,如果再来个王月,赵月的,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对浅浅使坏? 使坏的根源,无非是惦记着苏俊峰的营长职位,还有他的工资。 现在工资都在浅浅手里,苏俊峰这个人又在外面出任务,即便有人惦记,也没那个时间相看。 所以,舅舅从源头上掐断了,舅舅觉得渣爹更适合为国家做贡献。 苏沫浅也知道渣爹暂时没那个心思,如果渣爹真的看上别的女人,即便舅舅出手阻拦,也是拦不住的。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最近几天,苏沫浅明显感受到了家属院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以往,乘凉的大树下早就坐满了人,大家有说有笑地聊聊天。 现在呢,家属院里突然变的静悄悄的,即便遇见熟人,大家也都是小声交流几句,随后赶快分开。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唯恐多说一句,犯错似的。 看着这样的家属院,苏沫浅叹了一口气,运动的风向最终还是刮到了他们这里。 况且,这才是个开始。 她前几天跟着周奶奶去市区的时候,碰见了许多戴着红袖章,穿着绿军装的少男少女们。 他们个个高喊口号,群起激扬,呼喊着铲除社会的蛀虫,严重惩处压榨劳动人民的大资本。 少男少女们还押着一些五花大绑的人,神情激动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周奶奶脸色吓的惨白,也担心她见了这些害怕,领着她和周贺然匆匆离开了。 离开前,苏沫浅还回头看了眼那群人。 有些事情,她无力改变,只能努力改变身边的人,比如忠爷爷与茯苓奶奶。 这两年,她已经让忠爷爷在纺织厂买了个看管仓库的轻松工作。 茯苓奶奶在家里养病。 远在京市的苍术与丁香,也在这之前来到了东明市。 至于司家的老宅,苏沫浅让忠叔利用他的关系,以极低的价格租借给了政府部门,合同一签是十年。 苏沫浅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顾爷爷一家。 这几年她跟顾爷爷也经常通信,在此期间顾爷爷还来家属院看过他们。 一同来的还有桐桐阿姨。 时隔三年后再次见桐桐阿姨时,她整个人变化很大,笑容灿烂,眼神自信有光芒。 她听顾爷爷说,桐桐阿姨在她大哥的空军部队工作,从事的还是她一直热爱的播音员的行业。 后来,顾爷爷来信说,桐桐阿姨结婚了,是他大孙子的好朋友,两人生活很幸福。 苏沫浅替桐桐阿姨高兴。 她之所以担心顾爷爷,也是两个月前的一封信。 顾爷爷是在去京市前给她寄出来的信。 这次信件的内容简短,没有平日的那些家长里短,更像是顾爷爷急匆匆地给她交代了几句,他说最近有些忙,这段时间可能没时间给她写信了。 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第318章 老周,是不是出事了? 顾爷爷回京后,一直没有写信,苏沫浅有些担心顾家的处境。 她给顾爷爷写信的时候,曾隐晦地提醒过。 她相信顾爷爷一定是看懂了,但顾爷爷也在信里提到过‘身不由己’四个字。 苏沫浅明白了,之后没再提。 顾爷爷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接下来的日子,苏沫浅与周贺然继续看书学习。 自从上次去了一趟市区外,周母再也没有出过门。 她每天都在担心害怕。 害怕自己的敏感身份被人拿出来做文章。 更担心自己的身份会不会牵连到周父,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如果她这个资本家小姐被曝光了,她就立即跟老周离婚,她一个人被拉去接受批评没事,万万不能牵连了孩子们。 这天周父下班回家,眼神凝重,脸色很不好。 苏沫浅看见周爷爷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 一直提心吊胆的周母,自然发现了周父的异样,她赶忙去关上客厅的门,压低声音问道: “老周,是不是出事了?” 周父点了点头,声音微沉:“京市那边出事了,司令他被软禁、架空,顾首长一家也遇到了麻烦。” 苏沫浅立即围了过来,眼神担忧道:“周爷爷,顾爷爷他们家怎么了?” 周父叹了一口气:“顾家应该是被对家盯上了,顾首长的父亲是沪市有名的富商,他儿媳妇身份敏感,被人举报了,他们面临下放的危险。” 周母吓的抓紧周父的手,眼神惶恐道:“怎么会这样?老周,怎么会这样?” 周父安慰着老妻:“知宛,别害怕,我们距离京市比较远,应该不会波及到这里。” 虽然周父安慰着周母,但他眼底藏着浓浓的担忧。 他们周家也有暗敌。 京市那边发生的事,让他一向看懂局势的人,第一次产生了迷茫。 以前的老战友,老朋友,个个身居要职,如今却身陷囹圄。 这骤然的局势变化,让周父有一种面对未知的不安。 周母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语气坚定:“老周,如果有人举报我,你立即跟我离婚,专心把孩子们抚养长大,我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插手。” 周父瞬间板起脸,声音严厉:“不许胡说!我们老周家没有离婚这一说。” “可是,可是,万一......”周母是真的害怕了,她在市区可是见过那个令人心惊胆战的场面。 “没有万一。” 苏沫浅看着眼眶微红的周奶奶,赶忙走上前,挽着她的胳膊,安抚她的不安: “周奶奶,我保护你,谁敢欺负奶奶,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周贺然也走上前,站在浅浅妹妹身后,他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谁敢欺负他们的奶奶,他绝对不会放过对方;即便打不死 ,他也想办法把对方打个半死。 周母听着孩子们的维护,欣慰地笑了起来,也许是孩子们给她的勇气,她心底的恐慌渐渐地驱散了。 安抚完周奶奶,苏沫浅对顾爷爷的处境更加担忧了。 周父看出了孩子们的担忧,宽慰道: “顾首长应该是提前得了消息,依照顾老的睿智,一定会为顾家安排好后路的。” 其他的周父也不是很清楚,他往京市打电话打探一些消息的时候,他的好友在电话里暗示了几句。 苏沫浅赞同地点了点头。 顾爷爷提前回京,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苏沫浅给周奶奶倒了杯水,让周爷爷陪着周奶奶聊会天,她跟贺然哥哥一起去灶房端晚饭。 三年饥荒早就过去了,有些吃食也不用藏着掖着,但也不会太张扬,毕竟大家的日子也才刚刚好转,最起码不会发生饿死人的事情了。 苏沫浅想到周爷爷眉眼间的凝重,她蹙了蹙眉,周爷爷周奶奶都离开京市,远离中央的纷扰旋涡了,难道还会殃及到? “浅浅妹妹,想什么呢?” 苏沫浅抬眼看向贺然哥哥,她又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拉着周贺然往灶房内走了走,压低声音道:“贺然哥哥,顾爷爷出事了,我比较担心他。” 周贺然目露担忧,他也担心顾爷爷。 “贺然哥哥,如果奶奶也被周家的宿敌举报了,我们该怎么办?” 苏沫浅已经开始做最坏的打算了,最好没有这么一天,但万一有的话,他们也得提前做好准备,不至于到时候两眼一黑,什么准备也没有。 说不定周爷爷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周贺然思索片刻,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果真出事了,爷爷是绝对不会跟奶奶离婚的,爷爷只会跟着奶奶一起去离开,到时候,我也跟着爷爷奶奶走,我去保护他们,浅浅妹妹你留在家属院跟着郑舅舅......” “我不同意!”苏沫浅打断了周贺然的话,有些不高兴道:“肯定还有最好的方法。” 虽然知道周贺然是为她好,但这跟她抛弃周家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周贺然无奈一笑,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浅浅妹妹的脑袋,轻声哄着生气的浅浅妹妹,“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苏沫浅小脸傲娇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先吃饭,吃了饭我再告诉你。” 周贺然笑着应了声好,端碗拿筷的事情他一个人就能做完,没有让浅浅妹妹插手。 周家人吃了顿还算温馨的晚饭。 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一个星期。 这天中午周父下班回来,带回了顾家的消息。 顾爷爷还有他儿子,儿媳妇都被下放了。 顾军长也迅速跟三个儿女登报断绝了关系。 至于他们一家会被下放到哪里,暂时还不知道。 只是这些日子,顾家人在接受批评,审判时,遭了不少的罪。 苏沫浅听的难受不已,顾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还要遭这个罪,她内心祈祷顾爷爷能挺过这一关,等拿到顾爷爷的地址,她一定会去看望顾爷爷他们的。 苏沫浅还听周爷爷提到了京市谢家,谢家这次也没幸免于难。 顾家的事情,让周家的气氛又低沉了几分。 周父吃完饭后,又去上班了。 苏沫浅跟贺然哥哥刚收拾完碗筷,郑舅舅火急火燎地过来了。 看着舅舅面露着急的样子,苏沫浅赶忙迎上去,“舅舅,发生什么事了?” “浅浅,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 郑和平在苏沫浅耳边低语了几句,听的苏沫浅直皱眉。 第319章 救人 苏沫浅向周奶奶和贺然哥哥打声招呼后,便急匆匆地跟着舅舅离开了。 舅舅说人命关天。 让她去医院看看还能不能把人救过来,如果救不过来,也不用勉强。 舅舅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她,也跟她这些年在舅舅和周爷爷面前展露过医术有关。 舅舅知道她医术不错,又跟顾爷爷的关系比较好,所以顾爷爷的大孙子在生命垂危之际,舅舅让她去看看能不能保住对方一命。 不能让现在的顾家再雪上加霜了,否则顾老首长真的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的。 舅舅告诉她,顾爷爷的大孙子顾凌舟,在半个月前执任务时受了重伤。 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也受伤严重。 在医院里昏迷了十多天,好不容易醒了,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顾家出事的消息。 连同顾老爷子跟他登报断绝关系,还有顾家人即将下放的事情,都告诉了顾凌舟。 那人还把断绝关系的报纸,放到了顾凌舟的床头。 急火攻心下的顾凌舟,喷出一口鲜血后,再次陷入昏迷,病情加重。 空军医院对顾凌舟的病情束手无策,不管他们怎么救治,顾凌舟一直昏迷不醒,他的生命也在一点点地流失。 最后是医院里的领导,提议让顾凌舟来东部医院找韩院长试试。 韩院长的医术精湛,在医学界的名声响亮,尤其是近两年,韩院长就像开了挂似的,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 所以韩院长的威望越来越高。 最后是顾凌舟的警务员和他好友兼妹夫万枫,一起把人送过来的。 韩院长知道来人的身份后,自然也想到了浅浅跟顾老首长的关系不一般这事,他第一时间给周副军长和郑师长打了通电话。 周父在开会,是警卫员接的电话。 郑和平扣下韩院长的电话后,立马往空军部队打了个电话,询问顾凌舟的事情。 得知顾凌舟生命垂危时,这才急匆匆地来找苏沫浅。 顾家的人接二连三地出事,苏沫浅不得不怀疑,顾家是不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苏沫浅蹙着眉头,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跟舅舅也来到了医院。 打听到顾凌舟在哪个病房后,两人直奔二楼。 苏沫浅和舅舅刚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恰巧遇到了一身白大褂,脚步匆忙的韩院长,从走廊的尽头往这边赶来。 韩院长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 当他不经意抬头,看见楼梯口走上来的那道身影时,眼神亮了又亮。 他把手中的检查报告塞给身旁的助理,高兴地迎上前:“浅浅,你也来了?” 苏沫浅礼貌地跟韩伯伯打了声招呼,这才说明了来意: “韩伯伯,我是来看看顾爷爷的大孙子的,也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 韩院长微微皱眉:“伤势比较严重,我刚才简单地检查了一遍,你跟我过来一起看看。” 韩院长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苏茉浅往病房内走去,似是想起什么,又从助理手中拿出检查报告,很自然地递给了苏茉浅, “看看他的检查报告吧,有之前医院里的,也有我刚才给他检查的。” 苏沫浅接过报告,迅速翻看起来。 跟在后面,完全被忽视个彻底的郑和平:“......” 不过,他也习惯了。 自从韩院长发现浅浅的医术不错后,经常跟浅浅探讨病情,本就是个医痴的韩院长,只要浅浅一出现,他的那双眼睛就会自动忽略其他人。 苏沫浅走近病房前,看了眼身后的舅舅,发现他跟上来了,这才继续往病房内走。 韩院长瞧见浅浅的动作,他也跟着往后看了一眼,随即一脸惊讶道:“郑师长什么时候过来的?” 郑和平顶了顶腮帮子,皮笑肉不笑道:“我刚来。” 韩院长很自然地接了句:“怪不得我刚才没看见你。” 郑和平:“......” 他一点也不想搭理偶尔眼瞎的韩院长。 韩院长说完两句话,赶忙走进了病房。 顾凌舟的警务员和万枫相视一眼,刚才几人的互动,他们都看见了。 两人不明白韩院长为什么对一个小姑娘的态度那么恭敬。 不错,在他们看来,就是恭敬。 韩院长跟小姑娘说话时,顾及小姑娘的身高,他还不自觉地弯了弯腰。 至于韩院长有没有看到他们,应该是没有的。 毕竟韩院长连个眼风都没给他们两个人。 病房内,一下子涌入四五个人,瞬间感觉有些拥挤起来。 苏沫浅与韩院长是站在病床前。 郑和平站在两人身后。 顾凌舟的警务员和他妹夫万枫站在最外围,两人神情紧张又非常期待地看着韩院长。 韩院长应该能救活他们队长的吧。 特别是顾凌舟的妹夫万枫,他比谁都希望顾凌舟没事。 如果顾凌舟有个什么意外,已经怀有七个月身孕的桐桐,万一承受不住打击怎么办。 知道顾家出事时,她已经急晕过一次,不过,桐桐很快又坚强起来,她想方设法打听顾爷爷会被安排到哪里去,又提前准了许多物资...... 正当万枫担心着家里妻子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 “顾爷爷的孙子还有救。” 他眼神激动地循着声音望去。 当看见说话的人是刚才的那个小姑娘时,他又有些失望,孩子的话,当真吗? 同样把完脉的韩院长点了点头:“脉相虚弱,脾脏受损,气急攻心导致的气血上逆,淤血滞心口,最好先施一遍针。” 韩院长又掀了掀顾凌舟的上衣,左胸膛上开过刀,取过子弹,包扎的伤口再次渗血,有发炎肿胀的迹象。 腹部还有几处刀伤,同样也在渗血。 苏沫浅也看到了这些伤口,她眼神疑惑,顾爷爷的大孙子不是飞行员吗? 这又是刀伤,又是枪伤的,像是近身搏斗过。 苏沫浅只是好奇了一瞬,没有多问,毕竟他们是军人,有些任务保密,不能随意泄密。 她又看了眼双眼紧闭的男人,跟她之前看过的照片对比,眼前的人消瘦了,彰显的五官更加立体,轮廓鲜明,即便这人昏迷着,丝毫不损俊美的容貌。 苏沫浅从顾大孙脸上收回视线,看着韩伯伯开始施针。 这套针法还是她教会韩伯伯的,也是她在众多针法中选出的其中一种。 她觉得这套针法非常实用,尤其是对那些命悬一线,需要紧急救治的患者见效最快。 被送来军医院的,又多数是出任务受伤严重的军人们。 她教会韩伯伯,也是希望韩伯伯尽最大努力去挽回他们的性命。 别的医院什么情况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从教会韩伯伯这套针法后,救回了不少战士们的性命。 再配合上她送给韩伯伯的几张药方,医院里的伤亡人数急剧下降。 第320章 家里出事了 韩院长施完针,又从药箱内取出他配制的几粒药,让顾凌舟服下。 紧接着重新包扎了顾凌舟身上的伤口。 苏沫浅借着韩院长喂药,她上前帮忙的机会,给顾凌舟嘴里滴了两滴灵泉水。 她希望顾家大孙尽快好起来。 顾凌舟在部队待了那么久,肯定有自己的人脉关系,她让顾凌舟尽快恢复身体去帮助顾爷爷。 他早醒一天,说不定顾爷爷就少受一天的罪。 忙碌了半天的韩院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身后的万枫两人,交代道: “你们好好地照看着顾队长,等他醒过来,及时通知我。” 万枫眼眶发热,忍着激动的心情,再次确认道:“韩院长,凌舟他是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韩院长眼神隐晦地看了眼苏沫浅,心想,有这丫头在,即便顾凌舟一条腿迈进阎王殿了,她都能拉回来,更何况顾凌舟的两条腿还没迈进阎王殿呢。 韩院长看向万枫,笑眯眯道:“放心吧,你们顾队长没有生命危险了。” 万枫抓着韩院长的双手,激动到语无伦次:“韩院长,谢,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凌舟。” 顾凌舟的警卫员,也眼眶湿润地谢着韩院长,他们家队长终于没事了,真是太好了! 韩院长看向苏沫浅,张了张嘴,在浅丫头不赞同的眼神下,又闭了嘴。 好吧,这份功劳,他又领了。 每次听到有人喊他神医的时候,他都心虚到不行。 尤其这两年,传的更邪乎,他都快成华佗转世了。 这一顶顶的大帽子戴在他头上,他都快没脸见人了。 等浅浅长大了,他一定要为自己正名,告诉那些人,真正的神医,是另有其人。 他是冒名顶替的! 苏沫浅看着韩伯伯满脸无奈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 正在大家一片其乐融融时,小四的一个好朋友突然跑着找过来,他面色焦急,看见苏沫浅时,气喘吁吁道: “浅浅妹妹,小四让我来叫你快点回家。” 苏沫浅脸色骤然一变,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着急地问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家里来了好多坏人。” 苏沫浅跟舅舅相视一眼,两人都没来得及跟韩院长打声招呼,迅速往门外跑去。 韩院长跟助理交代了两句,也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又倒回了两步,看见从病房内走出来的杨护士长时,喊了声:“小杨,你过来一下。” 杨芳三两步走上前,眼神不解道:“怎么了院长?” “你赶快去把保卫科的人都带上,还有手里不忙的护士,有几个算几个,跟着我走!” “去哪?”杨芳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院长,她怀疑眼前的院长是不是也被调换了? “跟着我去家属院,有好多人来找周家的麻烦,我担心浅浅吃亏。” “什么!”杨芳眼神一瞪,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院长了,怒气冲冲道:“谁敢找浅浅的麻烦,我现在就去踹死他!” 浅浅不止是好友的闺女,还是他们家的恩人,谁敢动浅浅一根汗毛,她都要跟对方拼命! 韩院长不耐烦道:“那你还不快去叫人!” “等着!”杨芳一脸火气道。 韩院长:“......” 杨芳的速度很快,她自然也明白韩院长嘴里很多坏人是什么意思。 市区里整天上演一场又一场的打砸,街道上每天有成群结队的人走来走去,他们口号也喊的震天响。 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唯恐被这些人盯着。 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连军区家属院都敢闯。 真是活腻歪了! 杨芳气势汹汹地领着一群人往家属院里赶。 韩院长看见这个阵容很满意。 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苏沫浅并不知道医院的后援即将到来。 她跟郑舅舅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家属院。 此时周家院门口围着三四十人,全部穿着一身绿军装,他们用仇恨、憎恶、不屑地眼神望着周母。 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母是这些人的杀父仇人呢。 带头的是两名年轻人,一男一女。 男的手里拿着一张纸,让周母看了一眼。 由于距离太远,周母没清上面写着什么,只看见了右下角盖着红彤彤的印章。 周母之前确实害怕,但想到最坏的打算,心里反而一片平静,她神情淡漠地盯着面前的少男少女们。 周贺然与小四站在周母的一左一右,两人眼神凶狠地盯着面前的几十人,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年轻的男人向周母展示完手里的证明,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女人,一脸激愤道: “刘知宛,你作为资本家的大小姐,必须跟着我们去接受人民群众的批判,教育!还要忏悔你们的罪行,要如实地讲述你们资本家是如何压榨,如何无耻地吸取人民群众的骨血的!这也是给你承认错误的机会,更是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 旁边的年轻男人愤慨道:“如果你抵抗,我们有的是办法带走你!只怕,到时候对你的教育更严厉!” 男人说完后,后面的三四十人,也跟着愤怒地呼喊。 小四觉得这些人的状态很不正常,特别像是从精神病院里偷偷跑出来的一群患者。 年轻的男人对自己一呼百应的效果,很满意。 他转向身后,抬起双手轻轻压了压,示意大家先停一停。 刚才吵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带头的男人,又看向周母: “刘知宛,你作为资本家的大小姐,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家里藏着违禁品,我们必须去你家里仔细搜查搜查。” 少男少女们瞬间秒懂,这是要抄家了。 他们有些人盯着眼前的两层小楼,眼神狂热,贪婪。 带头男人看着眼前的一老两小,瞬间变的有恃无恐,他对身后的人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进去搜查。 他又看向拿着绳子的人,抬了抬下颌,示意先将这个老的绑了,一会再带走。 正当这些人兴奋地想着怎么开始行动时,一道暴喝声从这群人身后传来: “我看谁敢动,谁动一下,老子现在就崩了他!” 第321章 周父来了 突然的暴喝声,让一群激情愤然的青年们转身望去。 这不看不要紧,当看清来者手里握着冷冰冰的武器时,青年们瞬间怂了。 大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这些人也不是傻的,看见来人的派头应该是个领导。 心里有些惧怕。 毕竟都是一群十七八的小青年,他们望着眼前这位神情威严,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厉气势的中年男人,本能地害怕。 在这之前,他们打砸上门的那些大户人家,见了他们可都是害怕到不行。 甚至向他们下跪求饶,说什么冤枉的,放过他们。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强硬的,强硬到敢拿着枪指着他们。 一时之间, 这些少男少女们面面相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大部分人纷纷看向领头的队长,他不是说军区的家属院也没问题吗? 队长还说他们这样做,也是为部队铲除隐患,部队上的人还会感激他们呢。 这怎么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郑和平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瞧见他们个个瞬间变的跟鹌鹑似的,嗤笑一声,就这,还敢来闹事? 看来这些人飘的不行。 郑和平抬脚往迈去,原本围在他面前的一群人,纷纷让出一条道路。 苏沫浅眼神冰冷地看了看这群人,跟着舅舅往前走去。 直到站在周奶奶面前,把周奶奶保护在身后。 站在最前面的郑和平,他那双如鹰隼的目光凝视着领头的清瘦高个。 高个男人被这道极具压迫性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强硬道: “我们也是在为部队除害,希望这位长官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我们手里有文件,还有主任......”当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黑洞洞的枪口时,脸色大变,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杀人,可是犯法的。” 郑和平又把手枪往他脑门上抵了抵,眼神狠厉道:“说,谁让你们来的,你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高个惨白着脸色,双手颤抖地把手中盖着公章的证明拿了出来,展示给郑和平看,颤着音道:“我,我,这里有证明。” 郑和平只是扫了一眼,讥笑道:“小伙子,军政两个系统,懂不懂?你来这里前,吃了几个熊心豹子胆?!” 高个男人眼神怔了怔,此刻吓傻的脑子忽然灵光一现,他好像......被人当枪使了。 “说话!再不说话老子现在就崩了你!没脑子的玩意!” 高个额头满是冷汗,他感受着脑门上的冰凉,支支吾吾道:“我......我......” 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看不得学长受欺负,她忍着心中的惧怕,走上前力争道: “你是干什么的?你用枪指着我们的同志做什么,报上你的名号来,我往京市写信举报你!你利用职务之便拿着枪械威胁我们的同志,你这是属于专制,跟法西斯有什么区别,你......” ‘啪’的一声, 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喋喋不休还不停扣帽子的麻花辫姑娘。 “清醒了吗?蠢货。”苏沫浅极冷地看着麻花辫,“再说一句废话,我把你的嘴扇烂。” 麻花辫看着眼前比她矮了多半个头的小孩子,眼神羞愤,语气凶狠道: “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那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苏沫浅反问了一句。 麻花辫看着眼前小女孩丝毫不畏惧的模样,愣了愣,难道她爸爸比自己爸爸还厉害? 她爸爸可是割委会的副主任,难道小女孩的爸爸也大有来头? 就在麻花辫心思百转时,韩院长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赶来了。 众人听见杂乱的脚步声时再次回头望去,当瞧见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上来的时候,小青年们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之前的激情愤慨,热血澎湃早就荡然无存。 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来部队家属院闹事,更不该冲动行事。 韩院长和杨芳跑上前,见浅浅他们都没事齐齐松了一口气。 少男少女们还在想着应该怎么溜之大吉时,身后再次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这速度听上去又快又急。 当再次转身,看清眼前的阵仗时,他们脸色都变绿了,这次不仅仅是后悔了,简直是吓破了胆。 眨眼功夫,全副武装,手持枪械的军人们,将所有人包围了起来。 没有见过这个场面的小青年们,下意识地举起手来,嘴里嘀咕道:“我们什么也没做。” 郑和平看见来人,把手枪收了起来。 周父脚步极快地来到了周母跟孩子们面前,见家人都好好地站在这里,松了一口气。 周父的眉眼压的很低,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周父越是生气时,眼神反而越是平静,平静到可怕。 他看向这群年轻人,说出来的话不轻不重,但令小青年们胆颤不已: “赵团长,把这群私自闯入军区,意图窃取国家机密的坏分子带下去挨个审问,看看他们是哪国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这种企图动摇我国大后方的间谍,坚决不能放过!” 赵团长声音洪亮地应了声是。 郑和平给王国梁递了个眼神,让他一会也跟着去看看,一定要问出这些人受了谁的蛊惑。 赵团长一个手势,还处在懵逼中的青年们直接被钳制着双臂,押送下去。 直到身上传来疼痛,这些人才反应过来,开始大声求饶: “我们是不是坏人,更不是什么间谍,我们是学生,我们还有学生证,你们不能这么随便抓人!” 即便这群人叫喊的再大声,也没有人理会,瞬间工夫,这群闹事的人被带了下去。 刚才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苏沫浅看见韩伯伯跟杨阿姨后,向他们道了谢。 周父也很感激地上前交谈了两句。 患难见真情。 韩院长的这份情,周父领了。 等韩院长带着人离开后,周父瞧见妻子的脸色不好,身子摇晃了一下,他赶忙上前将人搀扶住,眼神担忧地问道:“知宛,你没事吧?” 周母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的那口气硬撑到现在,就是腿脚有些发软。 说不害怕是假的。 只是在刚才的情况下不能露怯,要不然那些人早就动手拆家了。 苏沫浅也赶忙上前搀扶着周奶奶回屋。 小四和周贺然跟在最后,小四在关闭院门时,瞥见了家属院里的人开始往这边探头探头。 小四顿时来气了,怒声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抠出来当摔炮!” 刚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地变成了缩头乌龟。 现在事情解决了,开始出来瞧热闹了?真是气死他了。 周贺然眼神漠然地看了看周围,少年的声音有些清冷:“小四,关门。” 趋利避害,人的本性而已。 周贺然深谙这个道理,所以没像小四那么气愤。 第322章 迫不及待地出手 周家客厅内 周母喝了杯浅浅递给她的水后,也缓过劲来。 周父与郑和平坐在一旁讨论着今天闯进来的这群人。 郑和平眼神凝重,压低声音道:“周副军长,京市那边变天了,今天这事也算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 周父目光沉了沉,“余军长和沈政委去省城开会,趁着他们不在,有人迫不及待地要出手了。” 郑和平瞬间想到一个人,咬牙道:“是那个孙子干的!” 周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他娘的,自从那个孙子来了后,我就看他不顺眼,溜精耍滑的,一点正事不做,整天钻营些歪门邪道。” 周父声音平静:“他是上头安排下来的,如今又有上面罩着,有恃无恐。” “想个办法把他弄走。” “有些难,即便走了这个,上面还会安排下一个过来。” 坐在一旁的苏沫浅听着周爷爷跟舅舅的谈话。 他们说的这个人,苏沫浅也见过,他是去年从京市那边调过来的副师长汪胜利。 此人四十出头,个头不高,身形干瘦,脸长,眼小,见了谁都笑眯眯的模样。 身上也没什么架子,给人一种非常平易近人的假象。 就是这么一人,明里暗里地跟舅舅较劲。 舅舅也不惯着他,收拾了几次后,也渐渐地消停了一段时间。 只是没想到今天这事跟他有关。 周父与郑舅舅的谈话还在继续。 “之前已经让小松查过,这些人能顺利进入家属院,是汪胜利的人让他们进来的。”周父顿了顿,沉声道:“他们要针对的是我。” 郑和平微微蹙眉,低语道:“看来,我们这里也要步京市的后尘了。” 周父沉默不语。 他已经得了消息,曾经跟周家不对付的孙家,不知道得了什么机缘突然爬到了高位。 以前的孙家不足为惧。 那个时候,他们还想攀上周家这门姻亲。 孙家的大女儿相中了贺然爸爸。 贺然他爸爸根本就看不上孙家大女儿,与长相无关,是这个姑娘的品行不太好。 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贺然他爸爸被那姑娘烦的不行,他离开京市乘坐火车去基地前,也不知道孙家大女儿怎么知道了贺然爸爸离开的消息,她一个人直接追去火车站了。 她到火车站的时候,贺然爸爸早就坐火车离开了。 至于孙家姑娘,去了火车站后,再也没有回家。 据孙家调查,孙家姑娘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孙家找了两年无果后,便放弃了寻找。 但是,不讲理的孙家,便把这事怪在了周家人的头上。 对外说,是周家大儿子害的他们女儿失踪的。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报仇的机会,孙家怎么会放过。 如果孙家确实攀上了某些势力,那些人随便从他以前的工作中寻个错处,他最后的下场也是下放到牛棚改造。 如果这个时候再爆出知宛敏感的身份,他们将会面临什么,可想而知了。 苏沫浅看着周爷爷眼底的担忧,对接下来的处境,她也有了几分猜测。 不管以后面临什么,苏沫浅心中都有底气。 她的底气来自空间,还有空间内的物资。 她利用这三年去市区看忠爷爷和茯苓奶奶的机会,经常去黑市光顾。 不管是粮食瓜果蔬菜,还是家禽鱼虾,亦或者糕点糖果,布匹......她空间里应有尽有。 只要是她能想到的,都囤了不少。 毕竟这场运动的风,一刮就是十年。 多囤物资,准没错。 舅舅的话,还在继续,他凑到周父耳边悄声道: “下个月我们有一场演练,那孙子也去,到时候,我们给他弄断一条腿,让他哪来的滚回哪去,省的在这里碍眼。” “走了一个汪胜利,还会来了李胜利,刘胜利......”周父叹了一口气,“和平,我的事可能拖不到那个时候了。” 郑和平眯了眯眼:“他们这么迫不及待?” 周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小声交代道:“浅浅跟贺然就交给你照顾了,到时候我会登报跟贺然断绝关系,让他脱离周家。” 郑和平握起的双拳紧了又紧,眼中尽是冷芒,心中郁结了一口气,他真想骂一句,老天是不是瞎了眼,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又开始折腾起来。 当客厅内的气氛异常凝重时,院外的拍门声响起。 周贺然起身去开门。 不多时,王国梁与赵团长一起走了进来。 赵团长是来汇报审问情况的,他将手中的‘供词’交给了周父过目。 周父翻阅了一遍。 那个带头的高个男人已经‘为民除害’了一年多,成绩‘卓越’,不管是下乡斗地主,还是在城区抓资本,都受到过割委会领导的表扬与鼓励。 此人的队伍人数众多,可谓一呼百应。 他之所以敢来军区家属院,也是受了旁人的鼓动。 对方告诉他,西部军区扳倒了个团长,团长打下去后,为了奖励那名‘为民除害’的小兵,直接让小兵担任了团长一职。 高个男人听的心头火热,所以有了今日这一出。 他的号召力极强,轻轻松松便招来三四十号人。 再加上家属院门口处的警员,阻拦后,又放行了,这才让他们壮大了胆量。 至于那个麻花辫的姑娘,她爸爸竟然是割委会的副主任。 除了领头的一男一女外,其余的都是被两人煽动来的。 周父看完后,递给了身旁的郑和平。 郑和平一目十行地快速翻了翻,冷笑一声,那个孙子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这帮人光明正大地闯进家属院,他还真以为这孙子一直老实下去。 郑和平把手中的几页纸又递给赵团长,语气不满道: “赵团长,做事要认真,仔细审一审!万一这群人里混进了敌特呢,你要知道敌特最善长伪装了,你们这轻声细语地问,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也让这些人见识见识我们部队是怎么审问敌特的!” 赵团长眼眸微动,瞬间明白了郑师长的意思,他也觉得这些年轻人欠收拾,一个个的满嘴尽是什么专制,反派,举报的,这些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就是欠收拾。 赵团长得了师长的命令后,迫不及待地跑了回去,他要让这群人尝尝部队的厉害,这里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脱不了一层皮,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赵团长前脚离开,后脚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323章 让汪副师长‘大出血\’ 汪副师长笑眯眯地坐在周父与郑和平的对面。 他态度随和,语气恭敬: “周副军长,郑师长,我是来向两位请罪的,今天这事都怪我。我没想到这些小青年们行事这么激进又冒失。之前,他们的领导高副主任给我通过电话,他说这帮孩子们就是宣扬一下革命精神,我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让警员放行了,谁知道......” 汪胜利一脸的懊恼自责:“这前后脚的事,这些孩子们怎么就捅了这么个大篓子,万幸,他们没给周副军长家里带来什么麻烦,否则,我这难辞其咎啊。” 郑和平冷笑一声:“既然知道错了,也没见你带点诚意过来,周婶子还有孩子们可都受惊不小。” 汪胜利一脸恍然,随即满脸歉意道:“我听说了这事后,便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什么也没顾得上,我一会让小刘给婶子和孩子们送些补品,压压惊。” “汪副师长有心了。”郑和平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开口: “你一会也不用送太多东西,像麦乳精这种补身体最好,大人孩子还不得一人一罐,还有孩子们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对了,我家浅浅正在长身体,你给三个孩子一人再加一袋奶粉吧,还有罐头,桃酥什么的,也给孩子们每人买一份,你再补充点其他的,可别买少了,要是买少了显得诚意太不足了。” 汪胜利脸上的笑容僵又僵,心里暗骂,郑和平这个大老粗,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这不是明显地敲他竹杠。 郑和平每说一句时,坐在一旁的小四眼神便亮一分。 直到话落,小四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汪胜利,开心道:“谢谢汪叔叔。” 小四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苏沫浅嘴角含笑地也跟着道谢。 周贺然也没落下。 还没想到借口推脱的汪胜利,听见孩子们纷纷道谢声,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在周父也看过来的时候,迫不得已地答应下来。 郑和平看着汪胜利那一脸肉疼的样子,很满意。 被迫着大出血了一场,汪胜利也没心情再绕圈子,脸上依旧挂着假笑,开始讲出自己的目的: “两位首长,我刚才接到了高副主任的电话,他说他那个胡闹的女儿,也跟着这群青年们来到咱们部队家属院了,高主任那边还等着闺女回家相亲呢,没想到她竟然偷偷地跟着跑到这里来了,你看这事闹的。” 汪胜利观察着两位首长的脸色,再次开口: “高副主任那边希望咱们通融通融,赶紧把孩子放回去,别耽误了孩子的大好姻缘。” 郑和平哟呵了一声,语气讥讽: “相亲好啊,你让高副主任把那个小伙子带部队上来,我们一起掌掌眼。高副主任的女婿怎么着也得找个模样周正的,像那些长得歪瓜裂枣,个头不高,又黑又瘦的,坚决不能要,每天看着都吃不下饭去。” 汪胜利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觉得最后几句,有被内涵到。 对于郑和平总是跟他作对这事,他心里也升起一股怒气。 以往他们两个人也经常吵嘴,两位军长都会出声阻止一二。 今天倒好,周副军长一言不发,看上去还听的起劲。 随即想到周副军长也没几天好神气的了,他心中的怒火瞬间散了。 郑和平看着汪孙子提溜转的小眼睛,气愤地咬了咬牙,他奶奶的,等演练的时候,不留下他的胳膊腿当场地的养料,他就不姓郑。 这个汪孙子,哪来的滚哪去。 周父等两人吵完架,发话了: “汪副师长,不是我不通融,此事非同小可。几年前我们医院里曾抓到过易容的敌特,万一帮人也混进来了敌特怎么办?如果轻轻松松地把他们都放了,岂不是放虎归山?这种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所以,我们要宁可抓错,多加审问,也不能放过一个。” “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敌特的事,没有小事。” 汪胜利脸上的笑容不变,一脸受教道:“周副军长说的没错,是我大意了,既然这样,那我回去给高副主任打个电话,让他们耐心地等一等。” 周父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汪胜利见两人油盐不进,也不打算耗下去,告辞后起身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提醒道:“汪叔叔,我们还等着你的诚意呢。” 汪胜利脸色扭曲了一瞬,等再次转身看向苏沫浅时,笑容温和:“放心吧,叔叔这就回去准备,一个也少不了。” 汪胜利没再耽误,着急地回去给高副主任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找军长求情,顺便带上麦乳精奶粉罐头这些东西。 等汪胜利离开后,郑和平语气肯定道:“那个高副主任一会也得来要人。” “嗯,这个人与汪副师长关系匪浅。姓高的之所以能坐上ge委会的副主任,也有汪胜利的推波助澜。” 郑和平眼底闪过暗芒,这事他也知道。 那个姓高的更不是个东西,他指挥着打砸完那些富户后,可没少在背后捞东西。 苏沫浅听着周爷爷和舅舅的谈话,眨了眨眼,那个姓高的她见过,不光见过,三更半夜时,还去他家暗室里收过东西。 那个人一边打砸时,一边私藏东西,她跟着忠爷爷晚上偷偷去黑市的时候,碰到过。 她记下地址后,又独自返回去把那些金银玉器,古董字画的全收到空间了。 本就是黑吃黑的事情,姓高的可不敢报警。 一段时间不去了,也不知道姓高的又藏了多少东西。 周爷爷的讲话声,拉回了苏沫浅的思绪。 “那些小青年们等审完没问题后,多派几个人去市区通知他们的家属,让家里人亲自来部队门口领。”周父又强调一句:“一定要亲自上门通知。” 郑和平明白了周父的用意,一来是起到震慑作用;再一个,邻里街坊地知道这事后,一传十,十传百地没人再敢来闹事了。 尤其是看到,这些被审问一通的小青年们是被搀扶着回去的。 最后结果,也跟郑和平料想的一样。 当小青年的家属们纷纷来领人的时候,瞧见部队大门口东倒西歪的孩子们时,顿时傻眼了。 还不等他们向部队讨要个说法,便被哭爹喊娘的孩子们嚷嚷着赶紧回家,这辈子也不来部队了。 家属们看着自家孩子眼中的惊恐与害怕,还有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样子,既心疼又气恼,还讨要什么说法,赶紧带回家吧。 第324章 周父被带走 两天后,周父毫无征兆地被带走了。 是被京市军区审查部的人带走的。 他们拿着京市总部军区的手令,从进入部队到离开,前后不到十分钟。 郑和平当时不在部队。 余军长看着他们手中的红头文件,又接到了上级的电话后,根本没有阻拦的理由。 等郑和平赶回来的时候,带走周父的那辆吉普车早就跑的没影了。 郑和平气的直接骂娘。 他跟余军长不停地地往京市那边打电话询问情况,带走的人只说请周副军长去总部核实一些情况。 至于是什么,就连上级在电话里也说此事保密。 此时苏沫浅还在顾凌舟的病房内,并不知道周爷爷被带走的事情。 养了两天,顾凌舟的气色明显好转,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的小女孩。 小姑娘十岁左右的样子,小脸精致漂亮,眼睛澄澈灵动,扎着两个小辫,做起事来还挺认真,小大人的模样让他觉得莫名的可爱。 特别是现在,像模像样地给他把脉的样子,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这就是爷爷口中的浅浅丫头? 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一眼看上去,确实挺招人喜欢的。 苏沫浅忽视掉顾大孙儿的视线,把完脉,看向韩伯伯,脱口道:“顾大......”‘孙’字还没说出口,赶忙拐了个弯,“顾大哥的情况确实恢复的很好。” 顾凌舟听到十岁的孩子喊他大哥,轻笑一声:“小孩,应该喊叔叔。” 皱着眉头的韩院长,又问道:“那他的身体恢复的是不是太快了?” 快到非常的不合理。 苏沫浅心虚了一瞬,随即解释道:“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所以恢复的程度也不同,就像我们人类一样,还分普通人跟天才呢。” 韩院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被冷落的顾凌舟插话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就是那个天才呗。” 韩院长与苏沫浅齐齐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面无表情地又转回头。 韩院长继续道:“那我回去研究研究他的身体指标,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瞧见,除了......” 他咽回了后面的话,除了周慕白那次起死回生的‘仙丹外’,这是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 苏沫浅自然懂韩伯伯的意思,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这么迫切地让顾大孙儿好起来,还不是让他赶紧从病床上爬起来去护着顾爷爷。 韩院长脚步匆匆地走了。 苏沫浅觉得自己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抬脚也想离开。 完全被忽视个彻底的顾凌舟,再次被彻底忽视。 他轻笑一声,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个彻底。 他看向即将走出房门的苏沫浅,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说了句:“你刚才是不是说谎了?” 苏沫浅身形一顿,眼神微眯,等转回头时已经笑容甜甜: “顾爷爷的大孙子,你在跟我说话?” 顾凌舟扯了扯唇,瞬间想起几年前的那通电话,电话里的小姑娘奶声奶气地跟他说,只能喊他哥哥,因为他们有同一个爷爷。 现在好了,连哥哥也不喊了,直接成了顾爷爷的大孙子。 怎么越听越别扭呢。 他看向苏沫浅纠正道:“以后喊叔叔,我应该跟你爸爸的年龄差不多,所以你喊我叔叔。” 苏沫浅不愿意在一个称呼上纠结,见顾大孙儿对一个称呼这么执着,随他就是了。 只是,他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苏沫浅退回来,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不解地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我比较忙,只能给你两分钟的时间。” 顾凌舟再次轻笑出声,“你一个小孩子忙什么。” “忙的可多了,我得看书学习,还得制药,还得陪贺然哥哥一起做饭......” “确实挺忙。”顾凌舟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笑容不变,眉眼微扬,话题一转:“那你刚才为什么撒谎。” “你指的是什么?” “我身体恢复的比以往都快,我自己能感觉到。” 苏沫浅丢给顾凌舟一个你真傻的眼神,压低声音道:“那是因为我给你开小灶了。” 顾凌舟瞬间被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可爱到,他自喉咙处溢出阵阵闷笑。 “笑什么笑,如果不是看在顾爷爷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再单独喂你一颗司家的药丸。” 苏沫浅一副你赚大发了的表情。 顾凌舟脸上的笑容不断,赶忙道谢:“那我谢谢你这份单独的照顾。” “不客气,你赶紧好起来去找顾爷爷这是正经事。” 提到顾家,顾凌舟脸上的笑容收敛,他这两天已经从妹夫那里知道了顾家的事情。 还有他床头的那份报纸,是有人买通医护人员偷偷放到他床头的,他们好似掐准了时间,只要他睁开眼睛,保证能一眼看到。 至于是谁这么针对他,还有针对顾家,他心中有个大概得猜测。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顾爷爷年纪大了,容不得那些人折腾。”苏沫浅见面前这双俊美深邃的黑眸竟然在神游天外,她有些生气,绷着小脸,神情严肃地出声提醒。 顾凌舟心中划过暖流,看小姑娘紧张担忧的模样,老爷子没白疼这孩子。 “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查爷爷的落脚地了。” 苏沫浅松了口气,只要开始行动了就好,最后还不忘记叮嘱道:“找到落脚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没问题。” 顾凌舟又忽然问了句:“浅浅,你爸爸对你好吗?” 顾凌舟问完话后,神情微愣,心中纳闷,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突然这么问,他以前听过爷爷夸浅浅多么聪明漂亮,至于家里如何,爷爷好像没跟他提过,只说浅浅住在别人家。 他看着小姑娘疑惑的眼神,轻咳一声,随口解释道:“我就是随便问问,在这里躺了这么久了,也没个人聊聊天,有些闷。” 站在门外的警卫员:“......” 他非常震惊于队长对这个小女孩的温和态度,更诧异队长的睁眼说瞎话,以前队长一天不说话,也从来没觉得闷过。 对于顾凌舟的问题,苏沫浅回答的很痛快:“我不需要我爸爸对我好,我只需要攥着我爸爸所有的工资就行了。” “只要我爸爸不结婚,不再娶带着拖油瓶的媳妇,我也没有后妈,没有继姐,也没有继妹排挤闹腾,我觉得就挺不错的,这也是好爸爸的标准。” 顾凌舟:“......” 他总结为了一条,在小姑娘的认知里,好爸爸的标准就像一头老黄牛。 还是只干活不给吃草的那种。 第325章 渣爹出任务回来了 苏沫浅从医院里出来,刚走进家属院,意外地看见了渣爹出任务回来。 渣爹正被家属院的一位葛大娘拉着说话。 葛大娘讲的眉飞色舞,渣爹背对着人,看不出什么表情。 苏沫浅放慢了脚步,仔细听了听。 葛大娘喜笑颜开,态度非常热情: “苏营长,我娘家侄女今年才二十岁,那长相在十里八村可都是数一数二的,不光长得好看,还勤奋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你不知道,我娘家那门槛都快被媒婆踩平了,不过那孩子都没相中,她喜欢当兵的,愿意嫁给军人,大娘瞧着你们非常般配,这才找你说和说和。” “还有啊,我侄女不光长得好,身体更健康,腰圆屁股大的,你们成婚后,来年一定能抱上个大胖小子......” 苏俊峰眼神不耐,开口打断了喋喋不休的葛大娘: “你侄女打算带多少嫁妆过来?先说好了,没有三百块钱进不了我苏家大门。” 葛大娘的笑脸瞬间僵住。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苏营长,你刚才说什么?” 苏俊峰施舍给葛大娘一个眼神,面无表情地重复道: “你侄女带多少嫁妆过来?你也知道我家里比较穷,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养活我闺女,如果再娶一个媳妇回来,我是没能力再养一个媳妇,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让媳妇养我。” 葛大娘眼睛瞪得溜圆,嘴角猛地拉下来,她伸手指着苏俊峰,又气又怒道: “苏营长,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你是男人,是你要娶媳妇,不是媳妇娶你!” 苏俊峰语气随意:“都一样。” 差点被气疯的葛大娘破口大骂:“一样个你奶奶个腿!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活该你到现在娶不上媳妇!你根本配不上我娘家侄女。别看我娘家侄女带着两个孩子,想娶她的人一大把呢......” 气急败坏的葛大娘一个不注意说漏了嘴。 葛大娘对上苏俊峰那道阴沉的目光,骂声戛然而止,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营长时,她后脊一凉,两秒后,转身跑了。 苏沫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苏俊峰听见身后的笑声,眼神不悦地转身望去,当瞧见是自家闺女时,神情无奈。 苏沫浅没有被渣爹抓包的尴尬,她一脸坦然地走上前,笑眯眯道:“爸爸,你出任务回来了?” “嗯。” “爸爸,被人骂一顿没什么,别难过。” 苏俊峰看了眼身旁的闺女,没好气道:“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知道爸爸很坚强,娶不娶媳妇也无所谓,就像那书上说的,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可以扔,手足不可砍。爸爸,媳妇呢,就像随时可以扔掉的衣服,不要也罢。至于爸爸的兄弟呢,还不如扔掉的衣服值钱,所以在爸爸这里,兄弟也可扔。” 苏俊峰气笑了:“那我就是孤家寡人呗。” “胡说,爸爸还有我。” 苏俊峰轻笑一声:“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免得把你教坏了。” “爸爸,那些话可不是我说的,那可都是书上的名人说的,你得听。” 自知文化程度不高的苏俊峰,没再开口说话,心里开始琢磨闺女刚才的话,越琢磨越觉得闺女说的有道理。 只有闺女是自己的,其他的确实可有可无。 “爸爸,你什么时候出任务?” 苏俊峰瞪了身旁的闺女一眼,“我还没进家门呢。” 苏沫浅笑嘻嘻道:“我这不是想着等爸爸出任务前,再给爸爸包一顿饺子,让爸爸尝尝。” 苏俊峰心里划过暖流,每次出任务前浅浅都会给他送碗饺子。 肉馅的,皮薄馅大,特别好吃。 他还挺想念这口的。 思及此,声音温和道:“应该快了,爸爸的任务都排的比较紧,等出任务前,爸爸告诉你。” 苏沫浅的小嘴更甜了:“爸爸,你出任务时一定要注意安全,你永远记得家属院里还有一个乖巧可爱的闺女等着你平安地归来。” “嗯,爸爸当然记得,你这句话爸爸已经听了四年多,早就刻在心里了。” 苏沫浅眉眼弯弯道:“那再加深一遍。” 苏俊峰呵笑一声,似是想起什么,神态自然道:“给爸爸点钱票,我得买条毛巾香皂。” “我上次不是给过你了?” “花完了,买了包烟抽。” “爸爸,你这个月花超了。” “那爸爸下个月少花点。” “好吧,但是为了身体健康,爸爸还是把烟戒了吧。” 苏俊峰:“......”他就这么点爱好了,还要被闺女剥夺。 苏茉浅又补充了句:“要不等我哪天去供销社的时候,给你打点酒回来喝?” “行,你看着办吧。”比起抽烟来,他晚上喝点酒也不错。 两人边走边聊着家常时,郑和平一脸凝重地回来了。 苏沫浅看了眼天色,还不到下班点,舅舅怎么回来了,她心中莫名地不安。 瞧见舅舅脸色不好,她赶忙迎上去,问道:“舅舅,怎么了?” 郑和平看了眼浅浅,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胡子拉碴的男人,定睛一看,哦,原来是浅浅爸爸出任务回来了。 他收回目光,叹息一声,低声道:“浅浅,你周爷爷被京市的人带走了。” 苏沫浅脸色大变,怎么这么突然。 “舅舅,他们带走周爷爷的理由是什么?” “审查部的人说,带人过去核查一些情况。” 苏沫浅眼神冰冷,他们核查个屁,有什么好核查的,这不是明摆着找茬。 难道是孙家人干的? 她听周奶奶说过周家跟孙家的矛盾,现在孙家一朝飞黄腾达,势必会找周家的麻烦。 苏俊峰听见两人的谈话,也走了过来,眼神担忧道:“周副军长被带走,会不会有危险?” 他最近在外出任务时,没少碰到一帮小青年,推搡着一些五花大绑,脖子上挂着牌子的人,游街, 批判...... 第326章 周奶奶的决定 周父的处理结果很快。 令人始料未及。 苏沫浅跟郑和平准备动身去京市的前一天,京市那边打电话过来,将处理结果告知了余军长。 周父的定性比较严重,是思Xiang错误。 下放到牛棚。 认真改造。 周父一出事,他之前托人登报声明解除他跟刘知宛的夫妻关系,还有断绝跟周贺然的爷孙关系,也在第二天登了出来。 周母知道这一消息的时候,直接承受不住地晕厥了过去。 因为周父出事,周家笼罩着一片阴霾。 周父出事的第二天,汪副师长带着几个人上门。 汪胜利看着周家的惨状,眼底闪过快意。 他之前说过,他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汪胜利一路走来闹得动静比较大,家属院里的人差不都知道了周父抓走的消息。 现在带着ge委会的人上门,就是来抓资本家大小姐,让资本家的后代去重新接受改造。 苏沫浅与周贺然站在院门外,阻止他们进入房间。 得了消息的郑和平与苏俊峰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苏沫浅眼神清冷地盯着面前的几人。 汪胜利一脸好心地给两个半大孩子介绍道: “苏家丫头,周家小子,我身旁站着的是ge委会的高副主任,他身后站着的是几名组长。” 高副主任放缓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温和: “孩子们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专门来抓坏人的,你们一直喊着的那个周奶奶,她需要去接受改造,纠正思想,这事对她,对你们都好。” 汪胜利也在一旁劝和:“苏家小丫头,如果你不让开,后果很严重。你周爷爷已经跟你周奶奶登报解除夫妻关系了,她虽然不用被下放,但也得去改造,好歹还待在城里,总比被送到牛棚里强。” 郑和平与苏俊峰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汪胜利这几句话。 本就脾气火爆的郑和平,怒气冲冲地挡在苏沫浅身前,张口就骂: “汪孙子,放你娘的屁!你们谁说周婶子是资本家大小姐,有什么证据?空口白牙的,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说你是敌特呢,你现在就证明给我看,你不是敌特!要不然,老子现在也能把你抓起来!” 汪胜利脸色阴沉道:“郑师长,话可不能乱说,你再乱讲话,我可向上级打报告了。” “怎么?你没办法证明?没办法证明那就先关押起来,等什么时候能证明你的清白了,老子再把你放出来。” 汪胜利脸色沉的可怕,双拳紧握,怒视着郑和平:“你简直无理取闹!” 苏沫浅盯着汪胜利的神情若有所思。 高副主任一副好脾气地出来说和:“两位,两位,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证明,我这里有。郑师长,没有证明,我是不会跑到军区来要人的。” 他边说着,边从手提的皮包里找出一份证明。 苏沫浅迅速走上前,一把夺过高副主任手里的证明,态度倨傲道:“我先看看。” 她抢过证明时,还不忘记推搡了一把汪胜利,语气不满:“你靠后站站,这是我周奶奶的家,不许你靠前一步。” 此刻的苏沫浅将一个十岁小女孩,无理取闹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完全没有防备的汪胜利,竟然被推了个趔趄,他眼神愠怒地瞪向苏沫浅,心里暗骂,真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丫头片子。 他低头看了看被小孩子推搡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刚才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 现在又没感觉了,他也没放到心上。 再抬头时,又看见苏俊峰挡在了他闺女的身前,气的汪胜利冷哼一声。 高副主任眼神阴鸷地盯着从他手中抢走证明的苏沫浅。 还不等他开口要回来,身后又传来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汪胜利看见来人,皱了皱眉,余军长怎么来了。 余军长来了,事情有些难办,他不是找人拖住军长了吗? 郑和平率先开口:“首长,汪副师长又带着一群无理取闹的人上门了。” 高副主任脸色严肃地站出来:“郑师长,我们也是有任务在身的。” 余军长眼神锐利地盯着高副主任,语气低沉:“什么任务,可有证明?” “证明当然有,在......”当他接过苏沫浅递过来的证明后,一脸震惊地看向苏沫浅:“上面的字呢?怎么会是一张白纸?” 苏沫浅一脸无辜道:“我也不知道,我拿过来,打开一看就是一张白纸,你用一张白纸来这里骗人,还想着抓走周奶奶,你是来我们家属院欺负人的吗?” 高副主任看了眼苏沫浅,冷笑一声,果然孩子就是孩子,他虽然不知道她怎么调换的,但没有了这张证明,他可以回去再弄一张证明回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余军长凌厉地眼神再次看向高副主任,未发一言,但意思明显,希望对方给个解释。 眼风又扫向汪胜利。 汪胜利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空气一片凝滞时,自院门传来一道坚定的声音:“我跟老周的离婚不作数,我会跟着他一起去牛棚。” 高副主任与汪胜利眼中闪过精光。 这样,再好不过。 高副主任的目光移向周贺然,希望这个小子也有点骨气,一起跟着走。 郑和平瞥了眼不怀好意的两人,站出来道:“既然周副军长跟孙子断绝了关系,那贺然以后就是我家孩子了,不用跟着爷奶去乡下受苦。” 周贺然双拳紧握,眼眶微红,他也想跟着奶奶一起去陪爷爷,刚想开口拒绝, 突然感受到手心一暖,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当瞧见浅浅妹妹微微摇头的时候,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浅浅妹妹之前跟他说过,万万不可意气用事,爷爷奶奶还需要他们在暗中帮助。 汪胜利眼底闪过遗憾。 余军长见周母眼神坚定,心里叹了一口气,去乡下也好,他尽最大努力帮老周两口子打点打点,这个时候留在城里不见得是好事。 周家这次是被人盯上了,对方抓的时机又好,此时离开军区,不见得是件坏事,就是太受苦了。 高副主任跟汪胜利暗中交换了个眼神,虽然没有带走刘知宛,但这个结果也不错。 汪胜利刚想开口说两句场面话,突然感觉心绞痛的厉害,他赶忙捂住心口,瞬间煞白的脸上,豆大的汗水不停滴落。 高副主任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常,上前将人扶住,惊呼道:“汪副师长,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我心脏不舒服......” 话还没说完,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吓得高副主任赶忙将人接住,着急下又喊了两声汪副主任。 郑和平一脸恍然,不急不慢道:“快送医院,汪副师长有心脏病。” 苏沫浅语气夸张:“舅舅,你看看汪副师长那张死人脸,好像没气了。” 郑和平佯装训斥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死人怎么会有气呢。” 高副主任鬼使神差地伸手探了探鼻息。 随即眼睛猛睁,一脸惶恐,汪副师长......他,好像真的没气了。 第327章 京市孙家 汪副师长被紧急送往医院。 送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 经医生检查判断是突发性心脏病。 所有人都傻眼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汪副师长去世的令人猝不及防。 郑和平确定汪胜利真的死了后,恨不得仰天大笑两声。 这个汪孙子死的好啊,死的让人大快人心。 也不用他费力出手把人再弄回去了,还真是一了百了。 对于汪副师长的死,余军长与郑和平两人一合计,把这个死因按到了高副主任几人头上。 毕竟这段时间汪副师长跟高副主任来往密切,按到他们头上一点问题也没有。 余军长跟上级打了报告,报告内容上用词谨慎,又恰到好处地挑起军方与ge委会之间的矛盾。 余军长的目的很简单,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必须让双方都仔细斟酌斟酌。 因为这事死了一名副师长,可不是件小事。 部队这边会怎样,苏沫浅没心情理会,她现在很担心周奶奶。 周奶奶两天后会被带走,送到周爷爷下放的地方。 当郑舅舅拿到周爷爷下放的地址时,苏沫浅满眼错愕。 竟然是.......渣爹的乡下老家,红旗大队的靠山屯村。 她觉得这不是巧合。 郑和平也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管对方什么目的,周爷爷周奶奶去渣爹的老家,对苏沫浅来说也是好事一件。 她回去的也光明正大。 至于周贺然,她原本想着把周贺然的户籍以叔侄的名义转到渣爹名下,但周贺然有自己的坚持,他想把自己的年龄改大两岁,报名下乡。 以知青的身份下乡。 郑和平觉得这不妥,知青下乡的话,周贺然的个人关系也会转到农村。 他更不想让孩子去下乡吃苦,否则,他岂不是辜负了周首长的托付。 但周贺然非常坚持。 被下放到农村牛棚的人有多苦,周贺然早就打听过。 他不能让爷爷奶奶出事,要不然小叔回来,他没法交代。 小叔出任务前,可是叮嘱过他,一定要照顾好爷爷奶奶。 如果爷爷奶奶有个万一,他无颜面对小叔。 郑和平见周贺然态度坚决,只好叹着气去给他办理这事了。 与此同时,京市孙家。 孙家得知周家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每个人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最高兴的莫过于孙母,她觉得大女儿的仇终于报了。 大女儿被他们养的虽然骄横了些,但没有坏心眼,周家大儿子不喜欢就算了,为什么伙同人贩子把大女儿卖了呢。 他们都找到目击者了,周家还死不承认! 好在老天有眼,周家得了报应。 想想这些年找女儿的不容易,孙母心酸不已,外人都认为他们孙家放弃了大女儿。 其实不然,找了两年未果后,他们从明面又转到暗地里寻找。 那个时候老二,老三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万一找回来个名声有损的大女儿,两个儿子的亲事都难办。 斟酌再三下,他们孙家才迫不得已地暗地里寻找。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寻找了几年,大女儿终于有了消息。 但令人悲痛欲绝的是,他们去晚了一步,大女儿被那户人家打死了。 最后,他们把买了大女儿的那户人家通通送去坐牢,又把大女儿仅存的唯一血脉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家。 之所以说小心翼翼,也是因为那孩子伤的太重。 也不知道那畜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就因为是个丫头,他们便往死里打。 孙母看向乖巧地坐在她身旁的外孙女,满眼欣慰。 他们孙家精细养了这孩子四年多,总算是养的白白净净了。 或许这孩子自小遭受过坎坷,所以才格外的乖巧懂事。 孙乐妍感受到孙母投过来的视线,甜甜一笑:“外婆,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坐在一旁的孙父,有些吃味道: “妍妍,怎么只给你外婆倒水,不给外公倒?” 孙乐妍笑容腼腆:“先给外婆倒,再给外公倒,因为外婆做饭太辛苦了,我们都得让着外婆。” 孙母心里熨帖的不行,满脸笑容地抱起身旁的外孙女,心里暗叹,孩子都十岁了,这小身子骨还是有些瘦弱,看来还得多给孩子买些补品才好。 孙父对于孩子的懂事,也满脸骄傲。 他现在之所以非常看重又喜欢这个孩子,不单单是因为她是大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更多的是因为这孩子的到来,家里福运连连,尤其是这几年,孙家好事不断。 如今的孙家,一度超过了曾经的周家。 那时候的周家,多么的高不可攀。 现在呢,孙父眼底闪过冷笑,如今的周家,被他们孙家踩到了泥坑里,让他们永不翻身。 想想如今的孙家枝繁叶茂,孙家的未来可期,孙父心情愉快。 大女儿虽然没了,但留下个孩子给他们孙家当做念想。 至于二儿子,三儿子也分别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老二家有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老三家两个儿子。 正当孙父心里洋洋得意时,听见了外孙女软软的声音传来: “外公,明天上午我跟外婆去拜访薛奶奶。” 孙父一听瞬间来了精神:“薛家邀请你们去的?” 孙母笑着点头:“是啊,薛大姐亲自打来的电话。” 孙父两眼放光,薛家大儿子可是京市ge委会的主任,多跟薛家走动走动,对孙家来说百利无一害。 孙父满意地眼神落在外孙女身上,去年妍妍跟她外婆无意间救下了薛主任他娘,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没想到薛家后来竟然起来了。 薛主任又是个孝顺的。 这不,一来二去,薛家跟孙家的关系越走越近。 孙父看着孙乐妍心里一阵庆幸,庆幸当时老伴的坚持。 当年他是极力反对把这个孩子带回家的。 大女儿跟那样不堪的人家生下的孩子,能出息到哪里去? 他打心底里不待见这孩子。 不过这孩子也聪明,一步步地引起了他的注意,最后让全家人喜欢重视。 不愧是流着他们孙家一半的鲜血,有着他们孙家的聪明伶俐。 孙乐妍瞧见了外公眼底的赞赏,扬了扬唇。 第328章 告别 两天后,周母被带走了。 在这之前,郑和平暗中托了关系,没让周母在市区受罪,直接被带上火车,送往周爷爷所在的靠山屯村。 周奶奶走了后,周家一下子清冷下来。 周贺然开始打包家里的东西,包括爷爷奶奶冬天的厚衣服。 周奶奶离开前,只是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现在是夏天,穿的单薄,衣服也没几件。 即便周母想多拿几套衣服,押送的两人还不乐意,唯恐让他们在路上出力似的。 周贺然打包行李的时候,苏沫浅先去了趟市区,告诉舅舅和贺然哥哥,第二天再回来。 她要跟忠爷爷,茯苓奶奶告个别。 知道苏沫浅去市区,郑和平让王国梁开车把浅浅送往了过去。 茯苓打开院门看到苏沫浅的时候非常开心。 她满脸惊喜道:“浅浅来了,奶奶都想你了。” “我也想奶奶了。”苏沫浅笑容甜甜地回应着。 茯苓对站在不远处的王国梁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她看了看周围没有来往的小青年们,赶忙关了院门。 她领着苏沫浅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小声问道:“浅浅,你这个时候过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以往浅浅每次来的时候,都会提前说一声,她会去部队班车停靠点去接孩子。 苏沫浅跟着茯苓奶奶进入客厅,两人坐下后,她如实道:“茯苓奶奶,周爷爷出事了。” 茯苓想到白天看到的那些场面,心里突突直跳,神情紧张道:“周副军长怎么了?” “周爷爷和周奶奶都被下放到牛棚改造了。” 茯苓的内心紧了又紧,呢喃道:“怎么会这样?你周爷爷他可是副军长,怎么会......”又着急地问道:“那你舅舅,还有爸爸他们呢?” “他们没事。” “那贺然那孩子怎么办?” “贺然哥哥想下乡当知青,茯苓奶奶,我也要回老家了。” 茯苓左思右想道:“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回去,我去给你们做饭,洗洗衣服,你们两个都是孩子,又从来没有吃过乡下的苦,我跟着去照顾照顾会好些。” 苏沫浅摇头拒绝:“奶奶不用了,再说了,现在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我们过去能照顾好自己。” 茯苓还是不放心,她打算等老忠回来再商量商量。 打定主意后,她起身道:“饿了吧?我先去给你做碗鸡蛋面垫垫肚子。” “谢谢奶奶。” 苏沫浅也没有跟茯苓奶奶客气,茯苓奶奶的厨艺很好,做出来的食物好吃又美味。 她吃完面条,又跟茯苓奶奶闲聊了一会,听到茯苓奶奶说市区里也越来越乱时,苏沫浅心里有数了。 她猜测着高副主任的小金库应该又藏满了。 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后,高副主任藏小金库的地方应该换了吧? 日落西山时,忠爷爷下班回来了。 他走进客厅,看见苏沫浅的时候,眼神瞬间凝重起来,三两步走上前,低声问道: “浅浅,出什么事了?” 苏沫浅等忠爷爷坐下,把之前告诉茯苓奶奶的话又讲了一遍。 忠叔的神情只是错愕了一瞬,周夫人的出身,他自然知晓。 他还以为周首长的职位那么高,应该能护的住周夫人,没想到还是被对家盯上了。 听到浅浅刚才提到的打算,他支持道:“你回乡下照顾周首长周夫人,没有问题,但前提是你得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忠爷爷,我能照顾好自己。” 茯苓插话道:“老忠,要不我也跟着孩子们过去,方便照顾他们。” 忠叔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的身份不经查,只要有心人想查,还是能查出来的,我们查出来没什么,万一影响了浅浅就不好了。” 茯苓一想也是,不能再给浅浅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对于忠叔的担忧,苏沫浅并没觉得有什么,她妈妈是司家女儿的事情,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只不过对方看她年龄太小,没有大动干戈地找上门而已。 忠叔想到小小姐又要去乡下吃苦,他心里一阵心疼,他看向茯苓道: “你去把钱票都找出来,让浅浅去乡下的时候都带着,到了乡下,也不能让孩子饿了肚子。” 茯苓起身道:“放心吧,我早就找出来了,我还打算着明天去供销社买些吃的用的,给浅浅带上,乡下不比城里,那边买东西不方便。” 忠叔点头附和:“对,再给浅浅买几身衣裳,还有鞋子,不要买皮鞋,乡下的路不好走。要是浅浅穿皮鞋的话,也会遭人嫉妒,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鞋子不用买了,我会做,我给浅浅做几双就行,穿着又舒服,也不招摇......” 苏沫浅听着忠爷爷和茯苓奶奶的你一言我一语,心里热乎乎的。 听着这些暖心的话,鼻子微酸。 她眨掉眼底涌出的泪意,面带微笑道:“忠爷爷,茯苓奶奶,什么也不用买,我们都准备好了,再说了,我跟贺然哥哥两个人,拿不了太多东西的。” 茯苓瞬间反应过来:“对,对,在火车上不能带太多的东西,很不方便。浅浅,你把地址留下,我跟你忠爷爷把这些东西都寄过去。” 忠叔点了点头:“每个月我也会给你寄钱票,寄包裹,你在乡下不用省吃俭用,长身体最重要。” 苏沫浅眉眼弯弯地答应着,她知道,即便她拒绝了忠爷爷他们的好意,他们还是会寄过去的。 她看着茯苓奶奶越来越浓黑茂密的头发,又看了看精神矍铄的忠爷爷,满意地笑了笑,这个年代,又是这种条件下,她能为两位老人做的,只有让他们的身体变的越来越健康。 晚饭吃的很丰盛。 有忠爷爷从黑市买来的风干兔肉,黑木耳,还炒了满满的一盘鸡蛋,茯苓奶奶腌制的腊肉...... 吃饱喝足,苏沫浅又跟忠爷爷和茯苓奶奶聊了一会天后,才去睡觉。 夜深人静时, 苏沫浅原本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清冷的眼眸中,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她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连绵起伏的呼吸声,悄悄地起身。 忠爷爷睡觉比较浅,有点动静就会醒过来。 所以,她在今晚的汤羹中,放了一点有利于老人助眠的药物。 苏沫浅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打开院门,又用匕首将里面的门闩合上后,迅速转身,大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眨眼工夫,她那道小身影融入到了黑夜中。 第329章 有人来了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道小身影快速地来到了高副主任的院门外。 高副主任的房子是独门独户。 他们一家搬过来也有半年了。 这座青砖红瓦的大房子是高副主任以极低的价格收来的。 说是低价收来的,但真相如何,大家心知肚明。 她听忠爷爷说过,这座房子的原本主人是一名老中医,家底也算丰厚,置办的院子宽敞明亮,祖孙三代住的其乐融融。 年前老中医开出的药方出事了。 患者喝了药后死了。 病人家属抬着尸体找上门讨要说法。 还不等老中医自证清白,ge委会的人又从他们家里搜出了一本外文书。 最后的结果,全家人被下放到了农村,至于这家人后来如何了,苏沫浅就不知道了。 苏沫浅站到院墙外,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没有发现异常后,轻车熟路地从空间内搬出一个梯子,利落地爬到墙头上,随即又把那个梯子架到了院墙内。 眨眼工夫,她已经站到了院子中央。 她脚步极轻地先去了灶房,灶房里有个大水缸,水缸下面压着地窖的入口。 上次她就是从那里面收了好多东西。 这次她得确认一下,藏东西的地方有没有改变。 苏沫浅看过后,果然如她猜想的那样,高副主任换地方了。 走出灶房,心里琢磨着往他们的卧室去查看一遍时,她的脚步瞬间顿住,眼神倏然一冷。 有人来了。 确切地说,有人在轻敲着东间卧室的后窗。 来人在屋后。 苏沫浅耳朵微动,听见了房间内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在房门轻轻打开的刹那,苏沫浅躲了起来。 从房间内走出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高副主任。 这个人的身形她还记得。 高副主任脚步匆匆地打开院门,又轻轻地合上,这才往屋后走去。 苏沫浅看着他的背影,蹙了蹙眉,有些年数的木头院门,开关时会有响声。 为了不被发现,她又从空间内拿出梯子,再次爬上了墙头。 高副主任在这个时间点,还偷偷摸摸地出去,准没好事。 从大门前,到屋后,这一段路程,高副主任走的小心谨慎,还不停地往后张望,确保没人发现,放心不少。 坐在墙头上的苏沫浅,低垂着眼帘,看着高副主任频频回头张望,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 等到高副主任走进拐角,苏沫浅又等了一分钟,这才又顺着梯子,从院墙上爬了下来。 来到拐角处,静静地听着两人的谈话声。 虽然他们的声音压的极低,但夜间的丝丝凉风吹过,还是将他们的谈话内容,如数地吹进苏沫浅的耳中。 一道低哑的声音问道:“老汪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心脏病发作,人就突然没了,我当时在场,吓得不轻。” “老汪病史上的心脏病只是个借口,他身体一直很好,狗屁的心脏病发作,你再想想,当时真的没发生什么异常?” 两人沉默了一会。 说话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当时我就站在老汪身旁,他确实突然捂住胸口说是不舒服,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没了。如果真的有人暗中伤害老汪,或者下毒药的话,根本没那个机会。”这道声音的语气非常笃定。 对方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上头让我找你核实老汪到底怎么死的,你也知道,我们拉拢一个人很不容易,更何况是师长级别的,现在突然死了,我们损失不小。” “我知道,等我回去再想想细节,如果想起什么,我会告诉你。” “没问题。周家的人已经被送到牛棚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放心,我会让人好好‘招待’他们的,决不允许他们的日子好过。” “嗯,最好不过,也不能让他们死的那么容易。” 听着他们的谈话,苏沫浅的眼神冷如寒霜,她抬头看了看墙头与屋顶的距离,再次从空间内放出了梯子。 房屋后两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沙哑的声音再次交代:“上头说,如果周家的孙子以后也跑到乡下的话,给点苦头就行,别要了他的性命,留着有用。” 高副主任嗤笑一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留着有什么用?” “不知道,好像是纪家那边要求的。” “哪个纪家?”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行。”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以后行事要小心,老汪的事情,不要再重蹈覆辙。”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可是比谁都惜命。” 这话一落,黑暗中的两人都轻笑一声。 “行了,我先走了,关于老汪的事情,如果有新的发现,及时告知我。” “好,我会......” 高副主任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头晕的厉害,暗道不好,刚想让对方快跑,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两眼一翻,扑通倒地。 紧接着,另外一道身影,也跟紧随其后地倒地不起。 站在房顶的苏沫浅,居高临下地看着两道倒在地上的黑影。 随即轻轻一跳,眨眼间,已经站到了两人面前。 真没想到,今晚还有这么大的意外收获。 但也更确定了一件事,周家出事,确实是有人从中捣鬼,公报私仇。 她听周奶奶说过一个孙家,跟周家有仇。 那这个纪家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纪家的目标还是贺然哥哥。 听着远处的狗吠声,苏沫浅没空浪费时间,她又给两人喂了迷药后,直接扔进了空间里的两个箱子内,又顺手盖上了盖子。 她决定,等她完成今晚的目的后,她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两个人送到舅舅手里,她即将去乡下了,有些事情还是让舅舅亲自审问出来比较好。 最好是秘密审问,问完后,方便埋尸,如果让他们背后的人知道这两人在舅舅手里,说不定会给舅舅带去麻烦。 这两人的事情,苏沫浅没再纠结。 现在知道周爷爷与周奶奶即便被送去乡下,还被人‘惦记’着,她和周贺然只能尽快赶快过去了。 苏沫浅打定主意后,再次返回到高副主任的院子。 这次走进院子方便多了,不用爬墙头,直接推门而入即可。 已经接近凌晨时分,高家人都睡的很香,直到她走进高副主任的卧室,都没有人察觉,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给高副主任的媳妇用了迷药,让她睡的更加香甜。 第330章 浅浅,你可回来了 果然如苏沫浅所料,高副主任经过上次宝贝不翼而飞后,这次直接藏在了自己的卧室内。 而且,还是在床底下挖的地窖。 或许,这也是高副主任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苏沫浅看了眼正睡的香甜,鼾声如雷的胖女人,眼神毫无波澜。 在这个人人瘦成麻杆的年代,难得看到一个肥头肥脑的女人。 她把这个女人从床上拽下来,拖到了不碍事的地方...... 等她把地窖里的所有物品都收进空间后,直接离开。 临走前,她打开了高家的所有房门,只要是路过的人随意瞅一眼,就知道高家这是进贼了。 然后,所有人会得知另外一个消息, 贼人不光抢了钱财,还把高副主任抢走了. 这个劲爆的消息,将会在明天传遍整个东明市。 毕竟,现在的高副主任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苏沫浅趁着黑夜,快速地返回到了忠爷爷这边。 等她躺在床上后,才仔细查看今晚的收获。 怪不得高副主任的媳妇那么胖,她这次收来的物品中,居然有不少的米面粮油,鸡蛋这些称得上金贵的食物。 除此之外,还有两箱小黄鱼,珍贵的字画,古董瓷器,翡翠首饰...... 看来高副主任最近没少做坏事。 苏沫浅大致看了一遍后,直接睡觉了。 第二天, 苏沫浅是被王伯伯接回家属院的。 吉普车经过市区时,她看着今天格外热闹的街道,勾了勾唇。 尤其是身穿制服的公安,正在每个巷子来回穿梭。 还有那些小青年们,好似个个化身成了神探,都围在一起低声讨论着高副主任的去处,纷纷猜测着谁这么大胆,敢劫走他们的副主任。 城区如何热闹,苏沫浅无暇理会,她此时已经回到了家属院。 刚从吉普车上下来,便看见了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渣爹。 “浅浅,你可回来了。” 苏沫浅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苏俊峰抬眼看了看王国梁,想了想,还是把闺女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你要回乡下?” “对啊,我得去照顾周爷爷周奶奶。” 苏俊峰一阵心酸,他闺女还从来没说过照顾他的话。 不过,现在不是吃味的时候,他小声道:“我知道你是好心,跟周首长一家感情也好,但是你还是个孩子,你吃不了乡下的苦。” “爸爸,我靠你养着,不会吃苦的。”苏沫浅的语气理所当然。 苏俊峰没好气地瞪了眼闺女:“我没说不养你,你从来没在乡下住过,你不知道乡下......”顿了顿,想着该怎么让闺女认清乡下的情况,他看着面前白白净净,漂漂亮亮的闺女,直言道: “乡下住得的房子都是泥土屋,尤其是下雨的时候,道路泥泞,你这干净的鞋子上都会沾满泥,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床头上还会有老鼠爬来爬去,说不定还会有蛇。” 苏沫浅无语地望着渣爹。 等他讲完,苏沫浅给了渣爹一个夸张的反应,一脸害怕道:“爸爸,既然乡下这么艰难,你每个月就节省着花钱吧。” 苏俊峰瞪着眼道:“我不抽烟了总行了吧。” 他除了一个月两包烟外,没有太大的花销了。 苏沫浅立即眉眼弯弯道:“爸爸,你真是个好爸爸。” 苏俊峰咬了咬后槽牙,他现在拿闺女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不过闺女这声好爸爸,叫的他心里暖暖的。 看着闺女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叹气地妥协道: “既然你想去就去吧,大队长是我们老苏家人,我提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多照顾着你些。再给你大伯二伯,四叔都打声招呼,毕竟你们住在一起......” “打住!”苏沫浅小手一抬,“我不会跟你们兄弟们住在一起的,我要跟贺然哥哥单独住在一起。” 苏俊峰眉头微蹙:“你要跟知青们住在一起?” “不是,我要自己盖房子,你可以给大队长提前打声招呼。” 苏沫浅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去乡下就是为了照顾周爷爷周奶奶的,尤其是在吃食上马虎不得。 他们单独开小灶的时候,怎么能让旁人知道。 再说了,渣爹的兄弟们早就跟渣爹闹僵了,还让他们照顾人,苏家人不算计她都是好事了。 李月死了的那一年,苏家老大提了好几次把他们家的二小子过继到渣爹名下,如果不是她极力阻拦,渣爹真的同意了。 后来的这两三年,经过她不停地给渣爹洗脑,灌输各种思想的作用下,渣爹也歇了这个心思。 渣爹更害怕喂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最后反而背刺他,抢了他的所有财产,等他真到老了的那一天,再一脚蹬了他,让他老无所依,死的凄惨。 苏沫浅告诉过渣爹,侄子是别人家的儿子,只有闺女是自己家的,闺女可以不嫁,但可以招婿。 一句招婿,苏俊峰彻底断了过继的念想。 苏俊峰这几年拼命的出任务,也是看看还有没有晋升的机会。 “你们俩在那里嘀咕什么呢?”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了苏沫浅的思绪。 她看见来人,满脸高兴地喊了声:“舅舅” 苏俊峰也瞬间站的笔直,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恭敬地说了句师长好。 郑和平看在苏俊峰这几年对浅浅还不错的份上,也算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声音温和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回师长,我已经跟浅浅交代完了。” 言外之意,不跟着您回去了。 其实苏俊峰面对郑和平时,内心还是有压力的,他对郑师长有些惧怕。 郑和平没有强求,只是叮嘱道: “最近这段时间,你帮着浅浅跟贺然把包裹都送到邮局邮寄了,这两孩子后天的车票,你的车票我也一道买了,到时候你送他们回去。” “你送他们回去后,跟你们村的队长打声招呼,浅浅还小,不用上工,至于贺然,也不用靠那点工分赚吃喝,让他干最轻松的活就行,还在长身体的孩子,不能累着了。” 苏俊峰听懂了,他这段时间不用出任务了。 第331章 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苏俊峰自从知道闺女要下乡这事后,便给老家的大队长苏永庆打了个电话,询问了老家的情况。 苏俊峰这才知道,村子里已经有五六个知青了,过几天又要分下来五个人来,知青院里都快挤不下了。 苏永庆听说大侄子要回老家一趟,他还挺高兴的,他也随口提了几句苏俊峰家里的情况。 自从苏父苏母过世以后,苏家三兄弟便分了家。 苏老二和苏老四认为苏老大分家不均,还打了一架,到最后三家的关系闹的很僵。 了解完家里的情况,苏俊峰又忙碌着把周贺然打包好的包裹,送往邮电局寄往老家。 苏沫浅在渣爹忙前忙后的时候,她先跑了趟医院。 她把即将下乡的消息告诉了韩伯伯,还有护士长杨阿姨。 韩院长知道苏沫浅即将下乡的消息后,赶紧把人领到自己办公室,一脸凝重地问道:“浅浅,你真要下乡?” “韩伯伯,我跟贺然哥哥一起下乡。” 韩院长知道浅浅主意正,见她眼神坚定,没再劝阻,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去乡下待一段时间也好,那些农活你就别干了,我每个月会给你邮寄些钱票,还有吃的喝的,不会让你在乡下饿肚子的。” 苏沫浅看着满眼心疼的韩伯伯,心里酸胀,对于韩伯伯说要邮寄钱票的事,她拒绝了。 “韩伯伯,不用给我寄钱票,我舅舅跟忠爷爷都说邮寄,到时候邮寄的东西多了,难免会惹人眼红。” 韩院长瞬间明白了浅浅的意思,他退而求其次道: “那我把钱票都交给你郑舅舅,等他邮寄的时候,捎上我这份。” 见浅浅还想拒绝,他佯装不悦道:“怎么,嫌伯伯的东西烫手?” “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听伯伯的。”韩院长的态度坚决。 苏沫浅眉眼弯起:“那我也给伯伯寄些山里的干货。” 韩院长摆了摆手,刚想说不用,又听浅浅道:“爸爸说村子在山脚下,我想着那边山上应该有很多中药,到时候我晒干炮制了给伯伯邮寄过来。” 韩院长眼神一亮,这个可以,但想到山上危险,叮嘱道:“别去深山,山上有老虎。” 苏沫浅笑着答应了,心里却一片火热,如果真有老虎就好了,她可以用空间收了山中虎。 老虎浑身上下可都是宝贝。 苏沫浅临走前,给韩伯伯留下了一瓶药,让他关键时候用。 尤其是在手术台上,患者出现生命危险时,可以保对方一命。 如果能让韩伯伯亲自手术,又出现情况危急的时刻,基本上都是出任务时受伤严重的士兵们,她希望通过韩伯伯救治的人,都能安然无恙。 告别了韩伯伯,苏沫浅又去了顾凌舟的病房。 刚走进病房,便看见顾凌舟正在整理被褥,她诧异道:“你这是要出院?” 顾凌舟看见来人,原本冷硬的脸庞,渐渐染上温和,“浅丫头,你来了,我这不是托你的福,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苏沫浅对于顾凌舟口中的称呼有些不适应,她一脸认真地纠正道:“叫我浅浅。” “有什么不同?” “那我叫你顾大哥。” 顾凌舟一怔,随即摇头失笑:“小孩子家家的还挺较真。” 苏沫浅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顾爷爷的下乡地址你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我这不是正要过去看看。” “你把地址也给我留一个。” “没问题。”顾凌舟从衣兜里掏出纸笔,写了个地址交到苏沫浅手里。 苏沫浅看完手中的地址,眉头蹙了又蹙。 顾凌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问了句:“怎么了?” 苏沫浅抬眼望着顾凌舟那双深邃漆黑的瞳眸,确认道:“确定是这个地址?” “没错。” “这个地址是我爸爸老家的地址,周爷爷周奶奶也被下放到这个地方,我也正要回老家呢。” 顾凌舟眉头微拢,眼神错愕:“这么巧?” “巧吗?”苏沫浅盯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顾凌舟沉思良久,问了句:“你和谁一起回去?什么时候回来?” 苏沫浅没有隐瞒:“我和贺然哥哥,还有爸爸一起回去,短时间内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嗯,贺然哥哥是知青了,我要在乡下守着他们。” 顾凌舟眼底闪过愕然,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你爸爸呢?也不回来了?” “我爸爸还得回来,他得赚钱养我,要不然我在乡下吃什么,喝什么。”苏沫浅瞪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顾大孙怎么问这么弱智的问题。 被小姑娘嫌弃了,顾凌舟以手抵唇轻咳一声,决定道:“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那你快去买票吧,后天一早出发的火车。” “好。”顾凌舟把出发时间与车次告诉警卫员后,让他去给铁路上的战友打电话订票去了。 苏沫浅从医院里出来后,趁着没人注意时,她往后山上跑了一趟。 半山腰靠上一点的位置有个小山洞。 平时很少人上去,现在又不是果子成熟的季节,爬上去的人更少。 她躲避着山脚下的行人,迅速爬到山洞位置,等了十多分钟确定没有一个人上来后,她把空间里的两人扔到了山洞内,将洞口掩盖好,抹除掉自己留下的痕迹,迅速往家属院里跑去。 苏沫浅跑回家属院的速度极快,她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信揣在衣兜里。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将高副主任两人的对话简单地复述了一遍,并言明两人不是好人,他们背后的靠山更不简单,避免打草惊蛇,最好秘密审问,审完问后直接挖坑埋了,信件的末尾又添了几句颇有江湖义气的话术。 署名:扬善除恶的侠客 信件上的内容简单粗暴,一股子忠肝义胆的侠骨风。 只是,当这封信件被苏沫浅交到舅舅手里时,舅舅看完后,嘿了一声,直接来了句: “这封信是哪个二傻子写的,还好死不死地塞到了我外甥女手里,真是活腻歪了。” 苏·二傻子·沫浅:“......” 站在舅舅身旁,有些风中凌乱。 第332章 与小四话别 在苏沫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劝说下,舅舅带着警卫员悄悄地上了后山。 起初郑和平是不相信的。 高副主任失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ge委会那边还打电话过来询问有没有见过人。 所以郑和平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 现在信件上说高副主任被掳到了山上,还有另外一个同伙。 郑和平怎么会相信。 如果高副主任那孙子真的在山洞里,他会有一百种办法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苏沫浅见舅舅去后山了,她也放心了。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看见了还在收拾东西的贺然哥哥,以及跟在贺然哥哥屁股后面帮忙的小四。 这四年多,小四除了个头长高了外,其他的都没变。 皮肤依旧黝黑,头顶上还是光秃一片。 因为小四理发理的太频繁,他妈妈并不是每次都有空闲给他剃头,早已在家属院里打成一片的小四便经常往王爷爷家跑。 用小四的话说,王爷爷刮胡子的频率,比他剃头的频率还高,再加上王奶奶对小四的喜爱,然后,小四剃头的事,在王奶奶的强制安排下,便交给王爷爷。 时间一久,只要小四脑袋上冒了青茬,王爷爷都会领着小四回家,剃头! 等小四过完暑假,就要上四年级了,从一年级就开始当班长的小四,到四年级依旧被老师委以重任。 老师直夸小四这个班长当的好,在小四的带动下,同学们很爱学习,即便那些不爱学习的,两手撑着眼皮也要听老师讲课。 不为别的,他们宁愿听老师讲课,也不敢再听小四讲的那些大道理。 因为小四那些大道理的最终结果是拉去枪毙! 小四讲讲也就算了,还得上演一遍,演的惟妙惟肖的,那些不爱学习的非常害怕,为此还做了一段时间的噩梦。 所以,他们真的害怕极了小四的那张嘴。 因为小四讲道理,真的会把人讲死的。 在小四这个班长的带领下,同学们学习非常积极,他们班级里没有一个人上课睡觉。 这种课堂纪律,学习氛围,自然受老师喜欢,这样的好班长,老师没有不让他继续担任下去的道理。 现在小四渐渐长大了,挨揍的次数自然少了,但跟他的政委爸爸面对面地探讨的时间越来越多。 即便两人争个面红耳赤,两人依旧讨论个没完。 最后在沈政委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才用武力镇压。 即便用武力镇压,小四也得跟沈政委先过两招再说,虽然最后被揍的很惨,但小四还挺高兴的。 他觉得,他和爸爸过招,又多撑了半分钟。 至于小四的学习情况,在苏沫浅与周贺然轮番的辅导,做题,讲解下,小四回回都能考个满分。 在周家的学习氛围中,小四觉得学习也没有那么困难了,每天早上还会跟着浅浅妹妹和贺然哥哥一起晨练,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现在苏沫浅与周贺然突然离开家属院,他心里是一万个不舍。 此时看见苏沫浅回来,小四满眼不舍地走上前,开始征求意见:“浅浅妹妹,我能和你们一起去乡下吗?” 他刚才求了贺然哥哥好久,贺然哥哥只说了不行两个字,然后就不搭理他了。 苏沫浅看着眼神渴望的小四,摇了摇头: “小四,你得留在这里,我和贺然哥哥还得需要你帮忙买东西呢,你也知道,乡下买什么都不方便,以后就靠你了。” 小四一听瞬间挺直了腰板,顿时感觉自己留在家属院里非常重要,以后浅浅妹妹和贺然哥哥在乡下的日子过得好不好,以后全靠他了。 他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浅浅妹妹,只要你们缺什么一定来信告诉我,我去供销社里给你们买了寄过去。” 苏沫浅微笑道:“好,以后就靠你了。” 被信任的小四觉得自己肩头的任务又重了几分,心里已经开始期盼着收到浅浅妹妹的信件了。 周家出事,原本就话少的周贺然有些沉默。 但对苏沫浅和小四的态度没变,依旧是有问必答。 苏沫浅知道,自从周爷爷被带走,周贺然一直在担心,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也是在默默地收拾东西。 这才几天时间,周贺然已经瘦了一大圈。 其实家里的东西早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收拾收拾放到舅舅那边。 三人一边整理着家里的东西,一边闲聊着以后得日子。 大部分都是小四在说,苏沫浅和周贺然在听。 听见小四说要一天写一封信,苏沫浅赶忙劝阻了,建议他一个星期写一封信...... 直到夜幕降临,小四已经回家吃晚饭了,苏沫浅都没有等到舅舅回来。 等苏沫浅和周贺然吃完晚饭,又过了半个小时,舅舅还没回来。 苏沫浅想着再等一会,如果舅舅还没回来,她就去山上找找。 这般想着时,隔壁开门的动静,让苏沫浅眼前一亮。 舅舅回来了。 她跟贺然哥哥说了一声后,便跑去了舅舅家。 苏沫浅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三个铝制饭盒。 饭盒里是她给舅舅和王伯伯在食堂打的晚饭。 苏沫浅走进客厅时,闻到了舅舅身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她眸光暗了暗,快速打量了舅舅一眼,见舅舅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她拿着饭盒走上前,招呼道: “舅舅,王伯伯,先吃饭。” 刚落座的郑和平,听见浅浅送饭来了,满脸高兴,递给王国梁一个炫耀的眼神,那意思不言而喻,王国梁有饭吃,还是沾了他的光。 王国梁对师长的这个眼神,已经免疫了,他倒背如流地捧了一句: “浅浅真是师长的贴心小棉袄,我这个大老粗羡慕不来。” 郑和平如愿地听到了这句话,哈哈一笑,接了句:“你确实羡慕不来。” 苏沫浅忍俊不禁地听着舅舅跟王伯伯,就像说相声似的把话说完。 她赶紧插话道:“舅舅,王伯伯,赶紧洗手吃饭,要不然凉了。” 郑和平眼中带笑地应着来了来了,赶紧起身去洗手吃饭,这回家有饭吃的温馨,让他心里暖暖的。 但一想到浅浅即将下乡,心情又不是那么美妙了。 郑和平与王国梁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晚饭。 等稍作休息后, 坐在郑和平身旁的苏沫浅,这才压低声音问道:“舅舅,那封信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 提到山洞里的那两个人,郑和平的眼神微凝,点了点头,随即目光移向王国梁。 王国梁会意,将铝制饭盒收拾好,走出客厅,守在院子内。 客厅内只剩下苏沫浅与舅舅时,郑和平沉声道:“山洞里确实有两个人,我审问完后,按照侠客的要求......挖坑埋了。” 第333章 京市孙家老三 苏沫浅听舅舅说把那两人埋了,眉梢微挑,似是不放心地问了句:“会不会被发现?” 郑和平觑了一眼浅浅,“小瞧了舅舅不是?当年打扫战场时,舅舅没少干这活。” 想起过往,郑和平眼底划过痛楚,他这双手不止埋过敌人的尸首,还埋过战友的遗体。 尤其是在荒山野岭开战时,为了让战友们的英魂安息,不被大型动物破坏,他们想出了很多办法。 那时候的战争打了一场又一场,为了守住家园,护住百姓,就连半大的孩子们都拿起了器物。 让郑和平心中更悲痛的是,那些倒下去的战友,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姓名,籍贯...... 至于敌人的尸首,全部化作成了大树下的养料。 苏沫浅见舅舅的心情忽然沉重起来,心里也不是滋味,赶忙转移话题道:“舅舅,他们都交代了些什么?” 郑和平收敛情绪,声音极轻道: “这两个人是具体办事的,高副主任是那些人手中的一把快刀,除了帮助背后的人敛财之外,还帮忙铲除一些碍眼的人。至于另外一个叫黑竹的,他是高副主任跟汪副师长之间的纽带,据黑竹交代,他这次的目的是查清楚汪胜利突然死去的原因,以防后患。” 苏沫浅沉默片刻,问道:“黑竹的背后是谁?” “他说是京市孙家老三。” “孙家老三?” 郑和平解释道:“孙家老三名叫孙学文,在京市部队审查部,半月前正式担任副部长一职,他跟汪胜利的关系匪浅。” 苏沫浅眼神微眯,怪不得周爷爷从被抓走到下放,速度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郑和平压低声音道:“这个黑竹只是交代了其一,隐瞒了其二。” “他没有交代全?” 郑和平眉眼凝重,继续开口:“他宁可死在我的枪口下,也不吐露半个字,最大可能是他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他说他全部交代了,但他的眼睛骗不了人。” “浅浅,你在乡下一切小心。依照孙家人的性子,即便把周首长送去乡下,他们也不会罢休的,即便死了个高副主任,还会有其他人替他们办事。” 苏沫浅低垂的眼眸中闪过狠厉,于她而言,到了乡下,那就是鱼儿游入大海,鸟儿回归森林。 她不会像在家属院一样,束手束脚了,上赶着送死的,她绝对会成全,她要像舅舅那样......挖坑埋人。 突然想起两人谈话中还提到的纪家,苏沫浅抬眼问道:“信件上不是还提到了纪家?” “关于这个纪家,我也不是很了解。那个黑竹说只是奉命办事,再多的,他也不知道。”郑和平顿了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我记得有一次跟周首长聊天时,他提到过一句,贺然的外公家好像姓纪。” 苏沫浅眼神疑惑,贺然哥哥的外公家? 这几年来,她好像从没有听周奶奶提起过贺然哥哥的外公外婆。 她还以为,周贺然的外公外婆都去世了呢。 看来,她得找个合适的机会问问贺然哥哥了。 郑和平见浅浅严肃着一张小脸,他也知道两个孩子关系很好,宽慰道: “关于纪家,我会仔细查查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到时候我回头写信告诉你。” “好的,谢谢舅舅。” 郑和平眼睛一瞪,佯装不悦道: “跟舅舅客气什么。还有,到了乡下,谁敢欺负你,你打回去就行,打不过的话,跟舅舅打电话,舅舅亲自去收拾他!只要对方敢蹦跶到你面前惹事的,下手别客气,打伤打残都没事,一定要留口气,舅舅过去给你撑腰。” 担心浅浅不明白,又赶忙解释道:“打死人,可是要坐牢的,千万别把人打死了。” 后面的那句:‘如果真的想把人打死,也得偷偷摸摸的干。’郑和平想了想,还是把最后这句咽了回去,他不能把孩子教坏了。 他以前上战场习惯了喊打喊杀,现在可不行。 更不能把浅浅带偏了。 心里想着不能把孩子带坏的郑和平,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亲口说的把山上那两个人挖坑埋尸的事。 苏沫浅望着舅舅担心的眼神,眉眼弯弯道:“放心吧舅舅,你刚才说的我都记住了,我不会吃亏的,更不会被人欺负。” 至于其他的,她自己会看着办的。 她更不会让舅舅担心,她绝对不会打死人,顶多是用用毒而已...... 苏沫浅跟舅舅又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舅舅叮嘱完所有事,她这才被舅舅送回隔壁院子休息。 两天后,到了苏沫浅出发的日子。 苏沫浅和周贺然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后,苏俊峰也过来了,手里提着个简单的行李。 郑和平为两个孩子准备了火车上吃的喝的,王国梁便将准备好的行李往车上放。 一大清早,大家都忙忙碌碌。 眼看着出发的时间就要到了,郑和平催促着孩子们赶紧上车。 苏沫浅和周贺然又回头看了眼住了几年的小院子,回忆着以前的欢声笑语,眼中有眷恋,有不舍。 但再不舍,家里没有周爷爷,周奶奶,这个曾经温馨的小院,不再是曾经那个完整的家。 周贺然伸手合上了院门,跟在浅浅妹妹身后正要上车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极近地跑了过来,其中还伴随着哽咽的大喊声: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我来送你们了~” 小四就像个小炮弹似的跑到苏沫浅他们面前。 他一手抓着一人,眼眶微红,满眼不舍道: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要不我送你们到乡下吧。” 他觉得还是不舍,自己给自己出着主意:“把你们送到乡下后,我再陪着你们住一段时间,我住的时间也不长,不到一年就回来......” 沈政委走上前,拎着小四的后衣领往后一提,训斥儿子:“别捣乱。” 小四眼神不服:“我哪里捣乱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当苏叔叔的儿子,跟浅浅妹妹一起去乡下。” 沈政委气的脸色都变了,真想扒开小四的脑袋看一看,这熊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这个亲爹还在这里站着呢。 走过来的刘梅笑眯眯道:“小四,要不你也去下乡吧,帮你浅浅妹妹干活去。” 沈政委眼眸微动,也在考虑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他觉得小四不在跟前上蹿下跳的话,他得多活十年。 还不等小四惊喜欢呼,苏沫浅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四,提醒道:“小四,你别忘了,我们到乡下后,还得给你写信帮忙买东西呢。” 小四瞬间想起了自己的使命。 也不闹着跟着下乡了,一再保证不会让浅浅妹妹和贺然哥哥饿死的...... 刘梅没再理会自己这个傻儿子,她满眼心疼地走上前,把一个小布袋交到了浅浅手里,叮嘱道: “浅浅,贺然,婶子给你们煮了几个鸡蛋,烙了几张饼,你们在路上吃,东西不多,你们别嫌弃。” 第334章 出发 苏沫浅摸着手中还带着温度的布包,眼底湿润道:“谢谢刘婶。” “你这孩子,客气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记得给婶子写信。” “我会的婶子,你也要注意身体。” 刘梅心里暖呼呼的,也非常不舍,整天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间要离开了,她也挺难受的。 沈政委也叮嘱了几句,让他们有事打电话。 苏沫浅与周贺然认真听着,也一一道了谢。 不多时,余军长也来了,交给了苏沫浅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也叮嘱了几句:“不要舍不得花,该吃吃,该喝喝,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要亏待了自己。” 苏沫浅摸着厚厚的信封,本不想收的,但瞧见余爷爷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他的眼睛还不时地扫一眼她手中的布包,好像她要是拒绝的话,余爷爷一定会给她讲一讲不要厚此薄彼的道理。 余爷爷的这份恩情,她收下了。 站在一旁的苏俊峰,见闺女这么受欢迎,心里竟然升腾起与有荣焉的骄傲感。 郑和平见时间不早了,催促道:“上车吧。” 直到吉普车缓缓行驶起来,坐在车窗边的苏沫浅与身旁的周贺然,与送别的几人摆手告别。 小四一边跟着吉普车跑,一边大声喊道:“浅浅妹妹,贺然哥哥,记得给我写信。” 苏沫浅探出头去,看着沈伯伯与刘婶,还有余爷爷渐渐远离的身影,眼眶微红地摆了摆手,无声地说着再见。 看着跟着车屁股跑的小四,回应着他刚才的话:“小四,你也记得回信。” 直到车子驶出家属院,再也不见小四他们的身影,苏沫浅这才感受到脸颊上的凉意。 她伸手一摸,这才察觉到自己竟然流泪了,刚一低头,发现递到眼前的一块手帕。 抬眼对上贺然哥哥担忧的眼眸,她浅浅一笑,自然地接过手帕,擦了擦泪水。 坐在另一端的郑和平心里也不是滋味,心里有不舍,难过,更多的是担心。 吉普车一路疾驰,等来到火车站时,与等在这里的顾凌舟汇合。 这次去乡下探望顾爷爷的只有顾凌舟一人,至于顾凌舟的警卫员,被他安排出去调查一些事情了。 他那个妹夫万枫,也早就赶回部队。 苏俊峰看到顾凌舟的时候眼底闪过惊诧,他并不知道还有旁人与他们同行。 郑和平知道此事,毕竟顾凌舟还打电话向他打听过,他给浅浅买的第几车厢的车票。 一行人脚步沉重地往车站里走去。 苏俊峰脖子里挂着两个孩子的水壶,两个手里还提着行李。 就连顾凌舟手里也没空着,郑和平知道顾凌舟也会跟着时,才多拿了两个行李包,里面基本上都是吃的用的,比如麦乳精,水果罐头,大白兔奶糖,桃酥,江米条......这些浅浅爱吃的,郑和平准备了不少。 其他的是生活用品,比如牙膏牙刷这些日常物品。 郑和平是担心邮电局寄送的那些包裹太慢,如果孩子们到地方了,东西没到,岂不是会饿肚子? 所以,有一个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顾凌舟没觉得有什么,身上多两个行李而已,不算重。 检票时间到了,苏沫浅和周贺然依依不舍地跟舅舅告别。 苏沫浅一步三回头地上了火车。 当走进车厢才发现,舅舅给他们买的是软卧。 他们四个人正好一间。 她站在车窗前,把下窗推到上面,探出个小脑袋,对着站在不远处的舅舅挥手道:“舅舅,舅舅。” 郑和平正眼神焦急地看着进口,他还在担心地想着苏俊峰和顾凌舟领着孩子们,有没有找到座位时,忽然听到浅浅的声音,赶忙转身望去,当瞧见探出来的小脑袋时,眼神一喜,三两步走上前。 “找到座位了?” “舅舅,找到了,是软卧。” 郑和平透过车窗,往里瞧了一眼,见里面干干净净地也放心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郑和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叮嘱苏茉浅:“到了后,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舅舅。” 郑和平又叮嘱了苏俊峰几句,让他安排好了浅浅再归队,也算是给他放了个长假。 苏俊峰听的认真,一再保证会照顾好浅浅。 直到火车‘哐当哐当’地开始缓缓前行,苏沫浅看着舅舅慢慢变小的身影,眼中的泪水唰一下子流了出来。 泪水模糊的双眼,再也看不到舅舅的身影时,苏沫浅这才把脑袋缩回去,坐回车厢内。 站在不远处的郑和平,一直面带着微笑朝着浅浅挥手。 直到火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野中,郑和平这才收起早已僵硬的笑容,赶忙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师长,我们回吧。” 郑和平嗯了一声,转身时,脸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严厉冷肃。 车厢内, 苏沫浅努力克制着离别的伤心,再次接过贺然哥哥递过来的手帕。 苏俊峰见闺女这么难受,他有些无措,心里还想着,是不是他每次出任务的时候,浅浅也这么难过? 回忆了回忆,好像没有找到浅浅哭唧唧的小模样,基本上都是浅浅笑容灿烂的小脸。 他叹了一口气,见闺女的情绪这会稳定了,把手中的水壶递了过去:“浅浅,天气炎热,喝口水吧。” 顾凌舟也从随身的行李包中,拿出了几样应季水果,把洗干净的两串葡萄,四个桃子,还有红红彤彤的西红柿,两根黄瓜,都放到了小桌上,哄着两个孩子道: “浅浅,贺然快来吃水果。” 他又看向苏沫浅,见她神情恹恹的,玩笑道:“你多吃点,哭一场挺累的。” 苏沫浅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这个顾大孙会不会说话。 经过顾凌舟玩笑几句,气氛没有刚才那么沉闷了。 苏俊峰看了眼闺女,又看了眼顾凌舟,没说话,而是接过闺女手中的帕子,拿着去给闺女洗洗,想着用凉水洗过的帕子敷敷眼睛应该比较好。 周贺然见苏叔叔把他的帕子拿走了,他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 宝子们,记得抽个空留个五星好评,不知道在哪里评论的宝们,在手机右上方有三个小点,点一下就出现了。 麻烦宝子们了。 这本书的评分不增反降,让人心里凉凉的~~ 宝子们,爱你们哦~(?′?‵?)I L??????? 第335章 抵达 火车行驶的虽然缓慢,但胜在车厢内整洁安静,又没有外人的打扰,苏沫浅他们也乐得自在。 伴着火车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苏沫浅一行人历经三天两夜的旅程后,终于抵达了终点站------红星县。 火车到站,大量的旅客开始收拾行李,往出口涌去。 有些着急下火车的年轻人,直接从窗口处跳下火车,背着简单的行李,扬长而去。 苏俊峰与顾凌舟也开始收拾行李,两人把行李往身上一背,手里也没闲着,即便如此,两人还是腾出一只手,分别领着苏沫浅与周贺然走下火车。 顾凌舟紧紧地牵着苏沫浅的小手,唯恐被拥挤的人群,冲散了似的。 苏俊峰领着周贺然,即便周贺然一直强调自己能走,苏俊峰还是不放心地抓着周贺然的手。 领着周贺然时,苏俊峰那双幽怨的眼神还不时地盯着闺女的后脑勺。 自己的闺女被别人牵着小手,怎么想,怎么心里不是滋味。 在火车上的这三天,他发现自己闺女不跟他这个亲爹亲近,反而跟那个顾凌舟的关系越来越好,两人有说有笑,聊得投入。 他这个亲爹有些吃味。 但闺女说,顾凌舟是顾爷爷的大孙子,又受伤了,身体还没痊愈,我们要多照顾着他。 因为闺女这句话,他忍气吞声了一路,没跟一个病人计较。 现在顾凌舟竟然得寸进尺,直接领着自己的闺女下火车,他心中的怨气值突突地飙升。 苏沫浅似有所感地回头,笑容灿烂地招手道:“爸爸,快跟上,别走丢了。” 苏俊峰望着闺女开心的笑容,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一句话:“爸爸,只要我每天开开心心的,都是你的功劳。” 他最终叹了一口气,罢了,只要闺女高兴,随她去吧。 跟在他身旁的周贺然,眼神奇怪地看了眼苏俊峰,他觉得苏叔叔的情绪忽上忽下的,太不稳定了。 苏沫浅听着周遭的嘈杂声,看着一张张略显青涩的脸庞,瞬间明白这趟火车为什么这么拥挤了。 看着他们满脸的自信张扬,欢声笑语的模样,不知道一个月后,他们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正当苏沫浅被顾凌舟护着离开人群时,一道惊喜的喊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铜柱哥,铜柱哥~” 苏沫浅循声望去,只见身穿粗布短褂,打着菱形补丁的长裤,皮肤黝黑,浓眉大眼,满脸憨厚傻笑的年轻男人站在了渣爹面前。 “铜柱哥,真的是你?俺爹说你这两天就会回来,没想到让俺在火车站遇上了。” 苏俊峰被这一声铜柱哥叫的茫然了一瞬,这个名字真的是好久没有听到了。 看着面前憨厚,跟小时候大变样的人,他试探地喊了声:“向阳?” “是俺,铜柱哥,你不会把俺忘记了吧?” 苏俊峰尴尬一笑:“怎么会,虽然好几年没见了,你的模样没有变。”说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夸赞道:“不错,越长越魁梧。” 苏向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还是比不过铜柱哥。” “向阳,你来火车站有事?”苏俊峰可不认为是来接他的。 被苏俊峰一提醒,苏向阳瞬间从刚才的惊喜中回神,赶忙回道: “铜柱哥,俺爹让俺来接知青,现在遇到你了,我们一起回村吧。” 苏向阳的视线落到周贺然身上时,满眼疑惑,他不记得铜柱哥有个儿子啊。 苏沫浅拉着顾凌舟走了过来,看了看皮肤黝黑的男人,又看了看渣爹,她猜到这人应该是村里来接知青的,她过来就是想问问能不能搭顺风车。 看见闺女过来,苏俊峰热情地介绍道:“浅浅,这是你向阳叔。他比我小几岁,小的时候,经常跟在爸爸屁股后面跑。” 苏沫浅乖乖巧巧地喊了声:“向阳叔。” 苏向阳瞪大了眼睛盯着苏沫浅瞧,不自觉地脱口道:“俺地个乖乖,铜柱哥,你这闺女也忒俊了,比隔壁村的村花还好看。” 苏俊峰:“......” 苏沫浅见苏向阳完全是由内而发的感慨,憨厚的面容中眼神清澈,她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顾凌舟突然开口问道:“向阳同志,你们是来接知青的?” 苏向阳眼神移向开口说话的人,见对方的气势比他爹还吓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顾凌舟又问道:“你们是开拖拉机来的?还是......” 苏向阳有些汗颜:“俺们村没有拖拉机,俺们是套着牛车来的,等一会你们把行李放到牛车上,咱们一起走着回去就行。” 顾凌舟了解了,道了声谢:“谢谢向阳同志。不过,我们就不跟你一起回去了,我们还得去县城一趟。” 苏向阳赶忙点头应好,对方不跟着他回去也好,眼前的这个人太吓人了。 苏沫浅也一脸失望,她还以为对方是开拖拉机来的,再不济坐着牛车回去也行,结果,还得自己走回去。 怪不得舅舅说,在乡下,人比不过牛金贵,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苏俊峰不知道顾凌舟怎么打算的,现在闺女跟着对方呢,他也只能跟上。 他跟苏向阳匆匆打了声招呼后,大步离开了。 苏向阳望着铜柱哥离开的背影,再次挠了挠头,想到媳妇的交代,叹了口气,算了,等铜柱哥回去再跟他套套近乎吧。 “同志,刚才那个领着小姑娘的男同志你认识?”苏向阳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拉回思绪。 他转回头,看着面前的年轻姑娘。 当对上年轻姑娘的杏眸时,本就黝黑的脸上现在是黑红一片,心中感慨,城里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连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眼前的这个长得还这么好看。 “同志?” 被眼前的姑娘又叫了一声,苏向阳轻咳一声,神情不自然道:“同,同志,俺不认识。” “不认识吗?”年轻姑娘再次望着离开的那道背影,尤其看到他身旁的小女孩时,眼底有悲愤,怨恨。 “同志,你也是下乡知青吧?俺是靠山屯村的,你去哪个村子插队?” 年轻姑娘收回视线,一脸惊讶:“靠山屯村?我就是去这个村子的,我叫左姗姗。” 苏向阳态度积极,满脸热情道:“你好左同志,欢迎你加入俺们村,俺们村的牛车在那边。” 左姗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向苏向阳道了谢。 “姗姗,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话落,另一位年轻的姑娘挤到了左姗姗的面前。 第336章 认错人了? 走出火车站时,已经十二点多了,顾凌舟与苏俊峰商量着先去国营饭店吃午饭。 等吃完饭,再回村。 顾凌舟说他有战友在县城,能借到汽车回村,不用走着回去。 能借到自行车回村的苏俊峰,沉默不语。 几人来到国营饭店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 国营饭店内,吃饭的,聊天的,等餐的,喧闹声不断。 苏沫浅扫了一眼,暂时没有空位,坐着吃饭的这些人除了身穿工作服的工人之外,剩下的就是刚来下乡的知青们了。 顾凌舟让苏俊峰看着两个孩子,守着行李,他先去点菜, 因着顾凌舟身姿挺拔,容貌俊朗,气质不凡,即便穿着一身便服,依旧引来不少姑娘频频侧目。 苏沫浅还发现,渣爹也挺受欢迎,虽然渣爹的长相不如顾凌舟英俊,但也是这个年代公认的美男,尤其是他一身的军装,更是增色不少。 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多是崇拜,女人看过来的眼神带着羡慕与向往。 不管什么样的眼神,顾凌舟与苏俊峰都不在意。 等顾凌舟点完菜,正好有人吃饱饭,空出了一张桌子。 距离比较近的周贺然,率先占了位置。 在等待上菜的工夫,国营饭店门口又走进来几人。 苏沫浅撩了撩眼皮,没再关注。 顾凌舟与苏俊峰也只是扫了一眼。 周贺然压根没有抬头。 “姗姗,快过来,我们坐到这边。” 苏沫浅听着身后拖拽座椅的刺耳噪音声,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 左姗姗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还能遇到火车站的那位同志,她不顾一切地走上前,满脸愤然道:“同志,你为什么这么做。” 苏沫浅几人眼神疑惑地转头望过来,满眼带着问号,这位姑娘,莫非脑子有问题? 当看见这位女同志是冲着顾凌舟去的,苏沫浅愈发困惑了。 瞧着眼前女同志愤怒、失望的模样,像极了被顾凌舟抛弃过似的。 顾凌舟的眼神冰冷刺骨,声音沁着凉意:“这位同志,你认错人了。” “没有,绝对没有。你知不知道,英姐因为你自杀了。”左姗姗不顾形象地低吼了一句。 因为这句吼声,周遭出奇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瞧着这边的热闹。 顾凌舟眼神渐渐变得锐利,青天白日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光明正大地往他身上泼脏水。 接下来的话,他说的也毫不客气:“同志,有病去医院,胡言乱语,也要有个度。” 苏沫浅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恍然道: “这位姐姐,你是不是也像其他女人那样,见我叔叔长的英俊帅气,不惜坏掉他的名声,也要引起他的注意?” 不等女人开口辩解,苏沫浅一脸不赞同道:“这位姐姐,你这次的玩笑开的太大了,不仅不会引起我叔叔的注意,反而令人反感,奉劝姐姐下次不要这么做了,我叔叔脾气不好,惹他不高兴的话,他会送你去公安局的。” 苏沫浅的声音不轻不重,足够周围看热闹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之前因为左姗姗的几句怒吼,先前安静下来的气氛,再次喧哗起来。 其他女同志们对左姗姗投去鄙夷的眼神, 闹了半天,这姑娘是在哗众取宠。 一开口就是什么她姐姐自杀,可真是吓死个人。 “我没有,我不是......” 左姗姗想说她讲的句句为真。 奈何周围嘲讽的眼神与议论声,让她有些哑口无言。 左姗姗的好友石春霞,见好朋友都要气哭了,赶忙拉着人往饭店门外走去。 等闹事的走了,周围的人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顾凌舟没再理会四周的眼神,他该端菜端菜,该吃饭吃饭,丝毫不受影响。 苏俊峰则在心里腹诽,难道这位赫赫有名的顾大队长,做过什么抛妻弃子的事?他是侦察兵出身,刚才那个女同志的真情流露,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更不像故意找借口引起对方的注意。 苏沫浅看一眼顾凌舟,吃一口红烧肉。 看一眼顾凌舟,再夹起个水饺送入口中。 再看一眼,又夹起贺然哥哥放到她碗里的一块排骨。 再...... “别看了,快吃饭。”顾凌舟睨了眼苏沫浅,没好气道:“我不认识她,更不认识她说的什么英姐,别人是不是自杀,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苏沫浅凑近顾凌舟,低声道:“我看着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真不认识她?” 她距离那位女同志最近,对方有没有撒谎,她心里有数。 “不认识。”顾凌舟压下眉眼间的烦躁,被一个莫名其妙地女人乱扣了一顶帽子,任谁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沫浅见顾凌舟也不像说谎的样子,收回打量的眼神,继续吃饭。 “浅浅,赶紧吃饭。”苏俊峰招呼着闺女吃饭,他的意思很明确,别人家的事情,少操心。 此时被拉出国营饭店的左姗姗也一脸的怒气。 石春霞劝解道:“姗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看着刚才那位男同志一脸正直,不像是个坏人。” “春霞,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认错,就是他害死的我英姐。” 石春霞只是皱着眉,没说话。 她跟左姗姗是在火车上认识的,知道彼此都是去同一个地方插队时,两人才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两人仅限于在火车上认识,对彼此的过往都不清楚。 所以,石春霞对左珊珊刚才说的真假,没做任何评判。 石春霞等左姗姗足够冷静之后,又瞧见刚才被姗姗针对的男同志一行人离开后,她这才拉着好朋友去吃饭。 距离集合的时间越来越近,石春霞和左姗姗只是买了两个包子,便匆匆地回了集合地。 另一边的顾凌舟与苏沫浅几人,在顾凌舟的带领下,直接去了县里的棉纺厂。 等他们一行人被请到办公室的时候,苏沫浅才知道,原来棉纺厂的厂长跟顾凌舟是战友。 渣爹偷偷告诉她,这里也有渣爹的战友,只不过不是厂长...... 苏沫浅后知后觉地品出了渣爹攀比的味道。 第337章 靠山屯村 棉纺厂厂长袁家齐,曾是顾凌舟手底下的兵,转业退伍后,又在家人的托举下,一步步坐上了厂长的位置。 再次见到顾队长,袁厂长既激动又兴奋。 知道队长的来意后,二话不说,直接让自己的司机把汽车开了过来。 顾凌舟心里记挂着爷爷跟爸妈,跟袁厂长寒暄一阵后,便提出了告辞,两人约着等过几天再聚在一起叙叙旧。 袁家齐亲自把顾凌舟领出办公室,他看着顾队长领着的小姑娘,发自内心地夸赞: “队长,刚才没来得及问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闺女都这么大了,这孩子长得像你,都这么好看。” 还不等顾凌舟解释,一旁的苏俊峰脸色不太好看地率先开口:“袁厂长,这是我闺女。” 其他的他都可以忍受,但原则性的问题,他不能让。 袁家齐尴尬一笑,话题转移的也很丝滑: “原来是苏营长的闺女,怪不得这么漂亮,苏营长的眼光真好,嫂子的容貌肯定也是一等一的好看。” 顾凌舟瞥了眼脸色黑沉的苏俊峰,扯了扯嘴角,苏营长的过往可不太光彩,尤其是娶了李月之后。 袁家齐见苏营长沉默不语,他又转头继续跟顾凌舟寒暄,至于哪句话惹苏营长不乐意了,他没太在意。 直到把几人送到车上,袁家齐一再邀请顾凌舟忙完手中的事后,去家里坐坐,他在部队时没少被队长照顾,所以,他也是真心实意地邀请。 顾凌舟没再推辞,只要爷爷他们一直在这边,以后少不了战友的暗中帮忙。 疾驰的汽车内,气氛有些低沉。 周贺然坐在副驾位置。 苏沫浅坐在后排中间位置,苏俊峰与顾凌舟一左一右地护在她两旁。 坐在汽车内的几人鸦雀无声,但丝毫没影响苏沫浅的好奇心,她打量着这辆‘古董’汽车的内饰。 这个四四方方,类似于火柴盒似的汽车,她还是第一次坐。 之前在部队时,她坐的最多的都是军用吉普车。 顾凌舟斜了眼依旧脸色黑沉的苏俊峰,嘴角微勾,苏营长越是这副模样,他反而越想把浅浅抢过来,当做自己的亲闺女。 顾凌舟也没想到,自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还被人刺激着起了逆反心理。 他见浅浅满眼好奇地左看看,右瞧瞧,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等下次我带你去部队,领着你去飞机上看看。” 苏沫浅眼神一亮,险些脱口而出的‘我也会开飞机’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不能拿出来吓人。 苏俊峰不悦的声音传来:“顾大队长,空军部队可不是随意进出的。” 言外之意,别逗孩子开心了。 顾凌舟抬眼看向苏俊峰,邪肆一笑: “苏营长有所不知,我们部队有展厅,专门提供给孩子们观赏学习,祖国的花朵们哪个没有遨游蓝天的梦想,苏营长小的时候也应该梦想过吧。” 坐在两人中间的苏沫浅:“......” 她察觉到了无声的硝烟,正在两人之间来回蔓延,眼看着要波及到她了,她轻哼一声,抬头看向司机,声音甜糯地问道:“叔叔,我们快到了吗?” “小姑娘,快到了。”司机笑呵呵地回应着。 苏沫浅的问话声斩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战。 当她瞥见车窗外一闪而逝的牛车时,她又转回头看了一眼。 苏俊峰见闺女扭着个身子,往后瞧,出声提醒;“坐好了, 马路颠簸,小心磕到脑袋。” 顾凌舟直接把苏沫浅调整好,声音懒散:“别看了,就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向阳同志。” 苏沫浅倚在车后背上,点了点头,语气随意:“我知道,我就是看看那头金贵的大黄牛。” 众人:“......” 开车的司机轻笑一声,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说话挺有意思的。 顾凌舟咂摸了咂摸这句话,满眼笑意地赞同道:“确实金贵。” 苏俊峰一脸莫名,这有什么好笑的,在村子里,大黄牛本来就金贵。 苏沫浅刚才不止看到了牵着大黄牛的苏向阳,她还看到了跟在牛车后面的五名下乡知青。 三个女知青,两个男知青。 在女知青中,她看到了在国营饭店遇到的那两人,本以为这辈子也就是一面之缘而已,没想到那两人竟然也分到了靠山屯村。 汽车一路疾驰,从县城抵达村头,也就用了多半小时。 渣爹告诉她,如果是步行或者坐牛车,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汽车进入村子,在苏俊峰的指引下,缓缓地驶往大队长家。 苏俊峰还挺好奇的,一路走来,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现在也就是两点半左右,经常在村头大树下聊天的大娘婶子们,一个也没瞧见。 到了目的地,汽车缓缓停下,司机帮忙把行李拿了下来。 苏俊峰邀请司机去大队长家歇歇脚,喝口水,最终被司机婉拒了。 在司机掉头离开前,顾凌舟塞给了司机一盒香烟,在司机的受宠若惊以及连连感谢下,启动汽车缓缓离开。 顾凌舟盯着离去的汽车站了一会,等车子在视野里完全消失后,这才收回目光。 站在一旁的苏沫浅也在打量着这座小村庄。 怪不得渣爹不建议她回乡下。 她观察过,除了大队长家的房子是一半砖瓦,一半泥土之外,其余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土屋。 有的屋顶上,还长满了杂草。 周贺然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眼神毫无波澜,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见到爷爷奶奶。 “爸爸,那里是什么地方?”苏沫浅皱着眉头,指着一个方向。 她耳力极好,那边的嘈杂混乱声不时地传入她的耳中。 苏俊峰顺着闺女的小手望去,回忆了一会,不太确定道:“应该是村里用来秋收的场院。”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村里放电影,或者开大会也都会在那里。” 苏沫浅脸色一变,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倏然转头,看向眼神同样担忧的顾凌舟。 两人二话不说,非常有默契地开始往场院的方向跑去。 周贺然紧随其后,离开前不忘记叮嘱苏俊峰:“苏叔叔,看好行李,那些都是浅浅妹妹的重要东西。” 也想跟着跑过去的苏俊峰,看了眼地上的行李,认命般地守在原地。 第338章 放心吧,死不了 苏沫浅与顾凌舟循着声音跑到场院时,看到了让他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一群人围在高台前,瞧着热闹。 他们或高呼,或谩骂,或者往高台上扔着石子土块。 高台上,面对众人跪着一排人,每个人都被五花大绑着,身后还竖着一个木牌。 木牌上的内容不堪入目。 跪地的一排人低垂着脑袋,承受着四面八方砸来的石子,烂菜叶子...... 眼眶瞬间通红的苏沫浅,第一眼认出了周爷爷,周奶奶,还有顾爷爷他们。 苏沫浅看着被磋磨着几乎没有人样的周爷爷他们,无比心痛地闭了闭眼。 等再次睁开眼眸时,眼底全是肃杀。 顾凌舟看着高台上的场景,眼神锋利如刀,拳头捏的咯咯直响,他一再劝自己不能冲动行事,但看着高台上受辱的爷爷,爸妈,他还是忍不住了。 苏沫浅瞥了眼顾凌舟杀人的眼神,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可冲动。 站在苏沫浅身后的周贺然,眼神极冷,双拳紧握,刚才浅浅妹妹让他不要冲动行事,他真的是耗光身上所有力气,才站在这里没有迈开一步。 苏沫浅冷眸扫向高台上那个领头的青年男人。 此刻的他,手中拿着几页张,正在大声念着周爷爷他们的‘罪行’。 还有几个小红兵,维持着秩序。 年轻男人念完了手中的稿子,说了句:“下一个环节。” 苏沫浅的耳中再次涌入围观村民的窃窃私语声。 “哎哟,又到了扇耳光的时候了,真不知道那些‘坏分子’能不能承受得住。” “昨天都打出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耳聋。” 另一个人小声劝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人举报成同伙。” “他们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你没听见他们那些罪行吗?真是天理难容!” 苏沫浅听着他们的小声讨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台上那个神情高傲的青年男子。 青年看向跪地的一排人时,眼底闪过轻蔑,鄙夷,还有一丝满意。 苏沫浅看着他积极地呼应着村民们,展开下一个环节时,她借着书包的遮挡,从空间中取出一个非常小的袖珍弓弩。 顾凌舟知道浅浅要做什么时,脸色微变,出声阻止:“浅浅,不可。” 杀人犯法。 他不想让浅浅担上人命。 顾凌舟出声时,已经来不及了,那枚浸染着毒药的细长银针已经发射了出去。 苏沫浅眼底翻滚的肃杀渐渐平息,声音极轻道:“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 这轻飘的声音,如果不是顾凌舟耳力过人,恐怕也听不清楚。 他看向身旁杀意肃然的小姑娘,神情微凝,这样的浅浅他还是第一次瞧见,与之前那个温顺乖巧的小姑娘简直判若两人。 他觉得此刻浅浅眼中的杀意如呼吸般自然,即便立刻要了对方的性命,也像弹指般那样轻松。 顾凌舟眼底闪过疼惜,这种感受他深有体会,也非常理解,只有心底受到过极大的刺激,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浅浅一定是受过极大的伤害,才会将一个人的生死,说的这么漫不经心。 高台上突然传来噗通倒地的声音,再次引起人群骚动。 小青年们见组长突然晕厥过去,又直挺挺地仰倒在地,吓得其余几人顾不得什么流程不流程,赶忙跑上前,惊呼地大喊着: “李组长,李组长,你这是怎么了?” 大队长苏永庆也害怕这个小组长有个什么意外,如果这个人真的死在他们村里,上头怪罪下来,恐怕他这个大队长也是有责任的。 苏永庆让大儿子回家把自行车推出来,招呼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人抬上自行车,迅速往县里的医院送去。 领头的小卫兵突然出了意外,‘批评’大会自然叫停。 苏永庆见那群人走了,悄悄松了一口气,他赶忙让人给高台上五花大绑的几人松了绑,又安排人把他们带回牛棚。 周父他们自始至终都低垂着脑袋,压根不知道苏沫浅与周贺然他们的到来。 众目睽睽下,苏沫浅与周贺然也没围上去。 顾凌舟领着苏沫浅与周贺然又往人群外躲了躲,他知道爷爷他们一生骄傲,如此狼狈的一面,最不希望自己的亲人看见。 顾凌舟三人目送着爷爷他们走进牛棚,这才转身往队长家的方向走去。 苏沫浅三人的到来,早就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村民们看着三人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城里来的,他们忍不住好奇地走上前询问: “你们是谁家的亲戚?” 顾凌舟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我们是来找大队长的。” 眼看着那些人还要追问,顾凌舟直接带着苏沫浅与周贺然大步离开了。 大队长家 苏永庆听大儿子说苏俊峰回来的消息后,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一同赶回来的还有苏向阳的媳妇赵香花。 苏永庆迈进家门,一眼看见了苏俊峰坐在堂屋内,正与他媳妇聊着家常,小孙子也乖巧地坐在一旁,嘴里还鼓鼓囊囊的,应该是含着糖块呢。 苏永庆先是哈哈一笑,三两步走进堂屋,一脸高兴道:“铜柱回来了?” 苏俊峰起身道:“永庆叔,我回来了,今天上午刚到。” “好,好,回来就好。”苏永庆满脸笑容地让苏俊峰快快落座,面对眼前这个有才又有能力的年轻后生,苏永庆打心眼里喜欢。 赵香花也快步走进堂屋,看见浓眉大眼,一身军装的苏俊峰后,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心里琢磨着,等她妹子见了人肯定喜欢。 公爹说了,铜柱可是个了不起的军官,李月死了后,一直没娶,应该是没遇到合适的。 自从知道铜柱要回来的消息,她心里就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她那个眼光贼高的妹妹,一定会看上铜柱这个军官的,虽然年纪比妹妹大了不少,但年纪大了会疼人啊。 她可是听公爹说了,部队军官的工资可高了,等她妹妹嫁过去,只等着去部队享福就行了。 这样的好亲事,她不想让妹妹错过。 更何况,她妹妹不光长的好看,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她不信铜柱不心动。 苏俊峰感受到一道火热打量的眼神,非常不适地皱了皱眉。 这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让人厌烦。 站在一旁的王翠娥,偷偷剜了眼二儿媳妇,警告她收敛着点,她那点小心思都挂在脸上了,让人瞧着不舒服。 正在苏俊峰与大队长寒暄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爸爸~” 苏俊峰听见闺女的喊声,眼神温和道:“永庆叔,我闺女来了。” 第339章 谈妥 顾凌舟,苏沫浅和周贺然三人被大队长热情地招呼着来到了堂屋。 在苏俊峰的介绍下,苏沫浅与周贺然喊着队长爷爷。 当苏俊峰介绍到顾凌舟时,苏永庆眼中的漫不经心瞬间转化为佩服与敬重。 苏永庆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主动去握对方的手,他竟不知,这位年轻的后生竟然比铜柱还优秀,而且优秀的还不止一星半点。 在他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大校军衔的特级飞行员,足够他拿出去炫耀半辈子了。 激动过后,心中满是疑惑,苏永庆不明白这么个大人物,为什么忽然来他们小山村。 此刻被队长媳妇扯到一边的赵香花,两眼放光地盯着顾凌舟瞧个不停。 她本以为铜柱长的就挺俊的了,没想到又来了个比铜柱更俊的男人,她从公爹振奋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上,不难看出对方比铜柱还厉害。 就是不知道这位顾同志,有没有结婚。 如果对方还没结婚,那她小妹真是捡到宝了。 赵香花一刻也待不住了,想立即回娘家把妹妹接过来。 这样想着,就想偷偷溜出堂屋。 胡翠娥觉得自家的脸面都被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妇丢光了,她气愤地咬了咬牙,态度强硬道:“香花,你再去灶房烧几壶水。” 赵香花对上婆婆愤怒的眼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再三权衡下,乖乖地去灶房烧水了。 苏沫浅淡漠的眸子扫了眼赵香花的背影。 这个女人的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根本用不着费力去猜。 她又看了眼渣爹与顾凌舟,两人就像没事人似的,继续跟队长聊天。 几人寒暄过后,谈话内容渐渐地步入主题。 “永庆叔,我这次回来想申请一块宅基地。” 苏永庆满眼不理解:“你在部队里待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申请宅基地?” 大队长的第一反应是难道铜柱要退伍回村了? 苏俊峰也没隐瞒,如实道:“永庆叔,浅浅要在老家住上几年。” 苏永庆看了眼细皮嫩肉的苏沫浅,满脸疑惑,这么精致的一个女娃娃,不好好在部队家属院里待着,跑到乡下来做什么。 苏俊峰刚想开口解释,下意识地看了眼翠娥婶子。 非常有眼力劲的胡翠娥,也识趣地抱起小孙子,满脸笑容道: “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 苏沫浅也跟着起身,来到胡翠娥面前,塞给了她几块大白兔奶糖,眉眼弯弯道:“奶奶,给弟弟吃。” 胡翠娥看着手里的四块大白兔奶糖,赶紧还回去:“孩子,这么金贵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刚才你爸爸已经给过壮壮糖吃了。” 再三推让下,胡翠娥见孩子坚持,又瞧见孙子眼里的渴望,她看了眼自家男人,见对方点了点头,她满眼笑意地收下了。 本就对苏沫浅有好感的胡翠娥,自从收了大白兔奶糖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内心里愈发喜欢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小女娃了。 当堂屋内只剩下他们几人后,苏俊峰轻咳一声,示意周贺然将他的下乡资料拿出来。 苏永庆看着眼前几人,也琢磨出了点他们的来意。 周贺然把手中的资料,双手递到了苏永庆面前,语气恭敬道: “队长爷爷,这是我下乡的材料。” 苏永庆眼神狐疑地接过周贺然的材料,认真地翻看起来。 苏俊峰凑到队长叔面前,小声解释了几句。 苏永庆的眉头渐渐拢起,眼前的小伙子怎么看都不像十六岁的样子,好在个头比较高,倒也能应付过去。 至于他牛棚的爷爷奶奶...... 苏永庆又瞬间想起顾凌舟的姓氏,难道他与牛棚里姓顾的莫非是一家子? 思及此, 苏永庆对眼前几人来找他的目的也明朗起来。 顾凌舟见大队长眉眼舒展,知道时机到了,他从行李包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礼品。 当一网兜的贵重物品放置到桌子上时,稳坐如山的苏永庆吓的直接弹跳起来,连连摆手道:“顾同志,你这是做什么,赶紧收起来。” 好家伙,眼前的贵重物品,就算把他这把老骨头卖了,都不值这些钱。 除了麦乳精就算了,竟然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水果罐头,以及军区专供的白酒,香烟,就连他从没吃过的牛肉罐头也有一罐...... 苏永庆心里门清,他今天收下这些昂贵的礼品,以后可得罩着顾家一家子的。 可是这些人是上头重点‘关照’对象,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大队长,他的能力实在有限啊。 顾凌舟看出了大队长的犹豫,声音低沉: “队长叔,我们顾家有此一难是遭人陷害,我相信总有拨开云雾见天明的那一日。在顾家低谷时期,如果承蒙队长叔暗中帮助一二,日后必是我顾家的恩人,队长叔在我顾家永远是座上宾。” 苏沫浅见队长眼神松动,她也补充了一句: “队长爷爷,顾叔叔的爸爸被陷害前是京市军区的军长,他爷爷也是退休的老首长。” 苏永庆闻言瞳孔骤缩,满脸震惊,这怎么跟送来的资料上写的不一样。 他艰难地吞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地看向周贺然,不知道他爷爷...... 善于察言观色的苏沫浅读懂了队长眼中的意思,她解惑道: “队长爷爷,周贺然的爷爷曾是副军长,只是可惜,遭到了对家的打压陷害。” 苏永庆眼神怔了怔,他知道牛棚里的那些人大有来头,实在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他记得没错的话,资料上显示姓顾的那一家貌似是副厂长,还与资本家脱不了干系。 苏永庆作为大队长,一直处理着田间地头与家长里短的小打小闹,突然遇上了这么个大事,他脑袋有些晕晕的。 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努力用最简单的道理,想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苏永庆突然想到前两天跳河自尽的一名老教师,他是第一时间赶到的,也是第一个看到老教师留下遗书的人。 张老师的遗书字字泣血,句句悲凉。 她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学生举报的,曾经桃李满天下的她,一招遭难,最后孤零一人。 为了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以死明志。 苏永庆又想到了牺牲在战场上的叔伯,同样是军人...... 他收回思绪,缓缓落座,看向顾凌舟与周贺然最终点了点头,他可以暗中照顾他们的家人,但也仅限于不被村民们欺负,至于上头来人,他也是毫无办法。 第340章 爸爸,想什么呢 苏永庆哪里知道,只要是不被村民们欺负凌辱,也算是保住了那些人的半条命。 其他村下放到牛棚的人,有多数是死在了村民们不堪的辱骂,打压下。 苏沫浅见队长答应了,也松了一口气。 她第一眼见到大队长的时候,便知道这人心性不坏。 大队长中等个头,又因常年劳作肤色黝黑,但他眉眼间透着一股正气,周爷爷他们在高台上的时候,他眼底也藏着不忍。 只不过碍于小青年们在场,他也只能配合的份。 话题说开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苏永庆答应下午领着他们去村里逛逛,找块合适的宅基地。 对于周贺然不住在知青院这事,苏永庆没有意见,少一个人住在知青院,对苏永庆来说也少一份压力。 知青院的地方本来就不大,如果再分下一批知青来,真的住不开了。 房间内的谈笑声,也将刚才凝重的氛围冲散个干净。 直到院门外传来苏向阳的喊声,苏永庆这才想起他安排老二去接知青这事。 顾凌舟见队长还有事要忙,起身道:“队长叔,我们先去村里转转,你先忙。” 苏俊峰也开口道:“永庆叔,趁着时间还早,我带着浅浅先去选选宅基地的位置吧。” 苏永庆想了想,赞同道:“也好,等你们选好了地方告诉我一声,回头我写份证明交到镇上存档就可以了。” 他又笑着邀请道:“你们几个晚上来叔家里吃饭,俊峰啊,你可要好好陪叔喝一盅。” 苏俊峰笑着应下了。 他们带来的行李,也暂时放到了苏永庆的卧房内。 苏永庆送几人离开后,他又回到堂屋,看着桌上一网兜的贵重礼品,眼神颤了颤,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他赶忙提起网兜拎进了自己房间,锁进了炕柜里。 赵香花忙完手中的活计,紧赶慢赶来到堂屋,她那双提溜乱转的小眼睛像雷达似的在堂屋内扫个不停,什么也没发现后,撇了撇嘴,看了眼公爹与婆婆的房间,哼了一声,身子一扭,又走出了堂屋。 她可是听到公爹请他们吃晚饭的话了,她这会赶回娘家,把妹妹叫过来,还来得及。 苏沫浅几人刚走出去不远,便遇上了坐在大树下东倒西歪的五个知青。 看来这一个小时的路程,把他们累的够呛。 左珊珊自然也看见了顾凌舟,她眼神诧异了一瞬,随即又满脸愤怒。 她现在没有力气去找那个男人理论,等她歇息过来,她一定让这个负心汉知道知道他对英姐做了什么。 春霞说的没错,她不能一味地指责对方,还得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承认眼前男人长的不是一般的英俊,她心底也可耻地动摇了,但这个男人是英姐的,她不能有非分之想,即便英姐去世了,这一事实也不能改变。 她瞪了一眼顾凌舟,别过了头,眼不见心不烦。 走在苏沫浅身旁的顾凌舟,压根都没看见她。 苏俊峰与周贺然一心想着宅基地的事,更没在意这几个知青。 只有苏沫浅眼神浅淡地扫了几个知青一眼,当视线划过脸蛋红扑扑的左姗姗时,目光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苏沫浅他们边走边停,看似毫无目的,实则一步一步地往西山脚下走去。 大队长说,牛棚建在了山脚下,也算是给了那群人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现在是夏天还好说,如果到了冬天,恐怕会有人扛不过去。 起初苏沫浅还没明白队长的意思,当他们距离山脚下越来越近时,瞬间明白了大队长的意思。 简陋到一场大风都会掀翻的牛棚,与睡在野外没什么区别。 苏沫浅看着如此艰苦的地方,心痛地闭了闭眼,现在人多眼杂,他们此时不适合过去看周爷爷他们。 最后在苏沫浅的拍板下,选择好了宅基地。 宅基地是在距离牛棚最近的地方。 等苏沫浅与顾凌舟,周贺然返回来的时候,苏俊峰还在跟村子里相熟的人聊天。 苏俊峰所站的位置,正好距离李月家不远。 他与村里人聊天时,眼神还时不时地飘过去看一眼,院门已经重新换过,也不知道现在住在李家的是谁。 苏俊峰心头忽然一沉,他想去李月的坟头看看了。 自从他替小月报了仇,又把小月那对狠心的父母,还有小月最疼爱的弟弟送去坐牢后,他再也没有回过村子。 想到小时候与小月,还有大牛的点点滴滴,苏俊峰轻叹一声,只道了句:“物是人非。” “爸爸,想什么呢?” 苏俊峰忽然对上闺女那双清冷幽深的瞳眸,顿时一个激灵,刚才的悲春伤秋被闺女这清凌凌的眼神看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赶忙回应道:“没想什么,随便看看。宅基地看的怎么样了。” 苏沫浅也不拆穿他的谎言,小手一指道:“选好了,就在那个地方。” 苏俊峰顺着闺女的小手望过去,瞧见那一片地势平坦,周围也没邻居打扰,乐的自在,他顺从了闺女的意见。 只要闺女喜欢,比什么都好。 顾凌舟睨了眼苏俊峰在闺女面前怂怂的模样,勾了勾唇。 “哎哟,铜柱,这是你闺女啊,长得真水灵。” 苏俊峰回头一看,来人是大牛他娘,他微笑着回应:“婶子,这是我闺女浅浅。” 赵婶子从前是不待见苏俊峰的,尤其是苏俊峰娶了他儿子的媳妇后,她还跑到苏家闹过一场。 后来,李月死的凄惨。 她对过往的事情也就释怀了。 今天看到一身军装的苏俊峰,她眼眶发热,这身衣裳,让她想起了大儿子。 人到了一定岁数,可能就想的比较多,她想起了大儿子的孝顺,回忆起了她对大儿子的刻薄。 如今瞧见苏俊峰,她心中对大儿子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这才主动跟苏俊峰开口说话。 苏俊峰看着眼眶微红的赵婶子,想出声安慰两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铜柱,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第342章 老苏家人 苏俊峰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身望去,犹豫了片刻,喊了声:“大哥,二哥。” 几年不见,大哥看上去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二哥倒是没什么变化,脸上依旧挂着憨厚的笑容,常年养成的小心谨慎,不减反增。 想到二哥一家曾经在爹娘的压榨下,就像老黄牛那样勤勤恳恳,眼底闪过唏嘘。 现在分家单过了,二哥一家的日子,应该比以前好了不少。 苏老大见眼前这个薄情寡义的三弟还认他,他又开始拿乔,脸色黑沉地冷哼一声,没有回应。 苏老二看着多年不见的苏俊峰,满脸激动道: “老三,你怎么没发个电报,二哥也好去车站接你。” 苏俊峰瞥了眼大哥,视线移向二哥客气道:“回来的突然,等下次再给二哥提前说一声。” 苏老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高兴地应着好。 他觉得几年没见,老三跟家里生分了。 自从分了家后,他跟大哥家的关系还说的过去,至于老四一家,跟谁的关系都不好,搞得就像所有人都欠他似的。 好在老四一家都搬走,不在村里住了。 苏俊峰见大哥没理他,他也没热脸贴冷屁股。 尤其是看到大哥眼底的怨恨后,苏俊峰叹了一口气,果然跟闺女说的一模一样,他当初没有把侄子过继到名下,大哥记仇了。 大家都没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苏老二看了眼黑脸的大哥,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老三,无奈地叹息一声。 当眼神落到苏沫浅几人身上,尤其是看到苏沫浅的容貌后,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为了缓和气氛,依旧问了句:“老三,他们是?” 苏俊峰眼神温和地介绍道:“二哥,这是我闺女浅浅。” 他又看向周贺然一句带过:“他是我们村新来的知青,也是跟浅浅一起长大的哥哥。” 至于顾凌舟,苏俊峰只说了句:“这位顾同志是来找永庆叔的。” 苏老二笑了笑,他觉得老三把人介绍了一遍,又好像没介绍。 “爸爸,我们走吧,队长爷爷还等着我们呢。” 苏沫浅催促着渣爹赶紧走,她对老苏家的所有人没有一点好印象。 她脑海中至今还残存着一些画面,苏家老两口是如何欺负、打压一个小姑娘的,她永远不会忘记。 苏家老两口虽然入了黄土,但冷眼旁观的苏家其他人,苏沫浅同样不喜欢。 原主小小年纪,蹲在木盆前,搓洗的可是全家上下的脏衣服。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原主报声委屈。 这样的苏家人,她凭什么给他们好脸色。 站在一旁的苏俊峰忽然感受到闺女升腾起来的怒气,他赶忙凑近苏沫浅,弯着腰,低声询问:“怎么了?” 还不等苏沫浅回应,站在对面的苏老大,眼神不悦道: “老三,你怎么教育孩子的,见了大伯二伯连句话都没有,这就要走了?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苏俊峰神色微冷,他知道大哥借着孩子的由头,向他发难。 原本瞧热闹的顾凌舟突然轻嗤一声,懒散的声音中透着冰凉: “你作为大伯,给浅浅准备了多少见面礼?我当初为了哄浅浅喊我一声叔叔,可是给了她一百块钱买零嘴的,你作为大伯,怎么着也得准备个两三百吧?” 苏老大气的双眼圆瞪,一百块钱?她怎么不去抢! 一个丫头片子,知不知道一百块钱是多少! 苏老大见苏俊峰没有替他说话,心中的不满更深了。 经此一遭,他也确信了一件事,老三不再向以前那样尊敬他这个大哥了。 更不会听他这个老大哥的话了。 他气哼一声,留下一句:“我这个大伯可没那么值钱。” 撂下这句看似赌气的话,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苏老二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唯恐老三也向他要什么见面礼,他一脸歉意道: “老三,大哥就这个性子,你别怪他。我现在就去劝劝大哥,毕竟都是自家兄弟,哪能真生气。” 苏老二又留下一句:“回头去家里吃饭。” 急匆匆地跑远了。 苏沫浅眉眼含笑地瞥了眼顾凌舟,这人,关键时候靠谱。 她又斜了眼渣爹:“你要去他们家吃饭?” 苏俊峰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去,吃了他们家的饭,我怕撑得上。” 对于渣爹的态度,苏沫浅很满意。 她就是让渣爹跟老苏家的人切割,断绝老苏家的子孙攀着渣爹往上爬的念头。 她绝对不会让老苏家的人像上辈子那样,借着渣爹的势,混得越来越风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苏老大家的大儿子入伍参军,在部队混的风生水起。 苏老二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参军,一个从政,都是托了渣爹的关系。 至于苏老四家,有个重生的堂妹,再加上渣爹的托举,一家人风光无限。 这辈子,只要有她在,老苏家的人休想再活的那么滋润。 旁观了全过程的赵婶子,满眼不解,苏老大不是说跟铜柱的关系挺好吗? 她看着怎么不像呢。 大哥的派头倒是拿捏的挺高,但铜柱好像压根不吃他那一套。 想到老苏家现在的情况,她小声地提点了一句: “铜柱啊,你大哥跟你二哥的关系走的比较近一些,至于你四弟,他搬到县城去了,逢年过节的,他们也不走动。” 苏俊峰满眼诧异,老四搬到县城去了?他还真不知道。 赵婶子见苏俊峰这表情,也猜到他还不知道情况。 她又小声道:“你四弟在棉纺厂工作,老四媳妇也调到县城教书了,现在他们一家人都在县城生活,十里八乡的谁不羡慕他们。” 苏俊峰眉头紧皱,不管什么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他不记得他们老苏家有什么厉害的人物,能让老四举家搬到县城。 苏沫浅眼眸微动,苏老四一家竟然搬到县城去了?还真是出乎意料。 苏俊峰也意外,他得回头问问队长叔,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婶子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苏俊峰,至于老四一家是怎么搬到县城的,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听到过一些谣传,说什么老四媳妇教书教的太好了,得到了县城领导的重视,这才把人调走的。 这个谣传,苏俊峰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苏俊峰谢过了赵婶子,四人继续往大队长家走去。 路途中,苏沫浅见周围没有其他人,转头看着渣爹,眼神认真道: “爸爸,你大哥这个人看上去比较自私,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如果这几天他让你去家里吃饭,你......” 不等苏沫浅把话说完,苏俊峰出声打断道:“放心吧,爸爸心里有数,不会被他们的糖衣炮弹收买的,更不会去他们家吃什么饭。” 第342章 爸爸,我都是为了你好 苏沫浅觑着渣爹,眼神满意道: “爸爸明白就好。我这么说都是为了爸爸好,我可是爸爸唯一的亲人,如果我不为爸爸着想,这世上都没有真心实意替爸爸着想的人了。” “我不想爸爸伤心,更不想爸爸被外人欺负。” 苏俊峰的眼窝发烫,这掏心窝子的话,也就闺女跟他说说了。 这世上一心一意为他考虑的,也只有闺女了。 苏沫浅见时机成熟又加了把火: “爸爸,不管你大哥二哥让你做什么,你都要拒绝,违背原则的事情咱不做。 如果实在拒绝不了的,你回来跟我商量商量,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千万不要自己胡乱做决定。” 苏俊峰感受着来自闺女的关怀,态度坚决道: “爸爸什么也不做,哪里也不去,这几天都陪着你,如果爸爸真的有什么事情,哪怕鸡毛蒜皮的小事,爸爸都来征求你的意见。” “爸爸,你要说话算话,咱家就剩下你我两个人了,少了谁都不行......当然了,多了谁也不和谐。”苏沫浅眼神亮晶晶地望着渣爹,“爸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俊峰轻笑一声,摸了摸闺女的脑袋,声音温和:“放心吧,爸爸没有其他心思了。爸爸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你平平安安的长大。” 苏沫浅心里更满意了,非常不走心地夸赞了一句:“爸爸,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苏俊峰心满意足地笑了,原来当个天底下最好的爸爸,这么伟大,瞧把孩子高兴的。 哪怕闺女现在要了他的命,他都愿意给闺女。 至于大哥二哥这些个外人,他还是少接触为妙,免得让浅浅担心。 跟在身后的顾凌舟,将父女两人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他探究的眼神在前面两人身上流转,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苏俊峰陶醉其中的模样,嘴角勾了勾。 小丫头,不简单呢。 周贺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于浅浅妹妹的这些话,他早就习以为常。 他也是亲眼看着苏叔叔从不屑一顾,到听上一两句,再到慢慢接受......再到最后的悉心请教,浅浅妹妹也就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把苏叔叔的坏脾性扭转过来的。 现在的苏叔叔,他觉得挺好的,事事以浅浅为先。 至于浅浅妹妹说的那些话,他不觉得有什么,反而非常有道理。 就像浅浅妹妹说的那样,她就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才希望苏叔叔的注意力都在浅浅妹妹身上。 浅浅妹妹小的时候都经历过什么,他也清楚。 失去爸爸妈妈的疼爱,确实让人很伤心,他深有体会。 所以这些年,每当苏叔叔出任务的时候,他尽量多给浅浅妹妹一些安全感。 让浅浅妹妹生活的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现在浅浅妹妹为了陪他一起下乡,放弃了家属院里的优渥生活,他发誓,从今以后,他要更加爱护浅浅妹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心思各异的四人,再次回到了大队长家。 带着小孙子刚打扫完隔壁院子的胡翠娥,看见他们回来了,赶忙迎出来,满脸笑容道: “铜柱啊,你永庆叔都给我说了,你这次回来要住上几天,我把隔壁的院子又收拾了一遍,你们今天就住在那里就行。” 胡翠娥又补充了几句: “住多久都行,反正我们家老五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尽管放心地住着。” 苏俊峰一脸受宠若惊道:“婶子,会不会太麻烦了。” 胡翠娥爽朗一笑:“嗨,你这孩子,见外了不是,跟婶子别客气。” “那谢谢婶子了。” 苏沫浅望着眼前这位包着头巾,满脸质朴,真心诚意邀请他们的队长媳妇,她也眉眼弯弯道:“谢谢奶奶。” 顾凌舟与周贺然也道着谢。 胡翠娥被眼前几人郑重又礼貌道谢的阵仗,搞得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乡下人不讲究这些,顶多会说句添麻烦了,不过,对于这么有礼貌的几人,她也很喜欢。 胡翠娥对于有好感的人,也非常大方,热情招待道: “那你们先过去歇歇吧,孩子他爷爷去安排知青还没回来。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叫你们过来。” 几人又齐齐道了谢,在胡翠娥的带领下,来到了隔壁院子。 苏沫浅在渣爹的询问下才知道,原来这所院子也是大队长家的。 大队长家一共有五个孩子,老大老二是儿子,老三老四是闺女,最小的一个是儿子。 最小的儿子在县城的食品厂工作,娶了个县城的媳妇。 小两口一年到头的也回不来几次。 因为两个人都要上班,又没办法照顾孩子,只好把孩子带回来让队长媳妇给看着。 队长媳妇怀中抱着的两岁壮壮,就是老五家的儿子。 苏沫浅悄悄观察了一眼渣爹,见他看向壮壮时,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羡慕神色,她眉梢微挑,看来他把渣爹脑子里的‘儿子命题’拔除的还算干净。 渣爹看着别人家的儿子时,不再是羡慕的眼神,而是如今的毫无波澜。 苏沫浅偷偷观察渣爹的时候,顾凌舟也在关注着她,看着浅浅那偷感十足的小眼神,他无声地笑了笑。 他觉得这小丫头就是个黑芝麻馅的汤圆,跟他小时候有的一拼。 苏沫浅这边在休息的时候,知青院那边却吵吵嚷嚷起来。 这些知青们,吵得大队长脑仁嗡嗡地疼。 大队长觉得,这些有知识又有文化的知青们,吵起架来都这么文绉绉的,听的累人。 还不如村里的老娘们打架来的痛快,不服就开干,你抓我一把,我掐一下的,等他这个队长到现场的时候,她们的火气已经泄的差不多了,处理起来,也十分顺手。 现在倒好,女知青们站在那里,只动嘴不动手,吵起来没完没了。 照这样下去,她们吵到明天都有可能。 忍无可忍的大队长终于发火了:“谁再说话,我现在就安排人把她退回知青办。” 既然扣工分都不好用,那就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果然, 苏永庆的这声怒吼,让女知青们歇了火。 他看着新来的三个女知青,正眼神愤怒地盯着另外三名女知青。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语气不太好地问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第343章 知青 知青院位于村西头,是村里的老猎户留下来的房子。 自从老猎户在山里出事后,猎户媳妇便带着孩子改嫁了,这座院子也就空置下来。 村里有不少人打这个院子的主意,毕竟这座房子的根基是用石头垒砌起来的,看着就结实。 还不等院子争出个结果,谁能想到会‘天降’个知青。 知青们不仅扎根到农村,还得提供给他们吃住的地方。 作为大队长的苏永庆,直接大手一挥,将猎户家的院子当成了知青院。 院子分为东西两大间,除了必要的桌椅外,全部改成了大通铺,好几个人躺在上面也不显得拥挤。 东边房间住着女知青。 西边住着的是男知青。 女知青现在总共有六个人,完全能住的下。 即便再来两个女知青也能住的下,再多了就真的拥挤了。 所以苏永庆才非常纳闷,又不是没地方睡觉,这几个女娃子吵吵什么。 李贵琴作为女知青的小队长,见苏永庆脸色黑沉,她赶忙开口解释: “ 大队长,新来的知青嫌弃住的地方太差了,也不愿意住大通铺。我们好说歹说让她们接受了目前的条件,但她们又要得寸进尺,非得自己挑选喜欢的地方。” 李贵琴瞟了眼满脸不服的左姗姗,继续告状: “这位左同志更是不讲理,非得抢我跟艳丽的靠窗位置,还要求我们这些老知青让让她们新来的,对于她们的无理要求,我们自然不同意,就这样吵起来了。” 苏永庆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就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 不是说知识青年吗? 怎么还没有他们村里的孩子懂事。 左姗姗也不甘示弱地气鼓鼓道: “大队长,不是我们非得抢占她们的位置,实在是她们太过分了,整个床铺上堆满了她们的物品,我们来了,她们也不收拾。我们想给她们搬到一边去,她们还不乐意,还嚷嚷着少了物品,就要我们赔,大队长,你说哪里有这样的。” 站在左珊珊身旁的石春霞与王小兰,不住地点头,老知青们确实欺人太甚了。 李贵琴身旁的张艳丽第一个不乐意了,反驳道: “我们什么时候不搬东西了,是你们太着急了,我们只是说让你们耐心等一会,你们倒好,一言不合就要抢我们的床铺。” 眼看着两边人又要吵起来,苏永庆可没耐心听她们谁对谁错,直接开口教训道: “都闭嘴!这点小事吵个不停,你们也不嫌丢人。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同志了,以后遇到事情,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如果再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我会上报给知青办,让他们来给你们断断官司。” 知青们瞬间老实地闭嘴了,如果大队长真的上报给知青办,那她们的履历上还不得记上一笔?影响前程的事情,她们断然不会去做。 苏永庆的一番话终于唬住了女知青们,他看向李贵琴,语气不满道: “你作为女知青的小队长,理应处理好这些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如果这个小队长你干不了,再换个人干。” 李贵琴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我会干好的。” 苏永庆沉声道:“那你现在去把物品收拾干净,让新来的知青赶紧安顿好。” 李贵琴瞪了左姗姗一眼,转身去房间内收拾物品了。 起初她们是想及时收拾出来的,谁知道新来的这三个人不是嫌弃这里脏,就是嫌弃那里有味道的,就连床铺上的物品,都被她们点评一番。 真是惯得她们。 以后大家都是知青了,谁也不比谁高人一等,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针锋相对。 苏永庆见女知青们都老实地回房间了,这才看向男知青那边。 男知青那边比较安静,应该是安顿妥了。 苏永庆交代了知青队长程大同,让新来的知青去找会计那里提前支取口粮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女知青这边,房间内的六人,明显形成了两个派系。 新来的知青是一伙的,老知青又是一伙。 每边各三人,倒也公平。 左姗姗可没心思再跟这些人斗嘴,她还得去找那个害死英姐的男人。 她瞧着那个男人好像真的不知道英姐自杀的事。 这怎么能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英姐岂不是死的太冤。 左姗姗想对身旁的石春霞抱怨此事,当抬头瞧见李贵琴她们不善的眼神时,她冷哼一声,领着石春霞来到院外的角落处,两人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两人不知道的是,李贵琴与张艳丽也悄悄跟了出来,偷听着两人小声议论。 虽然听的不全,但也能猜个大概。 另一旁的苏永庆处理完知青院的事情后,在赶回家的路上,又遇上了从县城回来的几个小年轻。 直到看见自家的自行车,这才忽然想起之前在场院里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个突然昏迷的李组长怎么样了。 村里的几个小伙子看见大队长了,赶忙围了过来,争先恐后地讲着在县城医院里发生的事。 “队长叔,李组长没什么大毛病。医生说,可能是这几天太劳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是啊队长叔,医生拿着听诊器在李组长身上挨着听了个遍,还用温度计试了试体温,都没问题。医生说那小子身体好着呢,以后多注意休息就行了。” “队长叔,我们把人也送回家了,医生给他开了些药,叮嘱他按时吃药,过两天就没事了。” 苏永庆听说李组长没事,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他又问了句:“是孟大夫给李组长检查的?” 孟大夫是县医院最出名的大夫,如果那些话是孟大夫说的,那肯定没问题了。 其中一个小伙子摇了摇头:“队长叔,孟大夫不在,是徐大夫检查的,徐大夫检查的可认真了。” 苏永庆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徐大夫?徐大富?” 几个小年轻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苏永庆眼眸微闪,倒也没说什么,接过自行车,让几个小年轻赶紧回家休息休息。 等其他人都走了,苏永庆看着县城的方向冷哼一声。 这个徐大富,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他可是知道内情的。 徐大富,本身学的是兽医,后来钻营着认识了一位县医院的老大夫,他在那老大夫手底下学了点西医的皮毛。 后来那老大夫年纪越来越大,被儿子接去了别的县城养老。 老大夫临走前,向县医院推荐了徐大富。 县医院里的很多人都知道徐大富的三件套:听诊器,温度计,药丸子。 不管什么病,在徐大夫眼里,那都不是事。 更何况徐大夫眼皮子活泛,非常会来事,他能把院长当祖宗来伺候,在院长面前鞍前马后,也深得院长的信任。 第344章 姐,那个人长得真好看 苏永庆没再纠结李组长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事。 反正医生都给了诊断结果。 那就是没事。 他推着自行车,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自家院子。 瞥了眼灶房的方向,眼神微凝。 忙碌的灶房内竟然多出了一位年轻姑娘,定睛一看,还不是旁人,老二媳妇娘家的亲妹子。 她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苏永庆还有些纳闷。 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的苏永庆,完全没工夫去想一个小姑娘的心思。 赵香花抬头间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公爹,她眼神躲闪,最后硬着头皮,喊了声: “爹,您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还悄悄地用手肘碰了碰妹妹,让她叫人。 赵秋杏也非常有眼力劲地喊了声:“叔,您忙完了?”她把刚才放凉的白开水,端起来,来到大队长面前,笑盈盈道: “叔,渴了吧?您先喝口水歇歇脚,晚饭马上就好。” 苏永庆对这个自来熟的小姑娘,不太喜欢,看在老二媳妇的面子上,他还是接过了端到眼前的这碗水。 站在灶房门口的胡翠娥剜了老头子一眼。 这带着愤怒的一眼,让接过碗来的苏永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最后还是老大媳妇彩玲走出灶房,替公爹解了围。 “爹,别站着了,先把自行车放下,再回屋歇会。”她很自然地把公爹手里的碗接了过来,让他去把自行车放好。 赵香花看着殷勤的大嫂,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赵秋杏则是盯着那辆自行车,两眼放光,心里想着,如果她能嫁给她姐说的其中一人,她也肯定能买得起自行车,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炫耀炫耀。 王彩玲转身时恰好瞧见赵秋杏眼底的贪婪,她只是笑了笑,绕过她,回了灶房。 今天赵秋杏忽然来家里的目的,婆婆都跟她说了。 赵秋杏长的是不错,皮肤白皙,有一双好看的杏眼,王彩玲觉得她也仅限于十里八乡的好看。 那些城里的姑娘,她又不是没见过,哪个不比赵秋杏长的水灵漂亮。 她还想高攀个如意郎君,王彩玲觉得这事悬。 灶房内继续一片忙碌,袅袅炊烟中,也飘出了丝丝缕缕的饭菜浓香。 今天的晚饭,苏永庆也是下了血本。 他让老婆子宰杀了一只大公鸡。 炒了六个鸡蛋。 之前腌制的腊肉,也拿出来一并炒了。 其他的青菜都是自己院子里种植的。 凉拌西红柿,蒜蓉黄瓜...... 最后凑了十菜一汤出来。 等饭菜陆陆续续地端上桌,苏永庆让大儿子去隔壁院子叫苏俊峰他们来吃饭。 赵秋杏一听要去喊人来吃饭了,她的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因为太过紧张激动,眼睛频频地望向院门方向。 胡翠娥重重地咳了一声,眼神不满地盯着老二媳妇。 此时夜幕降临,灶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对于婆婆的眼神警告,赵香花当做没看见。 这个时候,她可不能给拖了小妹的后腿。 如果小妹以后嫁了个好男人,她还指望小妹带着她一起离开乡下呢。 就像苏家老四那样,他们一家生活在县城,别提多滋润了。 当个城里人的风光日子,谁不羡慕。 对于老二媳妇的装聋作哑,胡翠娥气愤不已,她转身,从身后的一个袋子里抓了把黄豆放到碗里,然后来到灶台前,又不小心地把碗里的黄豆扣到地上。 紧接着“哎呀”一声。 她这道突兀的喊声,瞬间引起了灶房内其他人的注意。 老大媳妇率先反应过来:“娘,您怎么了?” 赵香花姐妹也看了过来。 胡翠娥一脸懊恼道:“都怪我年纪大了,没看清楚,把碗里的黄豆撒了一地。” 她看向老二媳妇姐妹,语气强硬: “你们姐妹俩年轻,眼睛好使,帮我捡起来吧,可不能拖到明天,要不然都让老鼠吃光了,这年头存点粮食不容易,可不能糟蹋了。” 胡翠娥让出地方,看着赵秋杏语气真诚:“秋杏啊,麻烦你了,婶子见不得糟蹋粮食,你这双眼睛又好使,婶子指望你把它们捡起来呢,要不然婶子一晚上睡不好觉。” 赵秋杏咬了咬后槽牙,脸上挤了抹笑容:“放心吧婶子,我肯定捡的干干净净的。” 胡翠娥笑了笑,又看向老二媳妇:“你帮着点你妹妹。” 赵香花有些傻眼,她觉得婆婆就是故意的。 要不然,怎么这巧呢。 胡翠娥没再理会她们,招呼着老大媳妇赶紧把最后的几盘菜端上去。 苏沫浅他们过来的时候,堂屋里已经点上了煤油灯。 罩着玻璃罩的煤油灯,散发着橘黄色的柔和,把堂屋照的也算亮堂。 苏永庆觉得还是不够明亮,又让大儿子把他们屋里的煤油灯拿过来。 在两盏煤油灯的照亮下,确实敞亮了不少。 苏永庆满脸笑容地招呼道: “快坐,快坐,乡下就这条件,你们别嫌弃就行。” 顾凌舟看着丰盛的晚饭,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乡下是什么条件,大队长家做了这么一大桌,一定是下了血本,他收敛之前的漫不经心,面上也多了几分真诚: “队长叔,您太破费了,我们都不是外人,随便吃口就行。这鸡肉鸡蛋的,您留着给婶子和孩子们补身体吧,我们还年轻,吃什么都行。” 苏俊峰也在一旁应承着,他觉得永庆叔太客气了。 苏永庆爽朗一笑,这位顾同志说话,他就是爱听,他摆摆手道: “什么破费不破费的,这只鸡都是自家养的,吃了这一只,家里再养就是了,你们呀,别跟叔客气,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最后在苏永庆的一再邀请下,大家陆续落座。 苏永庆坐在主位,顾凌舟坐在他的右手边,苏俊峰坐在左手边。 依次下去就是大队长的两个儿子。 苏沫浅与周贺然坐在末尾位置,与他们坐在一起的还有队长家的几个孙子。 苏沫浅环视一圈围在桌前吃饭的众人,清澈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除了她是个小女娃之外,没有第二个女性了,就连队长媳妇都没上桌。 除了队长媳妇怀里抱着的那个两岁的壮壮外,队长家的男丁们基本上都坐在这里了。 苏沫浅不知道是不是人多的原因,还是其他。 但她此刻也没工夫去深想,因为她听见了门外的窃窃私语声。 “秋杏,趁着我婆婆上茅房的空档,你抓紧看一眼,看看相没相中,那个穿军装的是我们村的铜柱,另外一个就是姓顾的,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我觉得他的长相跟你相配。” “我知道了姐,我先看一眼。” 赵秋杏探头探脑地往堂屋里瞧了一眼,当她看清顾凌舟的长相时两眼发直,眼睛就像黏在了对方身上似的,拔了拔不动,脸颊上也不自觉地升起两抹红晕。 轻声低喃着:“姐,那个人长得真好看。” 苏沫浅也看向顾凌舟,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她眼中的揶揄毫不避讳。 顾凌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苏沫浅见顾凌舟脸色铁青,不再看对方热闹,开始给顾凌舟出着主意,她指了指手边的小碗,做了个投掷的动作。 心领神会的顾凌舟,直接抓起手边的酒盅,目标明确地甩了出去。 只听‘咚’的一声, 然后是‘啊~’的一声惨叫。 第345章 你结婚了? 屋门外突然传来的惨叫声,吓的苏永庆浑身一个哆嗦,刚持起来的筷子,也不自觉地在手中脱落。 围坐在桌前的所有人,好奇心地驱使下纷纷转头往门外瞧去。 赵香花也被妹妹突兀的尖叫声,吓的不轻。 她也顾不得公爹高不高兴了,护妹心切的她见妹妹两手捂着脑门,面色焦急道:“秋杏,你怎么了?快让姐看看。” 赵香花看着妹妹额头上鼓起了鸡蛋般大小的疙瘩,惊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赵秋杏被砸的脑袋嗡嗡直响,因为疼痛,眼泪也扑簌簌地掉个不停,迷迷糊糊中听见姐姐的问话,她声音哽咽着哭诉道: “姐,我被砸了脑门~~好疼!” 赵香花看着妹妹眼泪汪汪的模样,心疼的不行,眼底也升腾起熊熊怒火,她下意识地将妹妹护在身后,眼神凶狠地盯着苏沫浅和周贺然,以及两人身旁的几个孩子。 厉声质问道:“你们谁砸的人,站出来!” 顾凌舟神色冷淡,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那个酒盅是我扔出去的,我是名军人,警惕性比较强,你们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我刚才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行为,要是我刚才没收着些力道,说不定这位同志的脑袋已经开花了。”他又看向身旁的苏永庆, “队长叔,实在抱歉,伤害到您家人了。” 顾凌舟说着抱歉的话,但眼底丝毫没有半分的悔意。 屋内屋外的气氛有些凝滞时,苏沫浅脆生生地开口了: “队长爷爷,她们两个人是来偷偷看顾叔叔长相的,那位婶婶说,顾叔叔的容貌与她妹妹相配。她妹妹也说,顾叔叔长的真好看。队长爷爷,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想看看顾叔叔长什么样,直接大大方方的看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队长爷爷,不是说只有小偷才会偷偷摸摸的做事?” 顾凌舟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递给苏沫浅一个‘说得好’的赞赏眼神。 起初苏永庆确实有些不高兴,不管怎么说,他觉得顾凌舟伤人就是不对,但听见苏沫浅的话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的老脸也被老二媳妇的偷摸行为臊的不行。 现在又被一个孩子明晃晃地说出来,他的这张老脸真是丢尽了。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向阳看了看媳妇与小姨子,又见他爹脸色阴沉,他搓了搓手,顶着他爹吃人的眼神,维护道: “爹,香花也是一片好意,没想到弄巧成拙了,您,您就别怪罪她了。” 苏永庆眼神凝视着这个憨厚的儿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老二被他媳妇迷的五迷三道的,他媳妇说什么,他信什么,现在连基本的是非都不分了,都是他这个当爹的教子失败啊。 苏永庆第一次动了分家的念头。 赵香花听见丈夫的维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领着妹妹来到了堂屋内,停留在顾凌舟的面前,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被顾凌舟的几句话噎了回去。 顾凌舟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突然恍然大悟道: “赵同志的好意我心领了,恐怕顾某没那个福分了,我已经有妻子,我和妻子的感情很。赵同志,破坏军婚可是犯法的。我相信赵同志的妹妹一定能找到属于她的良缘。” 赵香花不可置信地抬高声音问道:“你结婚了?” 顾凌舟笑意不达眼底地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也丝毫不客气: “我结不结婚,不需要跟赵同志报备吧?” 苏永庆眼神愤怒地盯着老二媳妇姐妹俩,气骂道:“还不快滚出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赵香花似是没听见般,眼神失望地盯着顾凌舟,嗫嚅道:“你怎么能结婚呢。” 这个人跟小妹太般配了,她怎么能结婚呢。 苏永庆觉得老二媳妇魔怔了,现在更像个神经病似。 他看见老婆子被老大媳妇急匆匆地领了过来,他压着火气,吩咐道: “孩子他娘,快把老二媳妇领出去。” 他又看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苏向阳,语气不善: “老二,趁着天色还早,你跟你媳妇赶紧把秋杏送回去,要不然你岳丈那边该担心了。” 苏向阳刚想说家里有地方住,但对上他爹那怒不可遏的眼神时,瞬间怂了。 他小心地拉着媳妇往外走去。 胡翠娥可不管那么多,她直接把怀中的小孙子塞到大儿媳妇怀里,拖拽着赵香花走出堂屋。 赵秋杏抽抽噎噎地在后面跟着。 胡翠娥一口气把老二,老二媳妇以及赵秋杏拽到院外,对苏向阳交代道: “把人安全地交到你老丈人手上后,再回来。” 紧接着“嘭”的一声, 胡翠娥关上院门,还插上了门闩。 赵香花在婆婆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但离开婆婆的视线,她又开始耍起了威风,她抬起手,在苏向阳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满眼委屈地抱怨道: “苏向阳,你娘这是什么意思?连口饭都不让我妹妹吃?还要把我妹妹赶回去,你娘她也太欺负人了。” 苏向阳赶忙抓着媳妇的手,替他娘说着软话: “香花,我娘现在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好了,我们先送你妹回去,等回来再给娘陪个不是,明天就没事了。” 赵香花两眼一瞪:“还让我给你娘赔不是?凭什么!” “好媳妇,你小点声,别让娘听见......” 站在院门内的胡翠娥,听着小两口的对话,失望地摇了摇头,对这个二儿子,她心寒了。 接下来的话她没再听,直接回了灶房。 站在门外的赵秋杏一直沉默不语,她还沉浸在顾同志已经结婚的‘噩耗’中不能自已。 此时堂屋内的气氛已经缓和下来。 苏家老大苏向东又拿来一个新的酒盅,放置到顾凌舟面前,斟满酒,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苏永庆又让老大把他珍藏的那些粮食酒都拿出来。 等几人的酒杯斟满,苏永庆端起酒杯,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顾同志,老二媳妇这个人做事风风火火,说风就是雨,她也没打听清楚顾同志的个人情况,就跟着瞎操心,回头我一定会严厉地批评她。要说破坏军婚,她绝对没那个胆量!顾同志,你大人大量,别跟这些无知村妇一般见识。” 现在外头什么情况,苏永庆经常去镇上或者县城开会,他比谁都清楚,如果真的一个破坏军婚的名声落在老二媳妇头上,别说老二一家,甚至他这个大队长都会牵连其中。 为了一家老小,这个烂摊子只能他来收拾。 顾凌舟也端起酒杯,客气道:“队长叔哪里话,不知者无罪嘛!” 苏永庆瞬间明白了,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顾凌舟也一饮而尽。 两人喝完这杯酒,苏永庆脸上的笑容都轻松了不少。 苏沫浅的眼神在大队长与顾凌舟身上来回打转,对于顾凌舟有没有结婚这事,她还真的不知道。 她好像听顾爷爷提起过,顾大孙有个娃娃亲对象,那个女孩子是顾母闺中好友的女儿。 难道两人已经成婚了? 或许连顾爷爷也不知道顾大孙成婚的事? 苏沫浅兀自猜测着这些,也没影响她吃着面前的食物。 那一大盆鸡肉,她和周贺然基本上没动筷子,都留给大队长家的几个孙子吃了。 第346章 被人惦记的渣爹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轻松,大家的话题不断。 赵秋杏的小插曲,就像一阵轻风吹过,没留下一丝痕迹。 不胜酒力的苏俊峰已经脸颊发烫,趁着大脑还算清醒,赶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永庆叔,我四弟怎么搬去县城了?” 苏永庆眼神微醺地望向苏俊峰,目露诧异:“你不知道?”没有听见苏俊峰的回应,他又自顾自道: “这都是你四弟他小舅子的功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先去的棉纺厂,后来他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后,又把你四弟招到厂子里去了,老四他媳妇能调到县城去教书,也是他的四处走动的关系。” 苏永庆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因为老二媳妇赵香花,跟苏俊峰的四弟媳赵秀是一个村的。 两家距离不算太远,赵香花知道的比旁人要多一点。 但赵秀娘家人好像挺低调的,自从搬去县城后,也没有回过村,这才导致后来说什么的都有。 苏俊峰没再继续追问,他很早就去参军入伍了,对于老四媳妇娘家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对方家里有什么样的亲戚,他也一无所知。 再说了,老四一家去不去县城,也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也早就在雨霏和甜甜这两个孩子先后夭折后,断了来往。 对于苏永庆的回答,苏沫浅也听的一清二楚,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苏老四的小舅子? 那是谁? 她翻遍了脑海中的所有记忆,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对得上号。 坐在主位上的几人,继续聊着天。 苏俊峰还提及了宅基地的位置,以及尽快修盖房子的想法。 大队长都痛快地答应了。 苏沫浅竖着耳朵听他们聊天的同时,还不忘记偷偷观察着大队长的四个孙子。 最大的那个差不多十三四的模样,最小的那个也有七八岁了。 从他们悄悄谈话的内容上,不难猜出,一母同胞的有三个。 另外一个十岁左右,有些沉默寡言的小男孩是苏向阳家的大儿子。 不管是不是一个娘生出来的孩子,都被教养的规规矩矩。 当一大盆鸡肉端上来的时候,他们眼中有兴奋,有愉悦,还有悄悄擦口水的,虽然眼馋,嘴更馋,但大人没有发话,他们谁也不敢先动筷。 即便后面吃上鸡肉了,他们也没有毫无形象地伸手去抓。 这倒是与渣爹口中的描述不符。 渣爹曾经告诉过她,乡下孩子吃饭比较粗鲁,饭菜端上桌后,都不用筷子,而是伸手抓着吃,如果抢的慢了,都没饭吃。 苏沫浅觉得,渣爹说的这些应该是老苏家的吃饭场景, 也有可能是渣爹小时候的亲身经历...... 苏沫浅在偷偷观察大队长的孙子们时,孙子们也时不时地偷瞄着苏沫浅。 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干净漂亮的小女孩,脸蛋就像煮熟的鸡蛋一样白皙透亮,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身上的衣服一个补丁也没有,他们觉得眼前的苏沫浅比在县城的五婶还像城里人。 还有另外一个小哥哥,长得也好看,就是不爱说话,还喜欢板着张脸,他那冷脸的模样,看上去比爷爷还吓人。 苏茉浅与队长的孙子们,就在你瞅我,我偷看你的沉默中,吃完了晚饭。 直到大家起身离开饭桌,大家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苏沫浅与周贺然觉得都是一群小孩,没什么可聊的。 大队长的孙子们则认为,大城市来的孩子都不愿意跟他们聊天,说不定还嫌弃他们,嫌弃到连块鸡肉都不愿意吃...... 苏沫浅可不知道他们脑瓜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 自从夜幕降临后,她就记挂着去牛棚那边看看周爷爷与顾爷爷他们。 晚饭结束,大家吃饱喝足后,苏俊峰与顾凌舟谢过大队长的款待,带着苏沫浅与周贺然往隔壁院子走去。 此时已经跑回知青院的左姗姗与石春霞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傍晚时分,两人领回粮食,又跟大家一起吃了顿欢迎晚饭后,便去大队长家找顾凌舟。 两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们会看到大队长媳妇把苏向阳夫妻赶出来的那一幕。 他们三人的谈话内容,左姗姗也听的清清楚楚。 左姗姗没想到那个姓顾的那人竟然结婚了,她气愤地想要找顾同志替英姐讨个公道时,被好友石春霞拉了回来。 春霞说,这事得从长计议。 如果找到对方的工作单位,把这事写信反映给领导,比当面质问的效果好上千万倍。 左姗姗觉得好友说的有道理。 然后两人回来就开始谋划这事。 李贵琴看着嘀嘀咕咕的两人,眼眸微闪。 另一边的赵香花,还不知道他们的谈话已经被人听了去,她们站在门外等了半天,确认婆婆是铁了心的把他们关在门外,一气之下,领着妹妹回了娘家。 回到家的赵秋杏,一进家门,便扑在她娘怀里委屈地大哭起来。 她今天太丢人了。 被人砸了脑门不说,还被人嘲讽了一顿。 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这么丢脸。 赵香花她娘心疼的不行,其实更心疼的是闺女额头上的那个肿包,也不知道能不能消下去。 她还指望着闺女这张俏丽的脸蛋找个好婆家呢。 要是闺女这张脸蛋毁了,她就去赖上那个姓顾的。 赵香花在她娘阴恻恻的眼神下,把今晚的事情讲了一遍。 赵婆子思量片刻后,拍板道: “既然那个姓顾的有家室了,又是个当兵的,秋杏确实不好往跟前凑,搞不好会被他倒打一耙,反而毁了秋杏的名声,名声毁了,什么好婆家也找不到了。你们是不知道,在城里长大的那些人精明着呢。” 她看向哭的梨花带雨的小闺女,心疼道:“别哭了,不是还有个死了媳妇的苏铜柱吗?苏家老两口都死了,你嫁过去又不用伺候公婆,过得更舒心。” 赵秋杏哽咽道:“可是娘,他都结过两次婚了,还有个十岁的孩子......” 自打见了顾凌舟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后,其他人好像都入不了赵秋杏的眼了。 站在她们身后,就像隐形人似的苏向阳,眉头紧锁,他觉得这个小姨子还有丈母娘是不是太自以为是? 她们还在这里挑拣起来了,人家铜柱即便是三婚,也不见得看上秋杏。 他心里这样想着,但没敢说出来。 他怕媳妇一个不高兴,又跟他闹。 此刻的苏沫浅还不知道,有人开始打起渣爹的主意。 她这会忙着往竹筐里装东西,几人已经做好往牛棚那边去的准备。 竹筐里装的食物不多,足够周爷爷他们今晚与明早吃的,再多的话,那个牛棚可是藏不住东西,万一被人发现了,说不定周爷爷他们还会遭罪。 直到夜深人静,在苏俊峰的放风下,苏沫浅、周贺然还有顾凌舟悄悄地往牛棚那边靠过去。 第347章 爸,是我,凌舟 牛棚位于山脚下,位置靠北,远离村庄。 深夜寂静,除了池塘里的树蛙短促的鸣叫外,整个村庄格外的静谧。 越是靠近山脚下,苏沫浅他们的心情越是沉重。 白天发生的那一幕,还在他们脑海中回荡。 他们心中的煎熬与痛苦,不比任何人少,体会最深的是亲人受到伤害时,他们不能当面报仇的挫败感。 顾凌舟抬头望了一眼天空。 无边无际的夜空,连颗照亮的星辰都没有。 黑沉沉的令人窒息。 顾凌舟望向牛棚的方向,眼尾泛红,心中的阴霾就像这夜空一样,见不到一丝光亮。 苏沫浅感受到了顾凌舟悲伤的情绪,她轻叹一声,声音极轻道: “顾叔叔,只要人活着,一切还有希望。你也要不断地努力,努力站的更高,变的更强。” 强者才有能力保护家人。 也能让顾爷爷他们能在第一时间洗脱冤屈。 苏沫浅又叹息一声,声音中似乎带着无奈: “变强之前,先保护好自己,别辜负了顾爷爷全力保下你的苦心。” 她知道顾凌舟是个聪明人,也明白她话语中的深意。 刚才还沉寂在迷茫、混沌中的顾凌舟,听了苏沫浅的一席话,好似突然之间找到了方向,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苏沫浅的小脑袋,低缓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浅浅,谢谢你。” 苏沫浅把她脑袋上的手打掉,语气一转,毫不客气道: “谢就不用了,以后来点实际的,我以后得给顾爷爷他们做好吃的,你的工资如果花不完的话,可以寄给我,多多益善。” 顾凌舟低笑两声,爽快答应:“我会把钱票一分不留地按月给你寄过来。” 苏沫浅的眼神亮了亮,夸赞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真诚:“你还真是顾爷爷的好大孙儿,够孝顺!” 忽然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你都寄过来,你媳妇会不会有意见?” “什么媳妇?” 苏沫浅轻笑一声,“你到底结没结婚?” 跟在后面的苏俊峰实在听不下去了,小声地喊了句:“浅浅。” 他闺女要人家的钱票就算了,怎么还打听起来人家的私事了,他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他这个当爹的都没这么问。 苏沫浅品出了渣爹语气中的醋意,想到月月上交工资的渣爹,怎么着也得顾及顾及渣爹的感受。 她安抚道:“爸爸,我在呢,我听见你叫我了,你不用管我,观察好周围情况就行。” “爸爸,我相信你,你是最厉害的爸爸,周围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爸爸的火眼金睛。” 苏俊峰:“......” 他真想告诉闺女,他不是孙猴子,没有闺女说的那么厉害。 但闺女的那一张小嘴,竟然说的他心里发甜。 顾凌舟听着瞬间哑了火的苏俊峰,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看来苏营长被浅浅的一张小嘴拿捏的死死的。 他竟然发自内心地有些羡慕。 经过苏俊峰这一打岔,刚才的话题谁也没提,四人的脚程很快,不多时,便来到了山脚下。 苏俊峰站在牛棚外继续放风。 苏沫浅他们悄悄地摸到了房门处。 说是房门,倒不如说是几根破木头钉起来的木板。 “什么人!” 顾承德手持木棍,已经站到了房门处,他们此时的处境很不好,能把人吓唬走再好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不想动手。 前几天来过几个毛贼,都被他吓唬走了。 顾承德还以为今天也不例外。 顾凌舟听到略微沙哑的声音后,压下眼底的酸涩,轻声开口:“爸,是我,凌舟。” “顾爷爷,还有我,浅浅。” “顾爷爷,我是周贺然。” 三人各自报了家门后,牛棚内的所有人都动了,他们纷纷从破凉席上站起来。 顾承德赶忙把房门拉开,把三人请进‘屋内’。 周父周母也脚步匆忙地走过来,周母的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浅浅,贺然,你们怎么来了。” 周父望着黑夜中的两道小身影,眼眶发热:“孩子们,快回去,你们不适合来这里,如果让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周母也瞬间从见到孩子们的喜悦中回神,赶忙催促道:“对,对,快回去,如果让那些人抓住了,可就麻烦了。” 这几天遭受到的折磨,一度让周母有了轻生的念头,如果不是想着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他们回去,她也早就跳了池塘。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只是身体上的疼痛也就算了,最受不住的是心灵上的摧残,人格的侮辱,精神的打压。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早晚会绝望崩溃。 和她有着同样念头的还有顾军长的媳妇,任向宛。 她们两个人的名字中都带着个宛字,没想到命运也是这么的相似。 苏沫浅紧紧抓着周奶奶的双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半晌后,她低声道: “周爷爷,周奶奶,我和贺然哥哥下乡来了,不走了。”感受到周奶奶的不安与急切,她轻声安抚:“奶奶,先别着急,我们慢慢聊。” 周父语气着急:“你们这两个孩子,我都给你们安排好了,你们只要待在家属院里就没事,好端端的,怎么来乡下呢,你们赶快让老郑想个办法,让他把你们再调回去。” 周贺然出声道:“爷爷,调不回去了,您和奶奶在这里受苦,我在家属院里一天也待不下去。” 苏沫浅附和道:“周爷爷,周奶奶,我也是。我们来这里,舅舅也是同意的。” 周父周母的眼眶发红,对于孩子们的举动,他们是既欣慰,又心疼。 顾凌舟也跟父母简单交代几句后,又赶忙把身上的竹筐放下,从里面取出煤油灯,点燃,搁置在几块石头搭起来的桌子上。 牛棚内一下子被灯光照亮了,周母紧张道:“这样会不会引起村民的注意?” “周奶奶,别担心,我爸爸在外面放风呢,你们先吃东西,等吃饱饭,我们再把灯吹灭。” 其实苏沫浅就是想看看他们身上的伤口,如果伤的比较严重,她得尽快包扎才行。 站在周父身旁的顾老首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之前被辱骂,被踢打,被摁着下跪的时候,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但瞧着眼前几个孩子送来的温暖,他竟湿了眼眶,还不争气地流了泪水。 在灯光的照耀下,苏沫浅也看清楚了大家的情况。 就是因为看清楚了,她的内心才揪的阵阵发疼。 那帮畜生,下手不是一般的狠。 周爷爷他们的脸颊红肿一片,就像是几天没消下去过,想到之前听到村民的窃窃私语,苏沫浅的拳头硬了。 那些张狂的小青年们,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苏沫浅压下心底翻腾的怒火,趁着顾凌舟给大家泡麦乳精的空档,她先替周爷爷他们查看伤势。 第348章 浅浅,你休想抛下爸爸 牛棚内住着的原本是三家人,自从那位张老师以死明志后,只剩下周父周母,还有顾家三人。 两家人也是相互取暖,相互鼓励。 他们坚信,总有天明的那一日。 但每日的痛苦与煎熬,也非常磨灭人的坚韧与心性。 最后还是在顾老首长的不停鼓励下,两家人坚持到现在。 苏沫浅他们的到来,又像是照进他们心中的另一道曙光。 让他们的坚持,也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此刻的苏沫浅眨掉眼中的湿意,来到顾老首长面前,一边把着脉,一边轻声问了句:“爷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老首长顾嘉益只是笑眯眯地望着苏沫浅。 苏沫浅抬眼,又喊了声:“战友爷爷?” 顾嘉益看见浅浅的嘴唇在动,眼神和蔼道:“浅丫头,你在叫爷爷?” “爷爷,你......”苏沫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孩子,别哭,爷爷一大把年纪了没事,不就是听不到了,爷爷的眼睛没瞎,还能看到你们,爷爷很知足。”顾首长眼中的笑意依旧和蔼,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他一把老骨头了,能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又能活到现在,也算是赚到了。 顾承德满脸愧疚地跪在他爹面前,是他这个当儿子的无能,没能护他爹周全。 周父周母也相互搀扶着站在一旁,两人的眼中也满是悲痛。 他们虽然没有失聪,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双耳嗡鸣作响,如果再煎熬上几天,他们也肯定像老首长那样,什么也听不到了。 顾凌舟端着茶缸的手紧了又紧,漆黑的瞳眸中涌动着毁天灭地的肃杀,顾首长察觉到了孙子的情绪,他微笑着拍了拍顾凌舟的肩膀,安抚道: “凌舟,不要为了爷爷做傻事,你要始终牢记自己肩负的重任。” “爷爷!”顾凌舟双眼猩红地望着眼前的老人,内心更是纠结无比,人生第一次做如此艰难的选择。 在爷爷期待的眼神下,他收敛所有锋芒,缓缓地点了点头,脑海中也同时回荡着一句话:“顾叔叔,你要不断地努力,努力站的更高,变得更强......” 顾首长望着孙子,满眼欣慰。 苏沫浅低垂着眼眸,遮住眼底的情绪,她承认,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心中没有顾爷爷的民族大义,也没有顾叔叔的大局为重。 她的心不大,只能装的下亲情二字。 但她又是个极其护短的人,欺负了她护着的人,那就要承受她百倍千倍的报复。 即便她的手段上不了台面,只要结果一样,她不在乎过程。 苏沫浅再抬眸时,双眼清澈明亮,她微笑着打破此刻凝重的气氛。 “周爷爷,顾爷爷,你们不用担心,我身上带了良药。战友爷爷的耳朵不会有问题的,他只是间歇性的失聪,今晚吃完药睡一觉后,明天就会好转。” 顾承德先是一怔,然后神情激动地站起身,抓着苏沫浅的双手,声音急切:“浅浅,真的吗?我爹真的会没事?” 周父他们也满眼期待地望着苏沫浅,浅浅的医术如何,他们也有目共睹。 苏沫浅感受着顾父颤抖的双手,眼神坚定道:“是真的,顾爷爷。” “好,好,爷爷谢谢你。”顾承德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孩子,爷爷,谢谢你。” 顾母也走上前,双眼通红道:“浅浅,奶奶也谢谢你。” 浅浅这孩子,她越看越喜欢,更是打心眼地里的喜爱。 苏沫浅见顾爷爷他们眉眼间的神色没有那么凝重了,她开口道: “爷爷奶奶们,你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给你们脸上涂药。” 周父摆了摆手:“涂药就不用了,如果让那些人看到我们的脸颊消肿了,说不定打的更狠。” “爷爷奶奶,他们明天不会来了。” 周父面露诧异:“不来了?这些日子他们可是一天也没落下。” 顾父也附和道:“对,我听到他们小声议论过,至少要一个月不停歇地来‘关照’我们。” 顾凌舟的眼神划过苏茉浅,他再次肯定道:“明天他们不来了,这段时间都不来了,你们好好休息休息,这事可是大队长说的。” 苏沫浅转头望向顾凌舟,与顾凌舟的眼神对视时,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的用意。 周母与顾母听到明天那些人不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眉宇间的惊恐与害怕也淡了不少。 周父与顾父相视一眼,两人又齐齐看向苏沫浅与顾凌舟,眼神提醒他们,不要乱来。 苏沫浅装作看不懂。 顾凌舟则招呼着他们先吃饭。 他们带来的食物除了麦乳精、桃酥、肉罐头这些从供销社买来的东西外,还有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包子,馒头。 苏沫浅快速地给大家清理了伤口,又让顾老爷子吃了药后,顾凌舟这才吹灭煤油灯。 周父他们开始吃着手里的包子。 苏沫浅借着给大家端搪瓷缸的时候,悄悄地滴入两滴灵泉水,让他们巩固巩固已经开始虚弱的身体,以及有些受损的听力。 等大家吃饱饭,顾首长开始催促他们迅速离开。 如果让旁人发现这几个孩子出现在这里,那就真的麻烦了。 苏沫浅,周贺然与顾凌舟三人这才收拾好竹筐,与大家小声告别后,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离开。 在牛棚周围放风的苏俊峰,瞧见三道黑影后,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你们出来了?” 顾凌舟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扫视着周围,沉声问了句:“有没有异常?” 苏俊峰的声音压的极低:“没有发现异常。” “那你先回去吧。” “嗯?”苏俊峰被顾凌舟这突然的转变,搞得莫名。 还不等苏俊峰搞明白怎么回事,便听见自家闺女幽幽的声音传来: “爸爸,我跟顾叔叔还有事,你先回去睡觉吧,记得,插好房门,别让人钻了空子。” 苏俊峰气笑了:“这三更半夜的,你抛下爸爸要去做什么?” “坏事。” 顾凌舟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接话道:“没错。” 苏俊峰气的呼吸都加重了,他的亲闺女竟然有事瞒着他,宁愿告诉一个外人,也不愿意告诉他这个爸爸,他深吸一口气,态度强硬道: “那我也去!浅浅,我告诉你,你休想抛下爸爸。” 周贺然也表态道:“浅浅妹妹,还有我。” 苏沫浅看向顾凌舟,声音俏皮:“顾叔叔,怎么办?” 顾凌舟嘴角噙着一抹痞笑,声音懒散:“人多,力量大。” 苏沫浅轻笑两声,赞同道:“好主意。” 在顾凌舟的带领下,四人往县城赶去。 一直跟在苏沫浅身后的苏俊峰,满心满眼的好奇,终于憋不住地小声问道: “浅浅,你到底去干什么?非得三更半夜去,就不能等到明天?” 在这寂静的深夜,苏沫浅的声音更显得空灵,她那满是狂傲的回答,尽数传入苏俊峰的耳中: “爸爸,我要先把这个小县城的天,给它捅破了!” 第349章 抵达县城 苏俊峰听着闺女的豪言壮语,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个跟头。 声音微颤地问道:“浅浅,你要做什么?爸爸告诉你,杀人可是犯法的,到时候爸爸也护不住你。” 苏沫浅无语地望了渣爹一眼:“爸爸,你想多了,我可是个好孩子,再说了......杀人,多没意思。” 最后一句,声音极轻。 轻到苏俊峰都没听清。 靠近苏沫浅的顾凌舟,倒是听的清清楚楚。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小身影,不知为何,脑海中缓缓飘出三个字‘小魔头’。 还是一只披着乖巧外衣的小魔头。 顾凌舟眉眼带笑,这脾气性格真是越来越对他的口味了,他喜欢。 苏俊峰见闺女心意已决,叹了一口气,既然闺女坚持,那就......随了闺女的心意。 大不了,他跟在后面多照看着些,不管自家闺女做什么,他都要跟在闺女屁股后面清除所有痕迹。 几人的脚程很快,顾凌舟与苏俊峰人高腿长,他们原本还顾念着苏沫浅与周贺然年纪小,跟着有些吃力的份上,想放缓脚步。 没想到,不管他们走多快,浅浅与贺然跟随的毫不费力。 这一认知让顾凌舟惊喜不已。 他瞬间起了爱才之心,恨不得把两人带去空军部队做个测试,但转念一想,两人的年纪太小,又想到目前的窘境,他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苏俊峰也是暗暗吃惊。 他知道闺女每天早上锻炼,这几年如一日地从没有间断过。 实属没想过自家闺女在他看不到的角落,成长迅速。 他猛然间想起一件事。 四年多前,因为他跟家属院里的一位女同志多交谈了两句,恰好被放学回来的小四碰见。 那位女同志,小四也认识,后来他才听小四说,那位女同志正处于相亲阶段。 显然小四是误会了什么。 他怒气冲冲地跑到自己面前,眼神非常‘凶狠’地质问道:“苏叔叔,你知道浅浅妹妹的第一愿望是什么吗?” 苏俊峰看着面前的小光头,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 “哼,我就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小四又自顾自道:“浅浅妹妹的第一愿望就是一脚把你踹到三米之外。” 苏俊峰:“......” 小四又傲娇地冷哼一声,“浅浅妹妹的第二愿望,就是把你揍趴下后,再抬起小脚丫把你的脸用力踩到泥土里!” 苏俊峰:“!!” “浅浅妹妹的第三个愿望,希望家里不要再出现第二个李月。”小四双手环胸,仰着小脑袋,信誓旦旦地说道: “苏叔叔,我已经替你发过誓了,如果你家里再出现第二个李月,惹浅浅妹妹不高兴了,你这辈子都吃不上一口肉,连肉汤也喝不上!” 站在自家门口,有些风中凌乱的苏俊峰:“......” 小四又林林总总地说了浅浅妹妹的其他愿望,最后一口气说了十个...... 夜风吹过,也瞬间吹散了苏俊峰的回忆。 他觉得自家闺女的前两个愿望,说不定真的会实现。 至于第三个愿望,闺女早就实现了,剩下的那些,或许是小四说的太多,苏俊峰的记忆都有些模糊。 记得最清楚的还是前两个。 一想到闺女真的一脚把他踹到三米开外,还要抬着小脚摩擦他的脑袋,苏俊峰瞬间打了个激灵。 他在心里劝告自己,不能深想,不能深想,闺女最喜欢他这个爸爸了,不会对他这么凶残的。 苏沫浅不知道渣爹的百转心思,此刻他们四人已经抵达了县城。 小县城名为红星县,占地面积不大,街道是顺着东西方向延伸。 夜色笼罩下的小县城,与乡村无异,除了繁华地段的几座两层小院外,其他的都是平房。 只是县城的平房,多为红砖青瓦。 铺着青石的街道,也比乡下干净的多。 县城割委会的地址,他们也从大队长那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 割委会的办公地点,是征用的一座两层小院。 小院的主人曾经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后来,他们的创作被批判为‘毒草’,夫妻二人不堪受辱,双双自杀身亡。 人死了,但院子还在,割委会的闫主任说这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留作他们的办公场所。 就这样,院子被强势地征用了。 老艺术家的儿女早已不知所踪。 看守院子的是闫主任的乡下表叔。 苏沫浅与顾凌舟在路上合计着,只要逮住这个‘表叔’问问,不管是闫主任,还是其他什么主任,他们的住址都会全部问出来。 这事做的还要神不知鬼不觉。 苏俊峰觉得自己闺女有些异想天开,被人问话了,还能神不知鬼不觉? 周贺然非常相信浅浅妹妹的话。 浅浅妹妹手里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他比谁都清楚。 顾凌舟见小丫头的语气这么笃定,他竟然期待起来。 县城的二层小院子本就没有几座。 从东往西数,门旁还树立着一块大石头的,找起来丝毫不费力气。 苏沫浅看了看院门,又瞧了瞧了两边的院墙,对身旁的渣爹小声道:“爸爸,你去开门。” 苏俊峰望着紧闭的院门,小声解释道:“浅浅,即便我用匕首把门闩拨开,里面还有木头顶着呢。” 言外之意,根本打不开。 苏沫浅伸出小手指向院墙,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嫌弃:“爸爸,从那里跳进去。” 如果不是因为人太多,说不定此时她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苏俊峰指着自己,满眼不可置信道:“你让爸爸像小偷一样,爬墙头?” 苏沫浅轻啧了一声,渣爹真啰嗦,她扭头看向身旁的顾凌舟:“我爸爸不去,顾叔叔你去。” “行,我没那么多想法,这本来就是无主的院子,现在住进去的人,才是小偷。苏营长高风亮节、正气凛然,跟我们不一样。”顾凌舟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欠揍。 苏俊峰气恼地磨了磨后槽牙,留下一句:“等着!” 抬脚往院墙处走去。 顾凌舟凑近苏沫浅小声道:“你这激将法还挺管用。” “什么激将法!”苏沫浅矢口否认,“我是让我爸也有参与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懂不懂?” 顾凌舟闷笑几声,他懂,他有什么不懂的,他像小丫头这么大的时候,也这么玩。 第350章 爸爸,你好厉害 苏俊峰没想到,自己的一身本事竟然用到了爬墙头上。 这要是放到从前,哪怕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做。 但现在,他为了闺女,好像什么也可以做了。 苏俊峰一边想着顾凌舟说的这是无主人家,一边手脚利索地攀爬上墙头,纵身一跃,跳入到了院内。 他又轻手轻脚地来到院门前,把顶在大门上的木头拿来,拔下门闩,将院门缓缓打开。 院门打开的刹那,苏沫浅吹捧的声音,也传入苏俊峰的耳中。 “爸爸,你好厉害,竟然真的打开院门了。” “爸爸,你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苏·大英雄·俊峰:“......”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一身本事,能得到闺女的崇拜,也挺值得。 “爸爸,你在这里守好院门,我们先进去看看。” 苏沫浅越过渣爹,往院子内走去。 顾凌舟紧随其后。 周贺然也赶忙跟了上去。 再次‘孤军奋战’的苏俊峰,总感觉闺女又抛下了他一人。 他回头看着三人的背影,为了防止闺女被人发现,他只好任劳任怨地守在门口。 苏沫浅听着一阵阵的鼾声,判断出这人睡在一楼的西间。 一楼的西间与客厅是隔开的。 顾凌舟都不用苏沫浅发话,直接取出藏在身上的匕首,聚精会神地拨开西间的房门。 苏沫浅看着顾凌舟娴熟的动作,眉梢微挑,看来这种事情,顾凌舟没少做啊~ 房门被轻轻推开。 床榻上熟睡的男人,依旧鼾声如雷。 苏沫浅走到床前,从身上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了男人的鼻孔下。 因为是黑夜,顾凌舟并没发现,小瓷瓶的瓶塞被打开的那一刻,有缕缕青烟尽数飘入男人的鼻中。 两分钟后,苏沫浅收起瓷瓶。 十分钟后,苏沫浅用力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顾凌舟瞧见苏沫浅的动作后,眉心狠狠一跳,他眼疾手快地抓起床边的衣物,就要盖在男人的脸上。 苏沫浅阻止道:“不用盖了,他已经进入幻觉,根本记不住我们的容貌。” 她一边说着,还拿起床头的手电筒,打开开关,照了照房间内的摆设。 在手电筒的照亮下,周贺然和顾凌舟这才看清楚,床上的男人,竟然只穿了一条宽大的内裤。 周贺然眼疾手快扯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了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几乎什么也没穿,他不想脏了浅浅妹妹的眼睛。 顾凌舟更直接,把手里原本盖在男人头上的衣服,直接盖住了男人的上半身,眼神里满是嫌疑,一个大男人,怎么睡觉的时候不多穿点衣服。 小丫头看了还不得长针眼。 等苏沫浅观察完整个房间,再回头时,床上的男人已经被捂的严严实实。 原本酣睡的男人,也睁开了眼睛,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双眼毫无焦距。 半个小时后, 苏沫浅眼神冰冷地率先走出房间。 顾凌舟与周贺然又将房间内的男人,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插好门闩后,顾凌舟将窗户打开,清理干净痕迹后,直接从窗台处跳了出去。 等关闭好两扇窗户后,房间内再次传来男人熟睡后的鼾声。 苏沫浅则来到灶房的水缸前,撒了些药粉进去。 刚才那个男人说了,这些小青年们每天早上都会来开会,由两位主任给他们下达任务。 因为天气炎热,大多数人在等待的时候,都会去灶房喝水。 这位‘表叔’一早起来也会烧上一锅热水,留给那些喜欢喝温开水的女青年们。 “浅浅,我们走了。” 苏茉浅听见声音,从灶房出来,来到顾凌舟与周贺然面前,小声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最好兵分两路,两人一组,分别去闫主任与彭副主任的家中,这样既节省时间,也能早点回到村里,如果回去晚了,难免被人发现,到时候我们不好解释。” 对于苏沫浅的提议,顾凌舟觉得很合理,他自然同意。 苏沫浅紧接着说道:“我去闫主任家。” 据闫主任的表叔交代了,闫主任家藏了不少好东西。 “我和你一起。”顾凌舟想也不想地直接分了组。 “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三人身后的苏俊峰第一个反对,他把闺女拉到自己身旁,语气坚决: “我得保护浅浅的安全,要不然我们一起行动。” 也想跟着浅浅妹妹的周贺然,很自觉地站到顾凌舟身旁,少年的声音略带清冷:“我跟顾叔叔一组吧。” 浅浅妹妹说的对,不能耽误时间了。 苏沫浅直接拍板:“那我跟爸爸一组,顾叔叔跟贺然哥哥一组,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最后在城西口汇合。” 渣爹跟她一组,她很满意,毕竟顾凌舟可没有渣爹好忽悠。 四人兵分两路前,苏沫浅交给了顾凌舟一些迷香与两个小药瓶,让他见机行事。 苏沫浅和渣爹按照男人提供的地址,前往闫主任的平房走去。 闫主任家位于城东,距离国营饭店比较近,从国营饭店往后数第三个胡同,从胡同的左边数第二户便是闫主任家。 国营饭店苏沫浅知道,所以找到闫主任家并不难。 苏俊峰跟在闺女身旁,有些不解地低声询问:“浅浅,我们为什么要去闫主任家?” “爸爸,闫主任......害了很多人,也诬陷了很多好人。”苏沫浅的声音听不出息怒。 “既然这个主任做了坏事,我们可以找到证据,然后交给公安来处理。”苏俊峰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公安局来处理最好不过。 “爸爸,闫主任上面有人罩着,听说来头不小。他如今在县城说一不二,有很多领导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公安局的人不敢动他。” 苏俊峰眉头紧蹙:“这么嚣张?那上头知道这事吗?” 苏沫浅并未回答,而是似是而非地说了句:“小鬼横行的时代,聪明人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两人谈话间,已经来到了闫主任的家门前。 站在院门前的苏沫浅并不知道,闫主任房间内的煤油灯,在他们两人拐到这条巷子的时候,刚刚熄灭。 第351章 潜入闫主任家 苏沫浅站在院门外,看着明显比二层小院那边低矮的院墙,她小声道: “爸爸,你在门外守着,我先进去看看。” “你自己进去?不行,太危险了。” 苏沫浅语气认真道:“爸爸,你是军人,有些事情你不能做,我就不一样了,我做起来没有心理负担。” 苏俊峰凑近闺女耳边,压低声音:“爸爸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杀人。” “爸爸你想多了。”苏沫浅几乎用气音道: “我就是去灶房给他们的水缸里下点拉肚子的药,只要闫主任拉的虚脱了,绝对没工夫再找周爷爷他们的麻烦。” 苏俊峰伸出手:“把药给我,我去做。” “爸爸,你控制不好药量,万一他们拉肚子再拉死了怎么办?我不能让爸爸成为杀人犯。” 苏俊峰:“......” 他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被闺女绕晕了的苏俊峰,终于饶了回来:“你把泻药的剂量分好再给我不就行了?” “这样也不行,我不知道他们家的水缸有多大,如果下药下少了根本就不管用,如果下多了,会死人的。” “那我们两个一起进去。” “不行的爸爸,两个人的目标太大,我的身形小,最不容易被发现。” 苏沫浅望着犹豫不决的渣爹,催促道:“爸爸,天快亮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爸爸,我有自保能力,如果遇到危险了,我会大喊一声,到时候爸爸再冲进去救我也不迟。” 苏俊峰见闺女态度坚决,最后咬牙道:“行,爸爸就在门外守着,不管出现什么危险,都要大喊一声。” 苏俊峰又把用来防身的匕首交到闺女手里,叮嘱道:“拿着防身用。” 苏沫浅接过匕首,安慰道:“放心吧爸爸,我会小心的,我只去灶房一趟,不去其他地方。” “好,去吧,我会一直在门外守着。” 苏俊峰想着只要闺女不去闫主任睡觉的房间,应该问题不大。 他又在门外守着,一旦听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直接破门而入。 苏沫浅又叮嘱了渣爹一遍,只要她没出声,千万别擅自去找她,否则会暴露的。 苏俊峰虽然嘴上应着,但心里还是非常担心,时间一长,他自然也会去爬墙头。 反正已经爬过一次了。 一回生,二回熟嘛。 苏沫浅在渣爹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迅速爬上院墙。 待站稳,她弯着腰,又往前走了几步,等靠近烟囱的位置时,她寻了个宽敞的落脚地,小身影轻轻一跳,落地站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苏俊峰看着闺女一连串的动作,震惊的嘴巴微张。 这......真的是他闺女? 郑师长什么时候把闺女教的这么厉害? 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苏俊峰被闺女露的这一手,震撼到久久不能回神。 其实苏沫浅就是故意让渣爹看到的,要不然渣爹也突然闯进来,坏了她的好事怎么办。 苏沫浅刚靠近堂屋的方向,便听见一阵似有若无的呜咽声。 这声音很轻,像是在房内的最深处发出来的,又像是在隔壁传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听力极好,都捕捉不到这呜咽声。 她记得闫主任的那位‘表叔’说,闫主任家的孩子生病了,最近一段时间,闫主任的老婆孩子都住在了娘家。 现在只有闫主任一人在家。 苏沫浅站在房门外听了听,那呜咽声好像又没有了。 她伸手轻轻推了推堂屋的房门,出乎意料地竟然推开了。 房门有些破旧,即便只是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有些变形的木门,也传来短促的‘吱呀’一声。 但这声音,又很快被黑夜掩盖。 整个房间内,依旧无声无息。 苏沫浅眉头蹙起,她竟然没有感受到闫主任的存在,哪怕是清浅的呼吸声,都没有。 难道闫主任也不在家? 不管在不在家,既然来了,她都不可能空手而归。 反正那个姓闫的,躲过了初一,绝对不可能再躲过十五。 那个‘表叔’不是说闫主任在家里藏了不少好东西? 很可惜,具体藏在家里的什么位置,闫主任的表叔也不清楚。 苏沫浅得尽快找到那些好东西藏在了哪里。 既然家里没人,苏沫浅直接推门而入。 她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客厅里的摆设跟其他人家并无不同。 简单的四方桌,长条凳,西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子的低端位置,还斜插着几张黑白照片。 距离近了,苏沫浅也看清楚了黑白照片上那张男人的脸。 照片中的男人应该就是闫主任,国字脸,眼睛细长,鼻子右边有一颗黑痣。 苏沫浅只是扫了一眼他的长相后,便抬脚进入东间卧房。 她刚踏入卧房内,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在这寂静的深夜,呜呜咽咽的如鬼魅般令人惊悚。 苏沫浅神情一凛,瞬间警惕起来。 她仔细听着那道声音的来源处,哪怕是遇到了个厉鬼,她也要让对方试试她的毒药管不管用。 若有似无得哭泣声在苏沫浅的耳边回荡。 苏沫浅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了墙根处的衣柜上。 她走到衣柜前,轻轻打开柜门,发现里面除了衣服就是棉被。 苏沫浅看着有些碍眼的衣柜,直接伸出小手,把衣柜收入了空间。 衣柜消失后,苏沫浅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周围,除了衣柜留下的印记外,什么也没有。 苏沫浅摸了摸墙面,又在地上探究了一番,确实什么也没有。 难道真的遇见鬼了? 苏沫浅不死心地又四处找了找。 她把梳妆台,简易的书桌,宽大的木床,这些看着碍眼的东西通通收入空间的角落,等房间内几乎空空如也时,苏沫浅又仔细在墙面与地面上摸索了一番,确实没有机关,更没有找到什么宝贝。 不过,倒也有新的发现。 闫主任房间的后墙处,在一道帘子的掩盖下,竟然还有一道暗门,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道门的后面就是另外一条狭窄的小巷子。 因为巷子狭窄,又靠近回收站的南墙,所以来往的人并不多。 苏沫浅猜测,闫主任应该是利用这道暗门偷偷往自家运送财宝。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苏沫浅还打开那扇门看了看,尤其拿着手电筒照到门外那些杂乱无序的脚印时,苏沫浅确信了心中的猜想。 只是,那些东西又被藏到哪里了? 苏沫浅关闭了暗门,正打算去另外房间查看时,那道呜咽的声音再次传来。 她的视线倏地再次落到了刚才摆放衣柜的地方,这声音...... 怔愣片刻后,顿时想明白了怎么回事,猛然转身,往门外跑去。 第352章 你是谁? 苏沫浅迅速跑出堂屋,三两步走进坐东朝西的房间内。 她拿着手电筒照了照,竟然是一间杂物间。 里面堆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苏沫浅站在房门口,打着手电,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一寸一寸地扫过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那束光,落在北墙根处的一个大木箱子上,木箱子的大小足够能容纳一个成年人。 木箱子明显有移动的痕迹。 箱子周围,还有一些尺寸不同的脚印。 苏沫浅抬步走上前,来到木箱旁,走近一看,这才发现木箱竟然还是黄花梨的材质,顺手打开箱盖看了看,箱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苏沫浅想也不想地直接把木箱收入空间。 她又蹲下身,仔细看着地面上盖着的一块铁板。 从木箱子搬动的痕迹来看,箱子最初时应该是压在铁板上面的,她进来时看到的是箱子与铁板是分离的。 苏沫浅的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她抬手,抓住位于铁板边缘的一个圆形小把手,缓慢用力往上提,直到下方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苏沫浅的眼神暗了暗。 果然内有乾坤啊。 她将手中的铁板轻靠到墙壁上,关闭手电筒,顺着台阶一步步地往下走。 越是往下走,那道呜咽的声音听的更加真切。 迈下最后一个阶梯时,苏沫浅也很快适应了眼前的黑夜。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硬物,苏沫浅用脚探了探,感知到是一块圆形物品。 她弯腰捡起来,用手摸了摸,竟然是一块手表,还是一块小巧的手表,只不过表带断了。 苏沫浅拿着手表,又往里走了几步,当看见左手边堆积在一起的模糊黑影时,眼前一亮,她要的东西,找到了。 她伸手摸了摸,确实是一些四四方方的木箱子。 她来不及多想,全部收入了空间,又迅速抬脚往前走去,没再耽搁半分,因为她真切地听见了女人绝望的尖叫声,还伴随着凄惨的哭喊声。 距离近了,苏沫浅察觉到了微弱的灯光。 只不过那灯光与她之间还隔着一道破旧的木门。 这时,一道猥琐的声音也传入苏沫浅的耳中: “没想到你哭起来也这么好看,老子这就让你在身下哭个够!瞧瞧这雪白的脸蛋,真是够滑嫩。只要你乖乖听话,老子绝不会亏待你,最好再给老子生个儿子,到那时,老子更稀罕你。”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耐心与强势: “别哭了,我们可是在地下,即便你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还是乖乖从了老子吧,老子已经好话说尽,如果你还是不识抬举,别怪老子用强了。” 压在年轻姑娘身上的闫主任,耐心已经耗尽,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小美人的滋味了。 这要是放到从前,他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甚至连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 之前的那两个太烈,竟然死在了他的面前,真是晦气。 现在这个不仅柔弱,还哭的梨花带雨的,真是勾的人心痒痒。 正当年轻姑娘不堪受辱,想要咬舌自尽时,忽然瞪大了眼睛。 闫主任还以为对方害怕,服从了,眼中的欲望更浓,他迫不及待地就要撕扯女人身上单薄的衣裳。 他那双兴奋的双手刚抓住领口,正要用力撕扯时,一阵沉闷的‘咚’声,被瞬间打了一闷棍的闫主任毫无防备地两眼一翻,就要倒在年轻姑娘身上。 苏沫浅眼疾手快地扯住男人的后衣领,往后用力一拽,闫主任直接被甩飞在地上。 年轻姑娘吓的语无伦次:“你,你.......他,他,他” 苏沫浅瞥了眼后脑勺流血的男人,这张脸,还有鼻子旁的黑痣,闫主任无疑了。 “你是谁?”苏沫浅望着脸色煞白的年轻姑娘,又问了句:“你被他囚禁到这里多久了?” 年轻姑娘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着面前能救她出去的小女孩,语气又快又急道: “我叫肖玉初,他们把我爷爷抓走了,后来又抓了我爸爸妈妈,爸妈为了保我,跟我登报断绝了关系,他们被带走浅,还偷偷给我留了点钱财,让我去苏市投奔舅舅,我还没登上火车,就被那些人抓起来了,今天晚上又被他们带到了这里。” “你爷爷是?” “我爷爷是老师,我们是这几年才搬过来的。”再多的,肖玉初没有说。 肖玉初说话带着点京市口音。 苏沫浅也能猜到一二,所以她也没追问。 “你还要去苏市吗?” 肖玉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她除了去舅舅那里避难外,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 “那你收拾好你的物品,我先出去看看,等一会再过来接你一起走。” 肖玉初指了指地上的闫主任,紧张道:“那,那,他怎么办?” “他一时半会醒不了。” 肖玉初望着苏沫浅的背影,双手紧握,自己给自己打气,她也得像刚才的小女孩那样勇敢无畏。 苏沫浅拿着手电筒,又来来回回地照了个遍,确定把宝贝都收干净后,又返回到了肖玉初的面前。 肖玉初已经收拾利索,只是可惜,她身上的钱票还有介绍信都不见了。 苏沫浅忽然想起捡到的手表,从衣兜里掏出来,递到肖玉初面前问到:“这是你的吗?” 肖玉初借着灯光一看,忍着眼中的泪意,点头道:“是我的。” 这块手表是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平时宝贝的紧,现在看着腕带都断裂的手表,她的悲伤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她的家人也像这腕表一样,四分五裂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爷爷被带去了哪里,爸妈又身在何方。 “收好吧。”苏沫浅不知道肖玉初经历了什么,但瞧着她通红的双眼,便知道这块手表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肖玉初接过手表,一再感谢,等有机会,她一定会感谢眼前小女孩的。 她擦了擦眼泪,指着地上的闫主任,担忧地问道:“他怎么办?等他醒了,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不会,我打中了他的脑袋,等他清醒后......说不定什么也不记得了。” 肖玉初盯着地上的闫主任,内心深处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惧了,她眼神决然道: “要不,我干脆打死他算了,即使有人追查,也查不到你身上。他刚才跟我说了好多话,在我之前还有两个女孩子被他囚禁过,后来怎么样了,他没说,我猜想结局肯定不好,她们不像我这么幸运,遇到你来救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找趁手的工具。 苏沫浅阻止了她的动作,用手电筒照了照不远处的一扇门,交代道:“你去那边等我一会,我马上过来。” 苏沫浅的语气不容置喙,肖玉初眼中闪过诧异,她怎么从小女孩身上看到了跟爷爷相似的迫人气势,她下意识地点头道:“好,我过去等你。” 等肖玉初离开了视线,苏沫浅冷眸凝视着地上的闫主任,如果让闫主任现在就去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又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一切,闫主任还真是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卧房,床铺被褥,暖壶茶缸......还真是应有尽有。 苏沫浅蹲下身,在闫主任的衣兜里搜了搜。 除了一些撕碎的纸屑外,没有翻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苏沫浅没再浪费时间,直接捏开闫主任的下颌,扔了一粒黑色的药丸进去。 等她再站起身时,嘴角缓缓勾起,等天明后,整个县城要有好戏看了。 第353章 别怕,那是我爸爸 苏沫浅将煤油灯吹灭,又关闭手电筒,等她转身离开暗室时,暗室内的所有物品都被她收入到空间内的一个角落。 包括地上的闫主任。 她打算把闫主任带出暗室,直接扔到杂物间里,省的他明天再跑不出去。 苏沫浅又把她留下的脚印抹除干净。 一直在黑暗中等待的肖玉初,听见苏沫浅的脚步声后,声音发紧地问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这个令她恐惧的地方,她一秒钟也待不下去。 苏沫浅再次打开手电筒,照向前方,对身旁的肖玉初道:“走吧。” 肖玉初赶忙跟上苏沫浅的脚步。 等两人迈向最后一个台阶时,肖玉初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逃出来了。 苏沫浅又把铁板恢复原位。 肖玉初往门外瞥了一眼,当看见一个晃动的身影后,吓的她汗毛倒竖,险些尖叫出声,她眼神惊恐地盯着外面晃动的人影,小心地拍了拍苏沫浅的后背,牙齿打颤道: “外,外面,有人。” 苏沫浅往外瞥了一眼,安抚道:“别怕,那是我爸爸。” 肖玉初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小恩人的爸爸? 为什么恩人的爸爸不去救人,反而是在院子里等着? 恩人的爸爸怎么忍心让这么小的女儿直面危险? 想不明白的肖玉初,最终还是没想明白。 但她知道是自己人后,瞬间没有了刚才的惊恐害怕,她也像是抽光了所有力气似的,直接瘫软在地。 她这一辈子的心惊胆战,都在今夜体会了个遍。 如果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直接可以去死了。 “浅浅?” 从堂屋出来的苏俊峰已经心急如焚,他闺女不见了,灶房里他也找过了,根本没有闺女的身影。 他闺女突然消失了,这一认知吓的苏俊峰额头的冷汗直冒。 紧接着又听见杂物间传来的动静,正在他打算悄悄靠近时,他听见了女儿的声音。 他迅速走进杂物间,眼神疑惑地盯着两道身影,又试探地唤了一声:“浅浅?” 已经将铁板再次盖好的苏沫浅,回应道:“爸爸,我在这里。” 苏俊峰确定闺女没事,悬着的心也落地了,他疾步来到苏沫浅面前, 疑惑地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去救这个姐姐了。”苏沫浅指了指瘫坐在地的肖玉初,“她被囚禁在地下的暗室了。” 苏俊峰震惊地看向肖玉初,眼含同情地询问道:“同志,要不要送你去公安局报案?” 肖玉初的腿脚已经恢复了力气,摇头道:“谢谢你,不用了。” 苏沫浅拿着手电筒,照向一脸正气的渣爹,无奈地提醒道: “爸爸,如果这位姐姐报了案,很多人就会知道这事,她的名声还要不要?我们知道她没受到一点伤害,但其他人也会这么认为吗?爸爸,人言可畏~” 苏俊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一位年纪轻轻的姑娘被闫主任囚禁了一夜,这说出去,也不好听。 但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一个法外狂徒,苏俊峰又有些不甘心。 苏沫浅瞥了眼内心纠结的渣爹,催促道:“我们快走吧,都快天亮了,再耽误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 苏俊峰只好点了点头,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记得队长叔提醒过他,现在世道变了,在这个红星县,闫主任就像个土皇帝,招惹不得。 苏沫浅将肖玉初搀扶起来,关心地问了句:“还能走吗?” “能,谢谢你。”肖玉初的腿脚已经恢复力气,现在走路完全没有问题。 “爸爸,你先去把院门打开。” 苏俊峰听见闺女的指令,很听话地走出杂物间,去开院门。 苏沫浅将渣爹支走后,又让肖玉初先去院子里等着。 她则把空间内的闫主任直接扔在了杂物间,最后再关上房门,领着肖玉初往院门方向走去。 等完全离开了闫主任家,肖玉初紧绷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 这一放松下来,想的事情也就多了,她开始打听起小恩人的情况。 “浅浅,今晚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落入闫主任的魔爪了。” 还不等苏沫浅说话,苏俊峰一脸骄傲道:“我闺女就是心善,你今晚能得我闺女相救,也是祖上积了大德。” 肖玉初:“......” “浅浅,你家住在哪里?” “住在哪里就不告诉你了,万一你说漏了嘴,再害了我家闺女怎么办?” 肖玉初忍无可忍道: “浅浅的爸爸,我在跟浅浅说话,你能不能闭嘴!还有,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不会出卖恩人的!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苏俊峰一脸莫名:“你这同志怎么说话呢,我作为父亲,自然要保护好孩子的安全,这跟小人,君子的有什么关系。” 苏沫浅眼神不悦地压低声音,斥责道:“你们都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到吗?!”她又看向身旁的肖玉初,直言道: “我叫苏沫浅,住在靠山屯村,如果想报恩的话,等你有能力了,再来找我吧。” 肖玉初听了小恩人的话先是一愣,可能从没听过这么直接的说法吧,随即又赶忙应道:“好的浅浅,我记住了。” 小恩人的爽快与真性情,她真的很喜欢。 苏俊峰觉得自家闺女报了家门,也没什么大问题,如果这位女同志真的想报恩的话,省的再找不到人,如果这位女同志对闺女不利的话,他第一个饶不了对方。 苏沫浅见肖玉初一直跟着他们,蹙眉问道:“我们要回去了,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们吧。” 肖玉初耷拉着脑袋,宛如蚊子般的声音低语道:“我身上没有介绍信,也没有钱票,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苏沫浅轻啧一声,她把这事给忘了,她借着衣兜的遮挡,从空间内摸出一张介绍信。 其实她空间内的介绍信有一沓,也不知道闫主任准备那么多介绍信做什么,不过,现在正好便宜了她。 对于介绍信的来历,苏沫浅并没打算把实话讲出来,她把介绍信递给肖玉初,语气随意道:“这张介绍信是我从闫主任身上找到的,你可以去招待所住一晚,明天再去坐火车。” 苏沫浅又递给她一张大团结,“这些钱够买车票吗?” 肖玉初眼眶通红,感激涕零道:“够了,谢谢浅浅,这些钱算我借你的,等以后我再还你。” 苏沫浅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既然结了个善缘,她不介意再借点钱给她。 第354章 下一个就是你 肖玉初离开后,苏俊峰这才忍不住地问道:“浅浅,你见到那个闫主任了?” “见到了,我去的时候,他正要欺负肖同志,我趁他毫无防备时将他打晕了。” 苏俊峰舒了一口气,只要浅浅没把人打死,就没什么大事。 随即又想到闺女的一番话,他气恼道:“以后见到这种事,要闭着眼过去打人,小心看了不该看的脏东西长针眼。” “爸爸,我过去的时候,闫主任还没脱裤子。” 言外之意,不会长针眼。 苏俊峰:“......” 这是脱没脱裤子的问题吗? 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此时等在城西的顾凌舟与周贺然,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 他们打算再等个几分钟,如果苏沫浅他们还没来,两人打算直接找过去。 顾凌舟做事比较利索,又在周贺然的帮助下,两人很快将彭副主任一家迷昏了。 通过闫主任的‘表叔’得知,即便这个彭副主任行事没那么张狂。 但他在闫主任屁股后面,也没少捡好处。 一些栽赃陷害的活,还有暗中收敛钱财的事,他也没少干。 等给彭副主任下了药后,顾凌舟还大摇大摆地在彭副主任的书桌前,持起毛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两页纸。 不是说要破除封建迷信,相信科学? 顾凌舟偏偏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全部推到鬼神论上。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些被割委会陷害致死的厉鬼来找他们报仇了...... 最后结尾,写了句:“下一个就是你。” 还附赠了一个骷髅架子。 把恐怖又骇然的气氛拉的满满的。 顾凌舟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认为美中不足的是,如果这张白纸换成祭祀用的黄草纸,那效果会更好。 周贺然在顾凌舟写字的时候,他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彭副主任家藏起来的钱票。 那位闫主任的表叔可是说过,彭副主任藏起来的那些钱票,都是他得来的不义之财,所以周贺然拿的毫无心理负担。 他觉得浅浅妹妹会喜欢这些东西。 每次浅浅妹妹领取苏叔叔工资的时候,她可高兴了。 尤其是浅浅妹妹拿到工资后,眼神晶亮又璀璨,满脸笑容灿烂的样子像极了闪闪发光的小太阳。 他想让浅浅妹妹开心。 周贺然找的非常认真,就连床底下的各个角落,也找了个遍。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周贺然竟然找到了十条小黄鱼,一大摞捆在一起的大团结,目测至少也有个五千多,还有一堆花花绿绿的票子。 周贺然在角落里找了个麻袋,直接将所有的收获装入麻袋里。 等顾凌舟写完两页纸,抬头看向等在一旁的周贺然,不解地问道:“麻袋里是什么?” “浅浅妹妹喜欢的东西。” 顾凌舟想到他写字时,周贺然就像老鼠挖洞似的东找西翻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又问了句: “所有地方都找全了吗?可别落下了,要不然浅浅会心疼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算是看明白了,钱票对于浅浅来说,那就像小狗见到骨头,眼神里满是想要得到的火热。 不过,浅浅对于钱财也取之有道,如果不是自己的东西,她连看也不看一眼。 一旦与她扯上点关系,她恨不得掏空对方的口袋。 比如他,还不是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工资都寄给浅浅。 等他回去后,他不光把自己的工资寄给浅浅,还要把自己的家底也全都掏出来,以后能让爷爷爸妈在村子里过得好一些,全靠浅浅了。 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顾叔叔,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不会落下。”周贺然见顾凌舟站在那里神游天外的样子,他蹙着眉问道:“顾叔叔,你写完了吗?” “写完了,我们这就走。” 顾凌舟没有找到浆糊,他去灶房内找了点面粉,又掺了些水,搅成糊后,一边端着碗,一边往门外走。 他决定要把这两张纸,一张贴在彭副主任的家门口,另一张贴在县城的宣传栏上。 明早上班的工人或者过往的行人,都会第一时间看到,尤其是那些带着红~袖章的小青们看到后,不知道会不会吓出一身冷汗。 顾凌舟与周贺然做完这些后,便去了城西口汇合。 只是左等右等的,也没等到另外两人的身影。 正当顾凌舟打算去找人时,远远瞧见两道身影走了过来,一大一小,除了苏俊峰和浅浅外,还能有谁。 周贺然赶忙跑上前问道:“浅浅妹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顾凌舟也凑上前,问了句:“不顺利吗?” “没有,很顺利,救人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苏沫浅催促道:“我们快点回去吧,有什么话,我们边走边说。” 苏俊峰看见周贺然身后背着个麻袋,咦了一声,好奇地问道:“贺然,你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周贺然往身后护了护,不假思索道:“这都是浅浅妹妹的东西。” 苏俊峰嘿了一声,“我也没跟你抢啊,你藏什么。” 站在一旁的苏沫浅伸手摸了摸麻袋,当意识到自己摸到什么的时候,她眼神亮晶晶道:“贺然哥哥,你送给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周贺然语气宠溺:“嗯,都是你的。” 苏俊峰嘀咕了一句臭小子,哄他闺女倒是有一套。 在苏沫浅的催促下,四人又脚程飞快地往靠山屯村赶去。 路途中,他们没有碰见过一个人,非常顺利地回到了住处。 天光大亮,苏沫浅他们还在睡梦中时,县城内却闹翻了天。 公安局的人全部出动了,政府机关的人也没闲着,就连县医院的医生护士也忙碌起来。 此时县城的宣传栏上,以往都是贴满了大·字报,全都是列举各种‘罪行’的。 今天的内容格外不同。 尤其是最后那个骷髅架子,画的太逼真了,真实到让人瞧着不寒而栗。 宣传栏前,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瞧热闹的人。 大家议论纷纷时,另一个重磅消息再次席卷整个县城。 那个昨天还耀武扬威,人人惧怕的闫主任,突然得了失心疯,他正像个疯子似的满大街乱跑呢,关键是闫主任还一丝不挂。 真是丢死人了。 他们县城还从没出现过这么丢人的事。 这下好了,他们红星县要‘出名’了。 第355章 县城的混乱 公安局的人先是风风火火地赶去宣传栏,把那张画着骷髅的纸迅速扯下来。 然后又火急火燎地满大街找人。 找那个一丝不挂的闫主任。 人还没有找到时,割委会的办公场所又出现了群殴事件。 公安局的人,恨不得长个三头六臂出来去处理这些事。 至于满大街乱跑的闫主任,他们暂时不找了,先去处理群殴事件。 毕竟来报案的人说了,已经有人流血昏迷。 再耽误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戴着草帽的肖玉初原本是要去火车站的,但这应接不暇的热闹,让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张望,她也跟随着多数人的脚步,前往割委会的办公地赶去。 此时二层楼里的‘表叔’捂着流血的脑袋,躲在房间内,透过窗户瞧着院子里的小青年们。 他一脸后怕地念叨着:“疯了,疯了,都他妈的疯了。” 小青年们个个神色狰狞,看着身旁的人就像见到了杀父仇人似的,下了死手地想要弄死对方。 他们不管摸到什么趁手的武器,直接抓到手里,朝着对方的脑袋上用力招呼。 这座小院内至少挤满了七八十个人。 不到半个小时,七八十个人倒了一大片。 地上那一滩一滩的血迹,让人瞧着触目惊心。 那些还没倒下的少男少女们,还在拼命。 咬牙切齿地拼命弄死对方。 门外围观的人群,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劝架的。 这个地方,他们本来就打怵,平时都躲的远远的,今天情况特殊,才大着胆子过来瞧个究竟。 之前有个好心人试图进去劝劝架,结果被人小青年们一板砖拍晕了,有前车之鉴,谁还敢再进去‘送死’。 这时,公安局的王所长亲自带人赶过来了。 等他进入小院的时候,正在跟对方拼命的还有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虽然都站着,但也个个挂了彩,即便脑门上哗哗地流血,他们也像是毫无察觉。 那凶狠的眼神,弄不死对方,誓不罢休似的。 王所长气急,朝着院子里大打出手的十几人大喊道:“都住手!” 结果,那群人打的更凶了~ 王所长一脸怒气地直接朝身后的人挥手道:“去把他们分开。” 穿着制服的公安们,迅速上前出手制止。 随后,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十几个小青年竟然朝着公安们动手了,在他们眼中,‘杀父仇人’竟然换了一身衣服。 不管对方穿了什么,小青年们弄死对方的心不变。 王所长瞧见这一幕,气的叉腰,脸色阴沉地指挥公安们:“不用手下留情,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醒醒脑。” 公安们明白了所长的意思,没再手下留情。 片刻功夫,把这十几个人撂倒在地,即便有人昏迷了,王所长也视而不见。 这边平息后,县长与书记也迅速赶了过来。 两人还配合默契地让秘书们,赶快把县医院空闲的医生与护士请过来。 伤势严重的,抓紧送医院救治,并通知家人去医院缴费,一切按照医院的规章制度办事。 那些伤势不严重的,最好回家养伤,医院里资源有限,床位也有限,要紧着病情严重的伤患治疗。 二层小院这边,被县长与书记轻描淡写地处理完了,紧接着又有人来报案。 “公安同志,彭副主任家出事了。” 王所长揪着脑袋问道:“彭副主任家出什么事了?” 报案的人一脸惊恐道:“彭副主任一家被厉鬼报复了!” 王所长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年约五十左右,慈眉善目的章书记,一脸温和道: “王所长,先别着急,我们先听完这位同志的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后,再给这位同志讲讲道理也不迟。” 王所长收敛脾气,神色恭敬道:“好的章书记。” 报案的人将彭副主任大门上,贴了张白纸,以及白纸上的内容简单说了一遍。 最后,他心有余悸道: “彭副主任印堂发黑,嘴唇发紫,脖子上还有一道青紫的掐痕,他现在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眼睛还瞪的老大,非常渗人。他老婆孩子趴在他身边哭,他都听不见。” 章书记是在战场上退下来的,自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 他觉得,八成是有人有意为之。 但他不会戳破。 章书记跟县长相视一眼,他们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他们也插不上手了,这事他们还得上报市里,怎么处理,让市里的领导来拿主意。 章书记思忖片刻,开口道: “王所长,你去彭副主任家彻查一遍,切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我跟孔县长回去商量个对策,将这事尽快上报给市里领导。” 王所长听明白了,县长和书记不打算管这事了,也对,割委会的事确实应该尽早往上面禀报,他们小小的一个县城,已经处理不了了。 章书记临走前,还不忘记交代道:“王所长,赶紧找到闫主任,尽快送去医院,免得吓到女同志了。” 王所长赶忙应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书记的语气中听到了幸灾乐祸。 王所长派人两队人马,一队人继续去找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闫主任。 其余的人全都跟着他去彭副主任家里查看情况。 等公安们都走了,围观瞧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不乏信鬼神的老太太。 她们坚信割委会的人遭了报应。 要不然,出事的怎么全都是他们这些人。 还有那些小青年们,说不定下一个得失心疯的就是他们。 经过老太太的这一提醒,有人瞬间想起那张纸上的最后一句话:下一个就是你。 随即,周围的人又对这句话展开了讨论。 讨论的人越来越多,传播的速度自然也快。 这些消息传到那些伤势较轻的小青年们的耳中时,他们如遭雷击,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唯恐下一个被报复的是他们。 此时的苏沫浅还不知道县城那边的情况。 她正睡的迷迷糊糊时,听见了院门被人敲响了。 几分钟后,她又听见了渣爹的说话声。 原来是队长爷爷喊他们去吃饭。 昨天晚上渣爹跟顾凌舟都塞给了大队长一些钱票,作为这段时间的吃喝费用,毕竟房子还没盖好,连个做饭的都没有。 大队长当时也没拒绝,这个年代谁家也不宽裕,家里一下子多了四张嘴吃饭, 日子过得确实紧巴。 苏沫浅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第356章 收获满满 苏沫浅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点。 周贺然听见隔壁房间的动静,他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来到苏沫浅的门外,冲着屋内问了句:“浅浅妹妹,你起来了吗?” 正在穿鞋的苏沫浅,听见外面的声音,赶忙回了句: “贺然哥哥,我起来了,这就出来。” 苏沫浅今天的心情异常美妙,她昨晚回来后仔细查看过,从闫主任家收来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除了价值连城的瓷器字画外,还有三箱大箱小黄鱼,两大箱银条。 昨晚贺然哥哥又送给她一麻袋的好东西,尤其是那些花花绿绿的票证,正是他们最需要的。 昨夜满满的收获,让她今天开心到眉眼飞扬。 苏沫浅穿戴整齐,又随意地扎了两个松散的麻花辫,开开心心地走出了房间。 等在门外的周贺然,瞧见浅浅妹妹小脸上的灿烂笑容,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 他把手中装好水的牙缸,还有挤好牙膏的牙刷,递到苏沫浅面前,又指着水井旁盛满清水的搪瓷盆道: “快去洗漱吧,等会我们去队长爷爷家吃饭。” 苏沫浅很自然地接过牙缸牙刷,眼神寻找了一圈,好奇地问道:“苏营长和顾叔叔呢?” 对于浅浅妹妹当面喊爸爸,背后喊苏营长这事,他早就习惯了,他一边帮苏沫浅整理耳边的碎发,一边回应道:“他们在队长家商量盖房子的事呢。” “他们是按照我的要求跟队长谈的吗?” 周贺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苏叔叔说,如果划给他的面积不够大,他可以出钱再买。” 苏沫浅这下放心了,她计划是正房盖三大间,除了中间的客厅外,东西卧房都必须有个套间。 如果有需要,套间还可以再开个门,当做独立的卧室。 她不知道牛棚那边,到了冬天的时候会不会重新盖房子。 如果没有盖的话,她会想办法把周爷爷他们接到这边来住。 虽然有一定的困难,但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知道渣爹按照她的要求去谈的,苏沫浅也放心了。 她顶着烤人的大太阳,迅速洗漱完。 周贺然看着被太阳晒的小脸红扑扑的浅浅妹妹,若有所思,他心中开始计算新房子的面积有多大,在院子中加盖个遮阴的棚子需要多少木料人工...... 苏沫浅跑进堂屋的时候,周贺然伸手将她手中的牙刷牙缸,还有擦脸的毛巾都接了过来,又指了指四方桌上的麦乳精与桃酥,轻声细语道: “你早上也没吃饭,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沫浅闻着麦乳精的香味,摸了摸开始抗议的肚子,她眉眼弯弯道:“谢谢贺然哥哥。” 自小就习惯板着张小脸的周贺然,经过苏沫浅与小四这几年的潜移默化,让他不自觉地在两人面前非常放松。 尤其是闹腾的小四,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那么多笑话,每天都要给周贺然讲上一段。 直到把周贺然讲笑了,他才罢休。 现在面对苏沫浅的道谢,周贺然也眉眼带笑地回应着:“快吃吧,吃完了我们再去队长家。” 其实他的目的是让浅浅妹妹多补充补充营养,现在乡下什么条件,他已经见识过了。 大队长家的条件在村里还算是好的,早上吃的二合面的馒头、窝头、咸菜,还有一锅玉米面的稀粥。 除了那个两岁多的壮壮有个鸡蛋吃外,其他的孩子们都没有。 他听大队长说了,虽然饥荒年过去了,但大家的日子也就是不饿肚子而已。 要想家家吃的饱又吃的好,或许还得再等几年吧。 此刻坐在大队长家的苏俊峰与顾凌舟,正在听县城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事。 苏永庆平时也是个非常沉稳的老头。 但自打从县城回来后,整个人都坐不住了,他几乎是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今天上午的所见所闻。 他今天吃完早饭后,原本是与生产队的干部开了个小会,商量苏俊峰宅基地的事。 刚商量出结果,开完证明,一个电话便把他叫到了县城,说是各个村的大队长都要去开会。 开会的内容还是如何抓紧粮食的生产问题。 这通电话,让苏永庆挺纳闷的。 以往的电话内容都是如何配合割委会同志们的工作,如何改造那些人的思想。 今天倒是新奇了,竟然是抓粮食生产。 玉米地里的杂草早就该锄了,一直让那些小青年们耽误的不能按时上工,现在才想起来抓紧,是不是有点晚了? 即便这样,苏永庆还是有些不相信,他抱着不确信的态度,骑着自行车直奔县城。 刚进入城西口,他被眼前看到的那一幕,震惊到险些从自行车上栽下去。 他看到了什么?! 他一度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他竟然看到了一个赤条条的男人,正在狂奔。 狂奔...... 那速度快的跟只猴子样。 后面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正在追赶。 苏永庆还听到有人喊着:“你们快看,那个没穿衣服的就是闫主任。” 闫主任? 姓闫的,还是主任的,苏永庆就认识一个。 他看着那个一丝不挂的身影,骇然到眼珠子都快脱落,他也顾不得其他,把手中的自行车一扔,直接跑到那个喊话的男同志面前,不可置信地问道: “同志,你说的闫主任是哪个闫主任?” “还有哪个,自然是割委会的闫主任,平时最风光的那个人。” “那他这是?” “哦,他得了失心疯。”那人又幸灾乐祸道:“他都绕着县城跑了好几圈了,吓哭了好几个女同志。” 苏永庆好像明白为什么赶快抓生产了。 捣乱的疯了,没人出来捣乱了,确实该干点正事了。 苏永庆又亲眼看着闫主任被公安同志治服,然后公安同志又赶紧给闫主任穿上衣服。 闫主任就像是跟衣服有仇似的,公安同志给他穿一件,他撕毁一件。 公安同志没有办法,只好拷上他的双手,把那些撕烂的衣服系在他的腰间,给他遮遮羞,又连拖加拽地带去了医院治病。 苏永庆将他的所见所闻,讲的眉飞色舞,顾凌舟与苏俊峰相视一眼。 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不解。 苏俊峰疑惑的是,他闺女不是只打了闫主任的后脑勺? 打一下后脑勺而已,不至于把人打疯癫了吧? 苏俊峰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事跟他闺女没关系,也可能是那个闫主任有什么隐疾,被她闺女这一棍子打的复发了。 没错,准是这样! 顾凌舟不解的是小丫头竟然有这么好的迷幻药,为什么不给他一份? 闫主任一个人跑多没意思,好歹让彭副主任去陪着他一起跑啊。 两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在县城狂奔,想想就辣眼睛。 苏沫浅跟周贺然过来的时候,便看见了大队长讲的唾沫横飞,满脸激动的模样。 她听了一耳朵,会心一笑,原来县城这么热闹了。 她笑着跟队长爷爷打了声招呼,便坐在一旁继续听着县城的趣事,她就像个局外人似的,听的津津有味。 已经做好午饭的大队长媳妇胡翠娥,走出灶房正要张罗着吃饭的时候,她看见老二媳妇带着她妹妹又回来了,脸色倏地一沉。 第357章 相中了渣爹 赵香花昨晚在娘家住了一晚。 家里的两个孩子也不管了,一门心思想着让妹妹找个好婆家。 经过娘仨个一晚上商量,赵秋杏也想明白了,她觉得顾同志好看是好看,但也不是她能高攀上的,更何况对方还结婚了,她能抓得着,也看得见的,只有苏铜柱了。 她娘说了,这叫门当户对。 以后谁也不会嫌弃谁。 只有她嫁的好了,她弟弟也能说门好亲事。 她娘还说,让她在苏铜柱面前多露露面,说不定苏铜柱对她也有好感呢? 被她娘劝解着,她今天中午才跟二姐又回来了。 赵秋杏见胡翠娥脸色难看,她弱弱地喊了声婶子后,躲在了她姐身后。 赵香花心疼妹妹,维护道:“娘,我妹妹昨晚受了伤,不经吓。” 胡翠娥讥笑一声:“不经吓?这都到饭点了,你们还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老二媳妇你赶紧带着你妹妹回去吧,要是她再吓出个好歹来,我们可不负责。” “娘,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赵香花脸上挤出一抹笑,语气里尽是讨好:“这眼看着要中午了,我不回家,还能去哪里?” 胡翠娥望着老二媳妇,眼神微眯,以往老二媳妇露出这个表情时,准没好事。 “孩子他娘,饭好了吗?”苏永庆的声音从堂屋内传来。 “好了,马上端过来。”胡翠娥回完丈夫的话,又看向老二媳妇,态度强硬:“你们先回自己房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出来,要不然你们现在回娘家!” 赵香花连连答应:“好的娘,我们现在就回房间。” 等胡翠娥转身回灶房的空档,她已经拉着她妹妹快速走向堂屋。 赵香花心里也有数,她这样做肯定会让婆婆十分不喜,但那又如何,只要自家男人向着自己就好了。 如果她妹妹找个好婆家,这一切都值得,想到已经搬到县城的苏老四一家,她心头火热的厉害。 她觉得那样的日子离她也不远了。 坐在堂屋内,有说有笑的几人,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姐妹俩,瞬间安静下来。 苏永庆看到老二媳妇,拧了眉头,沉声问道:“你们有事?” 赵香花见大家都望着她,她讪笑一声,先给妹妹讨起了公道:“爹,你看秋杏额头上的大包到现在也没消下去,这可怎么办?”她说着还往顾凌舟的方向瞥了一眼。 苏永庆的好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语气不满道: “什么怎么办?!休息两天自己就消下去了,我们乡下人皮糙肉厚的没有那么娇贵。” “可是,爹,秋杏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以后还得相看人家,这样顶着个包......” 苏永庆眼神一立,呵斥道:“她又不是今天相看人家,等两天怎么了?” 他觉得这个老二媳妇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 赵香花瞥了眼苏俊峰,语气试探: “爹,既然秋杏是在我们家受的伤,那理应在我们家养好了伤再回去才对,爹,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秋杏也非常懂事地附和道:“叔,我就住两天,我怕回去后,让我们村的刘婆子看见我这张脸,您也知道她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如果让她看见我这个模样,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赵香花又继续道:“爹,如果我妹妹头上再抹点药,脑门的大疙瘩说不定消下去的更快。” 话落,她又瞥了眼始作俑者顾同志,想看看对方什么态度。 结果令她非常恼怒,她发现顾同志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们姐妹一眼,就当她们完全不存在似的。 赵秋杏则一直偷偷观察着苏俊峰,紧接着又瞥一眼顾凌舟。 在她心里,她还是认为顾同志好看,但现在又觉得苏铜柱也不是很差,尤其是一身军装的苏铜柱,板板正正,满身正气,再配上他那浓眉大眼的相貌,她瞧着也喜欢。 坐在一旁的苏沫浅算是看明白了,这姐妹俩是打上她渣爹的主意了。 她凑近渣爹,小声嘀咕道:“爸爸,赵秋杏好像看上你了。” “别胡说。”苏俊峰眼神厌恶地瞥了眼赵秋杏。 他觉得这位女同志的脸型真难看,就像闺女跟他提起的什么大饼子脸,大脸就算了,眼底的算计都快崩到他脸上了。 其实苏俊峰这么形容也跟他讨厌对方有关,他把讨厌的人都归结为大饼子脸,这个称呼还是他跟闺女学来的。 然后,他自己意会贯通了,把圆脸,长脸,都归结为大饼子脸,毕竟他小的时候,往锅边上烀的饼子有圆的,也有长的,难看死了。 其实赵秋杏的长相,算清秀那一挂的,鹅蛋脸,皮肤白皙,要不然赵香花也不会认为自家妹子能找到更好的对象。 毕竟长相摆在那里。 赵秋杏见苏俊峰看了过来,她羞涩地赶忙低下头,完全没看到苏俊峰眼中的厌恶。 苏沫浅见渣爹确实讨厌赵秋杏,瞬间满意了,但得打消对方的骚扰。 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万一对方再纠缠不断,攻下渣爹呢? 她瞥了眼一脸为难的大队长,声音不轻不重,也足够所有人听到的音量说道: “爸爸,你还记得上次那个刘阿姨吗?她带着五百块钱的嫁妆,一块男士手表,一辆自行车,还给我买了三套衣服,一双小皮鞋,那个刘阿姨诚意满满地想嫁给你,结果你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拒绝了,她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呢,我听说,前段时间她嫁给别人了。” 苏俊峰没好气地瞪了眼闺女,无奈地接话道: “嫁就嫁了吧,那点嫁妆都不够我塞牙缝的,她那点钱养活我都费劲,更何况还得养你。你瞧她那抠抠搜搜的样子,才给你买了三套衣服,怎么着也得给你买上十套八套,小皮鞋也得来上十双八双,天天出门不重样,这才是对我闺女好,要是不按照这个标准来,休想进我们苏家门,我们苏家门槛高着呢。” 苏沫浅笑眯眯地递给渣爹一个‘你开始飘了’的眼神~ 以前可没这么多词。 苏永庆听得目瞪口呆,满脸写着‘铜柱啊,你这些话是认真的?’ 第358章 举报信,她写定了 赵香花盯着苏俊峰下意识地抠了抠耳朵。 赵秋杏满眼震惊,嘴唇微张,她觉得这对父女俩有问题,脑子也不正常。 她突然不想嫁了,她害怕这个苏俊峰也让她回娘家掏空老底。 要是真这样的话,她娘爹还不得打死她。 想明白的赵秋杏瞬间有了退意。 顾凌舟看着姐妹俩的反应,垂眸遮住眼中的笑意。 别说这姐妹俩了,就连他也是头一遭听到这样的言论。 但他听得还真带劲。 房间内一片安静。 苏俊峰的一番话,在大队长他们心里炸开了花,他们眼中的错愕与震惊,到现在还没消散。 此时端着饭菜进来的胡翠娥,一眼瞧见了老二媳妇姐妹俩,她刚想开口骂两句,又想到屋里还有外人,忍住了。 赵秋杏揪了揪她姐的衣角,她想回去了,想回家问问她娘该怎么办。 赵香花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腕,把她领到一旁的座椅上,安抚道: “秋杏,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帮娘端饭菜。” “不用了,老大媳妇一会就端过来,你先带着你妹回屋歇会吧,大老远的赶过来,也挺累的。” 胡翠娥的声音里压着火气,赶人的意味也很明显。 十九岁的赵秋杏到底年轻,脸皮薄,听了胡翠娥的话,她脸色微红地站起身,拽着她姐走出了堂屋。 气氛有些尴尬,苏永庆讪笑两声,赶忙出声招呼道:“都过来坐,过来坐,我们吃饭了。” 他又冲着门外喊了声:“豆豆,去后院喊你爸爸跟二叔来吃饭。” 一道稚嫩的声音应了声好后,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苏沫浅眉眼弯弯,心情愉悦,赵家姐妹这两个碍眼总算走了。 那个赵秋杏还真当自己是颗葱了,还在顾叔叔和渣爹这里挑挑拣拣,谁给她的脸! 堂屋内一阵忙碌,苏沫浅与周贺然看着进进出出的胡翠娥,两人也起身帮忙端端菜,摆摆凳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胡翠娥高兴地直夸两人勤快,心里暗叹,果然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昨天晚饭的时候,两个孩子就闲不住地帮忙,今天又帮忙,眼里有活的孩子,谁不喜欢。 哪像他们家的那些讨债鬼,她们家孙子辈的一共有七个人,除了两岁的壮壮外,还有四个男孩,两个女孩,每天除了孙女帮着忙乎忙乎灶房里的事情外,孙子们从不沾手。 每次吃饭,都是先紧着家里的男人和孙子们吃,然后才是她们女人的事。 她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谁家的情况都一样。 现在看着贺然这个清瘦又俊秀的小少年,也一头扎进灶房里端碗拿筷的,而且看他那举动还挺娴熟的样子,她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突然觉得,别人家的孙子能做事情,她家的孙子们怎么就不行了? 胡翠娥端着最后一盘菜,摆放在了堂屋的桌子上,眼神还一一扫过已经坐在凳子上的几个孙子们,看着孩子们理所当然的模样,胡翠娥的眉眼深了深,她认为,她的孙子们也可以改变改变了~ 正在等待吃饭的豆豆他们,不知道奶奶为什么看他们一眼,反正奶奶的眼神,他们瞧着怕怕的~ 苏沫浅落座的时候,也听到了渣爹跟队长的谈话。 宅基地已经批下来了,没有额外收取费用。 渣爹说,明天就开始找人建房。 他们没办法包一顿饭菜,但可以算在工钱里,额外给他们一人一毛钱。 当大队长问到苏俊峰是想盖泥土房,还是砖瓦房时,苏俊峰看了眼闺女,看清闺女的口型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泥土房。 砖瓦房太扎眼,也容易引起村民们眼热与嫉妒。 苏永庆听完后,眉头松了松,他也害怕铜柱太高调,再引起村里人的不怀好意那就麻烦了。 泥土房很好盖,现在天气炎热,打好泥砖,晾晒十天半月的就可以使用了。 一个月之后,肯定能住进新房。 苏沫浅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短时间内不能入住,那她可以跟贺然哥哥去山上找个安静的地方,给周爷爷他们炖些补身体的鸡汤之类的。 渣爹提了一件令她十分头疼的事,渣爹说让她去镇上或者县城继续完成学业。 可以从初一开始入学,毕竟她的小学毕业证已经拿到了。 别说初中了,高中她都不想去,看来只有等渣爹走了后,自己再想办法,她大不了去点个卯,按时参加个考试。 她不会让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学校里的。 苏俊峰还不知道闺女心里的小九九,他还在跟队长聊着建房子的事。 苏沫浅这边吃午饭的时候,知青院里的知青们也在吃午饭。 不过他们是分开吃的。 老知青们做完饭后,新知青们再做一次饭。 他们的饭菜更简单了,每人一碗稀粥,一个窝头,一点咸菜。 他们吃饭的时候,老知青李贵琴,还一脸纳闷地问道:“今天那些人怎么没来?” 前段时间天天来,今天突然不来了,他们还挺好奇的。 左珊珊听到李贵琴的问话,撇了撇嘴,她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告诉她。 她今天上午跟春霞跑了趟县城,自然听说了县城发生的事。 割委会的人都出事,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谁还敢四处乱跑。 那些人出没出事她不管,她自己要查的事情终于查到了。 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们非常幸运地遇到了一名退伍军人,她跟春霞编了个寻亲的故事后,通过这个人的人脉关系拿到了顾凌舟所在部队的地址。 左珊珊更没想到,那个顾凌舟竟然还是名空军。 这封举报信,她写定了。 她今天晚上就写,明天亲自寄到邮局去,她要让这个顾凌舟身败名裂,让他对英姐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坐在她身旁的石春霞,看了眼身旁狠狠嚼着窝头的左姗姗,凑近她小声道: “姗姗,要不还是算了,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瞧着那位顾同志一脸正气,不像是不负责任的那种人。” 左姗姗嘁了一声,声音压的极低:“人不可貌相,越是瞧着面善、正直的人,指不定心里多阴险呢。 我那个面甜心狠的后妈就是这样的人,可不能被他们的假象给欺骗了。” 石春霞欲言又止。 “好了春霞,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放心好了,我就是揭穿那个人的伪善而已,我们这属于为民除害。” 左姗姗说的言辞凿凿,义愤填膺。 第359章 纪家 石春霞见左姗姗态度这么坚决,也没再劝解。 坐在不远处的李贵琴瞥了眼嘀嘀咕咕的两人,继续嚼着手中的窝头。 在一个房间里住着,李桂琴也摸清了左姗姗的来历。 怪不得这个左姗姗一脸傲气,举止嚣张,原来对方大有来头。 左姗姗的爸爸竟然是京市机械厂的副厂长,她作为副厂长家的千金应该是平时被人捧习惯了,潜意识地认为周边的人都应该让着她。 李桂琴认为,这个左姗姗也是个蠢货。 如果不是蠢货,怎么会被后妈算计着下了乡。 要不是她跟石春霞大倒苦水的时候,恰巧让她听到,她还不知道这个人这么蠢笨。 还有那个石春霞,看似怯弱好欺负的模样,也就骗骗左姗姗那样的傻子了。 蠢货最容易做蠢事。 李贵琴不知道她们两人又嘀咕什么,但她作为女知青的队长,总得看顾着些,万一她们捅了大篓子,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知青们。 李贵琴不动声色地收回暗中观察的视线。 知青们吃完午饭,又休息了两个小时,便听见‘铛铛铛’的上工铃声。 老知青们唉声叹气地起身下床,嘴里念叨着:“这上工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被吵醒的左姗姗又翻了个身,还想继续午睡。 李贵琴轻嗤一声,大声喊道: “都赶紧起床了,上工迟到了可是要扣工分的。” 她瞥了眼一动不动的左姗姗,声音又抬高了几分: “我们都是靠工分吃饭的知识青年,要有更高的思想觉悟,谁也不许偷奸耍滑!谁的工分少,秋收后分的粮食就少,饿肚子的时候,就算哭爹喊娘都没用,都赶紧起来!” 石春霞看了眼李桂琴,推了推还在呼呼大睡的左姗姗,见好朋友终于有了动静。 她才微笑着回应道:“李队长,我们马上来。” 李贵琴没再管她们,和另外两名老知青,直接去集合了。 山脚下的牛棚内 苏沫浅看着周爷爷和顾爷爷他们吃完包子后,又给他们倒水喝,还泡了麦乳精。 现在听到上工的铃声,周父他们下意识地就要往外走,苏沫浅赶忙上前拦住,安抚道: “爷爷奶奶,你们忘记了?大队长上午过来说过了,今天下午让你们休整一下午,明天再上工。” 周父与顾首长这才恍然,又转身坐了回去,这段日子一直紧绷着神经,他们听见那如催命的铃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就要起身。 他们又提心吊胆了一上午,哪里还记得大队长说过什么。 虽然浅浅说过那些小青年们不会来了,但一到天亮,尤其是周母与顾母两人眼底的惊恐又悄然爬了出来,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是不受控制的。 今天一上午两人坐立难安,身体紧绷。 所有人在忧心忡忡时,完全忽略了身体已经好转的情况。 一直等到午饭时,大家悄悄松了一口气,顾老首长这才目露惊喜道: “你们说话,我都能听到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作为儿子的顾承德,他父亲的耳疾痊愈了,满脸激动,对浅浅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苏沫浅背着个竹筐过来的时候,周爷爷他们正在喝着一锅掺了玉米面的野菜粥。 周父与顾父都是参加过革命的老战士,野外生存的能力自然比普通人强。 什么样的野菜能充饥,长什么模样的蘑菇有毒,他们心里门清。 这些日子也是偷着找些野菜裹腹,他们才不至于饿死。 正在喝野菜粥的几人,见苏沫浅突然大白天过来,他们个个神情紧张起来,唯恐浅浅被牵连。 苏沫浅一边往外拿包子,一边安抚道: “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我是避着村里人过来的,没人发现,贺然哥哥还在不远处守着呢,如果发现不对,他会给我发暗号的。” 顾老首长他们拿着手里还有余温的包子,再次红了眼眶。 “爷爷奶奶你们快吃,这些都是顾叔叔去国营饭店买的。” 顾老首长偷偷抹了把眼泪,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沙哑道:“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他眼眶滚烫地咬了一口皮薄馅大的包子。 又招呼着其他人道:“快吃,都快吃,这么香的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些肉包子确实是顾凌舟吃完午饭后,骑着大队长的自行车去县城买回来的。 他用的理由也合情合理,大队长也没怀疑。 顾凌舟也想过来送包子,被苏沫浅拒绝了。 苏沫浅现在还是个孩子,个头矮小,不容易被发现,顾凌舟就不一样了,人高马大的,又是陌生面孔,还不容易藏起来,被发现的几率比较大。 顾老首长吃完包子的时候,便听见了上工的铃声。 在苏沫浅的安抚下,这才又坐了回去。 周父喝了口苏沫浅递过来的水,开口问道:“浅浅,县城里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没发生什么事,那些戴着红·袖章的小青年们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苏沫浅听到周爷爷肯定的语气,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周爷爷。 不过,她也没隐瞒,将大队长讲的那些话,又复述给了周爷爷他们听。 周母与顾母听完后,满眼不可思议,嘴巴微张,良久后,两人满眼快意道: “活该,真是活该!” “对,坏事做绝的人,终会得到报应。” 周父眼中染上了笑意,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沫浅,没再说话,继续喝着手中的麦乳精。 顾父和顾老首长对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们家的凌舟,又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县城的事除了他干的外,想不到其他人了。 只不过,整人的法子竟然升级了,让一个大男人赤条条地满街跑,也不知道凌舟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个损招。 不过,真解气!他们心口堵着的那口气松快了不少。 苏沫浅见这会有空闲,又向周爷爷详细地打听起了京市孙家,还有纪家的事情。 她从大队长那里旁敲侧击了被下放人员的情况,包括附近村庄的。 大队长提的也很隐晦,靠山屯村的下放人员,被上面的领导打过招呼,要‘特殊’照顾。 要不然,那些小青年们来的不会跑的那么勤快。 苏沫浅听完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周爷爷他们被针对了。 周父对于浅浅的询问,也没隐瞒,说到纪家的时候,心里闪过心疼,他叹了一口气道: “纪家是贺然的外公外婆家,贺然的妈妈纪嫣容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大姐,下面有个弟弟,她那个弟弟是纪家的老来子,非常受宠。贺然的妈妈在纪家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嫣容又是个要强的性子,学习拔尖,即便这样,纪家那两个糊涂蛋还是看不到嫣容的好......” 第360章 蹊跷 苏沫浅在周爷爷口中了解到了纪家。 纪家虽然在教育部门工作,但纪父是个老古板,封建残留思想还挺严重,尤其是子承父业这种观念根深蒂固。 纪母生了第一个女儿时,纪父还稀罕了一阵子,毕竟是第一个孩子。 当第二个女儿出生后,纪父连看都没看一眼。 自从老来得子后,纪父才觉得自己不再是外人口中的‘绝户’,他也终于在邻里街坊面前抬起头来了。 但纪父这个人还是个矛盾体。 他对外宣扬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重男轻女的思想要不得。 等他回家关起门来后,他好像又换回了另外一张面孔。 而且,他在家里的地位说一不二,非常专制。 因为周贺然的妈妈长的漂亮,被一位老领导的小儿子相中,那位老领导对纪父又有知遇之恩,在没有同二女儿商量的情况下,纪父定下了这桩婚事。 那个时候的纪嫣容与贺然的爸爸已经互通心意。 热恋中的两人怎么愿意被拆散,纪嫣容得知父亲私自决定她的终身大事后,还大闹了一场。 纪父不为所动,还因为女儿不听从他的安排,大动肝火。 纪嫣容知道她父亲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后来她选择了自救。 她与贺然的爸爸都跟着他们的教授去参加秘密研究,还签了保密协议。 纪嫣容决定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家庭。 周贺然的爸爸也没闲着,他本想用诚意去打动纪父,奈何他连纪父的人都见不到,即便周家的家世背景不错,他也无感,只认定了老领导的小儿子。 周贺然的爸爸很挫败,后来他偷偷调查了那位老领导的小儿子,他想看看自己差在了哪里,这么不受待见。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纪父口中的良婿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在外人眼中是个青年才俊,前途无量,非常受小姑娘们的喜欢,但他搞大了女同志的肚子也是事实。 女方的家世不好,但那位老领导家又舍不得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谈拢的,女方竟然同意了将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声张此事。 那位老领导便开始张罗小儿子的婚事,目的只有一个,让小儿子收心,也顺便让外面的孩子养在小儿子名下。 所以,这个儿媳妇的人选至关重要,必须好拿捏,还得听话,在娘家还不怎么受宠,小儿子还要求女人的长相还不能太差。 那位老领导物色了很久,最后打到了纪嫣容的头上。 所有条件都符合的,只有她一人。 老领导的小儿子看过纪嫣容的照片后,非常满意,甚至说是心动。 再加上老领导提拔过纪父,所以这事非常顺利地定下来了。 纪嫣容知道真相后,如遭雷击。 她的父亲,竟然把她往火坑里推。 心灰意冷的纪嫣容留下一封信后,提前跟着教授去了基地。 纪嫣容的这一举动,可把纪父惹火了,一向顺从的二女儿竟然忤逆他的话,还离家出走了,找到都找不到,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可能,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的后果就是登报断绝父女关系。 纪嫣容临死前都保存着那份报纸。 纪父知道二女儿牺牲的消息后,不但没有一丝心疼,还气愤地说了一句:“如果当年听从我的安排,她也不至于被人害死!” 苏沫浅听完后,沉默了良久。 贺然哥哥的妈妈确实挺让人心疼的,对待不公,也非常勇敢地站出来抵抗。 半晌后,她又问道:“那纪家现在呢?” “现在?”周父冷哼一声:“纪家的小儿子已经结婚生子了,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早就忘记了贺然妈妈的存在。” 苏沫浅蹙了蹙眉,如果和和美美,又忘记了纪嫣容的存在,那纪家为什么还找贺然哥哥的麻烦? 那个叫黑竹的可是说过,纪家也出手了,他们的目的是让周贺然在乡下受尽磋磨,只要没有磋磨死就行。 难道是那个纪老头把对女儿的不满,发泄到贺然哥哥身上? 可是想想又不对。 “浅浅怎么了?” 周父看着陷入沉思的苏沫浅,不解地问道。 苏沫浅心里想着,也这么问出来了:“周爷爷,你说贺然哥哥的外公会不会把火气撒到外孙身上?” 周父略一思索,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当年嫣容的离开,已经让他气的登报断绝关系,他没必要再找贺然的麻烦,如果他们想找麻烦,早在慕白出事那年贺然还小的时候出手了,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周母眼神担忧地问道:“浅浅,是贺然出什么事了吗?” “周奶奶,贺然哥哥很好,没出事。”苏沫浅斟酌了片刻,再次开口: “我只是偶然间听到了一件事,纪家的人知道了贺然哥哥下乡的事,他们还托了关系,让割委会的人想办法磋磨贺然哥哥。” 周母先是震惊,随即气愤地骂人: “这个纪家简直不是东西!嫣容多好的一个孩子,他们一个个眼瞎的看不见,他们宠的那个小儿子什么本事也没有,整天招猫逗狗的,一点不成气候,反而捧在手心里当成宝,一群眼瞎的玩意儿!现在又来欺负贺然,他们怎么敢的!” 周父在一旁劝道:“别生气,再气坏了身体又让孩子们担心。” 周母气的心口起伏的厉害,嘴里嘀咕着太欺负人了。 苏沫浅见周奶奶脸色不好,赶忙安慰道:“周奶奶,你放心,有我保护贺然哥哥,谁也不敢欺负他。” 周母看着小脸认真的苏沫浅,神情缓和了不少,仍是心有余悸地叮嘱:“你们一定要小心,那些小青年们太疯狂了,他们什么也做的出来。” 周父眉头微拧道:“贺然属于下乡知青,应该不归那些人管。” “周爷爷,在这之前,他们的闫主任在这个县城可谓是一手遮天。” 周父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浅浅说的对,这些人从不按照规矩办事。 苏沫浅又仔细地询问了孙家的事,包括周爷爷下放前,查到的孙家所有情况。 直到离开牛棚,苏沫浅的脑海中还在思考着孙家的事情。 周爷爷也是离开军区前才知道,孙家那个被拐走的大女儿竟然找到了。 孙家找到大女儿的那一年,也是他们周家离开京市,调到东部军区的那一年。 虽然孙家的大女儿被打死了,但孙家接了个死了母亲的外孙女回京,那个被接回京的外孙女还备受孙家的喜爱。 时间仓促,周爷爷调查的信息有限,即便后面还有更详细的,周爷爷已经被带走也没机会看到了。 苏沫浅一边琢磨着这些事情,一边往山坡上走,现在是上工时间,她决定在半山坡上绕一圈再下山。 这是她跟贺然哥哥提前商量好的。 苏沫浅下山坡时,耳朵微动,停住了脚步,不远处的窃窃私语声飘入了她的耳中。 第361章 谁在那里! 苏沫浅屏气凝神,仔细倾听着两人的小声密谋。 如果不是顾凌舟三个字传入她耳中,也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两个人的声音压的极低,唯恐第三个人听见。 苏沫浅的目光穿过杂乱的枝叶,循着声音找到了目标--躲藏在大树下的两人。 这两人她认识,新来的两位女知青,在国营饭店的时候也见过面,一个叫左姗姗,一个叫石春霞。 因为左姗姗在国营饭店的胡言乱语,顾凌舟还去大队长那里查了她的个人资料。 左姗姗,五岁丧母,丧母后的第二个月,她爸爸以照顾孩子为由,迎娶后妈进门。 后妈还带了个拖油瓶妹妹,继妹与左姗姗的年龄相当。 隔年,左姗姗家里又添了个弟弟,两年后,后妈又生了个弟弟。 左姗姗的父亲在机械厂里也是一路高升,如今已到副厂长一职。 苏沫浅听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套路,这路数,跟上一世的渣爹后妈何其相似。 不同的是,左姗姗有个处处为她着想的好外公,他外公去世前就是机械厂的厂长,为左姗姗他爸爸铺了不少路。 只可惜,左姗姗的外公去世的也比较早,并没有等到左姗姗长大。 苏沫浅从左姗姗蛮横骄纵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左姗姗应该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不过这人看上去不太精明,她有些怀疑左姗姗是不是被继母捧杀着长大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没脑子? 左姗姗如何蠢,她不管,但影响到顾凌舟就不行,顾家的人绝对不能再出事。 顾凌舟还提过左姗姗的资料他记下了,他会派人去查那个所谓的英姐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家的政敌可是在暗中虎视眈眈,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再出事。 苏沫浅也不知道顾凌舟查到哪一步了。 她一边思索着这些事情,一边听着两人的嘀嘀咕咕。 苏沫浅越听,眼神越冷。 两人竟然在商量着往部队写举报信,边商量着,边记录。 举报的内容还是严重的作风问题。 令苏沫浅诧异的是两人竟然还知道顾凌舟部队的地址。 如果这个地址是左姗姗短时间内拿到的,那就耐人寻味了。 “谁在那里!”左姗姗大喊了一声。 苏沫浅早在左姗姗抬头望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躲在了大树后面。 左姗姗的眼神四处寻找,除了蝉鸣鸟叫,还有树叶的沙沙作响外,她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她眼神紧张地问身旁的好友: “春霞,你刚才是不是看错了,那边一个人也没有。” 石春霞眼神迷茫地看了又看,语气不确定道:“姗姗,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左姗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催促:“不管有没有人,我们现在已经写完了,赶紧走吧。如果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也会引起旁人怀疑的。” 石春霞也默默地收拾东西,将竹筐往身上一背,庆幸道: “幸好我们的任务是打猪草,这边都是些半大孩子,不会多管闲事。” “你说的也对。” 石春霞忍不住地提醒道:“姗姗,我看这封举报信还是算了吧,毕竟你说的那个英姐也已经去世了,即便部队里的人去查,也不一定查到什么,万一再将你牵扯进去就不好了。如果你这边再出点什么岔子,你爸爸更不喜欢你了。” 左姗姗冷哼一声:“谁求着他喜欢,他有那么多宝贝儿子,什么时候照顾过我的感受?在我最难过,最伤心的时候,都是英姐陪着我度过的,如果我再不给她讨个公道,那她岂不是死的太可怜了。” 石春霞见左姗姗态度坚决,也没再劝解。 两人收拾完东西,迅速离开了。 苏沫浅盯着两人的身影,眸子微眯,既然这个左姗姗脑子不够用,她不介意给左知青换个地方,去长长脑子。 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了,苏沫浅这才脚步匆匆地去找周贺然。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当‘铛铛铛’的下工铃声响彻整个村庄时,劳累了一下午的村民们,说说笑笑着开始收工回家。 下工后, 大队长苏永庆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领着他们去了苏俊峰的宅基地。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宅基地上的杂草已经被苏俊峰清理出来。 他看见帮忙的人来了,高兴地寒暄了几句后,招呼着他们整理地基,准备打泥砖的工具...... 在苏俊峰与大队长的带领下,大家忙的热火朝天。 队长媳妇胡翠娥帮忙送水喝。 苏俊峰要盖房子的事情,也迅速在村里传开了。 当大家知道苏俊峰的闺女要回村里住的时候,个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都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好好的城里人不做,偏偏跑到乡下来吃这个苦。 还有人猜测苏俊峰是不是快转业了,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众说纷纭。 猜测什么的都有。 苏家老大也疑惑不解。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晚饭的时候,刘金燕也问自己的丈夫: “当家的,你说这老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要转业了?” 苏金柱气闷地回了句:“不知道。” 这个老三眼里已经没有他这个老大哥了,盖房子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今天下午还特地跑过去看了一眼,那宅基地的面积可不小。 刘金燕眼珠子一转,鼓动道: “当家的,你作为老三的大哥,应该去看看,俗话说长兄如父,咱爹又不在了,这盖房子的事怎么着也得让你这个老大哥操操心。老三又常年不在家,哪里知道盖房子的门道,你像工钱是多少,木料用多少,没个知根知底的人盯着,老三还不得让人给算计了。” 苏金柱瞥了眼媳妇,他媳妇心里的小九九他还能不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他媳妇说的也有道理。 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让自家人把关。 苏金柱只说了句:“回头我问问老三吧,现在他主意大着呢,不一定听我的。” 刘金燕眼睛一瞪,大着嗓门道:“他敢不听你的?!咱爹娘还活着的时候,不是事事你拿主意,现在爹娘不在了,他难道还不认你这个大哥了?” 苏金柱皱着眉训斥道:“你小点声!咋咋呼呼胡的,像什么话!也不怕邻居笑话。” 刘金燕剜了自家男人一眼,邻里邻居的谁还不知道谁,不过,她也没再说话,继续端起碗来,呼呼啦啦地喝着碗里的稀饭。 “爹,娘,三叔还让不让我当他儿子?”吃饱饭的苏满屯放下碗筷,眼神期待地问道。 第362章 还想做继子的苏满囤 苏金柱一共有三子一女。 大儿子苏满仓,当年跟着他奶奶去了一趟军区家属院,遇到绑架的事情后,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出远门了。 如今十五岁的苏满仓今年刚初中毕业,初升高的考试不理想,苏金柱打算让大儿子去参军,能让他三叔在部队里照顾照顾。 苏满仓死活不同意去参军,他打算再上一年初中,明年继续考高中。 二儿子苏满囤今年十一岁,年纪不大,心眼不小。 三儿子苏满园今年九岁,因为是家里最小的一个,苏老大两口子也比较宠爱。 三个儿子之上,还有个大女儿苏招娣,家里洗衣做饭的活,她都包揽了。 如今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刘金燕也托了媒人正给大女儿相看。 因为彩礼不合适,已经谈崩了两个。 刚才苏满囤又提了过继的事,让苏金柱那颗死寂的心再次火热起来。 现在老三只有一个闺女,又好几年不娶媳妇了,如今还没有个儿子。 那以后那个大房子,指不定留给谁呢。 苏沫浅那个丫头片子早晚要嫁人,房子她又带不走。 苏金柱打定主意后,交代老二:“你多去你三叔跟前走动走动,给你三叔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在你三叔面前勤快些。” 苏金柱知道满囤脑子灵活,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苏满囤也没辜负他爹的期望,笑呵呵地答应道:“放心吧爹,我一定会去三叔面前多露露脸。” 苏金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刘金燕也高兴地给二儿子夹了一筷子菜,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如果老二入了他三叔的眼,那他三叔手里存的那些钱,岂不都是满囤的? 如果满囤的日子好过了,他再拉扯拉扯其他兄弟们,大家的日子不都好过了? 想想这日子就有奔头。 吃饱饭的苏金柱,睨了眼沉默寡言的大儿子,叹了一口气。 自从这孩子遭受过绑架后,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学习垫底不说,还变得畏畏缩缩的。 越来越不让人喜欢了。 他还指望着老大入伍,以后也能当个军官呢,再让他三叔照顾照顾,他的前程只会越走越高。 现在好了,死活不去。 苏金柱的目光又落在了机灵的老二和鬼精鬼精的老三身上,看来,他们这一支以后指望这两个儿子了。 刘金燕不知道想到什么,叮嘱二儿子道: “满囤啊,你也多跟你三叔家的闺女拉近拉近关系,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两个小的亲近,你三叔看着也高兴。” “娘,我知道了。”苏满囤高兴地应着。 刘金燕见儿子这么听话,脸上笑出了皱纹,尤其是老二老三又长得端正,还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他们身上的那股子机灵劲,让人瞧着就喜欢。 她看着自家两个小儿子,越瞧越稀罕,这两个孩子长大后,绝对有出息。 苏满仓只是默默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不参与,也不掺和这些事。 大家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 苏家老大在谈论苏俊峰盖房子的时候,苏家老二也没闲着。 苏家老二苏银柱曾经是家里的透明人,两口子就像老黄牛一样被苏家压榨着,两人没有任何怨言。 自从分了家后,苏老二才算过了几年像样的日子。 老二媳妇王小草撂下碗筷,看向自家男人,问道:“银柱,老三要盖房子了,不管怎么说,你也得去帮帮忙。” 担心男人拒绝,她看了眼两个儿子,继续开口: “大强二强嚷嚷着想去参军,这事还得让老三想想办法。” 现在村里的参军名额不是每年都有,有时候还轮不到他们村,即便村里有名额了,也不一定轮到他们家。 老三就不同了,他是军官,指定有办法。 苏银柱瞥了眼两个半大小子,再次问道:“你们真想去参军?不怕辛苦?” 苏大强苏二强满眼期待地点了点头,两人异口同声道:“爹,我们不怕辛苦。” 苏银柱满意地点了点头,赞扬了句:“好小子,有志气。不过,”他话题一转:“你们现在年纪还太小,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一岁,还得再等几年。” 苏银柱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再等几年,孩子们到了入伍的年纪,说不定老三的官职又升上去了,两个孩子一起去入伍参军也不是难事,如果再加上老三的扶持,两个孩子在部队里的也很快能站稳脚跟。 不得不说苏家老大老二的算盘打的一致。 但他们似乎忘记了,父母早就不在,兄弟们也已经分了家,上面没有老人压着,苏俊峰不一定听他们的摆布。 他们更没有想到,苏俊峰与两个哥哥之间还隔着一个苏沫浅。 只要有苏沫浅盯着,老大老二的算盘都会被她拍的粉碎。 王小草看着自家孩子争气也很高兴,她叮嘱男人和两个儿子: “你们明天都去帮老三盖房子,记住,不要一分工钱。”她又看向最小的女儿, “小菊,你三叔家的闺女比你大一岁,你们小姑娘也能玩到一起去,她刚来乡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去教教她。” 为了孩子们的前程,不善于算计的王小草,也突然开了窍。 苏小菊没有回她娘的话,因为她偷偷看过那个女孩,对方皮肤白嫩,长得非常漂亮,就连她身上穿的好看裙子,她也从没见过,她就像天上的仙女,美的不真实。 村里的好多女孩都非常羡慕她,没见过本人的,还偷偷去队长家看过。 她们看过后,还兴奋地讨论眼睛怎么好看,裙子又是怎么漂亮。 苏小菊羡慕又嫉妒。 她不明白,同样是老苏家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奶奶非常喜欢四叔家的闺女,还说四叔家的闺女是福宝。 奶奶看见她时,不是翻白眼,就是骂她几句赔钱货,还指使她干活。 后来,四叔家的女儿死了,爷奶也死了。 她的噩梦好像停止了。 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个三叔家的闺女。 “小菊,想什么呢?”王小草看着发呆的闺女,无奈地叫了她一声。 苏小菊压下眼底的不满,拒绝道:“娘,人家是城里来的,肯定不愿意跟我们这些乡下孩子玩,你还是别操这个心了。” 苏银柱最听不得这个,他把手里的筷子一摔,斥责道: “什么城里乡下的,你三叔也是从乡下出去的,他闺女也算半个乡下人,你们又是一个爷奶,她还是你堂姐,怎么会嫌弃你呢。” 苏小菊没敢顶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 但心里对苏沫浅的不满,达到了顶峰。 第363章 苏俊峰的开心 苏沫浅还不知道苏家老大老二的算计。 即便知道了,她也不担心,渣爹一分钱也没有,哪怕是渣爹回了部队,舅舅还盯着渣爹的一举一动呢。 只要渣爹有风吹草动,舅舅都会第一时间告诉她。 她不能让渣爹犯任何错误,只有渣爹平安健康,她才能月月领到渣爹的工资。 已经回到住处的苏沫浅一直想着举报信的事。 她还想回来跟顾凌舟说说这事。 回来后她没找到人,直到看到桌上留的纸条,这才知道顾凌舟又去县城了。 直到吃完晚饭,又回到住处,顾凌舟都还没回来。 苏沫浅点燃了煤油灯,瞧见渣爹面容疲惫地坐在凳子上休息。 她把贺然哥哥给她泡好的麦乳精,借花献佛地倒在了渣爹的茶缸里,还趁此滴了一滴灵泉水进去,她笑眯眯地端到渣爹面前,眼神关切道: “爸爸,先把麦乳精喝了吧,麦乳精补充营养,又能解乏,我知道盖房子挺累的,爸爸不要着急,我们慢慢盖。实在不行,再多找几个人,人多力量大,大不了我们多出点钱,如果累坏了爸爸,我会心疼的。” 听着贴心小棉袄的关心,苏俊峰瞬间觉得又有力气了,如果再回去做百十个泥砖都没问题。 “爸爸,快喝。” 苏沫浅手中的茶缸子都快怼到渣爹脸上了。 苏俊峰见闺女这么着急地让他喝补品,他心里暖暖的,赶忙伸手接过茶缸,满脸笑容道:“还是我闺女心疼我。” 闺女亲自泡的麦乳精,他赶忙喝了一口,还别说,真甜。 苏俊峰在闺女期待的眼神下,一口气喝完了。 心里还赞叹,果然是营养品,就像闺女说的既解乏,又营养。 他觉得明天还能多干点,也能早日让闺女住进新房。 坐在一旁的周贺然,见浅浅妹妹的麦乳精让了出去,他又默不作声地给浅浅妹妹又冲泡了一次。 刚入夜没多久,睡觉又太早,待在屋里还比较闷热。 苏沫浅与周贺然坐在院子里聊天。 无事可做的苏俊峰,也拿了个小马扎,坐在闺女旁边。 他见闺女与贺然那小子聊的投入,他趁着两人结束一个话题时,赶忙插话道: “浅浅,等房子盖好了,爸爸就该回去了。” “爸爸,我会想你的。”苏沫浅很不走心地宽慰着一脸难过的渣爹。 天边悬挂的月亮很圆,月光更是亮的惊人。 渣爹脸上的不舍表情,苏沫浅看的清清楚楚。 苏俊峰叹息道:“嗯,爸爸也会想你的。” 苏沫浅盯着圆月,没有说话。 “苏叔叔放心,我会照顾好浅浅妹妹。”周贺然感觉苏叔叔都快要哭了似的,他也赶忙开口宽慰。 “苏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在周家的时候,浅浅也被你照顾的很好。以后还要麻烦你继续照顾浅浅了。” “苏叔叔,我们都很喜欢浅浅。”言外之意,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苏俊峰欣慰地点了点头,他闺女就是这么招人喜欢,他又看向闺女,叮嘱道:“浅浅,记得给爸爸写信。” 苏沫浅答应的爽快,她语气关心道: “爸爸,你经常出任务,如果我这边缺少什么,我都会让舅舅给我邮寄过来。至于你的生活用品,我会让舅舅每个月给你留出来,你省着点用。” “还有啊,烟别抽了,抽烟对身体不好,爸爸,我想让你长寿。” “至于酒,嗯......爸爸,你还是别喝了吧,喝酒对身体也不好,不利于长寿。” 听着闺女对自己满满的关心与叮咛,苏俊峰感动的眼眶微红,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放心吧,烟酒这些,自从你上次交代过后,爸爸早就戒了。” 苏俊峰是真的感动,他没想到闺女考虑的那么长远,都想到长寿上了,他这个当爸爸的绝对不能掉链子,他一定要活的好好的,他还得看着闺女长大,嫁人~ 苏沫浅嘴甜道:“我就知道爸爸最好了。爸爸永远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苏俊峰笑的见牙不见眼,心里熨帖的不行。 苏沫浅又哄了渣爹几句后,赶着他去睡觉了。 明天还得继续盖房子呢,渣爹得养足了精神,才能有更多的力气去干活。 苏俊峰现在很听闺女的话,他简单地洗漱后,便回房了。 原本还没有睡意的苏俊峰,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倒头就睡了。 苏沫浅听着房间内传来渣爹的鼾声 ,她无声地笑了笑。 她今晚还有事情要做,渣爹又警觉,为了让渣爹睡个好觉,她只好在渣爹的房间内偷偷点燃了安神香。 保准让渣爹一觉到天亮。 苏沫浅与周贺然等到凌晨时,两人这才轻手轻脚地打开院门,直奔知青院的方向。 那封举报信的存在实在是太危险了,不管那封举报信落到谁手里,对于顾凌舟来说,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苏沫浅与周贺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快速地在月光中穿行,十分钟左右来到了知青院。 这个知青院,苏沫浅还是第一次来。 都不用特意辨别就知道哪间是女知青的房间。 女知青们也有打呼噜的,但没有男知青们那么抑扬顿挫,此起彼伏。 为了以防万一,男女知青的房间,他们都用了迷香。 苏沫浅与周贺然躲在暗处等待时间。 十五分钟后,周贺然在知青院周围放风。 苏沫浅一边往女知青的房间走,一边将空间内准备好的一封外文信件,以及一本外文书籍拿了出来。 这是她给左姗姗准备的回礼。 她站在女知青的房门外,站立了片刻。 听着房间内清浅的呼吸声,她拿着匕首,悄悄拨开了门闩。 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房门缓缓打开。 她脚步极轻地走到床边,扫了眼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六个人。 借着洒进来的月光,苏沫浅辨认出了左姗姗与石春霞两人。 来到左姗姗的铺位,苏沫浅开始翻找起来。 一封信件比较轻薄,更何况还是一封举报信,苏沫浅认为左姗姗肯定会贴身藏着,即便不贴身,也肯定压在身下,亦或者枕头底下。 经过一番寻找,果然如苏沫浅猜测的那样,左姗姗将举报信藏在了枕套里面,压在了脑袋下面。 苏沫浅刚将信件找出来,便听见窗外传来周贺然极轻的声音。 “有人来了。” 第364章 接二连三的意外 苏沫浅把找到的举报信收好,迅速走出房间,将房门关闭后,她跟周贺然隐藏在了灶房内。 透过灶房的门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瞧见知青院的墙头上忽然冒出来的一个脑袋,还往院子里四处张望,苏沫浅知道这个人是想翻墙进来,就是不知道他外面还有几个同伙? 这贼头贼脑的模样,莫非是来偷东西的? 月光明亮,苏沫浅也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 等男人跳下墙头时,苏沫浅见他身材消瘦,个头不高,再配上他那尖嘴猴腮的样貌,怎么看,怎么像是掉进米缸的大老鼠。 难道跟她猜测的一样,对方真的是来偷东西的? 苏沫浅与周贺然继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尖嘴猴腮的男人站在墙根处,还停顿了几分钟,等确信没有引起任何异常后,他又蹑手蹑脚地去拔下门栓,打开院门,让同伙一起进来。 苏沫浅从门缝里瞧见又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的身形跟跳墙进来的瘦猴截然不同,这个人长的跟座小山似的,个子高大,虎背熊腰。 只一眼,苏沫浅就确定了,这两个人都不是村里的村民。 两人鬼鬼祟祟地直奔女知青的房门外,又在门口位置点燃了迷香。 两人等了一会,见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行动。 当房门被推开的刹那,瘦猴还愣了愣,心想女知青睡觉,怎么连门都不关。 他也没工夫多想,带着同伙轻手轻脚地摸进房间,不一会功夫,两人又迅速撤了出来。 看见他们这么快出来,苏沫浅还有些纳闷,当透过门缝看见那个高大男人身上还扛着个人时,苏沫浅满眼疑惑。 他们不是来偷东西的,竟然是来偷人的。 周贺然所站的位置正好看清女知青那张脸。 他几乎用气音跟苏茉浅道:“他们偷的是那个左姗姗。” 苏沫浅眼眸微挑,今晚......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瘦猴和那个如同小山般的男人,见目的达成了,撤离的很快,离开前,还没忘记关闭知青院的院门。 苏沫浅与周贺然也后脚跟了出来,想看看两人离开的方向,还有没其他同伙。 没想到那两人扛着左姗姗竟然往山上跑了。 正当苏沫浅琢磨着两人什么来头时,忽然‘砰’的一声,让苏沫浅与周贺然顿住了脚步。 两人齐齐回头,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苏沫浅望向远方,神情凝重,这声音......应该是枪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又容易辨认。 周贺然循着声音的方向,很快做出了判断:“浅浅妹妹,应该是通往县城的那条路上,出事了。” 苏沫浅突然间想到什么,瞳孔骤然收缩。 顾凌舟去县城一直没回来。 这枪声, 难道是他遇到什么危险了?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信是顾凌舟,但万一呢。 “浅浅妹妹,你是不是在担心顾叔叔?” 苏沫浅想到的,周贺然自然也想到了,他提议道:“不管是不是顾叔叔,我们都过去看看。” 如果不是顾叔叔,他们可以再悄悄地回来。 苏沫浅点头同意,她又回头看了眼早已不见踪影的瘦猴他们,转身,与周贺然一起迅速往枪声的地方赶去。 两人跑了十多分钟,‘砰’的一声,枪声又起。 苏沫浅与周贺然再次提升脚下速度。 又过了十分钟, 两人脚下减慢速度,他们已经听到了不远处的动静。 ‘砰砰’的枪声再次传来,还是连开两枪。 这枪声也给苏沫浅指引了方向。 她跟周贺然拐进道路一旁的玉米地,两人悄然靠近,暗中观察着交战的双方。 长势旺盛又绿油油的玉米杆已经两米多高,遮挡住了苏沫浅与周贺然身影的同时,也遮挡住了交战双方的具体位置。 苏沫浅屏气凝神,排除杂乱的声音后,仔细辨认着脚步声,她想知道这里到底有几个人? 不多时,她至少听到了四个方向传来的声音,是那种踩到玉米杆的根部,倒地的声音。 不能看到全貌的苏沫浅皱了皱眉,她瞥了眼不远处,道路两边,枝繁叶茂的杨树,心下一喜。 她悄声给周贺然道:“贺然哥哥,你先站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树上瞧瞧,如果我发现顾叔叔了,我给你发暗号。” 他们的暗号是在模仿乌鸦沙哑的嘶叫,与猫头鹰低沉的咕噜声中来回切换。 乌鸦的叫声听上去虽然恐怖,但辨识度极高。 周贺然刚想说他去,结果,浅浅妹妹已经迅速离开了。 苏沫浅的速度很快,攀爬到树上的速度更快。 果然, 站得高,看得远。 皎洁的月光下,隐藏在玉米地里的四颗黑脑袋,被站在树上的苏沫浅尽收眼底。 四个人从不同的方向,正在快速地前行,围剿着对方。 或许他们也知道,一旦枪声起,势必要速战速决。 说不定公安局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苏沫浅眉眼焦灼地寻找被围剿的那个人。 那四个人聚拢的方向,正是一片坟头地,即便她站在树上,也有看不到的地方。 更何况,被追杀的人还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藏在了哪个坟头后面。 眼看着那四个人将坟头地包围起来了,苏沫浅迅速从树上跳下来,从空间内摸出个纱巾,快速把脑袋裹严实了,又穿上一件长袖,这才急匆匆地往坟头那边赶去。 之所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也不是她矫情,实在没想到这长长的玉米叶子竟能划破她的手臂,她刚才爬到树上的时候,才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 虽然她用灵泉水修复好了,但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她不想再体验一次。 苏沫浅那道小身影飞速地在玉米地里穿梭,直奔坟头的方向。 她刚靠近坟头,便听见一道狂傲的声音叫嚣着: “快出来!你跑不掉了,如果自己出来,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片刻后,对方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那人又喊了句: “如果你不站出来,我敢保证,牛棚里的人活不过今夜!” “顾凌舟,出来!” 又过了几分钟, “顾凌舟,你再不出来......” 嚣张的喊声戛然而止。 第365章 大队长,不好了,出事了 东边的同伴,最后一句话说了一半,突然没声音了。 另外三个方向的同伴,瞬间警惕起来。 苏沫浅自从那个人喊出顾凌舟的名字后,便开始出手了。 另外三个人距离坟头又近了一步。 苏沫浅看了眼脚下昏迷的男人,瞥了眼他们相同的着装,苏沫浅的手中又闪现一把剪刀,咔咔几下,将地上男人的衬衣,前后对称地从上到下剪了两剪刀,一把拽了下来。 她又把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直接扣在了西边的坟头上,至于他手中的枪支,苏沫浅早就顺到了自己空间内。 她还在中间位置的坟头堆里,发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顾凌舟。 在另外三人赶过来之前,她三两步来到顾凌舟面前,探了探鼻息。 呼吸微弱。 嘴唇发黑, 眼看要断气。 苏沫浅迅速从空间内取出一粒解毒药丸,捏开顾凌舟的下颌,送到嘴里。 当她看清盘绕在顾凌舟双脚旁的四条毒蛇时,嘴角狠狠抽了抽。 顾凌舟这是掉进毒蛇的老窝了。 苏沫浅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又看了看伸着脑袋,身子晃动,又虎视眈眈的四条毒蛇时,计上心来。 她先把毒蛇收进空间的箱子内,回头看了眼依旧昏迷的顾凌舟,迅速行动起来。 当三人同时现身在坟堆时,他们瞬间发现了趴在坟头上,赤裸着上半身,脸面朝下的男人。 三人相视一眼,持着枪,谨慎地缓慢靠近。 正当三人汇聚在一起,打算让趴着的男人仰个面时,隐藏在不远处的苏沫浅,知道机会来了。 在她的特制‘小手枪’中,‘嗖嗖嗖’地发射出三根银针。 浸了剧毒的银针,快准狠地插入三人的心口位置,因着苏沫浅控制着力道,三根银针没有没入心口。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三个人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已经倒地不起。 苏沫浅迅速走上前,将三人身上的银针取下来,收入空间。 随后又把那四条毒蛇,扔在了三人身上。 至于活口,苏沫浅眼神飘过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她已经留下一个了。 足够顾凌舟盘问清楚的。 此时周贺然神情焦急地跑了过来。 他本来是在等浅浅妹妹的暗号,对方的喊话他也听到了。 于是,他循着声音迅速赶了过来。 哪曾想,看到的竟然是这个场面。 他来到苏沫浅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浅浅妹妹并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地同时,眼神无奈道:“不是说好了给我暗号?” 苏沫浅心虚道:“贺然哥哥,我本来是想过来先瞧瞧的,谁知道,他们围杀的人真的是顾叔叔。” 她又转移话题道:“贺然哥哥,我发现了好几条毒蛇,你看那几条毒蛇,把那三个人彻底毒死了。” 周贺然顺着苏沫浅的视线望去,眉头突跳,赶忙将苏沫浅护在身后,他怎么感觉那四条一米多长的毒蛇就像疯了似的,在三个人的身上爬来跑去的就算了,竟然还在他们的脖子上缠一圈又一圈。 即便三人没被毒蛇咬,也肯定被毒蛇活活勒死了。 此时马路上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的光亮。 苏沫浅猜测着,应该是公安局的人来了。 她来到顾凌舟的面前,蹲下身,又给他把了把脉。 确定顾凌舟没有生命危险后,她拉着周贺然迅速离开了。 苏沫浅将顾凌舟的蛇毒彻底解了,还在他的口袋里装了驱蛇香包,她相信顾凌舟足够聪明,但他身上的刀伤,以及腿上的枪伤,她也没处理。 只有如此真实的一面,公安局的人不会想到还有其他人到场。 即便猜测到了,他们也找不到。 毕竟,现场可是少了一把枪呢。 如果非得找个罪魁祸首,苏沫浅觉得,那些‘毒蛇们’是最好的背锅侠。 至于其他的,公安们能不能查出来,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苏沫浅与周贺然前脚离开,公安局的公安们顺着倒地的玉米杆,很快发现了坟头这边的情况。 即便距离很远了,苏沫浅还能听到有人大喊道:“所长,这里有情况!” 回去的路上,周贺然有些气闷道:“下次不许这么冒险了,冒险的事情让我去做。” 当他迟迟等不到暗号时,已经有所猜测,这才焦急地开始四处寻找。 尤其是听到其中一个人的喊声时,他几乎可以确定浅浅妹妹一定独身一人冒险去了。 他不顾一切地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当看见全须全尾的浅浅妹妹没事时,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对方可是持枪的,万一再伤害到浅浅妹妹怎么办。 周贺然的双手到现在还有些颤抖。 苏沫浅双手握着周贺然有些冰凉微颤的右手,安慰道: “我知道了贺然哥哥,等下次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这次是我心急了。” 周贺然语气无奈:“这是第几个下次了?” “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周贺然听着这敷衍的回答,轻笑一声,语气宠溺:“行,再信你最后一次。” 苏沫浅眉眼弯弯道:“贺然哥哥最好了。” 周贺然满脸无奈,浅浅妹妹哄人的小嘴就连苏叔叔都招架不住,更别提他自己了。 两人回到住处,简单地洗漱过后,便回房休息了。 苏沫浅则闪身进了空间,她看了眼今晚的收获,又去洗了个澡,才进入梦乡。 天刚微亮时,睡梦中的苏沫浅便听见了‘咣咣咣’的砸门声。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听到这砸门声是隔壁大队长家时,又倒下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睡梦中的苏永庆被这紧促的砸门声,吓得心惊肉跳。 这一大早的,又出什么事了。 他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下了床,赶紧去开门。 “大队长,不好了,出事了。” “大队长,快开门,出事了。” 苏永庆额头的青筋直跳,他听着这门外的声音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这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吱呀’一声, 苏永庆开门后,便瞧见了知青们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 “发生啥事了?” “大队长。”石春霞喊了声队长后,便泣不成声了。 苏永庆焦急地看向其他知青,这女知青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没底。 李贵琴快言快语道: “大队长,是这样的,石春霞早上去茅厕的时候,发现左姗姗没在床上,她还以为左姗姗也去了厕所,结果,她没在厕所里发现人,她又去知青院周围找了找,依旧没有发现左姗姗。” “我们知青院的所有人都在周围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左姗姗的身影。” 男知青程大同补充道:“大队长,我们还发现昨夜关好的院门,被人打开了。” 第366章 左姗姗不见了 程大同又总结出了令所有知青们毛骨悚然的结论: “大队长,昨晚应该是有人摸进知青院了。” 苏永庆眉头紧皱,看着满脸惶恐的知青们,问道:“你们丢东西了吗?” “没有。”程大同继续道:“我第一时间让他们查看过各自的钱票和粮食,这些都没丢,唯独......” 苏永庆眼神凝重道:“唯独左知青不见了?” 程大同点了点头。 苏永庆沉思片刻,当即决定道:“你们再去周围找一找左知青,我现在去县城报案,这事只能让公安局的人来看看怎么回事了。” 他们村里丢了一个知青,这可不是小事。 他去县城报案的同时,还得去知青办说明情况。 苏永庆火急火燎地骑着自行车就往县城赶,离开前,他又去找了村里的民兵队长,让他组织人再去知青院周围,或者山脚下找找左知青。 直到吃早饭的时候,苏永庆都没有回来。 苏俊峰还纳闷地问了句:“婶子,永庆叔呢?” 胡翠娥的脸色也不好,叹气道:“他去县里报案了。” “报案?村里发生什么事了?” “知青院的左知青一大清早的不见了,这么大的事,你永庆叔也管不了,只能让公安来查查了。” 苏俊峰面露错愕:“不见了?” “是啊,知青们还说昨夜有人摸进了知青院,你说这事闹得。” 胡翠娥一脸愁苦,她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老头子身上,谁让他是大队长呢。 苏俊峰三两口吃完早饭,他决定去知青院看看什么情况。 同样吃着早饭的周贺然,瞥了眼苏俊峰的离去的背影,继续低头吃着手中的窝头。 昨晚他们离开知青院的时候,已经抹除了他和浅浅妹妹的所有痕迹,即便苏叔叔去查,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 苏沫浅睡醒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洗漱完毕后,从周贺然那里听说了一大早发生的事。 她喝完麦乳精,吃完手中的肉罐头后,好奇地问道:“那苏营长查出什么线索了没有?” “苏叔叔在墙根处查到了两个人的脚印,还有女知青门前有点燃迷香的痕迹。” 苏沫浅眉梢微挑,渣爹不愧是侦察兵出身,眼神毒辣。 “苏叔叔还查到那些脚印往山上去了。” “然后呢,抓到人了吗?” 周贺然摇了摇头,“公安们已经进山搜查了,还没结果。” “苏营长现在干什么呢?” “盖房子呢。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公安们后,去了宅基地那边继续做泥土砖了。” 苏沫浅满意地点了点头。 想到昨夜带走左姗姗的那两个人,她又好奇地问道:“公安们有推测是什么人干的吗?” “有,他们推测是人贩子。” 苏沫浅呵笑一声:“如果是人贩子,为什么只偷她一人?那个床铺上躺着六个人呢,怎么会单单选了她?”她略一思索道: “我觉得,如果那两人真的是人贩子的话,那也应该是左姗姗的仇人派来的。” 周贺然点头道:“公安们也有这个推测,只不过左知青刚来下乡,在村子里也没认识几个人,他们打算打电话给京市那边的公安局,让他们查一查左知青在那边的人际关系。” 周贺然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因为他借着去找苏叔叔的由头,去了趟知青院,听到了苏叔叔跟公安们的这些讨论。 关于左姗姗的事情,苏沫浅没兴趣知道,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顾凌舟那边怎么样了。 坐不住的苏沫浅,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周贺然:“贺然哥哥,我们去趟县城吧。” 周贺然自然同意,他现在还不用上工,他的下乡名单是跟着下一批的知青过来的,不过,也没有几天了。 苏沫浅拿着渣爹的水壶,给他灌满水,先去了趟宅基地。 远远瞧着渣爹脖子里挂着条毛巾,戴着草帽,挽着裤脚,满手满脚的泥土,她站在不远处,脆生生地喊了句:“爸爸。” 苏俊峰抬头看见闺女来了,他赶忙放下手中的工具,三两步走了过来,抓起毛巾的一角胡乱地擦了把额头的汗珠,眼神疑惑道: “浅浅,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过来了,找爸爸有事?” 苏沫浅把水壶的盖子拧开,看着晒的满脸黑红的渣爹,把水壶递了过去: “爸爸,你辛苦了,先喝口水,我在里面放了点糖,甜滋滋的,可解乏了。” 苏俊峰笑呵呵地接过水壶,喝了几口,越喝眼睛越亮,还真像闺女说的,这水甘甜可口,喝完后,感觉神清气爽的。 苏俊峰看着闺女关心的眼神,他觉得不仅嘴里甜了,心里更甜了。 “爸爸,这水可是我亲手给你灌到水壶的,你得都喝完了。” 苏俊峰一听是闺女亲自倒的,心里美的不行,咕咚咕咚几口,全部喝完了。 闺女倒的水就是不一样,越喝越甜。 站在一旁的周贺然,默默地看了眼全程只拧上壶盖的浅浅妹妹,又看了眼龇着大牙傻笑的苏叔叔,还是同往常那样默默地没有说话。 苏沫浅又凑近渣爹,小声道: “爸爸,你太辛苦了,我跟贺然哥哥去趟县城,跟你买几个肉包子回来打打牙祭,爸爸干这么累的活,就得多吃点好吃的。” 苏俊峰答应的痛快:“行,你去队长爷爷那里借他的自行车,骑车去更快。” “不用了爸爸,你知道的,我跟贺然哥哥脚程很快。” 苏沫浅又不是不知道,大队长家的自行车宝贝着呢,轻易不外借,即便借出来,渣爹后脚还得搭进人情去。 苏俊峰见闺女坚持,也没勉强,叮嘱道:“那你们快去快回,记得回家戴顶草帽,要不然会晒伤了小脸。” 他闺女这白白嫩嫩的小脸,一看就不经晒,再晒伤了,还不得回来哭鼻子。 苏沫浅眉眼弯弯道:“谢谢爸爸,我记住了。” 刚要跟渣爹道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热络的声音:“三叔,浅浅妹妹,你们都在呢。” 第367章 你是谁家孩子? 苏沫浅听着这自来熟的打招呼声,转身看去。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个头跟她差不多的小男孩,一脸开心地走过来。 这人苏沫浅认识,苏家老大的次子苏满囤,也是苏老大一心想要过继给渣爹的那个孩子。 这个过继的念头,早在几年前她已经帮渣爹掐灭了。 现在瞧着苏满囤精明的眼神,以及他那眼底还不会遮掩的目的,莫非这过继一事,苏老大家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苏沫浅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渣爹的反应。 苏俊峰将手中的水壶拧好盖子,刚要交给闺女,让她捎带回家,谁知被眼力劲十足的苏满囤抢先拿了过去,还一脸高兴道:“三叔,我帮你拿着。” 苏俊峰眉眼一压,又从苏满囤手里把水壶抢了过来,语气不满道:“你是谁家孩子?” 这几天跟他套近乎,又领着孩子喊他三叔或者铜柱叔的小屁孩不少,甚至辈分小的,还要喊他爷爷。 苏沫浅眼底闪过笑意,她也没想到渣爹竟然不认识自家侄子,她一脸看好戏地望着眼睛圆瞪的苏满囤。 刚才还非常开心的苏满囤,瞬间委屈的眼眶通红。 他神情拘谨地自我介绍:“三叔,我是满囤。” 听到苏满囤自报家门,苏俊峰表情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讪笑道: “你是满囤啊?几年没见都是大孩子了,跟小时候不一样,三叔一时半会没认出你来。” 在他印象中,苏满囤还是那个冒着鼻涕泡,一脸脏兮,上蹿下跳的皮猴子,这忽然间长个了,他真的一时间没认出来。 再说了,除了来到村里的第一天见过大哥外,其余时间又没见过,孩子现在长成什么样,他怎么知道。 所以,这事也怨不得他。 苏满囤见三叔认出自己了,破涕为笑,他满脸高兴道: “三叔,我是来给你帮忙的,虽然重活我干不了,但杂碎又零散的轻巧活,我没问题。” 苏俊峰又抓起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着拒绝:“这么多人帮忙,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孩子。”他大手一挥道:“行了,去玩吧,三叔要忙了。” 又叮嘱苏沫浅:“早去早回,别忘记戴草帽,这日头太毒辣,别再晒中暑了。” 苏沫浅笑眯眯地接过渣爹手里的水壶,声音又软又甜道:“放心吧爸爸。” 苏满囤见表现的机会来了,自告奋勇道: “三叔,我可以带着浅浅妹妹四处逛逛,村子周围我都熟。” “他们不在村子里逛,他们要去县城。” 苏满囤眼神微亮,表现欲更强:“三叔,县城的道路我也非常熟,不管浅浅妹妹想去哪里,我都能带过去,绝对不会迷路。” 苏俊峰略一沉思,再次拒绝:“还是算了,你腿脚不行,跟不上他们。” 苏满囤讨好的脸上,瞬间出现皲裂。 他不明白三叔是什么意思,他才十一岁,怎么就腿脚不行了。 苏俊峰没再跟几个孩子多交谈,叮嘱完闺女后,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苏沫浅的眼神划过心有不甘的苏满囤,转身走了。 苏满囤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三叔不认识他就算了,竟然表现的一点也不亲近,他可是三叔的亲侄子,未来的亲儿子。 还有三叔家的那个丫头片子,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模样,真是令人不舒服。 要是苏沫浅知道他的想法,非得踹他一脚,她只是不愿意跟这个苏满囤说话,就被曲解成高高在上,果然是个心眼不正的孩子。 苏满囤盯着苏沫浅离去的背影,气哼了一声,随即眼神又落在周贺然身上,心中纳闷,那个陪在丫头片子身边的人又是什么来历? 他得回去问问他娘。 出师不利的苏满囤,满脸不高兴地回家了。 去县城的路上,苏沫浅也在讨论这个苏满囤的事。 “贺然哥哥,你说苏营长今天见了这个活蹦乱跳的侄子,会不会也动了过继的心思?” “不会。”周贺然的语气肯定;“浅浅妹妹,你要相信你这几年的努力付出。” 苏沫浅的眼神还有一瞬间的迷茫,她付出什么了? 周贺然难得的在浅浅妹妹脸上看到小迷糊的神情,他轻笑道: “现在的苏叔叔,已经......很合格。” 他想了一会,才想到了这个非常贴切的形容。 苏沫浅被逗笑了,原来周贺然是这个意思。 不管渣爹现在怎么想的,只要过继的苗头一冒,她会瞬间给他掐灭。 苏沫浅没再纠结这事,两人抵达县城后,直奔县医院。 病房内 躺在病床上的顾凌舟,因为失血过多,唇色苍白。 他腿上的子弹已经取出,身上的多处刀伤也包扎起来。 此刻的顾凌舟也已经清醒,病床前还坐着公安局的王所长,还有所里的一名队长。 王所长与刘队长是来问询,做笔录的。 这本来是其他公安的事,但昨夜发生的事太过离奇又蹊跷。 再加上顾凌舟的身份,别说他一个公安局的所长了,就连县长跟书记亲自过来,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县长跟书记因为割委会的事情耽误在了市区,恐怕他们两人也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王所长已到中年,也是退伍军人,他坐姿笔挺,面对眼神锐利如鹰的顾凌舟,他的后背又下意识地挺了挺。 “昨天晚上是你们送我到医院的?” 顾凌舟的声音沙哑,也是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王所长点了点头,开口做自我介绍:“顾首长,我是红星县公安局的王所长,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您能否详细地讲述一遍。” “叫我顾同志就好。”顾凌舟顿了顿又问道:“那几个人抓住了吗?” 王所长眼底的古怪一闪而过,如实道:“顾同志,其中一人还处在昏迷中,至今还未清醒,法医都没办法弄醒他;至于另外三个人......被一窝毒蛇咬死了。” 这次换作顾凌舟眼神古怪了。 他怔愣了片刻后,又问了遍:“确定是被毒蛇咬死的?” “千真万确,法医已经检查过尸体,那几条毒蛇的毒性强烈,哪怕是被毒蛇咬上一口,也会立即丧命。” “他们死在什么位置?” 刘队长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死在距离顾同志不足十五米的距离。” 他对上顾凌舟清冷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顾同志,您之所以没有被毒蛇咬伤,得亏您身上带着驱蛇香包,要不然,您现在也危险了。” 顾凌舟眼眸微动,驱蛇香包? 他身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东西。 虽然心中诧异,但他的表情依旧严肃,坐在对面的两人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第368章 顾叔叔,找到你了 顾凌舟听完刘队长去了现场后的所有讲述后,心中大概有个猜测。 昨晚肯定还有其他人。 要不然那驱蛇的香包,还有丢失的一把枪支,作何解释? 他记得非常清楚,他失去意识前,分明是被毒蛇咬了,好像还不是被一条毒蛇咬的。 刘队长将能讲的都讲完了,他也开始询问道:“顾同志,能说说您昨晚是怎么遇上的那三个人吗?您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顾凌舟抬了抬眼皮,不疾不徐道:“我怀疑那几个人......是敌特。” 一句敌特,瞬间让王所长与刘队长神情一凛。 两人相视一眼,表情凝重。 顾凌舟继续开口:“等我审问完后,我会亲自上报给军部,军部那边会派专人来调查。所以,在这期间,你们一定要严密防守,不要走漏风声。” 王所长心中有数了,走漏风声不至于,但那个人至今还在昏迷,即使那人有本事逃命,也逃不出去啊~ 他看着顾同志现在的状态,蹙眉问道:“顾同志什么时候去审问?” “下午。” “可是,您身上这些伤......” “不碍事。” 顾凌舟又交代了几句,便将王所长与刘队长打发走了。 病房外还有两名小公安守着,也顺便照顾顾凌舟的衣食起居。 等房间内安静下来,顾凌舟开始沉思他昏迷之后的所有事情。 更想知道救下他的无名英雄是谁。 还有那三个人又是怎么被毒蛇咬死的。 顾凌舟的脑海里已经迷雾成团。 他昨天晚上发现有人跟踪的时候,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原本想着去邮电局打个电话,打完电话再去供销社买些浅浅爱吃的零嘴就回去。 等打完电话,从邮电局,恰好碰见外出办事的袁家齐,也就是如今棉纺厂的厂长,他的战友。 袁家齐非常热情地邀请他回家吃顿晚饭,说是等吃完晚饭后再让司机开车送他。 战友的再三邀请,还有他上次的口头答应,顾凌舟便顺势应下了。 他要了战友家的地址后,便去供销社买礼品。 第一次登门,总不好空着手,何况战友家里,还有孩子。 吃完饭后,战友的司机去送他,这个时候,他发现了后面跟着的尾巴。 为了不牵连无辜,车子刚驶出县城,他便下了车,让司机回去了。 他不知道那几条尾巴是顾家曾经的政敌派来的,还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比如说沪市的欧阳家。 顾家还得势时,欧阳家就恨不得顾家灭亡,如今顾家出事,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欧阳家...... 说起来,还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正当顾凌舟陷入沉思时,门外一道软甜的声音传了进来:“顾叔叔。” 顾凌舟神情错愕地扭头望去,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叔叔,你真的在这里?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女孩的欢快声,让顾凌舟瞬间回神,眉眼含笑道:“浅浅,贺然,你们怎么来了?” 他又冲着守在门外的公安道:“让他们进来吧。” 苏沫浅一边抬脚进入病房,一边回应道: “顾叔叔,你昨晚没回家,我跟贺然哥哥很担心,我们刚才去了趟公安局,想让公安叔叔们帮忙找找人,结果他们说你在医院,我们就跑来医院找你了。” 周贺然也点了点头,浅浅妹妹确实没说谎,他们本来想着先来医院的,不过浅浅妹妹说,他们还得先去一个地方。 然后, 他们跑到公安局,浅浅妹妹说要报人口失踪案。 接待他们的人一听是找顾凌舟,对方直接让他们来医院。 现在,他们就出现在了医院里。 苏沫浅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满眼心疼道: “顾叔叔,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住院了?还有,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一晚上没回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沫浅的一堆问题砸了过来,顾凌舟哭笑不得道:“你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你哪一个?” “那你先说你昨晚为什么没回家。” “我昨晚去战友家吃饭了。” 苏沫浅佯装不悦道:“你战友给你吃了什么?都吃进了医院?” “不是饭菜的问题,还遇到了其他事。” 苏沫浅又一脸同情道:“顾叔叔,那你慢慢说,我慢慢听,我们不着急。” 顾凌舟嘴角微抽,有一种要给孩子讲故事的错觉。 他看了眼门口方向。 苏沫浅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去把房门关上,等坐好后,她一脸好奇道:“顾叔叔,你可以讲了。” 顾凌舟轻笑一声,对于昨晚的事情,他也没隐瞒,如实地讲了一遍。 苏沫浅惊呼道:“顾叔叔,你腿上还中了子弹?身上还有刀伤?那你还能起来去公安局审讯那个人吗?” 顾凌舟看着包扎严实的右腿,眼神暗了暗,语气随意:“应该没问题,我可以坐轮椅过去。” “那我帮你。” “嗯?” “我和贺然哥哥帮你推轮椅,也顺便照顾你。” “不行,你们不能露面, 我怀疑他们是敌特。” 苏沫浅眼神微凝,“敌特?确定吗?” “即便不是敌特,也是有人想要我性命。不管对方是不是敌特,我们都要给他们按上敌特的帽子,只有这样,部队那边才会调查个彻底,也能把背后的人揪出来,如果他们还在暗中盯着我,那会对你们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苏茉浅沉思片刻,答应的爽快:“行吧,那我们不去了。” 她又习惯性地伸出小手往挎包里掏了掏,取出一个瓷瓶后,倒出一粒药丸,递了过去,精致的小脸上尽是认真: “快吃吧,吃了下午才有力气审讯。” 顾凌舟的嘴角上翘,不知道的还以为浅浅塞了个大馒头过来,让他快点吃了,补充体力。 自从知道浅浅手里的药效后,顾凌舟不再怀疑,现在看着递过来的药丸,他神色淡然地接过来,吃下去。 苏沫浅见他吃完药,也放心了,两天后保准能出院。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顾凌舟自己去查了。 第369章 黄舒英 苏沫浅还把无意间听到的举报一事告诉了顾凌舟。 还有始作俑者左姗姗失踪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 苏沫浅虽然没提举报信的事,但把举报信上的内容一次不差地说给了顾凌舟。 还叮嘱他,左姗姗和石春霞已经知道了他部队上的地址,希望顾凌舟让部队那边的人有所防范。 至于她昨晚跟贺然哥哥去知青院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顾凌舟听完后,垂眸遮住眼底的冰冷狠厉,再抬眸时,眼神变得温和,向苏沫浅真诚地道了谢。 苏沫浅提醒他:“左姗姗失踪的事,公安局已经开始调查,他们也会调查左姗姗在京市的社会关系,你可以趁此机会查查那个什么英姐的事。” 顾凌舟沉默半晌,开口道:“那个英姐的身份背景查到了,至于她自杀的真正原因,还有左姗姗为什么说我害了她这事,还没调查清楚。” 他昨天去邮电局打电话,也是跟他的警卫员林瑞约定好的时间。 他一直让林瑞暗查顾家被陷害一事。 也在大队长家打电话给京市的战友查了左姗姗这个人。 那天在国营饭店初次见面时,他就看出了左姗姗眼底的仇恨与敌意,为了以防万一,他还让战友把左家查了个底朝天。 苏沫浅一听知道英姐是谁了,她耐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和这个英姐是什么关系。” 顾凌舟瞟了苏沫浅一眼,语气不太好地强调:“我跟这个女人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都不认识她。” 苏沫浅眼神同情,竟然不认识? 都不认识了,还被那个女人碰瓷自杀? 她更加好奇了,追问道:“这个英姐到底什么来历。” 顾凌舟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将这个人的身世背景,娓娓道来。 “这个人全名叫黄舒英,她父母生前都在京市机械厂上班,她爸爸是车间主任,她妈妈是组长,都在一个车间,后来发生了一场意外,具体是什么,机械厂那边捂得严实,知道的人不多,但在那场意外中,黄舒英的爸妈牺牲了,机械厂为了照顾遗孤,给她保留了份工作,让她继续留在了机械厂的家属院。” “黄舒英与左姗姗是邻居,两人自小就认识。左姗姗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受了委屈的左姗姗经常去找黄舒英哭诉,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四年前,黄舒英自杀了,左姗姗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公安到了现场后,左姗姗已经哭成了泪人,后来公安询问时,她只说她过去的时候,黄舒英已经死了,她很害怕,至于其他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黄舒英的爷爷奶奶早就不在了,也没有叔伯,她妈妈是孤儿,黄舒英的后事还是机械厂帮忙办理的,至于黄淑英的遗物是左姗姗处理的。” 苏沫浅将这事从脑子里过了一遍,猜测道:“左姗姗是不是从黄舒英的遗物中发现了什么?要不然怎么说你跟她的英姐暧昧不清?那个女人还为你自杀?” 顾凌舟气骂道:“狗屁的暧昧不清,我连她长的是胖是矮都不知道,也就那个没脑子的左姗姗信以为真。” “顾叔叔,这个左姗姗可是记恨了你四年多。”苏沫浅推测道: “假如,有人布了一盘大棋,你认为谁最可能是那个下棋的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你再想想左姗姗下乡的时间,好巧不巧地遇见了你,还有周爷爷和顾爷爷他们下放的地点,为什么都聚集到了靠山屯村?” 顾凌舟脸色阴沉,这桩桩件件的事情,他也早想过,他更不相信什么巧合,好像有一双大手在背后推动。 苏沫浅见顾凌舟陷入沉思,似笑非笑道:“顾叔叔,你不觉得我们都成了这棋盘上的棋子,下棋者好像要将给我们一网打尽呢,你昨晚不就差点小命不保。” 顾凌舟眼神闪烁,其实他伤的没那么严重,一条腿中弹了而已,他当时还可以跟那些人对抗,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会踩到毒蛇的老窝。 顾凌舟心中再次感谢了无名英雄。 等他身上的伤好了后,他要亲自去现场查看,试图找找无名英雄的痕迹。 无名英雄苏沫浅,把该讲的话都讲完了,她站起身,声音平静道: “顾叔叔,到了饭点了,我得去吃饭了,我刚才的话,你琢磨琢磨,等你身上的伤养好了,记得给我讲讲你们顾家都有哪些仇家,我们要防患于未然,毕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被莫名其妙拉到一条船上的顾凌舟,看着小大人似的苏沫浅,好笑地点了点头,回了句好。 他觉得十岁的浅浅,比他十岁的时候,还要张狂、肆意。 天老大,她老二的作派,跟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沫浅临走前还贴心地问了问需不需要帮忙买午饭。 顾凌舟拒绝了,外面天气太热,他不想让苏沫浅来回跑,再说了门外还有公安帮忙,暂时用不到浅浅他们。 苏沫浅和周贺然离开医院时,不经意间还听到了几个护士的低声交谈。 她本来没在意,当听到什么闫主任时,她仔细听了一耳朵。 原来闫主任在病房内太不听话,为了防止他乱跑,只好把他绑在病床上。 闫主任的媳妇,自从知道自家男人做了那么丢人的事后,连面都没露过,更别提来医院伺候人了。 苏沫浅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医院。 第370章 遇见熟人 苏沫浅与周贺然离开医院后,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正值酷暑,天气炎热, 街道上的行人顶着仿佛能将人烤化的烈日,脚步匆匆地穿行着。 此刻又赶上中午下班时间,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多数是穿着工作制服的工人们。 在这些人群中,苏沫浅瞬间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确切地说,留在脑海中的熟悉面孔。 苏沫浅定睛一看,这国字脸,浓眉大眼的男人还真是熟人。 苏家老四,苏铁柱,因着两口子都端上了铁饭碗,也是整个靠山屯村羡慕的存在,自从回到乡下后,没少听到村民们对他们一家的羡慕声。 远远瞧着苏铜柱跟工友们有说有笑地往国营饭店走去,苏沫浅把头顶上的草帽往下压了压,领着周贺然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前后脚地走进了国营饭店。 苏沫浅从他们愉快的谈话声中,也听出了大概。 今天这顿饭是苏铁柱请客,庆祝他的小儿子满月了。 那些人还夸苏铁柱的闺女听话懂事,大儿子的考试成绩还次次第一。 苏沫浅抬眼看向红光满面的苏铁柱,原来苏老四一家搬到县城后,他媳妇又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看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恐怕早就忘了那个被推下井摔死的闺女了。 尤其是苏铁柱听着工友们的句句恭维,好像非常受用。 苏沫浅心下疑惑,苏铁柱能进棉纺厂是走的他小舅子的门路。 他媳妇赵秀能来县城教书,也是他小舅子走的关系。 这个年代,能从村办小学调到县城,可不是送点礼就能办到的,如果关系不硬,门都没有。 可是他那个小舅子只是车间内的一个小领导。 苏沫浅越想这事越可疑。 除非是苏老四的小舅子真的得了什么大机缘。 如果真这样,那得了大机缘的人,几年下来,怎么还是个车间的小领导? 苏沫浅可没忘记,苏老四家原本有个重生的堂妹。 她还没来得及重生,又被赵晚甜推到井里摔死了。 重生本就是个大机缘,苏沫浅不得不怀疑,这份机缘莫不是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 苏沫浅一边低头吃着饭,一边思考着怎么查清楚这事。 苏老四一家的改变起源是他的小舅子,那就先从他的小舅子入手,等回去后,先向大队长打听打听这个人在县城的住址。 苏沫浅打定主意后,没再想这事。 她和周贺然吃完午饭后,便分开行动,苏沫浅留在国营饭店买包子。 周贺然顶着烈日去供销社买其他物品。 苏沫浅来到柜台前,开口就要买三十个包子,二十个馒头,服务员一听这孩子买这么多,一脸狐疑地问道:“你一个小孩怎么买这么多?” 苏沫浅笑容甜甜:“姐姐,我不是一个人,我哥哥去供销社买东西了,一会就回来。我买这么多是因为我们家正在盖房子呢,我爸爸让我给叔叔们买些好吃的,犒劳犒劳他们,这么热的天,他们太辛苦了。” 四十多岁的张桂枝,险些被这灿烂的笑容晃花了眼,心里嘀咕,这孩子的父母可真会生,十里八乡的女孩子,都没这么好看的。 这可是她第二次瞧见了,真是越看越稀罕。 尤其是孩子喊的那声姐姐,叫的她都年轻了好几岁。 张桂枝原本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竟然不自觉地染上笑意,声音也比平时温和了不少: “原来是家里要盖房子,怪不得要这么多。”她把手中的算盘一扒拉,快速地算出钱票,或许是心情好,她还随口问了句: “盖房子可是大事,你们家请了多少人啊?” 苏沫浅笑眯眯地回道:“可能......二三十个人吧。” 具体多少,她也不知道,也就是这么随口一答。 张桂枝一愣,脱口道:“这么多人?他们可都是壮劳力,你买这些够吃吗?” 苏沫浅眼神微闪,试探地问道:“姐姐,要不,我多买点?省的不够吃了,他们心里还不高兴,一个不高兴,万一不认真干活了怎么办?” 嘴快的张桂枝瞬间感觉自己多管闲事了,讪笑一声,还不等她拒绝,苏沫浅凑近她,往她兜里塞了一把奶糖,笑容愈发的甜美: “姐姐,我现在借住在旁人家,做梦都想住自己家的房子。” 苏沫浅早就留意到了,眼前的这位服务员不论资历还是年龄,她在这个国营饭店里话语权还挺重,就连她跟后厨说话的语气,也很随意,不像那些年轻服务员,下意识里带着小心翼翼。 张桂枝摸了摸裤兜里的糖块,爽快答应:“成!我去后厨看看还有多少,尽量让你拿够。” 最后,苏沫浅几乎把今天中午剩下的包子馒头包圆了。 这个年代的包子皮薄馅大,不管肉包,还是素包,用料都是非常实在。 苏沫浅满脸高兴地看着一个个的大包子,装进她特意拿出来的布兜里。 她一会可以将大部分包子馒头收入空间,每次去牛棚那边时,悄悄地送给周爷爷他们。 至于渣爹,她觉得应该吃五个包子就饱了吧...... 如果不够,那就再多留两个,她对待渣爹的吃食上,很大方的。 在服务员老大姐的帮助下,苏沫浅背着竹筐又去了后厨,等他们往竹筐里总计装了六十个包子,四十个馒头后,她这才喜滋滋地背着竹筐去等周贺然了。 后面有人再来买包子,张桂枝两眼一瞪,语气有些凶,大嗓门道:“没有了,晚上再来买!” 苏沫浅离开国营饭店前,帽檐下的大眼睛还往苏老四那桌瞟了瞟,此时苏老四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可见是真的高兴。 周围工友恭维的声音,让苏老四有些得意忘形。 苏沫浅眼神平静地收回目光,与周贺然一起赶回村子。 接下来的几天, 顾凌舟一直待在了县城,期间还打电话回来,让苏沫浅他们别担心,他有事情要处理。 苏沫浅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被追杀的事,应该有进展了。 至于顾爷爷,都不用顾凌舟特意交代,她也会在暗中照顾好他们。 渣爹这几天也忙的脚不沾地,宅基地那边已经开始打地基。 打好的泥土砖还是不够用,趁着地里的农活不多时,大队长又找了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帮忙。 这天晚上吃饭时,大队长苏永庆一脸愁苦地说着,明天又要来一批知青了。 苏沫浅看向周贺然,他的下乡名单就在这批知青里面。 第371章 周贺然该上工了 周贺然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些日子他也摸清楚了,地里的那些活计他也能做,只要坚持一段时间,拿个满工分不成问题。 苏永庆提到这次下乡的知青,他也转头看向周贺然,叹着气道:“贺然,等这批知青们来了后,你也该上工了。” “我明白的,队长爷爷。” 苏永庆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的实际年龄虽然不大,但性子稳重,也不多言少语,做事也一板一眼,很有自己的章法,也招人喜欢,他可没少听老婆子夸奖这两个孩子。 苏俊峰瞥了眼大队长,他看向周贺然也开口道: “贺然,你现在还在长身体,重活累活的就别做了,每天打打猪草就行,我的工资足够养活你跟浅浅两个人。” 苏永庆瞪了眼苏俊峰,他这个大队长还在这里呢,这是说的什么话!要是说的话,就不能避着他点回去再悄悄说?! 苏俊峰嘿嘿一笑:“叔,咱都不是外人,自家人关起门来说话,不避讳那些。” 苏永庆险些气个仰倒,这个铜柱都是军官了,怎么反而变的没皮没脸了。 坐在一旁的胡翠娥满脸笑容地接话:“老头子,铜柱说的一点也没错,贺然还长身体呢,欺负孩子的事,咱们可不能干。” 苏永庆看向老婆子,气的干瞪眼。 “叔,您抽根烟。”苏俊峰很有眼力劲地掏出一包香烟,取了一根出来,递给了大队长。 苏永庆一看烟盒上画着一只大公鸡,眼神亮了亮,这可比他卷的那些旱烟好抽多了。 苏俊峰见永庆叔接过了香烟,又赶忙掏出火柴。 “你怎么不抽?”苏永庆一脸纳闷地问道,一个人抽烟多没意思。 “叔,我戒烟了。”后面那句‘我得长寿’没敢说出来,他怕队长叔跟他急眼。 随着火柴的‘刺啦’一声,苏永庆赶忙将手中夹着的香烟,塞进嘴里,赶忙凑近燃起的火柴,吧嗒吧嗒地吸了两口。 苏俊峰吹灭手中燃起的火柴,看着永庆叔很享受地吐了口烟圈,他瞬间也眼馋了。 下意识地看了眼闺女。 见闺女那双水润的大眼睛正像小雷达似的盯着他,他赶忙把烟盒收了起来。 闺女提醒过他,要牢记长寿二字,这盒烟还是闺女让他时不时贿赂大队长用的。 苏俊峰干看着也眼馋,开始主动寻找话题,“永庆叔,那女知青的事有眉目了吗?” 提到这事,苏永庆更愁。 如果不是县里领导们都忙,没空搭理他,说不定他这个大队长早就被撤职了。 即便这样,他还被知青办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又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再次叹气道: “有啥眉目,那左知青就像长了翅膀飞走了,去哪里找?” “公安局那边怎么说?” 苏永庆冷哼一声:“他们还能怎么说,继续找人呗,京市那边的公安局也回信了,他们调查的结果是左知青在家里非常受宠,虽然是个后妈,邻里邻居的都夸这个后妈对继女比对自己的亲闺女还好,她知道左知青失踪的消息后,还哭晕了。” 苏永庆又吸了口烟,继续道:“公安局的人已经排除京市那边的嫌疑。” 苏俊峰只是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苏沫浅也听明白了,公安局那边按人口失踪处理,这几天还能找找人,时间一久,也就不了了之了。 更何况,在这个年代找个失踪的知青,还没方向,没线索的,无疑是大海捞针。 苏沫浅想到那晚上瞧见的一高一矮两个人,眉头微蹙,他们的动作很娴熟,作案手法老道,她认为,人贩子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左姗姗已经被卖到了偏远的山沟沟里...... 苏永庆又说了一件让苏沫浅和周贺然心头不快的事情。 “今天上午我去县城要肥料的时候,无意间听说了一件事。” 苏俊峰看向故意卖关子的队长叔,很捧场地问了句;“什么事?” 苏永庆又吸了一口烟,再次缓缓地吐了一口烟雾。 苏俊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他真的很想提醒队长叔,少吸一口烟,就能多活一个小时,这一根烟下来,队长叔已经少活一天了。 队长叔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多少个一天啊,真是心里没有一点数。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他闺女隔天提醒他一次,他想记不住都难。 闺女还说了,如果就因为差这一天,就能见到他的小外孙了,他后不后悔,难不难过。 他默默地想了想,答案是非常难过,也非常后悔。 虽然闺女才十岁,想的有些长远,但他觉得闺女说的太有道理了。 他努力活到见外孙! 想到以后能抱外孙,他心里更有奔头了。 苏永庆见铜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他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什么事呢。 他又不疾不徐地吸了一口烟。 这才缓缓说道:“割委会出事后,市区的领导下来调查过,也不知道他们调查了个啥结果,又回去了。这几天省城那边的领导会下来继续调查,同时,还从省城那边的割委会里调了些有能力的优秀青年过来,让他们恢复割委会的正常工作。” 割委会的正常工作是什么,在场的谁不清楚。 胡翠娥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只知道那些人一来,地里的农活又不能干了,他们可是庄户人,地里的庄稼就是他们的命。 都快没命了,谁还管那些。 她第一个忿忿不平地开口:“恢复个屁的工作,一帮不干正事的毛头小子,懂不懂庄稼就是农民的命!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一群小混蛋。” 苏永庆被他媳妇的言论吓得一个哆嗦,手中的香烟都差点掉到地上,他看了眼苏俊峰他们,转头训斥道: “你一个大字不识的妇道人家懂什么,别胡说八道了!领导的决策什么时候失误过,再胡咧咧,小心祸从口出。” 胡翠娥只是气哼一声,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苏俊峰笑着劝和道:“叔,在自己家里,婶子还不能痛痛快快地说句话了?再说了,我们都是关着门说话,聊聊家常,说好说坏的别人又听不了去。” 苏永庆笑着打哈哈:“你婶子这张嘴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婶子是个直爽人,又利索勤快,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苏俊峰又摸出烟盒,掏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叔,再来一根。” 第373章 小四来信 苏沫浅也知道,凭她一己之力不可能让红星县的割委会消失。 但她不在乎, 只要那些人不故意跑来找茬,他们会安安稳稳地在红星县存在。 如果都像闫主任那样,她也不介意出现第二个闫主任,甚至第三个闫主任...... 看来,她这几天晚上得往县城多跑几趟了。 她要摸清新来的割委会成员,都是什么来路。 如果像闫主任之类,她要第一时间掐死在摇篮里,让他们连下乡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苏家老四的小舅子赵勇。 苏沫浅也从大队长那里打听到了家庭住址,虽然只是个大概的范围,但对苏沫浅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得先去隔壁赵家村,探探赵勇邻居的口风。 赵勇什么时候搬去的县城,没有比左邻右舍再清楚不过。 苏俊峰又跟大队长东聊西扯一通,才带着苏沫浅与周贺然回隔壁休息。 刚回到隔壁院子,苏沫浅想到苏老大苏老二这几天的热情,她问道: “爸爸,你大哥二哥的工钱都记清楚了吗?” “早就让人记好了,爸爸不会少了他们的工钱,你不是说了,亲兄弟明算账,我还没糊涂到不算账。” 苏沫浅笑眯眯地夸赞:“爸爸最聪明了,谁要敢说你糊涂,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苏俊峰被闺女抹了蜜的小嘴,夸的心里甜甜的,早就忘记前两天闺女是如何说他不能做个糊涂蛋的事了。 他大哥二哥心里的小算盘,闺女已经给他扒拉过了。 对于大哥二哥的算计,苏俊峰心寒的不行。 所以他让负责记录的人,也把大哥二哥,还有两个侄子来帮忙的工钱算的明明白白。 免得大哥二哥以后拿这个说事。 苏沫浅等渣爹回房后,她也拿着信件去找周贺然了。 这封信是邮递员今天下午送来的。 一同送来的除了汇款单,还有包裹单。 她之前邮寄的包裹本应该早就到了,邮递员说有一段路程发了大水,延误了一个星期才运送过来。 邮递员让她明天尽快去镇上领取包裹。 苏沫浅今天才知道,有些事情还得去镇上处理。 小镇的名字叫高姜镇,位于靠山屯的东面,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县城的方向位于靠山屯的北面,距离镇上要远一些。 虽然镇子比不上县城,但与靠山屯相比,还是强了那么一点点。 后来苏沫浅才知道强的那点是什么,因为镇上有个小邮局,还有个两间房大小的供销社,有一条笔直的马路,有几家关了门的沿街商铺。 其他的,好像跟靠山屯村没什么区别。 此时苏沫浅拿着手中的信封又仔细看了看,看着上面的字迹,满眼笑意。 在煤油灯的照亮下,信封上的字迹好像又打了一层暖黄的光晕。 让人的心情无端地柔和、温馨。 沈小四,有些日子不见,还怪想念的。 这整个信封上,除了苏沫浅周贺然六个字是小四写的外,其他的应该都是沈伯伯代劳。 小四写字时的毛病她知道,如果写错了,他立即会在错别字上涂个毛线球,黑乎乎的一个小圆球,确实影响美观。 周贺然看着厚厚的信封,轻笑一声:“小四这是写了几张?” 苏沫浅边拆信封,边笑道:“看来小四有很多话要对我们说。” 拆开信封,取出信件, 苏沫浅展开折叠在一起的三四页纸后,眉梢微挑,小四憋在心里的话还不少。 看到信的开头,苏沫浅又笑了起来。 虽然第一张纸上有好几个因为写错字涂黑的小圆球,还有些字有点分家,但也不影响苏沫浅看明白信上的内容。 信上的内容大致如下: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 看到我写的字后,就像看到了我这张脸。 我很想念你们,真的很想念,很想念,很想念。 你们走了第三天,我就迫不及待写这封信了。(浅浅妹妹这个地方补充一句:我一直写了四天,终于在第七天让爸爸带着我去邮电局寄了出去。)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我早上还在坚持晨跑。 没有你们的陪伴,我太孤独了,孤单的我都想哭。 我不想孤单,也不想哭,所以我拽着三哥一起跑步。 三哥早上不想起床,我又狠狠揍了他两次,他现在老老实实地陪我跑步了。 浅浅妹妹,李奶奶知道我要给你写信的事情后,还让我在信上替她说句‘她也想你了’。 李奶奶想你,我也很高兴,最后我让李奶奶给我一块糖的报酬下,帮她写上了上面那句话。 浅浅妹妹,你不知道,李奶奶特别抠门,给的糖块一点也不好吃,还发苦。 要是她下次再让我写,我坚决不写了。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你们知道吗?家属院里又来人了,他们还住在了你们原来的那个家里。 我看着虽然很生气,但没有理由赶走他们。 住进来的是个年纪比较大的人,爸爸说,那个老头姓邱是接替周爷爷的位置。 那个老头还领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孙女。 老头的孙女说话特别气人,她爷爷还让我多跟他家宝贝孙女玩一块,我才不愿意搭理她呢。 浅浅妹妹,还有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情,我得告诉你。 那个小女孩有个死了丈夫的姑姑,也跟着老头住进了家属院,那个小女孩的姑姑看上了郑舅舅。 她想跟郑舅舅组建新家庭,她也不介意郑舅舅没有孩子,她说她有两个儿子,等孩子长大了给他养老送终。 我听我爸爸说了这件事后,第一时间跑去问舅舅了,舅舅说他已经拒绝了。 舅舅还说,那个女人长的太丑,舅舅每次看见她后,都要少吃三碗饭,他怎么会跟这样的人结婚。 第373章 渣爹去取包裹 苏沫浅哭笑不得地看完了小四的来信。 至于小四提到的那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她想嫁给舅舅的目的是什么,舅舅不是笨人,自然也看得明白。 苏沫浅把后面的两页数学题留给了周贺然,然后回房去给小四写回信了。 明天去邮电局拿包裹,顺便把信件给小四邮寄过去。 周贺然坐在桌前,翻了翻手中的两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题目,这让周贺然不得不怀疑,小四是不是把假期作业都誊抄在这上面了。 他之前一直帮小四辅导课程,小四的学习情况怎么样,他心里有数。 周贺然做了些删减,把比较难的题目,仔细地写清楚了步骤。 做完这些,他还在信纸的最下方写了几句话: “小四,如果下次遇见不会的题目,可以请教你三哥,或者大哥二哥。切记,不要舍近求远!如果不听劝解,‘大鸭蛋’的成绩可能离你不远了!” 小四最怕什么,周贺然一清二楚。 小四最怕自己的考试成绩一落千丈,更不想失了班长的脸面。 用小四的话说,他既然是个班长,那就得起到带头作用,要不然还怎么‘教育’其他的同学们,还怎么让同学们对他这个班长心服口服。 周贺然仅用一张纸,解决了小四那两页纸的内容。 写完回信后,周贺然就上床睡觉了。 苏沫浅的回信写的时间比较久一些。 她给小四讲了讲乡下的情况,还有他们来到乡下后的近况。 还让小四替她向李奶奶问好。 又叮嘱了小四在学习和生活上的琐碎。 苏沫浅给小四写完信后,又给舅舅写了封信,除了问候舅舅外,还特意叮嘱了舅舅万事小心。 隐晦地提了几句,特殊时期,一定要提防身边的人或者事,尽量远离那些麻烦,免得惹了一身腥,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 写完两封信后,苏沫浅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苏沫浅就感受到了空气中席卷着的阵阵热风, 她叹息一声,又是被热浪包围的一天。 等大家吃完早饭后, 苏俊峰还想借用大队里的牛车,帮着闺女去镇上拉回那些包裹来。 一问才知,牛车早就出发去县城了,这批知青乘坐的是过路列车,一大早就会抵达县城。 这次去迎接知青的,还是大队长家的老二苏向阳。 提到苏向阳,苏沫浅这才想起苏向阳媳妇赵香花回娘家的事。 前些天,赵香花带着她妹妹又返回来觊觎渣爹的时候,大队长便在当天晚上提了分家的事。 老大两口子没意见,但老二苏向阳死活不同意,他说爹娘在不分家。 赵香花更不同意了,她谋划的事情还没成功呢,怎么能分家呢。 大队长态度坚决,队长媳妇也很乐意分家。 但赵香花就是不愿意,她留下一句:“我们不同意分家,爹娘不能这么欺负人。” 丢下这句话,呜呜咽咽地哭着跑回娘家了。 这一回去,几天都没回来。 苏向阳想去老丈人家把媳妇接回来,家里没有媳妇怎么能行。 胡翠娥就威胁苏向阳:“如果你去接你媳妇回来,就立马分家,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胡翠娥这个做婆婆的也生气老二媳妇的作派,她想着先晾晾老二媳妇再说。 苏向阳见他娘动真格的了,他一时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不明白,好好的一家人,爹娘为什么突然要闹着分家。 要是他们被分出去了,村里人还不得戳弯他的脊梁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让爹娘寒了心。 这个家,坚决不能分。 这件事,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天,后来又闹出了女知青失踪的事,大队长也没那个心思去想分不分家了。 没有赵香花在这个家里捣乱,大队长家的日子确实安静了不少。 苏俊峰这边没有借到牛车,他退而求其次地找了辆比较大的板车回来。 闺女的那些包裹,当初还是他开车送到邮电局寄送的,他自然清楚需要个多大的板车将那些包裹拉回来。 苏俊峰把借来的板车打扫干净后,看向站在一旁的闺女,提议道: “浅浅,爸爸一个人去就行,等会这日头就升上来,怪晒人的,你还是留在家里凉快吧。” “爸爸,我也去,等回来的时候,我还能在后面帮你推着板车,你一个人拉那么多东西,太累了。” 苏沫浅可不会告诉渣爹,其实她想去看看镇上都有什么,况且,她还得给小四和舅舅回信呢。 苏俊峰瞧见闺女心疼又期待的眼神,心下一软,想也不想地答应道: “行,那你跟爸爸一起去。推板车的事就不用你了,那些包裹爸爸能拉得动。” 苏俊峰又去队长叔家找了个干净的尼龙袋子,给闺女铺到板车上,招呼着闺女: “浅浅,快坐上去,我们快去快去,镇上距离村子不远。” 苏俊峰还惦记着拉回那些包裹后,还得去宅基地那边继续干活呢。 苏沫浅眼神微怔,随即明白了渣爹的意思,她一边不客气地往板车上爬,一边‘心疼’地询问: “爸爸,我坐上去会不会太沉了?你还能拉得动板车吗?会不会影响速度?” 苏俊峰轻笑一声:“小看爸爸了不是?你才多重,放心吧, 爸爸能拉得动。” “那太好了。” 话音落,苏沫浅也已经稳稳地坐在了干净的尼龙袋子上。 她又开始招呼周贺然:“贺然哥哥,你也来坐。” 苏俊峰嘴角微抽,闺女可真不客气。 不过,他们两个人坐在车上,他也能拉得动。 周贺然飘了眼苏俊峰,好笑地摇头拒绝:“浅浅妹妹,我在一旁跟着就行。” 苏俊峰已经将车头绑着的拉车绳,拽到了自己肩上,他还回头看了眼周贺然,象征性地问了句:“贺然,你要不要坐上去?” “苏叔叔,我走着就行。” 苏俊峰也没强求,他转回身,两手握着车把,肩上也开始用力,原本弯曲的绳子,瞬间被拉直,板车的尾端,开始升起来,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板车的轮子开始滚动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苏沫浅感觉到非常新奇,两世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尝试到坐板车的体验。 十五分钟后, “爸爸,我要下车。” 这个体验一点也不好,硌屁股就算了,颠簸的她两眼昏花,还不如自己走路来的舒坦。 苏俊峰听见闺女的声音,赶忙停住脚,扭头问道:“怎么了?” 第374章 二舅爷爷? 苏沫浅已经从板车上跳下来。 她回望了眼崎岖不平的道路,又低头看了看板车的木头轮子。 心中暗叹一句,‘对她来说,这种‘古董板车’,只适合观赏。’ 苏俊峰见闺女不坐车了,还一脸莫名地问道:“怎么下来了?” “爸爸,这个车子坐着不舒服。” 苏俊峰啊了一声,随即一脸懊恼:“应该再给你铺床被褥,屁股底下软软呼呼的,就不难受了。” 苏沫浅看着渣爹一副真的要回去取被褥的模样,她赶忙转移话题道: “爸爸,我走路也没问题,这镇上还有多远,我们快到了吧?” “再走个二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那我们快走吧。” 苏俊峰见闺女真不愿意坐车了,也没勉强。 距离小镇的邮局越来越近时,迎面走来一位老人,只见他戴着草帽,古铜色皮肤,上衣打满补丁,倒背着双手,裤子洗的发白,这会还卷着裤腿。 擦肩而过时,那老头忽然站住脚,又转回身,试探地叫了声:“老三?” 苏俊峰没在意,也不以为老人家叫的是他。 “是铜柱吗?” 这次苏俊峰听清楚了。 他停住脚,满眼疑惑地转回身,他打量了老人几眼,不确信地喊了声:“二舅?” 老人见没有认错人,瞬间喜笑颜开:“真的是铜柱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在外面挺好的吧?” 苏俊峰把车子放到一旁,三两步来到老人面前,握着老人的双手,神情激动道: “二舅,我挺好,你呢,你这些年怎么样?舅母也都挺好的吧?” 苏沫浅望了眼老人,又看了看渣爹,自从回乡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渣爹这么兴奋,还是那种真正见到乡下亲人的开心。 苏俊峰跟他二舅寒暄过后,突然间想起闺女还在这里,他赶忙回头,声音愉悦道:“浅浅,快过来。” 苏沫浅走上前。 “浅浅,这是你舅爷爷。” 苏沫浅乖巧地喊了声舅爷爷。 老人脸上的褶子又加深了几分,眼神和蔼道:“真是个好孩子。” 似是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地开始从衣兜里摸索起来。 直到掏出有些皱皱巴巴的一角钱,老人递到苏沫浅面前,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孩子,舅爷爷第一次见你,身上也没带什么零嘴,你拿着这些钱去前面买糖吃吧。” 老人知道孩子也不缺这一毛钱,但好歹也是他的一片心意。 苏沫浅眼神求助地看向渣爹,这位舅爷爷递过来的一毛钱,她觉得沉甸甸的,她不想收,但直接拒绝,又担心伤了老人那颗火热的亲情。 她把难题抛给了渣爹。 苏俊峰看出了闺女的为难,他直接伸手把钱推了回去,劝解道:“二舅,你把钱收好,自己留着以后花。” 苏沫浅见渣爹跟老人还有话要说,她看了眼不远处的邮电局,赶在老人又想把钱塞过来前,开口道: “爸爸,邮局就在前面,我先跟贺然哥哥过去看看,你跟舅爷爷在这里好好聊聊。” 苏俊峰确实有些话想跟二舅唠唠,他答应道: “行,你们先过去让邮递员找出包裹,爸爸一会就来。” 苏沫浅和周贺然推着板车,先去了邮局。 到了小邮局,苏沫浅先把汇款单以及证明身份的户口本递给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打量了苏沫浅好几眼,又仔细核对户口本。 确认无误后,这才将五百块钱的‘巨额’交给了苏沫浅。 工作人员见苏沫浅就这么随意地将一沓钱塞进了小挎包,看得的她心惊肉跳,赶忙好心提醒道:“把钱护好,别再丢了。” 苏沫浅感激一笑:“放心吧阿姨,我爸爸在外面呢。” 道完谢,她又分别给小四和舅舅邮寄了信,最后才取包裹。 等四个大包裹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放到板车上的时候,渣爹也回来了。 苏沫浅见渣爹的脸色不是很好,她抬眼看了看远处,那位老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在回去的路上,都不用苏沫浅特意询问,憋不住话的苏俊峰开始絮叨起来。 “浅浅,刚才那个舅爷爷的家就是镇上的,他是你奶奶的二哥,我小时候,你奶奶跟她这个二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了一架,后来就不来往了。” 苏俊峰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经历,眼底闪过悲伤,继续道: “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你爷爷奶奶又不看重我,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你大伯,还有四叔,有一年地里闹灾荒,颗粒无收,大家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为了有口饭吃,有的人家开始卖孩子......” 苏俊峰深吸一口气,太沉重的话题,他没继续说下去,反而提起了自己: “那个时候我实在太饿了,想背着从山上捡来的一堆柴去镇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去镇上还算富裕的人家换口饭吃,结果,刚走到镇上就饿晕了,是二舅妈把我抱回去,我当时灰头土脸的,二舅妈根本没认出我来,后来还是二舅给我洗干净了脸,认出了我,也是二舅跟二舅妈给了我口饭吃,后来我饿的受不了的时候,经常偷偷地跑到二舅家......” 苏沫浅听明白了,对渣爹来说,那个二舅可以说是救命之恩了。 “那你后来报答他们了吗?” “算报答了吧,我当上营长后,托了很多关系给二舅家的孩子在棉纺厂买了个名额。我希望让二舅一家过得好一些。这事就连你爷奶都不知道。”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高兴?” 苏俊峰一愣,他是有些不高兴,但有那么明显吗? 苏沫浅见渣爹没回应,好像明白了什么,问了句:“你二舅家的孩子对你二舅不好?” 苏俊峰满眼失望地点了点头: “对,我没想到表弟搬到县城后,就变了一副嘴脸,他工作没多久便娶了个县城的媳妇,在他城里媳妇的挑唆下,对二舅和二舅母不闻不问,去年二舅母摔断腿的时候,表弟连问都没问过。” 想到二舅家的情况,他又补充道:“你这位二舅爷爷家,一共有三个孩子,上面有两个姐姐,二舅母生了这个表弟后,伤了身子,没再生其他孩子了。” 苏沫浅又问:“那你二舅家的另外两个闺女呢?也不管他们?” “二舅说,二闺女经常回娘家照顾他们老两口,二闺女娘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对于二闺女经常回娘家照顾爹娘这事,也表示理解。” 苏沫浅沉思片刻,宽慰道:“爸爸,你不用忧愁,我觉得这事很好办。” 苏俊峰不明所以地望向闺女。 第375章 渣爹吓出了一身冷汗 苏沫浅给渣爹出着主意: “爸爸,你棉纺厂不是也有人脉吗?你可以让他们敲打敲打你这个表弟,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再想办法拿掉他的工作,换给其他人。卖工作的钱,你可以让你二舅留着养老。” “至于把工作卖给谁,我觉得可以优先考虑你二舅家的小闺女。” 苏俊峰微微蹙眉,有些不赞同:“如果表弟知道这事后,岂不是更怨恨二舅,等二舅老了,他连管也不管了。” 苏沫浅没好气道:“他现在也不管啊,你二舅能走能跳的时候,他都不照顾,你还指望他给你二舅养老?爸爸,你太天真了。你那个表弟就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娘的那一类人。” 苏俊峰想到二舅那满是补丁的衣服,苍老的脸庞,开始琢磨闺女的建议。 “爸爸,那工作是你花了精力和金钱帮他弄到手的,你现在收回来,理所当然。如果当年没有你二舅的救命之恩,他现在还在村里老老实实地上工干活呢。” 苏俊峰认为闺女说的很有道理,等忙完这阵,他就开始处理二舅这边的事情。 苏沫浅见渣爹把她的建议听进去了,没再多言。 心中开始思忖,怎么都往棉纺厂跑。 苏家老四在棉纺厂,他小舅子也在,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渣爹表弟也在。 从渣爹当上营长开始,他那个表弟就在棉纺厂了,也就是说那人已经在棉纺厂待了快十年了。 十年,不知道有没有当上什么小领导。 “爸爸,你那个表弟叫什么名字?” “姜红军。” 苏沫浅记下了这个名字。 关于渣爹二舅的事,谁也没再提。 等走到一半路程,路过赵家村的时候,渣爹又碰到一个熟人。 从渣爹客客气气的态度上来说,苏沫浅猜测也就是认识而已。 在两人的寒暄中,苏沫浅捕捉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没想到这个拄着拐棍的老爷爷,竟然是赵勇的邻居。 老人的腿脚虽然不利索,但精神头很不错。 从他们的交谈中,苏沫浅听出了这位老爷爷家里,也有个闺女嫁到了靠山屯村,两家经常走动,所以这个老爷子认识很多靠山屯的人。 老头年纪比较大,门牙也掉了,说话有点漏风,现在又遇上个优秀的年轻人,他也愿意多说两句。 “铜柱啊,你们家老四很有能耐,一家子都搬到县城享福喽~” 苏俊峰不愿意跟这位老人多聊,打算赶紧走人: “赵伯,您多锻炼锻炼腿脚,这天气越来越热,我得带着孩子赶紧回去。” “哎哟,这是你家娃娃?都长这么大了?” 苏沫浅忽然出声,满眼好奇地问道:“老爷爷,我四叔一家子搬去县城了我们也很高兴,我听说,我四婶的弟弟也搬走了?” 老头子终于碰见个愿意跟他聊天的,他的话匣子也瞬间打开了。 “孩子,你是说赵勇一家吧,他们确实也搬到县城了,比你四叔一家还要早。那赵勇可真是走了狗屎运,我听赵勇他爹说,赵勇有一次去县城,遇见一伙人正在打劫一位贵人,周围的人都吓跑了,他却不怕死地上去跟人家去拼命,结果,赵勇凭着一股狠劲,在那些亡命徒手中救下了那位贵人,听说那贵人是从大城市来的领导......” 故事的结尾都不用老爷爷讲,苏沫浅也猜到了。 大领导为了报答这份救命之恩,给他找了份工作呗? 苏沫浅目光移向渣爹。 所以,拿一份工作来报恩,渣爹还不是头一份。 不过,对于赵勇家传出来的救命恩人一说,苏沫浅持有怀疑态度。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一家确实遇到了什么贵人,至于是怎么遇到的,或许只有赵勇一家子才知道真相是什么。 苏沫浅谢过了老爷爷,随着渣爹继续往靠山屯的方向走去。 等走远了,苏俊峰疑惑地问道:“浅浅,你对你四叔家的事很感兴趣?” 苏沫浅挑了挑眉,渣爹还挺敏锐,她不过就是多问了几句,渣爹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她语气平淡道: “感兴趣谈不上,昨天去县城的时候,在国营饭店遇到了一桌工人在吃饭,我正坐在旁边,好奇地听了几句,那几个工人喊请客的那人苏铁柱,我还回头看了一眼,瞧见那个人跟你娘长的很像,再结合他的名字,我就知道那是你四弟了。” 苏俊峰很意外,没想到闺女碰见了老四,随即又关注到他在国营饭店请客这事。 苏沫浅盯着渣爹一字一句道:“爸爸,那些工友庆祝你四弟的小儿子满月了。” 苏俊峰满眼惊讶。 “爸爸,我还听到他们说,你四弟还有个两岁多的女儿。” 苏俊峰先是错愕,随即眼神惊喜,脱口道:“老四又有闺女了?真是太好了,他们两口子也不用总是想着那个死去的孩子了。” 苏沫浅默默翻了个白眼,还想死去的孩子呢?那苏老四红光满面的模样,恐怕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苏沫浅瞧着渣爹眼底还有愧疚与自责,她蹙了蹙眉:“爸爸,那个堂妹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自责。” 苏俊峰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年我阻止甜甜跟着你爷奶回乡下,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悲剧。” 苏沫浅冷哼一声:“爸爸,人各有命,阎王想收她们的命,你阻止不了,你更阻止不了甜甜想弄死堂妹的决心。” 她眼神微凉地看向渣爹:“爸爸,如果我说,甜甜和堂妹不死的话,我就会去死,你还自责吗?” 上一世的甜甜和重生的堂妹都活的很好,很风光,原主死的凄惨,也不见的渣爹有多自责。 苏俊峰望着闺女毫无温度的双眼,瞬间心慌起来,因为太过着急,说出来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浅浅,不许胡说,她们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营长,我说,如果呢?” 苏俊峰的语气重了几分:“浅浅,以后不许说这种话!我只要你好好的,至于其他人的死活,跟我也没有关系,你说的很对,人各有命,那都是她们的命!浅浅,你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哪怕爸爸舍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苏沫浅盯着渣爹的双眼,沉默了几秒,随即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温度,嘴角缓缓勾起,声音依旧淡淡: “爸爸,你说的对,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苏俊峰跟闺女聊完这几句话,后背竟然渗出一层冷汗,刚才闺女那眼神,可真是惊到他了。 他有一种错觉,如果刚才他说错一句话,闺女就立马不要他了,不仅不要他了,闺女那冷漠的眼神,他莫名地感受到闺女想弄死他。 苏俊峰晃了晃脑袋,刚才一定是他的错觉,才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幸好他表态表的积极,没有伤了闺女的心。 至于死去的人,他以后再也不提了。 他察觉出来了,闺女不喜欢。 后面的一小半路程,谁也没再开口说话,沉默的气氛在几人之间流转。 等抵达村头的时候,恰巧遇上了接知青回来的牛车。 苏沫浅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男男女女的知青,大概又来了四五个。 只是当视线落在其中一名女知青身上时,苏沫浅的目光顿了顿。 她没想到,肖玉初竟然会在这堆知青里面。 第3376章 姐,我会抓住机会的 走在最前面的苏向阳,牵着老黄牛在前面领路, 牛车上放满了行李。 后面跟着的知青们,一脸的菜色。 有两个娇弱的女知青双腿都有些打弯。 早已累得气喘吁吁的肖玉初,也是蔫头耷脑。 只想快点抵达知青院的她,哪里还有精力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没有抬头,自然也没发现被包裹挡住的苏沫浅,肖玉初此时的心态和其他知青们一样,满脑子都是到了地方后,好好休息休息,都快累死了。 苏沫浅也收回了目光,她记得肖玉初说过要去苏城投奔舅舅,至于为什么突然以知青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她不清楚,但跟她也无关。 走在前面的苏向阳看见苏俊峰时,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铜柱哥,取包裹回来了?” 苏俊峰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坐在村头乘凉的老人们,看见板车上的那些包裹,暗暗咂舌,这是把家都搬回来了吗? 苏俊峰拉着板车,又有周贺然在后面推着,眨眼功夫,他们便超过了一旁慢慢悠悠的牛车。 苏向阳见铜柱哥对他一点也不热情了,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他也知道自己媳妇做的不对,可是他也给媳妇讲过道理,媳妇不听他的。 他能有什么办法。 哎,真是愁人~ 肖玉初喘匀了一口气,终于抬头看了看苏向阳,她还想着跟这个人打听打听苏沫浅住在哪里,瞧见赶牛车的人脸色难看,她也歇了打听的心思。 反正来日方长,她以后就是这里的知青了,有的是时间打听这事。 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她也心酸。 她原本是去苏城投奔舅舅的,她的确也去了,但她没想到舅舅一家早就离开了。 具体去了哪里,周围邻居都不知道,说是走得比较匆忙,还是连夜离开的。 还有好心人悄悄告诉她,她舅舅一家很有可能去了港城,想到舅舅的能力与人脉,还真有可能。 经历过劫难,又不知何去何从的肖玉初,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在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忽然耳边传来两人的争吵声。 她别的没有听见,只听到了什么乡下知青的字眼。 她那双黯淡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她知道哪里可以收留她了。 肖玉初用仅剩的几块钱,又匆匆买了返程的火车票,下了火车后,她直奔知青办。 知青办的人见肖玉初积极主动地配合他们的工作,自然高兴,还想着拿她做个表率,鼓励其他有志青年们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让他们知道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肖玉初自然同意,还趁机提出了一个要求。 她想自己选择下乡的地方。 就这样,肖玉初出现在了靠山屯村。 之所以来这里,她觉得小恩人非常有本事,而且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尽管小恩人还是个孩子,但丝毫不影响她慕强的心理。 肖玉初开始盘算着自己能为小恩人做点什么,才能让小恩人更好地接受她。 她的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尤其是她们新来的三位女知青,在得知有一位女知青半夜被偷走不知所踪后,险些被吓死。 肖玉初的想法,苏沫浅不知道, 她此刻正站在大门外,看着渣爹跟贺然哥哥往家里搬板车上的包裹。 听着远处走来的脚步声,她掀了掀眼皮,看见是赵香花姐妹俩时,她又不在意地垂下眼帘。 渣爹出来搬最后一个包裹时,已经走过来的赵秋杏,赶忙跑上前,满脸热心道: “铜柱哥,我帮你。” 说着,还真要伸手去拎包裹。 苏俊峰眼底闪过厌恶,见那女人已经牢牢地抓住包裹的一角,他直接松开手,语气愠怒:“那你搬吧。” 刚被提起的包裹,猛然下沉,赵秋杏的整个身体也跟着往前扑去,眼疾手快的赵香花赶忙扯住妹妹的胳膊,这才没让小妹狼狈地扑倒在包裹上。 赵香花一脸怒气道:“铜柱哥,你是故意的?” 还不等苏俊峰说话,从院内走出来的周贺然,神情极冷,呵斥一声:“都闪开!” 赵秋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周贺然一把提起包裹,直接回了院子。 这个包裹里面都是浅浅妹妹的东西,他不喜欢让这个讨厌的女人碰。 苏沫浅神情冷淡地瞥了眼那姐妹俩,后脚跟着贺然哥哥回去了。 苏俊峰看了眼闺女的背影,知道闺女不痛快了,他再转头看向面前的俩姐妹时,幽深的眸子变的又冷又沉,厉声质问: “你们两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上工时间不好好劳作,你们这偷奸耍滑的行为,我要汇报给你们的大队长!像你们这样的行为,必须严惩!” 话落,苏俊峰又拉起板车去归还,离开前,他连个眼风都没分给这姐妹俩。 赵秋杏望着苏飓风离去的背影,眼眶微红道:“姐,他不会真告诉大队长吧?” 赵香花深吸一口气,她刚才被苏桐柱的眼神和骇人的气势吓到了,一时间连句话都没敢说出口,见小妹都要吓哭了,干赶忙安慰: “别怕,大队长是我公爹,她还能把我怎么样?放心吧,没事。” “姐。”赵秋杏声音哽咽:“我有些害怕这个人,我又不想嫁给他了,他那个闺女的眼神也好吓人。” 赵香花点了点她小妹的脑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瞧瞧你这点出息,他就是瞪了瞪眼,有什么好怕的,等你嫁给她,成了你男人后,他疼你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舍得瞪眼。” 赵秋杏想到姐姐跟姐夫的相处模式,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姐夫可是被她姐姐拿捏的死死的。 赵香花继续给小妹打气: “你想啊,等你嫁给他后,就变成了城里人,也不用下地干活,还能舒舒服服地住在部队家属院里,这样的好日子,你不想要了?” 赵秋杏瞬间被姐姐说动了。 “秋杏,这十里八乡最能耐的就属铜柱了,他可是军官,比县城的那些工人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你可别犯糊涂。” 赵秋杏的眼神更加坚定了,“姐放心吧,我会抓住机会的。” 赵香花满意一笑:“走吧,先跟姐回家。” “姐,我们突然回来,你公公婆婆会不会给你脸色看?” 赵香花一副豁出去的口吻,安抚小妹:“不用管他们,只要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姐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姐,你真好,等我以后出息了,我一定也让姐姐过上好日子。” “只要你记得姐姐的好就行。” 姐妹俩有说有笑地回了隔壁大队长家。 站在院门内,听了个全过程的苏沫浅,冷眸扫了眼隔壁的院子,抬脚回了自己房间。 她没想到,这姐妹俩对渣爹的心思还没打消,想到姐妹俩在娘家待了几天,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她们的娘又出了什么馊主意。 不管她们想干什么,渣爹可不是她们想觊觎就能嫁过来的,最后别再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377章 爸爸,给你商量个事。 正午到了饭点的时候,渣爹没有回来吃饭。 还让人带了话,让苏沫浅给她爸爸去送午饭。 苏沫浅略一思索,并明白了渣爹的用意。 他这是在躲着赵香花姐妹俩呢,渣爹肯定也知道有些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也怕自己不小心着了道。 苏沫浅很痛快地给渣爹去自家宅基地那边送午饭。 等苏沫浅跟周贺然离开大队长家后,大队长家里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一个是因为分家的事; 再一个,苏永庆发了话,赵香花已经旷工好几天,村民们意见很大,就连会计也问这事了,为了平众怒,苏永庆决定罚这个儿媳妇去挑一个星期的大粪。 赵香花怎么可能愿意,不管不顾地大吵大闹起来。 说话毫无顾忌的赵香花,把婆婆都气晕了。 苏永庆见媳妇情况不好,赶忙让大儿子去请村里的赤脚大夫。 苏向阳见他娘气晕了,想也不想地直接扇了媳妇一巴掌。 一向泼辣的赵香花没想到苏向阳会打她,等她反应过来后,感觉委屈又憋屈,她又对着苏向阳又捶又打地抓挠起来。 赵秋杏吓得躲在一旁,直抹眼泪。 家里几个年龄小的孩子,也吓得哇哇直哭。 苏向阳任由媳妇抓挠,当对上他爹非常失望又气红的眼神时,他愧疚又自责,他又看了看昏迷的亲娘,再望着眼前脸色狰狞的媳妇。 他一怒之下,二话不说,直接把赵香花拽进自己房间, 随着‘嘭’地一声,还关闭了房门。 赵香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家男人把她拽回房间,像以前那样好好地哄上一哄呢。 还不等她拿捏姿态,脸上再次传来火辣辣地疼痛。 意识到被自家男人又一次扇了耳光后,赵香花瞬间不干了,想跟苏向阳拼命。 以前两人打架是苏向阳让着她。 如今动了真格的苏向阳,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当雨点般的拳头砸向赵香花时,她才意识到苏向阳真的生气了。 一开始还嘴硬地威胁两句,后来打的太疼了,赵香花哭喊着又连连求饶。 苏永庆听着老二房间里传来的惨叫声,他连搭理的心思都没有。 还不等赤脚医生请过来,被掐了人中的胡翠娥已经悠悠转醒,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头子,分家。” 大队长家的鸡飞狗跳苏沫浅不知道。 她此时和周贺然已经来到了宅基地。 看见渣爹顶着头顶的烈日,依旧在打泥砖,她抬高声音喊了句:“爸爸,吃饭了。” 苏俊峰放下手中的工具,看见闺女来了,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他在一旁的水桶里简单地洗了洗手,语气轻快地问道:“拿的什么好吃的?” “窝头,还有汤菜。” 苏俊峰丝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队长婶子每天做的饭菜几乎都是一样,也就是填饱肚子而已。 坐在树荫下的苏沫浅把饭菜摆好,等苏俊峰走过来,她想了想,说道: “爸爸,给你商量个事。” 苏俊峰一边擦着手,一边坐在闺女对面,眼神疑惑:“什么事?” 一向主意大的闺女还能找他商量事,还真是稀奇。 “爸爸,现在包裹取回来,我们也有锅碗瓢盆了,我不想跟着队长爷爷一家吃饭了,我们可以自己做饭吃。” 苏俊峰想也不想地答应道:“可以啊,等回头我跟永庆叔说说。” 反正他们现在住的这个院子里也有灶台,捡些柴火回来就行,至于青菜,乡下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到时候拿着东西跟邻居们换点就行了。 说实话,队长婶子做的饭菜,他也吃够了,忽然间想到什么,看向闺女: “等我忙完回去再做饭,岂不是太晚了。” 一直沉默的周贺然,也开了口:“苏叔叔,我会做饭。” 周贺然会做饭,苏俊峰自然知道。 他可没少听闺女夸奖这小子,什么做饭好吃,洗衣服干净,扎的头发好看,就连周贺然补的袜子,闺女都夸上半天。 苏俊峰觉得周家不是在培养孙子,倒像是在培养一个全职小能手,等周贺然长大了,除了不会生孩子外,应该什么都难不倒他。 苏俊峰感觉自己越想越远,赶忙拉回思绪,长大后的周贺然会怎么样,他不管,至少闺女跟在这么一个全职小能手身边不会那么辛苦。 他看向周贺然满意一笑:“行,你做饭我放心。” 事情谈拢后, 苏沫浅又道:“爸爸,我和贺然哥哥下午再去一趟县城。” “这么热的天,怎么还去?” 苏沫浅掰着手指头开始盘算:“爸爸,如果我们自己做饭的话,需要买油、盐、酱油醋、吃饭的筷子......” 苏俊峰点了点头,这些东西确实得买,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 “爸爸,我下午再给你买包子回来。” 一听晚上有包子吃,苏俊峰的眼神亮了亮,还是闺女心疼他。 等下午他就跟队长叔说,晚上不去他们家吃饭了,这几天在队长叔家吃的饭菜,让他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苏俊峰又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你们快去快回。” 苏沫浅等渣爹吃完饭,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爸爸,你离着赵家姐妹远着点,千万别着了她们的道,尤其是跳河救人的事,李奶奶可是说过,有的女人为了纠缠上男人,不惜自毁名声,也要达到目的,爸爸,要是你的名声毁了,那你的前途也完了。” “放心吧,爸爸心里有数。” 苏俊峰从农村走出去的,什么无赖的事情,他没见过。 忽然间想到今天上午见到的新来的知青,他压低声音道:“你之前救过的那个女孩,怎么突然来下乡了?” “我也不知道,等见了她,我们先装作不认识。” 苏俊峰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那个女知青不识相,万一透露些不该说的,那他也不会客气。 等苏沫浅和周贺然拿着饭盒回到住处时,大队长家已经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哭声,听得苏沫浅还挺纳闷。 她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放下东西,锁了门后,直接跟周贺然赶去了县城。 周贺然明天开始就要上工了,苏沫浅想着还得去供销社给贺然哥哥买几副手套,再买两身上工时穿的粗布衣服,耐脏耐磨。 第378章 顾凌舟被紧急召回 苏沫浅去县城还有一个目的。 她去看看顾凌舟怎么样了。 好几天没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查到哪一步了。 苏沫浅和周贺然去了县城招待所,顾凌舟在电话里提到过,他出院后会住在招待所里。 一问才知,顾凌舟昨天就退房了。 苏沫浅带着满腹疑惑又去了公安局一趟。 公安局的人一听是来找顾首长的,直接告诉了王所长。 然后, 苏沫浅和周贺然被领进了所长办公室。 正在忙碌的王所长,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声音尽量温和道:“你们找顾同志?” 苏沫浅打量着面前这位神色严肃的中年人,听见对方的问话,她点了点头: “对,我们找顾叔叔,所长伯伯,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王所长看向嘴甜的小女孩,笑道:“你叫浅浅?” 这个小姑娘果然跟顾同志说的那样,还真是整个红星县最漂亮的小女孩,顾同志还说,只要小姑娘不够漂亮,那就不是她本人~ 他当时还不以为意,今天见到本人,突然觉得顾同志讲的一点也不夸张。 苏沫浅丝毫不畏惧王所长同样打量的眼神,她眼神平静道:“我是浅浅。” 王所长见这孩子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见了他躲躲藏藏的,眼神清澈透亮,不仅没有害怕畏缩,反而不卑不亢, 他再看向身旁的半大少年,虽然沉默寡言,眼神无波无澜,但他的神态与旁边的小姑娘一样的无所畏惧。 王所长眉梢微扬,对这两个孩子也瞬间有了好感,他从这两个孩子的穿着与神态上不难看出,这两孩子的父母身份不一般,或者说他们周围人的身份都不一般,诸如顾首长之流。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他这个小小的公安局里的所长,在孩子们眼神中淡的就像白开水,掀不起一丝浪花,两个孩子看见他,跟他们见到村里的大队长没啥区别。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个所长的地位也真的是越来越倒退。 他接到上级命令,省城割委会的新领导们明天就抵达红星县,他这个所长还得亲自去城外迎接,以示欢迎。 他觉得这哪里是去迎接,分明是给他们保驾护航,唯恐省城派来的新主任,再像闫主任那样受到迫害。 已经疯了一个, 绝对不能再疯第二个。 要不然他们整个省城都会成为笑话。 王所长的这些心思也就是在转瞬间。 虽然转瞬即逝,但王所长的情绪变化,还是被苏沫浅捕捉到了。 王所长眼底的苦恼、忧愁、不屑,苏沫浅看的清清楚楚。 她可以确定这些情绪绝对不是针对顾凌舟的。 能让一个所长有这些情绪变化,那一定是与整个县城有关的事或人。 随即又联想到大队长那天晚上提到的事情。 苏沫浅立即猜出个大概。 从省城派到红星县的割委会成员,应该马上要到了。 王所长也收敛思绪,面带微笑道: “既然你是浅浅,那顾同志临走前让我转交给你们的信,现在可以给你们了,我本来是想安排人送到你们手里,这两天又恰好赶上所里有抓捕行动,所里人手不够,才拖到现在,也幸好你们来了。” 苏沫浅眉头一蹙:“顾叔叔走了?” “对,前天半夜离开的,部队打来的电话,说是有紧急任务,让他立即归队。” 苏沫浅都有点后悔让顾凌舟的伤势恢复的太快了。 再一想顾凌舟身上肩负的重任,她心中的那点不快瞬间消散。 在国之大局面前,顾凌舟没有错。 苏沫浅接过鼓鼓囊囊的两个信封,她打开看了看,除了钱票外,还有顾凌舟留的信。 王所长瞥了眼信封,嘴角微抽,这还是他受了顾同志的委托,一大早亲自跑到邮电局取出来的。 那些票,也是他凑了好久才按照顾同志的要求凑齐。 说来惭愧,他还没把这些凑齐的钱票交到当事人手里,顾凌舟派人归还的钱票,他倒是先收到了。 要不是这两天有联合抓捕人贩子行动,顾同志交代给他的事,他也不会拖到现在。 既然顾凌舟已经走了,她跟王所长也没什么好聊的,道完谢,拿着钱票走出了公安局。 她把信封交给周贺然拿着,抽出信件看了起来。 从字迹上来看,顾凌舟应该走的非常匆忙。 顾凌舟对于自己突然归队,没来得及给他们打招呼这事,非常真诚地道了歉。 又写到自己留个六百块钱,还有足够他们用两三个月的票据。 还提了几句审问结果,说那个人确实与敌特有牵连,已经执行枪决,让她不要害怕。 再多的顾凌舟没有写。 苏沫浅猜测,顾凌舟应该有所顾忌,所以几笔带过。 上面就连顾爷爷都没提及,只是让她照顾好自己,在吃喝上不要节省,他还会寄钱票过来。 苏沫浅一目十行地阅读完,又递给了周贺然。 周贺然让浅浅妹妹把钱票装好,他这才仔细地阅读顾叔叔的这封信。 他的猜想与苏沫浅差不多。 “贺然哥哥,我们去割委会的那座两层小院去看看。” “好。” 周贺然也没问原由,将手里的信件收好,直接跟着苏茉浅往割委会走去。 苏沫浅站在两层小院不远处,便听见了有人大声地指挥着: “玻璃都得擦的透亮,地面也要打扫干干净净,主任明天就到了,那可是从省城派下来的大领导,跟我们这些小地方的领导不一样......” 苏沫浅看着小院内忙忙碌碌的身影,眼睛微眯,那些人明天就到了吗? 来得还真快。 第379章 我叫秦泽 苏沫浅与周贺然前往供销社的路上,明显感受到了路上行人的谨慎与紧张。 与前几日的轻松欢快不同。 看来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了割委会即将恢复工作的事情。 苏沫浅有些懊恼消息的滞后性,住在村子里唯一不好的就是消息太闭塞。 正在想着该如何解决此事时,前方巷子里忽然窜出一道身影,他脚步飞快地边跑,还一边往后张望。 苏沫浅跟周贺然见那道身影距离越来越近时,周贺然还护着苏沫浅侧了侧身子,方便他通行,以防对方再碰撞到他们两人。 苏沫浅扫了眼飞奔过去的身影,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那人跑的还挺快,看他身形单薄,脸庞青涩稚嫩,差不都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破烂,这一副被狗追的景象,像是在拼尽全力地逃命? 少年跑过去没一会,巷子里又冲出四五个少年,他们个个手握木棍,眼神凶狠,恨不得将前面的少年抓住,立即碎尸万段。 第一个冲出巷子的小少年大声喊道: “大哥,他在那,我们今天一定抓到他,好好教训一顿。” 疯狂追赶的四五个人,又像一阵风似的在苏沫浅面前飞奔过去。 有一位挎着篮子的阿婆,好像受了惊吓似的拍了拍心口,瞪着那些人离去的方向,还气恼地骂了一句:“一个个地不学好,竟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骂完还不算完事,又狠狠地呸了一口,这才挎着篮子急匆匆地离开了。 老人家的话,苏沫浅听到了,她抬眼看了看早已不知所踪的少年们,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对身旁的周贺然道: “贺然哥哥,我们去供销社吧。” 两人来到供销社,苏沫浅按照提前写好的清单,将生活用品一样一样地买齐。 苏沫浅拿着钱票在前面买。 跟在身后的周贺然,有条不紊地全部装进竹筐。 等买好灶房里的调料品,又去食品区买了麦乳精,罐头,桃酥、红糖,大白兔奶糖等这些大家认为非常金贵的补品。 从供销社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他们又往国营饭店赶去。 走进国营饭店,苏沫浅找的还是上次那位热心肠张阿姨。 苏沫浅偷偷塞给张阿姨一些大白兔奶糖后,她如愿地买到了刚出锅的三十个大肉包,四十个馒头。 再多的就没了,要是再买,就得等下一锅。 苏沫浅见时间不够了,谢过张阿姨后,便离开了国营饭店。 刚走出国营饭店没一会,苏沫浅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微微蹙眉。 来回县城好几趟了,这还是一次被人盯上。 周贺然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相视一眼,又加快了脚程,往县城外走去。 即便是收拾身后的尾巴,也得找个没人的地方。 两人刚走出县城,踏上乡间小道,还不等周贺然转身抓人,没想到对方倒先跳出来了。 “两位小同志,你们等等。” 对方喊完话,又迅速跑上前。 苏沫浅眉梢微挑,心里还嘀咕,现在抢劫的,都这么有礼貌吗? 周贺然抢先一步护在了苏沫浅的身前,眼神警惕地看向跑到面前的人。 当看清对方的容貌后,周贺然眼底还闪过错愕,没想到竟然是他。 苏沫浅自然也认出了对方,她冷笑一声,语气讥讽: “你好不容易从那些人手底下逃出来,不仅不躲藏起来,反而来劫我们的路?你的胆子确实挺大。” 小少年先是一愣,随后慌忙摇头,着急地解释道:“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来抢劫的。” “那你尾随我们到城外做什么?”周贺然冷声质问。 “我,我,不是,我尾随你们,我是......”少年越着急嘴越笨,眼看自己讲不清楚,还被两人误会,最后‘嗐’了一声,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我就是想拿东西给你们换一个肉包子。” 苏沫浅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从他窘迫又慌张的神情上,不难看出他没有说谎。 少年头发凌乱,脸上脏兮,身上的衣服破烂,膝盖处还有两个大洞,除了两双眼睛有神透亮外,整个人瘦削的仅剩下骨头架子了。 听到他跟着的理由,苏沫浅嗤笑一声:“国营饭店又不是没包子卖,你用得着跟着我们跑这么远?” 少年气急败坏道:“国营饭店有包子不假,但他们不让我进去,更不卖给我。” 苏沫浅扫了眼他这身行头,又想到国营饭店服务员的态度,也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 少年见两位小同志迟迟没有回应,眼中闪过黯淡,他知道人人嫌弃他,他还以为这两个小同志年纪小,好说话,没想到是他再一次异想天开了。 “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们了。”少年诚心地道完歉,就想转身离开。 苏沫浅好笑道 :“你都不争取一下?这么快就放弃了?” 少年身形一顿,眼底满是迷茫错愕地望向苏茉浅,他们不是无声地拒绝了吗? “看来你也不是非要吃这个包子。” 少年眼底闪过惊喜,赶忙辩解:“我需要,真的非常需要。” 苏沫浅听出了话外音,“这包子不是你吃?” 少年非常诚实道:“我给我爷爷吃,我爷爷他病了,我想让他吃点好吃的补充营养。”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又是一愣,他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叫秦泽。” “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换给你一个包子。” 少年眼神纠结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你今天偷了什么东西,被那些人追着打?”苏沫浅当时看到这一幕时,还好奇了一瞬,也仅仅是一瞬,现在看到人了,她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 这个叫秦泽的,能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走,除了跑的快外,也有些脑子。 “我没有偷东西!”秦泽不自觉地抬高了声音,那种被冤枉的憋屈感又涌了上来。 “那他们怎么恨你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棍子打死你。” “我,我......”秦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到家里生病的爷爷,他心下一横道:“我只是卖了一个消息,坏了他们的好事。” 苏沫浅眼神微亮,重新打量起了眼前的秦泽。 第380章 宅基地出事了 至于卖了什么消息,秦泽闭口不谈。 这也是他的规矩。 苏沫浅看出了他的坚持,也没追问,想到那个阿婆的话,她直言不讳道:“你为了生存,平时都会做些小偷小摸的事?” “我没有!我从来不做偷东西的事!”秦泽眼底尽是屈辱与愤怒,他从来没有偷过东西,他以前也辩解过,但没人相信他的话。 “别激动,我相信你。” 苏沫浅一句轻飘飘的相信你,让眼前的少年神情再次错愕,眼底不自觉地涌出感激的泪花,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还真的有人愿意相信他。 但苏沫浅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那颗火热的内心,瞬间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苏沫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道:“如果你真是个小偷的话,也不会过得这么凄惨,更不会为了一个包子,跟到了县城外。” 秦泽:“......O(╥﹏╥)O” “你知道省城派了个领导要来红星县吗?” 苏沫浅的问题跨度太大,让秦泽又是一懵,听到对方的问话,他还是点了点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他早就知道了。 何况,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比其他人还要早一些。 “你知道是什么领导,来县城做什么的吗?” 秦泽点了点头:“割委会新上任的卢主任,明天就到。” 苏沫浅眼眸微动,追问道:“这个卢主任多大年纪,你知道吗?” 秦泽摇了摇头,他只知道对方姓卢,至于其他的,他也没多打听。 苏沫浅没有问题再问,从竹筐里拿了个肉包子,递了过去:“这包子送给你,权当我刚才那些问题的报酬。” 秦泽并没有露出感激之色,反而眼神警惕地看着苏茉浅和周贺然。 他觉得眼前小女孩的年纪虽然比他还小,但对方的心眼一点不比他少,他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爷爷说过,无功不受禄,天底下更没有免费的午餐。 免费的背后,或许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秦泽并不认为那些人人皆知的问题,值得什么报酬。 苏沫浅对于秦泽的态度,更加满意了,她轻笑一声:“这样吧,我送给你两个包子,你帮我做一件事怎么样?” 秦泽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只要对方提要求,他就不担心有诈了。 想到两个包子的诱惑,他先提出了自己的底线:“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不去做违法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 苏沫浅睨了他一眼,淡然开口:“杀人放火的事,我也不放心交给你去做。” 秦泽:“......”忽然心中憋了一口气,更有一种被鄙视的强烈感。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让我做什么事?” “帮我查两个人,越详细越好,最好是事无巨细。” “查谁?” “棉纺厂,一个叫苏铁柱,另一个叫赵勇,最好查清楚赵勇是怎么进的棉纺厂,查的越快越好。” 秦泽又确认了一遍:“只是查这两个人?” 苏沫浅眼睛亮晶晶地问道:“怎么,你还有额外服务?把他们揍一顿也不是不行。” 秦泽吓得赶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打人。” 苏沫浅轻笑一声,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查?” 秦泽抿了抿唇,闷声回了句:“我自有我的法子。” “行吧。”苏沫浅把两个包子再次递了过去,笑吟吟道: “秦同志拿好报酬,等查到了,记得去靠山屯村找我,我叫苏沫浅,找我的时候尽量避着点人,要是你被抓到了,你要坚守自己的底线,千万别把我暴露出去,当然了,你即便把我交代出去,我也不会承认!” 秦泽:“......!!”心口又憋了一口气。 “秦同志,再见。” 苏沫浅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周贺然深深地看了秦泽一眼后,也转身离开。 对于周贺然的眼神警告,秦泽自然收到了,就算对方不警告他,他也不会出卖他们两人。 他捧着手里热乎乎的肉包子,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发自内心地笑了,他终于让爷爷吃上肉包子了。 苏沫浅与周贺然趁着天黑之前,回到了村子。 对于秦泽这个人,苏沫浅有自己的考量。 她今天还发愁,因为一直待在村子里,消息太闭塞,现在好了,还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这个秦泽出现得很及时。 但对方能力如何,等她拿到秦泽的调查结果再说吧。 苏沫浅刚走进村子,忽然察觉到了村里的异样。 以往这个时候家家的烟囱都开始冒出青烟,打骂训斥孩子的声音,也是络绎不绝,今天好像格外的安静。 当他们距离住处越来越近时,看见大队长门前围满了村民,苏沫浅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周贺然蹙眉道:“应该是出事了。” “贺然哥哥,你先把东西放回去,我去大队长家看看。” 苏沫浅留下这句话,迅速往大队长家跑去。 “浅浅姐姐你可回来,宅基地出事了,三叔正着急呢。” 苏沫浅脚步放缓,打量着眼前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姑娘,明知故问道:“你是谁?” 小姑娘眼底闪过不悦,还是非常有耐心地回了句: “浅浅姐姐,我爸爸是你二叔,我叫小菊。” 苏沫浅越过她,没再说话,她看着大队长门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群,还有墙头上趴满看热闹的人头。 他们还小声议论着什么‘死了’‘没气了’‘准备后事’...... 苏沫浅眼神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又盯着面前围着水泄不通的村民,她借着挎包的遮挡,动作不疾不徐地从空间的木箱内取出一条大青蛇。 大青蛇接近两米多长,无毒,是她前几天去牛棚的时候,收入空间的,本来想着取了蛇胆当药材用。 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她抓着大青蛇的七寸,从挎包里掏了出来,被拎出来的大青蛇,身子瞬间扭动起来,苏沫浅捏着大青蛇的七寸,往前面一位大娘的手臂上靠了靠。 大青蛇的尾巴好像终于找到了支撑物,瞬间缠绕了上去。 正伸着脑袋聚精会神瞧热闹的大娘,突然感觉手臂上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好像......还在动。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当看清手臂上缠着的大青蛇时,‘嗷’地一嗓子,叫了起来, 这凄厉地叫喊声,吓得周围人猛地一个哆嗦。 只见大娘一边惊恐地尖叫连连,一边甩着胳膊往外跑,试图将大青蛇从她手臂上甩飞出去。 第381章 爸爸,怎么回事? 早在大娘往外跑的那一刻,苏沫浅已经抓着大青蛇远离了她。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她们纷纷回头望过来。 苏沫浅抓着大青蛇的七寸又往前甩了甩,声音平静地吓人:“都闪开,这大青蛇有剧毒,被它咬伤,马上会死。” 一听马上会死。 围观的村民争先恐后地让出一条道来。 顺利走到堂屋前的苏沫浅,把手中的大青蛇往地上一扔,抬高声音喊了一句: “我手滑了,不小心把大青蛇掉到了地上,如果不想死的,赶紧离开这个院子。” 有些经验的村民看出了这条蛇没有毒,虽然没毒,但这条蛇跟他们见到的还不一样。 谁见过不断跳高的大青蛇? 就像家里的大公鸡似的直愣愣地跳起来叨人。 这一怪象瞧着太恐怖了。 这简直挑战了他们作为乡下人对蛇虫的见识。 胆小的村民,早就跑得没影了。 一时之间,刚才还拥挤不堪的小院,瞬间宽敞了不少。 “浅浅,你回来了?”苏俊峰疲惫的声音传来。 苏沫浅三两步走上前,扫了眼堂屋内的情况,问道:“爸爸,怎么回事?” 苏俊峰叹息一声,将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狗剩叔在宅基地帮忙的时候,突然晕倒不省人事了,我们用门板把人抬到了这里,赤脚医生刚才来看过,让我们尽快送到医院去,要不然晚了会耽误病情。”他看了眼被安置在门板上的李狗剩,又扫了眼小声哭泣的狗剩媳妇母女,继续道: “春桃婶子不想去医院花那个冤枉钱,一直不肯去医院。” 苏沫浅垂眸扫向木板上的男人,男人头发花白,因为脸色晒得黝黑,有些不太好分辨他的面相,她直接走到门板前,蹲下身,迅速摸了摸对方的脉相。 正在哭唧唧的高春桃,还没看清楚谁过来了,身边一空,又突然没人了。 她也没在意,继续蹲在那里抹眼泪。 苏沫浅思索片刻,冷眼看向小声哭泣的母女俩,声音不高不低,足够堂屋内的所有人听见: “爸爸,既然他们怕花钱,那就抬回家好好养着吧。这位奶奶也是心疼我们盖房子花销太大,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 堂屋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爸爸,我们遇到了天底下最善良的人!我们明天就去县城做一份锦旗送给他们,就写‘菩萨再世,全村楷模,横批:善行无价’!” “爸爸,这样的大好人,我明天还要去报社宣传宣传,让记者们也来报道报道这么光荣的事迹。” 个个目瞪口呆的众人:“......” 苏俊峰琢磨了琢磨,他觉得闺女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一筹莫展的大队长,听着苏沫浅的小嘴一顿叭叭,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一件事情换个角度还可以这么想...... 他满眼惊喜地出声道:“对,对,善行无价,这个好,这个好!”又看向狗剩媳妇,声音无比温和: “春桃啊,你们的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高,不给大家伙添麻烦,确实是了不起,明天我就去镇上将你们的事迹报告给镇长,我会请求镇长亲自给你们写表扬信。” 高春桃的哭声戛然而止,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沫浅趁着狗剩媳妇发呆的时候,她来到门外,冲着墙头上的几个年轻人,大声喊道: “我爸爸说了,你们谁能把狗剩同志抬回家,每人付一块钱的辛苦费。春桃奶奶说了,不用去医院治病了,她不愿意麻烦我们,这样的大好人,我们都得敬着。” 几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狗剩媳妇那样的还敬着?真是活久见。 “你们动作快点,先到先得,一共有四个名额。” 一听才要四个人,动作快的小伙子迅速飞奔过来,嘴里还嚷嚷着:“我,我 ,我可以他送回去。” 苏沫浅催促道:“快去吧,要小心点抬,别摔了。” 她还特意从挎包里掏出几张一块钱,在四人面前晃了晃。 四个大小伙子的眼神瞬间亮了,铜柱叔一直没发话,他们还以为这孩子说着玩呢。 既然是真的,那他们也不客气了。 赶紧把人送回家,然后迅速回来领取辛苦费。 带头的小伙子把狗剩媳妇拉到一边,然后四个人抬了四个角,着急忙慌地把人送回家去。 高春桃终于回神,看着自家男人就这样被抬走了,瞬间着急地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干什么!谁让你们抬走的!” 苏俊峰瞧着事态的发展,眼神难得的迷茫了一瞬,刚才他们不是正在商量着把狗剩叔送去医院吗? 村里人正赶上下工点,他们一听狗剩叔快不行了,也都跑来瞧热闹。 狗剩叔毕竟是在帮忙盖房子的时候,昏倒的,不管怎么说,也得送去医院检查检查。 队长叔刚才也在劝这事。 春桃婶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不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之前还纳闷春桃婶子的举动,因为她的举动太不符合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刚才春桃婶子骂人的扭曲表情,他也瞧见了。 所以,他们是想要更多的钱?还是打着别的什么目的? 站在一旁的大队长见高春桃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好像琢磨出了点门道, 但刚才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不介意再多说两句: “春桃啊,你赶紧回去照顾狗剩吧,你们家都是好样的,等明天我就在大喇叭里表扬你们一家的美德。” 高春桃刚想破口大骂,她才不要什么狗屁的美德,察觉到女儿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她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高春桃的女儿李小雪,微红着眼眶道:“大队长,铜柱哥,我们先回去了,我爹的事,你们不用放在心上,他身子骨以前一直很硬朗,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说不定以后养养就好了,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大队长险些气个仰倒,听听这闺女轻声细语地说着绵里藏针的话。 什么叫以前硬朗,现在养养? 苏俊峰的眼神也冷了冷。 眼看着高春桃母女就要离开了。 苏沫浅忽然开口道:“这位姐姐,你爹的事情,我爸爸真的不用放在心上吗?” 被阳光晒的肤色略黑,鼻梁两侧布满雀斑的李小雪,听见苏沫浅的问话,她想了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苏沫浅瞬间换了一张面孔,她面露喜色地走上前拉住她,高兴道: “我说的一点也没错,你们一家真的是大好人。可是姐姐,我爸爸这个人我了解,他非常心软,他要是得不到一个什么保证,他心里会不踏实,只要不踏实了,他会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写份证明,让我爸爸晚上睡个好觉?” 李小雪盯着苏沫浅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太好了。”苏沫浅又看向大队长:“队长爷爷,你快点拿纸笔来,这位姐姐要写点东西。” 苏俊峰立刻明白了闺女的用意,他的速度比大队长还快。 等找到纸笔,李小雪也坐在了桌前。 房间内的光线已经变暗了,队长媳妇胡翠娥赶紧点燃了煤油灯,放在了桌上。 “小雪,不能写。”高春桃面露着急地阻止闺女,要是写了这个东西,那他们的计划不就白瞎了。 “这位奶奶,你也来。” 高春桃眼神不悦地瞪向苏沫浅,渐渐地,她感觉小姑娘的眼睛就像有魔力似的,让她也走到了桌前。 等撇清关系的保证书写完,被送出门外的母女俩,才像是回了魂般一点一点地想起了刚才做了什么蠢事。 苏沫浅收起签字画押的保证书,看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渣爹,她语气坚决道:“爸爸,你明天回部队吧。” 她发现渣爹现在就是一块大肥肉,谁见了都想逮着咬一口。 刚才那个李小雪眼底的势在必得与贪婪,骗不了人。 李小雪的那个爹昏倒是真,有病也是真,脑袋里长了个恶性肿瘤更是真事, 但这种情况下,即便她说出实情,村里人也不会相信她一个黄毛丫头说的话, 不管他们打着什么算盘,先甩出去,撇清关系再说。 敢算计渣爹,还想当她后妈,那就做好事后清算的准备! 第382章 打算离开 夜色黑沉 宅基地的闹剧暂时平息,大队长的院子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苏俊峰之前已经给大队长打过招呼,他们以后自己做饭吃,就不打扰大队长一家了。 苏永庆自然同意。 等苏俊峰回到隔壁院子,他身心俱疲地瘫软在了椅子上。 他就不明白了,他现在跟闺女的日子过的好好的,那些人怎么这么见不得他好呢! 非得让他娶个婆娘来闹心?! 闺女可是提醒过他,他们家再挤进一个人来就不和谐了,不和谐的最终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闺女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认真到可怕。 但闺女这么说,也都是为了他好,怕他被那些满心算计的女人给骗了。 果然闺女的担心是对的,他之前一心防着赵家姐妹,实在没想到又冒出来个李狗剩打着嫁闺女的算计。 狗剩叔那闺女已经二十好几了,因为又丑又懒,一直说不上好婆家。 他这段日子,没少听村里的年轻小伙子私下里谈论这事。 原本跟他毫无瓜葛的人和事,没想到今天被恶心到不行。 听到闺女刚才的提议,他也生出了立即归队的想法,可是房子还没盖好,他不放心。 “浅浅,要不等盖完房子......” 苏沫浅打断渣爹的话:“爸爸,你可以找个可靠的人盯着,我们私下里多付给他点钱票也没事。” 苏沫浅想着只是造个泥土房,又不是盖高楼大厦,只要找个可靠的人,完全没问题。 周贺然见苏俊峰一脸的犹豫,他也开了口: “苏叔叔,我那天听村里人说,隔壁村有一个漂亮的女知青,不小心掉进河里被村里的一个老光棍救了,后来那个女知青嫁给了老光棍。” 苏俊峰有些莫名,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苏叔叔,你反过来想,如果哪天有个女知青也在你面前掉进水里,你救,还是不救?”周贺然的语气不紧不慢:“苏叔叔,你的条件比老光棍好多了。” 苏俊峰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他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周贺然,这小子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苏沫浅看着快要炸毛的渣爹,笑嘻嘻道: “爸爸,你现在就是一块香喷喷的唐僧肉,是个女人就想咬你一口。” 苏俊峰被闺女调侃的神情不自在,板着脸嗔怒道:“别胡说八道!” 苏沫浅笑的更欢快;“爸爸,你明天一早就走,跟大队长说部队里有紧急任务,李狗剩一家的事今天糊弄过去了,谁知道他们明天会不会再找上门来,还有隔壁的赵秋杏还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呢。” 苏沫浅想想就心累,她不仅盯着牛棚那边,还得防着往渣爹身上硬扑的女人们。 思来想去,还是让渣爹这个‘唐僧肉’尽快离开,回部队吧。 “爸爸,你找个靠得住的人,帮我们盯着盖房子就行。”苏沫浅催促着渣爹,她这次是铁了心地让渣爹赶紧回去。 苏俊峰见闺女态度坚决,轻叹一声,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的名声也绝对不能被那些女人们给毁了,要不然他身上这军装也保不住。 如果不能待在部队了,他还怎么给闺女赚钱。 他还得多给闺女攒点嫁妆,以后到了婆家才不被欺负。 闺女给他提过,那些嫁妆少的出嫁女,在婆家过得怎么样的凄惨,他听着都于心不忍,一想到将来闺女出嫁,因为嫁妆少的缘故也被欺负,他心里就像被剜了肉似的绞痛不止。 他那个时候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给闺女攒非常多的嫁妆,让闺女在夫家有足够的底气。 “爸爸,你想到可靠的人选了吗?” 苏沫浅看着神游天外的渣爹,再次出声询问。 苏俊峰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他率先想到的是大哥,二哥,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是他们的心思...... “爸爸,老苏家的人不行。”苏沫浅见渣爹眼神纠结,便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苏俊峰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有些欠妥。 大哥精于算计,大嫂那种爱占小便宜的性子,他也不喜欢。 二哥干农活是一把好手,至于其他的,一窍不通。 苏俊峰又想到了大队长家,思索良久,又放弃了,毕竟不是他们自家的房子,不可能每天都守在那里。 他思来想去,随即眼神一亮,他还真想到了一个人。 那天在镇上见到的二舅,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他小时候听他娘提起过,二舅年轻的时候为了混口饭吃,没少给乡里乡亲们帮着盖房子。 盖房子的门道不少,二舅可是门清。 他眼神看向闺女,语气商量:“浅浅,有一个人很合适,就是不在我们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 “谁?” “那天你见到的那位二舅爷爷。” 苏沫浅有些意外。 “你这位二舅爷爷他有盖房子的经验,人也实诚,又是自家亲戚,肯定比外人上心。” 苏沫浅点了点头,渣爹除了看不清李月的真面目外,对于其他人的判断,还是可圈可点。 见闺女同意了,苏俊峰立马起身道:“我现在就去跟你舅爷爷商量商量这事。” 苏沫浅叫住了他:“爸爸,我买包子回来了,等吃饱饭再去吧,顺便给舅爷爷也拿几个过去。” 听着闺女的关心,苏俊峰熨帖到不行,心想还是闺女想的周到,也只有闺女惦记着他这个爸爸还没吃晚饭。 苏俊峰的动作很快,吃了五个大肉包,又拿了两个包子两个馒头,直奔镇上二舅家。 此时回到家的李狗剩媳妇和她闺女李小雪满脸懊恼。 她们实在想不通,怎么就自己回来了呢? 目的还没达成,就这么晕乎乎地回来了! 为了让小雪嫁给当了军官的苏桐柱,他们一家可是计划了好几天。 他们想着让李狗剩昏倒在宅基地上,趁着苏桐柱提出送医院的机会,他们再打个感情牌,就说不去医院治病,不花那个冤枉钱。 然后让苏桐柱心怀愧疚,心里有愧的人肯定会经常来他们家探望生病的狗剩,这一来二去,不就给他们家小雪创造机会了? 他们再使点手段,传出两人看对眼的消息,两人的婚事肯定板上钉钉! 如果苏铜柱不承认,他们可以去部队上闹一闹,只要苏桐柱还想在部队里混下去,他们家小雪不娶也得娶! 之前计划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样了?! 第383章 这次怎么又多了一粒? 天光还未大亮时,苏沫浅便催促着渣爹赶紧去县城买火车票。 苏俊峰昨晚从镇上回来后,便告诉了大队长明天一早离开的事,说是部队里亲自派了战友来接他。 也交代了他离开后,宅基地的事让亲戚帮忙看着。 明确表示盖房子的事,一切都听他闺女浅浅的。 苏永庆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让一个女娃子拿主意,但他也没说什么。 苏俊峰提前去县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昨天晚上也跟二舅通过气,询问表弟这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事情该怎么办。 二舅告诉了苏俊峰自己的章程。 他想让儿子每个月给他们五块钱的养老费,过年过节的带着孩子回家看看。 至少让他们老两口知道孙子长的什么模样。 如果这些办不到,他让苏俊峰把棉纺厂的工作想办法收回去,不给这个白眼狼了。 二舅的意思,苏俊峰明白了,他今天离开前,会把表弟的事情处理完。 苏沫浅一大早塞给了渣爹路费,又在他的行李包里塞了几个馒头,最后把渣爹送到村西头,这一路走来,苏俊峰的絮叨没停过。 苏沫浅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着渣爹各种不放心的叮嘱,任何事情都交代的事无巨细。 等到了村西头,苏沫浅打算给渣爹告别时,忽然想起什么,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两粒药丸出来,递给渣爹:“爸爸,快吃。” 苏俊峰盯着闺女手心的两颗药丸,纳闷地问道:“这次怎么又多了一粒?” 他以前也是被闺女投喂各种药丸,大多数都是吃一颗,偶尔吃两粒。 今天又多了一粒暗红色药丸。 苏俊峰嘴上问着原因,但丝毫不影响他吃下去的速度。 他闺女炼制的药丸,他吃得放心。 尤其是吃完之后,身体暖洋洋的,感觉很舒服,闺女说这些药都是强身健体的。 至于那颗暗红色的药丸,他也问过是做什么用的,有什么功效。 闺女还跟他开玩笑,说什么断子绝孙丸,他听了后也只是一笑而过,小孩子的话,怎能当真。 苏俊峰跟闺女依依不舍地送别后,这才大步流星地往县城赶去。 苏沫浅打着哈欠,继续回去睡觉。 等上工铃敲响的时候,苏沫浅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 今天是贺然哥哥上工的第一天,她说什么也要去看看。 当她来到堂屋时,一眼看见了面容和蔼的舅爷爷,他正在跟贺然哥哥聊天。 “浅浅,起床了?” 姜丰收率先瞧见了非常可爱的小姑娘,他的眉眼不自觉地放软,就连问话声都刻意放低了不少。 “二舅爷爷。”苏沫浅礼貌地喊人。 姜丰收笑呵呵地应了声,他起身道:“看见你们两个孩子都挺好,我就放心了,老三走的时候交代过,让我这个老头子时不时过来看看你们。” “谢谢舅爷爷。” 姜丰收又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你们先吃饭,我去宅基地看看。” “辛苦舅爷爷了。” “不辛苦,不辛苦。” 姜丰收望着大眼睛清澈明亮,嘴巴又甜的小姑娘,满心满眼地喜欢,到了他这个年纪,其实挺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这两个漂亮的小娃娃又不嫌弃他这个糟老头子,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姜丰收离开时,背影都透着愉悦。 苏沫浅见此微微挑眉,她觉得这位舅爷爷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这次见面,与上次偶遇时的状态截然不同。 小老头的眼神里多了神采,满脸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就像长期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被人挪走了般。 “浅浅妹妹,你先刷牙洗脸,饭菜还在锅里热着,上工铃声已经敲过一遍,我先去晒谷场那边集合,今天第一天上工,不好迟到......” 苏沫浅一边接过贺然哥哥递过来的牙刷,牙缸,一边听着贺然哥哥的碎碎念。 “贺然哥哥,你戴好帽子,手套,也别忘了拿水壶。” 周贺然忍不住地又揉了揉浅浅妹妹的脑袋,笑着回应:“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那你快去吧,我一会去找你。” 周贺然见时间不早了,又叮嘱了苏沫浅一会吃早饭,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小院里忽然安静下来,苏沫浅还有些不习惯。 她一直都是跟贺然哥哥形影不离,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学习,现在剩下她一个人了,还觉得挺孤单的。 她难过了几秒后,又开开心心地吃起了早饭。 她甚至还有空想了想渣爹到哪里了。 又想到李狗剩一家知道渣爹走了后,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心情, 还有她的大青蛇这个时候也应该出动了。 苏沫浅此时还不知道,当姜丰收出现在宅基地的时候,已经将苏俊峰紧急归队的消息,以及把盖房子这事委托给他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 干活的壮小伙们一开始还有些意外,随后便接受了这一事实。 不管谁来监督,只要给钱就行。 就在大家还以为李狗剩一家,会不死心地来找茬时,李狗剩家出事的消息又席卷了全村。 李狗剩家的女儿李小雪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被一条大青蛇咬伤了,也不知道那蛇有没有毒,反正李小雪的情况很不好。 村里的赤脚大夫看不了。 只能往县城医院里送。 大队长还好心地给他们派了牛车,也不知道李狗剩是不是太过着急,走到半路的时候,竟然又昏迷了。 李狗剩的媳妇吓得哭喊了一路...... 跟着跑了一趟的村民回来说,李狗剩一家没有十天半月的出不了院。 苏沫浅听说了这些消息后,心情很不错,半个月足够把房子盖完了,也不枉费她昨晚撒下的那些药粉。 今天上午,苏沫浅先去宅基地转了一圈,又去找了周贺然。 打听到贺然哥哥在割猪草,她直奔山脚下。 此刻山脚下的人挺多,确切地说割猪草的人真多,除了村里的小孩子们外,还有这批新来的几个知青。 第384章 浅浅,我是来投奔你的! “贺然哥哥,你累不累?” 周贺然抬头望着走过来的苏沫浅,好笑道:“我才开始劳动,不累。” 两人说话间,一道挎着篮子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挪了过来。 对方压低声音问道:“你是叫苏沫浅吗?” 她问完后,还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这偷感十足的模样,反而更令人起疑。 苏沫浅望着眼神发亮的肖玉初,无奈道: “你可以光明正大地问,不要搞的就像在对暗号,我的名字很见光。” 肖玉初尴尬一笑,她这不是见到小恩人,太紧张、又激动了。 “浅浅啊~”肖玉初觉得自己又莽撞了,赶忙征求意见:“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你已经这样叫了。” “好吧,浅浅。” 苏沫浅眼神狐疑地打量着肖玉初,这位女同志个子高挑,容貌俏丽,眼神清亮,胸前垂着两根麻花辫,就是这言行举止,有点幼稚。 也可能是家里出事前,把她保护的太好了。 好到即便见识了人间险恶,还是这么的无忧无虑。 不知道该说她心大,还是万事想得开。 肖玉初见到小恩人很开心,不自觉地把心里话讲出来了:“浅浅,我是来投奔你的!” 苏沫浅两条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直言道:“我爸爸的工资只够养活我跟贺然哥哥,多余的人,养不起,我们家连只鸡鸭都养不起。” 她真担心自己说的不够直白,对方会听不懂。 肖玉初知道小恩人误会自己了,赶忙解释:“浅浅,你别害怕,我不去你家蹭吃蹭喝,我有双手能自己赚工分,我也能养活自己。” 苏沫浅很夸张地松了一口气,拍着心口道:“那就好!你是一个勤劳的好同志,我相信你能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肖玉初被夸的小脸一红,她也觉得自己可以。 也不等苏沫浅询问她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肖玉初自己全秃噜出来了。 苏沫浅好像明白肖玉初为什么被那些人抓住了,这人实在是......太‘实诚’了。 这坐火车来回了两趟,竟然安然无恙,也算是命大。 “这些话你给我们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 尤其是她那个舅舅可能去港城这事,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肖玉初就该换个地方劳动了。 对于小恩人的提醒,肖玉初感激地甜甜一笑: “放心吧,我可没有那么傻,这些话,我也就是跟你们说说。” 苏沫浅:“......很好,以后少说话,多赚工分。” “我在知青院很少说话,我和那些女知青们说不到一块去。”肖玉初又犹犹豫豫道:“浅浅,我想住到老乡家里去,你觉得这个想法好不好?” 苏沫浅心累地提醒:“最好别去,除非你想做人家的媳妇。” 肖玉初一脸惆怅:“可是女知青们的床铺太挤了,晚上她们有磨牙的,还有人捂着被子小声哭泣的,可吓人了。” “忍忍就过去了。” 肖玉初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切实际,她就是心里憋得慌,找个人问问。 苏沫浅催促道:“快去打猪草吧,今天怎么着也得拿五个工分。” 肖玉初一想到赚工分,别的什么心思也没有了,打了声招呼,又悄咪咪地离开了。 周贺然盯着肖玉初离开的背影,蹙了蹙眉:“浅浅妹妹,这个人不太聪明的样子。” “是不太聪明,但也不是特别蠢笨。” 苏沫浅眼眸微眯,这个肖玉初要么是大智若愚,要么是装的太好。 在外人眼里,她不太聪明,或许这也是她的保护色。 如果真的是蠢笨之人,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 京市 孙家 书房 孙父坐在书桌前,对面坐着孙家老二孙学军,老三孙学文,今天是周末,两个儿子难得的都在家。 吃完早饭后,孙父把两个儿子叫到了书房。 此刻孙父脸色阴沉地看向对面的两个儿子,语气愠怒: “过去这么久了,周家的人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别说病死了,就连生病的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他看向孙学军厉声质问:“你不是京市割委会的组长?你是怎么教下面那些人做事的?!” 孙学军的脸色难看,面对父亲的责骂,他还是辩解了两句: “父亲,说起这事来也很奇怪,从周家出事,到住进牛棚,不管是东明市那边的高副主任,还是红星县这边的闫主任他们,都莫名地出事了,就像,就像......” 孙父一脸不耐:“就像什么?!怎么说话还吞吞吐吐!” 孙学军抬眼看了看怒不可揭的父亲,心一横道:“就像冥冥之中有神灵保佑似的,谁沾上他们,谁就倒霉!” “这是什么狗屁话!”孙父气得咬牙,他盯着明显心悸的孙老二,斥责道: “亏你还是割委会的组长,整天宣扬破除封建迷·信这一套,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全都忘了?!还神灵,你怎么不说佛祖显灵?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孙父拍得桌面哐哐直响,看来是气的不轻。 孙学军吓得缩了缩脖子。 一直沉默的孙学文,开口劝道:“父亲息怒,二哥说的那些,并非全然无稽之谈。” 孙父转眸望向一身军装,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三儿子。 两个儿子中,孙父最器重的也是三儿子孙学文,如今又身居高位,担任京市审查部副部长一职。 孙家如今也是水涨船高,跟随者无数,多数是这个孙老三的功劳。 孙父的怒气因为这个儿子的几句话,也缓解了不少,他那双浑浊的双眼中带着审视。 “学文,这到底怎么回事?” “红星县的事情,确实怪异。出事的全都是割委会的人,就像暗处有一双无形的大手,阻止割委会的人开展正常的工作,他们无法工作,那些牛棚里的人自然无法接受他们的各种‘改造’。” 孙父双眼危险地眯起:“查出是谁动的手了吗?” 他第一个念头是在想,到底是谁在暗处保护周家,等他查到了,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苏学文摇了摇头:“没有,儿子看过调查,粗略猜测,隐藏在暗处的人应该不低于二十人,能同时让整个县城的割委会出事,绝非一个人能办到。” “你安排人去把那些人都揪出来,没有他们的暗中保护,我看周家还能撑到几时!” “父亲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了。” 孙父欣慰地点了点头,手指轻点着桌面,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那个失踪的黑竹,恐怕凶多吉少,把他的痕迹擦干净,别查到我们头上。” 苏学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父亲,这事我已经处理好了。” 办公室内的谈话还在继续,站在门外的一道小身影,听见有人走上楼梯的脚步声,悄悄地离开了。 第385章 卢主任到了 孙家父子三人又在书房里密谈了许久。 直到上午十点左右,孙父截住话题,看向三儿子孙学文: “学文,你一会开车去送一送你妈和乐妍。” 孙学文看了眼腕表,起身道:“我们现在该出发了,顺道去供销社再买些礼品。” 孙父表情郑重,交代儿子:“你亲自去买,虽然薛主任家什么也不缺,但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 “我知道了父亲。” 孙父一脸欣慰:“薛家老夫人喜欢乐妍,为了乐妍的身体没少操心。” 孙学文说着看似关心的话:“父亲,乐妍失聪的右耳,有了明显改善,等再养几年,应该会完全恢复。” 孙父叹息一声:“那孩子也是命苦,要是我们能早点找到你大姐,说不定大人孩子都能安然无恙,可惜呀,造化弄人。”似是想起什么,眼底闪过精光, “乐妍的耳疾或许很快会痊愈,上次她从薛家回来,亲口说薛家老夫人托了关系,正给乐妍暗中寻找当年司家留下来的丹药。” “当年那些药,不是都被人偷走了?”当年司家的事,整个京市谁不知道,现在突然提到司家,确实让孙学文有些意外。 “那就不知道了,或许薛家有自己的门路。” 久不说话的孙家老二孙学军,突然插话道:“薛家是不是想通过谢家打听点什么?” 孙父沉默片刻,认同地点了点头: “也有这种可能,两家毕竟是世交,谢家应该知道点什么,说不定谢家手里也藏着司家的东西。” 孙老二不以为意道:“应该没有,即便有,也被人抢走了,谢家除了那个莫名失踪的谢大少谢砚川外,其他人都下放了。” 谢家被查抄的这份差事,还是他带人去的,虽然收缴上来的大部分物件都充公了,但他也趁乱的时候,偷偷藏了一些。 谢家可是百年底蕴的大世家,他总觉得谢家不可能明面上这点东西,可是他们几乎将谢家掘地三尺,也没发现什么密室,或者暗道之类的。 为了抄出更多东西,他们甚至对谢家的男女老少都用了刑,谢家人的骨头倒是硬,愣是一个字也没吐露。 当然了,也有一种可能,他们确实不知道。 唯一有可能知道的谢家现任当家人谢庭玉,又是军人出身,更不会泄露一个字。 从谢家人身上问不出什么,留着也是浪费时间,领导们决定,直接将谢家人全部下放。 孙学军的话,孙父还是相信的,毕竟谢家的事这个儿子参与过。 孙学文见时间真的快来不及了,孙母还亲自上楼,敲了敲书房的门过来催促。 因着孙母前往薛家做客是大事,就连孙父也从书房里走出来,叮嘱了几句。 孙乐妍站在孙母身边乖乖巧巧地听着外公的叮嘱。 她今天扎了两个小辫,一身粉色的小裙子,白色袜子,黑色小皮鞋,这几年在孙家养的也是粉粉嫩嫩。 唯一不足的是身高,已经十岁的孩子了,身高堪堪一米三,这个身高在孙家子孙辈里属于最矮的。 孙父见外孙女这么乖顺,非常满意,还亲自把人送出了院外。 与此同时,红星县郊外 公安局的王所长骑着自行车,带着局里的几名公安,亲自来迎接从省城派来的卢主任。 远远瞧见驶来的两辆吉普车时,王所长紧急刹住自行车,带领着身后的几名公安,等在一旁。 王所长望着越来越近的两辆吉普车,心中诧异,上头领导可没说来这么多人。 前头这辆吉普车缓缓停在王所长他们面前,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笑容客气,说话礼貌: “同志们,你们好,请问哪位是王所长?” 王志刚盯着副驾上的这位大概二十四五岁的青年,面容严肃道:“同志,我就是王所长。” 青年脸上的笑容加深,赶忙打开车门,起身下车,三两步来到王志刚面前,一边伸出右手,一边微笑道: “王所长你好,我叫卢山河,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王志刚也伸出手,跟对方握了握,见对方这么客气,他也说着场面话:“卢主任,真是年轻有为,我们县城就需要你这样又年轻,又有才干的领导。” “王所长,太客气了。” 两人寒暄间,吉普车的后座上又走下一人。 卢山河赶忙招呼道:“杨副主任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王所长。” 他又面带微笑地看向王志刚:“王所长,这位是杨副主任杨磊。” 王志刚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在卢山河的热情介绍下,他又跟这位杨副主任握手问好。 杨磊看上去比卢山河还年轻,大概二十一二的岁数,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年纪虽小,但眼神深沉,看上去比卢主任还要有城府。 王所长观察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有些细节还真是耐人寻味。 三人寒暄几句,王志刚的视线又看向第二辆吉普车。 卢山河似乎看出了王志刚的打量,他主动解释: “王所长,那辆车上的几人是从省城部队调过来的。”他又凑近王所长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王所长,他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为了不引人耳目,他们暂时跟在我们身边,这次任务可能和敌特有关,这事你知道就行。” 王志刚眼眸微动,跟敌特有关? 他率先想到的是那个被顾凌舟枪毙的敌特。 可是这事是机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眼前的这位卢主任竟然大喇喇地说出来。 他直觉此事蹊跷,但也没多说什么,其他的更是一个字也没提。 既然对方不说实话,他自然也不会多问,客气道:“前面就是县城,你们的住处也已经打扫干净,等安顿下歇歇脚后,我们就去国营饭店吃饭。” 市里领导已经打过招呼,要给省城来的两位主任接风洗尘。 卢主任欣然接受,他们一行人可是五点从省城出发的,坐了五六个小时的车,早就疲乏了。 王所长骑着自行车在前面带路,两辆吉普车压着速度跟在后面。 县城的吉普车本就少,况且一出现又是两辆,自然引起了行人的关注。 这些关注的行人中,也包括秦泽。 这个年代吉普车的车窗透亮,视力不错的秦泽,将前后两辆吉普车里坐着的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第386章 肖同志,你中暑了 ‘铛铛铛’ 随着几声沉闷得钟声敲响,忙碌了一上午的村民们终于可以下工,回家吃午饭了。 苏沫浅一上午也没闲着,她在距离周爷爷和顾爷爷他们上工的不远处,挖了一些草药,还找到少许能吃的野菜。 或许大家都不认识草药的缘故,那些长势不错的草药至今还保留在原地。 苏沫浅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她偷偷往空间里移了不少。 她今天盯了一上午,没有发现有村民去找周爷爷他们的麻烦。 即便有村民碰上了,他们也像躲瘟疫似的立即弹开,能有多远就躲多久。 再有大队长的暗中照顾,周爷爷与顾爷爷他们总算是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苏沫浅与周贺然目送着周爷爷他们,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牛棚,他们两人才离开。 周贺然先去把那篮子猪草交给了记分员。 记分员是大队长的大儿子苏向东,他称了猪草的重量,非常公平公正地给周贺然记了一个工分。 苏沫浅在等待周贺然的时候,挎着篮子的肖玉初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因为太阳毒辣,肖玉初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软塌塌地贴在额头上,脸蛋晒得通红。 她脚步虚浮,但也在咬牙坚持。 苏沫浅见她双腿走的吃力,目露同情地问道:“肖同志,你还好吧?” 肖玉初听见声音,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定了定神,试图将眼底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稳住。 苏沫浅见她状态不对,走上前观察了一眼,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语气无奈道:“肖同志,你中暑了。” 肖玉初像是没听到似的,嘀咕道;“我,我还差四个工分。” 说完自己的执念,肖玉初还是华丽丽地摔倒,晕过去了。 在倒地前,苏沫浅拉了她一把,这才不至于摔个头破血流。 苏沫浅无奈地扶了扶额,又想起她之前兴高采烈地说着‘浅浅,我是来投奔你的’。 现在这情况,真是应了她那句话,早不晕倒,晚不晕倒,看见了救命恩人了,晕的倒是放心。 苏沫浅只得借着挎包的遮挡,从空间里取出了自己熬制的‘藿香正气水’,喂进了她嘴里。 “哎哟,这新来的知青怎么了?”路过的一位大娘好奇地问道。 “看上去像是中暑了。”同行的人猜测着。 “打个猪草也能中暑?” “她今天上午好像打了两篮子。” 有一位婶子嘁了一声,语气不屑:“我家狗蛋一上午打三篮子猪草,都比她强。” 苏沫浅听着大娘婶子们的窃窃私语,一边按压着肖玉初的穴位,一边等待着她苏醒。 “你们快看,这女知青醒了。” “还真是,她清醒的这么快,应该不是中暑吧。” 苏沫浅见肖玉初睁开眼睛了,好心建议:“工分不是一下子挣完的,你也要适当地休息,要是身体累垮了,你赚再多的工分也没用。” 肖玉初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几颗脑袋,听到耳边的说话声,她的目光缓缓移动,当看清是小恩人时,她的意识也回笼了,她瞬间记起昏倒浅发生的一幕,她忽地坐起,抱着苏沫浅大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委屈地抱怨。 “浅浅,我以为我要死了,我刚才看见所有人都在我眼前摇晃,我好像还看见了我死去的奶奶,我奶奶还给我打招呼了,呜呜呜~~” 苏沫浅:“......!!” “浅浅,我今天上午拼了命才割了两篮子猪草,可是一篮子才不到一个工分。浅浅,呜呜呜......我不想活了。”肖玉初的哭声突然戛然而止,她放开苏沫浅,眼神迅速寻找,哽咽着声音道:“对了,我的篮子呢,我的猪草呢。” 几位大娘婶子看着神神叨叨的肖玉初,大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她们用眼神询问着对方,这个女知青莫不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直到肖玉初看见完好无损的篮子,还有完好无损地猪草,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转过身,又想抱着苏沫浅寻求安慰时,被苏沫浅伸出来的手掌挡住,语气嫌弃: “还不赶快去吧猪草交上去,如果再晚一会,你篮子里的猪草都要晒干了,到时候重量更轻。” 经过苏沫浅这一提醒,肖玉初道了谢后,赶忙起身,抓起篮子,就要往记分员面前跑。 肖玉初跑远了,那几位大娘婶子,才凑上前问道:“铜柱家的丫头,刚才那个知青怎么昏倒了?” 苏沫浅见几人好奇,她也没隐瞒:“她刚才中暑了。” “真的中暑了?那她恢复的怎么这么快?” “她症状轻,自己就醒了。”苏沫浅又看向几个大娘婶子,面上也挂上了笑容,自我介绍道:“奶奶,婶婶们,你们可以叫我浅浅。” 五官精致的小姑娘忽然一笑,看得几个大娘婶子们直呼真漂亮,尤其是小姑娘那白皙透亮的皮肤,一看就是娇养着长大的城里孩子。 这样俊俏标致的小女娃,她们很好奇为什么突然回乡下了,苏铜柱紧急回部队的消息她们也听说了,既然铜柱没有转业,又为什么会在老家盖房子。 她们今天上午还议论了这事,也没猜测出个结果。 现在正主在这里,有位王大娘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浅浅啊,你爸爸回部队了,你怎么没有跟着回去?” “这位奶奶,我得看着盖房子,我爸爸说了,他不管离家多远,官职多高,最终都要落叶归根,这靠山屯村就是爸爸的根,等爸爸老了,他还要回村养老呢。” 一句落叶归根,可算是说到了王大娘的心坎里,她一脸和蔼道:“孩子,你爸爸说得一点也没错,人这一辈子,忘了谁,都不能忘了自己的根。” 一位中年模样的婶子,满眼疑惑: “你爸爸才多大年纪,等过几年再回来盖房子,也晚不了啊?” 苏沫浅笑眯眯地看向说话的人,软甜着声音解释道: “婶子,我爸爸说逢年过节,还要回来几趟,回来了没有住的地方不行。等我爸爸空闲了,还要去爷爷奶奶坟前磕几个头,给他们念叨念叨爸爸在部队的生活情况,让爷奶在天上也放心。前些年没及时回来,是因为我爸爸一直出任务,现在任务少了,我爸爸就开始忙碌一直惦记的事。” 围在苏沫浅身边的人,顿时没话问了,甚至还感动得眼泪汪汪。 特别是后面问话的这个婶子,她娘家娘才去世了半年,她这半年来想到她娘就心疼地哭一场,没人能体会她这种失去至亲的难受。 她们谁也没想到,老苏家铜柱竟然这么有孝心,那位王大娘离开前,还说了句:“铜柱是个好样的。” 围在苏沫浅身边的几人都回家了,跟着她们一起带回家的还有苏铜柱落叶归根的说法与对父母的一片孝心。 也就一下午的工夫,苏铜柱的‘美名’就像插了翅膀似的,飞遍了靠山屯村的角角落落。 顺便也给村民们解惑了,让他们知道苏桐柱虽然没有转业,又为什么盖房子的原因。 第387章 苏老大找上门 周贺然一直等到浅浅妹妹身边没人了,他们才往住处赶去。 之前说好了,二舅爷爷中午这顿饭跟着他们一起吃,等晚上的时候再回家吃。 等盖房子的木料运来后,二舅爷爷会住在宅基地那边,守着木材,防止有人偷盗,这顿晚饭,同样也是跟着苏沫浅他们吃。 满打满算,这位二舅爷爷也就待半个月的时间。 周贺然回到家,在做饭的时候,戴着草帽的舅爷爷回来了。 他前脚进门,后脚也跟来了几个人。 姜丰收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时,还回头看了看,当看见几人时,心中虽有猜测,但还是问了句:“你们是谁?” 苏沫浅听见门口的声音,本来在灶房帮忙的她,也走了出来。 看见苏沫浅,那几人没再理会姜丰收。 他们匆匆地走到苏沫浅面前,语气着急:“浅浅,你爸爸真回部队了?” 苏沫浅眼神平静地看了眼苏老大,苏老二,点了点头:“我爸爸一大早走的,部队里有紧急任务。” 苏老大顿时傻眼了。 还真走了? 这过继的事情,他还想着等满囤跟他三叔打好关系后,再顺势提一提。 他都打算好了,就是没想到老三会提前离开这个可能。 苏老二也很失望,但不像苏老大那样痛心,毕竟他的两个儿子距离参军还有好几年。 他们两家今天上午没去宅基地帮忙,原本想着昨天发生李狗剩那样的事,今天老三怎么也得停工去处理。 老三都不在那里了,他们还去帮什么忙。 谁知今天上工的时候,这才听说了老三归队的事,一开始他们不相信,但提起这事得人越来越多,两家人这才火急火燎地跑来问个清楚。 苏满囤得知三叔真的走了,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美梦破灭的哭声,听起来很绝望。 苏沫浅嘴角噙着冷笑,扫视着他们所有人的神情。 老大媳妇刘金燕见儿子哭了,心疼地走上前,安抚道: “满囤,我知道你舍不得你三叔回去。可是你三叔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可以给你三叔写信,打电话都行,让你三叔知道你特别想他,好孩子,别哭了。” 苏满囤听着他妈的话,渐渐停止了哭声。 苏沫浅声音淡漠道: “我爸爸现在是营长,这种紧急任务一般是半年才回来,你们写信的话,他也看不到,即便半年后他看到了,也会认为不重要的信件,连看也不看地随便处理了。” 苏满囤听完后,绝望地哭声再次响起。 苏沫浅满眼嫌弃地望着苏满囤,开口训斥:“你哭什么!我爸爸只是出个任务,又不是回不来了,你要是想哭丧回自家哭去。” 刘金燕满脸愤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苏沫浅语气讥讽:“那你说说他哭什么?” “满囤只是......” “行了!我们先回家。”苏金柱打断了媳妇的话,他看向苏沫浅时,态度瞬间变的温和: “浅浅,你爸爸回部队了,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去找大伯,大伯能解决的,都会尽量帮忙解决。” 苏沫浅觉得这个苏老大有些好笑,难道他忘记了,他们初次见面时,这人摆着高高的姿态,还说她一点礼貌也没有。 这才过去多久,难道选择性忘记了?! 苏沫浅的眼神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苏金柱,并没回话。 自讨没趣的苏金柱见这个侄女这么不给面子,冷哼一声,领着媳妇孩子走了。 苏老二见大哥都走了,他也客套了两句,准备离开。 苏小菊看着面前这位白到发光的‘小仙女’,压下心底所有的情绪,主动示好: “浅浅姐姐,我能来找你玩吗?” 苏银柱愣了片刻,随即高兴地附和:“浅浅,你跟小菊年纪差不多,又是女孩子,应该能玩到一块去,村里的事情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小菊。” “我很忙,我得看着盖房子。”这话是看着苏小菊说的,言外之意是她没有玩耍的时间。 苏沫浅又转头望着苏银柱,直接拒绝: “村里的事情我没有什么不懂的,我爸爸都教会我了。” 不管这父女两打的什么小心思,苏沫浅都拒绝的干脆彻底。 苏银柱讪讪一笑,“那行,你们赶紧做饭吧,我们也回去了。” 苏小菊盯着苏沫浅看了一会,又望了眼站在灶房门口的周贺然,这才跟着爸爸转身离开。 苏家老大老二两家人来去匆匆,没有一个人跟站在一旁的姜丰收打声招呼。 不管怎么说,姜丰收都是他们的二舅,他们好像没有发现这个人似的。 姜丰收倒是看的开,没在意这些,见他们都走了,他上前关上院门,还反过来安慰苏沫浅: “浅浅,以后别搭理他们,这些人的小心思太多。你现在还小,可别被他们的花言巧语骗了,你爷爷奶奶不在了,他们兄弟几个又分了家,分了家就是各过各的,过好过差那都是自己的本事,不管他们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心软,也别答应他们提的什么要求。” 姜丰收望着乖巧的苏沫浅,恨不得把乡下这些狗屁倒灶的事,跟孩子掰开揉碎了讲个清楚。虽然刚才也见识到了浅浅的伶牙俐齿,但在他心里,浅浅终归是十岁的孩子,看不透大人的那些小心思也正常。 苏沫浅望着舅爷爷眼底的担忧,笑容甜甜:“舅爷爷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爸爸都教过我。” 姜丰收松了一口气,铜柱叮嘱过孩子这些事,那他也放心不少。 中午的饭菜比较简单,有馒头,也有大队长家送来的西红柿,黄瓜等这些当季蔬菜。 苏沫浅认为的普通饭菜,但在姜丰收眼里是非常丰盛。 他看着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第一个想法是留给孩子们吃,他一个糟老头子吃了浪费,他眼神寻找着菜团子或者窝头。 苏沫浅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拿了一个馒头塞到了他手里,让他快吃饭。 孩子的关心,让姜丰收眼眶湿润,嘴里还说着太破费了,等下顿饭他吃野菜窝头就行...... 中午这顿饭,吃的温馨和谐。 姜丰收还讲了一些苏俊峰小时候的事情。 苏沫浅认真倾听,时不时地附和两句,说的最多的除了‘真可怜’就是‘太惨了。’ 在舅爷爷讲述中,苏沫浅的脑海中渐渐出现了一个比小白菜还苦命的幼小渣爹。 直到周贺然让舅爷爷去午休,故事才算讲完。 闲来无事的苏沫浅也回了自己房间。 正当她在房间内看书时,院外的木门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 苏沫浅瞬间坐直身子,仔细听了会。 片刻后,起身走出房间,她倒要看看是谁拿着小石子,一下一下地砸着院门玩。 第388章 送消息 苏沫浅刚打开房门,一股热浪瞬间袭来,听着院门一下一下地啪嗒声,心情愈发地烦躁。 还没走到院门口,率先听到隔壁院子传来的哭声,还伴随着男人的低骂声。 她不知道隔壁大队长家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那是人家的家事,跟她无关。 院门被打开的同时,隔壁院子的大门也传来‘吱呀’一声,紧接着一道身影跑了出来。 跑出来的那人,似乎没想到会突然看见苏沫浅。 她狠狠瞪了一眼苏沫浅后,又哭着跑开了。 苏沫浅瞥了眼赵秋杏跑远的背影,并不在意,眼神寻找着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 这时,隔壁院子又跑出一人,跑出来的赵香花与苏沫浅四目相对。 对于赵香花的惨状,苏沫浅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两姐妹还商量着怎么拿下渣爹,今天怎么就鼻青脸肿的? 头发还凌乱不堪,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都是淤青。 这是......被打了? 赵香花看见苏沫浅,就像找到救星般,脚步匆忙地跑到苏茉浅面前,她想伸手抓住苏沫浅的双手,结果抓了空。 苏沫浅眼神清冷地望着她,语气漠然:“你有事?” 赵香花的声音带着哭泣过的沙哑:“浅浅,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有可能半年,也有可能一年,我爸爸出任务去了。” “这么久吗?”赵香花满脸失望,她又不死心道:“你能让你爸爸早点回来吗?” 苏沫浅盯着眼前有些魔怔了的赵香花,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赵香花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一亮道:“浅浅,你爸爸回部队了,你自己照顾不了你自己,要不让我小妹来照顾你好不好?” 苏沫浅不愿意跟她多作纠缠,声音清冷: “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爸爸连文工团里的漂亮小姑娘都看不上,你觉得我爸爸会看上你那个长相丑陋的妹妹?她能给我爸爸带来什么?你们家可能连一百块钱的嫁妆钱都拿不出来吧?你们这样的人家,我爸爸怎么可能会看得上?!” 赵香花被苏沫浅这么直白的话臊的不行,她支吾道:“我妹妹可是黄花大闺女,能给你爸爸生个大胖儿子。” 苏沫浅嗤笑一声:“我爸爸这辈子只有我一个闺女了。” “你什么意思?”赵香花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你爸爸,他不行了?” 苏沫浅有些莫名,什么不行了? 她望着赵香花忽然变幻莫测的眼神,福至心灵般地点了点头,似是而非地又说了一句:“我爸爸出任务受过伤。” 赵香花顿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苏俊峰都不是正常男人了,她妹妹嫁过去岂不是守活寡,她愤恨地瞪了眼苏沫浅,丢下一句:“你们可真是害人不浅!” 她目露凶狠地剜了一眼苏沫浅后,赶紧去追小妹了,她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妹,让她别再惦记这事了。 苏沫浅盯着她跑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赵香花的胡乱猜测,倒是给她提供了新的思路,以后用这个借口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渣爹会不会介意。 此时是午后一点多,烈日当头,家家户户基本都在午休。 除了知了的叫声,大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苏沫浅又回头看了眼院门上,因为小石子砸击过留下的斑斑灰尘。 她再次回身四处寻找了一圈。 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垂柳上后,视线缓缓上移,四目相视,苏沫浅意外地挑了挑眉。 那个躲在树上的人,除了秦泽,还能有谁。 坐在树枝上的秦泽,一动不动。 苏沫浅轻啧一声:“还不下来?你想晒成肉干?” 这次秦泽意外了:“你认出我来了?” “我认出你头发来了。” 这么热的天,除了他额前的长发盖住了眉眼外,她没见第二个这样的人。 秦泽也不气恼,还顺势将自己的头发又往额前拢了拢,双眼被遮盖个严严实实。 “你下不下来?” 苏沫浅见他坐在树上一动不动,有些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 秦泽就像只猴子似的,从大树上爬了下来。 眨眼工夫,站到了苏沫浅面前。 苏沫浅见他下盘极稳,问了句:“练过?” “嗯,方便跑路。” “如果来不及跑呢?” “那就使劲揍他们。” 苏沫浅笑了:“那上次追赶你的那几个人,是你摆脱了他们?还是你把他们揍了?” “我跑了,他们追不上我。” 苏沫浅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这次脸上没有脏污,清洗的干净,脸庞消瘦,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那双漆黑的瞳眸被头发遮挡的严实,以至于无法窥探他内心的想法。 秦泽被苏沫浅盯得身体僵硬,浑身不自在。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他赶忙道:“你让我打听的人,我打听到了。” 他把消息告诉对方后,也算是还了那两个包子的酬劳,以后他们两清了。 苏沫浅没着急让他回答,反而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住到这里?” 秦泽眼中闪过疑惑,知道她住在这里很难吗? 他见小姑娘还真好奇这个问题,鬼使神差地回了句:“我逮着你们村一个小孩问的。” 虽然那小孩被他吓的哇哇直叫,但好在也问出了结果。 要不是听见隔壁那家人在打老婆,万一再突然出来撞见他,他也不至于用这么迂回的方法把人叫出来。 苏沫浅没再追问,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他是怎么逮着小孩问的。 见他上衣都湿透了,苏沫浅好心地问了句: “你要不要喝口水,再告诉我你打听到的消息。” 秦泽摇了摇头:“我已经在村西头的小溪里喝过了,我给你讲完就回去。” 他爷爷的日子不多了,他想陪着爷爷度过最后的日子。 苏沫浅察觉到了秦泽身上突然流露出的悲伤,又看了他一眼,并没主动 第389章 再次合作 “你让我查的那两个人,我都查清楚了。” 秦泽将自己能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沫浅。 赵勇,四年前去县城的时候,机缘巧合下救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来自京城,四十多岁的样子,她是去供销社买完东西遭到了抢劫。 那些抢劫的人还想抢走她身上的首饰,被路过的赵勇正好撞见,赵勇也不敢靠近,他在远处喊了一嗓子公安来了。 同时,他还给了一个小孩几毛钱,让他们跑着去公安局报案。 那几个抢劫的一开始听到公安来了,确实吓了一跳,也被赵勇的虚张声势吓跑了。 等他们跑远后,察觉到被赵勇耍了。 他们又折返回来。 正巧看见赵勇搀扶着吓傻了的中年女人就要离开,周围哪里有什么公安人员的影子。 气急败坏地一行人,把赵勇摁倒在地上,一顿暴打。 赵勇被打的头破血流时,公安局的人真来了。 最后抢劫犯被抓,那个劫后余生的中年女人,听了家人的建议,没有直接给钱,而是给赵勇在县城找了份工作,作为报答。 因着这层关系,赵勇在纺织厂也被领导重视,他手脚又勤快,很快升到了小组长。 赵勇在工厂的人缘不错,他又一直替苏铁柱关注着工厂的空缺。 不到半年,等到了一个机会,便把苏铁柱也带进了棉纺厂,端上了铁饭碗。 苏沫浅听完后,又回忆起了那天碰见的赵勇邻居,虽然救人的过程天差地别,但那位老爷爷说的对,赵勇确实救了一位贵人。 “苏铁柱的媳妇是怎么调到县城教学的?” “也是赵勇托的关系,我猜测他应该找了那位京市的贵人,至于是不是,再往深里查的话,我能力有限查不到了。” 苏沫浅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秦泽能查到这一步,非常不错了。 “他们的家庭情况,你跟我讲讲。” 秦泽继续道:“赵勇原本有个订了亲的村里姑娘,他全家搬到县城后,便取消了这桩婚约,后来又认识了同厂的一位女工,两人看对眼后,就结婚了,现在有一个两岁多的儿子。至于苏铁柱,” 秦泽眼顿了顿继续道:“他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大的是个儿子十一岁,女儿两岁多,还有一个刚满月的小儿子。” 苏沫浅沉思了许久,又问了句:“你知道赵勇救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秦泽再次摇头:“不知道,他们好像挺怕被人知道这事似的,那个女人离开后,还抹除了他们来过的痕迹。” 苏沫浅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微眯,试探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秦泽的薄唇再次紧抿,一言不发。 苏沫浅明白了,这是无可奉告呗。 “我还知道,苏铁柱是你四叔。” 苏沫浅恍然大悟:“你在公安局有人?” 秦泽又不说话了。 苏沫浅没再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反正她知道了自己知道的就行了。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如果没事,我就......” 苏沫浅不等他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大团结,递到了他的眼前。 秦泽不为所动,语气淡淡:“你已经付过报酬了。” “上面的事情已经了结,我又有新的消息让你替我去打听。” 秦泽还是没动,也没说话,好像是在斟酌。 苏沫浅语气蛊惑:“你爷爷不是生病了,你可以拿着这些钱,去给你爷爷买点好吃的。” 秦泽手指微动。 沉默半晌,再次开口:“你还想让我去打听谁的消息?” 苏沫浅嘴角微勾,知道对方这是同意了。 她把那张大团结塞进秦泽手里,看见秦泽捏着大团结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满意一笑,压低声音道:“我想知道割委会的消息。” 秦泽倏地抬头,小声提醒:“这些人不好惹。” “你说说,怎么个不好惹?”苏沫浅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秦泽见四下无人,两人又在大柳树后面,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他把今天上午见到的那两辆吉普车的事情,告诉了苏沫浅。 他讲的比好详细,前车坐了几个人,后车又坐了几个人,就连后车人的精神面貌都说的清清楚楚。 苏沫浅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意,她一向直觉很准,这些人,来者不善。 秦泽再次劝道:“这些人最好别惹。” 苏沫浅抬眸时,眼底一片平静,轻声道:“我没有去招惹他们,我只是让你盯着他们。” 秦泽一脸莫名:“他们还用盯吗?他们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大张旗鼓地去做,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苏沫浅转眸看了眼山脚下,随即收回视线,声音缓慢:“我不想让他们出现在靠山屯村,如果你打听到他们要来这里的消息,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秦泽明白了,这里有小姑娘保护的人,至于是谁,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他只是拿钱办事。 “能办到吗?” 秦泽语气低沉:“我尽量。” 正事说完,苏沫浅盯着他额前厚重的头发,真心建议:“你要不去理个发?这么热的天,也不怕悟出痱子来?” “习惯了。” “要是实在舍不得你这些头发,我可以借给你根头绳,你把它们都扎起来。”苏沫浅看着秦泽的表情一点点皲裂,又坏心眼地补了一句:“其实你扎个小辫也挺好看的。” 苏沫浅好笑地盯着秦泽微红的耳垂,也不知道他是羞的,还是恼的。 没再继续开玩笑,她又问了句:“你吃午饭了吗?” “......吃过了。” 苏沫浅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又掏出两元钱与粮票,递给对方,语气听上去还有些凶: “晚上多吃点,帮我干活,没有力气可不行,要是你在送消息的路上饿晕了,我找谁算账去!” 秦泽手指微倦,厚重的头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苏沫浅轻啧一声,把钱票塞进了他的手里,语气不悦:“在我面前不用扭捏,我喜欢做事爽快的人。” 秦泽握着手中的钱票,嘴唇嗫嚅道:“我知道了,谢谢。” 苏沫浅见无话可说了,开始赶人:“我还要回去睡午觉,你也早点回去吧。” 秦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苏沫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眸,这个秦泽,倒是有点本事。 防备心也很重。 不过,只要对方能帮她打探到消息,她不介意多花点钱票。 最好让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办事。 第390章 紧急任务 空军部队 被紧急召回的顾凌舟,连夜兼程地坐着吉普车回到了部队。 当他踏入军长办公室的时候,瞬间感受到了严肃的氛围。 站在门外的警卫员,见顾大队长已经进入办公室,他又快速关闭房门,继续守在门外。 顾凌舟迅速扫了眼坐在办公桌前的军长,以及坐在一旁的参谋长,政委。 面对几人,他迅速站定,敬礼,声音洪亮:“报告!一队队长顾凌舟,归队!” 头发花白的钟军长看着自己的爱将,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入座。 顾凌舟坐在了办公桌前,特意留给他的空座上。 钟军长仔细观察了顾凌舟的脸色,关心地问了句:“身上的伤都恢复了?要不要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顾凌舟身姿如松,腰杆挺得笔直,面对军长的问话,回答简洁:“已经完全康复,不用再做检查,谢谢军长关心。” 钟军长见他除了有些疲惫之外,脸色还算红润,也放心了。 他跟另外两人相视一眼,这才把手中的档案袋递了过去,神情无比严肃道: “凌舟,这次任务非比寻常,过程凶险,可谓是九死一生,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大家心里都明白。 顾凌舟神色平淡,哪次出任务不凶险,他早就习惯了,况且他的遗书也早已写好。 这次他得多写一封了,留给浅浅那个小丫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还挺舍不得那孩子。 如果这次真回不来了,他不光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邮寄给浅浅,他还得写份证明,把抚恤金也留给她。 爷爷和爸妈他们,少不得浅浅的照顾。 如果他牺牲了,以后还少不得浅浅一个人照顾,只是太辛苦那孩子了。 顾凌舟思绪间,也把手中的机密任务接了过来。 当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眉头紧蹙。 这次的任务确实与以往不同。 不光有内地人的接应,还有港城那边爱国人士的参与,他的任务是先到港城,然后在将近一个月后,开着爱国人士名义上的直升机西科斯基S-58直接返回京市机场。 他需要提前去适应环境与地形,在此期间他还要随时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等安全地接到那九个人后,立即返回。 顾凌舟仔细看完后,将文件装好,问道:“这些人是什么身份?” 为了防止泄密,这些人的身份并没有直接写在文件里。 “知识分子,他们将自己的科研成果带回了国,但他们的举动惹恼了西方人,那些人不太希望他们安全归国。” 顾凌舟瞬间明白了。 钟军长知道的也不是很多,是京市那边的最高领导亲自给他下的命令。 这批人是从M国归来,他们能回国也是外交部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从限制自由,到答应他们离开,已经耗费几年工夫。 即便这样,他们离开的方式,也得听从M国的安排。 他们这几人先从M国乘坐商业游轮抵达倭国,然后再转往港城,最后才能返回大陆。 他们空军部队这边负责的就是从港城到大陆的最后一程。 钟军长希望顾凌舟能平安归来。 但愿他们放出的烟雾弹也能起到关键作用。 除了空军做足了准备之外,海军那边也做了准备。 海军在明处,空军在暗处。 这一明一暗,也是希望能混淆那些人的视听。 游轮从M国到倭国的跨洋航行,用时至少30天左右。 期间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钟军长心里也明白,再担忧也无济于事,还是将顾凌舟安全地送到港城那边。 到了那边,自有爱国人士接应。 但愿,一切顺利。 * 靠山屯村 自从割委会的新主任上任后,县城里又开始闹腾起来。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把火在县城里烧得很旺。 已经过去四天了,这把火至少还没烧到乡下。 苏沫浅这几天也没见到秦泽。 宅基地那边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泥土砖已经打完,从昨天开始夯实地基,舅爷爷说明天开始就要砌墙了。 苏沫浅偶尔过去看一眼。 经过几天的相处,苏沫浅也知道了舅爷爷做事非常认真,盖房子的事交给他管理,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天下午到了下工点时,公安局的人突然来了。 他们还带回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就连知青院的人都认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左姗姗了,没想到左姗姗又突然被送了回来。 现在又是下工点,公安局的人一出现,村民们就围上来瞧热闹。 大队长苏永庆得了消息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村民。 他站在人群外,大声喊道:“都回家做饭去,谁要是再瞧热闹,直接扣他工分!” 工分的多少,可是关系到村民们的命脉。 他们听到大队长的威胁,只是往后退了退,顺便给大队长让出一条道来。 没有一个人真的离开。 苏永庆感觉自己的大队长威严受到了挑衅,面露不悦,招呼大儿子:“向东,你过来记一下,记下名字来的都扣十个工分。” 社员们见大队长动真格的了,开始缓缓移动地往家走去。 周围人少了,苏永庆收起刚才的严肃,面带笑容地走上前,跟公安同志握了握手,提议道:“公安同志,一路辛苦,要不去我家喝口水,歇歇脚?” 带头的刘队长与同事相视一眼,同意道:“那就麻烦苏队长了,有些话,在这里说确实不合适。” 苏永庆在前面带路,两名公安同志跟在身后。 走在最后面的左姗姗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公安同志身后。 她那几乎将整个脑袋埋在地里的模样,让远处的大娘婶子们指指点点。 站在不远处的苏沫浅瞧见了左姗姗肿胀的脸颊,还有她走路姿势的怪异,她走路非常慢,迈出的幅度也很小,每一条腿就像有千斤重似的,迈的小心又艰难。 苏沫浅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左姗姗还能喘着气回来,还真是命大。 第391章 左姗姗的遭遇 得知左姗姗回来的消息,原本回到知青院歇息的石春霞,第一个跑去了大队长家。 石春霞那惊喜又迫不及待见到好友的模样,引得知青李贵琴翻了个白眼。 左姗姗消失的这段日子,石春霞还动不动地抹个眼泪,李贵琴对于她这番做作的样子很看不上眼。 她认为这个石春霞表面上装的非常担心好朋友,但左姗姗留下的东西她也没少用。 除了掉掉眼泪,其他时间也是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没耽误。 坐在一旁休息的肖玉初,恰好看到李贵琴的小动作,她又瞟了眼跑出去的石春霞,状似无意地感叹道:“原来她们的关系这么好。” 李贵琴嘁了一声,她看向缺根筋的肖玉初,好心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炕上本来就拥挤,如果再加一个人,连翻身都难了。” 肖玉初突然一脸恍然:“对呀,还是贵琴姐想的长远,不过......”她见其他几名知青也望了过来,不在意道: “我本来就侧着身子睡觉,翻不动身,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对我来说无所谓。” 李贵琴气恼地扭过头去,她决定不再搭理这个蠢货了,她还指望这个一根筋的肖玉初同左姗姗大吵大闹一场,让对方没脸继续住在知青院呢。 结果,对方不上道。 肖玉初继续喝着搪瓷缸里的水,对于李贵琴的不怀好意好像没察觉似的。 其他几名女知青,一想到左姗姗还要继续回来住,就觉得很膈应。 一个女同志消失了这么多天,不用想也知道发生过什么,她们真的不愿意再跟左姗姗躺在一同一个炕上。 她们内心同情左姗姗的不幸遭遇时,还非常嫌弃她。 只是她们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冲锋陷阵’的人,她们看着肖玉初那不在乎的模样,还挺气闷。 被女知青们嫌弃的左姗姗,此时也跟着公安同志来到了大队长家。 堂屋内 苏永庆亲自给每人倒了一碗水后,坐在了一旁。 现在堂屋内只有他们四个人,也方便谈话。 等两名公安同志喝了几口水后,苏永庆又瞥了眼坐在角落,低垂着脑袋的左姗姗,他轻咳一声 ,看向公安同志开口问道: “刘队长,你们今天来我们村是有什么重要指示?” 刘队长摆了摆手,客气道:“大队长言重了,我们今天是来送左知青回村的,再一个就是给你讲一讲左知青的情况。” 刘队长眼底带着同情,想到左知青在路途中恳求他们的事情,为了女同志的名声,他们也打算替她遮掩一二。 思及此,刘队长言简意赅道: “前些日子,县公安局与市公安局联合办理了个拐卖妇女儿童大案,左知青有幸被提前找到,救了回来。在此期间,左知青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一个小同志不远千里来到我们村支援建设,这股无畏地精神应该受到表扬,不能因为左知青消失了一段日子,从而受到不好的言论,否则,会凉了知青们支援农村的热情。” 苏永庆将刘队长的话,在脑海中来回琢磨了好几遍,明白他的用意后,赶忙附和道: “刘队长说的是,左知青的事,我会向社员们解释清楚,一定不会让她们在背后嚼舌根,尽量不会影响到左知青的生活。” 刘队长点了点头,他能做的已经为这名柔弱的女知青做完了,其他的就要看她自己了。 公安同志把女知青安全地交给大队长,又寒暄了几句,这才起身打算离开。 左姗姗见公安同志要离开了,她也赶忙起身,还冲着两人弯腰鞠了一躬,声音沙哑: “公安同志,谢谢你们。” 刘队长面对左姗姗突如其来的举动,还往一旁闪了闪,声音温和道: “左知青,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如果以后有什么困难,还可以去公安局诉说情况,我们公安局的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其实刘队长还挺担心这位女同志的,这位女同志自从被解救后,也没开口说过几句话,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 左姗姗又道了谢,脑袋依旧低垂。 石春霞跑过来的时候,两位公安同志也刚刚离开。 “姗姗,姗姗~” 苏永庆刚想宽慰左姗姗几句,忽然听见不远处的喊声,他转身望去,瞧见来人,心下一松,这石知青来的真是时候。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左知青呢。 石春霞站在两人面前,礼貌地喊了声:“大队长。” “石知青,你来的正好,左知青受了惊吓,你带她回知青院,好好开导开导她。” 苏永庆赶忙把左姗姗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了石春霞。 石春霞答应了一声后,挽着左姗姗的胳膊,拉着她离开了大队长家。 走在回家路上的苏沫浅与周贺然恰巧遇上两人。 石春霞看见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似有所感的左姗姗抬头看了眼,与苏沫浅对视后,又慌忙低下脑袋,任由石春霞拉着走远了。 苏沫浅扫了眼两人的背影,也抬脚离开,她发现这个左姗姗经此一劫,变得阴沉了不少。 一路走来,可没少听见大娘婶子们议论左姗姗的事。 她们无非是觉得左姗姗清白不保,还有人猜测她这段时间被卖到哪里去了。 要不是公安同志解救的及时,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众说纷纭, 胡乱猜测什么的都有,但她们共同的认知便是左知青已经不干净了, 用一位大娘的话说,那就是左知青已经变成了一个没人要的破鞋。 渐渐地,她们再提到左知青时,眼神开始变得不耻又不屑,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被石春霞拉走的左姗姗,两人也在无人的角落,开始哭诉自己的遭遇。 左姗姗抱着石春霞开始痛哭起来:“春霞,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石春霞轻拍着左姗姗的后背,安抚道:“姗姗,没事了,你已经安全了。” 等左姗姗的情绪渐渐平稳,石春霞还是把 憋在心中的话问了出来,她问得小心翼翼: “姗姗,那晚到底怎么回事?我睁开眼睛看见你铺位空了,我着急地四处寻找,也没找到你的身影。” 第392章 无意间的偷听 左姗姗回忆着自己的遭遇,依旧心慌害怕。 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破旧不堪的茅草屋内,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过。 她穿着的衬衫裤子,不仅满是补丁,还散发着阵阵臭气。 随即她又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她轻微一动,下身疼的不行。 作为成年女性,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不已。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逃跑。 还不等她忍着身体的不适,从土炕上跳下来,几乎摇摇欲坠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走进来一位三角眼,吊梢眉,头上还包着一条毛巾的老妇人。 老妇人见她醒了,非常高兴,还殷勤地端了一碗红糖鸡蛋水让她喝。 从老妇人口中,左姗姗才知道她睁开眼的这一天,不是离开知青院的第二天,而是第四天了。 她是昨晚被送到这户人家的。 也是昨晚被老妇人的儿子糟蹋了。 左姗姗知道真相后,犹如晴天霹雳,接受不了地直接晕过去了。 等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天黑。 她想趁着夜深人静时逃走。 哪曾想,这家人早就有所防备。 她刚起身,床上的男人就察觉到了她的动静。 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将那碗鸡蛋红糖水硬塞到了她嘴里。 几天没吃东西的左姗姗,肚子里有了点食物,也终于恢复了些力气。 她原本想求着男人放她一马,她保证,等她回去后,可以给他很多钱。 因着夜色太黑,左姗姗都没看清男人的长相。 只闻到男人身上散发着阵阵的酸臭味。 左姗姗苦苦哀求了半个小时,男人无动于衷,甚至连句话也不说。 不多时, 左姗姗再次察觉身体的异样,只觉口干舌燥,面色潮红,浑身就像有无数个小虫子在爬似的,甚至忍不住地想要往男人身上扑。 这种感觉让她太害怕了,以至于她想从房间内逃出去。 结果被男人一把拽到身下...... 后来的事情,左姗姗不想再回忆。 她从老妇人的三言两语中,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不仅被卖了,还被老妇人一家逼迫着尽快生下个儿子。 那时的左姗姗想死的心都有了。 至于谁会这么害她,又迫不及待地想卖了她,她心中也有个猜测。 她在那户人家过得暗无天日,一心想逃跑,后来被那男人捆绑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被男人糟蹋了多少次,在她渐渐绝望时,终于盼来了公安同志的营救。 虽然获救了,但清白没有了,万幸的是,她去县医院检查过,没有怀孕。 她现在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报仇。 她恨靠山屯的所有人,更恨知青院的知青们。 最恨后妈她们,只可惜,她暂且回不去。 左姗姗的这些想法只是在转瞬间,面对石春霞的询问,她也只是挑挑拣拣地说了些,失去清白这事,她连提也没提一句。 石春霞忽视掉左姗姗藏在衣服下的痕迹,她再次问道: “那天晚上是谁把你带走的,你还有印象吗?” 左姗姗摇了摇头,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那些人应该给她用了多次迷药,所以她才一直沉睡不醒。 石春霞面露不解道:“姗姗,那些人带走你,为什么还要把你写好的举报信也带走?” 左姗姗眼眸微睁,忽然拔高了声音:“你说我藏在枕套里面的举报信不见了?” “嘘”石春霞将手指抵在左姗姗的唇上,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人,这才轻声道:“你小点声。” 左姗姗不可置信地猜测道:“春霞,难道带走我的不是我后妈安排的人?是不是有人知道我写了举报信,故意报复?不行,我得回京市一趟,找那个恶毒的后妈问个清楚!我要找到背后凶手。” “姗姗,你听我说,这事先不急,你也不用着急回京市,万一你后妈不承认怎么办?这事得从长计议。还有那举报信的事,我这不是没事吗?我们先不要胡乱猜测。” 左姗姗一想也是,知道她写举报信这事的,还有石春霞,她这不是还安然无恙。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什么举报信了,她只想知道是谁要把她卖了? 似是又想起什么,左姗姗抓着石春霞的双手,声音急切: “春霞,我箱子里的日记本还在不在?还有几张照片,有没有丢失?” “放心吧,我都帮你收着呢。你不见的第二天,我把你所有最贵重的物品都替你收了起来。” 左姗姗松了一口气,只要它们还在就好。 石春霞又安慰了几句,眼看着到吃饭点了,她拉着左姗姗回了知青院。 两人离开后没多久,草垛旁的另一端,肖玉初终于放开捂住口鼻的双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可真是憋死她了,她真怕自己惊呼出声,让对方听见。 她不就是跑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方便一下,谁知道还被迫听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知青院的那个旱厕,臭气熏天,她去一次,呕吐一次,她想趁着天快黑,各家各户正在做饭,外面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找个地方小便。 没曾想,听见了石春霞与左姗姗两人的对话。 还有那个举报信怎么回事?还有左姗姗的那个什么后妈? 难道左姗姗是被后妈卖的? 一下子知道太多秘密的肖玉初有些憋不住。 可是知青院里的人跟她的关系都不好,她思来想去,等明天见到浅浅了,她讲给浅浅听听。 肖玉初又等了一会,确信没人发现她,也赶忙回了知青院。 等肖玉初走进知青院,回到房间后,还咦了一声。 石春霞与左姗姗不是比她早一步回来了? 她们两个人呢? 正当肖玉初纳闷时,左姗姗搀扶着石春霞回来了。 左姗姗语气着急:“你们快过来帮一下忙,春霞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晕过去,现在走路还摇摇晃晃的。” 距离门口比较近的两名知青,赶忙上前帮忙。 肖玉初眼神古怪地瞧着左姗姗两人,她们可是前后脚从草垛那边回来的,按理说就一条大道通过来。 她怎么没看见石春霞摔倒? 别说摔倒了,她连个声响也没听到。 肖玉初纳闷归纳闷,也没上前多问,也没多管闲事。 第393章 命悬一线的周慕白 大西北 人烟罕至的荒漠之地 苏沫浅所在东部地区的天空已经进入黑暗。 大西北这边依旧天光大亮。 当寂静的夜空出现一道强光,发出一声巨响后,一团火球随之跃然空中。 远远注视着的一行人纷纷高声欢呼,随即喜极而泣,他们成功了,成功了! 四年多的日日夜夜,他们冒着严寒,顶着酷暑,再多的苦难,随着这声爆炸声响起,他们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即便住帐篷、喝苦水、吃着夹杂沙子的馒头,那又如何! 即便隐姓埋名,查无此人,又有何妨。 只要国之强大,他们愿用这身躯为之铸造钢铁长城。 他们凭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没有被任何困难打倒! 所有同志们拧成一股绳,凭借着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毅力,他们成功了! 他们为国之强大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作为基地的最高指挥官张司令,亲眼看着试验成功,平时严肃地面容上已是老泪纵横。 张司令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高兴地看着众人相拥而泣时,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在张司令耳边小声低语了几句。 张司令的脸色凝重起来,迅速转身朝着一个帐篷内走去。 还未走进帐篷,便听见一道哽咽的惊呼声:“慕白,慕白,你坚持住!” 张司令掀了帘子,疾步走了进去,看见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周慕白时,他眼神锐利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秦惜苒,厉声质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秦惜苒赶忙站起身,又抬手,在有些高原红的脸蛋上迅速擦了擦泪水,不敢隐瞒道: “回司令,我只是告诉慕白我们成功了,我想让他高兴高兴,说不定他一高兴,病情就会好转。” “那他好转了吗?!”张司令压抑着怒火,“慕白的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因为你的这些话,让他知道心愿一了,最后的坚持也彻底断了。” “我,我,我只想让他高兴。”秦惜苒眼中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涌,她真的只想让慕白高兴。 “秦队长,你先出去!” 张司令厉声呵斥,语气不容置喙,他又看向身旁的医生,声音沉重:“尽全力救治周队长,一定让他撑到抵达市区医院。” 作为一队巡逻队长,周慕白无论在身体素质,还是能力上都是最强悍的存在。 又因为周慕白的敏锐与谨慎,让他们这个基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暗算。 眼看着他们的机密任务即将结束,可以回去探亲了,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基地试验前几天,还有不法分子企图混进基地窃取情报,甚至搞破坏。 最后还是被周慕白治服的。 也就是这次行动中,周慕白受了重伤, 周慕白在做例行检查时,率先发现有人混进了运送食物的车队中。 那些人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只为近距离投掷一颗炸弹,目的是最大程度地破坏这次基地的试验。 周慕白发现了异常,准备抓铺,但那个混进来的人冒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怎么会退缩。 最后, 坏分子见不能近距离靠近基地,直接触发了炸弹的定时开关,企图扔进基地,即便只有十秒钟,也足以让坏分子将炸弹投进基地,然后引发爆炸。 如果试验基地发生爆炸,那后果不堪设想。 千钧一发之际,周慕白截获了炸弹,又迅速抱着炸弹往基地的反方向跑去,速度又快又急,几乎用尽了他平生所有的力气与速度。 在仅剩一秒钟的时候,周慕白将手中的定时炸弹用力抛了出去,直接扔进了不远处的湖泊内。 炸弹在接触水面的那一刻爆炸了,周慕白在扑倒前,那些飞溅出来的无数碎片,瞬间让周慕白遍体鳞伤。 他的头骨与心脏位置,均有不同程度的伤害,周慕白当场陷入昏迷。 基地设备有限,有些精密的手术需要去大医院进行。 基地因为周慕白敏锐地发现了坏分子,坏分子手中的炸弹又处理的及时,并没有给基地造成任何影响。 基地试验计划照常进行,但又是在紧要关头,所以司令下了禁令,任何人都不允许擅自离开;反之,任何人在此期间也不能进入基地。 基地周围的巡逻任务再次加强。 基地上下目的只有一个:不能留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不法分子任何机会。 现在试验结束,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张司令让医生保住周慕白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迅速送出基地,前往大医院继续救治。 躺在病床上的周慕白已经昏迷了几天,他刚才有片刻清醒时,便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 当听见试验成功时,他刚才情绪激动下又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耳边又有人喊他的名字,他努力又艰难地试图睁开双眼,微微动了动早已干裂起皮的双唇。 但眼皮太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是谁在耳边叫他? 他好像又听不见了。 迷迷糊糊之际,他好像又听见了。 这次听到的是那道软软糯糯地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小叔~” 脑海中的那张小脸,好像没听见他回应,瞬间噘起了小嘴,满眼不高兴道:“小叔,快醒醒。” “小叔,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小叔,你睁开眼睛,听到没有~” “小叔~” 周慕白想跟小丫头说句话,但眼前又被更浓稠的黑暗包围,他的小丫头不见了。 “周队长,周队长!” 站在病床前的医生,拍着周慕白的肩膀,试图再次唤醒他。 医生翻了翻周慕白的眼皮,又戴上听诊器仔细听了听。 片刻后,他摘下听诊器,眼神凝重地望向张司令:“司令,周队长的情况很不好,必须转到大医院紧急救治。” 医生没说的是,这里地处偏僻,如果赶到最近的市区医院,也不知道周队长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就连他也保证不了。 张司令没有犹豫,立即吩咐下去,马上备车。 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周慕白。 此时一身浅蓝色大褂,侧脸轮廓干净利索,眼神愈发深邃的谢砚川,迈着大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眼眶通红的二队队长秦惜苒。 第394章 最后的希望 张司令面露担忧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周慕白,当听见身后凌乱的脚步声时,蹙着眉头,转身望去。 瞧见来人,他眼神疑惑。 谢副工程师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收尾工作都做完了吗? 想到他与慕白的关系不错,张司令又释然了。 提到这个谢工,张司令眼底都是对这个年轻人满身才华的欣赏。 原以为只是精通几国语言的外交人才,没想到人家深藏不露,又曾在海外深造过,脑袋里的知识多着呢。 如果谢砚川不是听从家里人的安排,去了外交部工作,说不准他们的科研基地早就有一颗耀眼的新星诞生了。 虽然迟了几年,但也不算晚。 如今正是他发光发热的年纪,这次的试验能顺利成功,谢砚川功不可没。 张司令眼神划过后脚跟进来的秦惜苒,也瞬间明白谢砚川为什么此时出现在这,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谢砚川率先向司令打了声招呼,三两步来到了病床前。 他看了眼病床上的周慕白,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张司令眉头紧皱,他欣赏眼前的年轻人不假,但谢砚川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一系列动作,无不说明对方在确认周慕白还有没有一口气。 谢砚川接下来的问话,让张司令脸上的不悦转变为恼怒。 “刘医生,周队长这个情况,是不是快不行了?” 正在忙碌的刘医生,听见这问话,手里的药瓶险些脱落,他看向谢砚川的眼神中带着谴责。 张司令严肃的声音中尽是冷意:“谢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秦惜苒,也一脸愤然地盯着谢砚川。 她把谢砚川叫来,可不是听他的冷嘲热讽,她想让对方想办法救救慕白。 以前慕白受伤的时候,谢砚川也经常出手。 谢砚川手里有珍贵药丸的事,大家都知道。 这几年间有几名科研人员得了重病险些丧命,都是谢砚川拿出了异常珍贵的药丸,他们这才脱离危险,继续做着科研工作。 谢家是百年医药世家,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他手中有好东西,大家也不奇怪。 谢砚川手里有救命良药他们不好奇,但他手里竟然还有毒药,基地的人起初好奇过,后来那些毒药抓了不少企图来搞破坏的坏分子后,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果然是医药世家,好东西真多。 只可惜,谢砚川不是医生,不管是良药,还是毒药,用完后就没有了。 如果不是危及生命的重病,谢砚川都不会出手。 不过,谢砚川对周慕白非常大方,每次周慕白受伤时,谢砚川都会出现,还带着珍贵药丸。 秦惜苒遗憾的是谢砚川手里的珍贵药丸,去年就用完了。 她刚才着急地去找人,竟然把这茬给忘记了。 那现在怎么办? 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慕白牺牲。 自从两年前慕白救过自己,她便对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产生了好感。 当年,如果不是慕白出现的及时,她险些被那些窃取消息的坏分子一枪打死。 也是那次,慕白替她受了重伤。 可是后来慕白却说,不管那晚巡逻的是谁, 他都会出手相救,更不会看着自己的同志白白牺牲。 她还以为慕白救她,也是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起初时还暗自窃喜,后来知道慕白对她无意后,黯然伤神了许久。 但经过后来的接触,她还是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面冷心热的周慕白,不管慕白的长相还是心性都和她意。 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傲骨,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她做不来。 国家又处于紧要关头,他们的科研基地又是至关重要,大局当前,所有的儿女私情都不值得一提。 她把这份情意一直压在心底。 现在试验成功了,慕白却生死不明,她这才乱了阵脚。 “张司令,抱歉,是我言辞不当,我着急过头了。” 谢砚川的声音,拉回了秦惜苒的思绪。 刘医生看了眼张司令,见司令没有阻拦,他这才实话实说: “谢工,周队长已经陷入昏迷,情况危急,必须尽快送往城区医院。” 谢砚川明白了,周慕白恐怕熬不过去了,能让医术精湛的刘医生说出情况危急,那已经是半个死人。 秦惜苒顾不得其他,声音哽咽地央求道:“谢工,你有没有法子救救慕白?” 谢砚川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张司令心中的那点希望也破灭了,其实他刚才也抱有一丝幻想。 说不定谢砚川手里还有救命良药呢? 也对,是他老糊涂了,如果谢砚川手里真有药,年初的时候,后厨的小赵也不会在那场大病中牺牲。 谢砚川将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问向刘医生:“什么时候送往医院?” “司令已经安排下去了,等我再换一次药后,马上离开。” 谢砚川看向张司令:“司令,我先回去换身衣服,我想亲自把慕白送到车上。” 张司令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两人的关系还不错,说不定这一送别,真的就是永别了。 他眼神凝重地望着昏迷的周慕白,既心痛又惋惜。 周慕白有着将帅之才,这几年的成绩卓越,多次立了一等功,更是军人的骄傲,如果就这样牺牲了,他怎么跟老周交代。 老周如今的情况,又...... 哎,周家的变故,还有谢家的变故,整个基地除了他之外,几乎没人知道,在这紧要关头,他也不敢让大家分心。 正当张司令一筹莫展时,谢砚川已经急匆匆地赶回了自己的帐篷。 他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又走到帐篷前,掀开帐帘,四处观望了一会,见周围没人过来,他又返回到床头位置,蹲下身,将床底下的一块石砖挪开。 又从石砖底下取出一个小铁盒,谢砚川迅速将铁盒上的灰尘拂去,打开铁盒,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小瓷瓶,还有小瓷瓶上贴着的标签。 谢砚川看了眼标签上的‘救命丸’后,伸手将瓷瓶上的木塞拔开,倒出了一粒散发着浓郁药香的金色药丸。 这颗药丸,也是他为周慕白保存至今的最后希望。 当年他们几人被带到基地时,接受了严格的检查,别说是一粒药丸了,就算是女同志头上的发卡都要拿出来仔细查看。 也就是那个时候,周慕白找上了他。 周慕白凑近他,只说了句:“你们谢家欠司家的该报答了。” 当时他还一脸莫名,后来才知道这个周慕白打的什么主意。 第395章 谢砚川的私心 谢砚川后来才知道,周慕白身上那些逆天的药丸,如果让军方知道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又会给阿蓝的女儿带去怎样的麻烦。 如果再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浅浅,那浅浅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甚至有生命危险。 假如这些珍贵的药丸出自他身上,他们谢家又是百年世家,有些保命的丹药,合情合理。 这些年,保存在他这里的药丸,也仅仅是保存而已,最终使用权都是周慕白一人说了算。 但仅剩的那颗救命丸他起了私心。 他想留给周慕白,那也是浅浅留给周慕白活命的机会。 一年前,他说珍贵药丸没有了的时候,任何人没有质疑,包括周慕白。 年初,后厨的小赵牺牲的时候,他也非常难过,但他还是心狠地将那颗救命药丸保存起来。 慕白作为巡逻队队长,暗处的敌人又虎视眈眈,他们不停地搞着破坏。 所以这四年来,慕白经常受伤,三五不时地受伤几乎成了他的家常便饭,甚至有几次游走在生死边缘。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拿出救命丸。 这也是他见到刘医生的时候,为什么问慕白是不是快不行了的原因。 谢砚川闻着手心里药丸的清香,想了想又装了回去,药香太过浓郁,刘医生的鼻子又灵敏,能省去的麻烦,还是尽量避免,否则,他不好跟基地的其他人解释。 谢砚川将床底下的石砖归位后,起身,把瓷瓶塞进裤兜里,又抬步迅速往刘医生的帐篷走去。 他走进帐篷的时候,周慕白已经被转移到担架上。 秦惜苒站在担架旁抹着眼泪。 张司令站在帐篷外,指挥着警卫员往吉普车后座上铺一层棉被。 刘医生捣鼓手中的瓶瓶罐罐。 谢砚川见大家都在忙碌,知道机会来了。 他瞥了眼身旁的秦惜苒,提议道:“秦队长,你去慕白帐篷内取一件衣服来,这一路上风沙大,也方便让医生帮他遮一遮。” 一直沉寂在悲伤中的秦惜苒,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帐篷。 谢砚川支走了秦惜苒,又端着茶缸,倒了些清水,看向忙碌的刘医生,走到他面前,开口道:“刘医生,你给我找一块细软的纱布,我给慕白润润嘴唇。” 刘医生瞥了眼周慕白那张干裂起皮的嘴唇,他点了点头:“你等会,我去拿。” 谢砚川见刘医生转身去找纱布了,他迅速放下茶缸,来到担架上,背对着刘医生把裤兜里的瓷瓶拿出来,倒出药丸,捏开周慕白的下颌,塞入口中,随即快速收起瓷瓶,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药丸入口即化,早在四年前他就知道。 找到纱布的刘医生也走了过来,还不等靠近,他闻到了丝丝缕缕的药香味,眼神狐疑地望向谢砚川。 “怎么了刘医生?”谢砚川望向刘医生的黑眸中一片平静。 刘医生试探地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有吗?”谢砚川还真的仔细嗅了嗅,附和道:“的确有些味道,除了消毒水外,就是我用来熏衣服的草药味。” 刘医生又仔细闻了闻,刚才那股药香味又没有了,确实也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这是谢砚川身上经常有的味道。 刘医生虽然疑惑,但也没再追问。 谢砚川接过纱布,开始给周慕白湿润嘴唇,趁此机会还往他嘴里送了些水进去。 吉普车上已经准备就绪,刘医生也将一路上所需要的药品准备齐全。 张司令亲自看着周慕白被抬上了吉普车。 基地还派了一名医生跟随。 时间不等人, 张司令叮嘱了几句医生与随行照顾的小战士后,便让他们出发了。 秦惜苒眼眶红肿地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跟慕白的永别。 总之,心里十分难受。 张司令见她这样,叹息一声,整个基地都知道秦队长爱慕周队长,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 秦队长的能力与付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毕竟也是从军部选拔出来的骨干力量,这次他们的机密任务即将结束,张司令有心劝几句,思量片刻后,还是放弃了,只是叮嘱她站好最后一班岗。 谢砚川注视了一会周慕白离开的方向,也转身回去继续工作了。 * 靠山屯村 苏沫浅昨晚睡的比较晚,早晨起床后,家里只剩下她一人了。 周贺然已经去上工。 舅爷爷也去了宅基地。 她洗漱完后,又去灶房端出了给她留在锅里的早饭。 一碗小米粥,两个鸡蛋,一个馒头,一碗西红柿炒鸡蛋,半盘凉拌黄瓜。 苏沫浅一一端了出来。 这几天,他们吃的蔬菜,除了黄瓜,就是西红柿,再多的就是豆角,偶尔吃个茄子,炒韭菜。 这些蔬菜是她跟大队长家,或者其他邻居换来的。 然后,她再偷偷地替换成空间里的那些蔬菜。 不管什么蔬菜,只要经过贺然哥哥的巧手一炒,色香味俱全,就连舅爷爷也赞不绝口。 苏沫浅慢条斯理地享用完了早饭,刚把碗筷一收,便听见院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她面露疑惑地走出灶房,还以为是贺然哥哥忘记带什么东西,又回家取呢。 但看见走进院子的舅爷爷,还有身后的男人时,她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走在前面的姜丰收,脸色铁青难看,跟在他身后的人,脸色更加阴沉。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院子,当瞧见站在灶房门前的苏沫浅时,姜丰收脸上的怒容瞬间收敛,眼神温和道:“浅浅,起床了?吃饭了吗?” “舅爷爷,我刚吃过了。” 跟在姜丰收后面的姜红军,眼神直白地打量着苏沫浅。 这道目光让苏沫浅厌烦地皱了眉。 姜丰收没回头,自然也没留意这些,他直接开口介绍:“浅浅,这是我儿子姜红军,我跟他进屋说几句话,你要是有事的话,先去忙吧。” 苏沫浅点了点头,又转身回了灶房,等她刷完碗筷就去找贺然哥哥。 姜红军看着转身回了灶房的小姑娘,嘿了一声,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好歹他们是亲戚,老头子都介绍他是谁了,至少喊声表叔吧。 第396章 父子俩的争吵 苏沫浅刚刷完碗筷,便听见堂屋内传来的争吵声。 两人争吵激烈,她不想听到都难。 堂屋内, 姜红军压抑着怒火质问姜丰收: “爹,您知道我这十年在县城过得有多不容易吗?哪像在老家,吃喝不愁,粮食和蔬菜这些都不用花钱去买。” “爹,我现在有三个孩子要养,花销很大,我不是不给您钱,我手头也很紧,我丈母娘又是个药罐子,我媳妇的大部分工资都给她娘买药了,再加上我们一家老小吃喝,一个月下来,真的剩不下钱,有时候还借钱过日子。” 姜丰收算是听明白了,这个白眼狼儿子是来哭穷的。 他冷哼一声,眼含讥讽:“既然你们在县城的日子这么难过,那回家来住吧,你那辛苦的工作,我让你二姐去做,这种苦日子,还让你二姐去吃吧。” 姜红军闻言瞬间炸毛了,满脸怒气道:“爹,你什么意思?!我干的好好的工作,你要我让给二姐?凭什么!” “凭你日子过的艰难,搬回家来住,地里有吃有喝,也不用借钱过日子。” 姜红军气笑了:“爹,难道你也让你的两个大孙子像我一样,泥腿子出身?走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 姜丰收怒斥道:“泥腿子怎么了?我们靠双手吃饭,不偷不抢,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倒是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他们思想有问题!领导都说过人人平等,谁也不比谁高人一等,别自己看不起自己!” 姜红军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搭理他爹的原因,他们的意见永远不一致,两人的想法更是南辕北辙。 但为了自己的小家着想,他又开始苦口婆心: “爹,你两个大孙子学习可好了,次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你忍心让他们来乡下读书?那乡下的老师都认识不了几个字,这不是耽误您大孙子的未来前程吗?” 姜丰收不吃这一套,反驳道:“别的娃能读,他们怎么不能读了?他们有机会读书,就比村里没书读的孩子强了不少。” “你拿他们跟乡下的孩子比?”姜红军满脸的不可思议,以前他爹最看重孙子的教育问题,怎么现在想法改变了? “怎么不能比!你别忘了,你也是在镇上小学读的书,你能读,你的儿子们怎么不能读?” 姜红军见他爹油盐不进,心里气愤,老头子以前最看重孙子们,也非常关心他们的学习成绩,现在态度突然扭转,提到孙子们的读书还浑不在意,他心里开始有些忌惮。 姜丰收瞥了眼人模狗样的不孝子,一身整洁板正的中山装,脚上穿着皮鞋,脸色红润, 即便三十多岁的人了,看上去就像二十多岁似的,他这个满脸沧桑的老头子,站在他面前,不像是父子,倒像是爷孙。 又想象到家中头发花白的老妻,心里酸涩不已。 他不愿意再多废话,直接问道:“你三哥应该去找过你了,要不然,你也不会亲自登门,说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姜红军眼底闪过怨恨,要不是苏桐柱找了他领导,领导又找上他,他才不愿意回来呢。 想到昨晚跟媳妇商量的结果,他开口道: “爹,我虽然当了个小组长,但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三十五块钱,家里还得养活三个孩子,读书学习,吃喝费用,还得买衣服鞋子,这些都不少花钱......” 姜丰收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直接说结果,如果向我哭穷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工作让给你二姐,这些年你娘多亏了你二姐照顾。” 姜红军咬了咬后槽牙,他竟然不知道他爹打的这个主意,昨天苏桐柱说如果不给他爹养老钱,他会收回这个工作。 现在他爹又说让给二姐。 那怎么能行。 二姐是外嫁女,哪里有把工作让给她的道理。 不让,坚决不让! 姜红军几乎咬牙切齿道: “爹,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是三十五块钱,我打算每月给您......十元养老钱,逢年过节的也带孩子回家转转,您看这样行吗?” 其实他答应苏铜柱的是十五元,后来回家跟他媳妇一商量直接给五元。 但瞧着他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打算再涨五元,多给点钱,也算是息事宁人吧。 姜丰收太了解这个儿子了,刚才说钱数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说明里面有猫腻。 他不动声色道: “这个钱数的问题,我还是问问老三吧,他说这两天会打电话给孩子,到时候再把结果告诉浅浅,我等等结果,不着急。” 站在灶房内的苏沫浅听见舅爷爷这句话,眉梢微挑,舅爷爷也是个聪明人。 姜红军眼睛微瞪,吃惊道:“表哥还打电话回来?” “嗯,提前说好的。” 姜红军脸色扭曲了一瞬,他还以为天高皇帝远的,不管他怎么做,表哥也不知道呢。 他眼神愤愤地看了眼他爹,这真的是他亲爹吗? 联合外人来欺负自家儿子,可真是好样的! 他气哼一声,既然老爷子要棺材本,那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成全。 如果不是忌惮苏桐柱真的会拿掉他的工作,他也不会跑这一趟。 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归于妥协。 他认命地从衣兜里掏出一百八十块钱,肉疼地推到了老头子面前,说出来的话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爹,这是我一年的工资,您先收着,多给我娘买些补品,养养身体。等下个月我再给您送十五块钱来,不对,以后每个月都会给您送十五块钱,还有一部分票据,保证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爹,这下您满意了?” 姜丰收在听到十五元钱,眼神微微闪烁。 他当时给老三提的是五块钱,现在竟然是十五元钱,那就十五元钱吧。 老三的这片心意 ,他领了。 多余的钱,他也会每月给二丫头点,这些年他们老两口多亏了二闺女照顾, 以前是太穷,怠慢了二丫头的婆家,以后不会了。 姜红军见他爹一分不少地都收下了,心里那个气啊。 事情办完了,他也懒得跟老头子废话,直接起身离开了。 如果不是上面有苏桐柱压着,他这辈子都不想回乡下来。 出门前,他又往灶房里看了一眼,他没想到表哥的闺女长的这么精致漂亮,只是可惜年纪太小了,如果再大点,他可以给这个闺女在厂里找个对象,最好是厂长或者副厂长家的儿子。 苏沫浅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也抬起眸子,眼底的清冷与肃杀之气,吓得姜红军一个哆嗦。 他还怀疑自己看错了,等再确认一遍后,直接被那冰冷的眼神盯得遍体生寒。 他吓的心口处怦怦直跳,迅速转回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那落荒而逃的模样,恰好被走出堂屋的姜丰收瞧见。 看见不孝子那副见了鬼的模样,他还有些纳闷,但也没往深处想。 他笑呵呵地来到灶房前,直接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苏沫浅,高兴道: “浅浅,你先拿着这些钱,舅爷爷这几天在这里又是吃又是喝的,没少麻烦你们两个孩子,你拿着这些钱多买些好吃的。” 姜丰收见苏沫浅想拒绝,他直接塞到苏沫浅手里,留下一句:“我去宅基地看看,你要是在家里闷了,就出去走走。” 苏沫浅看了眼舅爷爷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大团结,只好把钱收了起来。 等她收拾利索,关闭院门,转身去山脚下时,远远瞧见走过来一道身影。 苏沫浅定睛一看,竟然是秦泽。 她双眼危险地眯起,她觉得秦泽这个时候来送消息,准没好事。 第397章 与秦泽一起去县城 秦泽额前的头发还是那么长,依旧把眉眼遮的严严实实,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衬衫长裤。 他看见苏沫浅的身影时,脚下的步子加快。 直到秦泽靠近,苏沫浅也看清了他湿透的衬衫,脸上的汗水还在不停地滴落。 苏沫浅又打开院门,语气自然:“跟我去堂屋凉快凉快,顺便喝碗水吧。” 秦泽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话本就不多,对任何人又缺乏信任。 如果不是苏沫浅给过他钱票,还让爷爷吃上了包子,他说什么也不会跟面前的小女孩多说一句话。 两人来到堂屋,苏沫浅还拿出一把蒲扇,让秦泽扇一扇身上的热气。 她又转身去灶房,端了一碗凉开水过来。 秦泽想说不用,他一会去河水边喝点就行,但对上小姑娘那清澈明亮的双眼,他把即将脱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接过那碗水,直接喝了个干净。 苏沫浅坐在秦泽的对面,等着他开口说话。 · 秦泽喝完水,将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 · 因内心那份拘谨的束缚,即便安稳落座于凳上,上半身就像个木偶般,笔直而僵硬。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去别人家串过门。 街坊邻居没有不嫌弃他的,同龄的孩子还经常骂他野种,小时候也没少被那些孩子欺负,但为了自保,他学会了打架。 爷爷知道后,也没有训斥他,反而教会了他一些防身的功夫。 现在爷爷年纪大了,又生了重病,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他的人也即将离开,秦泽的内心也跟着一点点地凉透。 他无法面对爷爷的离世。 “再喝一碗吧。” 秦泽听见声音,这才抬起头看过来,刚才被他放下的空碗,又盛满了水。 他思索几秒,又端起碗来,一口气喝完了。 苏沫浅眉梢微挑,这么渴的吗? 她又问了句:“还喝吗?” 刚才见秦泽盯着空碗发呆,她还以为对方没喝够,又不好意思说,所以端了第二碗过来。 现在秦泽又沉默了,还继续盯着碗看,她有些拿不准了。 “谢谢,不喝了。” 秦泽开口拒绝,其实喝完第二碗有些撑。 但面对小姑娘释放的善意,他还是喝完了。 苏沫浅看出了秦泽的局促、紧张,她又重新坐到了对面,率先开口询问: “你今天过来是割委会那边有新情况?” 提到正事,秦泽神情微松,他回应道:“他们下午要来靠山屯村。” 苏沫浅眉头一拧,这些人来了不到七八天,就要蹦跶到这里了? “你知道来几个人吗?” “来的人挺多,他们上午去火车站接了下放人员,下午亲自把人送过来,那个新上任的卢主任也来。” 关于那个卢主任,苏沫浅从大队长那里听说过。 割委会的两个主任都是来自省城,县长、书记为了表达对他们的欢迎,通知各个村里的大队长还去县城开了一场大会。 卢主任还发表了讲话,讲话内容让各个村里的大队长听的热血沸腾,为了迎合卢主任的工作,他们保证,等回村后一定会积极改造那些下放人员。 同样被打了鸡血的苏永庆,从县城骑着自行车回家时,恰好被苏沫浅看到。 她觉得大队长的状态不太对,在她一根香烟的诱惑下,苏永庆竹筒倒豆子般把大会的内容都讲了一遍。 等苏永庆吸完那根烟后,苏沫浅又递给他了两根,拖延时间的同时,也让他醒醒脑,顺便回家睡一觉。 苏永庆的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深更半夜。 人也睡清醒了,等第二天也没搞什么幺蛾子。 关于割委会的卢主任,全名卢山河,二十五岁,年轻有为...... 还有一个杨副主任,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见人三分笑,看着脾气挺好的样子。 这些消息,苏沫浅都是从大队长那里打听到的。 “我还观察到了一件事。” 秦泽的声音拉回了苏沫浅的思绪,她抬眼望去,等着秦泽接下来的话。 “跟卢主任一起来的另外五个人,他们身上都有功夫,从他们的精神面貌与走姿判断,应该是部队上的人,他们来好像是要抓什么人。” 苏沫浅蹙眉问道:“抓人?抓什么人?” 秦泽摇了摇头,再具体的他也不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抓人?” “这是我跟踪了他们两天后,推测出来的结果。” 苏沫浅眼神意外:“你跟踪他们,他们没发现你?”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从部队出来的,反侦察能力还是很强。 秦泽摇了摇头,有几次确实是差点被发现,但跑的快,躲藏的也迅速。 苏沫浅好不容易找来的一个小情报员,可不想让他出了什么意外,她语气严肃道: “那些人你别跟了,你只要替我看好割委会的人就行,其他的事你别管。” 秦泽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他其实跟着那几个人也有自己的私心,他起初不知道对方是部队的人,他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搞到些什么意外的消息,卖给想要知道的人。 他年纪太小,爷爷身体又病弱,他们爷孙俩要想活命,他只能做些歪门邪道的事情。 之所以告诉眼前的小姑娘,秦泽也只是顺嘴一提,也算是报答那两碗水的酬谢吧。 既然小姑娘不让他再那么冒险,他放弃就是了。 苏沫浅也没指望秦泽多说几句话,见秦泽点头了,她也松了一口气。 她起身道:“我要去县城一趟。” 现在去县城刚好赶上午饭点,她先去国营饭店买点包子,再去供销社转一圈,顺道盯着割委会的那些人。 不管什么主任,苏沫浅都不会让他们进村。 秦泽也站起身,满眼疑惑:“你去县城做什么?” “去买点东西。” 苏沫浅丢下这句话,就去自己房间找纸笔,她要给贺然哥哥留下字条,免得他们回来着急。 秦泽虽然不解,但也非常识趣地没有多问。 他站在堂屋外,默默地等待着苏茉浅一起离开。 第398章 身世凄惨 苏沫浅留下字条后,与秦泽避着村里人,绕着村南头的小路,直奔县城。 秦泽还非常有眼力劲替苏沫浅背着竹筐。 一路上, 苏沫浅走得无聊时,还打听了秦泽的家庭情况。 她今天才知道秦泽的身世还挺凄惨。 一出生就被人丢在了废弃堆里,差点饿死的时候,他爷爷发现了他,抱回家后,养大成人。他那个爷爷孤家寡人一个,又是在战场上下来的老兵,身体本就不好,组织上照顾,给他在废品收购站安排了个打杂的工作。 老人靠着微薄的收入,不仅养大了秦泽,还送他去学校念书。 现在老人家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收购站那边给老爷子办理了病退,虽然每个月也能领点钱票,但那点收入都不够老爷子买药钱。 秦泽为了治好爷爷的病,让老人家多陪他几年,这才剑走偏锋。 苏沫浅同情地看了眼身旁的小可怜,叹息道: “我比你幸运点,我亲妈牺牲了,我爸爸娶了后妈,后来后妈也死了,我爸爸现在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了。” 秦泽:“......” 小姑娘确实比他幸运点,至少她爸爸还很年轻。 但他好像还从小姑娘的最后两句话中,听出了幸灾乐祸与开心。 苏沫浅一想又不对,补充道: “我好像比你幸运很多,我除了爸爸,还有疼爱我的小叔,舅舅,还有周奶奶,周爷爷,顾爷爷......” 秦泽:“!!” 他觉得扎心了。 小姑娘刚才还跟她比谁稍微惨一点,现在倒好,直接炫耀上了。 不过,听上去真让人羡慕。 两人边走边聊,基本上都是苏沫浅在问,秦泽在答。 这一路走来,苏沫浅对秦泽的情况,也了解个透彻。 令她没想到的是,秦泽脑子还挺好使,已经学完了高中课程,他比贺然哥哥的实际年龄也就大个两岁。 秦泽原本想提前拿到高中毕业证后,接替爷爷的工作。 奈何,收购站那边以秦泽年纪太小还在读书为由,拒绝了, 秦泽后来才知道,收购站那边的管事领导,已经安排了自家亲戚顶替了他爷爷的位置。 没有靠山与背景的爷孙,只能无奈接受。 没有工作的秦泽,为了留在县城照顾爷爷,他没有继续读高二,反而自己想个法子,又重新开始读高一。 苏沫浅知道秦泽脑子活泛,但也没想到这么活泛,竟然还能倒回去重新读高一。 看来他没少因为这事绞尽脑汁....... 两人的脚程都很快,闲聊的功夫,也抵达了县城。 秦泽本想跟苏沫浅分开走,他着急回家看看爷爷的情况,这样想着,也把身上的竹筐取了下来。 苏沫浅叫住了他,“秦泽,你等会。你跟我一起去国营饭店,我买几个包子给你,你带回家给你爷爷吃。” 秦泽神情微怔,被厚重的头发遮住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苏沫浅。 他没有从小姑娘的眼神中读出施舍与同情,反而她眼神平静,语气随意。 刚才的那几句话说得那么的理所当然,就像说给多年的好友听,听上去令人格外安心。 秦泽的内心深处划过一股暖流,眼窝发烫。 他记得与小姑娘同行的那个少年,喊她浅浅妹妹。 他也想喊一声浅浅妹妹,但又害怕因为自己的突兀,吓到小姑娘。 他嘴唇嗫嚅了几次,只说了一句:“好,谢谢。” 苏沫浅眼神奇怪地望了秦泽一眼,心中还纳闷,不就是给他几个包子吗? 至于这么感动? 她想着要想马儿跑的快,就得给马儿吃够草,几个肉包子而已,她还是给得起的。 苏沫浅在前面走,秦泽在后面跟着。 等走到国庆饭店门口的时候,秦泽停住了脚步。 国营饭店的人都认识他,不让他进去,上次拿着小姑娘给的钱票买馒头,还是托了个热心肠的大娘帮忙买的。 此时国营饭店内有些冷清,现在又不到工厂下班点,一点也不拥挤。 苏沫浅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张桂枝,她见到人,小嘴甜甜地喊了声:“桂枝姨。” 张桂枝抬头看见又变漂亮的苏沫浅,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这个小姑娘不仅长得好看,出手也大方,私下里没少塞给她好东西。 这会不忙,她把人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又来买包子?你家里虽然盖房子不假,但也不能这么个吃法。” 苏沫浅知道这位阿姨是好心提醒,但让她少买包子,那怎么能行! 她现在房子还没盖好,连偷偷炖肉的机会都没有,周爷爷他们肚子里的油水全靠包子支撑了。 思及此,她眉眼弯弯道: “桂枝姨,现在给我家盖房子的都是自家人,像叔叔伯伯,舅爷爷都有,我爸爸拿出了两个月的工资,专门给他们买包子吃,他们也高兴。” 张桂枝一脸震惊:“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我爸爸是当兵的,可厉害了。” 张桂枝一副我就知道这样的神情,她也没再多问,对小姑娘的家庭条件也有了了解,难怪每次买这么多包子,人家有个当兵的爸爸,有钱。 苏沫浅又给张桂枝塞了些好吃的,她这次还给这位张阿姨带了些山上的野菜。 这位张阿姨上次提了一嘴她男人的情况,说是最近上火,满嘴长泡,苏沫浅记下了,她顺手在山上找了些能祛火消肿的野菜收入了空间,她趁着这次机会拿了过来。 只是当她往身后看去,这才发现秦泽没有跟着一起进来。 “怎么了?”张桂枝还有些纳闷,这孩子怎么说了一半的话就停住了。 “桂枝姨,我给你带了些祛火消肿的野菜,你拿回家炒炒吃,叔叔嘴里的燎泡就消下去了。” 张桂枝瞬间感动坏了,她不过是发了句牢骚而已,没想到这孩子还记到心里去。 她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嘴里还嘀咕着:“都是姨不好,让你一个孩子跟着操心了。” “桂枝姨,你等着,我去把我朋友带进来,竹筐在他身上背着呢。” 张桂枝还以为是上次见到的那个英俊的小伙子,当看见苏沫浅拽进来的人时,她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心想怎么是这个小野种? 秦泽这个被捡来的孩子,在他们县城都要出名了,几乎没人不知道他的,偷鸡摸狗的事情可没少干! 第399章 泽哥,你爷爷他...... 苏沫浅直接忽视了张桂枝脸上的表情。 她笑吟吟地介绍道: “桂枝姨,这是我朋友,他这个人可好了,上次还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张桂枝讪讪一笑,又把苏沫浅拉到一旁,小声嘀咕: “苏丫头,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在我们县城的名声一点也不好,小心他把你带坏了。” 苏沫浅眼神暗了暗,辩解道:“桂枝姨,咱们不能人云亦云,我们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爸爸都夸奖他是个好孩子呢,你说他还能差到哪里去?桂枝姨,你要相信当兵的眼光。” 张桂枝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桂枝姨,竹筐里的野菜,可都是我这位朋友替我背来的,我们不能再说他坏话了,免得他伤心。” 张桂枝瞥了眼衬衫湿透的秦泽,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心中的成见开始动摇。 苏沫浅示意秦泽把竹筐放下,她拉着张桂枝来到竹筐前,让她过来亲自看看。 张桂枝的注意力瞬间被竹筐内的野菜吸引了过去,她发现野菜的种类还不少,除了蒲公英、 柳蒿芽、 车前草、还有荠菜。 这荠菜还绿油油的,应该是一大早去山上采摘的,用这些荠菜包顿饺子应该很好吃。 高兴不已地张桂枝对秦泽也和颜悦色起来。 苏沫浅趁着张桂枝心情好的时候,趁机提了句: “桂枝姨,我家里正在盖房子,秦泽有时候也会去帮忙。如果他回来晚了,我都会给他钱票让他自己来国营饭店买包子吃,如果他下次来买包子,您多关照些。” 她盯着张桂枝的神情变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再挖到了新鲜的野菜,也顺道让他给你捎过来,你也能尝个鲜。” 张桂枝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声音愉快:“那感情好啊。”她瞥了眼低着脑袋的秦泽,拍着胸脯保证道: “苏丫头,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桂枝姨身上,保证这小子有包子吃。” 苏沫浅笑容满面地看向秦泽,提醒道:“还不快谢谢桂枝姨。” 秦泽也没有扭捏,很爽快地开口道了谢。 他面上虽然镇定,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他以前只要靠近国营饭店,就会被这些服务员拿着扫帚赶跑,这些人看见他就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嘴里还骂着他是小偷之类的话。 他从来没想到今天还能站到国营饭店内,更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张桂枝,亲口答应小姑娘,他以后会有包子吃。 那他以后,是不是不用去求别人,也能买到馒头包子了? 秦泽的视线移向笑容灿烂的小姑娘,他从来不知道,这样明媚的笑容,也能照暖人心。 苏沫浅跟着张桂枝去了后厨,又顺利地买到了四十个包子,三十个馒头。 从走出后厨的那一刻,苏沫浅又将大部分包子馒头收入了空间。 她又去柜台前谢过了张桂枝,领着秦泽走出了国营饭店。 两人走出国营饭店,秦泽看向苏沫浅,语气认真又诚挚:“苏沫浅,谢谢你。” 苏沫浅摆了摆手, “不用客气,你上次找我们换包子的时候,我就猜到国营饭店里这些人的态度,今天那位张桂枝发话了,你以后直接去给你爷爷买包子就行,等下次你再找我的时候,我再给你点山上不值钱的野菜,你带给张桂枝,她们以后不会为难你了。” 秦泽眼尾发红,声音轻飘:“以后,可能没这个机会了......” “没什么机会了?”苏沫浅满眼不解。 秦泽语气艰难:“我爷爷的日子,不多了。” 苏沫浅刚想宽慰几句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喊声:“泽哥,泽哥。” 苏沫浅与秦泽转头望去。 秦泽看见跑来的人,脸色倏地一变,他抬脚迎了上去,语气着急: “小杰,你怎么跑出来了?” 魏杰气喘吁吁道:“泽......泽哥,快,快回家,你爷爷他......” 不等魏杰说完话,秦泽撒腿就跑。 他去靠山屯村前,特意找了小杰帮他照看会爷爷,现在小杰突然来找他,一定是爷爷不行了。 秦泽脚步飞快,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他脑海里还回忆起了与爷爷一起度过的美好。 飞奔中的秦泽,只想脚步快点,再快点,爷爷此时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一定非常孤独,哪怕是送爷爷最后一程,他也想陪着爷爷一起走完。 秦泽在前面跑,魏杰缓了一口气后,也跟着往回跑。 苏沫浅想了想,也抬脚跟了上去。 她跟着魏杰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座有些破旧的小院前。 刚靠近小院,便听见房间内传来痛哭声。 苏沫浅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没再多想,快步走进院子,进入房间。 房内的光线昏暗, 秦泽抱着他爷爷正在痛哭。 那个约莫十岁左右,叫小杰的男孩,也站在床边抹着眼泪。 苏沫浅走到床前,观察了会老爷子的面相,本来还想把一把老爷子的脉相, 但秦泽一直抱着老爷子的胳膊不撒手,又哭的不能自已,她暂时放弃了把脉,直接伸出小手,在老爷子的脖颈处探了探, 为了确认一遍,又抓过老爷子的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脉相。 随即看向秦泽,一脸不解道:“你爷爷只是昏过去了,你哭什么。” 这悲凄又哀伤的哭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子死了呢。 秦泽的哭声戛然而止,眼神茫然地看向苏沫浅,他刚才明明探过爷爷的鼻息,什么也没感受到,他叫了几声爷爷又没回应,他还以为爷爷就这么孤零零地去了。 魏杰也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有些怀疑地看向苏沫浅,爷爷刚才都回光返照过了,跟他说了一大堆话后,就闭上了眼,他都吓坏了,这才慌里慌张地去找泽哥。 苏沫浅在秦泽还呆呆愣愣的注视下,从挎包里掏出了个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 等秦泽反应过来,想要阻止的时候,那粒药已经喂进了他爷爷的嘴里。 他神情紧张地问道:“你给我爷爷吃了什么?” “药。” 秦泽这才后知后觉地又问了句:“你懂医?” 他虽然心里也没底,但眼神中还隐隐带着期待。 苏沫浅点了点头:“你爷爷马上就醒过来了。” 秦泽放下心中的怀疑,双眼紧紧盯着床上的爷爷。 他希望小姑娘的话都是真的。 房间内异常安静,等待的每分每秒,对于秦泽来说都异常煎熬。 当躺在床上的老爷子,缓缓睁开双眼时,秦泽眼底迸发出巨大的惊喜,对爷爷的失而复得,让他喜极而泣,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他声音哽咽地喊了声:“爷爷。” 第400章 爷爷有救了 刚睁开双眼的秦老爷子秦嵘,神情迷茫,他听见秦泽的喊声,意识渐渐回笼。 目光缓缓移向面前的小少年,虚弱一笑,嘴唇微动,那句小泽还是没有喊出声。 秦泽已经跪在床前,双手激动地握着他爷爷那双苍老的大手,整张脸也埋在老爷子的臂弯里,隐忍又压抑的哭声,让他的双肩微颤。 他不敢放声大哭,怕爷爷担心。 但刚才险些失去爷爷的害怕与无助,又让他崩溃、窒息。 秦嵘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湿意,心疼的不行,张了张嘴,也终于能发出了声音:“小泽,好孩子,别哭。” 秦嵘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还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他贪恋的目光看着趴在床前的秦泽,眼底还带着浓浓的忧愁,如果他走了,这孩子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他趁着现在还有点精神头,正打算给秦泽交代几句时,忽然一道小女娃的清脆说话声,从床头位置传来。 “秦泽,你爷爷刚醒,情绪上不宜波动太大,如果有什么话想对你爷爷说,那也得等你爷爷的身体好起来了再讲。” 秦泽猛然抬头,又赶忙抹了抹脸颊上的清泪,他满眼震惊道:“你是说,我爷爷的身体还能恢复?” “当然能啊。” 秦泽的爷爷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就是身体透支又虚弱的厉害,这种沉疴难起,需长期调养。 之所以卧床这么久,一是身体虚弱,再则寒冬时得的病症,没有治愈彻底,竟然拖到了现在。 苏沫浅扫了眼异常简陋的房间,心里叹了一口气,怪不得秦泽想尽办法赚钱,这个家里是真的穷。 正当苏沫浅不动声色地打量房间时,跪在床前的秦泽,忽然转了方向,作势要给苏沫浅磕头。 这可把苏沫浅吓了一跳,她赶忙闪身到一旁,皱着眉头道:“你这是做什么!” 秦泽语气郑重: “苏沫浅,只要你治好我爷爷,我甘愿为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秦嵘第一个不愿意了,虚弱着声音呵斥道:“小泽,爷爷的身体,爷爷有数,不要你这孩子为我做什么。” 苏沫浅也开了口:“你先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么跪我,我怕折寿!” 话音刚落, 秦泽迅速站起身,他别的没听见,只听见了折寿两个字,他现在最听不得这个。 秦嵘这时也看清了苏沫浅的相貌,他见小姑娘眼神清澈,说话做事利落,再看对方的穿着,还有她那娇养到白嫩发光的肤色,老爷子知道,这个孩子家里的条件一点也不差。 只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心中疑惑。 秦泽现在还处于他爷爷能痊愈的兴奋中,他眼神中的神采奕奕即便盖着厚重的头发,也瞬间让苏沫浅感受到了。 “苏沫浅,给爷爷治病的钱, 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你家里不是正在盖房子吗?我可以去帮忙......” “不用。”苏沫浅截住了他继续说下去的话,她的小情报员,怎么能去盖房子。 “我的力气也很大。”秦泽还以为苏沫浅嫌弃他力气太小,盖不了房子。 苏沫浅没再理会处于兴奋中的秦泽,而是看向一直暗中打量她的秦嵘。 秦嵘上过战场,也真枪实弹地跟敌人拼过命,他打量对方时,暗藏在眼底的凌厉,也时隐时现。 苏沫浅装作没看见,她把手中的药瓶放在了床头位置,交代道:“秦爷爷,每天吃一粒,七天后,你就能下床自由行走了。” 七天这个期限,在苏沫浅看来已经很长了,如果不是担心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她现在就可以让老爷子起床去院子里溜达两圈。 在苏沫浅看来最长的时间,但听在秦泽耳里,简直是天籁之音。 就连秦嵘也怔住了,他在床上都快躺了半年了,本以为只要等死就行了,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机。 只是, 秦嵘又看了眼小姑娘,心中带着怀疑,年纪这么小,真的能治病? 秦泽没想那么多,他可是亲眼看着昏迷的爷爷吃了一粒药后清醒过来的。 苏沫浅的话,他信! 秦嵘思绪万千间,也面露感激道:“浅丫头,谢谢你,不管我这个老头子的身体能不能恢复,你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用得着秦泽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嵘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不糊涂,他能清醒过来,身体又感觉到轻松,并不是什么回光返照,反而是小姑娘给他喂了药的缘故。 如果他身体真的痊愈了,称一句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苏沫浅面对他们的真诚,也毫不客气地说了声好。 她救下秦泽的爷爷,除了让秦泽继续帮她打听消息外,还有一层原因是老爷子曾是老革命,这样的老英雄,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苏沫浅见时间差不多了,她留下几个包子和馒头,又细细叮嘱了老爷子吃药后的反应,让秦泽心里有数后,便要离开。 秦泽一直把人送到了大门外,还一再保证及时打探割委会的情况,也不再跟踪那几个执行任务的军人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只差对天发誓,向苏沫浅表忠心了。 苏沫浅好笑地看着他:“你爷爷真的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你也不用给我诊费和药钱,只要你认真帮我做事就行。” “我会的。” 秦泽说出这三个字时,眼神无比认真,如果不是在门外,他都想举手发誓了。 苏沫浅还是第一次见秦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笑着摆了摆手:“你回吧,好好照顾你爷爷,我还得去一趟供销社。”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秦泽还是第一次担心除了他爷爷之外的人,他不知道小姑娘来县城的目的,但一想到她一个人回去,他竟然还有些担心。 “你照顾好你爷爷就行,他这几天身边离不开人。”苏沫浅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秦泽望着苏沫浅潇洒离去的背影,在门外站了许久,直到听见魏杰的喊声,他这才转身回了院子。 秦嵘也是聪明人,等魏杰走了,他问了秦泽关于苏沫浅的事情。 秦泽也没有隐瞒,他把两人的相识从换包子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今天在国营饭店的事情。 秦嵘沉默良久,叮嘱道: “这个小女娃别看她年纪小,但她很有成算,她忽然回到村里来盖房子,又让你打听割委会的动向,我估摸着村子里应该有她保护的人,其他的你就别问了,你只管帮她打听消息就行。” “我知道的,爷爷。” 秦泽低垂着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即便爷爷不叮嘱他,他也会替苏沫浅做事,哪怕不给他一分钱,他也愿意。 第401章 探查情况 苏沫浅从秦泽家里出来时,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她赶紧吃个包子垫了垫肚子。 又火速跑到供销社,买了几副手套,还买了针线,布料; 灰色的粗布是买给顾爷爷他们的,这些布料耐磨,适合劳作用。 然后又跑到食品区买了麦乳精,肉罐头、桃酥、红糖这些金贵营养品。 要不是因为一次性买太多,太扎眼的话,她真想每样多来几罐。 苏沫浅刚走出供销社,便看见一群戴着红/袖章的小青年,有说有笑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她看了一眼直接背着竹筐,抬脚就要跟上去。 刚走了两步,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眼神不耐地回头望去。 当看清来人,面色一喜,声音中满是愉悦:“贺然哥哥,你怎么来了?” 周贺然伸手替苏沫浅整理好有些歪斜的草帽,又把她背肩上的竹筐接了过来,语气无奈: “我下工回到家,看见你的字条了,快下工的时候,大队长又接到了割委会的电话,我自然也猜到了你来县城的原因。” 苏沫浅的关注点在另外一件事上,她问道:“大队长接到了什么电话?” “割委会的人下午去靠山屯村,大队长为了这件事还发了一顿牢骚,说什么下午又不能好好地上工干活了。” 苏沫浅望着那群小青年的身影,语气冷然:“大队长肯定也通知了周爷爷他们,周奶奶又要提心吊胆了。” 随即想到什么,她隔着手绢,从竹筐里拿出两个包子,塞给周贺然: “贺然哥哥,你还没吃饭吧,你先吃两个包子垫垫肚子,我们再跟上去看看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周贺然确实也没吃午饭,他下工回家,做好午饭后,左等右等,浅浅妹妹一直没回来,他有些担心,见舅爷爷回家吃饭,他打了声招呼便出来了。 现在找到人了,他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一想到等会还有事情要做,接过浅浅妹妹递过来的包子,吃了起来。 苏沫浅趁着周贺然吃包子的工夫,她也把秦泽的发现讲了出来。 末了,她满眼疑惑道: “既然那五个人是部队上派下来,又是来抓人的,那应该是在执行什么任务,既然执行任务,为什么还要经常去割委会那边?割委会的人能给他们提供什么,他们那边都是些热血青年,又没有抓人的经验,即便想找人合作的话,也应该找当地的公安局才对。” 周贺然沉思片刻,才开口:“他们都是从省城调来的。” 苏沫浅微微皱眉:“难道那个五个人,还要向割委会的主任汇报工作?还是说,他们双方互相汇报工作?” 周贺然微微摇头,这个问题暂时还不明朗。 苏沫浅盯着割委会的两层小院,冷声一声:“也不知道那五个人到底在抓什么人?看他们那打草惊蛇的样子,也不像在抓什么敌特。” 周贺然吃完包子,把手中那条天蓝色的帕子小心地收起来,又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提议道:“我们过去看看?” 苏沫浅点了点头,她正有此意。 割委会的办公地点没有变,还是那座二层小院。 与以往不同,小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窗户上的玻璃擦的透亮。 门口站了许多神情激扬的小青年,嘴里还讨论着这几天的‘丰功伟绩’。 这座小院在前段时间发生的流血事件,他们就像集体失忆了似的,全都忘了个干净。 秦泽也跟苏沫浅提过这件事,这一批人都是卢主任他们精挑细选的,上一批的那些小卫/兵们,自从被宣传栏上的骷髅架子警告后,没有一个人再敢出来作威作福。 这些新人没经历过,所以不怕。 苏沫浅发现,小院前除了这些热血沸腾的小青年外,围过来看热闹的人都寥寥无几。 零零星星的也就四五个人。 苏沫浅听见院子里有孩子的哭声,她眉心微拧,往前挤了挤。 周贺然背上还有竹筐,只能站在外围,但他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苏沫浅。 苏沫浅在左右拥挤时,还趁机捞了个红·袖章,虽然被她剪成了两半,但丝毫不影响她使用,她围在自己胳膊上,还用一根银针别在衣袖上。 等她挤到第三排时,套在胳膊上的红·袖章已经稳稳当当。 有些女同志还因为她挤来挤去的神情不满,当看见她也是自己同志,又想到主任还在前面讲话,她最终也没计较。 站在了靠前位置,也看清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苏沫浅看着前面的场景,眼神沉了沉。 那里跪了三个人,其中一人怀里还抱着个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没见过这种场面,早就吓坏了,缩在年轻男人怀里哇哇直哭。 年轻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一身的书卷气。 他身旁的两位中年夫妇,神情疲倦,眼神麻木,但两人身上的书香气也非常浓郁。 苏茉浅对他们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她目光微移抬,又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三个人, 其中一人戴着眼镜,看似斯文,白衬衫,绿军裤,黑皮鞋,这人跟大队长口中的杨副主任对上号了。 另外一人,二十五岁左右,应该就是卢主任了。 至于两人身旁的那人,站姿笔挺,眼神锐利,比另外两人的年龄都大,苏沫浅也瞬间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这人应该就是那五人中的其中之一。 此时卢主任还在讲着话: “这几人是从京市下放过来,今天上午刚刚抵达,为了表示对他们诚心诚意地,来我们这里接受‘改、造’,也让他们一家彻底杜绝与海外联系,我跟杨副主任非常重视这事,所以亲自去火车站把人接到了此处......” 苏沫浅没有再听卢主任的废话,而是听着身旁的窃窃私语声。 第402章 突发变故 “我知道他们什么成分,我来的早,正好听见两位主任在讨论这一家的事。” 另一道声音好奇道:“他们家以前是干什么的,看他们的穿着像是干部家庭。” “他们家可是大有来头,可惜跟海外扯上了关系。” 好奇的声音,又追问:“他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个中年男人是京大的副校长,他儿子也很优秀,是留校老师,他怀里哭的小男孩,是他儿子。” “他老婆呢?” “离婚了呗,都被下放了,谁还敢跟他们扯上关系。” “还真是心狠,孩子都不要了。” “你怎么还同情这种人!他们都被下放了,说明他们都是坏分子,卢主任可是说过,他们是危险的,如果不积极改、造,说不定会危害到整个国家,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们!你想想家里的父母,再想想兄弟姐妹,难道你想家人被这些人害死?!” 另一道声音着急道;“我当然不是!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哼,你要是敢可怜他们,我就举报你,让你也跟着他们去牛棚!等会批/斗他们时,你可不能手下留情!” 那人嘁了一声,“你不用给我上纲上线,我可不吃你那一套,我知道你非常拥护卢主任,不就是看上人家年轻有为了吗?” “你别胡说!” 两人又吵了几句。 苏沫浅的眼神余光看了看周围的几人。 果然,都是年轻女同志,她们眼神崇拜地望着卢主任他们。 苏沫浅又看向前面侃侃而谈的卢主任,长相周正,主任气势拿捏的很稳,穿着又干净清爽,即便隔了几步远,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 这样年轻有为的领导,确实非常吸引女孩们的芳心。 只是,他们做作的样子,苏沫浅很不喜欢,她盯着卢主任激情演讲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尤其是周围的女同志,听到激动处,还大喊着附和:“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她们对于接下来的环节,已经开始跃跃欲试,纷纷开始摩拳擦掌,只等主任一声令下,她们就可以认真地‘教育’这些人了。 苏沫浅见那个四岁的小男孩,哭的都快背过气去了,她拳头都硬了。 她又看了眼卢主任身旁的杨副主任,只见他一手扇着蒲扇,一手端着茶缸正在悠闲地喝着水。 站在两人身旁,充当保镖的另一人,眼神警惕地四周查看,周围发生的一切好似与他无关,他的任务应该只有一个,保护两位主任的安全。 卢主任演讲到令人亢奋时,周围的小青年们再次挥臂高呼。 苏沫浅也学着他们举起右手,握着拳头,只不过她挥动的幅度比较大。 她还趁机从挎包里拿出折扇来,还不停往右手上吹着风。 她的一举一动,跟周围拿着折扇扇风的小青年们,并无不同,那个保镖巡视的眼神,并没发现异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小青年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进入下一个环节, 跪地的三人眼看支撑不下去时,苏沫浅身边的女同志们眼神开始变了。 那位保镖率先发现了她们的异样。 他不知道女同志们为什么突然变的神情扭曲,眼神疯狂,她们看着卢主任与杨副主任的眼神,就像看到了杀父仇人。 但,危险关头,他第一个冲出来,护在了两位主任的身前。 女青年们的眼神渐渐地开始变得狠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们终于找到了仇人! 报仇的执念,开始支配着她们行动! 有六七名女同志纷纷绕过跪地的三人,直奔一脸懵逼的卢主任。 苏沫浅趁此机会把跪地的两位中年夫妻,拽到了一旁。 那名抱孩子的年轻男人也反应迅速,他一手托着孩子,一手撑地,艰难地爬到了一旁。 因为跪地时间太久,他的膝盖已经麻木,现在还能爬动,已经是万幸。 苏沫浅见他们都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又迅速抬头看了看被‘保镖’扔出去的三名女青年,以及被女青们团团围住的‘保镖’,以及两位主任。 她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学着女青年们的疯狂,挤到了‘保镖’的面前,趁着大家都在纠缠时,她扎了‘保镖’的麻穴。 或许是‘保镖’来自部队的原因,他不敢对普通百姓真的硬碰硬,有些束手束脚的‘保镖’,给了苏沫浅靠近偷袭的机会。 被瞬间卸力的‘保镖’,任由女青年们抓挠着报仇。 苏沫浅悄悄退了出来。 此时挤到苏沫浅身旁的周贺然,见浅浅妹妹没事,他也松了一口气。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手心里被塞进一个鼓鼓囊囊的漂亮小香包。 周贺然低头一看,这个他认识,这个香包还是浅浅妹妹挑选的布料,他缝制的。 里面装了什么,他更清楚。 都不用苏沫浅交代,周贺然便明白怎么做了。 他一边打开香包,一边往目瞪口呆的其他小/卫兵们走去,他们多数为男同志,或许是眼前的变故太令人不可思议,他们一直呆呆愣愣地看着,竟然也没有人上前阻止。 周贺然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还在打闹上时,他压低帽檐,在不起眼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扇着折扇,他手中的粉末开始飞扬起来,洋洋洒洒地飞向了怔愣中的小青年们。 苏沫浅则转身挤到杨副主任身旁,她看着忍无可忍的杨副主任,捏着拳头想要回击时,苏沫浅用力推了推身旁的女同志,被突然一推的女同志,直接对杨副主任来了投怀送抱。 其他的女同志抓挠的抓挠,踢打的踢打。 苏沫浅趁此机会捏着手中有些泛黑的银针,在他后心处扎了一针。 等她退出杨副主任的战圈后,又如法炮制地挤到了卢主任的面前。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在两人面前露过正脸。 卢主任一边护着脸面,一边愤怒地大喊道:“你们简直疯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不要命了是不是?!” 迎接他的是重重的一耳光。 神情狰狞的女同志,还大声反击道:“没有命的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爸,我要杀死你!” 女同志们合力抓着卢主任的头发,朝着对方的脸上,一巴掌一巴掌地呼过去。 苏沫浅退出来的时候,男同志们也开始发力了。 他们把女青年们挤到一旁,纷纷朝着倒地的卢主任与杨副主任拳打脚踢起来。 被下放的一家四口人,因为躲避的及时,没有被殃及池鱼,他们看着面前的诡异一幕,眼神中的神情麻木都被不可思议替代。 就连哭得都快背过气的小男孩,也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好奇地观望着。 苏沫浅退出人群时,早就把手臂上的红/袖章扯下来,借着挎包的遮挡,扔进了空间里。 这边的哀嚎声太大,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围观。 苏沫浅在瞧热闹的人群后面,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这些人怎么也打起来了?上次那些人打的头破血流,还被骷髅警告了,难道这些人不听话,也被骷髅架子报复了?” 经过苏沫浅这一提醒,围观的几人也纷纷理论起来。 其中一人还大喊道:“你们快看,他们自己人又打起来了,还真是跟上次一模一样。” “天啊,还真是被报复了!” 有胆小的人催促同伴:“快走,快走,万一我们也被报复了怎么办!” 苏沫浅与周贺然相视一眼,两人均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笑意。 公安局的王所长,接到报案,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眼前这一幕他太熟了。 熟悉到不想面对。 连他这个唯物主义者,都要怀疑这个院子里是不是真的不干净! 当看见被揍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的两位省城来到主任时,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403章 送医院 王所长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圈院子里的少男少女们,见他们情绪失控到完全不计后果,显然是打架打红了眼。 他站在院门口注视了一会,眼看着这些人已经筋疲力尽,尤其是那个掐着对方脖子的小青年,再放任他继续掐下去,那个不停翻着白眼的小姑娘就要被他掐死了。 他原本想开枪示警,当余光瞥见躲在角落里的小男孩时,他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指挥身后的刘队长,“快去把他们分开,不要闹出人命。” 这次刘队长已经有经验了。 他绕到小青年的背后,先锁喉,再治服,不给对方继续发疯的机会,要不然他们还会反过来袭警。 其他的公安们,也纷纷上前制止还扭打在一起少男少女们。 如果再不制止,真会出人命了,没瞧见那些小青年们都被揍的眼睛充血了,嘴里还嚷嚷着:“我一定要弄死你!” 王所长瞥了眼挂彩的小青年们,还有地上一滩一滩的血迹,心里那个愁啊,这都叫什么事啊~ 发疯的小青年们被控制住了,蹦跶的最欢的那几个人,公安们唯恐他们再伤到其他人,直接上了手铐。 站在一旁的刘队长,心里默默想着,下次再接到割委会的报案,多拿些绳子来,毕竟手铐数量有限,突然发疯的人又太多,他们手里的手铐根本不够用。 刘队长将这事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混战被压制后,王所长三两步来到两位主任面前,瞧见躺在地上的两人还蜷缩着身子,他弯着腰看看卢主任,又瞅瞅杨副主任,满脸关心地问道: “卢主任,杨副主任,你们没事吧?” 站在王所长身旁的刘队长嘴角微抽,提醒道:“所长,两位主任晕过去了。” 王所长缓缓站起身,不疾不徐道: “还不快点把两位主任送去医院,这可是省城来的领导,身份尊贵着呢,如果在我们县城出了事,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刘队长偷瞄了眼所长,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他们所长用最温和的声音讲着最凶狠的话。 王所长见刘队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催促道:“还不快点把两位主任送到医院。” 刘队长不敢耽误,赶忙招呼自己手底下的人,尽快把人送去医院。 王所长似是想起什么,又叫住他们:“先等等。” 刚把地上的两位主任背在后背上的两名公安,听见所长发话,停下脚步。 王所长看向刘队长:“你先去找两根绳子来。” 刘队长一脸莫名,但还是听话地迅速找来了两根绳子。 王所长再次发话了:“把两位主任绑起来。” 刘队长一脸惊悚。 刚才所长还说省城来的领导,身份尊贵呢,这怎么又要绑起来? 王所长不耐烦道:“抓紧点,万一他们再像闫主任那样脱光了衣服,到处乱跑怎么办?” 刘队长恍然,心里佩服,还是所长有远见。 在刘队长的指挥下,两位昏迷的主任被五花大绑起来。 王所长摆了摆手,再次催促:“快点送医院吧。” 手脚被被绑起来的两位主任不太方便背在后背上,只能两人结合着把他们抬去了医院。 “所长,这里还有一个人。” 王所长转过身,顺着刘队长的视线望去,当瞧见脑袋流血的人时,眉头皱了又皱。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人是从部队上调过来执行任务的,既然从部队上出来,怎么说也得有一身过硬的本领,结果这位军人同志头破血流地躺在这里,这是要闹哪般? 即便他有自己的原则,不跟手无寸铁的小青年们打斗,但也不至于被揍成这样吧? 王所长再一次心累地摆手道:“送去医院。” 刘队长距离这位军人同志比较近,他看了眼流血又昏迷的人,又瞥了眼不远处那块带着血迹的半截石砖,眉心狠狠一跳,这位军人同志应该是被小青年们一板砖拍晕的。 他得保护好证据,万一这位军人同志查找罪魁祸首,他们也能提供线索,至于能不能找出‘凶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所长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便想着该去找县长与书记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得尽快汇报,也得让老领导心里有个准备。 临走前,王所长又回头看了眼这座两层小楼,虽然他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他直觉,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王所长收回视线,骑上自行车,慢悠悠地去汇报工作了。 割委会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就像一阵龙卷风似的席卷了县城的角角落落。 骷髅架子的事情,旧事重提。 ‘下一个就是你的警告’让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年们,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戴在胳膊上的红/袖章扔到灶台里,他们暗暗发誓,这个小卫/兵再也不当了,他们惜命。 还有惊吓过度的一小部分人,直接报名下乡去了,唯恐有什么脏东西找上他们。 从今之后,割委会的这座二层小楼再次‘凶’名鹊起,没人再敢靠近,他们坚定地认为,这座被割委会抢来的小楼,里面‘不干净’了,在里面待久了的人,会发疯,发癫,更会变的不正常! 另一边, 县长、书记听了王所长的汇报后,两人在王所长面前嘀嘀咕咕了一会,决定将此事先汇报给市区领导。 市区那边自然也会往上汇报。 至于接下来怎么处理,不是他们能左右的,只要听电话就行了。 他们能做的就是去医院探望、慰问那两位受伤的主任,这两人毕竟年轻,经此一遭,难免心有郁结,他们要多做做思想工作。 县长与书记的动作也比较快,吩咐秘书买了些礼品后,带着王所长一起去了医院。 三人刚走进医院,头发花白的院长亲自出来迎接,将几人迎到了院长办公室。 一阵客套的寒暄过后,汪院长看着三位领导欲言又止。 年纪五十,慈眉善目的章书记,一脸温和道:“汪院长,有话直说。” 汪院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先跟我来吧。” 话落,他率先一步,在前面带路。 县长与书记面面相觑,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站在两人身后的王所长,不知想到什么,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第404章 你们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县长与书记跟着汪院长的脚步,前往病房。 王所长紧跟在他们身后。 距离病房越来越近时,汪院长还是回头跟大家打了个预防针,他面色凝重道:“你们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院长的脸色越是严肃,县长与书记他们两人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王所长也满眼困惑,他都已经让人捆绑了两位主任,都五花大绑了,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几人站在病房门口,汪院长眼神复杂地望了身后几人一眼,这才缓缓打开了房门。 房门敞开, 病房内发生的一幕,瞬间撞击了县长与书记的眼球,把两人的心脏冲击得一抽一抽的。 见多识广的王所长,也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们恨不得此时的眼睛是瞎的。 因为他们真的难以接受眼前看到的一幕。 那个卢主任昨天还满腔热情地跟小青年们演讲,今天怎么就一脸傻笑地抱着个扫帚‘翩翩起舞’? 卢主任那陶醉的模样,太辣眼睛,王所长都想戳瞎自己的双眼。 还有那个杨副主任,平时看起来非常随和,又是个笑面虎,但那人眼神阴沉,城府极深,卢主任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这个杨副主任可是个硬茬子,比卢主任还要厉害。 如此厉害的杨副主任,竟然像个稚童似的站在病床前玩脱裤子的游戏,一会脱下,一会穿上,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他脸上的傻笑更是不忍直视。 所以,他们这是,这是...... 县长与书记的眼珠子都险些掉出眼眶,两人一脸不可思议地齐齐转头看向汪院长,希望汪院长给个合理的解释。 汪院长也不负众望,微蹙着眉心道:“如你们所见,这两位主任的脑部神经出现了异常,通俗点来讲,那就是他们两个人得了......神经病!” 县长与书记瞳孔微缩,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神经病了呢? 王所长也面露诧异,怎么跟闫主任那满大街跑的情况不一样,更不像如今还瘫在床上的彭副主任。 孔县长缓了好一会,才问道:“有没有查出病因?” 汪院长摇了摇头:“我们医院里医术最好的孟大夫已经检查过,什么也没查出来。”顿了顿,继续道: “孔县长您也知道,我们县医院里的条件有限,我建议转去市区医院或者省城医院再仔细地检查一遍,大医院里的设备齐全,说不定能查出病因。” 汪院长非常认真地提着建议,但他也是非常认真地想着尽快把这两个瘟神送走。 自从这两个年轻的主任来了后,他们整个县城被这群人搞的乌烟瘴气,就连他这个院长都每天紧张兮兮,唯恐哪里出了一点纰漏,就会被那些疯狂的小青年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带走。 天知道,他知道这两人变成神经病后,多么的不可思议,还差点憋出内伤,等回到办公室后,才捂着嘴偷笑了好久。 真是老天有眼,坏事做尽的人就应该得到报应。 县长与书记神色更凝重了,眼前的情况比他们预计的还要严重,但这事还得尽快汇报给市区领导。 两名年轻有为的省城领导,被派来的时候精神抖擞,现在竟然在他们县城同时变成了神经病,这个事情太大了,他们必须马上上报。 他们也没敢耽搁,直接借用了院长办公室的电话,向市区领导汇报了这事。 王所长临走前,又瞥了眼抱着笤帚蹦蹦跳跳的卢主任,还有正在脱裤子玩的杨副主任,眼神古怪地离开了。 怪事年年有,他不稀奇,但今年夏天的怪事好像格外多,这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一想到这事涉及到了割委会,王所长又烦躁地挠了挠头,县城的割委会几乎凌驾于公安局之上,有些事情,他说了不算。 思索良久,王所长又把心中那股彻查此事的苗头摁了下去,县长与书记都在等上头的指示,他着什么急。 最后,王所长又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回了公安局。 割委会的二层小楼这边, 自从王所长离开后,刘队长做着善后工作。 受伤严重又昏迷的小青年,刘队长让人去找了个平板车,把他们一车运到了医院去。 还有几个脸色扭曲,眼神狰狞又神志不清的,刘队长直接把人劈晕了,丢到一旁。 当他看到神色紧张,还带着个孩子的一家四口时,他也没为难几人,只是问了句:“你们被下放到了哪个村?” 抱着孩子的年轻男子,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回道:“靠山屯村。” 刘队长转头喊了一句:“小邓,你过来一下。” 听见叫喊声,一身公安制服的小伙子跑了过来,声音洪亮:“队长,你找我。” “你把他们送去靠山屯村,交给苏大队长。” 靠山屯村,小邓去过,自然也认识路,他答应的爽快:“放心吧队长,保证完成任务。” 蹲在角落的一家四口,一听不用继续在这里待着了,他们互相搀扶着站起身。 中年男人又默默地走到另一个角落,伸手捡起被他们随意扔到地上了一个小包袱,背在身上,这是他们一家人唯一的家当了,如果再丢了,他们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小邓眼底划过怜悯,但他又不能伸手帮忙,只能忍着手痒,想着等出了县城再帮他们提着东西吧。 躲在不远处的苏沫浅与周贺然,一直观察着小院内的情况。 直到看见一名公安领着下放人员走出小院,他们才收回视线。 割委会的工作再次陷入瘫痪,他们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了吧。 苏沫浅看着公安同志们进进出出忙碌的身影,她嘴角微勾,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就是辛苦公安同志清理现场了。 “贺然哥哥,我们走吧。” 热闹看完了,又确定这些人短时间内不去靠山屯村找茬了,苏沫浅非常满意。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时,周贺然顿住了脚步,再次转身,小声道:“另外四个人回来了。” 原本还盯着小院看的苏沫浅,转头看了一眼,确实是另外四个人,她和周贺然常年待在部队,从部队出来的人,他们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第405章 路遇下放人员 “庄组长,卢主任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边怎么这么多公安?” 四人中的其中一人,一边望着前方,一边啃着手里的馒头,含含糊糊地说道。 他们今天去山上转了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结果,什么也没发现不说,割委会这边看上去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作为五人组的组长庄坤,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迅速往二层小院跑去。 他们的任务之一就是保护两位主任的安全。 如果他们出了事,庄坤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上面交代。 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大跨步走进院子。 当看见刘队长时,他眉头拧得更紧,三两步走到刘队长面前,声音沉稳地问道:“刘队长,发生什么事了?” 刘队长看见来人,想了半天才想起他是谁,毕竟对方都没有认真跟他打过招呼,这些日子他也没见过对方,这突然上来问话,确实让人怔住了。 想起对方是谁后,刘队长也没隐瞒,将两位主任昏迷以及被送去医院的事情都告诉了对方。 刚才啃馒头的小林,着急地问道: “那小李呢,他不是一直保护在两位主任跟前?” 小李的身手最好了,所以组长才留下他来保护两位主任。 这怎么还保护到医院里去了。 刘队长反应了一会他口中的小李,瞬间想到那个被石砖砸晕的军人同志。 他压下心中的鄙夷,回了句:“他被打晕,也送往医院了。” 小林的眼睛渐渐瞪大,不可思议道:“被打晕了?这怎么可能!” 庄坤睨了眼一惊一乍的小林,跟刘队长道谢后,急匆匆地赶去了医院。 具体什么情况,两位主任的伤势如何,只有到了医院见到本人后,才能问个清楚。 苏沫浅望着又匆匆离开的庄坤他们,不用猜也知道他们这是去医院,不过,去医院好呀,医院里可是有大大的惊喜等着他们呢。 割委会这边已成定局,苏沫浅与周贺然没再逗留,两人也迅速离开了县城。 刚走出县城,踏上通往村庄的乡间道路时,便听见了孩子的大哭声。 苏沫浅抬头望去,前面站着的不正是下放的那一家人。 抱着孩子的年轻男人,正在轻哄着怀里大哭的小男孩。 两名中年夫妇满脸的无奈与无措。 站在一旁的公安同志,看着大哭的孩子,也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神情。 苏沫浅与周贺然越走越近,孩子的哭声不止,苏沫浅走到年轻男人身旁,不解地问道:“他生病了?” 年轻男人一脸疲惫,面对苏沫浅的善意,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苏沫浅又看向中年夫妇,他们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被眼中的小心翼翼与警惕代替了,甚至因为苏沫浅的靠近,中年男人还下意识地做出保护妻子的举动。 苏沫浅心中一紧,对方可是京大的副校长,平日里受人尊敬与爱戴,这一路走来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才会被伤到这种地步。 苏沫浅看向大哭个不停,小脸都涨红的小男孩,想了想,从挎包里掏出几块大白兔奶糖递了过去,耐着性子哄了句:“给你糖吃,别哭了。” 小男孩一听有糖吃,瞬间不哭了。 他红肿着眼睛看着苏沫浅手中的大白兔奶糖,咽了咽口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向抱着他的爸爸,爸爸不开口,他不敢伸手去接。 尽管他很饿,很饿。 苏沫浅又往前递了递,语气强硬了几分:“拿着吧。” 明明都流口水了,还得去征询他爸爸的意见,倒是挺有分寸。 年轻男人在儿子的眼神期待下,接过了大白兔奶糖,声音沙哑道:“谢谢。” 当看清苏沫浅帽檐底下的那张小脸时,眼神微怔,没想到是这个小姑娘。 今天发生的诡异一幕,如果不是眼前的小姑娘及时地把他爸妈拉到一旁,说不定爸妈也会遭殃了。 能在那种环境下,还想着救他们一家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不像他的那些学生,暗地里偷偷塞给他们一些吃的,转头又去举报他,说是都到了这种境地了,竟然不知道悔改还顾着吃喝享乐......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这么的恶。 年轻男人的神情有些放松,不再那么紧绷,或许打心底里认为,眼前的小姑娘做不出那种再反手举报的事情来。 小男孩一边吞咽口水,一边等待着爸爸给他剥开糖纸。 苏沫浅瞥见小男孩的爷奶,也盯着大白兔奶糖看了一会,又移开了视线。 看着这一家人的状态,苏沫浅问了句:“你们一直饿到现在?” 小男孩的大眼睛中还装着晶莹的泪水,听见苏沫浅的问话,他哽咽着声音奶声奶气道: “姐姐,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饭,昨天晚上在火车上,我只吃了一个邦邦硬的饼子,爷爷奶奶和爸爸都没有吃。” 苏沫浅明白了,刚才小男孩大哭不止,应该是饿的太难受了。 站在一旁的小邓,一脸的愤怒,那些人竟然不给饭吃,真是太可恶了。 想到自己的囊中羞涩,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同情这一家人,但他能力有限也帮不了他们。 苏沫浅又随口问了句:“你们去哪个村?” 这条大道路过好几个村庄,她想问问这一家人下放到哪个村了。 抱着孩子的年轻男人回道:“靠山屯村。” 苏沫浅微微挑眉,竟然是靠山屯村。 她想到对方的身份背景,又看了眼贺然哥哥,虽然现在没有大学上了,但贺然哥哥的学习不能停滞不前。 他们跟这家人之间可以互惠互利。 思及此,她看向周贺然。 周贺然好像知道苏沫浅要做什么,直接把背上的竹筐取了下来,他已经猜到心善的浅浅妹妹,一定会给他们食物吃。 苏沫浅从竹筐内取出四个包子,四个馒头,递到几人面前: “你们吃吧,这里距离靠山屯村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不吃东西,你们可能撑不到地方。” “这......”中年夫妇有些不敢接,他们是真的怕了。 小男孩的反应最直接:“爸爸,我想吃包子。” 年轻男人抿着唇,看了眼饿的两眼昏花的爸妈,又看向眼神清澈又平静的苏沫浅,他突然眼眶发烫,忍着眼中的泪意,不停道谢:“小同志,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场面话他不想说,也怕说了实现不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说着不停地谢谢。 自从出事到现在,这是他们一家接收到的为数不多的善意。 苏沫浅把包子馒头递给他们,看了向满眼警惕的中年夫妇,宽慰道:“你们放心吃吧,我也是靠山屯的人,我们回去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苏沫浅打过招呼后,跟周贺然率先回了村。 那一家人拘谨的过分,她站在那里,反而让他们更加不自在,还不如先离开,让他们放松些。 苏沫浅与周贺然的脚程飞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村口。 等走到村子中央的时候,耳力极佳的苏沫浅,听见晒谷场那边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忽然间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拉起周贺然,往晒谷场跑去。 第407章 他们得跪下 午后三点左右,烈日烘烤着大地,同样被炙烤着的晒谷场,翻滚着阵阵热浪。 晒谷场四周的柳树下,站满了全村的社员们,就连知青们也陆陆续续地到场了。 半个小时前, 大队长用村里的大喇叭通知他们迅速前往晒谷场集合,迟到者扣工分。 听到喇叭的喊声后,全村的社员都心知肚明,这是对下放人员的批/斗会又要开始了。 社员们陆陆续续地来到晒谷场时 ,一眼看到了牛棚里的那几个人,正站在高台上,顶着烈日,默不作声地面对着他们。 见到这种情况,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 还有人小声嘀咕:“高台上的那几个人怎么没有跪下?” “谁说不是,他们得跪下!” 另一人搭话道:“还不到时候吧,你们发现没有,这几个人的状态比前段日子看上去好了不少。” “割委会的人这段时间没来,他们也算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有人叹气:“看来他们的舒心日子到头了。” 有人嘁了一声:“你怎么还同情他们!他们可都是坏人子,是大资本家,以前吃香喝辣,哪一样不是剥削的我们这些穷苦百姓。” 有人附和:“就是,他们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是他们活该,都是他们自找的!这种坏分子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社员们你一言我一语,也有持反对意见的,但他们聪明地没有说话。 大队长苏永庆听着社员们的议论声,烦躁的不行。 如果不是因为中午接到了割委会主任的电话,他也不至于搞这么一出。 那位卢主任可是亲口说了,他们下午不仅来村子里考察工作,还会再送几名下放人员。 卢主任在电话里也讲的清楚, 他们还要亲眼看看他们村对下放人员的‘教育’工作,还要亲眼看着这些人接受社员们的审查,最后盯着他们每日的劳作完成的如何。 如果他这个大队长做的工作不到位,那这个大队长的职位他也做到头了。 苏永庆明白,卢主任说的这些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毕竟隔壁村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隔壁村的大队长,因为对下放人员在管束上有些懈怠,直接被撤职了。 苏永庆虽然不想这么做,但也实在没有办法。 他要赶在卢主任抵达村子前,至少把明面上的工作做齐全了。 算算时间,卢主任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思及此,苏永庆从树荫下走向高台。 他双手微抬,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有社员开始起哄了:“大队长,高台上的几个人都是坏分子,应该先让他们跪下来。” 苏永庆眼神不悦道:“我现在也站在高台上,你的意思是我也是坏分子了?!” 那位开口说话的人语气讪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下放的那几个人。” “话都说不清楚,当什么显眼包!”苏永庆狠狠地瞪了眼那个说话的小年轻。 小年轻不是别人,正是村里有名的懒汉苏铁蛋,好吃懒做不说,整天还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如今是人见人嫌,狗见了都绕着走。 二十好几的人了,也不好好上工,还指望着上了一把年纪的亲娘养活,苏铁蛋都这样了,他娘还想着给儿子说门亲事,真是异想天开! 苏永庆收回不悦的目光, 环视着村民们,继续开口说话: “今天接到上头领导的电话,他们一会来我们村里指导工作,你们一个个地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人家可是省城派来的领导,跟上次来的那几个毛头小子不一样,见到领导来了,一定要拍手欢迎。” 顿了顿,再次强调:“一定要用力拍手欢迎,让领导们感受到我们社员们的热情。” 有一位婶子嬉皮笑脸地插话道:“大队长,是这样吗?” 话音一落,她的双手拍的啪啪响。 苏永庆双眼一瞪:“大山家的,你没吃饭吗?你那软绵绵的巴掌声,哪里是欢迎领导,分明是在嫌弃领导的到来。” 听着大队长的夸张训斥,周围的大娘婶子们哈哈大笑起来。 扎堆站在一起的男女知青们,纷纷撇了撇嘴,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竟搞些形式主义。” 苏永庆再次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 他继续道: “领导们问话,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知道的千万不要乱说。” 又有人大喊了一句:“大队长,我们该说啥呀。” 苏永庆张了张嘴,有些事情,还真的不好交代。 知青们有人开口说了句:“大队长,既然领导们快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步入正题?” 苏永庆皱着眉看向说话的女知青,这位女知青是前几天刚来的,好像叫什么张思瑶。 大队长有些不高兴这位女知青的自作聪明,但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他还是问了句:“步入什么正题?” 张思瑶见村民们齐齐望着她,她微抬着下颌,声音高扬: “当然是对下放人员的批/斗大会,以前怎么进行的,现在也应该怎么进行,要是领导们来了,看到你一个大队长站在台上讲个不停,该受罚的人却躲在你身后,你觉得领导们会怎么想。” 话落,她还一脸倨傲地望着大队长,她可是好心地提醒大队长,让他知道事情的轻重,别到时候被撤职了,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在张思瑶眼里,下乡的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做点事情都分不清主次。 有些社员一听,还真是这个理,他们也纷纷跳出来大喊道: “大队长,知青同志说的对,领导们快来了,你可得抓紧了。” 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一时间,高台下闹哄哄的。 站在高台上的周父与顾老首长扫视了一眼跃跃欲试的村民们,又看向一脸犹豫不决的大队长。 周父率先开口道:“大队长,你不用为难,我们现在就跪下。” 眼看着周父他们又要忍辱负重地跪在高台上。 在人群后面站了有一会的苏沫浅走了出来,声音清脆地高喊了一声:“队长爷爷。” 第408章 大队长的震惊 苏沫浅的喊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周父与顾老首长他们也看了过来。 其实苏沫浅与周贺然早就在大队长讲话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晒谷场。 刚才那位女知青的发言,她也听的清清楚楚。 苏沫浅走上高台前,还瞟了眼那位一脸傲气的女知青。 这位女知青苏沫浅认识。 她叫张思瑶,来自沪市,正儿八经的资本家大小姐,抄家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她父母感知到危险后,第一时间给女儿铺好了退路,不仅登报断绝了关系,还替她找了户成分极好的夫婿。 只要她听从父母的安排,安安稳稳地嫁人,后半生衣食无忧。 张思瑶的父母为女儿操碎了心,但架不住女儿脑子进了水。 谁能想到张思瑶会被好朋友鼓动着下了乡,两人还被知青办安排到了同一个地方。 苏沫浅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还是肖玉初告诉她的。 肖玉初说,张思瑶没少在她们面前炫耀她跟刘芊芊的姐妹情深。 脑子进水的张思瑶,在其他知青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套话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苏沫浅的目光在张思瑶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后,随即收回,直接走到了大队长的面前。 “队长爷爷。”苏沫浅再次喊了一声,随即压低声音: “队长爷爷,我们刚从县城回来,县城出事了。” 苏永庆把苏沫浅拉到一旁,只用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浅浅,爷爷知道你心疼他们,但爷爷也没有办法,一会卢主任他们就要来......” 苏沫浅出声打断了他的话:“队长爷爷,卢主任来不了了,割委会的所有人都出事了。” 苏永庆满脸震惊,脱口道:“出啥事了?” “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我亲眼看到割委会的那些小卫/兵们个个头破血流,公安同志们都去了,你说的那个什么卢主任还有另外一个主任,被小卫/兵们揍的不轻,他们被抬出来的时候还昏迷着呢。” 苏永庆的眼睛瞪的如铜铃,满脸震惊道:“那些小青年竟然敢打主任,他们疯了?!” 苏沫浅又压低声音,小声开口: “队长爷爷,我听说那些人之所以发疯,就是因为他们抢来的那个小院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些人逼死了房子的主人,房子的主人回来报仇呢。知道内情的人说,房子的主人是冤枉的,今天主任们落到这个下场,这就是报应!” 苏沫浅暗戳戳地吓唬着大队长。 苏永庆的神色惊疑不定。 “队长爷爷,我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下放到我们村的一家四口,他们是被公安同志带过来的。” 苏永庆眼神狐疑:“公安同志带着他们来的?” “对啊,割委会的所有人都出事了,这事只能交给公安同志了。” “带来了几个人?”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他们都是从京市来的。” 苏永庆这次彻底相信了,下放人员的资料,是昨天送到他手里的。 正是一家四口,三个大人,一个孩子。 如果真的是公安同志带过来的话,那说明卢主任真的不来了。 为了保险起见,苏永庆又安排了大儿子去村口看看,交代儿子如果看到公安和一家四口,迅速来告诉他一声。 苏沫浅看了眼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周爷爷他们,提议道:“队长爷爷,要不然我们都去树荫下等等。” 苏永庆见苏茉浅的视线时不时地看向住在牛棚里的几个人,他顿时明白了苏沫浅的意思。 思量片刻,他转头看向周父他们,招呼道:“你们都跟着我来。” 苏永庆领着几人来到了树荫下。 大队长带着人突然走下高台,好奇的社员们自然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苏沫浅率先向身旁的大娘婶子开口解释,她把在县城看见的一幕,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大娘婶子们听。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 “我不想看到队长爷爷,还有大娘婶婶们站在太阳底下受罪,所以回村后,第一时间跑到晒谷场来告诉大家。” 社员们唏嘘割委会的主任出事的同时,还纷纷地夸赞苏沫浅善良懂事。 有些好奇的婶子们想知道更多细节的,他们还围着苏沫浅追问个不停。 割委会出事时,围观瞧热闹的大有人在,苏沫浅没必要替他们遮掩。 不多时,大队长的大儿子也跑了回来,他往村外的大道上跑了一小段,确实看到了公安同志领着三个大人一个小孩,正朝着他们村走来。 苏永庆这下次彻底放下了,他重新走上高台,宣布了一件事情: “领导们不来视察工作了,下午继续上工!” 有些知青们不满地大声嚷嚷着:“大队长,不能总是搞形式主义,领导们不来,我们还可以继续进行。” 苏永庆眼神一立,训斥道: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不想上工你可以不上,到年底分粮食,你要是不够吃,饿肚子的时候,可别找我这个大队长!我们村的粮食都是有数的,多借给你一点,我们村的村民们就少吃一口!” 原本看热闹的村民,一听到有人抢他们的粮食吃,那还得了,纷纷开口跟着训斥。 “知青同志,你们可是来我们村支援建设贡献力量的,你这么偷懒怎么能行,你要是反过来让我们村里人养着你,那你跟地主老爷有什么区别!” “说的对,这样的知青,我们村里可不能要!” “大队长,把他退回去吧,我们可不能养着一个手脚齐全的废人。”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激动之下恨不得想揍人。 刚才那位说话的男知青,早就吓得缩着脖子,藏在了其他知青们后面。 他初来乍到,没想到村民们这么团结,又这么排外。 苏永庆见他们发表完了意见,瞥了眼知青们惨白的脸色,哼冷一声,看向社员们,抬高声音说了句:“都回去准备准备,上工点马上到了。” 没好戏看了,社员们纷纷转身回家。 苏永庆又看向周父他们:“你们也回去吧。” 周父与顾老首长他们在苏沫浅身上打了个转,然后装作不认识地转身离开了。 其实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今天的大会突然取消,应该跟浅浅脱不了干系,等到晚上的时候,他们要好好问问孩子,还要帮着分析分析,有没有暴露的可能,一定要将所有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孩子们的安危最重要。 第409章 浅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随着‘铛铛铛’的清脆铃声响起,村民们开始上工了。 苏沫浅跟着周贺然去了山脚下。 自从苏沫浅给大队长塞了一盒香烟后,周贺然一直被安排着去打猪草,每天拿个三四个工分。 记分员也知道他们不在乎这点工分,他也没强求。 苏沫浅刚想着跟周贺然去山上逛逛时,同样打着猪草的肖玉初,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摸了过来。 她四下看了看,见没人关注这边,她来到了苏沫浅身旁,眼神发亮地问道: “浅浅,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什么?” 苏沫浅看向戴着草帽,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提着篮子的肖玉初。 上工劳动了一段时间,肖玉初的皮肤晒黑了一个度,但也真勤快,每天咬牙坚持拿到四个工分。 曾经白嫩的小手上磨得都是水泡,每次割猪草时都疼得龇牙咧嘴,最后还是苏沫浅看不下去,好心地送给她一副手套,这可把肖玉初感动的热泪盈眶,感谢地话说了一箩筐,什么再生父母的话都讲出来了。 只要一有空,肖玉初就会找上苏沫浅把知青院里的事说一遍。 讲讲知青院里的事,再听听苏沫浅的建议,这也是肖玉初为数不多的一点乐趣,谁让她整个知青院都找不到说个体己话的人。 今天听到浅浅带回来的消息,别提多高兴了。 割委会占据的那座二层小院,在没出事前,她经常过去串门,因为房子的主人与爷爷是旧相识,她还要喊对方一声潘爷爷。 潘爷爷他们一家搬来的要早几年。 谁能想到几年后,他们会在自己院子里自杀。 “怎么了?”苏沫浅望着刚才还一脸高兴的人,怎么突然变的悲伤起来。 肖玉初收敛思绪,也没隐瞒,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说割委会那些人出事了吗?割委会占据的那个院子,我认识院子的主人。” 想到那群人又出事了,她眼底闪过精光,再次确认道:“浅浅,他们真出事了?” “嗯,我亲眼看见的。” 肖玉初眼眶微红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一定是潘爷爷和潘奶奶在天之灵,来报复他们了!” 苏沫浅无语地望了望天。 肖玉初感慨完,又开始聊起了知青们的事。 “浅浅,那个脑子进水的张思瑶,在晒谷场的时候,被人一鼓动,脑子犯抽地讲了那些话,她还挺自豪的,压根没看见大队长黑沉的脸色。” 苏沫浅抓住了话里的重点,蹙眉问道:“谁鼓动的她?” 肖玉初不知道浅浅为什么突然关心这个,她还是回忆了回忆,说道: “我当时站在最外围,张思瑶身旁站着刘芊芊、左姗姗、李贵琴、王小兰,石春霞她们,她们压着声音说话,具体是谁开的头,我还真不知道。” 苏沫浅眯了眯眸。 “浅浅,我昨天还听到了一个大秘密。”肖玉初还一副你快问我的表情。 苏沫浅也没让她失望,满脸好奇地问道:“什么大秘密?” “浅浅,我跟你说,昨天傍晚时分,趁着天没黑透,我想找个干净的地方小便......” 肖玉初把躲在草垛背后,听到的左姗姗与石春霞的对话讲了一遍,什么笔记本,照片,举报信,后妈想害左姗姗这些,肖玉初通通讲了出来。 苏沫浅的眼眸深了深,追问道:“你来到知青院后,见过左姗姗说的那个笔记本和照片吗?” 肖玉初摇了摇头,见苏沫浅感兴趣,她提议道:“要不我偷出来给你看看?” “不用,这事你装作不知道,也别去试探她们。” 肖玉初见苏沫浅脸色严肃,她赶忙点了点头,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又小声嘀咕: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非常奇怪。” “什么事?” 肖玉初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我回去的比她们要晚,但我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左姗姗和石春霞竟然还没回来,我就是喝口水的工夫,左姗姗搀扶着石春霞回来了,说是石春霞走路摔倒了,摔的还不轻,可是我一路走过来,也没看见她们两人,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摔倒的,我就是觉得这事很奇怪。” 苏沫浅沉思片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既然摔倒了,那她们身上应该沾满了很多泥土吧?” 肖玉初一怔,她还真没注意这个,房间里灯光昏暗,根本看不清他们身上有没有泥土。 “石春霞摔了一跤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肖玉初再次摇了摇头:“没有啊,除了今天走路慢点外,没什么变化,应该摔的比较轻。” “那左姗姗呢?” “她又没摔倒,她跟昨天一样。” 苏沫浅没再继续追问,叮嘱道:“这些话跟我说说就行了,不要告诉其他人了。” 肖玉初叹了一口气,眼里还有点委屈:“她们都不理我,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智障,我气的都想骂人了。” 苏沫浅轻笑出声,宽慰道:“那是她们没眼光,像你这种大智若愚的人,她们可比不上。” 肖玉初眼神亮了又亮,开始顺杆往上爬,满眼开心道: “浅浅,你跟我爸爸说的话一模一样,我爸爸还说,我是大器晚成,我以后的成就大着呢。” 苏沫浅嘴角微抽,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被小恩人认可的肖玉初顿时干劲十足,她觉得闲聊时间差不多了,跟苏沫浅告别后,拿着镰刀,提着篮子,雄赳赳气昂昂地继续去割猪草了。 苏沫浅目送肖玉初离开后,抬眼望向知青院的方向。 她怀疑左姗姗手里的日记本和照片,应该是她写举报信的源头。 或许日记本里会提到她那个所谓的英姐自杀的原因。 毕竟在有限的时间内,顾凌舟也没查到那个英姐跟他到底是怎么牵扯在一起的。 但苏沫浅转念又一想,两人的悄悄对话恰巧让肖玉初听到,到底是巧合,还是两人故意为之? 苏沫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小小的知青院,还真是出人意料。 第410章 家里招贼 苏沫浅原本想着趁知青们上工的时间,去知青院一趟。 不曾想左姗姗一直请假没上工。 大队长也可怜她被拐卖的经历,照顾她的情绪。 尽管大队长也跟村民们解释过,左知青被公安同志救回来的及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但村里那些个长舌妇们还是在背地里说的很难听,左一句破鞋,右一句破鞋的,就连他这个大队长都听不下去了。 大队长吼也吼了,批评也批评了,有些人背地里还是嚼舌根,最后大队长也没辙了。 不仅同意了左姗姗的请假,还安排了几名女知青轮番地回知青院看一眼,他真担心左知青一个想不开做了傻事。 知青院里的人不断,苏沫浅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但她对知青们也暗中关注起来。 看似平淡的日子又不知不觉地过了五六天,苏沫浅家的新房也到了上房梁的时候。 二舅爷爷说,用不了十天,房子就要盖完了。 苏沫浅很高兴。 按照乡下的习俗,上房梁这天要请亲朋好友来热闹热闹,图个大吉大利,生活富足。 苏沫浅没有请大家吃饭,而是放了鞭炮,分了些糖块。 她看着已经有了雏形的新房,心里高兴,再有个十多天,她就可以住到新房里来了。 新家里所需要的桌椅板凳,她也找了村子里的老木匠去做了。 苏沫浅的日子过得平淡又悠闲。 这天中午下了工,苏沫浅与周贺然有说有笑地回到住处,刚走进堂屋,两人的脸色微变。 家里有人来过。 周贺然出门时背的挎包,平时都是挂在堂屋的西墙上,现在那个挎包明显有倾斜翻动的痕迹。 尽管对方很小心谨慎,但两人还是发现了异常。 “贺然哥哥,我们先回卧房看看,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周贺然眼神微沉地点了点头。 两人分头行动,迅速回各自的卧房检查完,很快又在堂屋内汇合。 苏沫浅蹙着眉说着检查结果:“没有丢东西,但行李包被人打开过。” “我屋里也是这样,我放在枕头下的几块零钱,也没有动。”周贺然顿了顿,继续道: “既然什么东西也没丢,那小偷来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找什么东西?” 苏沫浅眼底闪过困惑,她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存到空间里了,就连麦乳精、肉罐头这些珍贵的补品也在空间里存着,摆在明面上的都是一些衣服,生活用品。 她房间里可是一分钱也没有。 可以说干净的连只耗子都躲着走。 即便这样,那个偷偷溜进房间的人还翻找了一遍。 苏沫浅又回忆了一遍,自从来到村子后的一举一动,最后确定他们从来没有高调过,就连买回来的肉包子也是偷偷摸摸地吃。 回来吃午饭的姜丰收,瞧见两个孩子脸色严肃地站在堂屋内,他纳闷地走上前:“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舅爷爷,我们家招贼了。” 姜丰收一脸紧张地问道:“你们丢啥东西了?” “奇怪就奇怪在那个人什么也没偷,翻了一遍就走了。” 姜丰收思忖片刻,又问道:“既然没丢东西,那你们房间里多东西了吗?” 他见多了村里人之间的那些肮脏事,有些人真的是畜生不如,他们悄悄往别人家塞点东西,再诬赖人家是小偷,最后再讹诈钱财,这样的事他又不是没有听说过。 他怀疑有人看着两个孩子好欺负,想偷偷在暗中使坏。 苏沫浅摇了摇头,她检查的仔细,房间里也没有多出任何东西。 周贺然也说没有。 姜丰收继续帮着分析,“那个小偷既没偷钱,又没偷走东西,那他跑这趟肯定有他的目的,你们两身上应该有他需要的东西。” 苏沫浅与周贺然齐齐点了点头,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苏沫浅脑海里还闪过有人来偷药的想法,司家虽然没落了,但她这个仅存的司家后代,难免有人惦记,以前她在军区家属院,没人敢动手,现在她来到乡下,他们正好也有机会了。 姜丰收的眼神略过苏沫浅,看向周贺然,小声问道: “贺然小子,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你们家的祖传宝贝?所以有人盯上你了。” 苏沫浅眼眸微动,祖传宝贝吗? 贺然哥哥没有,但她身上真有。 二舅爷爷又给苏沫浅提供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但知道她有宝贝的人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渣爹说他还去她们的坟头前亲自看过。 难道渣爹骗了她?! 至于渣爹有没有说谎,苏沫浅倒是有个办法证明。 等她找到坟头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渣爹说过,两个坟头是紧挨着的,只要打听到苏老四的闺女埋在了哪里,另外一个自然也找到了。 不管猜测的准不准确,她都不会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此时姜丰收也紧盯着周贺然,他是真担心这孩子招来横祸。 在他的认知中,周贺然一直是浅浅的表哥,都是自家亲戚。 当然,这也是苏沫浅向外人介绍的。 要不然,以后住在一个院子里,难免惹来村民的闲言碎语。 以前村民们询问时,她也大大方方地介绍周贺然是自己的表哥,表哥父母双亡,自小从他们家长大,两人感情深厚。 现在表哥来村里下乡,她也跟来了,再说了,她爸爸也有了在老家盖房子的想法,更多的也是因为她爸爸非常孝顺,一旦休假,还得回村去爹娘坟头前磕头补孝心呢。 虽然这些都是苏沫浅杜撰的,但在社员们看来也合情合理。 这也是为什么苏沫浅与周贺然同进同出,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的原因。 只要提起周贺然,村民的第一想法就是那小子可怜,爹娘早就没了,从小就要借居在别人的屋檐下,那小子活的小心翼翼,现在又被安排下乡了,真是可怜哟...... 此刻对于二舅爷爷的提问,周贺然摇了摇头,他们家没有什么祖传宝贝。 苏沫浅眉眼弯弯道:“舅爷爷,贺然哥哥家的祖传宝贝,就是贺然哥哥。” 姜丰收神情一怔,随即哈哈笑了两声,嘴里还附和着:“对,对,你贺然哥哥就是宝贝。” 他眼底划过懊恼,真是临老了,竟然开始犯糊涂,这种话怎么能随便问孩子。 不管人家有没有祖传宝贝,都不是他这个老头子该问的,这不是让人家孩子为难嘛。 好在他也只是随口一提。 苏沫浅见舅爷爷的表情不对,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她解释了一句: “舅爷爷,贺然哥哥是来下乡的,即便家里有什么宝贝,也不会带在身上啊,更何况,他也没什么宝贝。” 姜丰收脸上的笑容收敛,神情严肃道:“越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你们越是小心。要不,我们把这事告诉大队长?或者给你爸爸打个电话?” 苏沫浅摇了摇头:“我们连一分钱也没丢,告诉大队长了,他也不会重视这事,说不定还嫌我们给他添乱呢。至于我爸爸,应该出任务了吧,我们更不能给他添乱。” 姜丰收一琢磨,孩子说的也有道理。 苏沫浅与周贺然相视一眼,开始猜测那人的身份,用排除法后,还真让他们猜到了几个可疑人员。 第411章 京市薛主任 与此同时,省城医院。 被紧急转运到大医院的卢山河与杨磊,经过几天的治疗,不但没有一丝好转,反而病情加重。 省城医院的医生们,也束手无策。 为了防止他们再做出无法令人接受的行为,两人的手脚被捆绑的结结实实。 此时杨磊的父母眼眶通红地坐在病床前。 他们望着病床上傻笑的儿子,心痛到几乎窒息,他们还是接受不了儿子变成这副模样。 他们的儿子曾经是多么的耀眼,受领导重视,可是如今...... 昨天两人接到电话,放下手头的工作,从京市急匆匆地赶到这边的省城医院。 省城这边的领导在电话里说的支支吾吾,她心里也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想到儿子可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但儿子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昏迷不醒。 接受不了现实的杨母,伤心绝望地拍打着身旁的杨父,哽咽着声音抱怨道: “都怪你,儿子在京市待得好好的,你为什么向孙家举荐我儿子,让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变成这副模样。” 杨父也一脸的懊恼后悔,早知道孩子会变成这样,打死他也不会多事。 他原本想着让儿子走条捷径,以后升迁的道路不会艰难,可他真的没想害儿子啊。 他儿子没上任之前,红星县的割委会突发巨大变故这事,别说震惊了这个省城,就连京市那边也收到了消息。 京市割委会的薛主任还亲自过问了这事。 后来在孙家人的提议下,薛主任决定从京市派一名副主任过去指导工作。 之所以是副主任,薛主任也有自己的考量,他们从京市派过去的人,自然不能压过省城这边正主的风光,也算是给省领导面子。 省城这边的割委会主任,一听是薛主任亲自派人来协助工作,而且还屈居于副主任的头衔,哪里有不欢迎的道理。 所以,这个公派人员的选择权,自然交到了孙家老二的手里。 杨磊就是这个时候被杨父推荐过来的。 要知道,为了这个公派名额,大家暗地里可是争得头破血流,最后还是位居城区主任的杨父托了许多关系,把儿子举荐上去的。 杨父也明白,孙家之所以选中他儿子,也是因为杨磊手段狠厉,做事利索,从不拖泥带水,在他们那片割委会成员里有着‘小阎王’的称号。 他原本的打算是儿子历练一遭回京后,肯定受到薛主任的赏识,儿子得到提拔后,他这个老子也会跟着沾光。 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自然也会给儿子争抢。 杨父眼眶通红地瞥了眼傻笑的儿子,痛苦地闭了闭眼,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果,打死他也不会让儿子淌这遭浑水。 杨母冲着杨父又哭又打,等她打累了,又抱着傻笑的儿子开始嚎啕大哭。 等杨母身心疲惫时,瞥见了捂着脸痛哭的杨父,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渐渐地,她心底的怨恨开始转嫁到孙家人身上。 她儿子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孙家人害的,他们明知道这个县城有古怪,还偏偏把儿子公派过来,真是居心叵测。 最后杨母决定,先带着儿子回京,找最好的大夫给儿子看病,她发誓一定要治好儿子,如果治不好,她绝对不会放过孙家人! 杨父杨母的动作很快,他们找到省城的领导,借了一辆吉普车后,带着儿子直奔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杨磊去京市治疗了,另一个病房内的卢山河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卢山河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都还没有成婚。 他的父母来医院瞧过大儿子,又找医生咨询了儿子的病情后,心里有底了。 他们把卢山河的妻子留下后,又继续回去上班。 至于卢山河需不需要用钱,吃饭怎么办,卢山河的父母都没敢细问,心里默认单位领导会管这事,毕竟他们家里也真的不富裕。 卢山河的妻子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变成这副模样,她在医院待了半天后,直接回了娘家。 没有自家人的照顾,医院里的护士又忙的不可开交,自然也没有太多时间照顾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卢主任...... 自打割委会的两位主任出事后,红星县发生的诡异事情再次出名了。 可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省城割委会的领导也很愁,红星县又突然停止了工作,他们还询问过手底下的人,谁自愿去红星县恢复割委会的日常工作,不仅有奖励,工资还翻倍。 结果,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他们个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让领导们看不见。 就这样, 红星县割委会的事情,暂且搁置在一边。 甚至,红星县三个字都快成了他们的禁忌,简直是谈之色变,他们更害怕领导们忽然发现他们的优点,找他们谈话,然后被空降过去。 这些日子,他们几乎都绕着领导走路,以前积极拍马屁,讨好领导的人,此时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躲领导躲的就像在躲瘟疫。 * 京市割委会 办公室 坐在办公桌前的薛主任薛冲,中等个头,虽然才过了不惑的年纪,但头发已经半百,自眉骨延伸至左耳处的刀疤瞧着渗人,再配上他那锐利如刀的眼神,无端得令人遍体生寒。 但,这位在割委会说一不二的中年男人,也实打实地是个大孝子。 他娘的话,在他这里犹如圣旨,谁敢让他娘不高兴,薛主任就敢让对方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 谨慎,狠辣,果决,不择手段,这些都是京市人对这位主任私底下的评价。 甚至还有一种传言,谁要是被薛主任盯上了,即便不死,也会脱了一层皮。 此时薛主任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中的资料,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衬托着眉骨处的那道刀疤愈发的狰狞。 他手中的材料,正是省城那边递交过来的报告。 上面记载了红星县割委会的事发经过。 第412章 有人比我们着急 薛冲看完资料后,眼底还闪过惋惜。 那个叫杨磊的年轻小伙,他还挺看好对方的。 杨磊的资料,他也看过,他觉得杨磊的行事风格跟他很相似,都是那种骨子里不服输,又带着狠辣的人。 他还想着等杨磊回到京市后,慢慢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没想到,去了一趟红星县竟然变成疯子了。 真是可惜,太可惜了。 站在薛主任对面的常副主任与王组长,有些胆战心惊,他们两人明显感觉到薛主任生气了。 而且,还非常生气。 两人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薛冲看完资料,一脸怒容地把手中的资料一放,紧接着传来‘啪’的一声, 薛主任的大掌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震得手边的茶缸都小小地跳跃了一下。 常副主任与王组长两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 薛冲眼神阴沉地看向对面两人,语气中还带着愤怒:“这事你们怎么看?” 常副主任率先开了口:“我觉得这事发生的太巧合了。” 王组长聪明地没说自己的看法,而是说了自己的调查结果。 “主任,我打电话过去询问过,当地人更相信一种荒谬的谣传。” 薛主任拧了拧眉:“什么谣传?” “说是那些被惩罚过,又经受不住打击自杀的坏分子,他们的鬼魂在作祟。” 薛主任气的破口大骂: “简直是荒谬至极,愚蠢至极、无知至极!这种封建迷信的说法,他们竟然也信,他们有没有长脑子!我们惩罚的都是什么人,难道他们心中没有一点数?!我们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他们!” “主任,您别跟那些无知的人一般见识,为他们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得。” 王组长小心地安慰着。 薛主任又冷哼一声:“要是真有什么鬼魂作祟,那老子都死了八百次了。老子查抄的哪个不是大资本家,哪个不是曾经剥削着老百姓过日子的坏分子!老子是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老子行事坦坦荡荡,那些阴间小鬼见了老子都得绕道走!” 薛主任的一番豪言壮语,引得常副主任与王组长又吹捧了一阵。 薛冲脸色缓和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些欠妥,他又及时纠正道: “这些封建迷信早就破除了,红星县还有这种谣传说明割委会的工作做的不到位,没有将这种封建糟粕从百姓们心中拔除,这才导致他们有这种误解。” 常副主任试探地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再派两个能力更加出众的主任过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薛主任从手边的抽屉内取出一包香烟,王组长很有眼力劲地从衣兜里掏出火柴,小跑到薛冲面前帮忙点燃。 薛冲心头的愤怒减缓了不少,他吸了口香烟,缓缓吐出烟雾后,这才不疾不徐道: “安排人过去前,我们必须先揪出那个暗中捣鬼的人。” 常副主任眼神诧异:“主任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那是自然,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合,这个世上哪里有什么鬼魂,只不过是他们遮掩行为的手段罢了。” “那派谁过去比较好?” 薛冲又吐出一口烟雾,沉声道:“这不是我们该操心的,有人比我们还着急。” 他抓起桌上的资料,递给王组长,交代道:“你去把这份材料送到孙学文手里,让他好好看看,看完后,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常副主任忽然明白了主任的意思,红星县还有孙学文安排过去的五个人呢,他们的任务之一也有保护两位主任的安全。 结果他们失职了。 孙学文的脸面肯定挂不住。 如今主任又将这份资料送过去,孙学文肯定会加派人手,彻查此事。 那五人中,其中一个人还被砖头打破了脑袋,至今还昏迷不醒,别说孙学文的脸面挂不住了,就连省城那边的部队肯定也臊得慌。 部队的人个个身手了得,最后竟然被手无寸铁的小青年们,打的昏迷不醒,确实很丢脸。 王组长得了主任的吩咐,拿着文件袋急匆匆地离开了。 等办公室内仅剩下薛主任与常副主任时,薛冲又问了句:“老太太上次提的那个药,你找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 “行,这事你多上上心,乐妍那孩子很招老太太喜欢,只要老太太高兴,随她们怎么折腾。” 提到孙乐妍,常副主任眼神微闪,对于薛冲叮嘱的话,他赶忙回应道:“主任放心,老夫人的事,我都记着呢。” 薛冲很满意他的态度,还道了句辛苦。 * 靠山屯村 自从上次家里进了小贼后,苏沫浅暗中盯了好几天,结果对方没再继续出手。 因着苏沫浅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盯梢的事,她想着交给秦泽几天。 秦泽这次来靠山屯村,一是感谢苏沫浅,还迫切地想告诉苏茉浅他爷爷已经能下地走路了。 再一个就是之前留下的药吃完了,秦泽是按照苏沫浅上次的交代,来给爷爷拿药的。 苏沫浅再次见到秦泽时 ,发现他变化挺大。 身上的那股沉闷与孤寂不见了,整个人鲜活了不少。 变化最大的是他终于舍得理发了。 额前厚重又遮住眉眼的头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精神的寸头。 没有头发遮挡,俊美的眉眼也暴露出来,就连眼底的情绪,苏沫浅也看的清清楚楚。 苏沫浅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秦泽还是个帅小伙,也就是比贺然哥哥差了那么一点点。 但秦泽这张有些色差的脸部,让苏沫浅看的有趣。 曾经被头发盖住的部分过分的白皙,眼睛以下部位又被太阳晒成了古铜色。 以前没觉得有什么,这突然的一对比,太过明显。 秦泽望着苏沫浅眼中的打趣,语气无奈:“是我爷爷逼着我把头发剪成这样的,很难看是不是?” 苏沫浅笑眯眯道:“没有,我觉得你这样很凉快,清清爽爽的多好,以前看见你那厚厚的头发,我就不自觉地出汗,怎么形容呢,嗯......就像你头上围了条冬天的围脖,看着就热。” 秦泽:“.......” 很好,他真的一点也没有觉得被安慰到。 不过,见小姑娘眉眼弯弯的模样,他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趁着小姑娘正开心,他想鼓起勇气问问一直压在心底的一件事。 他能不能也喊小姑娘一句浅浅妹妹? 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的他,也突然想有一个妹妹。 至于自告奋勇想当他弟弟的魏杰,他已经两天没搭理对方了,小杰当朋友行,但当弟弟的话......太丑了! 第413章 开心的秦泽 “苏沫浅。” 秦泽眼神坚定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神情认真又诚挚。 苏沫浅见秦泽这么一本正经地喊自己,还是如此郑重的态度,她瞬间警惕起来,刚才还言笑晏晏的小脸,也紧绷着,她率先开口打了预防针。 “秦泽,我身上的钱票也不多了,你看我家穷的连只鸡鸭也没养,我家新盖的房子......也挤不下你。” “虽然我爸爸是个当兵的,也有点工资,但也不是很多。不过你放心,我请你吃包子,还是请得起的,只要你经常帮我做事,我保证不会饿死你,只要我有一个包子吃,都会给你留一小口的!” 秦泽:...... 他先是怔愣了一瞬,随即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没想占便宜。 不过最后几句话,他听到心里还暖融融的。 他赶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没想借钱。” 苏沫浅悄悄翻了个白眼,既然不借钱,搞的气氛那么凝重干什么。 以前渣爹每次开口要钱的时候,就是这种既难为情,又语气郑重的模样,这才让她下意识地防备起来。 后来在她不断地洗脑下,渣爹不再开口要钱,而是等着她这个闺女给钱,给多给少,还要看她的心情~ 她自愿给对方钱,与对方开口要钱,可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现在确定秦泽不借钱,她神情放松下来,没好气地问道: “那你这么严肃地叫我做什么。” 秦泽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道:“我想,我想......” 到嘴边的话,突然没有勇气了,他怕小姑娘再生气,不理他了。 苏沫浅眉头紧蹙:“你想干什么,你倒是说呀,怎么吞吞吐吐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还有,我警告你,杀人放火的事情你可别去做,要是已经做了,你就当做不认识我,我不喜欢跟公安局的人打交道,挺麻烦的。” 秦泽被苏沫浅那天马行空的猜测都快整破防了。 他也顾不得‘矜持’了,直言道:“苏沫浅,我以后也能叫你浅浅妹妹吗?” “就这事?” 苏沫浅都用上激将法了,结果就这? 她望着秦泽,见他紧张的眼神中还夹杂着小心翼翼,同意地点了点头,他愿意叫就叫吧,反正叫她浅浅妹妹的又不是只有秦泽一个,不至于这么小心谨慎。 苏沫浅突然间想到小四了,也不知道他的假期作业做完了吗? 秦泽见苏沫浅同意了,眼神流露着欢喜,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一高兴,话也多起来。 苏沫浅好笑地看向秦泽,此时的秦泽哪里还有初见时的影子。 初见时这人沉默寡言,又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好像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控似的,对陌生人又既防备又警惕。 为了爷孙活命,他宁可被人追打,也要靠倒卖点消息,给爷爷买药治病。 此刻如此鲜活的秦泽,倒是有了少年郎该有的蓬勃朝气。 秦泽试探地喊了声:“浅浅妹妹。” 苏沫浅嗯了一声,她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给秦泽点东西,毕竟人家都叫自己妹妹了。 思及此,她从衣兜里掏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递了过去,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既然你喊我一声妹妹,我以后就罩着你了,来,吃块糖, 我们庆祝庆祝。” 秦泽望着新鲜出炉的浅浅妹妹笑颜如花的模样,头脑懵懵地接过了大白兔奶糖,他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快吃啊,这糖可甜了。”秦泽还没转过弯来时,又被苏沫浅催促着吃糖。 秦泽的动作有些机械,扒开糖纸,塞进嘴里。 那丝丝缕缕甜腻诱人的奶糖香气,刹那间充斥着整个口腔,而后这股甜香又似潺潺溪流,悠悠地淌进他的心里。 浅浅妹妹给他的奶糖,真好吃。 苏沫浅也吃着奶糖笑看着他,递给他一个看吧我没骗你的神情。 品尝了一会奶糖的秦泽,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 他是当哥哥的,理应给妹妹送东西才对,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可是,想到自己的囊中羞涩,他有些羞愧。 随即又想到什么,眼神瞬间明亮起来,他有雕刻手艺,也算拿的出手。 他手里还有一块爷爷送给他的破损玉石,虽然边角破损,但丝毫不影响雕刻。 那还是爷爷在收购站工作时,知道他喜欢雕刻,给他花了五分钱买来的。 那块玉石一直保留至今,他没舍得用。 正好可以给浅浅妹妹雕刻一个小物件,让浅浅妹妹拿着玩。 秦泽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浅浅妹妹,你喜欢什么动物?” 苏沫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想了想,认真回道: “我喜欢肥猫肥胖的大白猫,必须是肥胖肥胖的那种,可招财了。” 秦泽沉思起来,脑海里满是大白猫的画面,也开始思索怎样雕刻才会让那只猫好看。 还得是肥胖肥胖的。 秦泽也看出来了,浅浅妹妹好像挺爱财的。 刚才提到招财时,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可惜妹妹的喜好他现在满足不了,等他以后有能力了,他一定要赚很多的钱票给浅浅妹妹花,他想让浅浅妹妹开心。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一个说的肆意张扬,一个听的认真又入心。 直到秦泽拿着爷爷的药离开时,他满脑子还都是雕刻肥胖猫的事。 也答应了苏沫浅,他第二天下午会来继续蹲守。 他甚至还给自己找了个躲藏的好去处,家门口不远处的大柳树上就不错,既不会被人发现,又在柳枝的遮挡下,享受高处的凉爽,一举两得。 苏沫浅打发秦泽离开后,锁了院门,去山脚下找周贺然。 她还得不动声色地打听打听,苏老四家的闺女埋在哪里了。 苏老四一家,还有他小舅子赵勇一家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而且时间线还都在四年前。 这让她不得不多想。 她往山脚下走去时,还特意从知青院门前绕了一圈。 知青院大门敞开,她匆匆往院内瞥了一眼,恰巧看见左姗姗正端着个搪瓷盆,从房间内走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一个眼神平静,一个眼神胆怯,后者就像害怕有人再揭穿她心口的伤疤似的。 苏沫浅收回视线,继续抬脚往前走去,刚走了几步,便听见‘嘭’的一声,身后传来院门紧闭的声音。 苏沫浅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左姗姗...... 第414章 举报信,尽快寄出 苏沫浅绕到知青院的屋后,抬头看了眼大敞的小窗户,她脚步极轻地走上前,在窗户底下站了一会。 起初房屋内一片寂静。 约莫过了十分钟的工夫,房间内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搪瓷盆落地的声音,苏沫浅猜测这应该是左姗姗回屋了。 过了一会,一阵低低的说话声传入苏沫浅的耳中。 “春霞,我刚才看到那个小女孩从我们门前经过。” “哪个小女孩?” “就是村里盖房子的那家。” “她来这里做什么?” 左姗姗的声音沉默了一会,继续道:“不知道,她身上背着个竹筐,手里拿着镰刀,还戴着顶草帽,像是去挖野菜。” “她爸爸不是营长?还用得着吃野菜?” 左姗姗不在意道:“先别管她了,我寄往京市的信,你帮我写好了吗?” 房间内传来纸张哗啦啦的声音,紧接着是石春霞的回应声:“写好了,左副厂长看到这封信后,一定会给你寄钱票。” 左姗姗冷哼一声:“他们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有他们后悔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 “还有举报信,也得尽快寄出去,免得夜长梦多,上次没做完的事情,尽快完成,不能再耽误了。” 石春霞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放心吧,顾凌舟这回插翅难飞,我们这次会连证物一起寄到部队,只要他们看了证据,那位英姐的事,一定会水落石出。” 站在窗户下的苏沫浅眼神渐渐冰冷,她看不见两人的神情,但能听到两人发出愉悦的笑声。 实在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但这两人的对话,多多少少还有些奇怪。 不是说话的声音不对,而是语气有些诡异,不像是姐妹俩交流,倒像是有些命令的口气。 更像是左姗姗在指使石春霞做事。 苏沫浅确定房间内只有她们两人后,从空间的笼子内抓出一只野鸡,在野鸡的翅膀上洒满了迷药。 随后顺着窗户,朝着两人说话的方向,扔了进去。 空间内的野鸡骤然闪现到苏沫浅的手里,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被扔了出去,回神后的野鸡,凭着本能开始煽动翅膀,扑腾起来。 左姗姗反应迅速,在野鸡飞进来的那一刻,她已经感知到了危险,身手利落地抓住了野鸡的脖子,再次扑腾了几下的野鸡,被左姗姗瞬间拧断了脖子。 站在左姗姗面前的石春霞,抬头看了眼窗户,又扭头看向左姗姗手中的野鸡,她满眼的错愕,难以置信。 左姗姗锐利的眼神盯着窗外,她可不相信一只本在山上蹦跶的野鸡,会恰巧飞进他们知青院的窗户。 后窗外,一定有人。 她们刚才的对话,也肯定被对方听见了。 听了秘密的人,不能留! 左姗姗扔掉手中的野鸡,来到北墙的窗户下,本想一个跳跃,双手攀爬上窗户,观察一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谁知,左姗姗刚一个起跳动作,忽然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只听‘噗通’一声,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左姗姗摔倒在地前,石春霞也是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苏沫浅听到两道重物砸地的声音后,知道事成了。 她又顺着东墙根,再次绕到院门前,直接伸手开门,又关门,迅速走进女知青的房间。 进入房间的第一件事,赶忙抓起她那只被拧断脖子的野鸡扔进空间。 好在空间有保鲜功能,这只野鸡洗干净了,还能继续炖汤喝。 因为时间有限,她又把放在炕沿上的两封信,还有一本日记本扔进了空间。 她刚才粗略地翻了遍日记本,里面压根没有照片。 苏沫浅还在两人的床铺位置以及她们的行李袋里都翻了翻,也没有。 她又来到昏迷倒地的左姗姗面前,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来。 这一看,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记忆力很好。 初次跟左姗姗见面时,她记得清清楚楚,左姗姗当时就站在她的左手边,她清楚地看到了左姗姗右耳后的一颗痣,因为好奇,她还多看了两眼。 但现在躺在这里的左姗姗没有那颗黑痣。 苏沫浅又伸手在左姗姗的脸上仔细摸了一遍,奇怪,竟然没有易容。 难道这两人是双生子? 可左姗姗的个人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左姗姗的母亲只生了她一人。 苏沫浅的视线忽地落在她的虎口位置,当意识到是什么时,眼神微眯,这里......竟然有一层厚实的茧子,她扒开左姗姗的手掌看了看,食指中指的关节上都有。 这些位置留有茧子,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她知道,这些厚重的茧子与常年打枪有关。 眼前这人与左姗姗的容貌相似,还受过训练,那她到底是谁?又是谁派来了! 苏沫浅没时间细想,不管是谁派来的,留在这里都是祸害。 她又给左姗姗喂了迷药,直接扔进空间内的一个箱子里。 苏沫浅又迅速检查了一遍石春霞,这个人暂时看不出任何异常,倒是她左手上因为烫伤留下的疤痕看上去挺触目惊心。 她没有动石春霞,因为割委会主任的事,现在县城内的公安们犹如惊弓之鸟,如果知青院再同时失踪两位知青,势必会引起上面人的关注。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先让石春霞神经错乱,打散她的记忆。 做完这些,苏沫浅把石春霞扔到床上,伪装成一直睡觉的假象。 苏沫浅又找到左姗姗的书本后,开始模仿着她的字迹,替左姗姗留下了一封遗书。 内容简单明了,只说自己活不下去了,被拐子糟蹋了身子后,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她想去山上找个安静的地方了结此生,还恳求大队长不要去找她,她想安安静静地离开,不要去打扰她。 苏沫浅想了想,又写了张免责声明。 证明她的死与任何人无关,跟大队长更没有关系,她在声明的末尾还真诚地跟大队长道了谢,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关照与开导。 准备好这些,苏沫浅又清理了痕迹,这才迅速离开知青院。 她背着竹筐,穿过田间地头,晃晃悠悠地往山脚下走去。 在路途中,她还碰到了拔完一垅草的赵婆子,也就是赵大牛的亲娘,李月的第一任婆婆。 她跟渣爹来到村里的第一天,赵婆子还向渣爹表达过善意。 苏沫浅对这人虽然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多喜欢。 现在当面遇上,她还是乖巧地喊了声:“赵奶奶。” 满头大汗的赵母先是答应了一声, 然后,用挂在脖子里的那块看不出颜色的毛巾,擦了擦汗水,这才看向苏沫浅,面带微笑地问道:“你这是干啥去啊?” “赵奶奶,我在那边找了些野菜。”苏沫浅说着,还让赵母看了看她的竹筐,又一脸忧愁道: “我家盖房子花费了好多钱,我家里都要没钱了,所以我挖了一些野菜回去煮煮吃。” 赵母眼底闪过同情,原来苏桐柱家也没有他们想象的好过啊。 瞧瞧他闺女,还不是照样吃野菜。 赵母心里瞬间平衡了,她瞧了眼竹筐里的那些野菜,发现筐子里的野菜还不少,怎么着也得挖了大半天了吧。 第415章 左知青寻死了 苏沫浅想到自己想要打听的事,她凑近赵母,小声问道:“赵奶奶,你知道我爷奶的坟墓在哪里吗?” 赵母满眼不赞同道:“丫头,你问这个做什么,你爷奶的坟,自然有你爸爸,叔伯他们照看着,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娃子去上坟,咱们乡下没有孙女上坟的道理。” “赵奶奶,我不去上坟,我就是......”苏沫浅一脸为难,最后又鼓足勇气道: “赵奶奶,实话告诉你吧,我想去看看堂妹,我听我爸爸说,她从枯井里摔下去,摔的可惨了,我一直都挺喜欢这个聪明堂妹的,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乡下,就想去她坟前看看。” 被带偏了的赵母脱口道:“那也没埋在祖坟上呀,她太小,只能埋到其他地方。” 苏沫浅啊了一声,一脸失望地问道:“那埋到哪里去了?” “听说埋到了半山腰。”赵母终于反应过来,反问了句:“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苏沫浅压低声音道:“我想给堂妹烧点纸钱,虽然现在不允许了,但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自然有它的道理,我想让堂妹在下面也有钱花。” 赵母是老一辈的思想,苏沫浅的话,她自然也赞同。 苏沫浅又赶忙追问了一句:“赵奶奶,你知道我堂妹被四叔埋到哪里了吗?” 赵母认真回忆了回忆,抬眼看向西山处,模棱两可道:“大概在西山腰处,具体位置我就不清楚了,有人问过你四叔,他回答的也很模糊。” 苏沫浅面露感激道:“谢谢赵奶奶,您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有大概位置,那就好找了。 周母抬眼四下瞅了瞅,见没人过来,她眼含期待地小声问道:“丫头,你能弄到祭奠的纸钱?” 她也想给死去的大儿子烧点纸钱。 苏沫浅一脸茫然地盯着赵母,毫不犹豫道:“不能啊。” 她是疯了才去弄那些东西。 “那你刚才说烧纸钱?” “对呀,我亲手画的纸钱,只有亲手画的才更显诚意,不是吗?”苏沫浅回答的理所当然。 赵母脸色一僵,气闷到不行,合着这孩子是想着烧报纸,糊弄鬼呗。 也不对,报纸还挺值钱的,全村也就大队长家偶尔有个一两张,大队长还宝贵到不行。 她突然想到这孩子是从城市长大的,可能对乡下的风俗不了解,好心地解释了一句:“丫头,你说的那个行不通,老一辈的人没有这么干的,得买那种祭奠的黄纸才行。” 苏沫浅一脸失望地叹气道:“既然不行那就算了,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在心里悼念吧。” 赵婆子:...... 苏沫浅背上竹筐,笑盈盈道:“赵奶奶,我不耽误您上工了,我先走了。” 赵母这才察觉自己也耽误了挺长时间,又赶紧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回应道:“丫头我该干活了,你去玩吧。” 直到临近下工时,苏沫浅陪着周贺然去交猪草的时候,看见大队长火急火燎地跟着知青队长往知青院跑去。 苏沫浅见此,眉梢微挑,这是发现左知青失踪的事了。 大队长苏永庆听到左知青不见了的消息后,他眉心突突地直跳,直觉这事没法善了。 他千防万防,没想到最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等他火速赶到知青院的时候,得了消息的知青们也都提前回来了。 苏永庆的双眼中涌动着怒火,他不是交代过这些知青们,看好左知青,一定要尽全力把人安慰、开导好,结果就是这么开导的? 把人都开导到寻死了?! 如果左知青出事了,他这个大队长也得跟着受牵连。 他扫视了眼知青们,压着火气,沉声道:“左知青留下的遗书在哪里?拿给我看看!” 女知青队长李贵琴拿着遗书跟免责声明,交到了大队长手里。 大队长先是看了一遍遗书,简直气到咬牙切齿,上面写着左知青不想活了,还不让人去寻找。 真是气死人,知青院丢了一个人,他作为大队长能不去寻找? 有本事直接在知青院吊死,尸体挂在明面上,谁还去寻找! 大队长越想越气,一个个的真是太不省心了。 当看到第二张免责声明时,大队长那颗忽上忽下,乱蹦个不停的小心脏,好像出奇地平静了。 心里暗叹,这个左知青还算有良心,只要有这个证明在,上面领导也不会怎么着他,至少他这个大队长的位置保住了。 大队长眼底的怒火没有那么旺盛了,但该做的工作,他还得去做。 他安排了个男知青去把村里的治安队长喊来。 大队长又问向女知青:“今天是谁留在知青院陪着左知青?” “大队长,今天是石春霞陪着左知青。” 大队长看向说话的人,又用眼神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蹙眉问道:“石知青呢?” 李贵琴如实道:“大队长,她还在睡觉,我们刚才叫了她好几遍,都没叫醒。” 苏永庆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瞬间升腾起来,他满脸怒气道: “你们再去叫一遍,要是还不醒,把人给我抬到院子里来。” 李贵琴叫了两个人,跟着她又回房间去喊人了,意外的是,这次竟然把人叫醒了。 这感觉......特别像卡着时间点醒来的。 李贵琴她们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现在大队长还在外面等着呢。 她们见石春霞还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模样,气个半死,咬牙切齿道: “石春霞,你怎么睡的跟头死猪样,左知青都想不开寻死了,你知不知道?!” 石春霞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听着耳边的话,她一个激灵坐起身,不可置信道:“你们说什么!珊珊不是失踪了吗?她现在回来了?” 李贵琴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也变的古怪起来。 另外一名知青可不管石春霞是不是在装傻,催促道: “你快点起床,大队长还在院子里等着你呢,有什么话,你跟大队长说吧。” 石春霞的脑瓜到现在都是懵懵的。 左姗姗想不开寻死去了? 这怎么可能! 打死她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姗姗压根都还没有回来。 第416章 崩溃的石春霞 在李桂琴她们的催促下,石春霞满眼疑惑地走到院子内,当看见一脸怒容的大队长时,她缩了缩脖子,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苏永庆的火气更大了,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吓成这个样?! 但气归气,有些话还得问明白。 他脸色黑沉地看向石春霞:“石知青,你都跟左知青聊过什么,让她这么想不开?” 石春霞眼神更加迷茫,直呼冤枉,赶紧辩解道: “大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姗姗失踪了我也很伤心,但您不能这么给我乱扣帽子,姗姗都还没有回来,您怎么知道她想不开了?” 苏永庆险些气个仰倒,大口喘着粗气,可见气的不轻,怒斥道: “石知青,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怎么越活越倒退?左知青半月前就回来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装傻充愣,还是说你想推卸责任?!” 石春霞眼神更加困惑,她见大队长真生气了,没再说话,可是她心里也真的委屈,姗姗明明没回来,他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说姗姗回来了。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肖玉初,不嫌事大地说了句: “石知青,你该不会是睡觉睡魔怔了吧?我听老一辈的人讲过,有的人心里越害怕什么,就会忘记什么,然后等睁开眼的时候,只记住她愿意记住的事,就跟你现在的情况一样。” 其他知青一脸恍然道:“原来这么回事,所以石知青到底给左知青说了什么,让她想不开寻死了?” “谁知道呢,今天下午就她们两个人在知青院。” 苏永庆也一脸不耐烦地再次问道:“石知青,你仔细想想,你到底跟左知青聊了什么?还有,你们下午有没有吵过架?” 石春霞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都快崩溃了。 她通红着眼眶,极力辩解:“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姗姗了。” 李桂琴冷哼一声:“这话也就骗骗你自己,你要是没见左知青,那你为什么没上工,反而在屋里睡大觉!” 石春霞神情怔愣,对呀,她为什么没上工反而在睡觉? 可是,她也不知道啊! 肖玉初再次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继续推测道: “石知青,你是不是跟左姗姗打架了?因为左姗姗吵架吵不过你,然后她把你打晕了,你好巧不巧地伤到了脑袋,导致你忘记了最近发生的事。”顿了顿,她一脸高深莫测地继续开口: “左知青呢,可能误以为你被她打死了,她一时间想不开,就留下遗书去寻死了。” 肖玉初说完,还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就应该是这样。 反正不管哪种猜测,都跟石春霞脱不了干系。 石春霞的双眼呆滞,真是这样吗?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气恼地猛砸了几下脑袋,希望能想起点什么。 肖玉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好心地上前阻止: “你这是做什么?你本来就忘了一些事,你这一砸脑瓜子,可能连这一年的事都忘记了,更严重的话,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肖玉初的几句话下来,石春霞瞬间崩溃了,她直接捂着脸,蹲下身,呜呜地哭了起来。 苏永庆气的眉心突突直跳,狠狠瞪了眼跳出来捣乱的肖玉初, 原本蹲在地上呜呜哭泣的石春霞,红肿着双眼,突然站起来道:“我想起来了,姗姗昨天回来了,是被公安同志送回来的......” 众人:...... 肖玉初拍了拍石春霞的肩膀,憋着笑道:“石知青,你再蹲下哭一会吧~” 大队长知道从石春霞这里问不出什么了,也没再管她,直接去知青院门口等着治安队长过来。 恰巧这时,伍队长带着村里的几名壮小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苏永庆将手中的遗书与免责声明,让伍队长看了一遍。 伍队长瞬间明白该怎么做了,又回去叫了一批人,兵分两路往山上去找人。 他告诉大家,不管找到找不到,天黑前必须下山。 大队长又拿着遗书与免责声明回去打了个电话,不管这事结果怎样,他都得给公安局还有知青办那边报备一下。 因为左姗姗想不开寻死的事,让整个小山村再次热闹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那些去山上寻找左姗姗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返回山下。 最后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劳累了一天的村民们,心里难免有些怨气,回到家后,难免抱怨了几句。 他们觉得城里来的知青就是矫情,好好活着不行吗,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嫁给他们村的懒汉,也比去寻死要强。 也有人说,那个左知青都被糟蹋了,哪个男人还愿意要她,死了也好,死了也解脱了。 家家户户都在讨论这事,苏老大家也不意外。 苏金柱今天也去山上找人了,回到家后,直接坐在饭桌前,连抬手拿筷子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刘金燕心疼自家男人,没好气道: “那个左知青也真是,搞出这么大动静,这不是连累人嘛!照我说,她愿意死就让她去死,大队长干嘛还让人去找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做!” 苏金柱的脸色也不好看,但也不愿媳妇一个劲地唠叨,斥责了一句:“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是,是,我什么也不懂,快点吃饭吧。” 刘金燕跟大女儿忙碌着把饭菜端上桌。 饭桌上, 苏金柱一直沉默着吃饭。 就连平时话多的苏满囤也神情恹恹的。 刘金燕心疼二儿子,不停地给他夹菜,自从苏老三回部队后,她这个儿子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 这段时间,满囤一直闷闷不乐,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会不知道儿子的心事。 老三不愿意过继亲侄子,如今爹娘又不在了,没人能压得住老三,她这个作大嫂的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儿子每天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她这个当娘的也因为着急满嘴燎泡。 想到大女儿招娣的提议,她也琢磨了好几天,越琢磨越觉得招娣说的有道理。 等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看向还在闷头吃饭的苏老大,开口道:“当家的,我琢磨了一件事。” 苏金柱抬了抬眼皮,没说话,等待她的下文。 第417章 苏招娣的婚事 刘金燕见儿子闺女都吃饱了,打发他们出去玩。 等饭桌上仅剩下两口子时,她往苏金柱身边凑了凑,小声道: “当家的,前两天刘婆子又给招娣介绍了个小伙子,邻村的,我还托娘家人打听过这户人家,小伙子倒是不错,就是家里有个药罐子老娘......” 不等刘金燕说完,苏金柱把手里的碗筷一放,眼神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 “这样的人家不行,彩礼能不能拿得出来还不知道,万一他们家再欠了一屁股债,到时候我们是嫁女儿呢,还是让女儿去他们家补窟窿!” 刘金燕轻啧一声,嗔怪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呀。” “不管你说什么,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刘金燕不悦道:“我也没答应呀,我是这么想的,我们家招娣长得也不差,也相看了好几个小伙子了,结果都没看对眼,这说明什么呀?” 苏金柱不知道媳妇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催促道:“你有话就直说。” 刘金燕也不再卖关子,悄咪咪道: “这说明我们家招娣的正缘不在此,我琢磨着,让老三在部队里寻摸个合适的小伙子怎么样?部队那边最不缺的就是未婚青年,让老三介绍个有能力的小伙子,应该不是难事吧?等招娣成婚了,老三这个营长再提拔提拔女婿,说不定女婿以后得成就也不小。” 刘金燕说的心头火热。 苏金柱听的也动了心。 对呀,他怎么没想过让女儿也找个军官嫁了,即便现在不是军官,那以后谁能说得准呢。 像他们村李月那样的,二婚还能嫁给老三呢。 刘金燕见丈夫听进去了,她再接再厉道: “如果招娣找的那个女婿也当了军官,还愁满仓、满囤他们以后得前程,让大姐帮衬着,他们也差不了。” 苏金柱思索半晌,最后点了点:“这事我先合计合计。” 他得好好想想,怎样让老三心甘情愿地给招娣找门好婆家。 刘金燕见自家男人同意了,满脸高兴地起身收拾碗筷。 已经回房的苏招娣,一直关注着她爹娘那边的动静,正在心里七上八下时,忽然看见她娘一脸高兴地收拾碗筷,便知道这事成了。 苏招娣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她今年十九岁,到了出嫁的年纪,她自小就包揽家务活,还得照顾弟弟们,她能吃苦,又能干,对爹娘更是百依百顺。 她虽然有很多怨气,但也不敢反抗爹娘。 唯一在相看这件事上,她一次又一次地违逆了她娘。 等时机差不多的时候,她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娘。 其实这个想法,她还是偶然间偷听到了赵秋杏的抱怨,没想到赵秋杏看上了三叔。 那天又是她相看的日子,她转念一想,既然三叔在部队上,她又是三叔的亲侄女,她完全可以让三叔在部队上给她找个更好的对象。 然后她又拿弟弟们的前途说事,最终说动了她娘。 现在爹也同意了,她真的好开心。 唯一担心的是三叔那边会不会不尽心。 苏金柱在院子坐了很久,最后打定主意明天请假去趟县城,先给老三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如果老三出任务的话,他直接写封信,顺便邮寄过去。 苏金柱的想法,苏沫浅暂时还不知道,此时她和周贺然也正在吃晚饭。 新房那边不用守夜了,正房已经盖好,也就是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散活了。 二舅舅爷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他趁着今晚的空闲回家去看看。 苏茉浅与周贺然两人是把饭桌抬到院子里吃的晚饭。 今晚的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苏沫浅抬头望了眼漆黑的夜空,眼底闪过担忧。 一刻钟后,正如她所料想的那般,院子内忽然刮起了疾风,还夹杂着豆大般的雨点。 不停掉落的雨点开始砸在苏沫浅的小脸上,她赶忙站起身道: “贺然哥哥,要下雨了,你先把桌椅收了,我去一趟队长爷爷家。” 周贺然应了句好,迅速收拾桌椅板凳,以及院子里晾晒的草药。 苏沫浅来到隔壁院子时,大队长一家已经收拾利索,全家人正坐在堂屋内,当然,这个全家人不包括苏向阳。 上次因为赵家姐妹的事,大队长媳妇被赵香花气晕后,苏向阳又不愿意分家,宁愿跪死在爹娘门前,也坚决不分家。 大队长也没辙了,最后同意不分家,但在吃饭做饭这件事上,必须分开。 在苏永庆强硬的态度下,给苏向阳一房按照人口分了粮食,还让老大帮他们一家在门外临时搭建了个灶房。 虽没分家,但胜似分家。 苏向阳见他爹态度坚决,最后也同意了。 苏沫浅走进院子时,胡翠娥第一个发现了,她面带微笑道:“哎哟,浅浅来了,吃饭了吗?” “胡奶奶,我吃过了,我找队长爷爷说点事。” “去吧,他在堂屋呢。” “好的,奶奶。” 苏沫浅打完招呼,直奔堂屋。 她跟苏向东夫妻打过招呼后,来到苏永庆面前,小声道:“队长爷爷,我找您有点事。” 苏永庆大概猜测到她来的目的,把老大一家都打发回房间后,继续卷着手里的旱烟,问道:“浅浅,你找我有事?” 苏沫浅往前走了两步,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香烟,放到桌前,提醒道: “队长爷爷,这个旱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您还是少抽点,要是实在忍不住了,您就抽这种香烟吧,虽然对身体也不好,但您两天抽一根,应该问题不大。” 苏永庆瞬间乐了,看着眼前十岁的小姑娘,像个管家婆似的让他少抽烟,他听着怎么这么稀罕呢。 当视线落在面前的香烟上时,眼神亮了亮,这确实是好东西。 不过,他怎么能要孩子的东西呢。 此刻的苏永庆,好像完全忘记了在这之前,苏沫浅一根香烟又一根香烟地递给他的时候了,也完全忘记了他那时抽的有多欢快。 “队长爷爷,这是送给您的,留在我那里也没用,时间一长,说不定就招虫子了。” 苏永庆哈哈一笑,科普道:“孩子,香烟要是存放得当,一般不会招虫子。你的好意,爷爷心领了,你说说看,来找爷爷什么事?” 苏沫浅压低声音道: “队长爷爷,这马上要下大暴雨了,牛棚那边又四处透风,住在牛棚的人怕是要淋雨,我想着,我家的新房子不是盖起来了吗?让他们今晚去新房避避雨,这样一来,他们既不会被雨水淋了生病,又不耽误明天上工,这一举两得好事,我想先来征求征求队长爷爷的意见。” 第418章 暴雨夜 苏永庆望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还一脸我都是为你着想的表情,让苏永庆乐得不行。 真是没想到,苏铜柱能生出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来。 不愧是从部队里长大的,跟他们村里的娃娃们就是不一样。 最终苏永庆答应了,反正马上要下大雨了,新房子又距离牛棚不远。 天黑路滑的,也不会被人发现。 再说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总得给人家办点事不是。 苏沫浅离开大队长家的时候,已经电闪雷鸣,雨点掉落的更急了。 她跑回隔壁,又回了趟自己房间,从空间内取出了八件叠放整齐的黑色雨衣,还有胶鞋,放进竹筐内,迅速背起竹筐,走出房间。 周贺然已经等在房门外,他身上穿着一件雨衣,手里还拿着苏沫浅那件小一号的雨衣。 看见人出来了,他接过竹筐,把雨衣递上前,“浅浅妹妹,快穿上。” 浅浅妹妹跑着去找大队长家的时候,周贺然已经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 苏沫浅一边利落地穿上雨衣,一边和周贺然往外跑。 大风再起,路旁的树枝被风吹得歪斜,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像断了线的珠子。 这么大的雨水,牛棚那边支撑不了太久,就连牛棚内的地面,也会被大风吹进去的雨水打湿。 事实也如苏沫浅猜测的那样,山脚下的这个牛棚本就是临时搭建。 之前没下雨,一切都好好的,现在突降大暴雨,被褥打湿了不说,他们包袱里那些干净的衣服都找不到个干燥的地方存放。 雨势太大,地面上已经开始积水。 此刻一身湿漉的年轻男子,眼神绝望地抱着怀里还在发烧的儿子。 后背感受着吹进来的风雨,又想到连日来的遭受,他突然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面对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一丝力气去应对。 说他懦弱也好,说他逃避也罢,他现在只想解脱。 从这份泥潭中得到解脱。 牛棚内现在漆黑一片,周父他们摸黑忙着收拾东西,压根没关注年轻男人的情绪。 所有人都在想,今夜可能要站一宿了。 苏沫浅与周贺然是在周父他们愁容满面时,忽然跑进来的。 周父通过两人的身高,率先认出了来人,他不赞同道:“浅浅,贺然,下着这么大的雨,你们怎么跑来了?” “周爷爷,这里不能住人了,我带你们换个地方。”苏沫浅边说着,边同周贺然一起从竹筐内取出雨衣。 顾老首长第一个不赞同:“浅丫头,我们哪里也不能去,要是让别人看见了,会连累你们的。” “顾爷爷放心吧,我已经跟大队长打过招呼了,我们得赶紧走,要是晚了,路上更难走。” 顾老首长一听浅浅跟大队长打过招呼,总算放心了,他一声令下: “好,我们都听浅浅的,这个地方确实不能久待了。” 周母望向两个孩子既欣慰又心酸,都是他们几个老家伙,让孩子们跟着操心。 苏沫浅拿着手电,帮周奶奶他们打着亮光,让他们收拾一些必须带走的物品。 通过手电筒的余光,苏沫浅看见了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的陆志恒,他怀里的孩子好像睡着了。 陆家四口被送进牛棚的当天晚上,她来给周爷爷他们送包子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周爷爷跟这一家还认识。 听了周爷爷的介绍,她才知道,他们一家姓陆,年纪稍长的曾是京大的陆恩佑陆校长。 周贺然他爸爸,还曾在陆校长名下上课学习。 陆校长的妻子孟霜曾留过洋,精通三国语言,如此优秀的人才外交部还特聘过,后来孟霜紧随丈夫的脚步,一心扑在教育事业。 他们的儿子陆志恒在父母的熏陶下,年纪轻轻已经有了一番作为,他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留校任教的资格。 如此不凡的一家人,却遭人迫害,被下放到了这个小山村里。 只能说,时也,命也。 苏沫浅见陆志恒眼神中已经存了死志,这一刻,他的世界好像完全崩塌了,让人瞧着揪心。 她把手电筒递给贺然哥哥,又从竹筐内取出一件雨衣,走到陆志恒面前,把手中的雨衣递向他,声音平静:“穿上吧,跟我离开,这里不能住人了。” 陆志恒听到声音后,双眼渐渐有了焦距,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跟我离开。 离开吗? 离开了,他又去往何处! 苏沫浅的声音依旧平淡:“你得振作起来,你儿子还得指望你带他离开这个地方呢,你要是挺不下去了,你有想过他的后果吗?小孩子没有大人的保护,会被欺负的很惨。” 苏沫浅手中的雨衣又往前送了送,语气有些强硬: “穿上吧,任何事情都不会一成不变,就像今夜的暴雨一夜,等天一亮,太阳出来照样普照大地,黑夜不会一直停留,天明也会按时到来,你总得给自己一个适应黑夜的机会。” 陆志恒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呆愣良久,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小姑娘刚才的几句话,每回味一遍,他那双沉寂的眼眸中聚拢一丝曙光。 最后,这丝丝缕缕的曙光,转变成一盏明灯,缓缓照亮他迷茫的前路。 他抱着孩子缓缓站起身,望着眼前的小身影,弯了弯腰,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谢谢你,谢谢你的那番话,谢谢你的指明灯。” 站在陆志恒面前的苏沫浅,并没挪动半分,声音淡然:“不用谢,尽快把雨衣穿上吧,你儿子睡着了,当心着凉。” 陆志恒苦笑一声:“清岩下午就开始发烧了,到现在还没退下去。” 苏沫浅赶忙伸手摸了摸,额头确实挺烫,已经出现轻微抽搐,幸好她过来的及时,她安抚道:“别担心,我身上带了退烧药,等他吃了药,这烧一会就退下去。” 苏沫浅说话的工夫,已经往小孩嘴里塞了颗退烧药。 牛棚内太黑,苏沫浅的动作又快,陆志恒都没看到苏沫浅给他儿子喂药。 苏沫浅这才想起陆校长夫妻呢,怎么没看到他们? 她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嘀咕声,这才发现,原来陆校长夫妇正躲在雨水少的角落里,想办法点火熬药呢。 她走上前,劝道:“陆爷爷,陆奶奶,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已经给小清岩吃了退烧药,你们不用担心了。” 陆母眼含热泪地握着苏茉浅的双手,感激地直说谢谢。 就连情绪稳定的陆校长,也湿了眼眶,孙子的这份救命之恩,他记下了,若有机会,一定报答。 最终在苏沫浅的催促下,大家相互搀扶着赶往苏沫浅的新房。 新房虽然还没彻底盖完,但卧房内的两个套间已经整修完毕,就连烧火的炕也早就盘好了。 虽然住的不是很舒服,但和积了水的牛棚相比舒服多了。 第419章 转移 狂风肆虐,暴雨倾盆。 苏沫浅一行人刚离开不久,山脚下的牛棚便被肆虐的狂风掀飞了房顶。 又过了十几分钟,几乎全部用草苫子做成的围墙,也开始不堪一击,在狂风肆意的摧残下,眨眼工夫,已经夷为平地。 此时的苏沫浅已经带着周父与顾首长他们来到了新房内,安排在了最里间。 大家纷纷脱掉雨衣,开始动手收拾起来。 抱着孩子的陆志恒惊喜地发现,儿子滚烫的小身子,已经退烧了。 小姑娘之前跟他爸妈的对话,他也听见了,他没想到退烧药的效果这么好,见效真快。 还不等他走到苏沫浅跟前再次道谢,便瞧见她跟周贺然两人又匆匆地离开了。 他好像听见了回去取东西之类的字眼。 苏沫浅和周贺然确实是回去取一些干净的被褥送过来,牛棚那边的已经被雨水打湿,完全不能用了。 不管是床单,被褥,还是衣服,苏沫浅空间里还挺多。 尤其是角落里堆积成小山的那些,不管是从高副主任衣柜里收来的,还是一锅端的闫主任家,她把东西收入空间后,都堆放到这个角落了。 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现在周爷爷与顾老爷子他们身上都湿漉漉的,急需换上干爽的衣服。 苏沫浅与周贺然两人回到院子后,各自回房收拾出来一个大包裹。 苏沫浅的包裹最大,周贺然见了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了句:“浅浅妹妹,怎么这么多东西?” 他记得去镇上拿包裹时,一起去拿的,没有这么多。 苏沫浅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呃......你上工去了,我可能忘了告诉你,有些东西是忠爷爷和茯苓奶奶邮寄过来的,那天我们都没空,还是让秦泽帮我跑了一趟邮电局,背回来的。” 周贺然眼底划过了然,但一想到这些东西是忠爷爷他们对浅浅妹妹的心意,神情犹豫:“浅浅妹妹,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正好。”苏沫浅催促道:“贺然哥哥,我们快走吧,别让周爷爷他们等得着急了。” 但心里却在想,这才多少东西,她空间里多得是。 空间里还有当初从宋家收来的大红喜被呢,如果不是因为拿出来太过诡异,她早就拿出来用了。 周贺然望着全心全意为爷爷奶奶们着想的浅浅妹妹,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浅浅妹妹为爷爷奶奶们的付出毫无保留,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好好地照顾浅浅妹妹,等他以后有能力了,一定会将这份亏欠好好弥补。 两人没再迟疑,很快又返回了新房,直到点燃蜡烛后,周父他们也看清楚了两个孩子拿过来的大包裹。 着实令他们大吃一惊。 这俩孩子不会把家当都拿来了吧? 他们这样想着,也这么问了。 周贺然替苏沫浅解释几句。 听完解释,周父与顾首长他们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要是老忠知道了这事,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呢。 苏沫浅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里面也不全都是别人的,有些换洗衣服还是周奶奶的。 周贺然看出了浅浅妹妹的不自在,他转移话题道:“爷爷,奶奶,你们先去换下湿漉漉的衣服,一会再把被褥都铺好吧。” 周母与顾母,还有陆校长的妻子,摸黑去外间角落换了衣服后,三人开始整理被褥。 苏沫浅与周贺然又拿出两个暖壶,一罐麦乳精,让周爷爷他们每人泡一碗,刚才淋了雨,喝点热水去去寒气。 陆校长的妻子孟霜,一边整理床单被褥,一边偷偷抹着眼泪。 她觉得他们一家是不幸的,但被下放到这个小山村遇到这么善良的一大家子,又是无比幸运的。 如果没有这些人的鼓励与帮助,她想,他们一家人应该会死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夜晚。 陆校长望着忙前忙后的两个孩子,忽然浑身充满了力量,或许,下放的结果,也没有他预想的那么坏。 陆志恒确定儿子完全退烧后,他把怀中的孩子,随便放到了炕头上的一个角落,也开始帮忙铺床。 这种活,他也会做。 他儿子的妈妈在整个孕期,什么事情也没做,家里家外,都是他一人忙碌。 洗衣做饭的家务活对他来说,已经习惯了。 现在儿子四岁多,基本上都是他一手带大,眼前的这点事情,对他来讲也是轻车熟路。 安顿好周爷爷他们,苏沫浅与周贺然在爷爷奶奶们不放心的叮嘱下,也回家休息了。 周父他们躺在软绵的被褥上,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内心竟然出奇地平静。 伴随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他们渐渐地进入梦乡。 陆志恒抱着怀中的儿子,久久不能入眠,他觉得今夜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劫。 他在陷入黑不见底的旋涡时,是被一道极其平静的声音拽了回来,也是这道声音将他从劫难中解救。 他感觉,他又重活了一次。 重获新生的他,心境突然豁达,心灵也得以升华与蜕变。 陆志恒并不知道,上一世,下放到靠山屯村的仅有他们一家四口。 他们一家在抵达村子前,已经经历了各种谩骂与羞辱,孟霜到了牛棚后就病倒了,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陆校长为了给妻子去山上找草药,从山上滚落下来,摔断了双腿。 陆志恒的四岁儿子也生病了,高烧不退了整整两天,死在了今晚的暴雨夜。 牛棚倒塌后,陆志恒是被房顶的木头砸中了后背。 他原本是可以去找大队长求助的,当他发现爸妈已经咽气,儿子也病死后,他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直到第二天,村里人才发现一家四口的尸体。 这件事,还在整个县城引起了轰动。 最后,割委会的人还来调查了一番,让大队长重建牛棚,尽快安葬死者后,便不了了之。 这一世有苏沫浅的到来,又有周家与顾家的下放,这才让陆校长一家有了一口喘息的机会。 孟霜抵达牛棚的当天,也生了病。 后来在周母与顾母的帮衬下,又有苏沫浅留给爷爷奶奶们的药丸,孟霜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孟霜没事,陆校长自然不会去山上找草药。 苏沫浅今夜的一番话,又点醒了陆志恒,还给他发烧的儿子喂了退烧药。 最后,带领大家离开了坍塌的牛棚...... 苏沫浅在照顾周爷爷与顾爷爷他们的时候,随手捎带了陆校长一家。 看似不经意的行为,彻底改变了陆校长一家上辈子的结局。 第420章 苏沫浅的‘大饼\’ 苏沫浅与周贺然从新房子离开后,并没有着急回家,两人穿着雨衣,先去一趟牛棚那边。 果然如两人所料, 当他们看到坍塌的牛棚时,眼神中流露着后怕。 如果不是让周爷爷他们及时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苏沫浅盯着夷为平地的牛棚,心里有了主意,不过,她得先去探探大队长的口风。 为了做好万全准备,苏沫浅坐在桌前写写画画了许久,一直到很晚才入睡。 满腹心事的苏沫浅,也没空闲去审问被她扔在空间里,没个十天半月都不会醒过来的‘左姗姗’。 第二天,艳阳高照,除了清晨还算凉爽外,独属夏季的高温又开始爬升起来。 苏沫浅吃完早饭后,在院门口蹲守大队长。 大队长的每日作息,苏沫浅摸得清清楚楚。 上工前的半小时,大队长都会先去大队部开个会,她要在大队长开会前,先把人截住。 随着隔壁院门‘吱呀’一声, 穿着黑胶鞋的大队长走了出来。 昨天晚上的暴雨停歇后,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路面上的坑洼都存满了积水。 被雨水淋了一夜的乡村小道,更是泥泞不堪。 苏沫浅看见大队长的身影,赶忙走上前,乖巧地喊了声:“队长爷爷。” 苏永庆扭头一看,面露诧异:“浅丫头,你找我?” 昨晚的事情,他不是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这孩子还有什么事? 苏沫浅没有走上前,她望着大队长说了句:“队长爷爷,牛棚塌了。” 这平静的语气,不像是特意在等大队长,倒像是说了句稀松平常的话。 “塌了?”苏永庆满眼难言难以置信。 “嗯,如果不是我昨晚把周爷爷他们转移走,说不准他们看不见今天的太阳了。”苏沫浅一副我帮你解决了大问题,你得感谢我的神情。 苏永庆还真吓出了一身冷汗,暗道真是多亏了小丫头。 牛棚里的人可不能出事,尤其是那位年纪比较大的顾老首长,如果真的在他这里出了事,他那个孙子会不会跑来扒了他的皮。 “队长爷爷,他们没地方住了怎么办?” 苏永庆脱口道:“我会尽快让人去修建牛棚。” “再修个一阵风就吹到的牛棚?” “这次我会让他们修的牢固些,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苏永庆的语气严肃。 “再牢固,也是草毡子搭建的牛棚。” 苏永庆微微蹙眉,在他眼里浅丫头一向乖巧,今天说话怎么有些尖锐,这孩子又不是搞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 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 隔壁村的牛棚,还没有他们村的牢固呢。 苏沫浅无视他的不高兴,继续道:“队长爷爷,我建议盖座土房,即便以后再有下放人员,也有住的地方,如果住的地方不够了,我的房子可以优先考虑让他们借住,但人选必须由我指定。” 苏永庆气笑了,他觉得浅丫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苏沫浅心底确实有气,如果昨晚她不是又塞香烟,又赔笑脸让大队长答应转移周爷爷他们,否则,大队长压根不会管周爷爷他们的死活。 她本想循序渐进,但太过迂回的解决方法,不仅太慢,还效果不好,她不如打直球来的快捷。 苏永庆不悦的声音传来:“你说盖房子就盖房子,队里可没有这个闲钱。” “我可以给我爸爸打电话,让我爸爸借给你们。” 苏永庆一噎,为什么是借钱,怎么不是捐赠? 再说了,借了钱,村里用什么还? 别说他这个大队长不同意了,就连社员们也不会同意。 让他们知道给牛棚的坏分子盖新房子住,他们不得反了天。 浅丫头,太异想天开了。 苏沫浅凝视着大队长的表情,从他细微的神情中,苏沫浅也能猜测到他的想法。 她继续开口:“队长爷爷,这个钱不是让村里马上还,而是一点点地抵扣掉。” 苏永庆眉头微拧:“浅丫头,你什么意思?” “队长爷爷,你离我太远了,靠近一点,要不然听不清楚。” 苏永庆听着小丫头理所当然的语气,有些气闷。 但又实在好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 没好气地问道:“说说吧,你啥意思。” 苏沫浅的目光飘向不远处的大山,问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队长爷爷,你知道我妈妈是做什么的吗?” “你妈妈?” 苏永庆眼神疑惑,在苏沫浅的提示下,还真的想了想。 哦,他想起来了,那应该有十年了吧,苏铜柱带着他那个天仙似的媳妇回家过年。 那个女人一身的贵气,跟他们这些泥腿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具体做什么的,苏铜柱倒是提过一嘴,好像是部队里的医生来着。 可是,他望着卖关子的苏沫浅,一脸莫名: “你妈妈不是已经牺牲了么?你到底要跟我讲什么。” “我妈妈是名很厉害的军医,我自小又在妈妈身边长大,她教会了我很多医学知识,即便妈妈牺牲后,我也在认真学习。”顿了顿,她的目光又移向远处大山: “队长爷爷,我认识很多草药,我上次去供销社的时候,看见有个柜台专门收草药,如果我们以靠山屯村的名义把草药卖给他们,大队里何愁没钱花?” 苏沫浅继续画大饼: “如果我们村里有钱了,也可以建学堂,请老师,我们村里的孩子不用跑到镇上甚至县城去上学。大队里想要关照的孤寡老人,到年底分粮食时,队长爷爷也不用为难了;如果村里的钱再有剩余的话,到年底还可以每家每户多分点,村民们手里有钱,也能过个肥年。” “队长爷爷,我去供销社的时候,还留意了一下草药的价格,有些药材能收到两块多钱一斤,如果我们再不小心挖出一颗百年人参,至少也得卖给五百块钱。” 苏沫浅每说一句,苏永庆的眼神就亮一分,听到最后一句时,他那贼亮的眼神,都快与天上的太阳肩并肩了。 过了许久,苏永庆终于消化完了苏沫浅的‘大饼’,此时他的内心激动不已,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抖,强装镇定道:“浅丫头,你还懂医术?” “......队长爷爷,我现在只认识草药,但妈妈留给我的医书和笔记,我也一直在努力学习。” 苏沫浅的这番话没有说的太满,但也没把自己的后路堵了。 苏永庆也没指望这么个小孩会医术,但认识草药,也足够了。 第421章 意外的来信 苏沫浅静静地等待着大队长平复心情后,又问了句:“队长爷爷,我的提议怎么样?” 因为‘馅饼’太大,苏永庆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 听到浅丫头的问话,他轻咳一声,尽量维持平日的严肃,不紧不慢道: “这个提议很好,但这事我得跟村里的其他干部商量商量。” 苏沫浅表示明白地点了点头,自己的鱼饵已经抛出去了,她就不信村里的干部们不动心。 鱼饵抛出去了,那她的要求也来了。 “队长爷爷,牛棚已经坍塌,没法住人了,我可以发扬奉献精神,先让下放人员住在我家新房里,只可惜我的新家还没有完工,连门窗都没按,我建议队长爷爷可以给他们几天假期,让他们协助盖房子的社员,尽快把房子收拾利索。” “至于下放人员的房子什么时候盖,只要队长爷爷一句话,我就跟爸爸打个电话,让他尽快凑钱寄过来。” 在大队长眼里,这些都是小事,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迫不及待地问道: “浅丫头,那什么时候开始挖草药?” “只要队长爷爷跟村干部商量好,也跟社员们解释清楚,什么时候挖草药都可以。” 苏永庆脸上的喜色又要遮掩不住了。 “队长爷爷,还有一件事我得给您讲清楚。” “你说。”这会的大队长非常好讲话。 “草药挖回来只是最基本的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挑选、清洗、晾晒、炮制等,分很多步骤,无论哪一步做的不好,都会影响草药的质量与价格。” 苏永庆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随即一想到两块钱一斤,瞬间又觉得就应该这个样。 苏沫浅铺垫完,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队长爷爷,这些工作我一个人完不成,我必须挑选可靠又脚踏实地,还非常有能力的人来协助我完成,这人选,必须由我来决定,还得麻烦队长爷爷替我做好工作,如果谁反对,在年底分钱的时候,队长爷爷可以少分他们一些。” 苏永庆当了十多年的大队长了,如果还没听出浅丫头的意思,那他这个大队长也不用当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虚空点了点苏茉浅。 最后,还是一副好脾气地说道:“这事我记住了,但能不能成,我得开会商量商量。” 苏沫浅眉眼弯弯道:“队长爷爷,我相信您一定会成功,您也会找到合适的理由,让社员们心服口服。” 为什么非得是下放人员,他们又为什么住在新房子里,苏沫浅相信苏永庆会说服他们的。 毕竟他都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怎么开展工作,如何开展,他心里门清。 县城的割委会那边有她拦着,苏永庆的动员工作也不会太难做。 苏永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去开会了,临走前留下一句:“你等爷爷的消息。” 苏沫浅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 走到半路的苏永庆总觉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之前太过激动,竟然忘记是什么事了。 当遇见迎面而来的伍队长时, 他才忽然想起,被他遗忘的是什么了。 伍队长踩着脚下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上前,询问道:“大队长,跑到山上寻死的左知青,我们还找不找?” 苏永庆望了望脚下,又看了看远山,拍板道:“山上的道路更泥泞,要是脚下一个不稳,再摔下来怎么办?等过两天再去吧。” 伍队长同意地点了点头。 苏永庆瞬间把左姗姗的事抛到脑后,满脸喜色道:“小伍,我们去开会,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大家。” 另一旁的苏沫浅,目送着大队长离开后,也转身回了院子。 他们也该准备准备去新房那边看看去了。 周爷爷他们的早饭也差不多吃完了。 今天的早饭是周贺然准备的,外面天色黑沉沉时,他已经起床了。 起床后蒸了一锅掺了白面的玉米窝头,又准备了两小盘腌制的黄瓜,还提上了两壶水,在天蒙蒙亮时,就把早饭送到了新房那边。 这么早,也是防止有人发现。 苏沫浅回到堂屋后,跟周贺然说了她昨晚想到的计划,还有今天一大早告诉大队长的事。 周贺然觉得浅浅妹妹的主意很好,只是村民们会同意吗? 苏沫浅看出了他的担忧,语气笃定:“贺然哥哥放心吧,大队长会说服他们的。” 原因无他,馅饼太大,诱惑太深。 让一个小孩领着下放人员给全村赚钱,怎么想,怎么划算。 在他们认知中,山上十分危险,毒蛇猛兽又多,只是想想,就会让他们有了退意。 所以,苏沫浅笃定大队长会处理好这件事。 当两人小声探讨时,瞧见二舅舅爷爷走进了院子,苏沫浅还错愕了一瞬。 在这之前,二舅爷爷都是直接去新房那边的,基本上到中午饭点才回来。 当看到二舅爷爷身后的人时,苏沫浅恍然大悟,原来邮递员送信上门了。 姜丰收看见两个孩子后,率先开了口:“浅浅,贺然,邮递员同志说有你们的信,我把人领过来了。” “谢谢舅爷爷。” 姜丰收把人带到了,又笑呵呵地走出了院子。 苏沫浅突然想起什么,走到舅爷爷面前,小声交代了新房那边有人住的事。 姜丰收眼神错愕,又想到那些人的处境,眼底闪过同情,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 穿着一身邮政绿工作服的男同志,从身上的大挎包中找出了两封信件,一张汇款单,拿给周贺然确认了一遍。 等邮递员核对完汇款单的证件后,把汇款单和信件交给了苏沫浅和周贺然,还让他们签了字。 苏沫浅看了眼信件地址,是忠爷爷他们寄来的信件和汇款单。 令苏沫浅意外的是,贺然哥哥竟然也收到一封信。 现在周爷爷和周奶奶在身边,小叔又在出任务,谁会给贺然哥哥写信? 她扫了眼来信地址,竟然是京市,好奇地问道:“贺然哥哥,这是谁写的?” 周贺然盯着信件上的地址,眼神冷了冷,轻嗤一声:“应该是纪家。” 苏沫浅蹙了蹙眉,纪家?那不就是贺然哥哥的外公家? 第422章 诡异的纪家 苏沫浅与周贺然拿着信件回了堂屋。 趁着贺然哥哥看信的时候,苏沫浅也拆开了忠爷爷给她写的信。 信件展开,入眼的尽是忠爷爷和茯苓奶奶满满的关怀,以及细致周到的各种叮嘱。 忠爷爷再三交代,在生活上不要委屈了自己,更不要省吃俭用,他这次先邮寄了两百块钱过来,等下个月邮寄包裹时,再邮寄钱票过来。 忠爷爷还说,县城供销社的物资有限,如果缺少什么,可以写信告诉他们,下个月一起邮寄过来。 忠爷爷还提到了苍术与丁香,这两位爷爷奶奶也非常记挂着她。 苏沫浅感受着字里行间的关怀,心里暖暖的。 她又看向手里的汇款单,无奈一笑,出发前她还叮嘱过忠爷爷他们,不要挂念她,也不用邮寄钱票,她什么也不缺少。 两位老人还是不放心地寄钱过来。 苏沫浅将手里的信件收好,想着明天再去镇上取钱,顺便给忠爷爷他们寄信回去。 坐在一旁的周贺然,也快速查阅完了信件内容。 看完后,他眉头紧皱,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 苏沫浅第一时间发现了周贺然的异常,面露不解地问了句:“怎么了贺然哥哥?” “你看看这封信。”周贺然把手中的信纸递给了苏沫浅。 苏沫浅满脸好奇地接过,一目十行地读完,眼神错愕,杏眸微睁:“你外公正在想办法把你调回京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贺然也摇了摇头,他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苏沫浅又低头仔细看了一遍,试图从里面找出纪家这么做的理由。 奈何,有用内容太少,除了嘘寒问暖外,就是问贺然哥哥在乡下的日子过得好不好? 信的最后才提了一句,为了弥补对二女儿纪嫣容的亏欠,也为了不让周贺然小小年纪在乡下受苦,他们愿意动用一切关系,想尽办法把周贺然安排回城。 乍一看,从头到尾都是对周贺然的关怀。 但苏沫浅知道,贺然哥哥的妈妈已经跟纪家登报断绝关系了。 况且,纪嫣容在纪家一点也不受待见。 纪家父母对这个女儿都不待见,又怎么会突然来关心女儿的孩子? 贺然哥哥刚刚失去妈妈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出来关心关心。 这封信处处透着诡异,但又窥探不到对方的目的。 苏沫浅还记得舅舅审问黑竹时,据黑竹交代,纪家还暗中使坏,让人磋磨贺然哥哥呢。 如果周贺然真的在乡下受尽磋磨,那这封信对于周贺然来说,无疑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稻草,如果脑子再不清楚的,说不定还会对纪家感恩戴德呢。 苏沫浅把信件收好,她对纪家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周爷爷和周奶奶说不定能看出些门道。 她提议道:“贺然哥哥,我们一会拿给周爷爷他们看看。” 周贺然应了一声,对于信中提到的让他返城这事,他是不屑的。 他的户籍关系已经落在了靠山屯村,如果没有大队长的允许,还有他的亲笔签名,哪能那么容易调回去? 苏沫浅也知道这事不可能,知青上山下乡的运动才刚开始,纪家想要把人调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不过,她还是得往舅舅的办公室打个电话,舅舅在京市也有战友,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苏沫浅与周贺然收拾利索,直接出门去新房那边找周爷爷他们。 由于天气炎热,地面上的积水已经蒸发干净。 虽然地面还是有些泥泞,但与之前相比好了不少,至少黑胶鞋上不再沾满稀泥。 当两人到达目的地时,这才从二舅爷爷口中得知,周爷爷和顾爷爷他们早就回牛棚那边。 舅爷爷来的时候,压根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苏沫浅往远处的牛棚眺望,看见周爷爷他们正在清理牛棚的废墟。 她又蹙眉往大队部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大队长的会开完了没有,有没有商量出结果。 苏沫浅在等待大队长开会结果时,并不知道苏家老大趁着上午不上工的机会,跑了趟县城。 苏金柱昨晚一夜没睡好。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一遍遍地分析着招娣在部队找个婆家的好处与坏处。 至于老三会不会帮他? 会不会真心实意地替招娣找个军官丈夫。 如果老三不帮的话,他又该怎样说服老三...... 这些问题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决定,明天先去县城给老三打个电话说说这事。 他为什么没去大队长家打电话,也是担心老三的闺女听到什么风声后,再从中作梗。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三的闺女是个厉害的,老三还事事都听闺女的。 苏金柱鄙视现在的老三,他觉得老三越来越没出息了,他都怀疑,老三之所以不过继满囤,很有可能都是老三的闺女从中捣乱。 不管是不是,他都得躲避着那孩子点。 泥泞的道路不好走,平时一个小时的路程,苏金柱又多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抵达县城。 走进邮电局,让接线员帮忙往军区拨了电话号码过去。 苏金柱焦急等待老三接电话时,却等来了对方出任务的消息。 失望不已的苏金柱,只好又写了一封挂号信邮寄过去。 他希望老三出任务尽快回来,也盼望着老三能看到这封信,可别真像他闺女说的,老三一出任务就是几个月半年的,家里寄过去的信件,也是半年一看。 如果真是这样,那黄花菜都凉了。 苏金柱一脸忧愁地从邮电局出来,刚走了几步,意外地遇上一个熟人。 他看着迎面走来的年轻人,满脸堆笑地开口打招呼:“向南,今天没上班啊?” 年轻人模样周正,身穿食品厂的工作服,听见有人叫他,他先是一愣,当看清面前的人时,也面带笑容道:“金柱哥,来县城了?” “是啊,我来办点事。你这是下班了?” “没有,我是下午班,正去供销社买点东西。” 两人寒暄了一会,苏向南问道:“金柱哥,我爹娘都挺好的吧?最近工厂忙,都没空回家看看。” “队长叔和婶子都挺好的......” 苏金柱的声音忽然顿住,眼神犹豫,有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苏向南。 第423章 挑事 苏向南见苏金柱突然沉默了,他眼神一紧,声音着急:“金柱哥,我家出什么事了?” 苏金柱赶忙安抚:“向南,你别着急,你爹娘都挺好的,一点事也没有,就是你二哥......” “我二哥怎么了?”苏向南着急地追问。 “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二哥和二嫂跟你爹娘吵了一架,这事闹的还挺大,虽然没分家,但你二哥二嫂现在单独做饭吃。向南,我给你说这些呢,也就是想着等你休假的时候,回家看看你爹娘。” 苏向南眉心紧蹙,又问道:“金柱哥,你知道他们因为什么事吵架吗?” 苏金柱摇了摇头,即便知道,他也不能说,万一说的不好,大队长回头怪他怎么办。 “向南,还有一件事,我得替我三弟谢谢你。” 苏向南满眼疑惑:“什么事?” “这不是我三弟带着闺女回村要盖房子吗?盖房子这段时间又没有地方住,大队长好心,让他们暂住在了你家,也让他们暂时有个落脚地,我替我三弟和侄女谢谢你。” 苏向南眼底的不悦一闪而逝,那可是他的婚房,他和媳妇都没住几次,他爹怎么让外人住进去了。 他虽然心里不高兴,但面上不显,说话也客气:“这有什么好谢的,反正房子也是闲着,让铜柱哥父女住几天,也能增加点人气。” 苏金柱哈哈一笑:“谁说不是,不过你放心,我三弟已经回部队了,现在也就两个孩子住住,除了做做饭,睡睡觉,他们把家里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苏向南听到这话,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两个孩子?” 苏金柱点了点头,解释道:“我侄女,还有我侄女的表哥,他们都是十多岁的孩子,很懂分寸,再说了,还有队长叔在隔壁看着呢,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苏金柱越是这么说,苏向南的心里越是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刻回去看看。 看看他的新房子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他爹真是糊涂,怎么能让两个孩子住在家里呢。 苏向南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不少,他压着心中的不快,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客气地邀请: “金柱哥,今天中午别回去了,我请你回家坐坐,吃了午饭再走。” 苏金柱连连摆手,笑着拒绝:“我得赶紧回去,下午还得上工呢,等下次吧,等下次有空了一定去你家坐坐。” 两人你来我往地客套了一会,苏向南像是妥协了似的,佯装不悦道:“那金柱哥下次一定去家里坐坐。” 苏金柱笑着敷衍:“一定,一定。” 两人就此分别。 苏向南背过身后,脸色难看,对他爹的自作主张非常不满,如果是苏桐柱父女俩住在家里,他还能勉强接受。 现在两个孩子在他的新房子里,也不知道家里被他们嚯嚯成什么样了,心里又急又气。 苏向南着急地往家赶去,他得请个假回家看看,不回家看看,他心里不踏实,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工厂又忙,领导不一定批假。 苏向南一脸烦躁地挠了挠头。 苏金柱转过身后,满眼带着得逞的笑意。 他刚才那么说就是故意的。 其实在他看到苏向南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 如果老三的闺女还有她那个表哥,被苏向南从家里赶出来,老三的房子又没建好的情况下,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无家可归? 这个时候他站出来,充当一个好大伯收留两人,他再写信把这事告诉老三,老三还能不承他这个大哥的情? 到那个时候,再让老三给招娣找个婆家,都不用他这个大哥开口,老三也会尽心尽力地办好这事。 苏金柱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真好。 可惜,他媳妇提这事提的太晚,老三的房子都快盖完了。 希望苏向南这边给力,最好今天下午就回来一趟。 等回去后,他得时刻关注着大队长家的情况。 自认为计划完美的苏金柱,也不再因为没打通电话而垂头丧气,反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踏上了回家路。 * 公安局 一身公安制服,面色红润,稳如泰山的王所长坐在办公桌前,放下手中查阅完的资料,又抬眼看了看对面的刘队长。 紧接着,又端起手边的茶缸,抿了几口水后,这才轻叹一声: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有没有安排人下去调查?” “所长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了靠山屯村,那位左知青毕竟是女同志,又失了清白,难免想不开......” 王所长放下手中的茶缸,打断了刘队长的话:“这事我们按照流程处理就行,知青办那边也肯定派人过去,如果知青办那边需要我们调查的,我们也要尽力去协助。” 李队长应了句是。 讲完这事,王所长又说了件令他头疼的事。 “今天上午我接到了市局电话,省城那边又派人来了。” 刘队长的身子瞬间坐直,眼底流露着精光,压低声音问道:“所长,他们这次又派主任过来了?派了一个,还是两个?” 王所长轻啧一声,训斥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 王所长看着眼前的爱将刘旭,满眼的无奈。 这刘旭跟了他多年,他前脚退伍,刘旭也后脚因伤退伍,被安排到了他手底下。 他也是看着这小子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别的毛病没有,就是心眼太耿直,在他眼里非黑即白,这种性格在部队里还行,现在来到了地方工作,学不会弯弯绕绕的话,很容易吃亏。 这些年,他也为这小子擦了不少屁股。 尤其是近几年,割委会的那些人一天比一天嚣张,又做了些刘旭看不过眼的事,为了这事,刘旭没少跟割委会硬刚,要不是他这个所长盯着,刘旭非得吃大亏。 他非常理解刘旭此时的心情,不过,该提醒的话,还得提醒。 “不管派谁来,你都得给我老老实实的。” 刘旭满眼委屈:“所长,我一直很老实,从来没给您惹过祸。” 王所长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又端起一旁的茶缸,猛灌了两口水,压压火气。 再这样下去,他早晚得被自己的‘爱将’气死。 第423章 省城再派人来 刘旭不知道所长怎么又发火了,但他现在更关心另外一件事。 他身体前倾,再次追问道:“所长,上面派来了一个主任,还是两个主任?” 王所长有些不理解刘旭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几个主任的事。 但不影响他训人,斥责道:“一个主任也好,两个主任也罢,跟你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 王所长又想去端茶缸子,灌上几口水,发现茶缸里没水了,干脆往椅背上一靠,声音听不出息怒:“来,你说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关系到我提前准备多少根绳子的事。”刘旭满脸的未雨绸缪。 王所长的眼神难得迷茫了一瞬,下意识地问了句:“几个意思?” 刘旭的理由直接又坦率: “所长,我们上次的手铐不够用了,后来绳子也不够用了,我想着这次多准备些绳子,保准会把两位主任捆成粽子。” 王所长听明白了,愣了半晌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刘旭眼神不解地望着所长,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他都是按照经验推测出来的处理方法。 等王所长笑够了,敛起笑容,问了句:“刘旭你也相信那些鬼神之说?” 刘旭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模棱两可地回了句:“反正他们的症状都一样。” 王所长指了指自己的茶缸,没好气道:“真没眼力劲,没看到我茶缸里没水了,去给我倒水,倒完水我再告诉你来几个主任。” 刘旭二话不说,回了自己的座位,端过自己凉好的白开水,就往所长的茶缸里倒。 王所长见此挑了挑眉,语气温和了不少:“这水你没喝?” “没有,我特意给您留的,怎么会自己喝了。” 整个所里谁不知道他刘旭的办公桌上,每到夏天都会放着两个茶缸子,一个是特意为王所长晾的白开水,另一个茶缸的水才是他自己喝的。 至于原因,在所里待得久的老同志都知道。 王所长一边看着刘旭倒水,一边缓缓开口:“这次来我们县城的不是主任了,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事情真相,什么时候才派主任过来。” “那是谁来?市公安局的人来?”刘旭已经把水倒完,还把茶缸递到了王所长手里。 王所长接过水,抿了几口后,再次开口: “这次派过来的人员比较复杂,有省公安局,也有省城部队的人,甚至还有京市派来的人,京市那边来的人什么底细,可不是我一个小小所长能知道的。” 刘旭满眼震惊,看来上面动真格的了,他又问:“一共来多少人?” “我只知道一共七个人。” 刘旭沉默了好大一会,神情认真:“那我准备八条绳子。” 王所长眼神里没有任何意外,反而好笑地问道:“你这么确定那些人也会出事?” “不确定。” 王所长没好气地骂道:“行了,没你事了,滚出去吧。” 等刘旭离开,王所长想到那通电话后,冷笑一声。 市里领导说上头要彻查此事,让他们所里好好配合调查,市里还特意叮嘱这次被派过来的都不是一般人,一定能揪出那个从中作乱的人,还红星县一个风清气正、朗朗乾坤。 王所长再次嗤笑一声,如果派来的这些人再跟卢主任他们一样,不知道上头的领导会不会气死一两个? 对于接下来的日子,王所长还挺期待。 靠山屯村 自从大队长让苏沫浅等消息后,这一等就是四五天。 苏沫浅知道,这段日子大队长也没闲着,每天不是开会,就是走在开会的路上。 大队长为了把苏沫浅画的‘大饼’实现,更是拼尽全力,忙的脚不沾地。 他先是说服了村里的干部们,然后让村里的干部再把那些‘大饼’一点一点地渗透给村民们。 还让一小部分村民,先把此事小范围地宣扬开,如果有不同意的,让这小部分人想尽一切办法将对方说服。 渐渐地小范围变成大范围。 等大多数村民们都同意后,那不同意的小部分人,再经过一段时间的游说,之前的坚持也开始动摇,最后的结果也是自然而然地随大流了,谁不想在年底的时候,多分点钱? 大队长可是说了,谁不同意这事也没关系,大不了到年底的时候,不分给他们钱,村里所有的好处也跟他们没关,这种结果,谁能接受?! 村民们是最务实的,一旦牵涉到利益关系,他们的头脑比谁都清楚。 大队长怎么做的工作,苏沫浅不管,反正她现在也不着急。 毕竟大队长已经同意周爷爷和顾爷爷他们住在新房子里。 为了把房子尽快建好,大队长也同意了苏沫浅之前提的要求,让周父他们暂时不用上工,尽快把房子建完。 起初村里人还有意见,大队长说谁有意见,谁家就去把牛棚建好,要是建的不结实,大风一吹就倒的话,就惩罚那个建牛棚的人把自己家让出来,让下放人员住。 大队长这么一说,谁还敢再说这事。 搞不好,自己的家都没了。 苏沫浅的新房建的很快,又有周父他们的帮忙,完美地诠释了什么是人多力量大。 新房的门窗已经安好,房间也打扫干净,就连灶台也都砌好,等架上一口大铁锅,可以直接做饭了。 杂物间,东偏房,厕所这些也都完工。 除了周贺然建议搭建的遮阳棚外,就剩下零零碎碎的清理工作。 苏沫浅提议暂时取消遮阳棚的计划,如果大队长的工作做成了,他们还得在院子里晒草药。 周贺然想到自己画的那些图纸,没给浅浅妹妹用到新房子上,虽然有些遗憾,但也遵从浅浅妹妹的决定。 新房的事情那边已经接近尾声,眼看着马上要搬进新家了,苏沫浅很开心。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 院门传来‘哐当’一声,像是忽然被一股大力推开,坐在堂屋吃饭的苏沫浅、周贺然,还有姜丰收三人听见动静,齐齐抬头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布拉吉,容貌清秀,留着利落短发的年轻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第424章 我是这家的主人! 年轻女人一脸怒气地闯进屋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谁让你们住在我家的?!” “这位女同志,你是?”姜丰收第一个站起身,态度温和。 女人有些尖锐的声音骤然抬高: “我是这家的主人,你说我是谁!” 女人心里还嘀咕,不是说只有两个孩子? 怎么现在又多出一个老头子! 苏沫浅放下手中的筷子,声音清淡:“这位姐姐,是队长爷爷让我们住在这里的,你要不先去隔壁问问队长爷爷?” 苏沫浅也猜到了女人的身份,从穿着打扮到对方年龄,都跟胡奶奶口中的小儿媳妇崔美凤对上了。 崔美凤的视线这才落在苏沫浅的脸上,当看见苏沫浅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蛋时,她眼睛都看直了。 周贺然不知道这女人要干什么,他起身挡住了女人直勾勾地盯着浅浅妹妹的目光。 崔美凤眼前突然一花,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周贺然那张清冷的脸上。 崔美凤的眼神又亮了亮,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伙子。 她觉得自家男人就挺好看了,但跟眼前的小伙子一比,她觉得自己男人得扔。 苏沫浅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女人眼中只有怒意,没有恶意,她从贺然哥哥身后歪了歪头,小脸认真道: “这位姐姐,我们虽然住在你家里,但每天也打扫的干干净净,房间里不该动的东西,我们都没动,这些锅碗瓢盆都是我们自己带来的。” 姜丰收也赶忙在一旁说好话:“这两个孩子很勤快,我也就中午过来吃顿饭,孩子们的新房也盖好了,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能搬回去。” 周贺然补充了一句:“我们现在搬走也行。” 崔美凤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目光还在房间里打了个转。 果然如他们所说,房间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除了他们的日常生活用品外,并没有多余的物品, 再看看眼前两个孩子的穿着与气度,还有他们那张怎么也看不够的俊脸,崔美凤瞬间觉得之前的自己先入为主了,这哪里是两个脏兮兮的皮猴子,这分明是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两个白白净净的孩子。 她心里还把苏向南狠狠骂了一遍,没搞清楚状况就跟她乱吹枕头风,害她在两个孩子面前像个泼妇。 苏向南只跟她说是两个十岁的小孩,这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十岁的样子。 崔美凤也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她的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刚才还愤怒的一张脸,此刻变的笑盈盈。 还不等她说什么,门外又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几人回头一看,好家伙,来的人还不少。 大队长,大队长媳妇,还有苏向东夫妻,苏向阳两口子,还有一个与大队长眉眼相似的年轻男人。 苏沫浅猜测这人应该就是苏向南。 她还意外地看见了苏金柱的身影。 瞧着这阵仗,还有崔美凤一进门气势汹汹的模样,她瞟向苏金柱的目光冷了冷。 胡翠娥对于小儿媳妇一进门不先去看公婆孩子,而是跑来质问这事,心存不满。 但怎么说,都是自家人,不能让外人瞧了笑话。 她率先走出来,温声细语地开始介绍: “美凤,他们都是你铜柱哥家的人,浅丫头是你铜柱哥的闺女,小贺然是浅丫头的表哥,另外一位是孩子们的舅爷爷,他们家正在盖房子,房子已经盖好了,这两天就搬过去。” “娘,不着急。” 胡翠娥啊了一声,有些摸不准小儿媳妇什么意思。 大队长也看向小儿媳妇,小儿子不是说,美凤气呼呼地上门找孩子们算账去了? 他们一家子才着急赶过来看看。 崔美凤看向苏沫浅,灿烂的笑容像极了狼外婆,“你叫浅丫头?” 苏沫浅走上前,眉眼弯弯道:“姐姐,我叫苏沫浅,这是我哥哥,他叫周贺然。”她又指了指姜丰收:“这是我二舅爷爷。” 崔美凤默念了两遍苏沫浅,赞叹道:“你这名字起的真有水平,也好听,就像你这张小脸蛋一样好看。” 苏沫浅眼底满是笑意,也真诚地夸赞:“姐姐长得也好看。不光好看,姐姐也心善,让我们在你家住了这么长时间。” 崔美凤被夸的心花怒放,满脸高兴:“你们放心地住着就行,哪怕再住一个月都没关系。” “谢谢姐姐的好意,不过我们的新房子也盖好了,明后天的就能搬走。” 崔美凤想到之前气势汹汹的态度,面露自责地极力挽留: “不用这么着急,新房子还得晾晒晾晒,等收拾利索了,再搬进去也不迟。” 再次搞不清状况的众人:...... 大队长此刻十分无语地看着两人,她们是不是把他这个老头子给忘了? 最该感谢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 苏向南看着眼前的情况,也有些气短,十分无奈地挠了挠头,不是说十岁的孩子吗? 这看着也不像啊,十岁孩子的个头有这么高? 还有他媳妇,一见到好看的人就拔不动腿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苏金柱看着面前和乐融融的一幕,险些气晕过去,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这几天一直盯着大队长家的动静,好不容易把苏向南盼回来了。 尤其是看见他媳妇也回来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苏向南那个媳妇可是城里人,平时又高傲,一定会把老三闺女赶出家门。 他还亲眼瞧见两人骑着自行车,气势汹汹地回家模样。 他更开心了。 哪怕是让老三的闺女去他家住一天,那也是人情。 他找了个理由去了大队长家,然后就顺理成章地一起跟过来瞧热闹。 结果热闹没看成,目的没达到,还险些把自己气晕过去。 他猜测了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唯独没猜到如此圆满的结局。 苏金柱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想赶紧溜走,可不能让大队长知道这事是他从中撺掇的。 苏沫浅可没给他逃走的机会,她脆生生喊了句:“大伯,你怎么也过来了?” 众人的目光,又齐齐落在苏金柱脸上。 苏金柱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语气不自然道:“我刚才找大队长有点事,这不是也顺道过来瞧瞧。” “大伯难道不是过来瞧热闹的?”苏沫浅眼中的笑容不达眼底。 苏金柱不知道是羞愤的还是恼怒的,脸色涨的黑红,极力辩解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你大伯,我这不是恰巧遇上。” 崔美凤眼睛转了转,忽然开口问道:“向南,你说前几天碰见了村里人,是那个人告诉了你,有人住在咱家的事,那个人是谁啊?” 苏向南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苏金柱。 人老成精的大队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队长心里那个气啊,他不管苏金柱什么目的,但拿他家作筏子这事就没玩。 既然苏金柱一家这么清闲,明天就让他们一家去挑大粪,干不完活,别想下工! 第425章 积极认错的苏向南 苏沫浅望着几乎落荒而逃的苏金柱,眼神微眯。 胡翠娥盯着苏金柱的背影呸了一声,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 “你怎么说风就是雨的,苏金柱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的脑子呢,让狗吃了!” 崔美凤也跟着补刀:“娘说的一点也没错,事情还没搞清楚,向南就急火火地带着我回来,哪怕提前打个电话,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 苏永庆一脸严肃道:“向南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做事前要多动动脑子,多听听你媳妇的意见。” ‘罪人’苏向南,有些欲哭无泪。 他气闷地挠了挠头,最终妥协道:“爹娘,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他又看向五官精致的苏沫浅,突然有些心虚道: “你叫浅浅是吧,都怪哥哥听了你大伯的撺掇,一时着急就火急火燎地跑回来了。” 胡翠娥抬手重重地拍了儿子后背一巴掌,纠正道:“什么哥哥,差辈分了。” 苏向南被那一巴掌拍的踉跄了一下,他满脸委屈地望着他娘,他怎么又错了。 刚才那个小姑娘不是喊他媳妇姐姐吗? 他媳妇是姐姐,那他不就是哥哥了? 没有错啊! 大队长见事情说开了,也没再逗留,大手一挥道:“行了,都先回去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崔美凤抬腕看了看时间,面露愧疚: “爹娘,我们这次回来的着急,最近厂里又比较忙,领导只给我们批了两个小时的假,我们还得赶回去上班。等忙完这阵,我和向南就可以休假了,到那时候再回家住两天。” 胡翠娥一脸不舍道:“这么着急啊?那不管怎么说,先回家吃口饭吧。吃饭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崔美凤点了点头,她也想孩子了,婆婆让回家吃两口饭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家里的二嫂让她有些无语。 苏向南也想吃了午饭再走,爹娘和二哥二嫂之间的事,他还得私下里问问他爹。 崔美凤跟婆婆讲完话,又面带笑容地来到苏沫浅面前,终于忍不住地抬手摸了摸苏沫浅的两条小辫,还顺势捏了捏苏沫浅那白嫩嫩又软乎乎的脸蛋。 差点一巴掌把人拍飞的苏沫浅:...... 站在一旁的周贺然,也一直忍着把眼前女人扔出门外的冲动。 得偿所愿的崔美凤,就像偷腥的小猫似的,最后还不忘记评论一句:“浅浅,你这脸蛋比我儿子的都软和,也比我儿子的脸蛋白嫩。” 胡翠娥没好气道:“壮壮都快晒成黑炭了,哪里有人家浅丫头白白嫩嫩。” 崔美凤不可置信地看向婆婆,一向喜欢所有美好事物的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自家那个白白净净的大胖儿子变成黑炭的事实。 她留下一句:“浅浅,你安心住着就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很欢迎。” 说完这句话,急匆匆地跑到隔壁看儿子去了。 胡翠娥好笑地摇了摇头,显然是对这个一惊一乍的儿媳妇见怪不怪。 大队长临走前,也说了句:“浅丫头,吃完饭来爷爷家里一趟。” 苏沫浅眼神一亮,难道她之前提的那事有结果了? 她神情愉悦地应了句:“好的,队长爷爷。” 大队长一家人哗啦啦地又走了。 几乎是个透明人的赵香花,临走前还瞪了苏沫浅一眼,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 至于让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弟媳妇这么捧着? 还有她那个当军官的爸爸,真以为人人都稀罕! 赵香花在心里呸了一声,没有那个苏桐柱,她妹妹靠着自己的美貌一样找到了城里的工人。 虽然那个男人已经四十岁了,还有两个孩子,但人家可是厂里的主任,官大着呢,一点不比苏桐柱差。 等妹妹在婆家站稳脚跟,她这个做姐姐的也会跟着沾光。 赵香花已经梦想着自己也成为城里人,扬眉吐气的那天。 就像弟媳妇一样,穿得漂漂亮亮,还能被公婆高看一眼。 苏沫浅不知道赵香花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甚至连个眼风都没给她。 等大队长一家离开后,他们又坐下继续吃饭。 苏沫浅一直在想苏金柱这么做的目的。 她顺着苏金柱的思路往下分析,如果他们被苏向南的媳妇赶出去了,丢不丢脸先不说,但即便被赶出去了,他们也有地方住。 除非苏金柱不知道新房子已经收拾好,能住人了。 苏金柱的这一行为,倒像是来做个大好人的。 莫非是让她心里感激,然后再让她去劝说渣爹继续过继侄子这事? 姜丰收的一句话,让苏沫浅的想法瞬间明朗。 “浅浅,你大伯看着老实憨厚,实则心眼子最多,就连苏老四都没他心眼多,还有你那个大伯娘,贪便宜没够,眼光也高,托媒婆给她大闺女介绍了好多小伙子,都没瞧上,不是嫌弃人家彩礼少,就是嫌弃小伙子长得不够精神,她这挑挑拣拣的,都快成笑话了。” 苏沫浅眼眸微动,苏招娣? 这个苏招娣,她想起来了,那些尘封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确实有这个人的存在。 自从回村后,她也没见过这个人,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想起这个苏招娣来。 上辈子,苏招娣的结婚对象是渣爹帮忙张罗的,前世这个时候,李月的两对双胞胎儿子,最大的都五六岁了,正是调皮的时候。 渣爹那个时候也升职了,更加忙碌,李月还得上班,赵晚甜还得上学。 原主作为家中的老大,自然是出力最多的那个。 那个时候的原主,已经被苏老太驯化的很乖顺又懦弱。 李月把原主接回家属院后,虽然也让她继续上学,但放学后的原主,那就是全家的老妈子。 苏老太在苏金柱的撺掇下,带着苏招娣去了部队家属院,又在苏老太的强硬态度下,苏俊峰非常用心地给苏招娣在部队里找了个年轻有为的结婚对象。 苏老太是亲眼看着苏招娣嫁人后,才坐火车返回老家。 原主闭眼的时候,苏招娣那个结婚对象已经升到了团长一职。 苏沫浅捏住筷子的手指紧了又紧。 这一世有她苏沫浅在,苏招娣还想嫁军人,想屁吃去吧! 第426章 审问‘左姗姗\’ 苏沫浅决定一会就去给舅舅打个电话,问问渣爹有没有出任务,顺便诉诉苦。 三人吃完午饭后,舅爷爷又去新房子那边做扫尾工作。 等明天把所有人的工钱结完后,舅爷爷也就不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苏沫浅还挺喜欢这个话少,又和蔼的老头。 听渣爹提过舅奶奶,那也是个非常善良的老人。 苏沫浅有些不理解,两个善良的老人,怎么就养出个白眼狼儿子呢。 虽然不理解,但那也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插手。 苏沫浅听到了隔壁院子的说话声,知道苏向南夫妻俩还没回去,这个时候人家一家人正在团聚,她不能没有眼力劲地去打扰。 趁着这个空档,她得先去做另外一件事。 苏沫浅跟周贺然打了声招呼,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间后,她还插上上了门闩。 眨眼工夫,她已经进入空间,还站在了木箱旁。 低头望着被她扔进空间,至今还昏迷不醒的‘左姗姗’,她伸手取过箱子旁的一块破布,蒙住了她的双眼,又取出银针在她的人中与膻中穴各扎了一针。 半分钟后,左姗姗的手指动了动。 当她想抬抬手,舒展舒展双腿时,这才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完全动不了,但知觉还在。 她感觉浑身僵硬,一点也不舒服,身体还蜷缩着,像极了被人塞进了一个木箱里。 昏迷前的记忆也渐渐回笼。 只是眼前漆黑一片,四周又静悄悄的,她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试图判断自己所处的环境。 别的声音没听见,只听见了不远处的鸡鸣声。 那只野鸡,她不是已经拧断脖子了吗? 不对,她听见了好几只野鸡的鸣叫声。 自从左姗姗清醒后,苏沫浅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愧是精心培养过的人,确实做到了临危不乱。 苏沫浅轻嗤一声。 “谁!谁在这里?!” ‘左姗姗’的声音即便沙哑,也丝毫不影响她语气中的凌厉,她试图用气势吓退对方。 苏沫浅冷笑一声,语气平静地问道: “真正的左姗姗是被你们卖了,还是被你们弄死了?” ‘左姗姗’沉默片刻,脱口道:“苏沫浅?怎么是你?” 苏沫浅意外地挑了挑眉,她压根没有压着声音问话,左姗姗能立即听出来,还真是令人意外。 “你还挺关注我?就连我的声音都能听出来?” “你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还有知青宿舍里突然出现的那只野鸡,也是你搞的鬼吧?” 苏沫浅双手环抱,不在意道:“是我,你又如何?” “我劝你赶紧把我放了,否则......” 苏沫浅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行了,威胁人的话谁都会说。我再问一遍,左姗姗呢?” “我就是左姗姗。” “你不是,左姗姗右耳后有颗黑痣,你没有。” ‘左姗姗’那双被黑布蒙住的眼睛中尽是震惊与错愕。 “还有,左姗姗不会开枪,但你会。所以,你到底是谁?谁派你来的?你来靠山屯村又是什么目的?” ‘左姗姗’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往外吐露。 苏沫浅轻轻一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就先尝尝‘穿肠烂肚’的疼痛吧,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 苏沫浅捏开‘左姗姗’的嘴巴,往她嘴里塞了一颗黑到发亮的药丸。 ‘左姗姗’还试图用舌头顶出来。 苏沫浅捏着她的下颌,直到药丸入腹,这才收回手。 ‘左姗姗’猛烈咳嗽两声,语气凶狠:“你给我吃了什么?你这样对我,我们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的人?看来,这里还有你的同伙?” ‘左姗姗’又不说话了。 苏沫浅也没着急等她回答,一边看着她的反应,一边将那本收入空间的日记本取过来,仔细翻看起来。 片刻功夫,躺在木箱内的‘左姗姗’因为疼痛,满头大汗,她紧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发出一声惨叫,直到嘴唇被咬的鲜血淋淋。 苏沫浅见此,双眼危险地眯起,还真是个硬骨头。 直到‘左姗姗’疼晕过去,她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苏沫浅的视线再次落在日记本上。 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正中央位置写着‘黄舒英’三个字。 继续往下翻,每一页都写着几月几日,天气如何。 有时候只是记录了一两句话,有心事的时候记录了半张纸。 苏沫浅一张张地翻着看。 日记本的前半部分,记录的都是一些日常琐事。 比如今天买了一件漂亮的衬衫,明天又陪着好朋友一起去供销社买了漂亮的发卡。 还提到了左姗姗。 上面记录着‘姗姗今天又不高兴了,她和后妈发生了争吵,她爸爸又偏向了后妈和弟弟妹妹,姗姗哭着跑来找我,我劝了姗姗好久,她才不难过。’ 通过这些记录,苏沫浅才发现,黄舒英竟然比左姗姗大了七岁。 两人又是邻居,左姗姗的妈妈没有去世前,两家关系很好,这也是黄舒英为什么一直照顾左姗姗的原因。 再往后看就是黄淑英爸妈牺牲以后的事情。 记录的内容倒是越来越长,大部分都是思念父母的。 再往后翻,不再是记录父母了,而是笔锋一转,全都是自己的无助与害怕,还不停地问自己该怎么办。 12月10日这一天的记录,整整写了两页,或许是记录这一页的时候,黄舒英是太过伤心,哭着写的,有些地方的字迹已经被泪水晕染开,但也不妨碍看清大概内容。 当苏沫浅读完后,满眼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黄舒英说,她在十七岁这一年,被人侵犯了,侵犯她的人,叫顾凌舟。 第427章 黄舒英的日记本 日记本中记录了黄舒英被侵犯后的煎熬与痛苦。 事情的大概是: 黄舒英的父母忌日那天,她去曲安县祭拜日夜思念的亲人。 祭拜完后,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钟,她原本打算乘坐最后一班车返回京市。 奈何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天空,开始飘起雨夹雪。 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如愿地坐上返程的最后一班车。 黄舒英也没着急,这几年她祭拜父母时,偶尔也会遇上天气不好的时候,每当这时,她都会带着介绍信去招待所住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回去。 今天也不例外,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头顶的棉帽又往下压了压,脚步匆匆地往招待所赶去。 冬天本就昼短夜长,她从汽车站往招待所赶时,已经暮色沉沉。 黄舒英距离招待所越来越近时,忽然后颈一痛,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她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地躺在招待所的大床上。 身体的不适,还有浑身上下的青紫痕迹,让她清晰地认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瞬间吓得血色全无,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被男人......侵犯了。 这一认知让她如遭雷击,恐惧害怕到几点。 更想逃离这里。 她迅速穿上衣服。 下床时,发现了留在枕头旁的字条和照片。 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临时有事外出一趟,等我回来,我会对你负责。” 害怕至极的黄舒英把照片和字条往口袋里一塞,趁着招待所里的人都还在睡梦中时,仓皇而逃,速度快的就连打瞌睡的前台接待员,都以为眼花了。 黄舒英坐着早班车回了京市。 因为惊恐与身体的不适,回来后大病了一场。 生病期间,她拿着手中的照片,想了许多。 既然对方想对她负责,而且照片上的人一身军装,应该说话算数。 黄舒英对照片上的男人不反感,相反,她看着那张俊美的容颜,心里还有一丝丝喜欢。 她想着,如果嫁给这么有责任的一个男人,也算有了依靠。 打定主意的黄舒英,又回了一趟曲阳县的那个招待所。 她满心期待地去寻人。 那天她跑的匆忙,也不记得住在哪个房间,好在她手里有照片。 她拿着照片与照片背面的姓名,问了前台招待员。 前台招待员告诉黄舒英,对方早就退房离开了。 不过留了电话号码与地址。 黄舒英听说男人已经离开了,一脸失望,幸好还拿到了电话号码和地址。 她犹豫了好几天,才鼓起勇气去打留给她的那个电话。 电话打通了,但是接电话的不是本人,电话那头的人询问她是谁时,她谎称自己是顾凌舟的妹妹。 顾凌舟家里有个妹妹的事,他身边的人几乎都知道。 对方也没怀疑,只是告诉她顾凌舟出任务了。 后来黄舒英又打过几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一直告诉她顾凌舟出任务还没回来。 黄舒英觉得对方是在躲着她,她想去部队里找人,但她更加没有这个勇气。 或许潜意识里认为,军人做不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她甚至还怀疑过侵犯她的那个男人真的是顾凌舟吗? 但留给她的证据,又切切实实地证明是顾凌舟没错。 黄舒英的父母不在,遇到事情没人商量的她,又总是胡思乱想,没过多久她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越想越觉得顾凌舟压根不想负责,她气愤地把那张纸条撕了个粉粹。 悲伤又难过的她想去地下找父母团聚。 她说一个人活的好累,也好伤心。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照片留了下来,一直夹在日记本中。 苏沫浅看到这里眼神沉了沉。 手中的日记本又往后翻了翻。 记录的内容越来越少,但从只言片语中也能判断出小姑娘过的煎熬又压抑。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苏沫浅能看出黄舒英开始患上了抑郁症。 症状也是由轻到重。 从出事那年,到第四个年头,记录的内容少的可怜。 大部分还是思念父母,跟父母团聚的想法越来越迫切。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也是写得最多的一页。 上面写着,她在京市偶然间见到了顾凌舟,本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她鬼使神差地追了上去,跟上去后,看到了令她心碎的一幕。 他看见顾凌舟正在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一名年轻女人,年轻女人身边还有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一口一个妈妈地喊着年轻女人。 远远瞧着,像极了小两口正在闹别扭,两个孩子因为害怕,想让妈妈保护的模样。 心如刀绞的黄舒英,转身离开了。 日记本的最后一句写着:“我想跟爸爸妈妈团聚了。” 整个日记本的内容到此结束,落款日期:一九六二年初秋。 苏沫浅根据黄舒英的绝笔日期,往前推算出了她出事的日子。 一九五七年的十二月十五日。 苏沫浅眼眸微凝,这一年也是司家出事的一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一年也恰巧是顾家调离沪市,全家搬迁到京市的一年。 只是有一点苏沫浅不明,黄舒英的父母都在京市的机械厂工作,父母牺牲后,为什么要葬在曲安县? 如果黄家的原籍在曲安县的话,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还有顾凌舟,他会蠢到把一个女孩打晕,再扛回招待所把人家欺负了? 然后,一大早不见人,还留下照片和字条? 最让苏沫浅想不通的是,黄舒英拿着照片回去找人的时候,招待所的人竟然一眼认出了照片上的人,还把顾凌舟留下的地址和电话交给了对方。 虽然不排除招待所的接待员被人拿钱收买了。 但也不排除顾凌舟真的在那里开了一间房,然后...... 苏沫浅赶忙摇了摇头,她认识的顾凌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即便真的做了,他也会对姑娘负责到底。 至于顾凌舟到底去没去过曲阳县,有没有欺负过姑娘,只能见到他本人再问个清楚了。 苏沫浅把手中的日记本放到一旁,又拿起她们写的那两封信。 一封举报信,信上举报顾凌舟侵犯黄舒英的罪行,言辞犀利地指出顾凌舟没有资格再做一名军人,这种犯了流氓行为的军官就应该执行枪决...... 这次举报的内容,跟上次那封举报信大差不差,只不过这次多了一本日记本作为实证。 另外一封信是邮寄到京市机械厂,收件人是左姗姗的父亲左副厂长。 主要是伸手要钱票,甚至不惜用上威胁手段,扬言如果不寄钱票的话,她要写举报信。 举报左副厂长与后妈早在左姗姗母亲活着的时候,两个人就勾搭在了一起,甚至有了孩子。 苏沫浅看的眉头紧蹙,看来这个左姗姗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品行这么差的人,能挑起副厂长这一重担吗? 机械厂可不比其他工厂。 苏沫浅决定把这封信顺利地寄出去,不过收件人她得改改,直接寄到厂长手里,谁知道这个什么左副厂长有没有其他问题。 第428章 我叫蝶七 苏沫浅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再次垂眸看向昏死过去的‘左姗姗’。 她蹲下身,伸出手,在‘左姗姗’的人中处使劲掐了掐。 原本昏迷的人,此时发出轻微的咳嗽声。 苏沫浅见她醒了,冷笑一声:“倒是个硬骨头,不过,你能挺过一次,可不代表你能熬过第二次。” ‘左姗姗’的脸色惨白如纸,沉默了许久,声音虚弱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叫什么?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左姗姗’目露讥讽:“......这些我都不会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苏沫浅冷呵一声,直接伸手扯掉盖住她眼睛的黑布。 ‘左姗姗’被眼前突然的亮光刺痛了双眼,她眼睛不适地闭了闭。 等再次缓缓睁开双眼时,她敏锐地发现头顶竟然没有太阳,但这里的亮光如同白昼。 她之前一直忽视的问题,也瞬间涌上心头,在这炎炎夏日,她却感觉到温度适宜。 “这是哪里?” ‘左姗姗’躺在木箱里,也只能感受到头顶的一片小天地,即便如此,依照她的警觉,还是发现了这里的不同。 “这里是天堂,也是即将送你下地狱的地方。” 苏沫浅的声音极轻,但每个字都敲击着‘左姗姗’那根紧绷的心弦,她的手心中同时出现了一条极为普通的吊坠,这条吊坠是刚才从‘左姗姗’脖子里取下来的。 ‘左姗姗’眼眸微睁,厉眸瞪向苏沫浅:“你想杀了我?” 苏沫浅那双漆黑的瞳眸也盯着‘左姗姗’一字一句道:“杀你,很简单。”她挑起手中的吊坠,在左姗姗面前轻轻摇晃,声音轻缓,像是带着某种蛊惑: “这条项链认识吗?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会把这条项链归还你。从现在开始,慢慢回忆,你之前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 ‘左姗姗’意识到了苏沫要做什么,她眼神开始抗拒,但那条摇摆的项链还是吸引了她的目光。 左姗姗的瞳孔渐渐失去聚焦,眼神涣散,整个身体也逐渐放松警惕,意识有些模糊,她觉得自己又被拉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岁月。 苏沫浅见时机成熟,轻声问道:“你是谁?” “......我叫......”‘左姗姗’眉头紧皱,瞳孔闪过挣扎,最终趋于平静,缓缓开口:“我叫蝶七。” “哪两个字?” “蝴蝶的蝶,大写的数字七。” 苏沫浅瞳孔微缩,追问道:“你知道蝴蝶吗?” 蝶七反应了一会,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的上级是谁?” 蝶七顿了顿,又摇头:“没有上级,我只听大姐的吩咐办事。” “你大姐叫什么?” “我们只知道她叫大姐,有一次管理人说漏了嘴,提了句蝶影,不知道是不是大姐。” “你口中的那个大姐长什么模样?” 蝶七再次摇了摇头,“我们没见过。” “你刚才说的他们都包括哪些人?现在都在哪里?” “被安排在山洞里训练的人,现在在哪里不知道,我们四年前就离开了山洞,每个人去的地方不一样。” 苏沫浅眉心轻蹙,继续问道:“你们有几个人?你又是什么时候被带过去的?” “我们当时有十几个人,后来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一些,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只剩下五六个人了,我被带过去的时候只有十岁。” “在什么地方?” “一座深山里的山洞,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们根本出不去,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送食物。” “那为什么在四年前突然离开了?” 蝶七好像回忆了片刻,再次开口:“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出什么事了。” 苏沫浅眼眸微凝,四年前出事了,莫不是四年前的那次大规模的抓敌特行动? “你不是说还有五六个人吗?你知道其他人的名字吗?” “我们没有名字,只有数字。” “那你记住他们的容貌了吗?” 蝶七又沉默了一会,再次摇头:“记住容貌也没用,他们一天一换,每天的样貌都不重复,时间久了,大家不再看对方的容貌,而是听声音。” 苏沫浅都想爆一句粗口了,这些人可真够谨慎的。 她看着蝶七的这张脸,把心中的疑问也讲了出来:“你没有易容为什么会跟左姗姗长得一样?” “......我也不知道,我看到左姗姗时也非常吃惊,但我的任务就是代替左姗姗。” “你的任务是什么?” “代替左姗姗,监督苏沫浅,替左姗姗做完没有完成的事情。” 苏沫浅冷冷一笑,怪不得她一开口说话,蝶七就知道她是谁了。 蝶七擅长听音辨人,又时刻关注着自己,能听出她的声音不足为奇。 至于她说的替左姗姗做事,那应该就是举报信的事了。 “知青院里有没有你们的人?” 蝶七摇了摇头,“没有。” 苏沫浅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真正的左姗姗呢?” “死了,我亲手杀死的,只有她死了,我才能顶替她。” 苏沫浅忽然想起肖玉初提到的那件怪事,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 “她刚被公安局送回来不久,她想回京找后妈算账,她要是离开,我就没法顶替她了。” “你把左姗姗的尸体埋哪了?” 蝶七的声音中尽是不屑:“埋尸体的小事,不用我去做,送我来的人会处理好的。” 苏沫浅抓住了她话语中的关键:“谁送你来的?” “蝶一。他最喜欢来无影去无踪。”蝶七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充满了爱意。 苏沫浅不知道她这句话有没有水分,毕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对心上人的评价不太值得参考,她追问道:“怎么联系蝶一?” “他主动跟我们联系。” 第429章 开心的大队长 苏沫浅问完所有问题后,蝶七也晕过去了。 她给蝶七喂了迷药后,出了空间。 蝶七的任务是监督她,而且只是监督她,这就挺耐人寻味的。 只不过蝶七的任务还没进行,便被她扼杀在摇篮里。 这些人应该是针对她来的,也是看她离开了家属院,他们有了出手的机会,所以才跟着她来到靠山屯村。 还有这个蝶七,她觉得这伙人应该与代号为蝴蝶的特务脱不了关系。 她记得周爷爷说过,‘蝴蝶’在四年前就被抓捕枪毙了。 那次抓捕行动还挺彻底。 难道这些是漏网之鱼?还是说‘蝴蝶’并没有交代干净。 不管是哪种可能,她现在都没有证据证明蝶七就是蝴蝶的人。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至于顾凌舟的事,她最好找到本人查证。 她不相信顾凌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苏沫浅在沉思这些事情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门外响起了周贺然的声音。 “浅浅妹妹,队长爷爷来了。” 苏沫浅收敛思绪,冲着门外应了句:“贺然哥哥,我马上来。” 她换了身衣服,重新把两个小辫又梳了一遍,顺便把刚才的事情暂且放一放,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大队长跟周贺然正在堂屋里说话。 周贺然看见浅浅妹妹过来了,他把暖壶里的凉白开给苏沫浅倒进了茶缸。 大队长也满脸堆笑地招着手:“浅丫头,快过来,爷爷有话跟你说。” 苏沫浅坐在了大队长的对面,刚落座,周贺然手中的凉白开递了过来:“浅浅妹妹,先喝口水。” 大队长看着细致周到的周贺然,佯装不悦道:“贺然小子,我怎么没有水喝?” 周贺然睨他一眼:“队长爷爷,我刚才问您了,您说不喝。” 大队长神色尴尬地轻咳一声,他刚才问过吗? 他怎么不记得了! 他好像也没听见贺然小子问浅丫头喝水吗?他还不是照样乖乖地端了上来。 算了,这些都是小事,他一个老头子也不会跟孩子们计较。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跟浅浅商量。 苏沫浅接过茶缸,望着贺然哥哥笑眯眯地道了谢。 大队长等苏沫浅喝完水,迫不及待地开口: “浅浅,你之前说的挖药材那事,我已经做通了社员们的工作。” 苏沫浅也恰到好处地给出了惊喜和追捧: “队长爷爷,我就知道你会成功,你是有大格局的人,一点不比县城的干部差,只要我们认真努力,你一定会带着全村社员过上好日子,到年底的时候,家家都有口肉吃,谁不念队长爷爷的好,到那时,队长爷爷可是全村的大恩人。” 苏永庆被苏沫浅的彩虹屁吹捧的喜笑颜开,笑的见牙不见眼,但嘴上还谦虚着: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伟大,这事成不成的,还不得靠你。” 苏沫浅的眼神清澈又认真:“那也是在队长爷爷的支持和领导下,您就是我们的领路人,我就是个小跟班,您指哪,我打哪,一切都听队长爷爷的。” 大队长被苏沫浅哄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就喜欢跟这孩子说话,让人听着舒服,还高兴。 等大队长高兴够了,继续刚才的话题。 “浅丫头,你说的那个给下放人员盖房子的事,还得等等,现在大队部真的没有钱,如果队里有钱,当初也不会简单地盖个牛棚了事,怎么着也会盖个土房子,哪怕是简陋,也比牛棚强。” 苏沫浅心里冷笑一声,原来大队长也知道牛棚不结实,只是懒得操心罢了。 大队长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沫浅自然也得接住: “队长爷爷,盖房子的事不着急,等开始卖药材赚钱了也不晚,反正我家房子也盖好了,足够他们住得下。” 大队长面露为难,“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是你爸爸新盖的房子,如果让他知道了都有什么人住进去,他还不得跟我急。” 苏沫浅真想翻个白眼。 大队长不愧是大队长,老油条一个,想占便宜,还不想担责任。 不过,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苏沫浅眼珠一转,笑眯眯道:“要不队长爷爷先跟我爸爸借钱,等给下放人员盖好了房子,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 大队长嘴角微抽,他可不是这个意思。 这孩子怎么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 他打着哈哈,寻找借口:“借钱的事就算了,你爸爸刚在村里建了房子,说不定手头也紧张。这盖房子的事,我们还是按照你刚才的建议就行。”他顿了顿,再次强调: “浅丫头,我丑话说到前头,即便给下放人员盖房子,也不会盖的像你们家那样,左一间右一间的,村里顶多给他们盖两大间,男女各一间,就像知青院那样,男女分开住。” 苏沫浅了然地点了点头,如果盖成她家那样,村里人也不见得同意。 大队长眼含期待地问道:“浅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 “后天吧。” “行,我后天给社员们开个大会,把这事拿到台面上讲一讲,大后天你们就开始上山挖草药。” 苏沫浅一脸诧异:“队长爷爷,这么着急?” 大队长讪讪一笑,跟苏沫浅打着商量:“着急吗?要不再延后一天?” “......我还以为队长爷爷说延后一个月呢。” “一个月?”大队长赶忙摆了摆手,语气急切:“不行,不行,那得少赚多少钱。” 苏沫浅:...... 好吧,看来她画的大饼,诱惑力太大。 大队长这急切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赶着她上山挖草药。 苏沫浅趁着大队长心急的时候,再次提了要求。 “队长爷爷,我跟贺然哥哥一起长大,我妈妈教我药材的时候,贺然哥哥也学会了不少,我想着,如果贺然哥哥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山上,说不定找到的草药更多,草药一多,卖的钱也就多,队长爷爷,那可是两块多钱一斤呢。” 大队长的眼神又开始发亮,对于苏沫浅提的要求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他知道周贺然的任务就是打猪草,一天也就拿个四五个工分,还不如让他去挖草药,给村里人做贡献呢。 “队长爷爷,那贺然哥哥的工分......” 大队长瞪了一眼苏沫浅,没好气道:“算他满分总行了吧,还有你,为村里挖草药也算你满分。” 这丫头,真是一点亏也不吃。 苏沫浅眉眼弯弯道:“队长爷爷您真好,等过年的时候,您一定能吃上两大碗肉,还能美滋滋地喝着小酒,抽着香烟。” 大队长笑得合不拢嘴,但也没忘记附和苏沫浅:“好,好,爷爷借你吉言。” 第430章 秦泽的礼物 大队长跟苏沫浅聊完后,兴冲冲地离开了。 他得为后天的动员大会做好准备,虽然私下里已经做好了社员们的工作,但保不齐再跳出那么一两个捣乱的。 为了以防万一,他得多做几手准备。 至于知青们,那更好办了,他以小学教师的名额钓着他们,他们肯定比谁都期待。 大队长琢磨着,这小学老师的名额不能一成不变,大家轮流才行,要不然那些当不上老师的知青,再从中使坏怎么办? 至于怎么个轮流,他还得跟村干部商量个章程出来。 大队长倒背着手,迈着大步脚步轻快地往大队部走去。 他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要不是顾忌着自己一把老骨头了,他高低也得蹦上三蹦,跳上一跳,来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 想想过年的时候,自己能吃上两碗肉,还能喝着小酒,他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大队长刚离开不久,上工的铃声响起。 在大队长宣布挖草药这事之前,周贺然还得照常上工。 苏沫浅打算等贺然哥哥上工后,她去镇上的邮电局寄几封信,顺便给舅舅打个电话。 大队长家的电话,她暂时不想用,也担心大队长家的电话被人监听。 蝶七都出现了,谁知道暗处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靠山屯村呢。 下午两点左右,秦泽准时出现。 自从上次家里招贼后,苏沫浅便让秦泽在她家门口盯着,接连几天,自然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现在又突然出现了假冒左姗姗一事。 苏沫浅起初怀疑那个小贼藏在知青院里,现在看来,她又有些怀疑那个小贼是不是‘蝶一’。 沉思冥想之际,戴着一顶草帽的秦泽走了过来。 秦泽经过几天的暴晒,终于如愿以偿地让自己整张脸都变成了一个色调。 他那张被晒成古铜色的俊俏脸庞,看上去不再那么滑稽。 秦泽抬头看了看紧闭的院门,低声问道:“不盯梢了?万一再有小贼怎么办?” “不盯了,过去这么长时间,要是想来,早就来了。” 秦泽觉得浅浅妹妹说的有道理,既然浅浅妹妹说不盯,那就不盯了。 浅浅妹妹让他怎么做,他照办就行。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秦泽的右手一直在上衣口袋里磨磨蹭蹭的,就像他的右手焊死在了口袋里不知道该怎么掏出来似的。 他神色犹豫,面露纠结。 苏沫浅睨了他一眼,突然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浅浅妹妹。” “嗯?” 秦泽神情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道: “浅浅妹妹,我......我想送你件礼物,我,我第一次送人东西,不知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苏沫浅驻足,清澈水润的大眼睛中恰到好处地充满惊喜,给到秦泽的情绪值也拉到爆棚,她满脸惊讶道: “你要送我礼物?真是太好了,不管你送我什么礼物,哪怕是树上的一片叶子,我都喜欢,除了贺然哥哥,还有小四,我的同龄朋友中,你是第三个送我礼物的,我肯定非常喜欢。” 同样驻足的秦泽,听着浅浅妹妹说的这些话,悄悄松了一口气。 苏沫浅满含期待地等着秦泽把礼物拿出来。 她之所以‘演’上这么一场,那也是被小四搞怕了。 她刚才说的送树叶这事,就是小四干的。 从叶子发芽,到叶子变成绿色,再到黄色,最后到枯萎,她都收到过。 小四美其名曰,让浅浅妹妹观察树叶的变化。 那时候小四才五岁多,她要是不收,小四真的会哭给她看。 她前脚收下,后脚就被贺然哥哥扔到了灶台下,当柴火烧了。 谁能想到,忽然有一天,小四要检查他送的礼物。 小四说,他想看看经过好几个月的变化,嫩绿的树牙变成什么样子了。 苏沫浅被他整的这一出搞懵了。 他丫的,送出去的礼物,还得回头检查?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眼看着她拿不出‘礼物’,小四伤心地开始瘪嘴。 最后,还是贺然哥哥偷偷地跑到灶房,在角落里,扒拉出了几片枯枝烂叶,交到了小四手里。 小四望着手心那些发了霉的树叶,哭的可伤心了。 嘴里还嚷嚷着:“礼物都烂了,我再也不送浅浅妹妹树叶了~” 秦泽虽然不会像小四那样哭鼻子,但他也说了,第一次送人礼物,就像当初小四第一次送她树叶时那样,满眼紧张又期待,苏沫浅想着必须表现出惊喜和高兴。 谁知道秦泽会不会私下里偷偷哭鼻子呢。 她可不想再让第二个送她礼物的人,哭得那么伤心了。 秦泽不知道浅浅妹妹拿他跟五岁的孩子比,此时见浅浅妹妹挺期待的,鼓足了勇气将他的礼物拿了出来。 苏沫浅见他从口袋里掏出来,还以为是草编蚂蚱之类的小玩意儿。 当看清他手中的小礼物时,着实惊艳了一把。 竟然是雕刻的物件。 她面露惊喜道:“这是你亲手雕刻的?” 秦泽见浅浅妹妹真喜欢,他有些羞赧地点了点头, “我从小就喜欢雕刻点东西,但第一次从玉石上雕刻,雕刻的不是很好,浅浅妹妹别嫌弃。” 苏沫浅接过他递过来的礼物,左看右看,真是越看越喜欢,乳白色的玉石触手温润柔和,雕刻的小动物小巧精致,栩栩如生。 听见秦泽这么谦虚,苏沫浅由衷地夸赞:“我怎么会嫌弃呢,你这雕刻的手艺真的很棒,没想到你还会这个,而且你手艺也了得。” 苏沫浅有种捡到宝的自豪感。 她刚才只关注雕刻的细节了,现在仔细一瞧才发现,竟然是一只白胖白胖的大白猫。 她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只大老虎。 随即想到前几天,秦泽问过她喜欢什么动物,她那个时候随口回了句大胖猫。 早知道秦泽是给她雕刻礼物,她高低画个招财猫让秦泽照着雕刻。 不过,这只看上去攻击十足的大胖猫嘴里还叼着一个大元宝,怎么看怎么像是帮主人抢财运呢,真是越瞧越喜欢。 看来,秦泽也很懂她要表达的意思。 第431章 给舅舅打电话 秦泽见浅浅妹妹真的非常喜欢这件礼物,他也很高兴。 苏沫浅收到礼物自然心情愉悦。 开心的两人,继续往镇上走去。 高姜镇的小小邮电局,苏沫浅已经来过一次。 这次轻车熟路地拿着汇款单,带着证明,来到柜台办理了取款手续。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还是上次那位女同志,她见苏沫浅一个人来取钱,依旧小声提醒着把钱收好。 苏沫浅谢过后,也把准备好的几封信寄了出去。 除了寄给忠爷爷和茯苓奶奶他们的,剩下的那封就是蝶七寄往京市机械厂的,只不过,她改了收件人。 寄完几封信,苏沫浅才去窗口打电话。 电话号码是接线员帮忙拨出去的,转了几次,才终于转到了舅舅的办公室。 “喂,我是郑和平,哪位?” 当电话那头传来舅舅的粗犷声音时,苏沫浅忽然眼睛酸涩,嗓子也像是被一团柔软又绵密的情绪堵住,发紧得难受。 思念也在心底悄然翻涌。 她想舅舅了。 她迅速压下所有情绪,接过话筒,面带微笑地喊了一声:“舅舅,是我。”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苏沫浅好像听到了舅舅揉耳朵的声音,她又喊声:“舅舅?” 随即那边传来傲娇的冷哼,有些酸酸的语气透过电话筒传了过来: “你还记得你有一个舅舅?自从你到村里的第一天给舅舅打过电话后,你个小没良心的就把舅舅抛到九霄云外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又盼到了你的电话,我刚才都以为听错了,我还掏了掏耳朵呢。” 郑和平那中气十足,又带着抱怨的声音从话筒内炸开。 听着舅舅熟悉的调调,苏沫浅眼中涌动着泪花,开心道: “舅舅,我早就想你了。” 一句想你了,惹得电话那头的铁血硬汉,红了眼眶。 郑和平眨掉眼中的湿意,故作不悦道:“想舅舅了,都不知道给舅舅打个电话,你们村的那个电话,我打过一两次,有一次说是故障,还有一次没人接。” 苏沫浅回忆了回忆,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他听大队长抱怨过,说是哪里的线路出了问题,县城还派人来修了。 苏沫浅软甜着声音安抚舅舅的情绪,她不紧不慢道: “舅舅,我之前忙着盖房子的事,现在房子盖好了,有些事情也解决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给舅舅打电话,只要舅舅不嫌弃我烦就行。” 软软呼呼的声音传入耳中,郑和平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听到浅浅以后会经常给他打电话,他瞬间高兴起来。 嫌烦?那是不可能的。 软甜的声音还在继续:“舅舅,我没看着你,你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 苏沫浅的句句关心,又差点让郑和平破防,但浅浅这小管家婆般的操心,又让他心里暖呼呼的。 他呵呵一笑:“放心吧,舅舅好的很,即便舅舅忘记了,不是还有你王伯伯在身边看着嘛,他现在拿着你的话当圣旨,在我面前都开始耀武扬威了。” 苏沫浅想到舅舅跟王伯伯就像两个孩子似的,斗智斗勇,她也笑了起来。 嘘寒问暖完,苏沫浅又问了句:“舅舅,我爸爸出任务了?” “你爸爸刚回来,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邪,回来后一个劲地申请出任务,我挡都挡不住。” 郑和平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计较,苏俊峰这么玩命地接任务,等功劳攒的多了,也该提拔提拔了。 “舅舅,等你见到我爸爸,告诉他一件事......” 苏沫浅的小嘴开始叭叭地告状,把苏金柱的那点小把戏抖了个精光。 电话那头的郑和平听的脸色黑沉。 果然,老苏家的那些人都没有一个好玩意儿,连个孩子都能算计,品行极其恶劣。 他给自己的警卫员王国梁招了招手,让他把苏俊峰喊来。 王国梁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不仅带来了苏俊峰,还一拖二地带来了满眼兴奋的小四。 小四在家属院里跟小伙伴们玩的时候,看见了王国梁急匆匆地赶回来了。 起初他没在意,但瞧见王国梁竟然去了浅浅妹妹家,这让小四不得不多想。 他跟小伙伴们打了声招呼,也跟了过去。 等一靠近,便听见了王国梁那句:“苏营长,师长让你去他办公室,接一下浅浅的电话。” 小四高兴地跑上前,赶忙举起手,兴奋道:“王伯伯,我也要跟浅浅妹妹说句话。” 就这样, 王国梁带着两人来到了办公室。 出任务刚回来的苏俊峰,满脸喜悦,没想到出任务刚回来,就能接到闺女的电话。 看来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闺女真想他了。 苏俊峰脸上的开心都快藏不住了,当他走进师长办公室,一眼瞧见脸色黑沉的师长时,他满脸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小心翼翼,满脑子都是他没做错什么事吧?! 应该没有吧? 他好像没惹师长生气,更没有惹闺女生气......吧?! 跟在最后面的小四,自从走进办公室后,他谁也没看,就连跟郑叔叔打招呼时,两眼也是直勾勾地盯着电话筒,恨不得把电话筒从郑叔叔手里抢过来。 他要跟浅浅妹妹说话! 电话那头的苏沫浅告完状,打算说另外一件事时,忽然察觉到舅舅那边沉默了,还不等她开口询问,舅舅的声音再次传来: “浅浅,你把刚才的话再给你爸爸讲一遍,让他亲自听听,免得舅舅说了他不信。” 苏沫浅眼神一亮,渣爹来了,她原本打算让舅舅转告的,没想到舅舅考虑的这么周到。 苏俊峰眼神狐疑地从师长手里接过电话,紧握着电话筒,试探地喊了声:“浅浅?” 苏沫浅一听是渣爹,本来还开心的声音,立即变的委委屈屈,声音哽咽地叫了声:“爸爸?” 电话本就漏音,更何况此时的办公室寂静无声,这声哭唧唧的一声爸爸,不仅郑和平听见了,就连站在一旁的小四也听见了。 小四开心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凶狠’起来,转过头去使劲瞪着苏俊峰,恨不得将苏俊峰的侧脸瞪出个血窟窿,那意思也不言而喻,小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浅浅妹妹的苏渣爹,你是不是又欺负闺女了?! 苏俊峰听见闺女的委屈声,也不顾得其他了,声音着急地问道: “闺女别哭,快跟爸爸说说,谁欺负你了?爸爸找他算账去。” 苏沫浅朝着话重重地筒叹了一口气,继续委委屈屈道:“你大哥。” 苏俊峰:...... “爸爸,你大哥那个人可坏可坏了......” 苏沫浅又把苏金柱做的那些事,重复了一遍。 苏俊峰一边听着闺女诉苦,一边尽量忽视两道眼刀子似的目光,他被这两道目光刺的都汗流浃背了。 第432章 跟小四通话 苏俊峰听着闺女诉完苦,赶紧安慰: “浅浅,你现在还小,尽量躲着他走,要不然你会吃亏,等爸爸有空回去了,再找大哥算算这笔账。” “爸爸,难道你没想过你大哥这么做的目的?” 苏俊峰还真想了,但没想出来。 苏沫浅提醒:“爸爸,你大哥家的闺女已经相亲了好多对象,可是人家眼光高,一个都没看上,想攀高枝呢。” 苏俊峰不是笨人,经闺女这么一提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哥想找个乘龙快婿呢。 他眉眼往下压了压,大哥会算计,他自小就知道。 但千不该,万不该,都不应该把浅浅算计进去,她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苏俊峰压下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轻声细语地哄道: “浅浅,那是人家的家事,跟我们无关,哪怕大哥家的闺女一辈子当个老姑娘,也不管我们的事,记住爸爸的话,离他们远远的,别跟他们扯上关系,爸爸担心你吃亏。” 电话那头的苏沫浅眉梢微挑,有渣爹这句话,她也放心了。 她也软着声音回应: “爸爸放心吧,我不会吃亏的。还有,如果他们给爸爸写信了,爸爸也不要搭理,他们写信肯定没有好事,自从你回部队后,他们也不来给我们盖房子了,他们以前表现的那么好都是做给你看的,包括苏老二,爸爸,你可不能被他们的虚情假意给骗了。” 苏俊峰轻笑一声:“放心吧,爸爸知道该怎么做。” 早就等不及的小四,看着苏叔叔磨磨唧唧的样子,一脸着急地催促: “苏叔叔,你说快点,我还等着给浅浅妹妹说一句话呢。” “小四也在这里?”苏沫浅听见小四的声音,惊喜地问道。 “浅浅妹妹,我在,我在。”小四终于从苏俊峰手里抢过了听筒,高兴地眉眼飞扬,还没开口说话,嘴角控制不住地嘿嘿两声,咧着大嘴,笑着问道: “浅浅妹妹,你想我了吗?” “浅浅妹妹,我想你了。” “浅浅妹妹......” 郑和平轻啧一声,哭笑不得地提醒:“小四,你说话太密了,等浅浅说完你再说。” “哦,哦,明白了郑舅舅。”小四一脸受教的模样。 郑和平没好气地瞪了小四一眼,今天早上他还是郑叔叔,这眨眼工夫,又变成郑舅舅了。 话筒内传来苏沫浅愉悦的声音: “小四,我也想你了,你写的信我收到了,看完你写的信我和贺然哥哥都很开心,给你的回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收到你们的回信我也很开心,就是贺然哥哥让我有一点点不开心。” “怎么了?” 小四一脸苦恼:“我让贺然哥哥写的题目,贺然哥哥就像挑大白菜似的,还挑挑拣拣地才给我写了几道题,其他的都没写,还有,贺然哥哥说以后抛弃我了。” 苏沫浅:“??” 小四握着话筒继续絮叨: “浅浅妹妹,贺然哥哥不喜欢我了,他以后都不让我问他数学题了,还说问他的话,我只能等着黄花菜都凉了,黄花菜凉了就算了,贺然哥哥还说如果我再写信问他数学题,等我考试的时候一定会得个大鸭蛋,大鸭蛋的后果就是班长的位置不保,我从来不知道,贺然哥哥居然这么恨我,一点也不盼我好!” 憋不住笑的苏沫浅,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郑和平也好笑地听着小四发牢骚,他还能不知道这小子的那点花花肠子。 老沈都说了,这小子把假期作业都誊抄上了,他本想偷了懒,让周贺然替他做了。 没想到贺然那小子看出了他的小心机,直接挑了几个有难度的题目给他写了解题步骤。 因为这事,小四没少说人家贺然小心眼,没有大将风范。 气的老沈都想揍他一顿。 现在又跟浅浅诉苦,这是变着法子让浅浅替他教训贺然呢。 这臭小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这么多心眼。 电话那头的苏沫浅也没揭穿小四的小把戏,顺着他的话道: “行,我回头跟贺然哥哥说说,让他别抛弃你,也让他以后更加喜欢你。” 小四嘟嘟囔囔道:“也不用太喜欢,只要我请教的数学题,他都全部写满就行,不许挑挑拣拣,一定要全写满!” “行,没问题。” 小四立即喜笑颜开:“浅浅妹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郑和平出声打断:“行了小四,有什么问题你给浅浅写信,电话不能打的太久,你把话筒给我,你跟着苏营长回去吧。” 小四小声嘀咕:“我还没说完呢,我才跟浅浅妹妹说了两句话,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呢,要不然我憋着难受......” 郑和平板着脸道:“等你说完,天都黑了,难受也得给我憋着!” 小四不情不愿地把话筒递过去,刚递到一半,又把手迅速缩了回去,继续对着话筒说道: “浅浅妹妹,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写信,郑舅舅不让我打电话了,我把剩下的话写到信里告诉你,等你看到信后,记得给我回信,还有,”他抬眼看了看怒目圆瞪的郑师长,又瞥了眼身旁的苏俊峰,另一手捂在嘴上,用他自认为所有人听不见的声音,悄悄地说道: “浅浅妹妹,我会帮你盯着郑舅舅和苏叔叔的,他们要是敢乱来,我第一个打电话告诉你。” 苏沫浅的咯咯笑声自听筒内传来,她也压着声音道谢:“谢谢你小四,我也会给你写信的。” 小四一脸高兴:“那就这么说定了,浅浅妹妹再见。” 说完再见,小四就想着把电话扣上,幸好被眼疾手快的郑和平抢了过去。 他虎目一瞪,摆着手催促道:“走,走,你俩都走,站在这里真是碍眼。” 他真想掰开小四的大脑袋看看,什么叫乱来,他都一把年纪了,还怎么乱来,还用得着小四这个小屁孩盯着。 真是气死他了。 回头一定让老沈找个理由,揍他一顿。 小四见郑叔叔发火了,迅速跑出了办公室。 苏俊峰跟师长打了声招呼后,也走出了办公室。 他追上小四,小声提醒:“小四,不许把浅浅教坏了。” 小四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他跟浅浅妹妹比起来,到底谁在教谁,有些本事他还跟浅浅妹妹没学会呢,浅浅妹妹就去乡下了,他心里正难受着呢,他找谁诉苦去。 小四瞪着苏俊峰又冷哼了一声,直接转身跑远了。 苏俊峰被小四瞪的有些莫名,好笑地摇了摇头,也回了家属院。 第433章 秦爷爷 郑和平把碍眼的小四和苏俊峰赶走后,他握着话筒,满脸笑容地叮嘱: “浅浅,你那边缺少什么,记得给舅舅来电话,千万别亏待了自己。” “好的舅舅。” 郑和平压低声音问道:“你周爷爷他们都挺好的吧?” “舅舅,爷爷奶奶他们都挺好的。” 郑和平轻叹一声:“只要他们都好好的,我也放心了。” 他也知道有些话不能在电话里多说,他这边倒是没什么,浅浅那边不好说,他不能给孩子带去危险。 苏沫浅瞥了眼身后排队打电话的两个人,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等的太着急了,都快围在苏沫浅身边了,两人还面露着急地小声催促她快点。 就连一旁的接线员,也一脸的不耐烦。 苏沫浅收回视线,依然慢条斯理地跟舅舅聊了几句家常,她也叮嘱舅舅照顾好身体。 最后,她捂着话筒,提了句贺然哥哥收到了外公家的来信,还说让贺然哥哥回去...... 这两句话中,苏沫浅只字未提京市与纪家。 但郑和平还是听明白了浅浅的意思,他回了句:“放心吧,这事我会问个清楚。” 苏沫浅又对舅舅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接线员,看了眼电话上显示的时间,又抬眼看向苏沫浅,语气不太好: “通话时长十七分五十八秒,按照十八分钟收费,一共十二元零六角。” 接线话说完,排队打电话的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还交头接耳:“这个小丫头真浪费钱。”“谁说不是,她打的应该是长途电话,长途电话贵。” 苏沫浅撩了眼一旁的收费标准,接线员虽然态度不好,但也没多收钱,她很痛快地付完钱,走出了邮电局。 她决定下次直接去县城邮电局打电话,这个接线员一脸肉疼的模样,就像花的她家钱似的。 还有那两个围过来的村民,要不是没有发现这两人的异常,苏沫浅都以为他们是故意来偷听她打电话的。 那两人还一脸着急地催促她打快点,就差把电话费很贵写在脸上了。 等在外面的秦泽,看见苏沫浅打完电话出来了,他三两步走上前,瞧见浅浅妹妹的脸色不太好,他脸上的笑容一敛,沉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下次不想在这里打电话了。” “那就去县城邮电局打,这里才一个打电话的窗口,县城里至少三个。” 苏沫浅摸着下巴,语气认真:“那县城邮电局应该不会嫌我打的时间长。” 秦泽好笑道:“你不管打多久的电话,只要付钱就行了,谁还管这么多?” 苏沫浅往接线员的方向抬了抬下颌,语气不满:“他们就管的挺多,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败家子。” 秦泽噗嗤笑出了声:“你管他们做什么,来这里打电话的基本上都是镇上的人,他们打个电话顶了天去也就一块多钱,要是超过了这个钱数,他们看谁都是败家子。” 苏沫浅没再计较这些,转头就把这事忘了,管她什么败家子呢,反正她又没花他们一分钱。 下次再也不在这个小小的镇上打电话了。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被苏沫浅抛之脑后。 她跟秦泽有说有笑地往县城赶去。 两人的脚程都很快,抵达县城时也就下午三点左右。 苏沫浅跟秦泽商量好了,先去他家看看秦爷爷的病情。 秦爷爷已经能下床走路,每天早上起来还在院子里活动活动,锻炼身体。 苏沫浅走进院子的时候,恰好看见秦爷爷正拿着扫帚打扫院子。 秦嵘听见院门声,转身望过去,当看见苏沫浅时,眼神一亮,还不等他开口说话,秦泽已经走上前,把他爷爷手中的大扫帚接了过来,语气无奈: “爷爷,我不是说过了,院子里的这些活我来做就行,您只要好好养病,其他的都不用操心。” 秦嵘呵呵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爷爷是个闲不住的人,做点事情,爷爷还能锻炼身体。”他看向苏沫浅,笑容更加和蔼: “我这个老头子说的对不对啊,丫头?” 苏沫浅微笑着走上前:“秦爷爷说的没错,但也要适可而止,我建议爷爷再养上一个月,到那个时候,别说打扫院子了,就连爬山都没问题。” 秦嵘双眼发亮,声音激动:“丫头,你说的都是真的?那爷爷可就等着爬山的那一天了。” 他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现在能下床走路了,还让他一直歇着,他感觉哪哪都不得劲。 “爷爷,浅浅妹妹什么时候骗过您,您只要再静养一个月,就等着爬山吧,院子里这些事您可别再插手了。” 爷爷的身体刚好,秦泽真担心一个看不住,爷爷再磕了碰了,最后遭罪的还不是他自己。 秦嵘很听劝,乐呵呵地笑着答应:“好,好,爷爷什么也不管了。” 苏沫浅都不用把脉,也能看出秦爷爷的状态很不错。 只要再坚持服药一个月,等身体里的暗疾都恢复了,别说爬山了,就连小跑都没问题。 她问过秦泽,秦爷爷的实际年龄也才五十六岁,或许经历过太多的岁月蹉跎,她第一次见秦爷爷的时候,还以为秦爷爷七八十岁了。 此时的秦嵘心情很好,他招呼着两个孩子进屋坐。 苏沫浅被邀请着进入房间,刚迈进房门,便察觉到房间内变化很大。 上次她来的时候,房间内的光线昏暗,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随意堆放在一旁,衬托着房间内异常冷清,与现在的整洁温馨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房间内的光线明亮了不少,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窗户上的玻璃也擦的透亮,房间内的物件也摆放的规规整整,从点点滴滴的生活气息中,也流露出房子的主人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秦嵘十分热情地招呼着苏沫浅入座。 秦泽也嘴角上扬地忙乎着给苏沫浅倒水喝。 苏沫浅一边道着谢,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房间内的变化。 当视线扫过角落,瞧见那些用来雕刻的工具时,目光顿了顿,随即再次移开。 她还发现一个问题,房间内并没有摆放秦泽雕刻的任何一个物件。 要么是秦泽藏起来了,要么就是懂得藏拙。 秦泽是个聪明人,苏沫浅认为应该是后者。 第434章 割委会的大门再次打开 秦嵘对于苏沫浅的到来,非常开心,拉着苏沫浅聊了一会天。 他惊奇地发现,不管他这个老头子说什么,小姑娘都能接上话题,也不嫌弃他话多,还总是很有耐心地跟他聊下去。 秦嵘越聊越开心,总算找到愿意听他说话的人了。 秦泽也坐在一旁听着,虽然有些话他听了不下百遍,但爷爷现在高兴,他也就随了爷爷的意。 三人聊得高兴时,魏杰急匆匆地跑来了。 他是按照秦泽之前的嘱托,每天下午这个点都过来看看秦爷爷。 防止秦爷爷再有个什么意外,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他没想到泽哥竟然也在家,他三两步走进房间,满脸高兴道:“泽哥,你今天下午没去靠山屯村?” 秦泽站起身,回了句:“没去,浅浅妹妹有事来县城,我陪她一起过来的。” 魏杰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苏沫浅,只是面对那个白到几乎发光的小姑娘,他内心深处有着强烈的自卑感,尤其是他这身打满补丁的衣服,还有露着脚趾的布鞋,更让他无地从容。 苏沫浅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微笑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魏杰神情微怔,随即憨笑两声,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秦泽看着他那傻样,没好气道:“我浅浅妹妹跟你打招呼呢,你怎么不说话。” 魏杰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他眼神疑惑地望向秦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秦嵘在一旁瞧的可乐,魏杰这孩子今年也十一岁了吧,平时看着咋咋呼呼的,今天倒是扭捏上了。 不过,魏杰也是个可怜孩子,亲爹死的早,跟着娘改嫁的这户人家,也不是个好的,更别提他娘后面又生了个弟弟,魏杰能长到这么大也不容易,就是个头矮了些。 家里又不让他上学,整天跟着小泽跑来跑去。 虽然没上过学,这些年倒是跟着小泽认识了不少字。 被大家盯着看的魏杰,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那张本就晒黑的小脸,此刻变的黑红,咧嘴一笑时,整齐的小白牙展露无遗。 苏沫浅看的好笑,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小四,魏杰的头发也不长,是那种贴着头皮的毛寸,他那张晒到黢黑的小脸,一张嘴就是一口大白牙,跟小四小时候挺像的。 不是模样像,而是外形像,不过小四的言行举止不像他这么扭捏,这或许跟家庭和成长环境有关吧。 再次挠了挠头的魏杰,终于想起他还有事情要告诉泽哥了。 他给秦泽使了个眼色。 秦泽会意,寻了个借口两人来到院外。 秦嵘看了眼嘀嘀咕咕的两人,气哼道: “屁大的小孩,有什么事不能让我这个老头子知道的。” 苏沫浅眉梢微挑,看来秦爷爷并不知道秦泽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 秦嵘收回气呼呼的眼神,和颜悦色地望向苏茉浅,问道:“浅浅,你家房子盖完了?” “秦爷爷,我家房子盖完了,后天就能搬进新家,等秦爷爷腿脚利索了,可以去我家做客。” 秦嵘笑的合不拢嘴,满脸高兴地应道:“好,好,爷爷等着那一天。” 这时秦泽走进房间,一边给苏沫浅使眼色,一边开口: “浅浅妹妹,你不是说还得去供销社买东西?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吧,要是去晚了,说不定东西都被抢完了。” 苏沫浅顺着他的意思,接话道:“好,我们现在就去,等买完东西,我还得早点回村里。” 她起身,微笑地看向秦嵘:“秦爷爷,我先走了,等有空了再来看您。” 秦嵘也站起身,有些不舍道:“你快去忙吧,正事要紧,爷爷这里什么时候都能来。” 秦泽让他爷爷坐在家里好好休息,然后拉着苏沫浅和魏杰急匆匆地出了家门。 又坐回原位的秦嵘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的眉眼官司别以为他没看见,这是有事瞒着他呢。 也罢,他一个老头子了,只要不给孩子们招惹麻烦,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走在巷道上的苏沫浅,面露疑惑地问向身旁的秦泽:“出什么事了?” 秦泽先把魏杰打发回去,让他这段时间暂时不要去割委会那边晃悠。 他瞧着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浅浅妹妹,我最近一直让小杰盯着割委会那边,他刚才给我说,割委会那边又有动静了。” 苏沫浅嘴角微勾,语气随意:“又来新的主任了?” “小杰说,来的不是一个人,中午的时候割委会门口停了两辆吉普车,下来了六七个人,这些人刚才又坐着吉普车离开了。起初小杰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还假装从割委会那边路过,听见他们说去火车南站接人的字眼。” 苏沫浅双眼微眯,看来经过卢主任一事,他们又换了应对之策。 秦泽继续道:“这些人来的突然,要是提前下了通知,县城这边的人肯定会去迎接,小杰说,吉普车都停到了割委会门口好大一会,王所长他们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苏沫浅嗤笑一声:“他们这是先斩后奏?” “应该是,之前发生了卢主任的事,又被县城的人谣传鬼怪作祟,他们可能想来个出其不意,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 苏沫浅面露讥笑:“他们偷偷摸摸的来,难道是来抓鬼的?” 秦泽眼神不忿:“要是真有鬼就好了,我希望那些小鬼把新来的这些人都吓疯。” 苏沫浅似笑非笑道:“你恨他们?” “我恨霸占那两层小院的所有人。” 苏沫浅望着秦泽眼底的戾气,又问了句:“你认识小院的主人?” “嗯,他们是很好的人,他们帮助过我和爷爷,有一次爷爷外出昏倒在他们家附近,还是那家的爷爷发现后,送去的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那家的奶奶也可怜我没有父母,经常给我拿吃的。只可惜,好人并没有好报,他们被迫害的自杀了。” 秦泽讲完这些,紧抿着双唇,浑身散发着冷意。 苏沫浅微叹一声,递给秦泽一块大白兔奶糖,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安慰吧。 第435章 这些人不简单 苏沫浅与秦泽站在割委会的不远处。 一边观察着两层小院前的动静,一边与秦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或许是这些人来的突然,没有提前打扫卫生。 苏沫浅瞧见有两位身穿公安制服的人,正在忙进忙出地做着清扫工作。 身穿公安制服的其中一人,苏茉浅还认识。 上次陆校长一家就是被那个小邓同志送回村里的。 半个小时后, 苏沫浅率先听见了远远驶来的汽车声。 当两辆吉普车停在小院门前时,秦泽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们这是接人回来了?” 秦泽的目光又转向跟在吉普车屁股后面,拼命蹬自行车的几人,面露同情: “王所长的脚蹬子都快磨出火花了,瞧他身上的衣服,都能拧出水来,一把年纪了跟着吉普车跑前跑后的也不容易。” 苏沫浅的视线也看向蹬着自行车的几人,听着秦泽语气里的关心,好奇地问了句:“你认识王所长?” “嗯,有救命之恩。” 苏沫浅更好奇了:“你怎么救的王所长?” “不是,是王所长救的我,要不是王所长及时出现,我差点被人打死。” 苏沫浅:...... 好吧,是她想多了。 远远瞧着王所长确实不容易,满头大汗不说,从自行车上跨腿下来的时候,黏在屁股上的裤子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湿漉漉的。 后面跟着的几名公安,也不例外。 从吉普上车走下来的几人,好像没有看到王所长他们似的,有说有笑地往二层小院内走去,没有一个人上去搭理王所长一行人。 虽然距离远,但苏沫浅瞧的清楚。 除了两名开车的司机外,两辆吉普车上一共下来七个人。 这七个人中有两个人,几乎是被另外五个人簇拥着进了院子。 被簇拥着的那两人,有很大可能就是去火车站接来的贵客。 如果不是贵客,另外五个人不会全体出动。 苏沫浅从这七个人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些人都在部队里待过,不管他们有没有退伍,但都是从部队里走出去的人。 七个人中,有两名是中年男人,其余五人都是年轻人。 苏沫浅似时想起什么,小声问向身旁的秦泽:“上次跟卢主任一起来的不是还有五个人吗?那五个人呢?” 这事秦泽还真知道,他小声回道: “我听说有一个人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县城的医院也治不好,另外四个人就把那个昏迷的带回省城了,没听说再回来。” 苏沫浅微微颔首,她盯着不远处的两辆吉普车,小声叮嘱秦泽: “这些人都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不比普通人,你也不要总是监视他们,时间久了他们会发现,你只要每天出来一两趟,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就行了,即便看不清楚,也不要凑近,这些人比普通人敏锐的多,侦查能力也很强。” “好,我记住了。” 秦泽语气郑重,多的他也没问,他知道浅浅妹妹自小从部队家属院里长大,能看出这些人的底细不难。 苏沫浅看了眼已经关闭的院门,转身催促:“我们也走。” 秦泽面露不解:“怎么这么着急?” 苏沫浅拉着秦泽,边走边说: “嗯,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这些人抵达一个陌生的地方后,第一时间会熟悉地形,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他们也会暗中观察周围的情况,这座小院的二层,正是他们最好的据点,视线开阔,又能远望,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周围的异常,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秦泽脸色不太好,脱口道:“那你们怎么办?会不会有麻烦。” 苏沫浅抬眼看向身旁的秦泽,突然笑了。 秦泽知道自己口误了,神色不自然:“浅浅妹妹,我也是猜到的。” 苏沫浅轻笑道:“你很聪明,既然我是你妹妹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有些事也不瞒你,牛棚里的周爷爷周奶奶照顾了我几年,我来乡下也是为了他们,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段黑暗的时光,不让他们像二层小院的主人那样自杀就行了。” 秦泽的拳头紧了紧,眼神凝重地保证道:“浅浅妹妹放心,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也会替你保护好他们。” 二层小院的爷爷奶奶自杀这事,他内疚了很久,可是他跟病重的爷爷都自身难保了,他哪里还有能力去救别人。 但浅浅妹妹不同,浅浅妹妹比他还要厉害,他只要替浅浅妹妹打听消息就行了,这点小事他还是能做好的。 苏沫浅见时间不早了,她还得去国营饭店买包子馒头, 还有红烧肉,红烧排骨等这些硬菜给周爷爷和顾爷爷他们带回去补身体。 苏沫浅跟秦泽分开前,苏沫浅又给了他一些钱票,这次盯梢的任务比较危险,如果有用得着花钱的地方,她让秦泽不要心疼钱票,该花就花,但一定要保证自身安全。 千万不要被那些人看出端倪。 孰轻孰重,秦泽自然明白, 他还想送苏沫浅回村,最后被苏沫浅拒绝了。 等秦泽离开后,苏沫浅找了个没人的偏僻角落,从空间内取出竹筐,四五个铝制饭盒,准备好这些,直奔国营饭店。 另一边的王所长一行人,也骑着自行车回了公安局。 几乎累成狗的几人,回到办公室后,直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嘴里还嚷嚷着其他同事们,有没有现成的水喝,他们快渴死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王所长也是一肚子火气。 刘旭刘队长赶忙端着凉白开走了进来,顾不得自己口渴,把茶缸递到王所长跟面前,催促道:“所长,快喝水,天大地大,现在喝水最大。” 他们现在都快成了热死的孙猴,渴死的鱼。 王所长不服气地骂道:“你说他们都开着车,还折腾我们做什么,要是真来个捣乱分子,他们猛踩油门就行了,那我们呢,自行车还能踩成风火轮!这不是欺人太甚嘛!” “所长,消消气,为他们生气不值得,要是真有人拿着枪来突突一顿,我第一个把他们从吉普车上都拽下来!凭什么让我们垫背,要死大家一块死,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他们凭什么先跑!我第一个不同意!” 王所长噗嗤一笑:“你这主意不错。” 刘旭见王所长消气了,把手中的凉开水又往前递了递,“所长,先喝水,喝完水我们再商量商量,准备几根绳子的事。” 王所长接过茶缸,猛灌了几口,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后,冷笑道: “什么几根绳子?我一会给你开个条子,你去找供销社的夏主任,让他给我们所里送上四五十根,留着备用!” 刘旭笑得不行,但也不忘记奉承一句:“还是所长英明!” 第436章 市里来电,揪出黑手 王所长的火气还没彻底消下去,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不耐烦地抓起话筒喂了一声。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他迅速站起身,一脸恭敬地喊了声:“冯局。” 王所长听着话筒里的指示,不停地点头应是,直到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这才把手中的话筒扣上。 他缓缓坐在凳子上,瞥了眼桌上的电话,自鼻腔内发出冷哼声,嘴角闪过嘲讽。 “所长,怎么了?” 王所长又端起茶缸,猛灌几口凉白开,随即把手中的茶缸往办公桌上重重一放,冷笑道: “刚才是市里的冯局亲自打来的电话,让我们全力配合省城派下来的骨干力量,这次务必要揪出幕后捣乱的黑手,省领导给了市里压力,市里那边又把压力扣到了我一个小小的所长身上,让我们全力协助,不可懈怠。” “所长,黑手那么黑,我们也看不见啊?还怎么协助揪出黑手?” 王所长被刘旭的话气笑了,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怒瞪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你没听明白吗?我们只是协助,能不能抓出来,不是我们该考虑的。” 刘旭面露担忧:“如果抓不出来,这事总得有人负责吧?所长,市里把压力扣到您身上,是不是最后推您出去顶事?” 王所长眼神一冷。 刘旭继续分析:“省城派来的领导不可能担责,京市来的那两个人更不可能,那最可能会牺牲的就是所长您了,所长,要不您,您,”刘队长开始出着骚主意: “所长,要不您一会不小心摔断个腿,回家养着,我们所里就不插手这事了。” 王所长心中的火气更旺,摸到手边的一份报纸朝着对面的柳旭砸了过去,气骂道: “你怎么不去摔断个腿,我都这个岁数了,你让我去断腿?我要是好不了了怎么办?你个榆木脑袋怎么想的!” 刘旭也很委屈,他是真心替所长考虑。 王所长长舒一口气:“既然市局让我们全力协助,我们照做就行,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能有多大能耐!” 刘旭眼底划过精光,压低声音道:“所长,如果他们没抓到人,反而也变成了疯子,这该怎么办?” 王所长想到那个场面,先是嘿嘿一笑,他倒是挺期待的。 至于怎么办? 他怎么知道? 实在不行,他最后也装疯不就完了。 他都这样了,总该不会拉他出去顶事了吧。 正在两人谈论间,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门外响起小邓的声音:“报告所长,于专员让您过去一趟。” 王所长听见这声于专员,先是怔愣了一瞬,知道是谁后,低骂了一句:“真他妈的会折腾人。” 刘旭也一脸不忿道:“所长,我们刚从那边回来,他们全都像瞎子一样没看见咱们,还把咱们关在门外,现在又让咱们过去,摆的官威真不小。” 王所长站起身,低头看了眼湿透的衬衫又被热气蒸干了,瞥了眼不情不愿的刘旭,训斥道:“你怎么这么多事,没听见市里领导让我们全力配合吗?!在那些人面前,你要端庄工作态度,否则连我也保不了你!” 王所长敲打着刘旭,他可不希望这小子再犯浑,以前还能打打马虎眼,这次来的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别说撤掉一个小队长了,就连他这个所长,只要他们一句话,他就得扒了这身皮。 刘旭自然听出了所长的维护之意,心里再不忿,也得乖乖地跟在所长身后去见那些人。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那些人想见所长,无非是想听所长亲口讲一遍割委会发生的那些事。 临出公安局前,刘旭都没忘记绳子的事,他把这事交给小邓去做了。 * 靠山屯村 苏沫浅背着竹筐回到村里的时候,天刚擦黑,家家户户的烟囱已经冒出袅袅炊烟,小孩子们的嬉笑玩闹声,悉数传入苏沫浅的耳中。 她抬眼望着这充满烟火气的小山村,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也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正在灶房做饭的周贺然,听见院门声,探头往外望了望,瞧见是浅浅妹妹回来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苏沫浅关闭院门,背着竹筐来到灶房,见贺然哥哥正往暖壶里灌烧开的热水,旁边切好的西红柿,还有豆角都还没来得及清炒,她走上前小声道: “贺然哥哥,我从国营饭店买了炒菜回来,我们去周爷爷那边吃晚饭吧。” 周贺然一口答应:“没问题,不过现在时间还有点早,我把那两个青菜炒了,一会都带过去,你先去休息一会,等做好了,我叫你。” 他把手中的暖壶放下,接过苏沫浅背上的竹筐,催促着浅浅妹妹进屋喝水休息。 周贺然在灶房里,又是一阵忙碌。 苏沫浅刚走到院子,便听见隔壁大队长家传来的动静。 有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呜咽声,还有男人气急败坏地低吼声。 苏沫浅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抬脚往堂屋走去。 隔壁的苏向阳两口子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事,已经见怪不怪。 那个赵香花也是个不安生的,每次被苏向阳暴打一顿,就是不长记性,三天两头地挑事,闹得一家都不安宁。 这两天闹的更凶了,也不知道赵香花哪里来的底气,一个劲地惹事。 苏向阳的脾气也越来越火爆,一言不合,直接挥拳头。 她记得初次在火车站遇见时,苏向阳还是个挺腼腆的小伙子,现在被赵香花折腾的,就像只非常容易暴怒的雄狮,挥出去的拳头一次比一次重。 大队长想把苏向阳一家分出去,苏向阳死活不同意,什么也不说地直接跪在爹娘门前。 这一招让大队长又气又恼,还心疼。 大队长一家就这样打打闹闹地过着,好在苏向阳两口子不跟大队长他们一个桌吃饭了,要不然,天天得上演掀桌子的事。 大队长家的闹剧,苏沫浅充耳不闻,等后天搬家,她也就听不见这些闹心的声音了。 她洗掉脸上的灰尘,又回房换了身衣服,随后去灶房帮忙。 周贺然的动作很快,豆角煮熟,焯水后,做了个麻汁豆角,剩下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也不费事,两人把饭菜装入饭盒,又放进背篓里。 做完这些,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苏沫浅与周贺然手脚极轻地开了院门,迅速往新房子走去。 第437章 周爷爷,是我 这个时辰家家户户都在吃晚饭,新房子的位置又偏僻,压根没有人注意到苏沫浅跟周贺然两人。 走到新房院门前,苏沫浅上前敲门,周贺然跟在身后,他那双清冷的眼神,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院门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谁?” 苏沫浅轻声回道:“周爷爷,是我。” 周父听见浅浅的声音,眼底的戒备消散,快步走上前,打开院门。 伴随着院门的‘吱呀’一声,苏沫浅与周贺然先后走进院子。 周父又望了望门外,发现四周静悄悄的,他赶忙关上院门。 转身看着两个孩子,声音中难掩高兴:“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周爷爷,我们后天就要搬过来了,这个时候来自己新家看看,即便有人看见,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周父嗯了一声,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还是小心些好。” 苏沫浅与周贺然都点头答应。 “是姐姐,姐姐来了。” 站在屋门口,探着脑袋往外瞧的陆清岩,听见了苏沫浅的声音,他欢喜地冲着房间内的大人们惊喜地喊着。 陆志恒急忙走上前,一把抱起儿子,小声叮嘱: “不许大喊,要是让外人听见了,你浅浅姐姐会有麻烦,也会像我们以前那样被带走的。” 陆清岩赶忙伸出小手,用力地捂在小嘴上,眼中的欢喜瞬间被慌乱与惊恐代替。 苏沫浅正巧走到房门前,瞧见陆清岩都快吓哭了,她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塞进他手里,轻声安慰:“别哭,吃糖。” 陆清岩挤掉眼中的泪花,因为小手还捂在嘴巴上,只听见含含糊糊的谢谢两个字。 苏沫浅好笑道:“你不把小手拿下来,怎么吃糖。” 小清岩望了眼爸爸,又看了看面带笑容的浅浅姐姐,这才把小手缓缓放下。 他以后会听爸爸的话,再也不大喊了,他不想浅浅姐姐被人抓走,那些人太坏了,他们会用力地打人,也会踹他小肚子,还骂他是什么崽子,他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这里的周爷爷和顾爷爷他们是顶顶好的人,一点也不嫌弃他。 爸爸说,浅浅姐姐是他的救命恩人,要是没有浅浅姐姐的退烧药,他可能会发烧烧死了。 爸爸还说,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报答救命恩人。 虽然他不懂什么是报答,但也明白要对救命恩人非常非常好才行。 就像爸爸非常孝敬爷爷奶奶那样,等他长大了,他也要非常孝敬浅浅姐姐...... 陆清岩的小脑瓜里,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派逻辑。 此时周母与顾母也走上前,拉着苏沫浅的手寒暄了几句。 周贺然则背着竹筐,走到房间内唯一的桌子前,把竹筐里的东西一一摆了出来。 房内的橘黄烛火,随风摇曳,但也清晰地照亮了饭桌上的美食。 众人望着桌子上的‘奢侈’晚饭,先是一愣,除了小清岩眼神亮晶晶地盯着红烧肉外,其余人都面面相觑。 放在从前,这一桌的硬菜,对在场的每个人来说,再平常不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现在落魄了,肉包子和麦乳精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奢侈。 更何况今日还有红烧肉,红烧排骨这些大菜。 大家的惊诧也不过是眨眼工夫,周父率先出声: “浅浅,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们?” 周母他们也好奇地看向苏沫浅。 顾老首长则是哈哈一笑,满眼高兴道:“好孩子,你怎么知道我这个老头子馋红烧肉了?” “那您老一会多吃点。” 苏沫浅开心地回应,她就知道,不管她做什么,爷爷奶奶们都会支持。 她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下,笑盈盈道:“我今天还真的有件喜事告诉大家。” 顾老首长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我们之前就察觉出来了,大队长没有让我们上工,反而让我们留在这里盖房子,还让我们住在这里,肯定是你这个小丫头使了不少力。” 苏沫浅笑着点了点头,事情没办成之前,她没告诉爷爷奶奶们,以免让爷爷奶奶们空欢喜一场。 现在大队长做通了社员们的工作,也是时候告诉他们了。 张志恒忽然出声道:“这两天那些盖房子的人,时不时地看我们一眼,还私下里嘀嘀咕咕的,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村民们都离着他们远远的,别说听见他们说话了,就算他们靠近,村民们就像触电了似的,迅速弹开。 苏沫浅见小清岩的眼神都黏在红烧肉上了,笑着道:“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告诉大家。” 顾首长也发话了:“行,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了再听浅浅详细地给我们讲讲。” 因为房间内只有一个桌子,连板凳都没有,大家只能站在桌前。 周母和顾母,还有陆母三人忙碌着摆放茶缸,筷子这些餐具。 周父趁机开口叮嘱道: “浅浅,房子已经收拾完利索,那些帮工的村民们明天也不来了,工钱这些跟他们结清楚,算明白,他们领完钱后,记得让他们签字,不会写字的,也得按个手印,免得以后牵扯不清楚。” “放心吧周爷爷,这些事舅爷爷也想到了,等发工钱的时候,我也会看着的。” 周父点了点头,他知道浅浅的主意大,也就是适时地提醒一句,让孩子心里有数。 在顾老首长的带动下,大家纷纷拿起了筷子。 今晚的饭量很足,除了几道硬菜外,还有包子馒头,大家敞开肚子吃,都有剩余。 周父与顾首长他们感慨万千,这还是他们被下放后,吃的最开心,又最舒心的一顿饭。 陆家一家四口,除了小清岩吃的非常开心外,陆校长夫妻,还有陆志恒则是心中有愧。 他们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现在跟着两家占尽了孩子们的便宜。 他们心里过意不去。 陆校长与陆志恒两人相视一眼,心里有了主意,他们偷偷藏起来的那些东西,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他们会一件不留地全部送给浅浅,只有这样,他们心里才算踏实。 等吃完饭后,他们就告诉浅浅那些东西的藏地处,只是辛苦浅浅跑一趟京市郊区的陆家老宅了。 苏沫浅见陆家人在饭桌上放不开,她又把包子和馒头往三人面前放了放,玩笑道:“陆爷爷陆奶奶还有陆叔叔,你们得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听我的好消息。” 被陆志恒抱着的小清岩,奶声奶气道:“姐姐,我吃饱了,我肚子都鼓鼓的了,红烧肉,排骨,还有肉包,一个不落地全装进去了。” 他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 大家瞬间被小清岩的童言童语逗笑了。 苏沫浅笑着问:“真吃饱了?红烧肉还没都装进去呢。” 小清岩睁着水润的大眼睛,摇着小脑袋,小嘴巴一张一合道:“不吃了,我已经吃饱了,我肚子里只能放得下两块红烧肉,多了就塞不下了。” 苏沫浅笑着回应:“行,那让你爷爷奶奶和爸爸,多吃点。” 第438章 陆志恒听说过纪家的事 这一顿晚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等餐桌上的饭盒,碗筷收拾利索,大家又围坐在炕前,等待着苏沫浅口中的好消息。 苏沫浅坐在顾老首长身旁,她把给大队长画的大饼,又修饰了一番,讲给了爷爷奶奶们听。 意思是一个意思,但话术肯定不一样。 爷爷奶奶们又是聪明人,她只要说个大概,他们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苏沫浅讲完后,大家陷入一阵沉默中,心中有感动,有酸涩,有心疼,更有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这些老家伙真是越来越没用了,竟然让一个孩子替他们费力筹谋。 顾首长眼尾发红道:“浅浅,这事很危险,如果让上头的人知道我们不仅没有上工,也不住牛棚,他们不会罢休的,更会牵连到你。” “爷爷,我不怕,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再说了,我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我拉上了大队长,还有全村的村民,只要他们想赚钱,想吃口肉,想有自己的小学,他们会永远地站在我们这边,如果那些人敢来闹事,村民们也第一个不同意。” 苏沫浅心里明白,这些话也就安慰安慰爷爷奶奶们,她压根不会给那些人欺压爷爷奶奶们的机会。 周父神色担忧道:“我们都不认识草药,还得现学,不仅耽误时间,短期内也不见成效,村民们不见得有那个耐心。” “那我们就先让村民们尝到点甜头。”苏沫浅的语气笃定,眼神中透着睿智与果敢。 从空间内拿出一根年份较浅的人参,便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份买卖还是比较划算的。 苏沫浅这处理事情游刃有余的气势,就连身旁的顾老首长都忍不住挑眉。 顾父也侧目望过来,这小丫头的气魄与胆量跟他大儿子有的一拼。 小清岩眼神亮晶晶地盯着苏沫浅,他觉得讲话的浅浅姐姐好厉害。 他也好高兴,因为这么厉害的浅浅姐姐,是他的。 周父微微颔首,赞同道:“浅浅,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放手去做,不管成不成,我们都不会连累你。”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孩子们成长的道路上少不了磨炼,他们的处境已经很糟糕了,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唯一有的就是这条不值钱的命了。 苏沫浅被周爷爷这番话,吓得一个激灵,慌忙道:“周爷爷,你们不会连累我的。” 周母瞪了眼周父,没好气道:“你别吓唬孩子,怎么着,要是连累了孩子,你还能一根绳子吊死了?要是怕这怕那,你现在就吊死!” 周父老脸一红,底气不足地反驳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话!” 虽然他心里想着大不了一死,也不能连累孩子,但老妻说出来,还怪难受的~ 顾老首长呵呵一笑:“我们要相信浅浅,这孩子办事我放心。” 陆校长也附和着顾老首长的话,心里却想着,要是真到了连累孩子的那一天,他也大不了一死。 周母一脸欣慰道:“我们以后就听浅浅的。” 顾母与陆母笑着附和。 一时间,气氛融洽,场面温馨。 见大家都同意了,苏沫浅又讲了另外一件事。 “顾爷爷,割委会的两位主任出事后,省城又派来了一些人来。” 顾老首长嘴角的笑容收敛,蹙了蹙眉:“派了一些人来?” “嗯,一共有七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坐火车来的,他们这些人都是军人出身。” 顾老首长沉默片刻,直击要害:“他们应该是来调查上面几个主任莫名受害的事,他们认定这事一定是有人从中作乱。” 顾首长眼神担忧地望着苏沫浅,小声叮嘱:“要小心他们。” 苏沫浅笑的乖巧,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轻声道:“爷爷,我从主动不招惹事。” 顾老首长哈哈一笑:“行,你心里有数就行。”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担忧,这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出动部队上的人,看来他们的动作不小。 周父眼神眯了眯,他直觉这些人里面,有孙家派来的人。 苏沫浅让大家对这事心里有数后,又问向周父:“周爷爷,京市纪家写给贺然哥哥的信你看过了吧?” “看过了。”周父叹息一声:“许多年没联系了,一时间也看不出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周母也一脸气愤:“这个纪家绝对没安好心,贺然千万别回去,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坐在一旁默默无闻的陆志恒突然出声问道:“你们说的纪家,难道是教育部办公厅的纪副厅长家?” 周父想到陆志恒曾经的老师身份,心中了然,他说出了对方的全名:“他叫纪福升。” “那就是纪副厅长家了。”陆志恒语气肯定,“我虽然对纪家不熟,但听一个朋友谈过纪家的事。”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在陆志恒脸上。 他回忆了一会,不紧不慢道:“我之所以对纪家印象比较深刻,是因为纪家的小儿子闯了不少的祸事,被纪副厅长花钱找关系压下去了。” “什么祸?”周父追问了一句。 陆志恒看了眼苏沫浅与周贺然有些不好意思讲出口。 苏沫浅瞬间明白了,这个年代的人都非常保守,有些话不好在小孩面前提及,但她可以自己说出来,她猜测道:“是不是纪家的儿子欺负了一个姑娘?” 陆志恒神情一顿,没想到浅浅大咧咧地讲出来了,随即点了点头。 “那后来呢?”苏沫浅满眼好奇,这事怎么着也跟贺然哥哥扯不上什么关系啊。 顾首长看了眼满脸好奇的浅浅,见她神色正常,心道果然是个小孩子,他也转头望着陆志恒,好奇地等待下文。 陆志恒将他听到的内容,娓娓道来: “那姑娘家世不好,后来怀孕了,生了个儿子,纪家的人想去母留子,女方不同意,纪家的小儿子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了那姑娘,女方的弟弟,为了保护姐姐,愤怒之下,踹废了纪家小儿子的......命根子。女方家报了案,纪家托了关系从中说和,最终在权势的压制下,女方要了赔款这才了事,纪家也把那个婴儿抱回去养在家里了。” 苏沫浅听了半天,还是没听出纪家让贺然哥哥回去的理由。 纪家的小儿子,不是已经有香火了? 第439章 搬家 周父听完纪家发生的事后,沉思良久。 他早就听过纪家溺爱儿子,没想到把儿子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亏他纪福升还是个做教育的人,自己儿子都教育的这么失败,他还有什么脸面待在那个位置上。 周父气哼一声,又问陆志恒: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大概......两年多前了,我还听说纪家的小儿子又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周母面露诧异:“纪家的儿子都那样了?怎么还有女人愿意嫁给他?” 陆志恒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他本就对纪家的事情不关心,那个时候也就是听别人念叨了一耳朵。 顾母猜测道:“纪家的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上赶着嫁女儿的也不是没有。” 周母点了点头,这话在理,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卖女求荣的家庭。 大家又讨论了一会纪家的事情,但最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对周贺然也一再叮嘱,现在还没摸清纪家的目的,千万不能回去。 周贺然自然不会认什么所谓的外公,他都没见过对方一面,在他心里哪里有爷爷奶奶重要。 纪家的事情大家也没再提,只要周贺然一直是下乡知青的身份,纵使纪福升有再大的能耐,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把人调回去。 纪家的事情暂且翻篇,又开始讲起了新房布置上的这些琐事。 苏沫浅说了说明天的计划,新房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可以先搬过来了。 明天上午,二舅爷爷也会把打井的人领来,院子里有个压水井比较方便。 对于新房子的规划,大家也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苏沫浅拿着纸笔,听着爷爷奶奶们的建议,她一条一条地记录下来。 爷爷奶奶们生活阅历丰富,在讨论生活的细节上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苏沫浅眉眼弯弯地听着他们绞尽脑汁的建议,时不时地点头附和。 在苏沫浅看来,眼前的一幕,不像是在讨论房子的规划,倒像是在认真讨论怎么过个好年。 房间的分配也在苏沫浅的提议下,瞬间解决了。 中间是个客厅,客厅两侧分别有卧房与套间,说是套间,其实与卧房的面积不相上下。 这样算下来,一共有四间主卧房。 苏沫浅单独一间房。 顾老爷子一间房。 周母,顾母,还有陆母三人住在苏沫浅这边的套间内。 其余的几人住在顾老爷子那边的套间内。 苏沫浅还提议,如果贺然哥哥想单独住的话,可以住在东厢房,东厢房的面积也不小,就是到了冬天的时候,没有火炕睡。 最后顾老爷子做了调整。 他跟顾父一间房,周父与陆校长他们一间房,即便周贺然睡在这边也不会太挤。 况且,房间内除了土炕之外,还摆了一张木床,足够几人睡的舒适。 其实苏沫浅与顾老首长的安排都想到一块去了,周贺然还得继续学习,陆校长还有陆志恒这两个现成的老师,不能白白浪费了。 只要这两人有空,都可以做周贺然的老师。 爷爷奶奶们的安排,苏沫浅随他们去了,不管怎样,她要独自睡一间屋,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不管跟谁睡在一个屋,都不合适。 苏沫浅临走前,陆校长把人单独叫在一旁,两人嘀嘀咕咕了很久。 直到苏沫浅答应收下,陆校长神情轻松,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再觉得理亏。 苏沫浅是惊讶的,她帮陆校长一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但没想到陆爷爷会把家里藏起来的宝贝全部送给她。 只是那些东西在京市郊区,地方有些远,她这边一时半会走不开。 爷爷奶奶们的安危与金银财宝相比,她自然选择前者。 至于那些宝贝,既然藏的非常隐秘,一时半会的也不会被人发现。 第二天一大早,苏沫浅就开始忙碌起来,她去了一趟木匠家,让他们把自己提前做好的桌椅板凳,橱柜炕柜这些家具全都送过去。 周贺然也请了半天假,把锅碗瓢盆,还有暖壶茶缸这些生活用品搬到新家。 苏沫浅通知完木匠家,又跟着二舅爷爷把工钱发完,亲自盯着他们签字按手印。 就连苏老大和苏老二家的也没落下。 虽然没帮几天忙,但他们的工钱,苏沫浅一分不少地给了他们,也免得他们以后拿帮忙盖房子这个借口说事。 住在新房的周父他们,在家具送来前,又把各个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 大队长这两天也很忙,他忙着明天开会的事,村里要有一项新的创收,这对于大队长,甚至村干部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在苏沫浅的提议下,大队长也没忘记去镇上的公社提前报备,给公社的领导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有些村子因为嫉妒眼红,再举报这事,徒增没必要的麻烦。 大队长脑子比较灵活,举一反三的事他也会做,他不仅给镇上打了招呼,就连县里的公社也打了招呼,甚至连供销社的夏主任,他也搭上话,聊了几句。 不管成不成的,反正准备工作做的很充分。 所有工作做完,大队长就剩下给村民们开大会了。 搬家这天, 天空湛蓝 ,万里无云 苏沫浅起了个大早,村民们也被大队长的大喇叭声吆喝着去了晒谷场开会。 秦泽知道苏沫浅今天搬家,他也提前过来帮忙,同时带来了一些消息。 堂屋内, 三人围坐在桌前,秦泽开口讲了昨天看到的事情。 “浅浅妹妹,我昨天出去了三趟,有两次是在割委会门前经过,公安局的人也在那里帮着忙前忙后。” 苏沫浅微微蹙眉:“他们在忙什么?” “公安局的人带了好多人过去,我打听后才知道,被带去的那些人,都是卢主任出事当天聚集在那座小院的小兵们。每个人进去大概十多分钟,然后又被送出来,我偷偷地追上其中一个人,使了点钱,问了问情况。” 苏沫浅眼神一紧:“你没有被他们发现吧?” “没有,那个人住的比较远,都快到城外了,我跟了他很长时间,发现后面没人跟着,才追上他的。” 苏沫浅神情微松:“那些人都问了他什么?” 第440章 村里开大会 “那个人说,也没问什么特别的,就是问了问他当天都看见了什么,有没有发现异常,又问他当时站在什么位置,他左边右边都站了谁,把他们的名字说出来。” 秦泽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们还问了那天跪地的下放人员,他们有没有对两位主任偷偷做什么,说是下放人员跟两位主任的靠的最近。” 苏沫浅眼神微拧,她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了,他们在试图用情景还原的法子,企图查出那个幕后黑手。 周贺然突然开口问道:“不是说有些人已经下乡了?” “下乡的人也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还留在县城呢。”秦泽神色担忧:“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来村里找那天下放的人问话。” 那天下放的人?不就是陆爷爷一家四口。 苏沫浅眼神微眯,这些人果然跟那些酒囊饭袋不同,效率还蛮高的。 但想查到她身上,也没那么容易。 要是放任不管,终究是个麻烦,她好不容易给周爷爷他们争取来的机会,不能毁于一旦。 看来,今晚得跑一趟县城了。 最好让这些人赶紧麻溜地滚回去。 苏沫浅站起身道:“我们把房子打扫干净,直接去新房。” 秦泽也跟着起身,扫了眼周围,问了句:“浅浅妹妹,哪些是需要搬走的?” “这些都不是,该搬的已经搬完了,把院子打扫干净就行。” 苏沫浅话落,秦泽与周贺然分头行动起来。 三人的动作很快,房间内,院子外,都彻底打扫了一遍。 清扫工作做完,苏沫浅把院门锁上,现在大队长不在家,手里的钥匙只能晚点再交给他了。 苏沫浅这边刚把院门锁好,记分员苏向东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 “浅浅,我爹让你去一趟晒谷场。” 他又补充了一句:“那些下放人员也被向阳喊过去了。” 苏沫浅眉头轻蹙:“大会开的不顺利?” “也算顺利,就是有几个反对的声音,他们想听听你们怎么说。” 苏沫浅看向身旁的秦泽与周贺然,“走,我们去看看。” 又交代秦泽:“你晚我们一步过去。” 秦泽点了点头,浅浅妹妹的意思他明白,不希望他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 还有,他这个人外人身份,也确实不好在这些村民们面前露面。 几人一靠近晒谷场,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听得令人心烦。 大队长与村里的几名干部站在高台上。 周爷爷和顾爷爷他们已经到了,紧挨着高台站立。 村民们的表情个个高亢,手舞足蹈地同身边的人讲着什么。 就连知青们的眼神也亮晶晶的,带着期盼的光彩。 这场面看上去挺成功啊,也不知道大队长叫他们过来做什么。 大队长看见苏沫浅来了,一脸笑容地招了招手:“浅浅,过来。” 苏沫浅走上高台,礼貌地喊了声:“队长爷爷。” 苏永庆抬高声音道:“浅浅,是这样的,这个挖药草的事情,我已经讲给社员们听了,他们听了后非常支持,就是有个别问题,他们想亲自问问你。” 大队长讲这些话的时候,还对苏沫浅使了个眼色。 苏沫浅明白了,这些有问题的人,应该就是持有反对意见的个别村民。 她丝毫不畏惧,大大方方道: “队长爷爷,你让他们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台下,提高音量问道:“刚才谁有问题来着?现在负责这事得浅浅来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台下一阵沉默, 片刻工夫,传来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你真的认识草药吗?你才多大?别到最后是耍着我们玩的,白让我们高兴一场。” 苏沫浅的目光落在那位包着头巾的老妇身上,三角眼,面相刻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还一脸的不屑,苏沫浅眼神平静地盯着对方,也知道她这话,代表了一些人的心声,她不疾不徐地回道: “《中华本草》中记录了8980种中药,其中植物类7902种,动物类1581种,矿物类80种,若将少数民族传统用药纳入计算,总数可达12800种左右,我虽然不敢说全部认识,但百分九十八的草药我还是认识的,如果这不叫认识的话,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认识?” 站在台上的几名干部听完后,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女娃说得都是真的,那他们村还真的是捡到宝了。 台下的社员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啥是百分九八?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俺也不懂,反正听着她说的那些数字,应该真的认识很多草药。” “大队长不是说了嘛,这孩子的妈妈是部队里的医生,厉害着呢。” 那位老妇人被苏沫浅平静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她心里也奇怪了,台上的丫头片子看着不大,这眼神怎么令她莫名的害怕。 苏沫浅平淡的声音再次传到台下: “还有,我认识多少草药,跟年龄无关,我们家世代从医,我妈妈也是一名优秀的军医,我出生时听的儿歌都是一堆草药名,想不记住都难;我从会说话起,便开始认识草药,就连草药的形状、味道,我都能分辨清楚,跟草药打了将近十年的交道,我现在想认错都难,你说,我认不认识!” 苏沫浅的声音铿锵有力,无形中还带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势, 甚至连眼神都坚定到无可反驳。 台下的村民们又炸锅了。 “娘哎,原来人家是从娃娃抓起,怪不得认识这么多。” “要是我学个十年,可能也能学会了......” “你没听见吗?人家爷爷奶奶妈妈那辈都会,说白了,就是祖上都干这个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 那位老妇人感受着周遭的不屑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她就是觉得一个赔钱货而已,哪里会有那么大的本事,所以才不服气地问了一两句,但没想到捅了马蜂窝,大家盯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撕吧了似的。 大队长也气的不轻,这个毛蛋他娘,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有事没事就爱胡乱说一嘴,起初给她做工作的时候,也是好话说尽,没想到今天又来这么一出。 大队长抬手压了压,气氛再次安静下来,他轻咳一声,声音里夹杂着怒气,大声喊道: “人家浅浅从小跟着当医生的妈妈长大,孩子脑瓜聪明,学东西又快,学了这么多年,认识草药有什么难的,浅浅想用自己学到的知识帮村里增加点收入,这是在为村里做好事,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你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他瞪了眼老妇人,继续开喷: “尤其是毛蛋娘,什么叫耍我们,耍你什么了?你又损失什么了?浅浅是让你挖草药了?还是让你去上山了?还是耽误你上工赚工分了!你什么也没付出,到年底的时候还能拿到挖草药的钱,你不偷着乐就算了,还在这里满嘴瞎咧咧,你要是这么不愿意的话,年底分钱的时候,把你家的那份名额分给其他人!” 第441章 苏沫浅力排众议 大队长话落,村民们纷纷大声附和着好。 对他们而言,哪怕每家多一分钱,那也是钱,白给的,谁不要。 毛蛋娘也顾不得缩头缩脑了,扯着嗓子喊道:“不行!大队长,你凭什么把我们家的那份钱给别人。” 大队长冷哼一声:“凭什么?就凭你不支持。” 毛蛋赶紧扯了扯他娘,大喊着:“大队长,我娘支持,非常支持,她刚才也就是胡乱问一句,她没有不支持的意思。” 毛蛋见她娘不吱声,又赶紧捣了捣他娘的胳膊,着急地让他娘表个态。 毛蛋娘也是个脸皮厚的,再次扯着嗓子大喊道:“大队长,我们家支持,真的支持,我之前说错话了。” 她见大队长还是不松口,她咬了咬牙赶紧认错:“大队长,都是我嘴快,说话没个把门的,我给孩子赔个不是,您看这样成吗?” 毛蛋又低声提醒了他娘一句。 毛蛋娘又看向苏沫浅:“浅浅,是大娘不好,大娘给你赔个不是,好不好?” 苏沫浅那双噙着冷意的眼神,忽而一笑,给对方递了个台阶: “大娘也是心急,有些口无遮拦罢了,我不怪大娘,毕竟大娘也是为村里着想,只要大娘全力支持这事就好。” “支持,支持,非常支持。” 毛蛋娘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大声喊完话,她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妈呀,可吓死她了,她怎么觉得那丫头的眼神这么吓人,顿时一句话也不敢说话,安静如鸡地缩在一旁。 大队长脸色也缓和了不少,他刚才的杀鸡儆猴,也希望有些人聪明点,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他见下面的讨论声渐渐小了,又大声问了句:“还有谁有问题?赶紧问!” “大队长,我有个问题。” 众人齐齐望向开口说话的小年轻。 说话的人名叫小石头,大队长也不知道他要问什么,有些不耐烦道:“你说。” “我想问问浅浅,为什么要带着下放人员去挖草药,带着社员们不行吗?这样一来,我们也能认识认识草药。” 众人的眼神骤然一亮,对呀,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让他们去,他们既赚了工分,也能认识草药,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大队长动了动嘴唇,这事,他该怎么解释。 苏沫浅看向那个说话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回应得直白又了当: “只要你们愿意接受一天三四个工分,不怕被毒蛇咬伤,也不怕被猛兽袭击,我愿意带着你们去。事先说好,要是被毒蛇咬死了,不关我的事,也别找我的麻烦,我更不会赔钱!” 苏沫浅的一番话,让他们那颗火热的心瞬间被浇灭了。 他们怎么差点忘记了山上不少毒蛇呢。 又有人大喊着问了句:“你认识草药,会不会治病?” 苏沫浅声音淡淡:“我照着书上学过,至于会把人治死,还是救活,我不能保证。” 村民们:....... 高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不过,他们认为这也非常合理,能认识那么多草药已经很厉害了,如果再会看病......那她还个是人吗? 大队长轻咳一声,出声打着圆场:“浅浅还小,怎么可能会治病,要想看病,还是去医院里治。” 周父与顾首长他们一直默默地站在高台下,静静地听着浅浅一本正经地吓唬村民们。 大队长再次问了遍:“谁还有问题,抓紧问!没有问题了,就散会!” 这次开口的是苏金柱:“大队长,让下放人员住在老三新盖的房子里,是不是有些不妥?” 大队长两眼一瞪,直接回了句:“那住在你家行不行?!” “为啥不住在牛棚?” 大队长气笑了:“我把你家推倒,你们守着废墟睡觉可不可以?” 苏金柱不服气道:“牛棚倒了可以再建,他们都是下放人员,怎么能住新房子?” “苏金柱,要不你白天挑完大粪后,晚上再去建牛棚,事先说好了,建牛棚可不算工分,等你什么时候建完牛棚了,我什么时候让他们住回去,丑化说在前头,要是你建的牛棚遇风就倒,你们家的房子就得倒腾出来,给下放人员住。” 大队长也不生气了,这个说辞他早就说出去了,这事谁也不提了,没想到这个苏金柱还站出来捣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还得让他继续挑大粪! 真是没点自知之明,没瞧见周围的人都躲着他们站着,他们一家都快被大粪的滂臭腌入味了,还不知道收敛。 苏沫浅望着台下的众人,也缓缓开口:“你们觉得我让下放人员住在我家是享福?”望着大家好奇的眼神,她冷笑一声: “你们有所不知,把草药挖回来这仅仅是第一步,后面还得挑拣,炼制呢,有的草药炼制过程非常复杂,有时候需要在灶前守一夜,如果差个分毫都不值那些钱了。认为享福的,也可以去我家住几天守着灶台,要是出了岔子,可得给我赔钱!” 话音一落,台下的村民们又炸开了,再次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侍弄个草药竟然这么麻烦,不比他们下工轻松。 还得守一夜,这谁受得了? 反正他们熬不住。 这下,村民们没有意见了。 村民们没意见了,知青们又开始询问起来。 “大队长,村里的学校什么时候建起来?” 他们都等着去当老师呢,哪怕当一天的老师,他们也能轻松一天,这下地的活,真不是他们能干的。 大队长安抚道:“只要浅浅带着下放人员挖了草药,然后去供销社卖掉,等村里有了钱,我们第一时间就建我们村里自己的学校,要是我们村里也有了学校,孩子们就不用往镇上跑了。” 大队长越说越激动, “要是村里有钱了,我们还能干好多事,比如说仓库里那些不能用的农具,我们也能买回一批新的来替换,再添置一些比较锋利的镰刀,手中的家伙什好用了,干起活来才能又快又稳,你们也能多赚工分;还有呀,等过年的时候,也能多分点粮票,大家伙也能多买一斤肉吃......” 大队长把苏沫浅画的大饼继续分享给村民们。 村民们听得双眼冒星,表情兴奋又向往,他们望着大队长的眼神就像盯着一块行走的大肥肉,恨不得立即抓到自己碗里来。 当大队长的吐沫星子横飞,讲得头头是道时,忽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让大队长的讲话戛然而止。 美好的幻想突然被破坏,所有人的眼神瞬间变得不悦,他们齐齐望向突然出现的一辆吉普车上。 第442章 你们是什么人? 苏沫浅望着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眼神微冷。 吉普车停稳后,车门打开,走下来四个人。 四个人中,其中一人年纪稍长。 这个年纪稍长的,苏沫浅见过,这人当时被其他几人簇拥着走进割委会的小院,也是从火车站接回来的两人中的其中之一。 大队长望了眼吉普车,又看了看气势不凡的四个人,直觉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脸上瞬间挂上笑容,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上前,态度恭敬: “我是村里的大队长,请问你们是?” 苏沫浅在大队长讲话的时候,也后脚跟了过去。 大队长这边问完话,那个领头的男人刚想开口说一说他们要带走下放人员的事。 站在大队长身旁的苏沫浅,适时地开口了。 “爷爷,我们村里不是有个规矩,陌生进村了,我们都得查看证件,你忘记以前上当受骗的事了?” 苏沫浅恰到好处地拽了拽大队长的衣角。 苏永庆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声爷爷喊得是他,对于后面的话,大队长眼神疑惑地望向苏沫浅。 浅浅说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这个大队长怎么不知道。 苏沫浅又用力拽了拽大队长的衣角,大队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尽管眼神中还带着迷茫,但嘴巴比脑子要快,附和着:“对,对,我们是得看看证件。” 其中一名年轻人,脸色难看,语气比较冲:“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还要查看我们的证件!” 苏沫浅一点也不畏惧,反而顺着他的话,理所当然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你们是谁,所以才看看你们的证件,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毕竟这年头骗子可多了。” “你这个小孩......” 带头的中年男人抬了抬手,示意年轻人闭嘴,他一脸温和地看向苏沫浅:“小姑娘的警惕心蛮高的,这是好事。”视线又移向苏永庆:“这是你家孙女?” 大队长打着哈哈:“对,对,都是本家人,这孩子见多识广,比我这个老头子的脑瓜还好使,要是有得罪领导的地方,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 中年男人的笑意不达眼底,客气道:“大队长哪里话,小姑娘有警惕心是好事。” 大队长笑的勉强,他已经察觉出这个眼前这人有些生气了。 但转念一想,浅浅说得也没错,这些人个个穿得都是中山装,虽然开着吉普车来村里,总不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吧。 没人再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僵硬。 中年男人的视线越过大队长,看向他身后那些满眼好奇的村民们,以及站在高台下的周父他们身上。 中年男人身后的另外三人,早就四处打量起来,他们的视线就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晒谷场的每个角落。 苏沫浅那双困惑的眼神望着四人,再次开口询问:“你们为什么不拿出证件,难道真的是骗子?”她看似小心翼翼,实则抬高声音道: “你们不会是知道我们村里要挖草药,来搞破坏的吧?我告诉你们,这可不行,这是我们村里的希望,你们可不能毁了!” 村民们一听,这还得了,他们可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只要敢破坏他们年底分钱、吃肉,那就是跟他们过不去。 最先跳出来的是混不吝的懒汉苏铁蛋,他满眼愤怒地大喊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干什么!要是敢破坏我们村里的大事,我们可不管你是什么领导,我们照打不误。” 苏铁蛋还跟不错的几个小兄弟挤眉弄眼。 几个年轻人纷纷咋咋呼呼起来。 他们还鼓动着其他村民们一起闹腾。 大队长吓得冷汗岑岑,这帮兔崽子是把领导们往死里得罪呀~ 眨眼工夫,一身中山装的四个人连带着吉普车,都被村民们包围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极大的怒气,刚才大队长给他们描述的美好未来,此刻还在脑袋里飘着呢,他们怎么会让那个‘美好’被这帮人打碎。 除了带头的中年男人,其余三人神情冷厉,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 中年男人见形势不对,瞥了眼苏沫浅这个始作俑者,赶忙出声解释: “大家误会了,我们不知道挖草药的事,我们是带走下放人员回去做调查的。” 村民们一听不是来搞破坏的,神情一松,脸上的愤怒也消散了不少。 苏沫浅不情不愿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找他们做什么?他们可是挖草药的主力,如果少了他们就得让村里的社员顶替,要是顶替的社员被毒蛇咬死了,你们负责吗?” 苏沫浅的话再次提醒了村民们,这些下放人员一个也不能少,要是少一个人,那上山挖药草的就是他们了。 苏铁蛋再次大声嚷嚷起来:“你们不能把他们带走,他们现在归我们村里管。” 其他人也大声喊起来,叫嚣着下放人员已经是他们村里的人,不能带走! 村民们又不是傻子,有人替他们上山挖草药,还拿那么低的工分,分的粮食又少,要是被毒蛇咬死在山上,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这样好的事情,他们可不能让这些人把几乎免费的挖药工带走了。 眼看着局势有些控制不住,带头的中年男人眼底闪过凌厉,望向苏永庆,皮下肉不笑道: “大队长,你们村里的人还挺团结,没想到他们对下放人员都这么维护。” 苏沫浅插话道:“在大队长的带领下,我们靠山屯的村民最团结,有劲往一处使,有什么好事大队长也想着大家,村里人对大队长也非常信服。倒是你们,来了这么久了,我们想看看证件,你们都推三阻四的,难道你们真的是骗子?” 大队长对于苏沫浅的这番话很受用,他也神色狐疑地打量着对面几人,心想,对呀,一个证件而已,拿出来看看怎么了,不拿出来,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村民们也打量着面前的四人。 中年男人听了苏沫浅的那番话后,脸色黑沉如墨。 另外三人因为气恼,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位置,锐利的眼神一直盯着不断挑事的小女孩。 气氛僵持又胶着时,程大同突然挤上前,他作为知青院的队长,自认为有些见识,一脸正气地走上前,想替大队长解围。 第443章 检查证件 程大同挤到大队长身前,充当起和事佬: “大队长,我们不如先问问他们找下放人员做什么,不要为了那些下放的坏分子,毁了大家的和气。” 苏沫浅微冷的目光划过程大同。 带头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这个村里,总算有个明事理的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苏沫浅身后的周贺然,开口道: “程知青,不管他们找下放人员做什么,我们是不是得问清楚对方的身份,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自报家门,来到我们村就说要抓人,难道大队长不应该问个明白?” 站在周围的村民们纷纷附和,确实是这么个理,哪怕是县城的书记来了,人家还有秘书在一旁做介绍呢。 领头的中年男人不再犹豫,终于掏出自己的证件。 起初不愿意拿出证件,私心里也是觉得这些人还不配知道他的身份。 现在被一个小姑娘还有村里的知青逼到这个份上,迫使他不得不拿出证件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否则,他接下来的工作就难以开展。 他心里也清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也更明白,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俗语,并非说说而已。 带头的中年男人把证件递到大队长面前,面露严肃: “大队长,既然你们想查看证件,那就看个清楚,看完证件,不能再妨碍我们查办公事。” 大队长接过绿色封皮的证件,看清上面的五角星,双手竟然有些颤抖,他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中年男人见大队长瞬间怂了的模样,轻嗤一声。 还不等大队长抖着不听话的双手打开看看,手中忽然一空,便听见耳旁传来脆生生的声音:“爷爷,你眼花得厉害,还是我帮你念念吧。” 苏沫浅迅速打开证件,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看着这人的来历,眉眼沉了沉。 大队长也凑到苏沫浅面前,压低声音问:“浅浅,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苏沫浅如实道:“队长爷爷,这上面写着他叫于龙,四十五岁,京市东桥区公安局侦查队副队长。” 大队长其他没听见,只听进去了京市公安局这几个字。 “队长爷爷,你瞧瞧这证件是真的吗?” 大队长被苏沫浅这话都快问傻了。 什么叫证件是真的吗? 即便这证件是假的,他也没见过真的长什么样呀~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还给我吧。”于龙全当没听见两人的嘀咕声。 没见识的乡下人,他懒得跟他们计较。 苏沫浅刚要递上前,突然一个手滑,紧接着哎呀了一声。 大队长看到那个掉在地上的证件,一个头两个大。 这次真的完了,彻底把人得罪得死死的。 苏沫浅赶忙弯腰把证件捡起来,一边拍着证件上的灰尘,嘴里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拿稳。” 大队长不敢装死,看着毛毛躁躁的苏沫浅,只能板着脸训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平时挺稳重的,这会怎么变得毛毛躁躁。” 于龙身后的一人讥笑道:“该不会看了我们队长的证件后,吓的吧。” 苏沫浅没理他,把证件上的灰尘拍干净后,还给了于龙。 随即看向于龙身后的三人,问道:“你们的证件呢?” 大队长对苏沫浅一个劲地使眼色,心想着已经得罪一个了,不能都得罪个遍吧 。 苏沫浅用着几乎所有人听到的声音,悄悄地给大队长说:“爷爷,没有对比,我们怎么知道刚才看到的证件是真是假?” 于龙身后的三人瞬间气得不轻。 竟然还在怀疑他们的证件有问题。 于龙那双愈发锐利的眼神盯着苏永庆,沉声道“大队长,你可是村里的主事人,怎么能任由一个孩子在这里胡搅蛮缠?” 于龙心里还有些纳闷,这个小姑娘煽动村民的能力还挺强,关键是这些村民还不觉得她在胡闹。 就连这个大队长,也对她和颜悦色。 再看着眼前小姑娘长得白嫩漂亮,完全不同于村里孩子的黝黑粗糙。 后知后觉地想到他拿到的那份调查报告,再次看向苏沫浅的眼神微变。 这个小姑娘,难道就是在周家下放后,回村盖房子的苏沫浅? 还有,她口中的挖草药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份调查报告中怎么没有提? 苏沫浅的态度很坚持,又朝着另外三人问了一遍:“你们的证件呢?” 既然对方觉得他胡搅蛮缠,那她继续发挥就行了。 “浅浅......”大队长的眼底也有了愠怒,都这个时候了,还查什么证件。 周贺然再次出声:“难道另外三个人的证件真的有猫腻?这本来就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他们反而扭扭捏捏,不得不让人怀疑。” 一直看戏的村民们,也纷纷点头赞同。 于龙再次沉声开口,“你们三个,也拿出来给大队长看看。” 于队长都发话了,他们再不情愿,也纷纷掏出了证件,递了过去。 大队长真的不敢接了。 苏沫浅可一点也不害怕,她笑嘻嘻地接过证件,还冲着大队长好心道:“爷爷,我帮你看。” 她这次看得非常认真,又仔细,其中一只小手还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念出来。 当全部念完,村民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当官的。 这些人除了省城的,就是京市来的,听上去一个比一个唬人。 苏沫浅微垂着眸子,遮住眼底的冷芒。 怪不得这些人的动作这么快,除了这个于龙是副队长之外,另外三人也不是吃素的。 其中一人,也就是刚才一直站在于龙身后指责她的稍微年轻的男人,跟于龙来自同一个地方,从对方的维护程度上来看,两人应该是上下级的关系。 另外两人均是来自省城,一人来自省公安厅的大队长,另一人来自省城部队分区的一名营长,他的兵种是侦察兵。 看来,上面为了抓出那个幕后黑手,还真是下了血本。 苏沫浅又笑眯眯地把那些证件归还给本人。 还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了句:“我们也不知道这些证件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没有对比,也不好判断,我们就权当是真的吧~” 于龙神色难辨地突然说句:“你爸爸的军官证总该见过吧,你觉得那是真的吗?” 第444章 我要举报你! 于龙的一番话,让苏沫浅眼神微凝,随即想到对方的身份,笑着问道: “你不是公安局的人吗?我爸爸可是部队上的人,你竟然偷查我爸爸的资料,还知道我在这个村里!” 苏沫浅冷哼一声,把一个娇生惯养,又嚣张至极的小姑娘发挥到了极致,语气傲慢: “我要把这事告诉爸爸,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害怕,我一害怕就会给爸爸打电话,如果我爸爸马上出任务了,又知道了这事怎么办?他会不会担心,出任务时会不会走神?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牺牲?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想迫害部队的大后方!” “我要举报你!” 于龙的眼神渐渐变得森寒。 苏沫浅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往大队长身后躲了躲。 周贺然适时地开口:“你们真的是来吓唬军人亲属的?” 人群中有一道声音大喊着:“人家苏营长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更是我们村里的骄傲,军人的亲属怎么能任由外人欺负,我们可不能看着孩子受欺负不管不问!你们敢找事,我们村里人也不是吃素的!” 这声高呼,瞬间点燃了热血青年的愤慨,他们已经紧握拳头,满眼愤怒。 眼看村民们再次失控,来自省城部队的王营长,赶紧站出来解释道: “乡亲们,你们误会了,误会了,我们公安局与部队虽然是两个系统,但都是兄弟关系,两家的信息也是相通的,你们村里出了个军官,不仅是村里的骄傲,也是县城的骄傲,我们一来到县城的时候,就听说了靠山屯村的苏俊峰苏营长,自然也听说了他闺女在村里的事。”他又看向苏沫浅,一脸温和:“孩子,我们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们就是例行公事。” 苏沫浅可不吃他那一套,反驳道: “可是你们来了这么久,也没说要办什么公事?一直是藏着掖着,连个证件都不给我们看。” 王营长一噎,是他们不说吗?难道不是眼前的小姑娘一直缠着他们说要看什么证件,还总说些有的,没的。 于副队长又不想拿出来,所以才僵持到现在。 于龙那双迫人的眼神,直接看向大队长,决定不再纠缠,直言道:“我们要带走下放人员陆恩佑一家,还有周晋翰夫妇。” 大队长蹙眉询问:“为什么要带走他们?” 于龙冷笑一声:“公安局查案,难道还要跟你一个大队长报备?” 苏永庆的脸色难看,看来这个于龙要以权压人了,他这是想让大家看看得罪他们的后果? 站在一旁的王营长眉头微皱,他们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不是说只带走陆家四口? 另外一辆车还等在村外呢。 至于于队长说的周晋翰夫妇又是怎么回事? 他满心疑惑,但也没问出口。 他们现在都是特派专员,出发前,领导特意叮嘱,遇事一定听京市派来的领导。 苏沫浅看了眼王营长的反应,便知道有些事一定是这个于龙临时起意。 她语气不满道:“你要是把他们带走了,我们一会还怎么去山上挖草药?你这是耽误我们村里建学校,买农具的进度!” 想带走周爷爷他们,门都没有! 大队长使劲挠了挠头,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一步,完全不受他的掌控。 关键是,他也掌控不了。 于龙的声音冷厉:“你们村里的事情跟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查案。” “什么案子,查到下放人员身上?”苏沫浅盯着于龙的脸色,继续刺激道: “你们不会是查不到凶手,抓几个下放人员去顶罪吧?看来京市公安局派来的人,也不过如此!没点真本事!” 苏沫浅双手环抱,神色倨傲,一副不屑的眼神,气得于龙眼前阵阵发黑。 苏沫浅又无所谓地看向苏铁蛋他们,随手一点: “既然下放人员被带走了,那下午你们几个随我去山上,我们就去黑葡萄那一带,听说那个地方的药材最多了,你们要是不去,年底的时候不给你们分钱啊~” 懒汉苏铁蛋瞬间炸毛了,黑葡萄那一带可是毒蛇最多的地方,他是疯了才跟着这个丫头片子去挖草药,他梗着脖子坚定拒绝:“我才不跟你去,你让其他人去吧。” 苏沫浅也不在意,应了句:“那你找个代替你的人吧,反正缺少五个人,一个也不能少。” 村民们瞬间距离苏铁蛋远远的,恨不得对方看不见他们。 大队长:......他心里既欢喜又忧愁,欢喜立马能去挖草药了;忧愁的是,浅丫头那跳脱的思路他已经跟不上了! 苏沫浅跟站在村民们身后的秦泽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 苏铁蛋与几个好兄弟们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开始叫嚷着: “不许带走我们村的下放人员,如果你们办案,现在就问,反正不能带走他们,更不能耽误他们下午去山上挖草药。” 躲在知青里面的肖玉初,终于后知后觉地看出了些门道,小恩人的意思,她懂了! 她一边往里挤,一边大喊着:“不许把人带走,我们还得靠他们挖草药,我们知青们还得当村里的老师,你们不能成为村里的绊脚石、拦路虎!” “乡亲们,这些人可能真是骗子,下放人员都来这么久了,又没出过村,更没杀过人,他们现在想把人带走,说不定带出去就把人卖了,你们别忘了,陆家还有个四岁的孩子,这年头卖个男孩很值钱!” 村民们:...... 琢磨了琢磨这话,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陆清岩听见这些话后,小手使劲抱着他爸爸的脖子,小身子也吓得瑟瑟发抖,眼睛里的泪花一直在打转。 他不想被带走! 更不想被卖掉! 呜呜呜,他好想哭~~ 在肖玉初的助攻下, 村民们之前被苏铁蛋挑起的情绪,此刻瞬间爆棚。 也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你们快滚出我们村!” 紧接着,附和声传来。 因为村民们太过愤怒,大喊出来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 于龙的脸色黑沉的犹如锅底,喉头处涌上来一股腥甜,又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刚想开口说话,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眼前一黑,瞬间失去意识,整个身体也往前栽去。 第445章 快,送医院! “于队长!” “于队!” “队长!” 于龙身后的三人率先发现了队长的异常,在于龙快要栽倒地面的那刻,反应迅速的三人有伸手抓住胳膊的,有抱住后腰的,还有护着于龙脑袋的。 苏沫浅眼底闪过遗憾,竟然没有摔个头破血流,她的目光又从另外三人身上扫过,不愧是从部队出来的人,反应迅速,身手还挺敏捷。 大队长吓得脸色惨白,抖着声音问道“他,他,他这是怎么了?” 苏沫浅也换上一副害怕的表情,颤抖着声音安慰: “队长爷爷别害怕,他这样跟我们没关系,我瞧着像是心脏病发作了。”这话一落,苏沫浅又猛然瞪大眼睛,惊恐地喊着: “哎呀,你们快看,他的嘴巴怎么歪了......” 那名省城部队来的王营长看着于队长面部的变化,瞳孔骤然紧缩,催促另外两人:“快,送医院!” 于队长那个从京市跟来的下属,红着眼眶,大声地在于龙的耳边鼓励着:“队长,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队长以前是心脏不好,可是,后来不是在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已经治好了? 多年不复发,今天怎么突然又犯病了,看这情形还有加重的趋势。 他心里又着急,又难过。 王营长三人动作迅速地将于龙抬上吉普车,车子发动前,于龙的下属袁组长,眼神阴狠地盯着苏沫浅。 他认为队长发病,都是这个小女孩气的队长,等队长的病情稳定下来,他一定来找他们算账。 于队长突然发病,其余三人着急地将人送往医院,他们来村里的目的自然也搁置下来。 直到看不见吉普车的后屁股了,大队长这才喃喃出声:“他们,这是走了?” 苏沫浅看了眼惊魂未定的大队长,安抚道:“队长爷爷,你不用自责,是那个队长身体不好,跟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他是在我们村里犯的病,之前我们还跟他发生了冲突。” 苏沫浅纠正道: “队长爷爷,你想错了,我们只是想看看他们的证件,是他们觉得自己身份地位高贵,认为我们不配知道,我们也就是质问了他们几声,谁知道那个队长气性那么大,再加上这炎热的天气,他自己身体受不住,才引发了旧疾,跟我们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肖玉初也赶忙表态:“大队长,我看得最清楚了,我过来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脸色就很差,一副随时晕倒的样子。” 苏沫浅眼眸微动,继续引导:“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其实他刚从吉普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他脸色不对了,虽然我不会治病,但我会看脸色,碍于对方的身份,我没敢说出口。” 苏沫浅的话,又诱导着大队长苦思冥想。 他皱着眉头,开始回忆那个男人下车时的脸色,回忆来回忆去......好像,浅浅说的是真的。 周贺然也附和了一句:“那个男人下车时,确实脸色不好。” 村民们也有跟着附和的。 有人说看到了那个人脸色难看,还有人说没注意到。 大队长的心里经过一番激烈地斗争后,相信了苏沫浅的话。 他又抬头看了看即将升到头顶的太阳,毒辣的阳光刺的他眼睛生疼,他闭了闭眼,默默地点了点头,他觉得浅浅说的有道理。 那个队长,本来就有病,来到他们村后......复发了,跟他们村没关系! 苏沫浅观察着大队长的神情,发现他接受了自己的说辞后,继续道: “队长爷爷,这事你当做不知道,如果县里有人找你问话,你再如实地说一遍,如果没人找你,你可千万别主动去说。” “为什么?”大队长眼神疑惑,他正打算去县城找公社书记汇报这事呢。 苏沫浅丢给大队长一个‘队长爷爷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开始解释: “队长爷爷,他是自己犯病,说不定以前就有什么病史,要是你现在去县城找领导主动交代,领导为了推卸责任,肯定会把这口黑锅扣到你头上,不管你怎么解释,他们也不会听了,至于那个队长以前有没有病史,谁还关心。” 大队长一脸恍然大悟,甚至还流露出后怕的神情。 他觉得浅丫头讲的很有道理,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苏沫浅又抬高声音,继续道: “队长爷爷,你最好叮嘱一下村民们,让他们别到处乱讲,对我们村的影响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村里不好呢,要不然京市来的领导怎么一到这就发病,这传出去了,还不得说什么的都有,严重的话,还有可能影响村里的男婚女嫁。” 一听到影响村里的男婚女嫁,本来不在意这些的大娘婶子们,眼神凝重起来。 这件事,确实不能乱说。 他们村里来个京市的大领导本就是件稀罕事,现在好了,领导来了发病了。 那些嫉妒他们村子的人,还不得胡乱编排。 村民们再次交头接耳起来。 苏沫浅可不管他们说什么,也不管这个理由牵不牵强,只要把这件事捂个两三天就够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大队长,刚刚从他们村是不是死了个京市大领导的极度恐慌中回神, 现在又听到浅浅说什么会影响村里的名声,他下意识地就听了浅浅的提醒,转身对村民们警告道: “今天这事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只是看看对方的证件,证件虽然看了,但后面他们也仗势欺人,那个队长今天在我们村里发病这事,可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出去后也别乱说,免得坏了我们村的名声!要是谁嘴上没个把门的,到时候村里的小伙子找不到媳妇,就赖那个长舌妇!” 村民们就差指天发誓,纷纷表示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散会吧,下午准时上工。” 大队长心累地宣布大会结束,这场大会真的是开的心惊肉跳。 大会结束了,村民们成群结队地往家走。 在回家的路上,大家议论最多的并不是那个昏迷的什么队长,反而是苏沫浅要带着下放人员上山挖草药的事。 他们要去的可是最危险的黑葡萄一带。 那个地方折了不少村民,也不知道苏老三家那个小女娃去了后有没有收获,能不能把那些下放人员安全地带回来。 知青们也沉默着往知青院的方向走去,他们不像村民们那么好哄骗。 他们觉得大队长这次彻底得罪了大人物,还把大人物气晕了,上面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靠山屯村,可能要迎来一场史无前例地‘惩罚’。 说不定,他们这些知青们也会跟着遭殃。 同样有着担忧的还有周父他们。 第446章 伪装 周父与顾首长他们神色凝重地回到新房子。 恰巧与早一步回到家,又要出门的苏沫浅碰了个正面。 “浅浅,你要出去?”周父满脸担忧地问道。 “爷爷奶奶们,我有急事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跟你们解释。” 苏沫浅留下这句话,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 她连贺然哥哥和秦泽那边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顾首长的那句万事小心,也不知道苏沫浅听到没有,他望着苏沫浅离开的方向,叹息一声,语气疲惫: “浅浅去做什么,我们不用拦着,我们只要不给她添麻烦,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周母他们红着眼眶点了点头。 此刻苏沫浅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正在玉米地里快速穿梭,她凭着方向感,一直往县城的方向跑去。 她选的这条道路距离县城最近,也能躲避着大道上的行人。 之所以回家一趟,也是让村民们亲眼看见她已经回家了。 她今天让于龙在村里心脏病昏迷,这一冒险举动,她必须把扫尾的工作也做好。 要不是于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还不知道怎么接近对方呢。 这些人小心谨慎习惯了,侦查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以前用的那些小把戏,很容易被这些人识破,还有可能会有暴露的风险。 别说用迷香把人迷晕了,就算她深更半夜靠近那座二层小院,说不定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也有一种可能,他们正在等待着她自投罗网。 今天那个于龙被及时地送往医院了,正是她下手的好机会。 这七个人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一点点地挖掘出她这个幕后黑手。 正当她寻找晚上出手的机会时,没想到这个于龙自己上门了。 对于苏沫浅来说,是个送上门的绝好机会。 她先撕了这个于龙,这七人组的大网都破了一角,损了三角了,那距离她把这张网全部收到自己手里的可能性,也不远了...... 她不仅要摆脱她身上的怀疑,还得把这些人的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这些人的睿智、敏锐与自身能力也不容置疑,这些‘好刀’就得用到刃上。 苏沫浅一边思索着这些,一边迅速往县城靠近。 距离县城越来越近时,她先闪身进了趟空间,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位老太太。 再出空间时,苏沫浅俨然成了一位头发花白,皮肤黝黑,满脸皱纹,还包着一块黄色头巾的老太太。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逼真,她连手上都戴着满是老茧的人皮手套。 她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左手还挎着个菜篮子,怎么看怎么像是来城里的亲戚家打秋风的模样。 路过的行人,看见她后均是露出不屑与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说,都一把年纪了还去打秋风,脸皮怎么这么厚。 苏沫浅无视掉那些眼神,挎着篮子直奔割委会的二层小院。 此时小院紧闭,苏沫浅猜测着剩下那三人应该得了消息去医院了。 苏沫浅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正在四处张望时,院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里面的人看见苏沫浅时,也吓了一跳。 当看清苏沫浅的那身打扮时,一脸不耐烦地催促着:“一边去,一边去,别在这里要饭,这个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 苏沫浅瞥了眼他腰间的围裙,还有他身上散发的饭菜香,瞬间明白这人是干什么的了。 她脸色转换的极快,从挎着的篮子里掏出一个豁了口的茶缸。 苏沫浅拿出这个茶缸时,眼里闪过一秒的心疼,这是贺然哥哥喝水的茶缸,她出门的时候顺手放进空间的,为了做的逼真,她还又砸又摔的磕掉了表面的一层白漆,还狠狠心砸了个小豁口出来。 现在她手里这个面目全非的茶缸,完全看不出来当初‘漂亮的模样’。 她心里想着,等办完事情,一定给贺然哥哥买个更漂亮的茶缸子。 思绪也就是在一瞬间,她再抬眼时,已经是满脸的祈求, “好心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男人不耐烦地摆着手,甚至还恶语相向:“臭叫花子,滚一边去,等会领导们回来了,让你你吃不来兜着走,赶紧去别的地方要饭吧。” 苏沫浅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院子里只有这个做饭的厨子。 见他正贼头贼脑地四处张望,又瞥了眼他那鼓鼓囊囊的口袋,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苏沫浅嗤笑一声,既然大家都在做坏事,那谁也别嫌弃谁了。 她走上前,把身材有些魁梧的厨子往院子里扯了扯。 男人先是一脸不解,随即有些愤怒,张嘴就骂:“你个臭要饭的,你要干什么!” 苏沫浅见这会没人注意这边,她迅速把人拽到院门内,还顺手把院门关上,她从衣兜里拽出个破毛巾,直接捂在了男人的口鼻上。 苏沫浅的动作一气呵成,都没给男人反应的机会。 或许在男人意识里,一个臭叫花子而已,能有多大能耐。 两眼一翻时,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苏沫浅见男人昏过去了,迅速往房间内走去。 一楼的客厅内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还摆着许多资料。 苏沫浅扫了一眼,竟然是从闫主任出事,到后来的卢主任出事时的所有经过,以及与他们有关联的所有人员,甚至连下放人员的名字,也在其中。 他们应该是在寻找所有的可能性。 这些人还一点点地分析出了割委会的小兵们,第一次出事地点是在靠山屯村,当时正在开批/斗大会,那名领头的小青年突发疾病...... 苏沫浅想起来了,那不正是她抵达村子的第一天,看见周爷爷他们正在受罪时,她暗中出手的那天。 她还发现,卢主任出事那天的情景还原图,已经做了七七八八,如果再查下去,后面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了,虽然没人看到她的容貌,但难保没人不会描述出她的身形体态。 依照这些人老练的经验,怀疑到她身上是迟早的事。 苏沫浅眼神平静地盯着桌面上的这些资料,沉思几秒后,把桌上的所有材料瞬间收入空间。 又转身去了其他房间查找,看看还有没有对她来说有价值的东西。 只要看见与这次查案有关的材料,她通通收走了。 第447章 乘胜追击 苏沫浅在一间间房间查看时,还真的找到了意外收获。 她在一个文件袋中,竟然看到了有关她的生平,包括她几岁丧母,几岁开始在周家生活,就连她回到乡下,盖房子的事情,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 后面的几页,是关于周家的情况。 周爷爷,周奶奶下放的村子,甚至连贺然哥哥下乡的事情,包括她和贺然哥哥借住在大队长家这事,他们都知道。 虽然查到这些并不难,但这些调查出现在这些人手里,那就不对劲。 苏沫浅从枕头旁的一个笔记本上,找到了住在这个房间的主人。 当看到于龙这个名字时,苏沫浅也没有感到太意外,毕竟对方当着她的面,都说出了渣爹是军官这事。 苏沫浅随意地翻了翻笔记本。 不得不说,于龙作为侦查队队长是非常合格的,她刚才收到看空间的那些材料,基本上都是于龙在这个笔记本上,一点点地记录下来,又深入分析的。 苏沫浅把笔记本顺手扔进了空间。 于龙这人是从京市派来的,苏沫浅总觉得这人跟周家的宿敌脱不了干系,她拿着这些东西回去让周爷爷好好看看,希望有新的发现。 苏沫浅又在其他房间转了转,把能收的都收了起来。 现在整座小院,都找不到一张关于割委会案子的资料。 忙完这些,她来到灶房,闻着灶房里的肉香,她直接掀开锅盖看了看。 一股霸道又浓郁的红烧肉的香气,瞬间钻入鼻尖。 不光闻着喷香,就连颜色都那么好看,每块红烧肉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酱汁又浓稠适中,肥瘦相间,苏沫浅面无表情地吸了吸鼻子, 然后, 手心中闪现一个铝制饭盒,另一只手拿过锅边的勺子,她动作自然又迅速地盛了满满的一大饭盒,今天周爷爷他们受惊了,是该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随后,又拿出一个饭盒...... 这红烧肉可是足足有半锅,苏沫浅也没想到那些人吃的竟然这么好。 另外两大盆的青菜,苏沫浅不稀罕。 倒是最后一盆的西红柿炒鸡蛋,那鸡蛋泛着金黄,看着不错,苏沫浅又装了两饭盒。 做完这些,她从空间内翻找出那个白到几乎透明的小瓷瓶,取了出来,撒在了所有的饭菜中,搅拌均匀。 甚至连水缸都没有放过。 最后,她小心地清理掉自己的来过的痕迹,来到了还在昏迷的厨子面前。 她以最快的速度把厨子唤醒,又做了深度催眠后,迅速离开。 刚走出小院大概十多分钟,一辆疾驰的吉普车猛地停在了院门前,那急促又刺耳的刹车声,隔着很远的苏沫浅,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沫浅就像路上的行人一样,被这刹车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也侧目望去,看着从吉普车跳下来的三人,她嘴角微勾,随即转身,直奔医院。 割委会的二层小院内, 此时站在灶房内,腰间系着围裙的魁梧男人,看着手中的饭盒,又看看锅里的红烧肉,满是迷茫的眼神在饭盒和红烧肉之间来回晃荡。 他万分不解,他还没往饭盒里装红烧肉呢,怎么锅里的肉明显少了那么多。 还有,他记得自己刚拿出饭盒来,还没往里盛呢,这饭盒的底部怎么就粘上汤汁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听见了院门外传来的刹车声。 他瞬间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把手中的饭盒往橱柜里一藏,开始给领导们盛饭。 这次开车回来的三人,不是别人,正是王营长与袁组长他们,也正是前往靠山屯村,除了于队长之外的另外三人。 他们摸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一进门就喊着:“李大厨,做好饭了没有?” 灶房内传来底气十足的回应:“好了,好了,我这就给你们端过去。” 三人直奔最西间的屋子,也是他们临时用来吃饭的地方,谁也没去堂屋看一眼,自然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少东西。 落座后,三人还晃了晃有些发昏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心急,又太担心于队长的原因,总觉得脑袋里就像罩了一层膜,思考事情时费力不说,还迷迷糊糊的。 “开饭了,开饭了。”被称作李大厨的魁梧男人,一脸憨笑地把饭菜端了上来。 当发现少了几个人时,他嘴快地问了句:“另外几个领导还没回来?” 提到这茬,脑子还算清醒些的王营长,吩咐李大厨:“你拿几个饭盒来,把他们的饭菜装到饭盒里,我们一会送到医院去。” 李大厨应声一声好,急急忙忙地去灶房拿饭盒。 袁组长习惯性地掏出银针,盯着银针看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拿着银针往每份饭菜里试了一遍。 直到看到银针没有变化,他又顺手塞到了兜里,开始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袁组长并不知道,他把银针塞进衣兜的那一刻,银针的底部开始渐渐变黑。 或许是饥肠辘辘,又或许是李大厨的厨艺太过精湛,饭桌上的三人默不作声,只听见碗筷轻碰的声响,风卷残云间,盘中的肉菜已与雪白的馒头一同消失殆尽。 撂下筷子后,还打了个响亮地饱嗝。 三人又晕晕乎乎地开车去往医院送饭。 李大厨盯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一脸奇怪地摇了摇头,他怎么觉得这三人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怪,反正跟前几天不太一样。 此时的苏沫浅也来到了医院的二楼,直接坐到了走廊的长椅上,她不远处坐着的正是七人组中的另外三人。 此时三人正在讨论着,于队长的这场病,来的有些蹊跷。 同时也非常不满意王营长他们三人的举动,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吃午饭。 他们知不知道于队长不仅心脏病复发,还面临着中风的危险! 气归气,但最大的领导都不能发话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第448章 你是谁?站在这里做什么! 佯装病患的苏沫浅,坐在长椅上暗中观察了一会,不远处的三人事事以那位年龄稍长的中年男人马首是瞻。 男人比于龙年轻个一两岁,同样一身中山装,眼神透着精明,或许在高位待的久了,眉眼间尽是上位者的威严。 苏沫浅还听到另外两人一口一个地喊着对方黄处长。 他们此刻正在商量着要不要把于龙的情况,汇报给领导。 再让领导汇报给京市那边。 那位黄处长建议,等于副队长的病情稳定下来再说。 其中一名年轻人还不满地抱怨着:“袁组长他们事情都还没讲清楚呢,怎么就顾着回去吃饭呢?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另外一人蹙眉道:“这三人以前不这样,今天确实有些奇怪。” 黄处长闻言微微蹙眉。 正当三人小声议论时,拎着饭盒的袁组长三人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他看见黄处长的第一句话就是:“队长的情况怎么样?” 黄处长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三人一眼,回了句: “医生又去病房里给于专员做其他检查了,我们也在等消息。” 袁组长点了点头,但脑袋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不消片刻,疼痛又转眼即逝,他也没在意,只是望着病房门的眼神略有迷茫,队长因为什么住的院,起因又是什么?他的回忆怎么有些模糊? “袁组长,你怎么了?”黄处长发现了他的异常,皱着眉问道。 袁组长收敛思绪,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又把手中的饭盒递了过去:“黄专员,你们也赶紧吃饭吧,我们三人已经吃过了。” 跟在一旁的王营长也把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 黄处长接过饭盒,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你们中午也吃的这些?” “对,这是特意让李大厨给你们提前留出来的。”这话是王营长回的。 黄处长对王营长这个人还是比较了解,他说的话可信度也比较高。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没着急吃饭,而是让身旁的两人先吃,他借口去趟洗手间,把手中的饭盒暂且让王营长替他保管。 黄处长的神情坦然,动作随意,另外几人也没多想。 十多分钟后,黄处长慢悠悠地回来了,他见另外两人的饭盒已经空了,又观察两人的面色没问题,他这才放心地接过饭盒,大快朵颐起来。 苏沫浅眼神余光瞟着这一幕,嘴角划过嘲讽。 对于这些小心谨慎的人,她用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药,怎么会让他们轻易察觉。 如果没有药引诱发,他们跟常人无异。 苏沫浅又等了几分钟后,见时机到了,她缓缓站起身,手心中还握着另外一个莹白瓷瓶,瓷瓶的盖子已经打开,一阵阵馥郁的清香自瓶口处飘出。 此时苏沫浅的装扮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弯着腰,步履蹒跚地经过几人身旁。 她走得极慢,恨不得走一步喘三喘的那种。 苏沫浅缓缓靠近时,已经引起了黄处长他们的注意。 六个人的视线在苏沫浅身上来回打量。 眼前的老太太也没什么特别的,王营长与黄处长他们就是直觉不对劲。 尤其是老太婆身上的这股香气,更是异常诡异。 穿得这么破烂,满脸褶皱,身上却散发着这么好闻的味道,不合理。 京市来的袁组长挡在了苏沫浅面前,眼神锐利如刀,开口质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苏沫浅颤抖着双手,将手中的瓷瓶往前递了递,一脸害怕的模样: “小同志,你说的是这个吗?这是我捡来的,可好闻了,你也闻闻。” 苏沫浅把手中的瓷瓶往袁组长的鼻尖又凑了凑,见他闻得认真,她又往其他人的面前晃了晃。 刹那间,馥郁的香气将几人包裹。 当黄处长意识到情况不对时,紧抿的双唇就像被人缝上似的,竟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刚才那双如鹰隼般的厉眸,渐渐变得涣散又茫然。 其他六人的神情跟黄处长如出一辙。 匆匆路过的护士,也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离开。 在外人看来,这六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老太太手里的瓷瓶瞧个不停。 苏沫浅扫了六人一眼,见这会儿正没人,她那不轻不重又带着极具蛊惑的声音,传入六人的耳中: “从今天开始,摒除一切杂念,只作为人民服务的好事、正事,也不枉费你们的身份和能力,既然来到这个小小的红星县,那就发挥发挥你们的作用吧,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你们是派来公干的,也是来这里服务百姓的,这里就像你们的第二个家,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红星县!要是别人来顶替你们的位置,想尽办法把人赶走!” “记住了吗?!” 苏沫浅的每句话每个字就像在几人的脑海中打上了烙印,尤其是最后这句,铿锵有力,再次砸进六人的心中。 以黄处长为代表的几人,身体站得笔直,语气异常坚定回了句:“记住了!” 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还引起了其他病房的家属,好奇地探出脑袋,想看个究竟。 苏沫浅趁着没人围过来之前,又在几人面前低语了一阵。 交代完所有,最后摆了摆手, “去做事吧。医院里的于副队长就不用管了,医生说他身体没问题,你们可以先去找公安局的王所长,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苏沫浅在他们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前,又坐在了刚才的长椅上。 刚落座,便瞧见呼哧带喘的王所长,以及身后跟着的几名公安们,还有公安们手中拿着的……绳子? 苏沫浅一时间没看明白王所长要做什么。 王所长快步走到黄处长六人面前,他认真地观察了几人的脸色,见他们还算正常,但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悄悄地向身后的刘旭摆了摆手,示意他拿着绳子去几人的身后,这几个人身手了得,要是一会儿打起来,他们都不是这六人的对手。 他可是得了准确消息,那个于专员已经送进医院了,这才让他警铃大作。 这些人先是被送进医院,然后发疯,再然后,他身边的人也跟着一起发疯…… 王所长已经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经验。 他也是害怕这些人再光着身子乱跑,或者上演个精神病人,再引起医院的混乱,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提前带着人赶来了。 黄处长的眼神已经清明,他使劲揉了揉又酸又胀的脑袋,瞧着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王所长,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沉声问道:“你是谁?站在这里做什么!” 第449章 静观其变 黄处长身旁的袁组长与王营长,也满眼疑惑地望着王所长。 王所长脸色瞬间大变,顿觉不妙,这些人比变成精神病的卢主任还要严重。 他一声令下:“动手!” 刘旭几人纷纷拿着绳子,动作迅速地上前绑人。 眨眼工夫,以刘旭为首的几名公安被王营长他们放倒在地。 黄处长眼神愤怒地盯着王所长,质问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才刚到这里,这就是你们公安局的待客之道?” 王所长眼睛瞪得像铜铃。 如果不是跟眼前的几人打过交道,他都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还不等他开口说什么,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一幕,让他看的目瞪口呆。 黄处长与身后的另外五人,开始做起了自我介绍。 介绍了姓名,职位,然后......没了? 另外五人也纷纷做着自我介绍,俨然一副刚认识的样子。 王所长眼神惊悚地望着六人,他突然感觉后脊发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王所长身后的刘旭,小声嘀咕道:“所长,他们这是中什么邪了?要不要给他们叫叫魂?” 王所长侧头瞪了眼刘旭:“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拉你去接受教育。” 刘旭看着行为怪异的几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万分不解道: “可是所长,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现在太吓人了,这一幕不是去火车站接人的时候,已经上演过一遍,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王所长若有所思地盯着六人。 这六人的表情动作都做不了假,真的就像刚认识似的。 真是太奇怪了。 还不如变成个精神病呢,至少在他看来是正常的。 “所长,怎么办?” 王所长回了刘旭四个字:“静观其变。” 此时黄处长那边也正好寒暄完,看向王所长,打量了一番,试探地问道:“你是王所长?” 虽然试探,但内心却十分肯定。 至于为什么这么认为,黄处长也有些不解,内心有一道声音告诉过他,来到这里后,先找王所长了解一下县城的情况。 他现在非常确信,自己脑袋里除了那道声音之外,简直是空空如也。 但看见穿制服的公安同志,也丝毫不费力地知道他们就是公安同志。 这种感觉真是……好奇妙。 目光所到之处,又是那么的熟悉,脑海里也自动显现它们的名字和用处。 为什么会这样?黄处长也没往深里想,因为想多了也会头疼,只要默念一遍自己的使命,头疼的症状就会奇迹般地消失。 黄处长望着呆呆愣愣的王所长,蹙了蹙眉,又喊了遍:“王所长?” 回魂的王所长,赶忙应道:“对,对,我是王所长。” “王所长带我们去住的地方休息休息吧,于专员身体不适,不过医生说了,也没大碍,让他在医院里静养着就行。” 黄处长话音一落,他身后的王营长,袁组长等人也纷纷点了点头。 王所长惊悚地发现,这些人就像突然集体失忆了似的,也更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演戏。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得陪着这些大领导们演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也带着夸张的笑容:“没问题,我这就带你们去住的地方休息,黄专员,你确定……” “你怎么知道我姓黄?我好像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 王所长顶着黄处长那恨不得将他立即凌迟了的压迫眼神,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努力压下破口大骂的冲动,绞尽脑汁地寻找借口: “黄专员,我提前收到了市里领导的电话,一看您这身气度,还有他们对您的尊敬,我不用猜都知道您就是黄专员,没想到还真让我猜准了,呵呵~” 王所长尬笑两声。 黄处长又扫了眼拿着绳子的几名公安,还不等他开口询问,王所长眉心跳了跳,赶忙解释: “这都是误会,误会。黄专员,我现在就带您去休息的地方,这一路辛苦了,您也回去歇歇脚,喝口水。” 黄处长望着非常上道的王所长,脸色缓和,心中满意,至于绳子的事情,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他们毕竟是初来乍到,得罪了当地的公安局所长也不太好。 以后在这个县城办公差,还得仰仗王所长的协助,双方还是以和气为重。 黄处长想明白这些后,问向身后的王营长他们,“我们现在去住的地方看看?”似是想起什么,视线又移向王所长: “我们的行李,你都放好了吧?” 王所长险些脱口的那句‘你们有病吧?’又被他生生地压了回去,他皮笑肉不笑道: “领导们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不仅安排好了行李,就连房间也安排好了,你们顺着自己的行李对号入座......不,对号找房间就行。” 黄处长盯着王所长注视了好大一会儿,道了句:“辛苦了。” 王所长再深吸一口气:“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他感觉再继续待下去,迟早要被这些人折磨疯,谁能告诉他,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带这么吓人的! 王所长一刻也不愿意多待,他赶忙在前面带路,心想着等把人送回去后,再好好捋捋到底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王所长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刚才躲得远远的病患家属们,窃窃私语起来,小声询问着出什么事了。 几人刚走出医院大楼,袁组长瞥见了停靠在一旁的吉普车,愣了几秒后,一脸恍然道: “原来我把吉普车停在这里了,瞧我这记性,都差点忘了。”他又招呼了一声王营长,让他去开另外一辆车。 王所长眼神古怪地瞥了眼袁组长,这个从京市来的小同志,平时高傲得很,几乎都没拿正眼看过他们,今天倒是挺平易近人的。 黄处长等待袁组长去开车的工夫,他又来到王所长的身边,询问道:“你们所里最近在忙什么?” 这话问得王所长又是一愣。 第450章 心累的王所长 第450章 顺应变化 王所长身旁的刘旭反应比较机敏,替所长回道: “黄专员,我们所里抓的都是一些小偷小摸的小贼,还经常去调解调解矛盾,不像领导们日理万机,您查割委会的案子已经够辛苦了,我们所里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人到中年的黄处长,已经在公安局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不怒自威的模样,也是挺唬人的。 他眼神不赞同地凝视着刘旭,语气严厉: “我们来这里就是协助你们公安局办案的,这些为人民服务的事情,哪里有大小之分,你这个想法很危险,要不得!” 刘旭嘴里的那句“神经病”在舌尖打了几转,最后又咽了回去。 他赔着笑道:“领导说得对,是我们太狭隘了。” 王所长品出了不对味,他壮着胆问了句:“黄专员,割委会的事情,你们不查了?” 黄处长一脸疑惑:“我们什么时候查过割委会?那割委会怎么了?如果有什么疑难问题,你们可以把资料转交给我们看看,我们会帮你查清楚。” 王所长再次深吸一口气,还要向他资料?这些人一来,就让他写什么书面材料,还把之前几位主任出事的档案都调走了,他手里还有个屁的资料。 刘旭看着脸色铁青的王所长,赶忙替所长转移话题: “黄专员,我们这里的割委会一点事也没有,所长的意思是您之前查的其他地方的割委会,您不记得了?” 黄处长见刘旭还算诚实,摇了摇头,如实道:“一路舟车劳顿,有些事情确实想不起来了。” 刘旭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捧着对方:“没事,没事,黄专员您是大忙人,不记得了没关系,休息要紧,我们现在赶紧去落脚的地方吧。” 黄处长瞥了眼刘旭,又看向王所长,总觉得这两人有问题。 而且,问题很大。 说个话不仅颠三倒四,还遮遮掩掩,一点也不老实,以后得多加注意了。 被对方怀疑的王所长见吉普车开过来了,他随手指了指小邓公安:“你去把领导们带到休息的地方。” 黄处长临上车前,对王所长说了句:“把你们最近办的案子都送过来,如果最近没有,那把近半年的案子都送过来。” 留下这句话,直接登上吉普车,不再搭理王所长。 其他人以黄处长为首,自然也没跟王所长说话。 小邓坐在前面那辆吉普车上,在他的引路下,吉普车缓缓地驶出了医院,直奔割委会的二层小院。 王所长盯着吉普车后离开的方向,险些气吐血。 他眼神沉沉地看向身旁的刘旭,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刘旭:“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全他妈演戏呢?好玩吗?!” 刘旭看着因为太过气愤,直翻白眼的所长,一边帮所长顺着气,一边分析道:“所长,我瞧着不像是演的,倒像是真的忘了些事情。” “他们哪里是忘了些事情,他们除了知道自己叫什么,其他的,全他妈忘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离奇的事!搁我这演他妈的集体失忆!” 憋了这么久终于骂出来的王所长,觉得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刘旭眼珠一转,在王所长耳边小声嘀咕: “所长,我倒是认为这是好事,你看他们今天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耀武扬威了,态度也变好了不少,听黄专员那口气,真像是替我们查案,既然他们这么好心,我们当然成全,最近不是有个犯罪团伙神出鬼没的,又是偷盗又是拐卖的事情那个团伙可没少做,我们查了这么久都没点眉目,不如交给这些人试试。” 王所长沉思片刻,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这主意不错,等明天,算了,不用等明天,等一个小时后,你就把那些档案资料都送过去,让他们查,仔仔细细地查!” 刘旭非常高兴地应了声好,心中暗自窃喜,他今天终于早下班了。 他看了看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又回头望了眼二楼病房位置,压低声音问道: “所长,于专员怎么办?还有,这边的情况,我们要不要汇报给市里边?” 王所长睨了眼刘旭,没好气道: “怎么汇报?你说得清吗?万一黄专员他们明天又变正常了,怎么办?最后挨骂的还不是我们?市里领导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只要配合这些省城派来的专员们就行,其他的,不该我们操心。” 王所长也抬眼看了看医院病房的位置,冷哼一声: “至于那个于专员,黄专员不是说了,病人需要静养,我会给院长打声招呼,让他们多加照顾,等于专员出院的时候,我们再拿着药费单找上面的领导报销。” 刘旭支持道:“所长这主意不错,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上面的人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 王所长默了默,又叮嘱了句: “回头让小邓买些营养品送过来,也算是我们公安局对于专员的慰问。” “所长,您不亲自去看看,他毕竟是京市来的于专员,派头大着呢。” 王所长面露讥笑:“要是于专员看见我也来一句‘你是谁?’你让我怎么回答?等等吧,等他们都正常了再说。” 刘旭想到那个场面,忍不住地扑哧笑出声。 他瞧着周围没人,小声嘀咕: “所长,你说这是不是幕后黑手的新招数?我们还等着这些人发疯呢,绳子都准备好了,结果,人家没发疯,反而重新做人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王所长眉眼微沉,训斥道:“以后这话不要乱说,什么幕后黑手,压根就不存在!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其他的,跟我们没关系。” 王所长嘴上教育着下属,但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之所以变成这样,肯定跟那个幕后黑手脱不了关系。 他们这个小县城三番五次地出事,要是没有人在后面捣鬼,打死他都不信。 经刘旭这么一提醒,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幕后那人太厉害了,厉害到他都感到害怕。 这些专员们可都是省城,甚至京市派来的非常有能力的领导,竟然也惨遭毒手,他都害怕自己随便做点什么,会不会也惨遭毒手,他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应变化。 一来,他听从了市里领导的安排,协助专员们,以后就算东窗事发,也跟他没关系。 二来,他直觉那个幕后黑手一直在暗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要是自作主张做点什么,对方肯定也饶不了他。 所以,他决定了,暂时苟着。 想明白的王所长,对身旁的刘旭再次训斥道:“以后别想东想西的,我们现在就回公安局,你整理整理那个犯罪团伙的材料,尽快给黄专员送过去。” 王所长交代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医院。 刘旭对于所长情绪的突然变化,有些摸不着头脑,见所长走了,他也紧随两步追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躲藏在大树后面的苏沫浅,缓步走了出来,她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勾了勾唇。 等完全看不到王所长的身影后,她又转身,往医院的二楼走去。 第451章 顺利解决 苏沫浅刚爬上二楼,便听见医生们询问门外经过的护士:“等在门口的那几个人呢?” 护士摇了摇头,她们也不知道。 有知情者还好心地告诉医生:“那几个人跟着公安局的王所长离开了。” 医生与护士面面相觑。 他们在病房内为患者检查完,本想告知他们一声检查结果,没想到人都走光了。 想到对方的身份,医生也很无奈,只好去找院长知会一声。 要说这位病患的病症有多复杂难治吧,并没有,恰恰相反,他们医院里也能救治。 只是对方的身份不简单,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在他们这个小医院接受治疗。 两名医生拿着病历本离开了,护士调整好输液瓶后,又去其他病房继续忙碌。 苏沫浅见医生护士都走了,她直接走进病房,还顺手把门关上。 原本闭目休息的于龙,察觉到有人靠近,出于敏锐地直觉,他忽然睁开双眸,眼神锐利地看向苏沫浅。 他试图伸手把人捉住,但他的双臂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的。 苏沫浅看了眼于龙的症状,眉梢微挑,没想到这个县城医院,还真有医术不错的大夫,她让于龙的心脏病复发,连带着诱发了潜在的中风症状,没想到竟然被医生控制住了。 于龙除了嘴眼有些歪斜外,病情没再继续加重,就是不知道说话利不利索。 她走到病床前,沙哑着声音,喊了句:“于龙?” 于龙的眼神越来越凌厉,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苏沫浅见他这样,冷笑一声,眼神再凶狠又怎样,还不是像个被她拔了牙齿,剁了四肢的纸老虎。 只剩下唬人了。 耳力极好的苏沫浅,听见走廊内有几道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好像往这边走过来了。 她没再耽误时间,直接捏开于龙的下颌,往他嘴里塞了一粒黑色药丸,还顺便扎了他的睡穴。 做完这些,苏沫浅打开病房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恰巧赶过来的汪院长与孟医生,看着苏沫浅的背影先是一愣,两人还抬头看了看病房号,确实没错。 孟医生下意识地问了句:“前面那位大娘,你来这间病房做什么?” 弯腰驼背的苏沫浅,缓慢地转过身,一脸凄苦道:“俺认错人了,俺以为那是俺家那个不孝顺的白眼狼儿子,还把人骂了一顿,最后才发现骂错人了。” 一旁的护士心软地问道:“大娘,您儿子在哪个病房,我可以带您过去。” 苏沫浅叹息一声:“你这个小护士人还蛮好的,只可惜俺那个不孝大儿上个月死了,已经被俺埋了,他生病的时候,就住在这间病房。”顿了顿,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沙哑着声音道: “俺不能跟你们再说话了,俺得趁着脑子清楚的时候,赶紧回家,要不然,俺一会儿都找不到家门了。” 苏沫浅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步履蹒跚地转身走了。 心软的小护士望着大娘的背影,还红了眼眶,嘴里还嘀咕着:“这大娘太可怜了,应该是想她儿子了,所以找到我们医院里来。” 另一名护士不太赞同道:“那应该去找她儿子的坟头才对,怎么跑到我们医院来了。” 心软的护士语气有些不满:“你没听见大娘说脑子不清楚吗?脑子不好的人,想起一出就是一出,不能按照正常人看待。” 汪院长没在这事上多做纠结,他第一个抬脚走进病房,查看病患的情况。 他发现病人一直在昏睡,病症确实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他按压了病人的几个穴位,病床上的于龙双眼缓缓睁开,他盯着上方的天花板,眼神中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于副队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于龙听见耳旁的说话声,眼珠缓缓移动,他张了张嘴,那句‘你是谁’还是没问出声。 汪院长安慰了两句,让他好好养病,还想多宽慰几句时,院长的助理急匆匆地找过来,在院长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汪院长满脸疑惑,公安局的王所长打电话找他能有什么急事? 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但脚下也没耽搁,他把剩下的事情交代给了孟医生,自己赶忙回办公室接电话了。 另一边的苏沫浅,出了医院后,又心情大好地跑到供销社买了个崭新的搪瓷缸。 顺便买了麦乳精、罐头、桃酥这些食品。 虽然服务员的态度不太好,可以说很恶劣,甚至还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一身补丁衣服的苏沫浅。 怀疑归怀疑,只要钱票到位了,她们也没说什么。 苏沫浅见上工的时间快到了,她脚步匆匆地往村里赶去。 来到乡间小道时,她把围巾包裹在脸上,动作迅速地在玉米地里穿梭。 苏沫浅的方向感极强,她又顺着原路返回到了村子附近。 距离新房越来越近时,她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进入空间换回了之前的装扮。 当苏沫浅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附近时,发现院门口有个小脑袋正在四处张望,看见她时,还愣了一会,甚至还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后,倒腾着小短腿又一溜烟地跑回去了。 苏沫浅见此轻笑一声。 她刚迈进院门,周父和顾首长他们全都迎了出来。 见苏沫浅毫发无伤,他们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总算落了一半。 顾老首长什么也没问,只是说了句:“浅丫头回来了,知宛,向宛赶紧开饭,别让孩子饿肚子。” 周母与顾母应了一声,赶忙去灶房张罗着开饭。 陆母见苏沫浅平安回来,也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去灶房帮忙。 苏沫浅眼中闪过诧异:“爷爷奶奶,你们还没吃饭?” 顾老首长佯装不悦道:“你都还没回来,爷爷奶奶们怎么能吃独食,更何况今天中午这顿午饭意义非凡。” 苏沫浅面露不解。 周父笑着解释:“你顾太爷爷的意思,今天是你搬进新家的第一天,我们得吃个团圆饭。” 团圆饭吗? 苏沫浅嘴角含笑,她喜欢这个词。 大家都整整齐齐的,谁也不能少。 被陆志恒抱在怀里的陆清岩也奶声奶气地表着决心:“浅浅姐姐,我也一直在门口等着你。” 顾老首长哈哈一笑:“没错,今天中午最忙的就是小清岩,他一会一趟地跑到院门口,就是看看你回来没有。” 被大家盯着看的小清岩,还十分害羞地埋在爸爸脖子里。 第452章 周贺然去接电话 周母她们忙碌着端菜,摆碗筷,动作麻利又迅速。 就连小清岩也很懂事地去搬长条板凳。 苏沫浅把竹筐里的几个饭盒交给了周奶奶。 周母打开一看竟然是油汪汪的红烧肉,还有西红柿炒鸡蛋,吃惊不已,嘴里还念叨着以后不要乱花钱了,苏沫浅跟以前一样笑盈盈地附和着:“奶奶我知道了。” 周母端着饭盒去了客厅。 客厅内的大长桌是两张方桌拼起来的,所有人都能坐得下。 更没有什么男女分桌的说法,本就是特殊时期,也不讲究那些。 只要有饭吃,还能平安地活下去,是他们当下最大的期盼。 苏沫浅洗掉脸上的灰尘,眼神寻找了一会,纳闷地问道:“贺然哥哥呢?” “他去接电话了,去了有一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周母担忧地往门外瞧了一眼。 “接电话?谁给贺然哥哥打来的电话?” 周母摇了摇头,“大队长是从大喇叭上喊的,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打的。” 苏沫浅的眼神骤然一亮,有没有可能是小叔? 正当她面露期待时,周贺然回来了,他后面还跟着脸颊红肿的秦泽。 当看见秦泽那张脸时,苏沫浅眉头微拧,语气微冷:“谁打的你?” 秦泽瞧见苏沫浅终于回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对于浅浅妹妹的问话,他回答地遮遮掩掩:“没事,我就是被人偷袭了一巴掌。” 苏沫浅见爷爷奶奶们一脸疑惑地望着秦泽,她也识趣地没追问下去,然后又一脸期待地看向周贺然:“贺然哥哥,谁打来的电话?” 提到这事,周贺然的脸色不太好,见浅浅妹妹这期待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他默了默,如实道:“京市,纪家。” 苏沫浅神情失落,竟然不是小叔的电话,转念一想,小叔应该还不知道周家被下放的事情,更不知道村里的电话,怎么可能会打电话过来。 怪她太思念小叔了,没考虑那么多。 周贺然望向奶奶担忧的眼神,继续道:“纪家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问我在乡下过得怎么样,问我缺少什么,给我寄过来,还说了正在托关系调我回城这事......” 周母面色焦急,还不等她开口,周父截住话头:“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吧。” 周贺然点了点头,他又看向身后的秦泽,介绍道:“爷爷奶奶,他叫秦泽,是我和浅浅妹妹的朋友,我们去县城的时候,他帮了不少忙。” 秦泽神色拘谨地喊了声:“爷爷奶奶们好。” 周父他们一听是孩子们的朋友,瞬间热情了不少,招呼着秦泽一起进屋吃饭。 秦泽拒绝了,他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等着浅浅妹妹安全回来,顺便问问浅浅妹妹接下来的安排。 这个时候谁家的粮食都紧缺,更何况眼前的这些人比寻常人过得还艰难。 他怎么可能留下来吃饭。 苏沫浅见秦泽坚持,也没强求,她把人送到大门外,叮嘱他这段时间继续观察割委会那边的动静。 还是再三交代,别被那些人发现异常。 那些人虽然忘记了许多事情,但该有的警惕与谨慎丝毫不少。 交代完这些,苏沫浅盯着秦泽红肿的半张脸,又问道:“你脸上怎么回事?” 秦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苏沫浅听得眉头紧皱,瞧秦泽这模样,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拿着两个二合面馒头出来的周贺然,把馒头递给秦泽,声音中夹杂着笑意:“饿了这么长时间,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沫浅转头问向周贺然:“贺然哥哥,他脸上怎么回事?” “这事确实有些误会,等吃完饭再讲给你听,爷爷奶奶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周贺然把馒头塞进秦泽的手里,试探挽留道:“要不,你在这里吃完饭再走?” “不用了,我回去还有事。”秦泽拿着馒头转头跑了。 苏沫浅见秦泽这样更好奇了。 两人一边往客厅走去,周贺然也以最快的速度,讲了讲秦泽那一巴掌的由来。 苏沫浅听得目瞪口呆。 秦泽脸上的那一巴掌竟然是......肖玉初打的? 起因是秦泽藏在她家门口附近的大树上,等着她回来时,恰巧看见知青院的肖玉初,趁着大家吃饭的当口,正在贼头贼脑地找个偏僻的地方上个厕所。 肖玉初的行为瞬间引起了秦泽的怀疑,秦泽直觉这女人不干好事。 他还悄悄摸摸地跟上去想着一探究竟。 直到看见肖玉初伸手解裤腰的时候,秦泽瞬间不淡定了,扭头就想跑,慌乱之下,脚下踩到石子的动静,引起了肖玉初的注意。 肖玉初也是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查看情况。 秦泽简直吓傻了,他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还不等他撒腿就跑,肖玉初已经气冲冲地跑了出来,一把抓住了秦泽的后衣领,二话不说,狠狠地打了秦泽一巴掌,嘴里还叫嚷着: “你个小臭流氓!” 打完电话回来的周贺然,听见了远处的动静,他本来不想理会,但肖玉初一口一个流氓,他还听见了秦泽的辩解声,这才走过去问明原因。 最后在周贺然的调解下,这事才算结束。 秦泽也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先是道了歉,然后万分不解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位知青同志,知青院里有茅厕,你为什么还偷偷摸摸地跑到外面来上厕所?难道你们知青院的茅厕太小,装不下你?” 要不是她这副贼头鼠脑的样子,他也不会跟上来探个究竟。 肖玉初总不能说知青院的茅厕太臭吧,她冷哼一声,留下一句:“要你管!” 然后气呼呼地跑开了。 苏沫浅听完事情缘由后,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此时客厅内传来周奶奶的喊声:“浅浅,贺然,赶紧洗洗手来吃饭了。” “来了,奶奶~” 苏沫浅暂时没再想秦泽和肖玉初的乌龙事件,她开开心心地洗完手,跑进客厅和大家吃午饭了。 她下午还要带着爷爷奶奶们去山上转转呢,虽然是做做样子,但也得堵住村民们的悠悠众口。 第一天挖草药,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就连大队长都有可能到下工的时候,过来看看他们一下午的收获。 第452章 上山挖草药 吃完午饭,趁着上工前的这点时间,周父仔细询问了周贺然接到的那通电话。 “贺然,这通电话是你外公亲自打的?” 周贺然纠正道:“爷爷,我并没承认他是我外公,你还是叫他纪福升吧。” 周父点了点头,孩子不愿意认就不认吧,纪家确实做得不地道。 “爷爷,电话是纪福升亲自打的,看似非常关心我的近况,但我能听出他的虚伪,他的目的也很明确,非常希望我能调回京市,还说正在给我找一份工作,我拒绝了,让他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还告诉他,我手里保留着我妈妈跟纪家的断绝关系证明,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说我不识好歹,很生气地挂了电话。” 苏沫浅眉心微蹙,纪家的事情舅舅还没调查清楚,他们现在除了知道纪家的小儿子不能继续生孩子外,其他的还没查清楚。 还有这个纪福升,苏沫浅直觉他不会罢休的。 周父暂时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叮嘱周贺然,要是纪家下次再打电话来,拒绝的态度强硬一些,说不定纪家那边会自己死了这条心。 周贺然的事情谈完,周父与顾首长他们又看向苏沫浅。 个个眼神担忧,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苏沫浅看着周爷爷他们的表情,要是自己不说点什么,他们可能会一直担心下去。 她轻咳一声,不紧不慢道: “周爷爷,顾爷爷,你们不用担心,于副队长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见爷爷们眼中的担忧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担心,她轻轻笑一声: “你们要相信我。”又保证道: “你们放心,杀人放火的事,我从来不做。” 有些事情,她不能讲的太详细,这样对大家都好,即便做了杀人放火的事情,只要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让爷爷奶奶们跟着担心。 顾老首长见苏沫浅笑容轻松,他拍板道:“好,浅丫头,我们相信你。” 他又看向周父他们:“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跟着浅浅上山挖药,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们要以浅浅的安全为重。” 其他人神情郑重地点了点头,村民们说山上很危险,他们也听到了。 苏沫浅见爷爷们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眉眼染笑,轻声安慰: “你们不用紧张,山上并没有村民们说得那么可怕,虽然有毒蛇,但也不是一步一个毒蛇,我给你们每人做了个驱蛇药包,只要随身戴着,蛇虫都不敢靠近。” 她说着又看向顾老首长: “战友爷爷,你和小清岩留在家里看门,我带着其他爷爷奶奶们上山转一圈,也算是让村民们看看我们在做事,关于草药的事,你们不用着急,我以前跟贺然哥哥经常往山上跑,知道哪个地方草药最多,肯定会采回来给大队长一个交代。” 顾老首长听着年仅十岁的孩子,交代起事情来头头是道,把他们这些老家伙安排得明明白白,他那不争气的眼眶又红了,脸上强扯着笑容,不服气道: “我怎么不能上山了?爷爷可没你想得那么不中用。” 顾父毫不客气地揭穿:“爹,我们不是嫌弃你,是你跟着我们去山上的话,会拖我们的后腿。” 顾老首长瞪向儿子,气恼道:“你竟然嫌弃你老子!” 顾父满脸无奈:“爹,我从来没嫌弃过您,我真的怕你会拖后腿。” 顾老首长气得直接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扔向儿子,嘴里还嘟囔着:“让你嫌弃老子!” 事情的最后是在欢声笑语中解决的。 顾老首长和小清岩留在家里看家,苏沫浅还交代两人,只要不是自家人来敲门,不管谁来,都不给对方开门。 等明天开始,就不用去这么多人了,家里至少会留下三四个人。 商量好后,上工的时间也到了。 听着‘铛铛铛’的上工铃声, 苏沫浅又等了至少半个小时后才出家门, 在这期间,她把驱蛇包分给大家。 她是等大队长分配完任务,村民们领完农具,开始往田地里去干活的这个间隙出发的。 她带领着下放人员,浩浩荡荡地往山上去挖草药的一幕,怎么着也得让村民们看见。 他们不是一两个人,可是九人行动小组,刚走出家门不远,便被村民们看见了。 村民们见苏沫浅一行人全部穿着长衣长裤,头戴草帽,每个人身上背着一个竹筐,手里还拿着镰刀,或者小锄头,亦或者扛着铁锨,远远瞧着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村民们眼神瞬间火热起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们挖了满满一竹筐的草药下山的场景。 还有人开玩笑:“铜柱家的丫头,竹筐里盛不满草药,可不能下山啊~” 苏沫浅也不气恼,脆生生地回道:“婶子,我们是去挖草药,不是去山上割猪草,要是山上遍地都是草药,早就没有我们靠山屯什么事了。” 苏沫浅这还引得社员们哄堂大笑,不过,孩子说得也没错,要是草药那么好挖,还能等到现在? 等大家笑够了,苏沫浅又抬高声音,玩笑似的说道: “婶子,我叫浅浅,记住我的名字啊,要是记不住,年底分猪肉的时候,我去你家抢着吃~” 这话可把开口的那位婶子逗得笑到不行,她一边大笑,一边喊道:“浅浅,婶子等你来家吃肉啊~” 话音一落,又引来大娘婶子们笑声连连。 苏沫浅没再继续搭话,带着周爷爷顾爷爷他们开始进山挖草药。 直到山上那些浓密的树木,完全遮住村民们探究的目光,苏沫浅才停下脚步。 她指着脚旁的柴胡,还有不远处的益母草,让爷爷奶奶们仔细辨认。 别看爷爷奶奶们年龄大了,学起新知识来非常认真。 就连陆志恒也是看了又看,对比了又对比,还时不时地抛出来几个问题。 她还没教怎么挖草药呢,陆志恒倒是先询问了: “浅浅,这个根要不要保留?这个叶子损坏了会不会影响药效?我们该怎么把他放到竹筐里最好......” 苏沫浅看着爷爷奶奶们也满脸得疑问,耐心地给大家讲解起来。 有一帮勤学好问的爷爷奶奶们,苏沫浅也有些哭笑不得。 她本意是让爷爷奶奶们挖些野菜回去,晚上炒炒吃,没想到他们学得一个比一个认真,有一股子不把草药填满竹筐,不回去的架势。 等她教会爷爷奶奶们后,她让贺然哥哥留下来照看好大家,她则迅速去了黑葡萄一带,挖些值钱的草药。 今天下工前,她得让大队长看见他们一下午的劳动成果才行,也顺便给心头火热的大队长一个信心。 第453章 去挖人参 苏沫浅去‘黑葡萄’一带转了一圈。 这片地方之所以叫黑葡萄,因着周围有不少野生的葡萄藤,结的果实不但小如珍珠,还紫到发黑,村民们便给这一片地方起了个‘黑葡萄’的名字。 又因为这一地带毒蛇较多,有不少村民被毒蛇咬死,所以他们才非常忌惮此地。 但这边的夏枯草、车前子、黄芪,还有一些红彤彤的枸杞等,都长势不错。 苏沫浅没想着再挖这一区域的草药,只要这边有的,她都往空间里挪了不少,空间内的草药生长速度又快,她一会儿往竹筐里装点就够了。 虽然都是些普通的药材,只要等她炮制好了,即便不像那些奇缺药材卖到两块多一斤,至少卖个九毛或者一块,应该没问题。 苏沫浅扫了眼这边的药草,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 她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把那棵只有三十年份的人参挖出来。 当时她只是扫了一眼,压根没放在心上,毕竟她空间内的人参不少,她还真没看上那棵‘瘦瘦小小’的人参。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她空间里的人参不能轻易拿出来,但这颗可以,她挖出来让大队长瞧瞧,也算是给他吃颗定心丸。 这棵三十年份的人参,少说也得卖个一百元钱。 如果有了这些钱,大队长做的第一件事绝对不是给下放人员盖新房。 他会拿着这笔钱,兴高采烈地把村里的农具都换新一遍,等秋收的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安抚住了大队长和村民们,周爷爷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她再时不时地拿出点惊喜,保准会让村民们对周爷爷和顾爷爷他们客客气气的。 等村民们尝到甜头后,她再提点什么要求,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苏沫浅一边盘算着村里的这些事,一边跑去挖那棵人参。 挖一颗人参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她趁此机会还跑到半山腰逛了一圈。 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像坟头的地方。 那个赵婶不是说过,苏老四把闺女埋在了半山腰? 苏沫浅找寻无果后,又见天色不早了,只好先返回,贺然哥哥他们还等着她一起下山呢。 周父周母这边确实也在担心苏沫浅。 距离苏沫浅离开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黑葡萄那一带又危险,他们担心浅浅一个孩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要不是周贺然一直拦着,周父和顾父都要打算过去找找人。 “回来了,回来了,浅浅回来了~” 当苏沫浅的身影出现时,周母激动地告诉身旁的周父。 顾父他们见浅浅全须全尾地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苏沫浅见爷爷奶奶们一副担心又后怕的模样,心中有些自责,语气愧疚: “爷爷奶奶们,让你们担心了,我下次早点回来。” 她是在找坟头的时候,耽误了点时间。 周母微笑道:“没关系,只要你安全回来,我们就放心了。”说着还拉着苏沫浅看他们几个老家伙一下午的收获,“浅浅,你看,这些草药够不够?” 苏沫浅看着每个竹筐里,至少都装了半竹筐的草药,神情发窘,爷爷奶奶们也太勤劳了。 她都出去晃了半下午才回来。 爷爷奶奶们竟然一直在挖草药,不仅装得整齐,还分了类。 再看看自己竹筐里,被她扔得乱七八糟的草药,再想到被她随手扔进竹筐的人参,她的表情窘了又窘。 爷爷奶奶们会不会觉得她做事……太邋遢了? 见浅浅一直盯着竹筐,一言不发,还一脸懊恼的小表情,周母眼神紧张地问道: “浅浅,是不是我们挖得不好?” 苏沫浅知道周奶奶误会了,赶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我在想,你们挖了这么多,一下午都没休息吗?” 周母笑着道:“挖这点东西又不累,比上工锄草轻松多了。” 苏沫浅又看向周爷爷他们,见大家都一脸轻松地点了点头,她就放心了。 “那我们休息休息,喝口水再下山。” 对于苏沫浅的提议,大家都很赞同,周父他们还以为浅浅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苏沫浅则是在等下工的铃声。 周贺然不动声色地将浅浅妹妹背上的竹筐接了过去,还顺便整理了整理竹筐内有些杂乱的草药。 当看见被草药挤在角落的那颗人参时,他动作一顿,看了几秒,确认无误后,建议道: “浅浅妹妹,这颗人参……要不要用手帕包起来?” 听见周贺然的询问声,周母惊喜道:“浅浅挖到人参了?我也看看。” 周母跑过去看,顾母和陆母也一脸好奇地跟过去瞧瞧。 等大家都看完,周母来到苏沫浅身边,小声嘀咕: “浅浅,这人参你就别拿出去了,自己保存起来,万一以后有个急用,你也用得顺手。” 周母经此一遭看透了很多事情,说她自私也好,心胸狭隘也好,她心里除了丈夫和孩子们,谁也装不下了,孩子们手里有这么珍贵的东西,她希望浅浅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浅浅辛辛苦苦挖来的人参,要是交出去,那就公家的了,她想让浅浅多为自己考虑。 苏沫浅自然明白周奶奶的意思,她握着周奶奶已经长满茧子的双手,有些心疼,小声安慰道: “奶奶放心,我能找到一颗人参,就能找到第二颗,更何况这颗人参是三十年份,不值钱。” 周母面露着急:“三十年份的,它也是人参啊!” 苏沫浅在周母耳边嘀咕了几句。 周母听得眼睛都瞪大了,她满脸不可思议:“真的?” 苏沫浅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周母倒吸一口凉气,心想着这可真是座宝山,浅浅竟然还找到了三颗百年以上的人参,如果与百年份的相比,这颗三十年份的确实不够看了。 她可得保守好秘密,连老头子都不能告诉,要是老头子再说梦话,讲出来怎么办? 苏沫浅瞧着周奶奶双唇紧紧抿着,还一脸警惕地盯着周爷爷,看见周奶奶如此可爱的一幕,她的小脑袋靠在周奶奶的肩膀上,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第454章 知青院再出事 苏沫浅一行人等到下工铃敲响后,脚步缓慢地往山下走去。 果然如她所料,大队长和村民们等在了下山口。 大队长见这些人一个不少地都回来了,他也松了一口气。 有些村民,早就好奇地往他们竹筐里瞧个不停,他们想看看挖了多少草药。 大队长的视线也扫过他们的竹筐,看清楚里面装的草药后,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沫浅率先喊了一声:“队长爷爷。” “浅浅,今天下午的收获怎么样?” “队长爷爷,今天下午的收获还不错,接下来的两天我们得炮制药材了,到时候我跟着队长爷爷一起把药材卖了,免得他们再欺负队长爷爷不懂药材。” 大队长笑呵呵地答应着,但心里也犯嘀咕,炮制个药材要花两天时间,这些人岂不是都不用上山了? 其他村民们也小声嘀咕这事。 苏沫浅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继续道: “队长爷爷,这次的草药确实炮制的需要久一点,毕竟炮制好的人参跟刚挖出来就拿去卖的人参,价格是不一样的。” 苏沫浅的这番话,就像冷水滴入热油,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不断传来:“我没听错吧,她刚刚是不是说了人参?” “天呢,他们竟然挖到了人参,真的假的?” 议论声不断。 就连大队长也神情激动,双唇微颤:“浅浅,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 苏沫浅直接从竹筐里把手帕包起来的人参拿了出来,打开手帕,展示给大家看。 大队长兴奋地连说了两声好。 他搓了搓双手,紧张地问道:“浅浅,这颗人参能卖多少钱?” 苏沫浅神情淡定:“这颗人参三十年份,怎么着也得卖个一百块钱吧。” 大队长盯着那颗人参,眼神火热,一百块钱?竟然卖这么多,他顿时有一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喜悦与亢奋。 这一百块钱的人参,再加上其他的药材,怎么着也得卖个一百二三吧? 别说两天不上山了,就算五天不上山都没问题! 高兴到几乎合不拢嘴的大队长,努力压着上翘的嘴角,和颜悦色道: “你们都爬了一下午的山,肯定累坏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他又转身看向围观的村民们,开始赶人: “都散了,都散了,眼看天黑了,还不赶紧回家做饭!” 村民们一脸喜色地离开了。 大队长又叮嘱了苏沫浅几句,也笑呵呵地回家了。 苏沫浅收回视线,看向身后的爷爷奶奶们:“我们也回家。” “浅浅,我们明天不上山挖草药了?”周母望着村民们离去的背影,小声问道。 “周奶奶,我们明后天休息,前段时间你们一直忙着盖房子,都没休息过,这次补过来。” 周母眉眼含笑:“我哪闲得住,我跟你学炮制药材,等我学会了,你休息。” 苏沫浅思索片刻,答应道:“也行。”又看向沉默不语的陆志恒,压低声音道:“陆叔叔,你趁着休息的这两天,给贺然哥哥补补课吧。” “没问题。”陆志恒回答得毫不犹豫,能帮浅浅做点事,他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似是想起什么,问了句:“你不跟着贺然一起学习吗?” 苏沫浅大言不惭道:“我当然也学习,等贺然哥哥学会了教我就行,我脑子很聪明,一学就会。” 周贺然失笑地摇了摇头,浅浅妹妹除了喜欢看医书之外,其他的都提不起太大兴趣,不过浅浅妹妹也是非常聪明,他教过的知识,真的是一学就会。 周父突然开口问道:“浅浅,等暑假结束,你是不是该去上学了?” 苏沫浅打着哈哈:“我爸爸给学校打过招呼了,我去考试就行。” 周父不知道苏俊峰有没有跟学校打过招呼,也把浅浅上学这事记在心里了。 接下来的两天,苏沫浅家的院门一直紧闭。 村民们也都知道他们窝在家里炮制药材呢,他们心里不但没有一点抱怨,甚至还带着期盼。 这可是他们全村的钱,他们怎能不期待? 苏沫浅这边过着悠闲日子时,大队长那边却是烦躁不已。 他原本喜悦的心情,被知青院的石春霞烦到不行。 石春霞这两天一遍遍地找大队长,希望大队长再安排人去山上找找左姗姗。 她甚至拿出了左姗姗的家世背景要挟大队长,一定把人找到。 石春霞还一口咬定左姗姗是被坏人掳走的,并不是什么自杀,还扬言那遗书肯定是假的…… 大队长不愿意再听石春霞的胡搅蛮缠,左姗姗的遗书都写了,就连公安同志也确认了她是自杀,虽然尸体没找到,说不定早就被山上的野兽吃干净了。 大队长疾言厉色地告诉石春霞,村里已经尽力了,然后把石春霞打发回去了。 苏永庆以为这事也就结束了,结果,知青院的人告诉他,石春霞一大清早跑到山上去找人了,还以为她找不到人也就从山上下来了,没想到都到晚上下工点了,石春霞还没回来。 这可把大队长气得不轻。 他又是找村里的安保队长安排人去山上找找,又是打电话给县城的知青办报备这事。 万一石春霞也出了事, 他这个大队长也做到头了。 他们靠山屯村的知青们接二连三地出事,上头肯定会找他问责。 一直没找到石春霞,大队长这两天心里烦躁到不行。 大队长满心烦恼时,住在一个院的赵香花高兴到不行。 她妹妹终于要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食品厂的主任。 她最高兴的是,她未来的妹夫可是小叔子两口子的上级领导。 苏向南是家里最有出息的儿子,还娶了县城里的姑娘,现在好了,她妹夫都压苏向南一头,她越想这事越高兴。 赵香花好像没看见公爹那铁青的脸色,每次见到苏永庆还高兴地问一句: “爹,您这是咋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去医院看看?” “爹,您别整天唬着张脸,孩子们害怕……” 大队长这两天都快被这个儿媳妇气死了,你说她坏心眼吧,人家还笑眯眯地给你说话,让你有气没处撒。 赵香花拱火的话越说越多,她见公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胡翠娥是个泼辣的,见自家男人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这两天都瘦了不少,再看看明显气死人不偿命的老二媳妇,还有装聋又装瞎的老二,她直接让老大去娘家把四个侄子都喊来。 第455章 苏沫浅提议报案 苏向东虽然不知道他娘要做什么,但瞧着他娘气狠了的眼神。 他二话不说,骑着自行车去了外公家,把表弟们都喊来了。 胡翠娥等侄子们都到齐了,她吩咐老大还有四个侄子,把老二屋里的东西收拾干净,都扔到老宅去。 大队长家的老宅,曾经是孩子爷奶住的院子,年久失修,破旧不堪,但整修整修也能住人。 一同扔到老宅的还有老二两口子,以及二房的两个孩子。 一脸懵逼的苏向阳,直到被表弟们架到老宅,还没回神。 他有些不明白,一向心软的老娘,怎么突然做得这么决绝。 又哭又闹的赵香花让了苏向阳回了神,气愤之下的苏向阳先是把媳妇狠狠地打了一顿,又故技重施地想要跪在爹娘门前,试图求得爹娘原谅。 他得搬回来,老宅那个破地方怎么能住人。 胡翠娥早就防着老二这一招呢,她给四个侄子发话了,只要老二回来就把人送回老宅去。 苏向阳被架回去几次后,终于在表哥表弟们的劝说下,开始默默收拾破败的老宅。 几个表哥表弟还好心地帮忙补了补屋顶。 闹了这么一出,苏向阳也算是被彻底地赶出来了。 胡翠娥心里也不好受,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生的儿子,之前也是想着孩子们不容易,有些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不行了,老头子都快被老二媳妇气死了,她再不把人赶出去,老头子有个三长两短,她更难受。 她心里也纳闷,这个赵香花怎么突然蹬鼻子上脸了,即便老二打一顿也不管用了。 关于这个老二媳妇,她一开始就不同意这门亲事,是老二觉得人家长得好看,非娶不可。 结果呢,娶了这么个祸害回来。 胡翠娥把人赶出去后,耳根总算清净了,但她也没想到,把老二一家赶出去后,赵香花竟然哭着嚷着不跟苏向阳过了,被苏向阳打了一顿后,当天就跑回娘家了。 胡翠娥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她还是狠了狠心没去管。 苏沫浅在第三天的早上,背着竹筐去找大队长。 她这两天也没闲着,除了第一天上午把那颗人参炮制好后,其他的药材她还得清洗、挑拣、晾晒、炒制、每道工序一样不少。 三位奶奶学得很认真,几位爷爷也在一旁观摩学习。 他们力争下次自己动手炮制药材。 苏沫浅虽然不想打击爷爷奶奶们的积极性,但炮制药材这事,还真不像炒菜那样,学一两次就能上手的。 她安慰爷爷奶奶们不要着急。 今天出门前,她让周贺然带着爷爷奶奶们,还是去上次的那个地方挖草药。 她前往大队长家的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他们热情地跟苏沫浅打着招呼。 苏沫浅都笑盈盈地回应了,心里还感慨,她在村里的威望好像提高了不少。 当她踏进大队长家的大门时,脸上的笑容都有点僵硬了。 院门敞开,苏沫浅站在门口喊了声:“队长爷爷。” 院内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听见大队长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浅浅,进来吧。” 苏沫浅听着这声音有些不对,才两天不见,怎么听上去像是生病了? 走进堂屋,一眼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大队长,见他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苏沫浅满眼疑惑地询问道:“队长爷爷,您生病了?” 收拾完碗筷的胡翠娥,叹了一口气:“别提了,你队长爷爷这是被人气的。” 苏沫浅紧绷着小脸,义愤填膺道:“队长爷爷,谁惹您生气了,我去教训他!您可是我们靠山屯村的领路人,谁这么没眼力见儿地惹到您头上?爷爷您告诉我,即便我教训不了他,我给我爸爸打电话,让他回来替您出气!” 大队长可不能这个时候倒下,挖草药这事才刚刚开始,周爷爷他们也才刚刚轻松下来,要是这个时候再换个大队长,她还得花费心神再去说服新的大队长,太麻烦了! 所以,她说替大队长出口气,也不是说说而已。 大队长听了苏沫浅的一番话,顿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瞧瞧人家浅浅多会说话,三两句话,他憋在心口的那口恶心,消散了不少。 但自家的家事,大队长没脸说。 他觉得没脸说,但胡翠娥不这么认为,她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苏沫浅,还把导致大队长不痛快的始作俑者石春霞也说了出来。 苏沫浅眼眸微动,石春霞竟然消失两天了? 她之前给石春霞下的毒药,虽然不会把人毒死,但也会让她神经错乱,想事情也会颠三倒四。 她如此执着去山上找人,这一行为让苏沫浅非常怀疑。 刚才胡奶奶也说了,村里的安保队长,今天又去山上找人了。 苏沫浅思索片刻,宽慰道: “队长爷爷,你只要跟知青办报备一声 ,然后再给公安局打电话报个案,就没有您什么责任了,毕竟腿长在他们身上,您总不能因为一两个知青失踪,把其他知青们的腿都打断吧?” 大队长琢磨了琢磨,越想越是这么个理。 心里感慨,他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透彻。 经过浅浅这么一分析,他瞬间觉得心里轻快了不少,之前身上抽走的力气,好似又回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交代了一句:“浅浅你等爷爷一会,我先去打个电话。” 他这次给公安局打个电话,讲明情况的同时,顺便报个案。 那个石知青已经失踪两天了,说不准,石知青也被人贩子拐走了。 浅浅提醒的对,他得报案。 打完电话,大队长一身轻松地返回堂屋,也有精力查看苏沫浅竹筐里的药材了。 大队长虽然不懂草药,他直觉经过处理后的草药,应该卖不少钱。 满心期待的大队长,骑着自行车带着苏沫浅,直奔县城供销社。 第456章 卖草药遇奇葩 苏沫浅和大队长两人抵达供销社时,还不到八点半。 大队长带着苏沫浅兴冲冲地去找夏主任,他上次就和夏主任谈好了,卖草药的时候,直接找夏主任就行。 结果大队长吃了个闭门羹,供销社的张会计说,夏主任今天去省城开会了,要后天才回来。 张会计见大队长一脸失望的模样,又提了句: “娄副主任没有去开会,他有事出去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快回来了,你们要是着急的话,可以等他一会儿。” 听到娄副主任这个名字,大队长微微蹙眉,他虽然没跟这个副主任打过交道,但他听其他村的大队长提起过这个人,都说他架子很大,心眼也小,人不实诚,还不太好说话。 让这么个品性不良的人收药材,大队长有些不放心。 供销社的张会计也有事要忙,伸手指了指接待室的方向,交代道: “如果你们想等等娄副主任的话,可以去那里坐着等会儿,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 大队长客气地道了谢,可是,现在夏主任不在,这事有点难办。 “怎么了队长爷爷?” 大队长脸上的喜悦都淡了不少,叹气一声:“夏主任不在。” “必须找夏主任吗?其他人不能收?” “那个娄副主任,我没跟他打过交道。”大队长压低声音又说了句:“我听说这个人不太实诚。” 苏沫浅明白了,建议道:“要不我们等夏主任回来了再来一趟。” 大队长想着也只能这样了,大不了再多等两天。 打定主意的两人,转身就要离开供销社。 “娄副主任,就是他们两个来卖药材。”一名戴着套袖的售货员,领着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拦住了苏沫浅他们的去路。 苏沫浅打量了眼中年男人,中等个头,微胖,眼睛比较小,嘴唇厚实,脸上带笑,但眼底时不时闪过的精明算计,让人不舒服。 怪不得队长爷爷说这人不实诚,现在瞧着,这个副主任何止不实诚,还处处透着奸猾。 娄副主任一笑,都快看不见眼珠了,他笑呵呵地问道:“是你们要卖药材?” 苏永庆也没想到这个娄副主任就这么堵在跟前,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内心里是不想让这个人来掺和的。 他打着哈哈问了句:“您是娄副主任?” “对,我姓娄,今天夏主任不在,你们有事找我就行。”娄副主任的笑容看上去还挺真诚。 此时心里却想着,幸好他让人盯着这边,前几天他就听说过有人找夏主任谈收药材的事。 然后他留了个心眼,让人注意着点,没想到真把人堵着了。 苏沫浅眼眸微闪,她觉得这事古怪,他们只是来卖药材而已,即便夏主任去开会了,这个看上去非常精明的娄副主任,也绝对不会做出拦人的举动。 如果让看上去‘唯利是图’的娄副主任亲自出马,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手里的药材很抢手,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供销社或者更上一级急需一批药材。 娄副主任如果再想往上升一级,势必得做出点成绩,那他们手里的这些药材,对这个副主任来说就很重要。 大队长见娄副主任这么客气,神色犹豫。 苏沫浅瞥了眼有些纠结的大队长,率先出声问道:“你们收药材的定价标准是什么?” 娄副主任眼神一亮,态度客气:“小姑娘,你等一会,我找个懂行的人来给你讲一讲。” 笑呵呵地说完,又对身旁的售货员道:“你去把小赵喊来。” 那名售货员转身去喊人。 站在不远处的张会计看见这一幕微微蹙眉,他也没想到这些人是来卖草药的,那他刚才提点他们等着娄副主任,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心想着坏事了,又急匆匆地跑回了办公室。 娄副主任口中的小赵来得很快。 苏沫浅还从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 小赵三十出头的模样,看见苏永庆时,眼底的轻视一闪而逝,对于苏沫浅,他压根没放在眼里,潜意识里认为苏沫浅是跟着大队长来玩耍的。 娄副主任对小赵的态度也非常客气:“小赵,你来跟这两位同志讲一讲收药材的价格。” 苏沫浅眉梢微挑,目光划过娄副主任,她刚才问的可是标准和价格,娄副主任只说了一半。 小赵点了点头,看向苏永庆,微抬着下颌,快言快语道:“普通的药材四毛到七毛,稀缺一些的六毛到九毛,非常稀缺的两块多,如果你们的药材质量不好,只能按照最低价收购......” 苏永庆忍不住地问了句:“人参呢?” 小赵嗤笑一声,眼神讥讽地望着苏永庆,就好像对方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 娄副主任见这态度,脸色也是一僵,但也没开口说点什么,毕竟人家赵同志是省城派过来的,不归他们供销社管,他也不好把人得罪了。 苏沫浅很讨厌这种眼睛长到头顶的人,她眼神微冷道:“你聋了,我爷爷问你人参呢?还是说你也不知道人参的价格?” 小赵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怒瞪着苏沫浅:“你说谁聋了?” 娄副主任赶忙出来打着圆场:“小赵同志,不要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既然这位老同志问了,你就告诉他们一声。” “人参是要分年份的懂不懂?!” 苏沫浅气笑了:“你这话真稀奇,是个人都知道人参分年份,你不要因为自己知识浅薄,就认为所有人跟你一样。” 苏沫浅直接拒绝跟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交流,她看向娄副主任:“你们这个供销社,难道就他一个懂行的?还有没有其他人,我要换个会说话的来跟我们沟通。” 被人捧惯了的小赵,突然被一个小姑娘“下面子”了,顿觉脸上无光,他一怒之下,不管不顾地嘲讽道: “你一个丫头片子而已,在这里高傲什么!还问人参的价格,你们这辈子见过人参吗?一帮泥腿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娄副主任刚要张口让小赵适可而止,可别把人得罪狠了,结果眼前一空,站在这里的小赵......没了~ 他缓缓扭动脑袋,看向三米开外,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赵,嘴唇嗫嚅了几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苏沫浅出手迅速,快准狠地把人踹了老远,就连身旁的大队长也只来得及听见“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就“噗通”一声,没音了~ 苏沫浅看向身旁目瞪口呆的队长爷爷,委委屈屈道:“队长爷爷,我已经忍他很久了,实在是忍不了了,他竟然侮辱我们没见过人参~” 侮辱她没见过人参,就跟侮辱她不认识药材一样,苏沫浅不能忍受一点点! 第457章 浅浅妹妹,他们最近好奇怪 “那,那,那......” 苏永庆想说那也不能把人踹那么远啊~ 但望着浅浅委屈的眼神,他又觉得踹得轻了,这个叫什么小赵的,确实太目中无人。 娄副主任可是吓了一跳,这要是把人踹死了怎么办? 他要不要先报个案? 正在这时,张会计急匆匆地跑过来,看见眼前一幕,先是愣了愣,也没管眼前的状况,又急匆匆地跑到大队长面前,态度温和:“您是苏大队长对吗?” 苏永庆点了点头,还下意识地抓着苏沫浅往后退了一步。 张会计见苏大队长可能误会了什么,赶忙说道:“夏主任让您跟我去接个电话。” 苏永庆松了一口气,不是来找他们算账的就行。 娄副主任着急了:“你们不能走,我们收药材的事情还没谈完呢。”甚至还用上了威胁:“你们刚才伤了我们供销社的小赵,小心我去公安局报案。” 苏沫浅冷哼一声:“他自己飞出去的,赖谁!你要是想告就告吧。你觉得公安同志会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踹飞一个大男人?” “你!”娄副队长那双小眼聚满了怒气,他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就是一个无赖,还是一个力气很大的无赖! 趴在地上的小赵有了动静,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猛地爬起身,挥着拳头,眼神凶狠地朝着苏沫浅砸过来。 张会计见事情不妙,上前拦了一下,还大喊着让娄副主任看好人,这两人平时走得挺近,关系不错,张会计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娄副主任见周围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无奈之下,他也抓住了小赵的一只胳膊。 但心里还纳闷,刚才明明都昏迷了,这会儿怎么就突然爬起来了呢,他想诬赖人家小姑娘,也没理由了。 张会计见娄副主任抓住了小赵,他松开手,带着苏永庆就要去接电话。 娄副主任不死心地也想追上去,不曾想,刚才还站着好好的小赵,在他面前突然昏过去了,还喷了他一身的血,吓得他赶忙招呼人把小赵往医院里送。 苏沫浅回头看着他们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勾。 敢说她没见过人参,喷口血都是轻的! 她高兴地转身跟着大队长去办公室接电话。 大队长跟夏主任通了电话,夏主任的态度很客气,还让张会计把小金叫来。 夏主任亲自交代了小金几句。 至于小赵受伤一事,夏主任让苏沫浅不用担心,这事他会回去处理。 没有麻烦事,苏沫浅自然高兴。 苏沫浅从张会计那隐晦的暗示中,明白了正副主任之间的明争暗斗,也知道了他们供销社最近确实急需收购一批药材运往省城,然后再运往沪市的制药厂。 为此,上面还给了硬性指标,所以供销社的主任们,看见苏永庆时的态度可以称得上热情。 这个叫作小金的,跟小赵是一起派过来的,在待人态度上,小金比小赵要谦虚有礼。 最后,苏沫浅带去的药材,都让小金亲自检验后,全部收购了。 直到苏沫浅搀扶着大队长走出供销社,大队长的双腿还在发飘,就像踩在了云彩上,晕晕乎乎的。 之前的幻想是一回事,当手里真真切切地握着一百多块钱时,大队长才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梦想成真。 苏沫浅好笑地看着两眼发直的队长爷爷,她又回头看了看供销社,轻啧一声,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供销社都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她都怀疑,这些人没事的时候,是不是竟琢磨一些有的没的。 不过,都跟她没关系。 苏沫浅收回视线,不管他们内斗有多乱,只要不影响他们卖草药就行。 今天卖的那根人参超出了她的预期,她本以为也就卖个一百块钱,那个小金说她炮制的手法精妙,最后以一百二十元的价格收购了,至于其他的药材,零零总总地卖了三十块钱。 此时大队长手里握着整整一百五十块钱。 苏沫浅见大队长的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提醒道:“队长爷爷,赶紧把钱收起来吧,小心惹人眼红。” 大队长迅速把钱全部揣进兜里,还警惕地四周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心里松了一口气。 “浅浅,我们赶紧回去吧,爷爷揣着这么多钱不放心,要是被小偷摸去了,爷爷得心疼死。” 苏沫浅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爷爷,你先骑自行车回去吧,我想在县城逛一逛。” 大队长答应的痛快:“没问题,等玩够了,早点回去。” 苏沫浅目送着大队长离开后,她又转身返回了供销社,她这次除了买麦乳精、肉罐头这些经常买的食品外,还买了些油盐酱醋以及炒菜用的佐料。 家里人口多,灶房里的这些消耗自然也大。 苏沫浅从供销社出来后,打算去找秦泽问问这两天的情况。 巧的是秦泽也刚好出了门,秦泽在街道上看见苏沫浅时眼神错愕,随即面露欣喜,他跑步来到苏沫浅面前,声音中都透着高兴:“浅浅妹妹,你来县城了?” “嗯,我跟大队长一起来卖药材。”她看了眼远处割委会的二层小院,轻声问道:“他们最近在忙什么?” 秦泽自然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同样压低了声音:“他们最近好奇怪。” 苏沫浅眉梢微动,指了指树荫下,“我们去那边说。” 两人来到树荫下,苏沫浅迫不及待地询问:“他们最近做了什么?” 秦泽蹙着眉心,回忆着这两天亲眼目睹的事,以及打听到的消息,小声道: “他们这两天不再找小卫兵们谈话了,反而跑公安局跑得很勤快,今天上午他们其中的五个人带着公安们跑了一趟火车站,我还特地跟上去看了看,虽然没亲眼看见,但大家都说,这些人今天上午在火车站救下一个被拐卖的女同志,还抓了两个人贩子。” 顿了顿,秦泽眼神古怪道:“我还打听到,他们最近在帮公安局破获一个什么犯罪团伙。” 秦泽沉默了一会,总结了几句:“他们这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中了邪似的,突然转变了调查方向,反正割委会的事,他们连提也不提了.......” 第458章 再遇熟人 苏沫浅听完秦泽的讲述,眉眼染笑,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些人的能力和手段皆上乘,浪费了实在可惜。 苏沫浅叮嘱秦泽继续守着这些人外,还交代了他另外一件事。 她让秦泽抽个空去市里的供销社打听打听,那边是不是也在收药材,价格怎么样。 周爷爷他们在乡下还得待几年,她手中的钱票自然是越多越好。 山上的药材不少,她要趁着供销社急需药材的时候,多卖一些。 爷爷奶奶们挖的草药,她只拿出一小部分来交给大队长,其余的她要卖到市里的供销社,或者省城的供销社,她也能趁此机会夹带私货。 爷爷奶奶们知道他们挖的草药卖了不少钱,心里也高兴,在吃用上花钱时,也不用太节俭了。 苏沫浅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她打算让秦泽先帮他去市区卖一批,只是这个介绍信不知道秦泽能不能开出来。 “怎么了浅浅妹妹?” 秦泽见浅浅妹妹一直盯着自己看,还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 苏沫浅轻笑出声,打趣道:“没什么,我觉得你跟小四一样好看。” 秦泽脸一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长得好看,至于小四是谁,他不知道,反正跟他一样好看就是了。 突然被苏沫浅夸赞好看的秦泽,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怎么摆放了。 苏沫浅盯着秦泽爆红的脸庞,笑眯眯地转移话题:“如果你去市区的话,介绍信好开吗?” 没有介绍信可谓是寸步难行。 秦泽赶忙点了点头:“好开。” 苏沫浅掏出两张大团结和几张粮票,递给秦泽:“来回的路费,餐费,不用给我省,一定要吃饱了,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做事。” 苏沫浅见过秦泽的省吃俭用,要不然现在也该长点肉了,除了精气神比以前好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非常消瘦。 秦泽认认真真地听着浅浅妹妹的叮嘱,他不但没有一点反感,内心还非常开心,因为除了爷爷之外,浅浅妹妹是第二个真正关心他的人。 他喜欢听这些,这些话能让他心里感觉到非常温暖,他也把浅浅妹妹的叮嘱,一个字不落地记在心里。 秦泽把钱票接过来,小心又珍重地装进口袋。 苏沫浅叮嘱完秦泽,两人告别后,她又去国营饭店买了包子馒头,还用饭盒打包了肉菜,她笑着跟张阿姨道了谢,刚走到门口位置,险些跟抱着孩子冲进来的男人撞个正着。 抱着孩子的男人,唯恐怀里的闺女被太阳晒伤,脚下步子迈得很大。 这横冲直撞的架势,让苏沫浅厌恶的同时,不得不蹙着眉头,闪到一旁。 抱孩子的男人就像没有看到躲避的苏沫浅似的,他还低头看着怀里的闺女,一脸庆幸道: “还好爸爸跑得快,要不然又得在太阳底下多晒一会儿。” 男人抱着孩子继续迈着大步,往饭店内走去。 苏沫浅看清对方那张脸时,眉头蹙得更紧,她的视线又移向趴在男人肩头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三岁左右,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看见苏沫浅的那张脸时,眼睛突然瞪大,眼珠子不再挪动一丝一毫,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苏茉浅。 苏沫浅眼神清冷地同样注视着她。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会儿,最终是肩头上的女孩败下阵来,她赶忙移开了视线,眼神中毫不遮掩的迷茫和困惑,苏沫浅看得清楚。 直到前头的男人喊了句:“小霏,想不想吃红烧肉?” 小女孩回过头奶声奶气地说了声:“想吃。”她又伸手指着苏沫浅,“爸爸,你看。” 她其实想表达,这个姐姐好像在哪里见过,长得好漂亮,她想跟这个姐姐做朋友。 苏铁柱顺着闺女的小手抬眼望去,搭眼一瞧,那里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但仔细一看,苏金柱脸上的笑容瞬间耷拉下来,脸色难看地转回头,还把女儿的小脑袋扳回去。 苏沫浅冷嗤一声,也转身离开了。 看来苏金柱认出她来了,从对方的态度上可以看出,苏金柱好像还在怨恨着渣爹,这些她都不在乎,她在意的是苏老四怀里的那个小女孩。 听苏老四喊她小霏,她记得那个死去的堂妹叫苏雨霏。 她那次在国营饭店偶遇苏老四的时候,正好是他小儿子的满月请客,也听到了他的那些同事夸赞他的闺女多么聪明,大儿子学习多好。 那他今天抱着的这个,应该就是来到县城后又生的第二个闺女。 可能是一个爹妈生的,这个小霏跟死去的那个苏雨霏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不是对方眼底的迷茫和困惑,她都要怀疑苏雨霏是不是又重生了。 虽然听上去太过离奇,但苏老四一家也确实有这么个机缘,这让苏沫浅不得不防着他们一家。 现在周爷爷他们挖药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她也终于腾出手来收拾苏老四两口子了。 苏老四一家想要继续在县城吃香喝辣,也要看她苏沫浅答不答应,她要把苏老四一家全部拉回靠山屯村,都得回村继续下地干活。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要看苏老四一家在村里过着鸡飞狗跳的日子。 只要她在靠山屯的一天,苏家的所有人都得给她窝在乡下,一个也别想蹦跶出去。 苏沫浅一边计划着如何把苏老四一家拽回村,一边脚下不停地往村里赶去。 赶到村口时,她遇见了前来送信的邮递员。 邮递员已经认识苏沫浅了,不为别的,这十里八乡的,也就这位小姑娘的汇款单最勤快,而且每次收到的金额还不少。 他不想记住都难。 尤其是汇款地址还是军区。 听说这小姑娘的爸爸是个军官,部队里还有当师长的舅舅,这样的家庭,即便眼热人家的汇款单,也不敢有任何想法。 但凡有点私心,那可是要吃枪子的。 因为这事,他们主任还特意给他们开过一次会,目的也是敲打敲打他们,千万别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邮递员远远瞧见苏沫浅,捏住自行车的手刹,单脚撑地,笑呵呵道:“小苏同志,你这是去县城了?” 苏沫浅看见对方眼神一亮,打着招呼:“姜叔叔,我刚从县城回来。”她加快脚步来到对方面前,甜软着声音问道:“姜叔叔,今天有我的信吗?” “还真有一封,从军区来的。” 第459章 小四再次来信 苏沫浅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信件,扫了眼寄信地址,以及信封正中央,一笔一画,还有些歪斜的苏沫浅三个字,便知道这封信是小四寄来的。 苏沫浅跟邮递员道了谢,一边往家赶,一边拆着手中的信件。 里面的几张信纸是分开折叠的,厚度也不一样,每一份上还做了标记。 比较薄的那一份上面写着‘贺然哥哥收’。 另外一份比较厚实的,上面写着‘浅浅妹妹收’。 苏沫浅轻笑出声,小四这次竟然分开写了,她把贺然哥哥那份塞回信封,把自己的这份展开,一目十行地快速阅读完。 看完后,苏沫浅哭笑不得。 她没想到开头第一句话竟然是: 浅浅妹妹,刚才电话里没有说完的话,我现在继续跟你说。 我刚才偷偷告诉你的话,也不知道你听到没有。 如果没听清楚,我再给你讲一遍。 浅浅妹妹,我会帮你盯紧郑舅舅和苏叔叔的,如果他们敢乱来的话,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刚才在郑舅舅面前,我没敢说出来,郑舅舅被组织上安排相看了,一开始我不相信,后来我还问了爸爸,爸爸说这是真的。 爸爸还说,郑舅舅现在身居高位,身边得有个贴心的人照顾才行,我觉得郑舅舅身边的警卫员王伯伯已经很贴心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再找一个贴心的。 我还向爸爸提议,可以给王伯伯找个媳妇,如果让王伯伯两口子一起照顾郑舅舅不一样吗? 爸爸说,不一样。 后来我亲自跑去问郑舅舅,问他是不是快要娶新媳妇了? 结果,我被舅舅踹了一脚。 舅舅还嘴硬说,他压根不知道那是相看,都是余爷爷安排的。 舅舅还说,他都可以当那姑娘的爹了,怎么可能会跟她结婚。 哦,忘了告诉你,那个相看对象是文工团的,我听李奶奶说,那个文工团的女人摔伤了腰,不能继续跳舞了,她想在转业前,把自己嫁了。 李奶奶还说,郑舅舅就是块大肥肉,那个文工团的女人野心不小。 帮我分析这事的王奶奶还说,郑舅舅可能会心动,毕竟文工团的小姑娘长得漂亮,老夫少妻的例子,他们家属院里可不少。 我听了奶奶们的分析后,又去找了郑舅舅一趟,我还警告了舅舅,以后娶小媳妇没问题,这个家里一定要有浅浅妹妹的位置。 结果,郑舅舅和颜悦色地把我送回家,转头把这事告诉了我爸爸,然后,那天晚上我又被我爸爸狠狠揍了一顿。 不过这一顿揍得很值,家属院里那些说郑舅舅就要娶小媳妇的流言,第二天就没有了。 浅浅妹妹,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外面的狐狸精把郑舅舅的魂勾走的~ 现在家属院里的李奶奶和王奶奶都是我的军师,我不懂的都去问她们。 浅浅妹妹,你记得写信给郑舅舅要钱,不能让他身上留钱,李奶奶说,男人留在身上的钱票太多了,就容易变坏,变坏了就容易不老实,还想东想西的。 王奶奶还说,男人都一个德性。 为了验证王奶奶这话的真假,我还偷偷观察了我爸爸,结果发现王奶奶说得真对,我爸爸偷藏了五毛钱,然后我爸爸就不老实了。 他竟然想背着我妈去偷偷买烟抽。 我把这一发现告诉了我妈。 然后我又被爸爸揍了。 不过这次,我们是对打,虽然我最后输了,但我发现我能在爸爸手底下过十招了,因为我太高兴了,兴奋之下我说秃噜了嘴, 我说我早晚会把我爸爸揍趴下。 谁知道爸爸这么小心眼,我都投降了,爸爸竟然乘胜追击又揍了我一顿,我非常不服气。 三哥这个时候竟然还嘲笑我,然后我把三哥狠狠揍了一顿,终于出了一口气。 浅浅妹妹我刚才说那么多,就是告诉你,记得跟郑舅舅要钱,一定不能让他变坏。 等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也会帮你催催郑舅舅,让他自觉点。 对了,我差点忘记住在郑舅舅隔壁的丑女人。 那个看上郑舅舅的丑女人,竟然把她的两个儿子也接过来了。 最大的那个十四岁,最小的十岁,这两个不要脸的,有事没事就跑到郑舅舅面前晃悠。 还有那个丑女人的侄女,叫邱薇薇的,也经常跑到郑舅舅面前晃一圈,还打着她爷爷的名头,来我家找我玩。 我妈妈不喜欢她,我三哥也不喜欢她,但她就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经常来我家,我都快烦死她了。 很气人的是这个叫邱薇薇的人缘还不错,家属院里的好多小孩儿都喜欢她。 就连一些大娘婶子也夸她乖巧懂事。 但李奶奶和王奶奶私下里说,这个小姑娘挺能装的,心眼子不少。 浅浅妹妹,郑舅舅的事就说到这里吧,我肯定会把人盯紧了,绝对不能让郑舅舅有机会再娶个媳妇! 李奶奶说了,有了后舅妈,就有了后舅舅。 浅浅妹妹,要是郑舅舅真娶了媳妇,那就不是你舅舅了。 而且,郑舅舅还向我保证过,这辈子都不会娶媳妇,他要一个人过一辈子,我为了安慰郑舅舅,我答应他,等他死了发丧的时候,我替他摔盆。 结果,我又被郑舅舅狠狠揍了一顿。 虽然又被郑舅舅揍了,但得到郑舅舅孤独终老的保证,我还是挺开心的。 浅浅妹妹,郑舅舅的事情说完了,我再给你说说苏叔叔吧。 虽然苏叔叔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家属院里都知道苏叔叔就是一个穷光蛋。 可李奶奶说,苏叔叔这个穷光蛋也是家属院里的香饽饽,还是长得比较好看的香饽饽。 苏叔叔这个香饽饽,被通信部的一个女兵看上了。 那个女兵好像跟后勤部副部长他媳妇还有点亲戚关系,那个部长媳妇还找上了我妈,让我妈撮合撮合两人。 当时我也在场。 我直接告诉副部长媳妇,苏叔叔很穷,穷到连根烟都买不起,要是嫁给苏叔叔的话,可得准备好足够多的嫁妆。 那副部长媳妇还说我这个小孩子不懂,等苏营长成家后就不一样了,家里家外自然是媳妇操持,哪里还有闺女把着钱得道理。 我见副部长媳妇不信,我想把苏叔叔喊过来,亲自告诉这个女人。 结果苏叔叔出任务了,这事也就耽搁了。 现在苏叔叔出任务回来了,我觉得那个副部长媳妇肯定会亲自找上苏叔叔。 这事,我也会帮浅浅妹妹盯着的,绝对不会让苏叔叔被别的女人勾了魂。 第460章 你有事? 小四在信中又絮絮叨叨了一些家属院里的趣事。 最后还分享了一个小四十分开心的事情。 小四说,他大哥也入伍了,大哥的房间被他正大光明地霸占了。 他还很自豪地告诉苏沫浅,他除了打不过爸爸,害怕妈妈的笤帚疙瘩外,他谁不怕了。 就连二哥,都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三哥,那就不提了,三哥在他面前,只有挨揍的份。 小四还说了,他依然坚持晨练,一天也没偷懒,他心里还有了自己的目标,一定要跟爸爸打个平手,最好是把爸爸也打趴下...... 好几页的信纸读完了,苏沫浅笑着把信纸再次折好,放在信封里。 等回家后,再把另外一份交给贺然哥哥。 至于小四提到有人给渣爹说媒这事,她不太担心。 舅舅跟她过,渣爹出任务的次数比以前还频繁,一个月见不到一两次的人,别说谈感情了,见上一面都困难,那个女兵不见得愿意等。 即便跟渣爹提了,渣爹肯定会拒绝,这点自信,苏沫浅还是有的。 李奶奶说的也不错,在这个年代,舅舅跟渣爹确实是女同志眼中的香饽饽,就连二十多岁的文艺兵都愿意嫁给郑舅舅,更何况外面的那些人了。 思及此,苏沫浅眼中闪过一抹担忧,她不是不相信舅舅跟渣爹,她是担心两人再着了别人的道。 “浅浅妹妹。” 听见有人叫她,苏沫浅敛去思绪,抬头望去,看清前面是谁时,眉心轻蹙。 不知道苏招娣突然拦住她,要做什么。 苏招娣面带笑容地来到苏沫浅面前,语气热络:“浅浅妹妹,你去县城回来了?” 苏沫浅眼神疏离地打量着苏招娣。 苏招娣的长相随了苏老大,浓眉大眼,身材体型随了刘金燕,个头比较高,背部有些宽,这样的未婚年轻姑娘也是乡下婆婆们眼中的好媳妇,用大娘婶子的话说,那就是长得真壮实,不仅能吃苦耐劳,还好生养。 苏沫浅清楚地知道,苏招娣确实很能干,她虽然是老苏家的第一个孩子,但是个女娃。 苏家老两口又非常重男轻女,苏老大两口子对第一个孩子也没多上心,苏招娣在苏老太手里没少受磋磨,很早就学会了洗衣做饭,照顾下面的弟弟们,忙得像个陀螺。 就像上辈子原主刚被渣爹送回老苏家一样,同样在苏老太手里受磋磨,还被苏老太精神打压。 原主被送回来,又承包了所有的家务后,苏招娣瞬间轻松了不少。 或许苏招娣被虐待久了,心理容易变态。 苏招娣看见原主受磋磨,她不但不同情,还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私下里还说些冷嘲热讽的话贬低原主。 虽然上辈子的原主是在苏老太手里打压磋磨,但原主洗的可都是苏家所有人的衣服,做的也是苏家所有人的饭菜。 尤其是苏老四一家,老四媳妇仗着自己是小学老师的身份,在家里的地位很高,衣服换的比吃饭都勤。 换下来的衣服,如果原主洗得不干净,她二话不说,直接让原主重新洗一遍,哪怕原主在睡觉,都比不上她的衣服重要。 这样的苏家人,苏沫浅怎么会让他们继续过上一世的舒心日子。 她要让老苏家的所有人都得窝在靠山屯村,即便嫁人也不能摆脱下地赚工分的命运。 比如眼前的苏招娣,上辈子托了渣爹的福,嫁了个军人,在渣爹的扶持下,一路高升。 苏沫浅的思绪在转瞬间,她望着眼前的苏招娣,语气冷淡:“你有事?” 苏招娣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苏沫浅手中的信封,热情道: “浅浅妹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堂姐苏招娣。”说着就要亲亲热热地去拉苏沫浅的双手。 苏沫浅避开她伸过来的手,语气不耐:“没事的话,不要挡道。” 苏招娣脸上的笑容一僵,她没想到这个堂妹说话这么不客气,但她语气依旧热情: “浅浅妹妹,我娘让我给你说一声,明天中午去我家吃饭吧,以前没什么好招待你的,现在我娘攒了一个月的鸡蛋,明天中午给你炒鸡蛋吃。” 苏沫浅睨了她一眼:“不用了,我爸爸说了,让我离你们家远一点,你爹那个人最会算计了,就连大队长家都敢算计,我一个小孩,可算计不过他。” 苏招娣听着小堂妹这么直白的话,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着急辩解:“浅浅妹妹,三叔肯定误会什么了,你不信你问问你爸爸,我爹对三叔最好了。” 苏沫浅嗤笑一声:“你们的好,都充满算计,以前你爹还让我爸爸过继你弟弟呢,幸好我爸爸眼明心亮,识破了你们想霸占我爸爸家产的诡计。你现在又来纠缠我,是不是又想让我爸爸给你在部队找个婆家?”苏沫浅望着满脸震惊的苏招娣,毫不客气道: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爸爸说了,即便是部队食堂里的老鳏夫,也不介绍给你,因为你不配!” “你,你,你......”苏招娣被打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通红着眼眶,捂着嘴,呜呜呜地哭着跑开了。 苏沫浅望着跑远的背影冷哼一声,她才说了几句而已,这就受不了了? 她又瞥了眼躲在拐角处的人,无奈道:“队长爷爷,你还要在那里听多久?” 苏永庆一脸讪笑地走了出来,他真的不是偷听,他远远瞧着两姐妹说话,还以为她们说点什么私密话,他一个老头子听了不好,也就是往旁边躲了躲,本打算两人走了后,再出来,结果被小丫头发现了。 苏永庆站到苏沫浅面前,又嘿笑两声,好心劝道:“浅浅啊,你是个女孩子,以后说话的时候,可轻着点。” 他一个老头子都听得无地自容。 浅丫头这小嘴就像抹了毒似的,太吓人了,要是个承受能力弱的,这会儿得想不开上吊去了。 苏沫浅一脸不赞同地望着大队长: “队长爷爷,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大伯一家除了会算计之外,还会什么?说什么请我去他们家吃饭。我家房子都盖好了,现在才来请我去认认家门,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突然请我去,谁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万一把迷晕了,再卖了,我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看着大队长的脸色,苏沫浅小嘴不停道:“队长爷爷,如果我大伯一家卖了我,谁还领着下放人员去挖草药,谁还给村里赚钱,村里没有钱,还怎么盖学校?” 大队长的脸色也瞬间难看起来,毫不犹豫道:“你说得对,这家人确实没安好心!你刚才骂得对,现在想想,你刚才都骂轻了!” 第461章 地位上升 大队长可不敢让浅浅出一点事,现在这孩子是他们村的财神爷。 谁敢卖财神爷,他这个大队长跟他没完! 还有这个苏金柱一家,心术不正,挑大粪这事还是继续让他们一家干下去吧,先干到年底前再说。 “队长爷爷,你要有事去忙吧,我先回家了。” “浅丫头等等。”大队长又叫住人,刚才一打岔,他都忘记正事了。 “我这是要去找你的。” “找我?”苏沫浅眼神疑惑:“队长爷爷找我有事?” 大队长轻咳一声,犹犹豫豫道: “浅浅,是这样的,今天我们不是赚了一百多块钱吗?” 苏永庆的眼神都不好意思跟苏茉浅对视,总有一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苏沫浅静静地听着大队长继续说下去。 “浅浅,爷爷是这样想的,接下来不是马上要都秋收了吗?爷爷想先给村里换一批农具,给下放人员盖房子的事,我们先缓缓可以吗?” 苏沫浅眼神微闪,这事她已经预测到了,只不过,队长爷爷还亲自来跟她商量这事,有些出人意料。 看来这一百多块钱,让她在大队长心中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让周爷爷住在他们家,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佯装为难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大队长脸上的惭愧,才爽快答应: “没问题的队长爷爷,秋收最重要,这可是关系到村里的收成和评选,我能为村里出一份力也很高兴,队长爷爷你就放心地把下放人员交给我吧。”她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 “更何况,队长爷爷也知道我们的关系,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您不要有心理负担。” 大队长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听听这孩子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让他身心舒畅。 下放人员跟浅浅的关系,他自然知道,可是除了周家和顾家,那不是还有个姓陆的,浅浅二话不说,也一起收了。 这孩子不愧是从部队里回来的,就是大义。 苏沫浅见大队长一脸感激,玩笑道:“队长爷爷,我们事先说好了,如果再来下放人员,我家里真住不下了。” 言外之意,再来下放人员,她也不收了。 大队长保证道:“放心吧,秋收前应该不来了,即便真来了,我会安排他们去其他地方住,不会再麻烦你了。” 苏沫浅放心了。 大队长跟苏茉浅商量完这事,便一脸喜色地去找大队会计了。 他们得统计统计,村里需要重新买多少农具,让会计列个单子,做个计划。 苏沫浅跟大队长告别后,继续往村西头的新家走去。 这个时间点,村民们应该都在午休,路上几乎没人。 她这一路走来,除了遇见几个玩耍的小孩儿外,没再碰见一个大人。 距离家门口越来越近时,远远瞧见苏沫浅身影的周贺然疾步走了过来,先是瞧了眼浅浅妹妹的神情,见她面色轻松,继而伸手接过她背上的竹筐。 苏沫浅眉眼含笑地望着周贺然:“贺然哥哥,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周贺然没有直接回答,轻笑着问了句:“怎么现在才回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我去了趟供销社,后来又遇见秦泽了,跟他聊了一会,然后又去了趟国营饭店。”苏沫浅似是想起什么,又从衣兜里拿出小四寄来的信,递给周贺然, “小四寄信来了,你看看吧。” 周贺然把信封往兜里一塞,“等会再看,我们先回家吃饭。” 还想看看小四给贺然哥哥写了什么的苏沫浅:...... 现在只能继续好奇下去。 周贺然见浅浅妹妹的眼神一直盯着信封,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轻笑一声,把竹筐背在身后,又拿出信封,把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当看见小四还特意分开写时,周贺然还怔愣了一瞬。 随即迅速展开属于他的那张薄薄的一页纸。 第一句话,怨气满满。 贺然哥哥:你怎么能抛弃我?怎么能不要我?! 我好伤心。 贺然哥哥,不就是帮我写几道解题步骤吗? 我让你帮我写, 你就写呗~ 又不累人。 浅浅妹妹说,你并没有不要我。 为了证明浅浅妹妹的话是真的,你把上次没写完的解题步骤再写一遍寄给我。 我强调一遍:是所有的题目,一个不落。 贺然哥哥,等你的回信。 我相信贺然哥哥还是喜欢我的。 信的结尾,还画了个火柴小人,小人的眼泪从眼睛处,一直流到了脚尖。 周贺然只看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递给了苏沫浅。 苏沫浅看完后,大笑不止。 小四这是还没死心,假期都快过半了,他还想着偷懒呢。 等苏沫浅笑够了,看向周贺然:“贺然哥哥,你看看小四给我写的。” 周贺然把信纸折好再次塞进信封里,不紧不慢道:“不着急,等吃完饭再看,我们先回家。” 苏沫浅转身时,又看见家门口的那道小身影‘嗖’地一下子跑回家去。 “小清岩也来等我了?”苏沫浅好笑道。 “嗯,他应该给爷爷奶奶们报信去了。” 果然,苏沫浅刚迈进家门,周爷爷他们全部从堂屋走出来了。 周母和顾母都不用周父吩咐,她们跟浅浅打了声招呼后,开始去灶房里端菜拿碗。 顾老首长笑呵呵地问道:“浅浅,那棵人参真的卖了一百多块钱?” 苏沫浅眉梢微扬,“你们已经知道了?” 周父语气温和:“不光我们知道了,全村人都知道了,大队长回来后就把这事讲给村民们听了。” “村民们什么反应?” 顾父笑着接话:“他们自然高兴,中午下工的时候,村民们见到我们还非常客气地打招呼呢。”顾父失笑地摇了摇头,这还真是头一遭,村民们之前对他们的态度虽然没有刚来那会尖锐,也是不冷不淡的,现在竟然主动跟他们打招呼,还真是稀奇。 就连陆校长也跟做梦似的。 陆校长知道下放的那一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做好了欺辱致死的准备。 起初时,也的确是受了极大的羞辱,他以为到了牛棚后,他们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差。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不仅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还不用下地干活,村民们还能给他们好脸色。 他面露感激地望向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小姑娘——也是他们陆家的救命恩人。 他看人一向很准,他敢肯定这丫头日后绝非池中之物。 第462章 有望升职的苏俊峰 苏沫浅跟爷爷奶奶们吃完温馨又丰盛的午饭后,便把供销社急需一批药材的事情给他们提了一句。 顺便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周父他们自然没有意见。 甚至还非常高兴,他们挖的药草能换成钱票贴补家用,哪里有不赞同的道理。 他们叮嘱苏沫浅一切小心,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苏沫浅让他们放心,卖个药材而已,她有的是法子,还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 这才让周父他们放心不少。 再次上山时,周父他们瞬间干劲十足,每次去山上挖草药时都是满载而归。 就连小清岩也学着帮忙挑拣药材。 村民们看见下放人员这么积极地上山挖药材,为村里谋福利,他们对待下放人员的态度愈发客气。 没有外界的打扰,苏沫浅跟爷爷奶奶们每日过得也挺惬意。 她还抽空给小四写了回信,催促小四尽快完成假期作业。 至于周贺然, 他只给小四写了一句话:那些题的解题步骤,下次再写信告诉你。 他的回信,比小四写得还要简洁。 在此期间,周父还询问过苏沫浅,关于于副队长那边的情况,自从上次于副队长被送去医院后,已经好几天没消息了,为此他们还提心吊胆了好几天。 苏沫浅如实告知周爷爷他们,那些人正在协助公安局查案。 周父他们对此很疑惑,但也没追问。 苏沫浅还寻了个理由,把从于副队长房间里搜来的那些调查内容交给了周爷爷查看。 周父看完后,十分肯定地告诉苏沫浅,这个于副队长应该是孙家那边派过来的。 苏沫浅心中有数了。 从周爷爷被下放,一直到后来割委会的被针对,都少不了孙家的影子。 她现在暂时去不了京市,但不出口恶气,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苏沫浅跟周爷爷要了孙家在京市的地址。 周爷爷说孙家发达后,有没有换住址,他也有些拿不准。 为了确保地址的准确性,苏沫浅在给小四寄信的时候,还特意给舅舅打了个电话,询问了这事。 后来,她从舅舅那里不止拿到了住址,还拿到了孙家的电话。 苏沫浅忙着出口恶气时,另一旁的苏金柱,气得要死。 苏招娣那天被苏沫浅骂回家后,捂着脸,跑回自己屋里,趴到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可把刘金燕吓了一跳,她着急忙慌地跟着闺女进屋,见苏招娣哭得那么凄惨,心急地问道:“招娣,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金燕见闺女一个劲地哭,什么也不说,她又气又恼。 直到苏金柱也听到哭声,过来查看情况,他脸色十分难看地问:“这是怎么了?” 苏金柱见苏招娣还是一直在哭,他怒吼一声:“说话!” 苏招娣自小害怕她爹,这才抽抽噎噎地把苏沫浅说的那些话,告诉了爹娘。 苏金柱气得脸色扭曲。 刘金燕则破口大骂:“好他个苏老三,当个军官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敢这么编排我闺女,他算个老几!老娘这就去军区找他算账!” 苏金柱眼神阴狠地问向苏招娣:“那个丫头片子真这么说?” 苏招娣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刘金燕过完嘴瘾,面色担忧看向自家男人:“他爹,这怎么办?要是老三不帮忙给招娣说门好亲事,以后满囤他们怎么办?” 苏金柱眯了眯眼,他没想到老三真的不管不顾了。 没关系,他还有后招。 还是他爹眼光长远,做了两手准备。 他爹还没死之前,便给老三写了一封信,为的就是老三对老苏家的子孙撒手不管的这一天。 他要把这封信寄给老三。 让老三好好看看亲爹临终前的交代。 要是老三还不管老苏家的子孙们,那就是大不孝。 打定主意的苏金柱,看了眼哭哭啼啼的苏招娣,一脸嫌弃: “瞧你这点出息!被一个十岁的丫头片子说上两句,就哭成这样?!你可是她堂姐,要是堂妹说话难听,你可以当面给她一巴掌,好好教教她怎么说话,要是让旁人看见,也不会说你什么,一个从小就死了亲娘的野丫头,你教训两句怎么了?” 刘金燕眼神一亮,还是孩子他爹脑瓜转得快,见苏招娣还在抹眼泪,她伸出手指,恨铁不成钢地在苏招娣脑袋上用力戳了两下,咬着牙道: “你也是个笨的,刚才你爹的那些话,你听到没有!要是她下次再胡咧咧,你就扇她一巴掌,你是她堂姐,教训堂妹天经地义,怕什么!” 苏招娣眼神愤恨地点了点头,她记住了。 苏金柱转身回了自己房间,他要找出他爹写的那封信寄给老三,顺便给老三去个电话。 他心里琢磨着,这么长时间了,老三出任务也应该回来了。 苏金柱让媳妇给他请上一个小时的假后,风风火火地往镇上跑去。 此时远在东部军区家属院的苏俊峰,刚从食堂吃完午饭回来,准备午休一会,顺便把这段时间积攒的几身脏衣服洗洗晒晒,明天出任务的时候,还得带走。 今天在办公室,郑师长还给他透露了口风。 他们二团的团长要转业了,团长的职位一空出来,下面的副团长也会往上挪一挪。 如果他这次任务完成得出色,再加上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军功,他这次升职的可能性极大。 能升职,苏俊峰自然高兴。 但内心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好像升不升职的,也就那么一回事。 后来一想,要是升职了,工资不就跟着也涨了? 想到每个月多领个十几块钱,他又瞬间高兴了。 这十几块钱,也够闺女多买两身衣服了。 苏俊峰从食堂吃完午饭后,脚步轻快地往家属院里走,他这次的任务一定要尽全力完成。 等升职了,他要给闺女打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也让浅浅开心开心。 想到闺女一脸高兴地说着:‘爸爸你真厉害,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爸爸,’苏俊峰的脸上不自觉地带上笑容,他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地加快。 眼看着走到家门口时,瞧着自家门口站着两人,苏俊峰脸上的笑容一敛,眉头微蹙。 站在他家门口的这两位女同志是谁? 他不认识。 其中一名女同志手中还拎着礼品。 第463章 相中苏俊峰 一身绿军装的苏俊峰出现时,那中年女人眼前一亮,还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苏俊峰。 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中年女人身旁的年轻姑娘,望着长相俊俏、身姿挺拔的苏俊峰,脸颊瞬间羞红。 苏俊峰站在两人三米开外,神色严肃,出于礼貌地问了句:“两位同志,你们找我有事?” 中年女人笑着开口做自我介绍:“苏营长,我家男人叫钱刚,你叫我一声钱嫂子就行,我身旁这位是我侄女小芬,在通信部上班。” 苏俊峰眼底闪过不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钱嫂子打的什么主意。 还有这位钱嫂子的男人钱刚,不正是后勤部钱副部长吗? 他们的家属院不在一排,这位眼前的钱嫂子,苏俊峰还真是第一次瞧见。 苏俊峰压下心中的不快,故作不知地问道:“钱嫂子,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我明天要出任务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呢。” 赶人的意味很明显。 钱嫂子脸上的笑容一收,她觉得眼前的苏营长有些不知好歹,她可是副部长夫人,一个小小的营长竟然不给她面子。 年轻姑娘面色着急地拽了拽女人的后衣,唯恐姑姑把苏营长得罪了。 钱嫂子侧头嗔瞪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侄女,心想这还没成呢,就开始向着外人了,真是没出息。 不过这个苏俊峰长得倒是也不错,前途也一片光明,老钱私底下跟她说过,首长们对苏俊峰的态度有所松动,升职是早晚的事。 比较可惜的是苏俊峰已经结过两次婚了,她打心底里有些不乐意,但侄女铁了心地愿意,她也不好说什么。 感受到侄女又在轻拽她的衣角,钱嫂子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说明自己的来意: “苏营长,我们今天是来道谢的。” 苏俊峰眉心微蹙,要不是对方是钱副部长的媳妇,他早就直接把人赶走了,但钱副部长的面子,他还是得给的。 他耐着性子询问:“钱嫂子,是不是搞错了?” 莫名其妙地来道谢,苏俊峰第一个想法,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 苏俊峰的否认,倒是让钱嫂子高看了一眼,其他人巴结她还来不及呢,眼前的苏营长倒是把她们往外推。 钱嫂子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笑着应道: “没搞错,我家小芬记性好着呢,你上次出任务从市区回来时,帮了我家小芬一个大忙,小芬都念叨了快一个月了。” 苏俊峰眼神疑惑,上个月出任务回来?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庞小芬见苏营长一脸困惑,她羞红着脸颊,柔声道: “苏营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上个月在市区被小偷抢了钱包,还是苏营长帮我追回来的,还顺便把小偷送进了公安局,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庞小芬眼神崇拜地望着苏俊峰,当时她一边喊着抓小偷,一边去追小偷。 结果小偷没追上,还被小偷的同伙拿着刀子威胁,苏营长就像从天而降的大英雄,一脚把拿着匕首的小偷踹翻在地,又非常勇猛地将小偷的其他同伙都抓住,扭送进了公安局。 去公安局做了笔录后,她才知道,帮她拿回钱包的竟然是部队里的人,那个时候她也记住了对方的名字。 回到家属院,她就开始打听苏营长这个人。 她是三年前才来部队工作的,压根不知道苏营长已经结过两次婚,还有一个闺女的事。 她当时知道对方结过婚,还伤心了好久。 但想到苏营长年纪轻轻,不仅是名军官,如今还单身一人,她还是心动了,虽然年纪上比自己大一点,但年纪大了会疼人啊。 再说了,她自己的出身也不差,她还是高中毕业呢,父母都是双职工,弟弟妹妹们还在上学。 姑姑又是部长夫人。 部队里想跟她相看的军人同志也不少。 但她就是相中了苏营长。 起初姑姑不同意,嫌弃苏营长年纪太大,家里还有个女儿要照顾,更离谱的是苏营长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一个十岁的孩子握着。 这样的家庭,嫁过去不仅当后妈,还得跟一个孩子斗法,不仅操心,还累心。 庞小芬的姑姑铁了心地不同意。 让庞小芬意外的是,她姑父竟然同意了,姑父说苏营长的能力不错,还会继续升职。 在姑父的劝说下,姑姑也同意了。 听说苏营长明天又要出任务,她才等不及地跟姑姑一起来探听苏营长的口风。 苏俊峰瞥了眼庞小芬那火热的目光,眼底闪过厌恶,他上个月确实抓过小偷,也确实有个女同志跟他道谢,他当时着急赶回部队,压根没注意那女人的长相。 苏俊峰看向钱嫂子,语气客气又疏离: “钱嫂子,我是一名军人,遇见偷窃的情况,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不管那天遇见的是谁,我都会出手把小偷送进公安局,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不用特地再来道谢。” 钱嫂子一脸赞赏地看着苏俊峰,语气诚恳:“苏营长,我有几句话想跟你单独聊聊,不知道方不方便。” 苏俊峰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他瞥了眼探头探脑的邻居们,眼神无奈地邀请道:“去院子里说吧。” 苏俊峰打开院门,钱嫂子和庞小芬前后脚地跟着苏俊峰进了院子。 这一幕恰巧被不远处的一道小身影看到,他愣了片刻后,猛地转身,往小四家的方向快速跑去。 苏俊峰将两人请进院子后,钱嫂子抬头望了眼头顶的大太阳,语气自然:“苏营长,这院子里太晒了,我们去客厅谈吧。”又转头看向身后的侄女: “小芬,你在院子里等一会儿吧,我跟苏营长说几句话就出来。” 庞小芬望着姑姑志在必得的眼神,乖巧地点了点头。 苏俊峰眉眼中的不耐都快压不住了,他面无表情地瞥了眼钱嫂子,转头回了客厅。 客厅的两扇门被苏俊峰都敞开了。 他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位置,让钱嫂子坐在他的对面,至于在院子里四处打量的庞小芬,苏俊峰压根没在意。 钱嫂子把手中拎着的网兜放在桌子上,还顺便打量了眼客厅里的情况,瞧见桌子板凳都被苏俊峰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再次满意地点了点头。 放下手中的礼品,坐在了苏俊峰的对面。 第464章 心疼你一个人过日子 苏俊峰侦察兵出身,钱嫂子的一举一动他尽收眼底,心中的不悦都要达到顶峰了。 他语气已经带着不耐: “钱嫂子,我是个粗人,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你有话直说就行。” 言外之意,说完就赶紧离开。 钱嫂子名叫庞红鹃,她也察觉出了苏俊峰的不耐烦,但她没放在心上,经过这一会工夫的考察,她对苏俊峰这个人还挺满意的,要是小芬嫁给他,倒是不吃亏。 庞红鹃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 “苏营长,嫂子是心疼你一个人过日子。你瞧瞧你家里冷锅冷灶的,哪里还有一点热乎气,我一个外人看着都不落忍。” 她又抬头指了指挂在卧房门口的半截布帘,眼神带着疼惜: “苏营长你看看那个门帘,如果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肯定帮你洗得干干净净,还有你睡觉的被褥,也应该有些日子没有拆洗了吧?拆拆洗洗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又做不来,你又不好去求其他家属,这时间一久,被子里的棉花也会变成疙瘩,到冬天一点也不保暖,挨冻受罪的还是你。” “还有你女儿的衣服鞋子,每年都得做几身新的吧?孩子个头蹿得又快,总不能让她穿以前的旧衣服吧?露手露脚的,还不合适,让别人笑话了不说,最后遭罪的还是孩子。” 庞红鹃可谓是苦口婆心,好似是真的在替苏俊峰着想。 一字不提让苏俊峰继续再婚,但字字句句又离不开让苏俊峰结婚这事。 庞红鹃见苏俊峰沉默不语,就知道对方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再接再厉道: “苏营长,嫂子知道你经常出任务,不光嫂子知道,整个家属院里都知道这事,你这么辛苦大家都看在心里,就像我男人以前出任务一样,他每次出任务,我都提心吊胆的,他出任务回来,我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只要他出任务回来了,我就高兴地给他端洗脚水,包他最爱吃的饺子,他要是开心了,还能喝上两口小酒暖暖身子,你再看看你这冷冷清清的家里,嫂子都瞧着难受。” 苏俊峰终于掀起眼皮,不耐烦的眼神中还夹杂着冷意,声音不悦: “嫂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嫂子是来可怜我的,大可不必。” 钱嫂子的这些话,他在闺女的那张小嘴里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耳朵都快听起茧了。 浅浅说,如果有人给他说亲事的话,一定会拿生活琐事让他心服口服。 让他一个大男人知道,离开了女人,他屁也不是。 眼前的钱嫂子只是举了几个例子,浅浅那张小嘴说得更多,也有更毒的。 甚至连晚上得有女人暖被窝这种话,浅浅也在他面前说过,他几乎羞愤欲死。 还有钱嫂子口中的棉被。 他的棉被从来没有变成过什么硬疙瘩,他虽然不会拆洗,但闺女知道给他换新的。 等他出任务回来,他那盖了一年的旧棉被早就被闺女扔了,换成了新棉被。 虽然换的不是全新的,但至少八成新。 那可都是好棉花,软乎乎的。 就连床单,也都不重样。 他也不知道浅浅从哪里弄来的那些床单棉被,反正他那个时候都把所有工资交给闺女了,至于东西的来源,他也没去过问孩子,那时浅浅住在周军长家,他也放心。 还有那个卧房门口挂着的脏布帘,被浅浅扔了好几次,是他这次收拾东西时,无意间发现,又挂上的。 因为这块布帘是浅浅五岁多的时候,第一次给他这个爸爸买的东西,他觉得意义非凡,舍不得丢掉。 布帘的花色很漂亮,浅浅说,这块布只有京市的供销社才卖,这还是浅浅托关系给他这个爸爸买来的。 他怎么会不珍惜。 对于钱嫂子这些所谓的肺腑之言,他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觉得很聒噪。 庞红鹃见苏俊峰明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面露不悦: “苏营长别怪嫂子多嘴,你们家里真的缺少一个女人,这家里家外的,少了女人操持怎么能行,你瞧瞧你这日子过得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一点烟火气都没有。”她瞥了眼站在门外偷听的侄女,也不再兜圈子,直言道: “苏营长,你刚才也看见我们家小芬了,今年二十岁,长得俊俏,工作能力突出,她也不嫌弃你结过两次婚,非常愿意跟你结成革命伴侣......” 苏俊峰开口打断了钱嫂子接下来的话,眼神微冷: “钱嫂子,谢谢你的好意,你住在家属院,肯定也听说过我家的事,这几年说亲的也不少,我的结婚条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他瞥了眼脸色难看的庞红鹃,冷笑一声:“先不说女方带多少嫁妆进门,进门后的工资必须全部交给我闺女保管,还有另外一条,我这辈子就浅浅一个闺女,不会再要其他孩子了,孩子多了......麻烦!” 他闺女说过,孩子一多,就得争家产,争来争去,争到最后,他这个当爹的就是罪人。 究其根源,孩子太多! 他觉得闺女说得很有道理,他只有一个孩子的话,也不用争了。 庞红鹃满脸震惊地望着苏营长,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营长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孩子多了麻烦? 这是什么话! 谁家不是孩子越多,越光荣! 人多力量大,懂不懂! 还有,什么叫把工资交给他闺女? 庞红鹃气得胸脯起伏,她觉得苏营长的脑子不正常,想问题的方式也不对,刚想辩解几句。 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庞红鹃蹙着眉心转头望去,有些不悦哪个不长眼地跑来打搅他们谈话。 还没看清来人,那道身影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 苏俊峰看见小四气呼呼地突然跑来,还一脸纳闷地问道:“怎么了?” 小四眼神‘凶狠’地盯着苏俊峰,声音也变得冷飕飕:“苏叔叔,你在做什么?!” 他盯着苏俊峰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小四气哼一声,他果然猜得没错,他一个不注意,苏叔叔就开始不老实起来! 第465章 苏叔叔,我也要听 庞红鹃自然也认出了小四,对于小四突然跑过来,还没礼貌地指责苏营长,她非常气愤。 上次去找政委媳妇了解苏营长的情况时,这个小四还在她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现在更过分了,直接跑来搞破坏。 她又转头看向苏俊峰,见对方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她脸色更加难看。 苏俊峰已经站起身,望着炸毛的小四,又关心地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小四的语气不太好,被太阳晒的黝黑小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就是你招惹我了!’ 庞红鹃神情不悦地站起身,眼神谴责地盯着小四,声音中带着命令的口气:“我在跟苏营长谈话,小四,要是你有什么事,一会儿再来好吗?” 小四瞥了眼庞红鹃,死皮赖脸地对苏俊峰道: “苏叔叔,我也要听。” 一直站在门外的庞小芬,对这一变故有些着急,耐着性子好言相劝:“小四,大人之间谈话,你听不懂,先回家好不好?” 小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好像没听见庞小芬在说话似的,他叹息一声,望着苏俊峰: “苏叔叔,天气这么热,也不知道浅浅妹妹吃饭了吗?她这么小就被你赶回乡下,也不知道住的习不习惯?浅浅妹妹有你这么个不靠谱的爸爸,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还有,你以后可不能打浅浅妹妹了。” 苏俊峰脸色一黑。 他知道这臭小子来干什么了? 为了让庞小芬看不上他,不惜造谣毁他名声,甚至连打人的借口都能想得出来! 苏俊峰觉得手心痒了。 庞小芬看向苏俊峰的眼神变了变,苏营长还会打人? 不是说,苏营长最疼他闺女了? 要是连最疼爱的闺女都下得去手,那其他人呢? 苏俊峰深吸一口气,瞪了眼小四,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庞红鹃: “钱嫂子,你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但我现在没有再婚的打算,我相信您侄女一定能遇到更优秀的革命伴侣。” 拒绝完,苏俊峰又把庞红鹃放在桌子上的礼品拎起来递给她,语气客气: “钱嫂子,我明天就出任务了,这些东西您带回去给孩子们吃吧。” 庞红鹃怒瞪了眼苏俊峰,顺势接过网兜,这些东西,她本来就没打算留下。 庞小芬听了苏俊峰的那番话,满脸失望又伤心,自己条件这么好,她实在没想到竟然被苏营长直接拒绝了。 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的庞小芬,也没脸继续待下去了,通红着眼眶,转身跑走了。 庞红鹃一向疼爱侄女,见小芬这么难过,眼神阴沉地盯着苏俊峰,语气嘲讽: “苏营长,你真是不知好歹!我侄女可是黄花大闺女,长得又漂亮,还有正经工作,不比那些寡妇带着拖油瓶强?军区有多少青年才俊打听我侄女的情况,他们哪个不比你强?也就是苏营长眼神不好,连小芬这么优秀的女孩子都能拒绝,我等着你后悔的那一天!” 小四别的没听见,只听见了那句‘长得又漂亮’,他微睁着眼睛,如实道: “钱婶,你第三句话说得不对,你可能没见过真正漂亮的女孩子,你侄女长得一点也不漂亮,只能说还能看,她个子也不高,而且她脸上.....唔唔~” 苏俊峰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小四的嘴巴,语气中带着歉意:“不好意思钱嫂子,这孩子平时说话就大大咧咧的,皮实惯了,你别放在心上。” 庞红鹃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但小四说得那些话也着实气人,她侄女哪里不漂亮了,人人都夸她侄女漂亮懂事,工作又好。 但跟一个孩子说这些也失了她这个部长夫人的风度,庞红鹃冷哼一声,又怒瞪了苏俊峰一眼,气哼哼地扭头走了。 小四见钱婶走了,眼神亮了亮,瞧着钱婶那么气愤的样子,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了。 他使劲扒拉开捂在嘴巴上的大手,眼神嫌弃:“苏叔叔,你洗手了吗就来捂我的嘴,你把我的嘴捂了,我刚才的话都没说完。” 苏俊峰气笑了:“你要是把话都说完了,小心人家找你爸告状,最后挨打的还不是你?” 小四屁股一紧,最近挨打确实有点多了,他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哎~这世道真难,连句实话都不让说了,那个女人本来就很丑啊,长得丑还不让说,真憋屈!” “能说也不能当着人家家人的面,说她侄女长得不好看!” 小四撇了撇嘴,他当然知道,但为了破坏今天这事,他也是拼了小命好吧? 想到今天这事,小四满肚子的气又不打一处来,他一秒变脸,神情严肃: “苏叔叔,你怎么想的?” 苏俊峰神色莫名:“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钱婶子的侄女,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就因为她年轻?有工作?还有个当副部长的姑父?”小四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气呼呼地抬高声音问道: “苏叔叔,你真的要给浅浅妹妹找个后妈?!” “苏叔叔,这事我不同意!” 苏俊峰望着再次炸毛的小四,满眼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刚才不是也听到了,我拒绝了!” 小四秉承着王奶奶告诉他的男人都不老实!他追问道: “那要是她们下次再来呢?” 苏俊峰感觉应付小四,比应付刚才的钱嫂子还心累,但又想到这臭小子再给闺女写信时,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呢,他耐着性子保证:“来一百次,我也不会同意。” 小四气汹汹地开始教训: “你还想让她们来一百次?苏叔叔,你懂不懂什么叫流言蜚语?你今天让她们进家门这事,已经在家属院里传遍了,虽然谈崩了,但别人不知道啊!要是她们再来个三四次,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到时候你不娶也得娶了!” 苏俊峰眉头微蹙,要不是小四提醒,他还真没想这么多。 小四见苏叔叔恍然大悟的神情,他也一脸的得意,丢给苏俊峰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小嘴一张,继续教育: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下次你再请她们进门,那个庞小芬把衣服一脱,说你......”小四回忆了回忆李奶奶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兀自想事情的小四完全没注意到苏俊峰已经黑沉的脸色。 小四实在想不起来了,改了个说法,板着张脸继续道:“要是庞小芬把衣服一脱,诬赖你要跟她睡觉,她那个姑姑再说你耍流氓,这一闹腾,你只有娶她的份了。 ” 苏俊峰的脸色再次黑沉如墨。 第466章 苏叔叔,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小四见苏叔叔一声不吭,嘴巴不停地又教育了接近半个小时。 苏俊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如果让小四继续说下去,他觉得的小四那张嘴能不停歇地讲到天黑。 小时候的小四就能说,长大点的小四变得更能说了,还句句扎心。 苏俊峰开口打断喋喋不休的小四,无奈的语气里还表着决心:“小四,苏叔叔知道了,下次叔叔见到她们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好不好?” 如果让小四继续讲下去,他的结局该是顶着流氓罪的帽子被枪毙了。 小四见苏叔叔真听进去了,下巴微抬,表情傲娇: “不光见到她们要跑,见到其他女同志也要跑,以后出任务回来,你最好晚上回家属院,白天别出现。” 苏俊峰没好气道:“那我白天去哪?” 小四语气理所当然:“在部队训练啊,训练场地那么大的地方,还能装不下你?” 苏俊峰都能听到自己的磨牙声了。 见苏叔叔不答应,小四暗戳戳地威胁:“我该给浅浅妹妹写信了,你要是乱来,我会告诉浅浅妹妹,让她不认你这个爸爸了。” 苏俊峰咬牙切齿地看向小四:“我知道了,行不行?你可不要给浅浅乱写!” 小四见苏叔叔妥协了,眼神微闪,他好像知道怎么拿捏苏叔叔了,他呲着大牙,还不忘记安慰气急败坏的苏俊峰:“苏叔叔,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苏俊峰看着大眼睛转个不停的小四,他忍住揍小四一顿的冲动,摆着手开始赶人:“我还得洗衣服,你回去吧。” 话音刚落,院门口传来一道洪亮的报告声。 苏俊峰抬眼望去,看见来人是通信部的小同志,他问了句:“有我电话?” “苏营长,对方自称是您老家的大哥,说是找您有急事。” 苏俊峰眉心微拢,大哥找他能有什么急事?他看向小四,“你先回家,我去接个电话。” 小四眼睛一转:“苏叔叔,说不定浅浅妹妹也在,我想跟浅浅妹妹说话。” 苏俊峰不知道小四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但也没说什么,语气无奈:“你想跟着,那就一起走吧。” 这小子在替闺女打探消息,要是不让他跟着,还不知道小四在背后怎么跟闺女蛐蛐他呢。 小四得了应允,屁颠颠地跟着苏俊峰去接电话了。 这通电话是苏金柱打来的,当他听见电话那头的确是老三的声音后,语气中带了哽咽: “老三,你终于接电话了。大哥都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每次都听说你出任务了,我这心里提心吊胆的。” 苏老大自我感动完,又关心地问了句:“老三,一切都顺利吧?你有没有受伤?” 电话这头的苏俊峰默了默,开口道:“大哥,我挺好的,你找我有急事?”不等苏金柱再次开口,苏俊峰又继续道: “大哥,浅浅只是个孩子,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难为她,她一个人在老家无依无靠的,很可怜。” 苏金柱收起脸上的关心,沉声询问:“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你大哥?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还有你闺女,我怎么她了?你把话说清楚!” 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的。 通过话筒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尖锐,苏俊峰把贴在耳边的话筒拿远了些。 有些话点到为止,大哥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片刻后,再次开口: “大哥,你给我打电话到底有什么事?” 苏金柱语气比较冲,直言道:“老三,招娣的年纪不小了,也相看过几个小伙子,最后招娣都没看上。老三,你可是招娣的亲三叔,你侄女的婚事你也跟着操操心,等事成了,招娣会一辈子记着你这个三叔的好。” 苏俊峰握着话筒的手指紧了紧,果然跟闺女猜的一样,大哥还真是跟以前一样的自私自利。 他答应过浅浅,招娣的婚事,他不会插手。 “老三?”苏金柱见话筒那边的老三一直沉默不语,又喊了一声,这电话费贵着呢,每分每秒的可都是钱,老三不说话算怎么一回事。 “大哥,我明天还要出任务,招娣是你亲闺女,他的婚事还得你这个当爹的多操心,我实在有心无力。” 苏金柱气得眼睛圆瞪,刚想破口大骂,苏俊峰的声音再次从话筒那头传来: “大哥,部队这边太远了,我建议大哥去找找老四,老四不是在县城当工人吗?你们离得又近,说不定老四能给招娣找个当工人的对象。” 苏金柱气得呼吸都粗重了,他跟老四的关系早就破裂了,难道老三不知道? 苏俊峰对于大哥是不是在生气,已经毫不在意。 “大哥,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苏金柱没有挂电话的意思,抢先一步道:“老三,满囤之前给你写的信,你都收到了吗?” “满囤给我写过信吗?我这几天很忙,还没来得及查看。” 苏金柱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说了最后几句:“老三,我今天又给你寄出一封信,里面有咱爹留给你的信,等你看完,我再给你打电话吧,希望我下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能改变主意。” 苏金柱啪地一声挂了电话,他怕再不挂电话,真要破口大骂了。 苏俊峰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嘟声,眼神带着困惑,他爹给他留信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听了个全过程的小四,眼神亮晶晶的,他得立马写信告诉浅浅妹妹,转念一想,写信又太慢了,他等苏叔叔明天出任务后,再给浅浅妹妹打个电话。 苏俊峰的疑惑转瞬即逝,他知道大哥一向喜欢算计,对于大哥说的他爹给他留信这事半信半疑,如果真有,他上次回老家的时候,大哥怎么没提? 苏俊峰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他爹都死了好几年了,留信的事情还不知道真假,他转头看向眼睛转个不停的小四,心累地催促道:“电话打完了,我们赶紧走吧。” 小四眨了眨眼,佯装一脸遗憾:“浅浅妹妹怎么没来打电话呢?我还想着跟浅浅妹妹说说话呢。” 苏俊峰睨了眼小四,什么也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最后转身回了家属院。 小四望着苏俊峰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着:真小气,王奶奶说了,看破了也得假装没看破,这叫尊重对方,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白活了三十多年~ 第467章 周队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另一边的苏金柱撂下电话后,又阴沉着脸把他爹写给老三的那张纸,装进信封,写好地址寄往部队。 做完这些,才耷拉着一张脸往村里走。 想想那好几块钱的电话费,他又肉疼起来。 心里想着,要是招娣以后也嫁个军官,再拉扯着弟弟们,他今天花出去的钱倒也值得。 苏金柱又加快脚步埋头往村里赶,一想到回村还得继续挑大粪,他又放慢了脚步,对苏沫浅的怨气也越来越大。 要不是因为她,他们一家也不会得罪大队长。 没有得罪大队长,他也不会挑大粪。 苏金柱越想越气。 还有今天老三的语气,明显是那个丫头片子给老三打电话说了什么,要不然老三也不会这个态度。 苏金柱的拳头握了握,想到招娣的婚事还得靠老三,紧握的拳头又松开,长舒一口气后,大步流星地往村里赶去。 苏沫浅还不知道这档子事,她是在第二天接到了小四的电话。 当大队长亲自跑来让她去接电话的时候,她还吓一跳,还以为舅舅那边有什么急事呢。 结果听小四霹雳吧啦地说了一堆。 听小四说他搅黄了渣爹的好事,让渣爹跟那个庞小芬没有相看成功,最后还对渣爹狠狠说教了一通,就差把渣爹说的痛哭流涕了。 苏沫浅好笑地听完小四那夸张的语气,憋着笑,夸他真厉害。 被表扬了,小四很高兴。 最后才说了苏金柱寄信这事。 苏沫浅谢过小四后,又转头给舅舅打了电话,让舅舅把这封信转寄给她。 她倒要看看苏老大手里有什么杀手锏,能让渣爹低头。 苏沫浅接完电话后,继续带着爷爷奶奶们一起挖药草。 在此期间,村里又发生了一件轰动全村的事情。 失踪五天的石春霞,被隔壁村的猎户发现了。 那猎户原本去山上碰碰运气,没想到在一个山洞旁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石春霞。 那时候的石春霞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当她看见猎户时,还是虚弱着声音告诉对方她是靠山屯村的女知青。 那猎户见石春霞浑身是血,脚踝处的伤口,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啃咬的血肉模糊,瞧着太过吓人。 出于同情,猎户还是把石春霞背下山,送回了靠山屯村。 苏永庆看着血葫芦似的石春霞,皱着眉头,让村里赶牛车的李瘸子,先把人送去医院,能不能保住小命,全靠她自己的造化了。 石春霞被猎户从山上背下来的时候,闹出的动静不小,苏沫浅也去凑热闹了。 她看过石春霞身上的伤口,确实是被野兽咬伤,有的地方血肉模糊,肉皮翻滚,看上去触目惊心。 被野兽啃咬成这样,还能留着一口气,确是命大。 也不知道她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 苏沫浅心中还纳闷,石春霞都被野兽咬成这样了,竟然没被吃掉,也是个奇迹。 但她怎么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这整件事情看似合理,但细想之下,又非常不合理。 苏沫浅望着牛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位于大西方,又靠近荒漠地带的一座小城。 城区中心医院的大门口,院长带领着副院长以及几名医生,亲自站在医院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大人物。 疾驰而来的吉普车,稳稳地停在院长他们面前时,院长几人赶忙走上前。 车门打开,面色严肃的张司令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对于眼前的阵仗非常不满,语气严厉:“院长,你们医院不忙吗?是医院里没有病患了,还是太闲了?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院长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对上张司令凌厉地眼神,他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转身对其他医生们说道:“都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吧。” 其实院长也不愿意搞这些形式主义,但上个院长就是因为没有迎接上面的领导,被人穿了小鞋,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牛棚改,造呢。 院长发话了,其他医生们迅速跑回工作岗位,他们手里还有病人,不宜离开太长时间。 张司令无视院长的难言之隐,沉声问道:“周队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院长叹息一声:“周队长,还是那样。” 提到周队长,院长神情凝重,他们也没想到被秘密送来的周队长,会被坏分子盯上,再加上医院里有内鬼里应外合,给了坏分子可乘之机。 周队长当时被送到他们医院的时候,并没有生命大碍,只要他们把周队长胸部以及腹部,还有几乎靠近心口位置的弹片都取出来,再休养个几天,周队长就可以归队了。 幸好周队长扑倒前,护住了头部,要是头部也有碎片,即便他是院长,也不敢随便做开颅手术,更何况他这个院长也做不了开颅这种大手术。 整个手术是他亲自做的,而且很成功,更值得庆幸的是靠近心口位置的弹片,不知道被什么挡了一下,扎的并不深,也容易取出来。 手术的当天,麻药劲一过,周队长就醒过来了,他这个院长即便从医了大半辈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副院长还夸赞他的医术又精进了,他自己心里清楚,并非如此。 他当时还询问了周队长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周队长告诉他,除了手术留下的伤口稍微疼外,其他都挺好,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更惊奇了。 但意外就发生在第二天一大早。 保护周队长的警卫员一个失踪,一个昏迷。 周队长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硬撑着一口气。 病房内的柜子板凳,东倒西歪,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里展开过激烈地打斗。 只不过周队长的身体还比较虚弱,处于下风。 经检查后,周队长的心口位置,也就是之前取弹片的位置,又被凶手用匕首狠狠扎了一刀,虽然偏离心脏位置,但也险些致命。 还有大腿以及手臂处都有深可见骨的刀伤。 更可怕的是,匕首上带了毒,被匕首伤过的地方已经发黑,他不懂毒,也不知道周队长中的是什么毒。 反正对方是冲着周队长的性命来的,他们奔着即便杀不死周队长,也要毒死周队长的目的。 他当时得到消息后,便急匆匆赶来,周队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告诉他:对方应该是敌特,刚才来了两个人,把这消息尽快告诉张司令,别让敌特逃了,尽快揪出医院的内鬼。 周队长昏迷前的最后一句是:把他送回东部军区医院,哪怕他坚持不到最后变成了一具尸体,也尽快送回去,因为,他想回去了...... 第468章 打探消息 “院长,我们先去看看周队长。” 张司令的说话声,打断了院长的思绪,他赶忙在前面带路。 院长看了眼身旁的张司令,小心地提着建议: “首长,周队长的病情算是稳定住了,现在符合转移的条件,他昏迷前的愿望是回到东部军区医院,我们可以遵循周队长的意见,说不定他回到熟悉的地方,病情也会有所好转。” 院长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但万一呢。 周队长重伤又中毒,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医学奇迹,他想尽快让周队长回到他想去的地方,这也是他们能为周队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至于周队长身上中的毒,就连张司令从京市军区医院请来的医生,都无能为力,他这个院长更束手无策, 但有一件事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周队长身上中的毒竟然没有蔓延,毒素全部聚集在伤口周围。 虽然没有蔓延,但有一处距离心口位置最近,如果不尽快解毒,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院长一边带路,一边将病情汇报给张司令。 张司令面色冷沉,心中既有对周慕白的愧疚,更有对敌特分子的痛恨,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 这段时间他还托人打听哪里有医术精湛的老医生,结果,还真让他打听到了。 巧的是,那名医生也在东部军区医院,这人还是医院的院长,名叫韩致远。 听说只要他接手的病人,不管病情多重,病症多复杂,他都能从阎王手里将人抢过来。 自从打听到这位韩院长后,他早已暗中做好了转移的准备。 他不仅要确保慕白在路上的安全,还得做出周慕白还在病房的假象,东部军区那边还得找个可靠的人接应...... 张司令走进病房后,除了院长本人,其他人都被张司令支走了。 站在病床前,望着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周慕白,张司令难受不已。 但为了让周慕白顺利地转移走,张司令再难受也得安排接下来的行动。 半个小时后, 张司令走出病房,院长也神情如常地送张司令离开。 送走张司令,院长像往常那样继续投入工作之中。 * 靠山屯村 苏沫浅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挖草药,回家后又炮制草药。 她跟着大队长又跑了两次供销社去卖草药,两次下来,又为村里增收三十多块钱。 苏永庆高兴得合不拢嘴。 几次下来,大队长也摸清了苏沫浅的脾气秉性,这孩子真的是一心一意地为村里做好事,一点点的私心都没有。 苏永庆心中万分感慨,不愧是军人的后代,思想觉悟不是一般的高。 如果让苏沫浅知道了大队长的想法,肯定会哭笑不得,她不是没有一点私心,她是压根没瞧上这二三十块钱。 更何况,她拿来卖的草药,只是存在家里很小的一部分,她心疼才怪。 苏永庆完全放心后,把卖草药这事,全权交给了苏沫浅。 让大队长放心的另外一个理由,那是因为每次卖完草药后,供销社都会开张单子,上面清楚地记录了草药的重量以及价格。 这事做不得假。 苏沫浅自从接过卖草药这事后,往县城跑得更勤快了。 在此期间她还交给秦泽半麻袋药材,让他卖往市里的供销社。 市里供销社收购的药材价格比县城还要高几分钱。 令苏沫浅意外的是,秦泽不仅去市区的供销社打听收购药材的价格,他还从市区转车跑了趟省城的供销社。 当两份收购药材的价格摆放在苏沫浅面前时,着实让苏沫浅吃惊不已。 秦泽还以为苏沫浅不太满意这两份价格,他连在黑市打听到的价格也摆在了苏沫浅面前。 苏沫浅何止是满意,简直是惊喜。 她觉得秦泽在做生意方面,头脑不是一般的灵活。 可是现在是特殊年代,苏沫浅并不想让秦泽去黑市冒险,如果被抓住,闹不好可是要被枪毙的。 为了稳妥起见,苏沫浅还是让秦泽去市里的供销社卖药材。 至于省城暂时也不能去,秦泽孤身一人,很容易被人盯上。 苏沫浅交给秦泽售卖的草药后,她则去暗查苏老四一家的情况。 秦泽之前查过苏老四一家的基本情况,再往深里挖掘的话,难免打草惊蛇,毕竟苏老四一家住在棉纺厂的家属院内。 这天,苏沫浅趁着大家上班时间,换了妆容,背着竹筐,站在棉纺厂家属院门口,拉住了一位去供销社买东西的大娘,让她看了看自己竹筐里的野鸡野兔,小声地问大娘买不买? 那大娘顿时明白什么意思了,拉着苏沫浅的双手,亲亲热热地问道: “大侄女,你怎么今天才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这大热天的快跟大姑回家喝口水,也顺便认认大姑家的门。” 苏沫浅:...... 行吧,大姑就大姑。 反正,结果远比她预计的还要顺利。 那大娘姓葛,苏沫浅还是听见守门的年轻人礼貌地喊人,她才知道。 葛大娘也跟年轻人寒暄了几句,还顺便把身旁的大侄女要跟着她回家认门这事,给门口的年轻人打了声招呼。 现在守门的基本上都是工厂保卫科的人。 这个年代工厂的保卫科,大多数时候比公安局都管用。 苏沫浅被葛大娘拉着往自家院子走去,苏沫浅一边环视着家属院,一边回忆着秦泽给她讲过的有关棉纺厂的所有信息。 棉纺厂在县城的规模不小,工人数量也多,家属院自然也比较大。 单说这家属院的大门就有三个。 因为家属比较多,孩子们自然也不少,为了孩子们上学便利,家属院里有自己的学校,自己的医务室,还有方便家属们的食堂。 棉纺厂的家属院,可谓是自成一方小天地。 苏老四的媳妇虽然也在县城教学,但她并没有被安排进家属院里的学校。 苏沫浅打量完,瞥了眼身旁的葛大娘,满是羡慕的语气:“大姑,这家属院里真漂亮。” 头发半白的葛大娘,一脸骄傲:“那可不,这里可是棉纺厂家属院,外面那些人挤破头地想搬进来。”葛大娘侧头望着脸色蜡黄的小姑娘,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不过,想搬进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得先成为棉纺厂的工人,再等上几年,家属院里有了空房子才能住进来。” 苏沫浅眼眸微动,既然家属院的房子不是随时都有的,苏老四一家怎么搬得这么快? 她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能住在这里真好,我们村有个叫苏铁柱的,媳妇孩子都搬进来了,我们全村都羡慕他。” 第469章 棉纺厂家属院 “苏铁柱?哪个苏铁柱?”葛大娘脑海里出现了两三个叫铁柱的人,至于姓什么,她一个老太太也没多关心这事。 “就是他媳妇当老师的那个苏铁柱。” 这么一说,葛大娘就知道是谁了。 葛大娘“嗐”了一声,“你说的是赵秀两口子啊,他家跟我家只隔了一个院门,他们是后来搬来的,赵秀那个小闺女嘴巴又甜,可招人喜欢了,赵秀今年又生了个大胖小子,铁柱又是个心疼媳妇的,赵秀这日子别提过得多滋润了......” 苏沫浅打断了葛大娘的话:“大姑,你刚才不是说家属院里的房子不多,还得等吗?苏铁柱也是等了好久才搬进来的吗?” 葛大娘脱口道:“那倒不是。”葛大娘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 “我听说人家有关系,他有个在部队当军官的哥哥,他那个当军官的哥哥,还跟我们厂的厂长关系不错。” 苏沫浅:...... 如果她不知道真相,还真信了这个邪。 不知道这谣言是苏老四故意放出来的,还是赵秀的哥哥有意编造的。 “大姑,那你认识赵勇吗?就是赵秀的哥哥,我听说他也在这个家属院。” 葛大娘眼神中闪着八卦:“赵勇呀,当然认识,那个小伙子有本事,娶了他师父的闺女,赵勇没来之前,他媳妇可是棉纺厂的一枝花,有多少小伙子跑到她面前献殷勤,结果人家愣是瞧上了从乡下来的赵勇,现在赵勇也有一个三岁多的大胖儿子,日子过得也不错。” 苏沫浅从葛大娘的话里话外,也听出了苏铁柱和赵勇在家属院的风评还不错。 如果苏铁柱在工作上也表现良好,对苏沫浅来说有点棘手,一个表现良好的工人,工厂里不会轻易把他辞退的。 葛大娘乐呵呵地领着苏沫浅往自家院子走去,她小儿媳也刚生完孩子不久,正愁坐月子吃不着几口肉呢,现在有送上门的野鸡野兔,她说什么也得留下。 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了,一户人家的院门突然打开,还跑出来两个嬉闹的小孩儿。 葛大娘看见那两个孩子,笑着喊道:“小霏、小军,你们两个慢点跑,小心摔了。” 两个小孩一心玩闹,完全没听见葛大娘说了什么。 看着两个孩子跑远了,葛大娘给身旁的苏沫浅小声嘀咕:“刚才那个女娃就是赵秀的闺女,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娃是赵勇家的儿子。” 苏沫浅没看那两个跑远的孩子,她的视线穿过敞开的院门,看向院内。 小院内收拾得很干净,院内的晾衣绳上挂着晾晒的尿布,堂屋的房门大开,即便站在院门口,都能听见男人逗弄孩子以及女人娇笑连连的声音,听上去温馨又美满。 可能是屋里的孩子拉尿了,女人笑着走出房间去取晾衣绳上的尿布。 女人走出房间的刹那,苏沫浅一眼认出了她就是赵秀。 可能是刚坐完月子的原因,赵秀被养得白白胖胖。 走在前面的葛大娘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好奇地回头,见苏沫浅正盯着人家院子瞧,她笑眯眯地返回来,拉着苏沫浅的小手,压低声音道: “丫头,我家院子也很好看,你去我家看看。” 葛大娘担心的是眼前的小丫头要是被赵秀认出来,再来抢着买野鸡野兔怎么办。 苏沫浅收回视线,满眼困惑地问道:“大娘,我好像看到苏铁柱了,他怎么没去上班?” 这事葛大娘知道,解释了一句: “铁柱是下午班,他上午留在家里照顾媳妇孩子。”提到苏铁柱,葛大娘又多说了几句: “你是不知道,铁柱是出了名的宠媳妇,自从他媳妇生了孩子坐完月子,一直到现在,人家赵秀的双手都没沾过一滴水,更没洗过一块尿布,邻里邻居的谁不羡慕赵秀命好。” 苏沫浅眼神暗了暗,这个赵秀确实是命好,上辈子她就很少洗衣服,脱下来的脏衣服都是扔给原主洗。 原主不在老苏家后,是苏招娣搓洗所有人的衣服,再不济,赵秀还有苏铁柱帮忙,那时候还有重生的苏雨霏护着她娘,赵秀在老苏家的地位一升再升。 如果苏铁柱在工厂本本分分,没有任何把柄的话,苏沫浅也不担心,她要用自己的手段,让苏铁柱尽快滚回老家。 苏沫浅没再向葛大娘打听其他的,把野鸡野兔卖完后,又被葛大娘热情地送出家门,还说下次想大姑了直接来家里坐坐。 苏沫浅捏着兜里的两块钱,她决定再也不来找这个什么大姑了,尽管这个价格也不低了,但她觉得还不如给周爷爷他们加餐呢。 苏沫浅瞥了眼苏铁柱家已经关闭的院门,脚步不停地离开了棉纺厂家属院。 走出家属院,苏沫浅又去割委会的二层小院前逛了一圈。 巧的是小院前还挺热闹。 苏沫浅也随着人群凑上前,仔细听着周围的议论声。 “那个女同志真幸运,幸好公安同志们反应迅速,把她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了。” “我刚才瞧得清楚,除了女同志,还有两个孩子呢。” “哎哟,可真是丧良心,连孩子都偷,那些人贩子抓住了吗?” 有人激动着声音回道:“抓住了,我亲看到的,有四个人戴着手铐,这里面还有个女人呢,那女人的眼神凶神恶煞的,瞧着就吓人。” 苏沫浅从这些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也听出个大概。 二层小院的六个人在王所长他们的协助下,破获了一桩大案。 苏沫浅记得秦泽之前提起过,公安局那边正在暗查一个犯罪团伙,已经查了接近半年,毫无进展, 看今天这情形,莫不是案子破了? 起初苏沫浅只是猜测,当看见红光满面的王所长走出院子,身后还跟着被押送的四个人时,苏沫浅确信了心中的想法。 这个团伙的幕后几人,还真的被抓获了。 尤其是那个中年女人,眼神阴森森的,苏沫浅直觉,这个女人手上应该沾了不少人命。 苏沫浅瞧完热闹,眉眼含笑地转身离开了,这些人的能力完全在意料之中,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抓住犯罪团伙,又有些意料之外。 现在把这个拐卖团伙端了,总算是做了件为民除害的大好事。 第470章 浅浅,有你的电话 接下来的两天,苏沫浅除了去棉纺厂家属院探听苏老四一家的更多情况外,她还易容去了一趟棉纺厂。 出乎意料,苏老四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对待工作也是兢兢业业。 工友们对赵勇的评价,也是勤劳又吃苦能干。 苏沫浅意识到,苏铁柱非常重视这份工作,结合工友们对苏老四的评价,苏沫浅得出一个结论,苏老四对待这份工作的态度如同看待生命般重要。 如果让苏铁柱自己去辞掉工作,带着老婆孩子回乡下,不知道苏铁柱回神后会怎样? 苏沫浅打定主意后,开始寻找一个合适的契机。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苏老四一家必须一个不少地全部转回村里。 苏沫浅再次打算去县城卖草药时,大队长骑着自行车找上了门。 “浅浅,有你的电话。” 苏沫浅见大队长火急火燎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压下心底的担忧,眼神平静地问道:“队长爷爷,谁打来的,有没有说什么事?” “军区打来的,对方说是你舅舅,他十分钟后再打过来。” 周父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老郑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急事。 大队长看见苏沫浅身旁的竹筐,眼神一亮,“浅浅,你这是要去县城供销社卖草药?” 苏沫浅点了点头,应了句:“等我接完电话,就去趟供销社。” “那我骑着自行车带你去吧,县里医院打电话来了,说是石知青的情况不太好,叫我这个大队长去一趟。” 苏永庆这话说得还是比较委婉,医院那边说得非常直白,医生说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石春霞没有继续在医院待下去的必要,断气也就是今明两天的事。 石春霞的事,苏沫浅也就是听一耳朵,她现在着急去接舅舅的电话。 苏沫浅背上竹筐,跟爷爷奶奶们打了声招呼,直奔大队长家。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时, 苏沫浅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郑和平听见是浅浅的声音,语气温和:“浅浅,我是郑和平。” 苏沫浅眉心一拧,语气听上去依旧高兴:“舅舅,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都想你了。” 郑和平眉梢微挑,暗叹浅浅的聪明,他那爽朗的笑声也顺着话筒传递过来。 至于舅舅笑什么,苏沫浅心里自然明白。 “浅浅,舅舅也想你了,要是你手里的钱票不够用了,记得给舅舅打电话。” “我知道了舅舅。” 郑和平叹了一口气:“浅浅,你王伯伯也很想你,要不是前几天受了伤,他现在也会抢着跟你说说话。” 苏沫浅眼神微凝,语气着急:“舅舅,王伯伯受伤严重吗?” “也没什么大碍,你王伯伯这个人就是嘴馋,他跑到山上去抓野鸡的时候,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了,那条毒蛇毒性比较强,幸好你韩伯伯医术精湛,保了他一命,现在躺着养伤呢,可能是余毒还没清除干净,你王伯伯一直昏昏沉沉的。” 苏沫浅眼眸微动,关心地问道:“舅舅,那王伯伯什么时候能下床走路?等他能下床了,我想安慰安慰他。” “这个还不确定,医生说,你王伯伯被毒蛇咬伤的地方很特别,只有被毒蛇咬伤的地方发黑发臭,其他地方一点事也没有。” 苏沫浅的眉眼沉了沉,语气依旧关心: “王伯伯被毒蛇咬了一定很疼吧。舅舅,我离开前给你买了好多糖块,那颗最不好吃的黄色糖块,你可以送给王伯伯,他吃了之后,伤口肯定不疼了。舅舅我悄悄告诉你,那颗糖还有点发苦,为了不让王伯伯发现你糊弄他,你可以给王伯伯多喝点甜水,他嘴里一甜,身上的疼痛就全部消失了。” 郑和平爽朗的笑声再次从话筒内传来,大笑着附和:“好,好,舅舅就这么糊弄糊弄他。” 郑和平又跟苏茉浅寒暄了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苏沫浅紧皱着眉头也缓缓挂了电话。 到底是谁受了重伤? 她离开家属院前,舅舅曾告诉过他,如果舅舅在电话里提到自己的大名,那意味着有些话不能明说。 舅舅口中提到的人,应该是中了毒,受了重伤,还昏迷不醒。 不管对方是谁,舅舅打这个电话来询问,应该是对舅舅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她给舅舅留了两颗金黄色顶级救命药丸,不仅解百毒,还能让伤口快速愈合。 只要对方还吊着一口气,服用了救命丹药,再配合着灵泉水,不出两天便能下地走路。 舅舅自然也知道救命药丸的逆天,舅舅包括周爷爷在内都以为这是司家的秘方,从来没细问过这事。 舅舅曾经玩笑似的说过:“浅浅多给了我两次活命的机会。” 现在舅舅要让出一次活命机会,足以说明那人的重要性。 不知为何,苏沫浅脑海中闪过小叔的身影。 她不知道舅舅着急救的那个人是不是小叔,但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浅浅,打完电话了?” 苏沫浅收回思绪,她决定再去县城的邮电局给舅舅回个电话。 她迫切地想知道是谁受了重伤。 电话另一端的郑和平,撂下电话后,神情格外严肃地看向对面的警卫员王国梁,语气低沉: “国梁,慕白那小子有救了。” 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药瓶,一个小瓷瓶,递向王国梁: “我刚才问过浅浅,这两样东西都可以救慕白的命,你离开家属院后,直接往平城赶,我一会儿给张司令发份密电,让他们的人在平城逗留一天,你见到慕白后,先把这救命药给他服下,记住,这两样一样也不能少。” 王国梁一脸郑重地接过两样东西。 郑和平再次叮嘱:“离开家属院后,别忘记去市区乔装打扮一下,确保身后没尾巴后,再出城。” 他希望国梁这趟,一切顺利。 第471章 苏沫浅开介绍信 苏沫浅打完电话,拧着眉心,走出房间。 正在给自行车充气的大队长,瞧见苏沫浅走出来,他又笑呵呵地问了句:“打完电话了?” 当发现苏沫浅脸色不太好时,脸上的笑容一收,满眼关心: “浅浅,是你舅舅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苏永庆还第一次看见浅丫头小脸这么严肃。 苏沫浅一脸忧愁:“队长爷爷,是我舅舅身边的一位伯伯病了,那个伯伯对我很好。” “你那位伯伯病得很严重?” 大队长瞧着浅丫头这难过的小表情,莫不是她说的这位王伯伯快不行了? 苏沫浅点了点头:“队长爷爷,你先给我开张介绍信吧,等晚上回去给周爷爷他们商量商量,如果周爷爷他们同意,我直接坐火车回部队的家属院一趟,我去探望探望王伯伯。” 大队长在苏沫浅难过又忧伤的眼神下,心软地开了介绍信,甚至在苏沫浅的要求下,还给了苏沫浅一张盖着红印章的空白介绍信。 苏沫浅心满意足地把介绍信借着挎包的遮挡,放进了空间内。 不管这介绍信有没有用,她要有备无患。 “队长爷爷,我们赶紧出发去县城吧。” 大队长见时候不早了,也没耽误,直接骑上自行车,带着苏沫浅往县城赶。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的苏沫浅,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她屁股下面包了个软垫子,不像上次那样硌得屁股不舒服。 她心中划过暖流, 没想到上次随口抱怨的硌屁股,让队长爷爷听进去了,苏沫浅笑眯眯地说着感谢的话: “队长爷爷,您可真细心,我坐在软乎乎的垫子上,舒服多了。” 苏永庆呵呵一笑,浅丫头领他的情,他心里也高兴,但说出来的话还挺谦虚: “哪里是我心细,是你胡奶奶想得周到,这垫子还是我出门前,她绑上去的。” 苏沫浅脸上的笑意更深,嘴甜地夸赞道: “胡奶奶也太贴心啦,您二老一个记在心里,一个动手张罗,这垫子啊,我坐着暖,心里更暖!等我回来一定请胡奶奶吃大白兔奶糖,我也会多卖些草药,让咱村里的腰包鼓鼓的,让其他村子的大队长都羡慕队长爷爷~” 蹬着自行车的苏永庆,被这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腰包鼓鼓的这句话,让他突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脚下蹬自行车的速度都不由得加快。 想想其他村的大队长向他投来羡慕的眼神,心里痛快又舒畅,瞬间精神抖擞的大队长,觉得自己还能在这个大队长职位上再干个三十年! 苏沫浅瞥了眼队长爷爷的背影,感受着越跑越快的自行车,双手默默地抓紧了后座,同时闭上了嘴巴,她觉得自己也没说啥呀,队长爷爷怎么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把自行车的脚镫子都快当成风火轮了。 苏沫浅有些担心大队长停下自行车的时候,腿颤个不停,她试图转移话题,缓解大队长那根亢奋的神经,她又开口问了句: “队长爷爷,向阳叔跟赵婶子和好了吗?” 提到这两人,大队长心头一沉,脚下的速度不由得放缓,叹了一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跟你胡奶奶都一把年纪了,还想过几天清闲日子呢。” 自行车恢复了正常速度,苏沫浅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她软着声音宽慰道: “队长爷爷,您这样想就对了。不是说儿女都是债吗?您把向阳叔养大,又帮他娶了媳妇,媳妇又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向阳叔媳妇孩子都有了,人生也算美满了,您这债也算还完了,接下来就应该让向阳叔还债了,他不仅要还孩子的债,也得还您的养育之恩,他现在整天惹您和胡奶奶生气,算起来,就有些不孝。” 顿了顿,继续道:“队长爷爷,是您和胡奶奶的脾气太好了,一再容忍向阳叔的不孝,还有赵婶那边,您得让向阳叔自己处理,不能事事都靠您和胡奶奶。队长爷爷,您得让向阳叔学着长大~” 大队长满脸惊讶,他还是第一次听这么新奇的说法,以前村里的老人不都是给儿孙们操持一辈子吗?等儿子娶妻生子了,再盼着孙子娶妻生子...... 但浅浅的一番话,让他心头一震,他一边琢磨着浅浅话里头的意思,一边机械性地蹬着脚下的脚镫子。 他越是琢磨,越是觉得浅浅说得有道理。 他和老婆子就是脾气太好了,老二人生都美满了,还一次次地让当爹娘的难堪,确实是不孝,还是大不孝! 老二这个媳妇是他自己选的,赵家要的彩礼可不少,为了给老二娶媳妇,他们借了不少钱票。 那个时候,小儿子还没有成为正式工,家里正处于困难时期,后来还是小儿子成了正式工,工资上涨后,家里的饥荒才填平。 现在回想老二做的那些事,的确让他这个当爹的心寒。 尤其是老二媳妇回娘家这事,赵家说老二打了赵香花,不能轻易揭过。 老二不仅要去赵家给媳妇磕头认错,还得让老二拿着二十块钱,一块女式手表作为补偿送去赵家。 因为这事,老婆子气得晚上睡不着觉。 如果他们家拿得出一块手表,他们还要老二媳妇做什么,直接给老二重新找个新媳妇算了。 他们做父母的虽然这么想,但私心里还是不希望老二离婚,这年头可没有离婚的,要是老二离了婚,也会成为十里八乡的笑话,孙子们出门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这事,他们也愁啊,拖到现在,也没个章程。 听了浅浅刚才的那番话,他觉得,他们老两口不给老二两口子要钱就是好事了,还管他们的屁事做什么,老二不是小孩子了,的确该学着长大。 等回去后,他也劝劝老婆子,老二家的事不管了,既然已经把老二从家里踢出去了,老二两口子闹到什么程度,随他们去吧。 想明白后的苏永庆,心里轻松了不少。 苏沫浅看了一眼队长爷爷的后脑勺,过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心里还纳闷,她也就说了两句话,怎么就把队长爷爷搞得沉默了,蹬自行车的双腿不像是之前踩着风火轮了,这会又像是千斤重似的,眼看着都快蹬不动了! 苏沫浅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再搭乘队长爷爷的自行车。 因为队长爷爷的情绪,太不稳定了,自行车的速度也随着队长爷爷的心情忽快忽慢。 第472章 苏沫浅维护大队长 大队长骑着自行车到了县城后,先带着苏沫浅去了一趟供销社。 苏沫浅来的次数多了,收购药材的小金跟苏沫浅也熟悉起来。 这次带来的药材是普通的柴胡,益母草这些,最终卖了七块八毛三。 苏沫浅都没伸手去接,直接让苏永庆直接揣进兜里。 苏永庆高兴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卖完草药,苏沫浅本想着去邮电局给舅舅打个电话,结果被大队长又拉着去了医院一趟。 苏永庆的理由很简单,他担心医院那边再有知青办的人,要是知青办的人让他填个什么资料,签个什么字的,他有些眼花,担心自己看得不够清楚。 所以才拉着苏沫浅过去替他掌掌眼。 也或许是这段时间苏沫浅的沉稳大气,利落的办事能力,以及她从部队增长的见识,让苏永庆下意识地忽视掉了苏沫浅的年纪,有什么事情也喜欢跟她商量。 苏沫浅原本不想去,但瞧着队长爷爷眼底的请求,她点了点头,本着速战速决的心思,跟着队长爷爷走一趟。 两人来到医院,直奔二楼石春霞的病房。 苏沫浅站在病房前,意外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石春霞的病房跟于副队长的病房相邻。 苏沫浅没有着急跟着大队长走进病房,而是脚步一转,来到了 于龙的病房内。 看着躺在病床上嘴眼歪斜,口水直流的于龙,以及他满眼的迷茫与疑惑,苏沫浅勾了勾唇,心情愉悦地留下一句:“于副队长,好好养病。” 苏沫浅走出病房前,还能听见身后传来‘唔唔唔~’的一连串口齿不清的声音。 来到隔壁病房,瞧见一屋子的人,苏沫浅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用眼神寻找着大队长。 当看见苏永庆被一名中年男人几乎指着鼻子骂时,苏沫浅眼神一冷,挤上前,站在大队长面前,无视脸色铁青的中年人,轻声问道:“队长爷爷,发生什么事了?” 苏永庆铁青着脸,艰难地开口:“浅浅,石知青死了。” 知青办的乔主任都指着他的鼻子骂了,还说要把这事往上级反映,还让领导严惩他这个管理不严的大队长。 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被人训得像孙子样,真是丢脸。 苏沫浅眼底的错愕一闪而逝,瞥了眼气势汹汹的中年男人,疑惑不解: “队长爷爷,石知青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知青们都归知青办的人管,我们村里只是代管,最终负责的还是知青办,这事的责任怎么着都落不到队长爷爷头上。” 一脸愁苦的苏永庆,听了苏沫浅的辩解,眼神微亮。 身穿白衬衫,绿军裤的乔主任,眼神愤怒地瞪向苏沫浅,斥责道: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石知青可是在你们村里出的事,要是你们及时把人找到,石知青年纪轻轻的也不会在山上被野兽咬伤。” 苏永庆毫无底气地反驳了一句:“自从石知青跑到山上后,我们每天都安排人去山上寻找。” 乔主任大喝道:“每天寻找,怎么还被一名猎户发现了背下山?你们怎么就没找到呢?我看你们压根就没尽力寻找!” 苏沫浅冲着大队长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大队长虽然在村民们面前挺直了腰杆,但他在县城里的领导面前,就没有那么自信了,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比他们矮了一截,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苏沫浅毫无畏惧地看向中年男人,声音平静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一脸愤怒的乔主任,被这话问得愣住了。 合着这小姑娘都不知道他是谁,就敢跑来胡乱插话。 站在中年男人身旁的一名小年轻,神色倨傲地介绍:“这是我们知青办的乔主任,小同志,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回家去写作业吧。” 苏沫浅望向小年轻的眼神极冷,冷到小年轻后脊一阵发凉,就在他以为自己眼花时,苏沫浅的视线已经移向乔主任,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们村至少每天会派人去山上寻找,你们知青办可是什么也没做!一个什么也没做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说得再多,骂得再凶,最终目的都是推卸责任罢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哪家孩子这么没礼貌!”乔主任一脸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 苏沫浅神情淡然:“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乔主任眼神微眯,打量着苏沫浅,刚才没注意看,他现在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皮肤白皙,一身干净的衣服上没有一块补丁,还有她一身的气势,绝对不是普通家庭培养出来的,莫非这小姑娘还有什么来头?今天这事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死了个知青事小,以后别牵连到他头上才是大事。 乔主任思量再三,给身旁的年轻人递了个眼神。 小年轻会意,从文件袋中取出两页纸,递到苏永庆面前,语气客气:“苏大队长,您看看这个文件,要是没问题,您签个名,我们就回去了。” 苏沫浅直接伸手接了过来,一目十行地查看起来。 小年轻一脸不悦,但想到小姑娘可能看不懂,也没多说什么。 苏沫浅快速看完,冷哼一声,这两页纸上的遣词造句看似文绉绉的,实则只有一个目的,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大队长一人身上。 知青办的这个乔主任倒是把自己摘得很干净。 他们是不是觉得大队长一把年纪了,看不懂?! 苏沫浅把手中的两页纸直接砸在小年轻的脸上,声音平静到可怕: “收起你们那点小心思,石知青死了,你们不查明原因,撇清关系倒是一把好手。”她又看向乔主任,语气讥讽:“一大把岁数了,耍这种心眼欺负老实人,真是令人不齿!” 乔主任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得,脸色青红交加。 站在一旁的院长,饶有兴趣地望着苏沫浅,年纪不大,说出来的话句句犀利,把身后有些无措的大队长保护得严严实实,院长见双方这会儿都不说话了 他终于逮到开口的机会,直言道: “石知青的死因是伤口急性恶化,继发严重细菌感染,引发脓毒症从而导致心源性猝死,这与我们之前判断的一致,只不过恶化提前了。” 院长开口解释的时候,大家的目光齐齐看向他。 苏沫浅趁此机会,来到病床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院长说得没错,石春霞的伤口确实恶化了,苏沫浅的视线在石春霞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第472章 苏沫浅打电话试探 石春霞,还是那个石春霞。 不像左姗姗那样被人调换过。 可是石春霞突然就这么死了,让苏沫浅有些费解。 她一开始以为石春霞跟假的左姗姗是一伙的,猜测着对方憋着什么大招,苏沫浅还等着抓她背后的人呢。 难道石春霞背后的人有所察觉,所以演了一出石春霞跑到山上找好友的一幕,目的是让石春霞死? 还是说,自从她让石春霞中了神经错乱的药后,石春霞背后的人觉得这人已经没用了,甚至会给他们惹来麻烦,所以直接灭口? “小姑娘,你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苏沫浅收敛思绪,抬眼看向满眼好奇的院长,直接摇了摇头。 汪院长也没指望眼前的小姑娘看出什么,只是小姑娘观察的眼神太过认真,动作看上去还有些......专业,所以才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苏沫浅看向乔主任,语气理所当然:“石知青死了,你们有通知她的家人吗?” 乔主任都要气死了,他没有搭理苏沫浅,反而瞪着苏永庆:“石知青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有没有跟他们的家人联系过?” 苏永庆如实道:“我第一时间给你们知青办打了电话,你们知青办的人说,你们会看着处理。” 苏沫浅不想在这里多做纠缠,拉着大队长的胳膊就往外走,边走边说: “队长爷爷,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还得回去忙着上工呢。反正知青办的人会看着处理,我们现在也把人交给知青办的乔主任了,这事更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了,要是再出了什么事,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苏沫浅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入所有人耳中,看似是在跟大队长说话,其实是对着知青办的人说的。 她瞥了眼因为愤怒脸色扭曲的乔主任,又补充了一句:“队长爷爷,要是谁再让你签写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就带着文件去公安局,让所长给您掌掌眼。” 苏沫浅拉着云里雾里的苏永庆,走出了医院。 直到走出医院,苏永庆还一脸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没我们事了?” 苏沫浅望着惊魂未定的大队长,安慰道: “队长爷爷,这事本来就跟我们没有关系,知青就是归知青办的人管,我们只是提供给知青一个吃住的地方,他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哪里还有反过来咬一口的道理。” 眼神本就迷茫的苏永庆,这会儿更加迷茫起来, 是浅浅说得这样吗? “队长爷爷,快回去吧,知青办的人要是再来找麻烦,你直接打电话给公安。” 苏永庆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今天这事多亏了浅浅,要不是浅浅,他说不定真的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他是老了,但不是傻了,知青办的这帮孙子,是真的想害他啊! 在苏沫浅的劝解下,苏永庆骑着自行车回村了。 石春霞的事,在苏沫浅快刀斩乱麻的神速下,帮苏永庆解决了,不管苏沫浅说得有没有道理,反正苏永庆心怀着对苏沫浅的感激,用力蹬着自行车离开了县城。 此时病房内的乔主任几人还在面面相觑,苏大队长这就走了? 就连汪院长看着这一幕,失笑地摇了摇头,那个小姑娘倒是个机灵的。 乔主任气冲冲地想离开医院时,被汪院长拦住了去路: “乔主任,这尸体怎么处理?” 乔主任咬牙切齿道:“先在医院放上两天,我这就回去联系家属,让他们来领尸体。” 汪院长点了点头,给了个期限:“最多放两天。” 乔主任气哼一声,带着自己人又呼啦啦地离开了。 他心里还想着,也不知道这个石知青的家里什么情况,要是个不讲理的,这事还有的磨。 乔主任眼神阴沉,石春霞的家人要真是些难缠的,他照样把人踢到苏大队长面前去。 还有今天那个小女孩,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让他都有些忌惮,还得回头让人查一查。 苏沫浅可不知道有人想查她,她这会儿忙着去邮电局给舅舅打电话呢。 她想知道到底谁受重伤了,要不然她这心里不踏实。 苏沫浅快步走进邮电局,来到打电话的区域,找了个最边上的窗口,把电话号码递给接线员。 接线员一脸无所谓地接过号码,开始拨号。 当听到话筒那头传来东部军区的字眼时,接线员脸上的神情郑重起来,眼神意外地看了眼苏沫浅。 电话转接成功。 苏沫浅接过话筒,喂了一声。 郑和平无奈地笑了笑,他就知道浅浅还会打电话过来,所以,这会儿他哪也没去,一直守在电话旁了。 “舅舅?” “浅浅,是舅舅。” “舅舅,能说吗?” 郑和平知道浅浅话里的意思。 他叹息道:“浅浅,相信舅舅,你王伯伯就是被蛇咬了,会没事的。” 苏沫浅明白了,即便舅舅那边的电话是防窃听的,这事也不能直接说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打探:“舅舅,贺然哥哥给我洗裙子的时候,因为太过用力,把裙子给我扯碎了,因为这事周奶奶还骂了他一顿,周奶奶边哭边骂,还骂贺然哥哥像极了周奶奶那个跑出去还没回来的儿子。” 郑和平的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串问号。 “舅舅,王伯伯受伤了,他儿子回来了吗?他知道王伯伯被毒蛇咬伤吗?” 郑和平瞬间明白了浅浅表达的意思。 王国梁连个媳妇都没有,有个狗屁的儿子。 浅浅这是在移花接木呢。 郑和平又叹了一口气,孩子太聪明了,不太好糊弄。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回道:“浅浅,你王伯伯的儿子,正在回来的路上。” 闻言,苏沫浅的眼底瞬间迸发出亮光,小叔回来了,随即眼神又一紧,整个心都揪了起来,小叔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不仅中毒还受了重伤! 第473章 苏沫浅决定去找小叔 苏沫浅压下心中的担心与不安,继续跟舅舅套话。 “舅舅,王伯伯的儿子还要几天才到家属院?” 郑和平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头,模棱两可道:“快了,也就这几天。” “舅舅,王伯伯的儿子坐的是哪趟火车啊?” 电话那头的郑和平,有些纠结地挠了挠头,虽然这事不是什么重要机密,但要是告诉了浅浅,依照他对浅浅脾气秉性的了解,八成会跑过去找人。 他要是不说,他真担心浅浅会用自己的方法去查,要是让浅浅陷入危险境地,心疼的还是他这个做舅舅的。 苏沫浅静静地等待着舅舅做思想斗争。 她不是逼迫舅舅,她是真的担心小叔的安危,只有亲眼看着小叔真正安全了,她才放心。 小叔执行了四年多的秘密任务,在这几年中,小叔肯定经历过多次生死之战。 每一次赢得的生之希望,也必定是经历过与死神擦肩而过。 在与敌方一次次的较量中,小叔的名字也必然让敌方‘牢记心中’。 现在小叔中毒又重伤,那些人又手段狠辣,他们怎么会放过暗杀小叔的大好机会。 所以,小叔的处境现在很危险,而且是非常危险。 她之前留给小叔的救命丹药都没有了,可见小叔这些年的处境有多艰难,又经历了多少次的生死危机。 她不想失去小叔,更不想看到周爷爷周奶奶经历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 在这场沉默中,郑和平最终败下阵来,委婉地提醒道: “浅浅,我记得你王伯伯好像提过一嘴,他老家没有直达的列车,还要去你王伯伯老家的隔壁城县、城去坐火车,说是家里还要准备准备,大概四天后出发吧。” 苏沫浅脑瓜飞转,她曾经跟王伯伯聊天时,听王伯伯提起过,他的老家属于丹阳县,丹阳县隔壁是柳河县,柳河县又隶属于平城。 结合舅舅在说县城时顿了顿,苏沫浅得出结论,小叔四天后会出现在平城的火车站。 王伯伯已经赶往平城,只要她找到王伯伯,就能见到小叔。 苏沫浅声音甜软:“舅舅,我知道了。” 郑和平听着话筒内传来乖乖巧巧的声音,他整颗心都提起来了,浅浅的声音这个时候听上去越是软糯乖巧,越是会闷不吭声地做大事。 以前他不担心,因为孩子就在自己跟前,哪怕浅浅把天捅个窟窿,他这个做舅舅的都会帮浅浅填平。 可是现在浅浅不在自己跟前,他有力气又无处施展,万一再让浅浅受到伤害怎么办? 郑和平脑补了一出,浅浅会不会浑身是血,或者气息奄奄地等着自己去救命时,他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突然后悔不应该把慕白那边的情况告诉浅浅了。 郑和平试图弥补:“浅浅,舅舅给你写的信快寄到了,你这几天在家里等着邮递员上门。”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小四,他还说有重要的事情写信告诉你了,小四希望你第一时间看到,他还等着你的电话呢。” 苏沫浅眼底闪动着笑意,如果不是前两天跟小四通过电话,舅舅说得这些话她就信了。 还有舅舅说的什么回信,苏老大给渣爹寄出的信都还没收到呢,舅舅哪里来的回信? 舅舅的担忧她明白。 为了不让舅舅担心,苏沫浅用着无比真诚又认真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入郑和平耳中: “舅舅,你放心吧,我哪里也不去,我会乖乖地在家里等着邮递员送信上门。” “舅舅,你不知道,我每天很忙的,忙着带周爷爷他们上山挖草药,还得回来炮制药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郑和平:...... 他又一脸懊恼地挠了挠头,浅浅的语气越认真,哄他开心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语气宠溺又无奈,顺着浅浅的话说道: “别把自己累着了,你让贺然那小子跟着你,挖药材的事交给他去做,你站在一旁指挥就行,下力干活这事,要让男孩子去做。” “还有,让贺然洗衣服的时候,记得让他手劲轻一点,别不知道轻重地把衣服洗坏了,要是漂漂亮亮的小裙子上,打上一个补丁,多难看。” 苏沫浅眉眼弯弯地听着舅舅的念叨,她之前也就是随口编了个理由,没想到舅舅还要找贺然哥哥的后账。 她笑着回道:“我知道了舅舅,不过贺然哥哥的针线活做得比周奶奶还好,要是有补丁也看不出来。” 郑和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小子别的不说,在照顾浅浅上,没有人比得上他,甚至他这个当舅舅的都得靠后站。 谁能想到一个小伙子,不仅细心周到,还有一双巧手呢,洗衣做饭,缝缝补补的这些家务活随手拈来,要不是周嫂子拦着,贺然还打算给浅浅织件毛衣穿呢。 在这些事情上,郑和平也有自知之明,他真的是一点比不了,因为他的衣服还都是国梁给他缝补的。 最后,郑和平又絮叨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他还一再叮嘱,不管浅浅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苏沫浅一点不含糊地答应着舅舅的叮嘱。 至于听不听,做不做,她要视情况而定。 苏沫浅打完电话,又让接线员拨了个电话出去。 接线员一看号码是京市的,她又抬眼看了看苏沫浅,眼底已经多了几分小心与谨慎,她觉得这小姑娘不仅在部队有亲戚,就连京市那边也有亲人,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姑娘的家世不简单。 苏沫浅没工夫在意接线员怎么想的,她接过话筒后,微转了身体,挡住接线员好奇的目光,另一只手还罩在口鼻上,遮住了扩散出去的声音。 苏沫浅还转换了音色,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传入了对方耳中。 这次通话很简短,统共说了四五句便挂了电话。 苏沫浅最终付了十一块多的电话费,付完钱,她走出邮电局,找了个偏僻的角落,从空间内取出寄往京市孙家的包裹。 赶在邮电局的工作人员午休前,苏沫浅把包裹交给工作人员,亲眼看着他们检查完里面的各种山货菌菇,检查无误后,又重新打包。 苏沫浅这边也填好了包裹运单,等一切处理完,她藏着眼底的坏笑,转身离开。 第474章 买火车票 苏沫浅离开邮电局,直奔火车站。 她手里有介绍信,买火车票不成问题。 她得打听到红星县距离平城有多远,还有东明市距离平城又有多远。 不知道王伯伯是在东明市坐火车去的平城,还是开着吉普车去的平城。 还有小叔那边,需要等四天才到平城火车站,不知道小叔是晚出发了,还是说小叔出发的地点距离平城太远了,远到需要四天才能抵达。 苏沫浅思考着这些事情时,已经来到了火车站。 火车站里人头攒动。 苏沫浅还看到一群胸前戴着大红花的下乡知青,他们个个后背上背着鼓鼓的行囊,精神高昂地唱着红歌,在带队人的引领下,列队朝站台走去。 苏沫浅收回目光,并没有直接去窗口买票,她用眼神寻找了一圈,瞬间锁定目标,抬脚走了过去。 走到门前,又抬眼看了看钉在门框上的木牌,上面赫然写着‘值班室’三个字,利落地抬手敲了敲门。 房门被里面的人打开,走出一名中年男人,男人身穿洗得有些白发的深蓝制服,大檐帽下神色严肃,他神色警惕地望着苏沫浅,沉声询问:“这位小同志,你有事?” 苏沫浅从身前的挎包里掏出三份证明,一边展开,一边递给中年男人查看。 “这份是我在村里开的介绍信,还有这张,是我爸爸部队的证明,最后这份烈士家属的证明,也是部队帮我开的,你先看看。” 中年男人看到最后两份证明时,肃然起敬。 他检查完证明没有问题后,眼中的戒备消失,态度也好了不少,声音温和道:“苏小同志,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协助?” 苏沫浅内心感慨,还是舅舅有先见之明,提早给她开好了各种证明,以备不时之需。 效果也是肉眼可见,没瞧见她扔出这三份证明后,人家的态度就不一样,如果她再拿出舅舅的那份证明,不知道眼前的同志会不会态度更加热情。 苏沫浅不动声色地接过三份证明,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 “叔叔,我想咨询几个问题。” “小同志请讲。”中年男人的态度非常客气。 “我们这里距离平城有多远?需要坐多久的火车?” “平城?”男人略一思索,如实道:“红星县没有到平城的直达列车,需要去长青县转车。” 苏沫浅听见这回答,眉眼微沉,没想到还要转车。 “如果算上转车的时间,抵达平城的话,需要几天?” “如果列车没有延误,四天就可以了。” 苏沫浅心头一凉,四天吗?那她去找小叔还来不来得及。 不管来不来得及,她都要去看看,列车是有延误,万一小叔的列车也延误呢。 中年男人见小姑娘心事重重的模样,又好心地皆是解释了一句:“从红星县坐一天一夜的火车抵达长青县,然后当天夜里转车,再坐两天一夜的火车直达平城。” 中年男人还十分庆幸自己跑过这条线路,要是小姑娘询问别的地方,他还真不一定立即就能回答上来。 所以,对于苏沫浅问得东明市到平城的距离,他就不太确定了,只是猜测也是四天左右。 中年男人看了看腕表,提醒道:“发往长青县的列车是下午三点,小同志应该早去买车票,要是错过了,就得推迟到明天出发。” 苏沫浅注视了眼前的叔叔几秒,又从挎包里缓缓掏出另一份证明。 展开后,递给中年男人,声音清脆:“叔叔,我要买张卧铺票。” 中年男人眉心微蹙,卧铺票可不是那么好买的,至于小姑娘手中的那三份证明,他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中年男人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递过来的证明,当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色一变,这份证明竟然是师长亲笔。 苏沫浅见眼前的叔叔迟迟未动,还以为没戏呢,她的小手再次伸入挎包,嘴里嘀咕着:“要是不够,我再......” 中年男人一个激灵,态度变得热情,赶忙道:“小姑娘,这份证明可以的,你跟我来。” 他亲自带着苏沫浅走向售票窗口。 苏沫浅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把军长爷爷给她的证明,又放回空间,快步跟上前面的叔叔去买火车票。 从走到售票窗口到拿到卧铺票不到一分钟。 虽然拿到的是硬卧中铺,但苏沫浅也很知足,至于通往平城的火车票,只能到了长青后,再去购买。 苏沫浅有了这次的经验,到了长青县的火车站后,她也不用发愁了。 拿到火车票,苏沫浅对眼前的叔叔感激地道了谢。 离开火车站后,苏沫浅先去了趟国营饭店,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她手头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苏沫浅背着竹筐去国营饭店找到了张桂枝,这次她出手大方,趁着中午吃饭的人还不多时,她把张桂枝拉到角落,以九毛钱的价格,卖给了张桂枝一只野鸡。 张桂枝高兴得合不拢嘴,要知道,在黑市买一只野鸡,至少一块一到一块二,浅丫头让她一下子省了好几毛钱,她怎么能不开心。 心情不错的张桂枝,把今天中午三分之二的包子馒头,都卖给了苏沫浅。 苏沫浅还买了三份红烧肉,红烧排骨,回锅肉......至于青菜一个也没要。 离开国营饭店后,又去找了秦泽。 上次的半麻袋药材,秦泽卖了六十多块钱。 秦泽看见苏沫浅来找他时,既意外又高兴。 他从小到大,手里第一次拿着这么多钱,有一种不真实感,但又心惶惶的。 现在浅浅妹妹来找他了,他终于不用揣着这么多钱,睡不踏实了。 他见四下无人,一股脑地把衣兜里的钱全部塞到苏沫浅手里,声音压得极低:“浅浅妹妹,快收起来,别被人发现了。” 苏沫浅瞧着秦泽小心又谨慎的样子,轻笑一声,低头查看塞进她手心的钱数,大概知道多少钱后,随手抽了两张大团结,再次塞回秦泽的手里。 秦泽感觉烫手山芋又回来了,他眼神着急:“浅浅妹妹,这些都是你的钱,你赶紧把钱放好。” 第475章 临行前的安排 苏沫浅把剩余的四十多块钱,又塞进秦泽的另一只手中。 秦泽一脸疑惑,怎么又全都回来了? 苏沫浅想了想,又从挎包里掏出五六张粮票,跟那四十多块钱放在了一起。 秦泽不是蠢人,反而十分聪明,他握着手中的钱票,不再着急催促,而是静静地等着浅浅妹妹说明缘由。 苏沫浅指了指秦泽左手攥着的二十块钱,轻声道:“秦泽,我本打算把这些药材钱,我们两个四六分。” 秦泽着急地想要表态,他一分钱也不要。 苏沫浅一个眼神让秦泽乖乖地闭了嘴。 她继续解释:“后来我一想,这些药材里面还有贺然哥哥和周爷爷他们的功劳,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了,暂时分你三成。你也不用拒绝,秦爷爷一把年纪了,还得靠着你过好日子呢,尤其是秦爷爷生了一场大病后,还得养身体,如果你手里没钱,你拿什么给秦爷爷补充营养?” 提到爷爷,秦泽满眼惭愧。 但望着手里的二十块钱,他又眼神挣扎,爷爷的病情好转,还能下床走路,都是浅浅妹妹的功劳,他只是给妹妹跑跑腿,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拿这个钱。 可是浅浅妹妹说得也对,如果他手里没钱,又拿什么给爷爷买营养品。 苏沫浅一眼看出了秦泽心中的纠结,声音不疾不徐: “秦泽,这三成你别嫌少,因为你付出的要比我们多,从县城到市区这来回的路上,并不轻松,要是被有心人盯上了,有麻烦的是你,说句拼着性命做事都不为过,所以,我给你的这三成,你别嫌少。” 秦泽盯着苏沫浅那张精致的小脸,眼尾微红,努力眨掉眼中的湿意,笑着摇了摇头,哪怕浅浅妹妹给一块钱,他都不嫌少,更何况还是二十块钱。 浅浅妹妹总是这么无声地照顾他的情绪,说着看似无情的话,实则做着最温暖人心的善事。 秦泽心想,他上辈子一定是做尽了好事,所以才有幸在这辈子遇见这么好的浅浅妹妹,更是在他最黑暗的日子,送给他了一束光。 苏沫浅又安慰了一句:“等以后有机会光明正大做生意了,我出钱,你出力,但事先说好了,那个时候我们五五分,不让你吃一点亏。” 秦泽觉得浅浅妹妹再说下去,自己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浅浅妹妹的话,句句戳进他柔软的内心。 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浅浅妹妹对他这么好。 如果以后真的有那么一天,他绝对不会跟浅浅妹妹五五分,到时候他就要一成利,不对,他真是迷糊了,他一成利也不要,全都给浅浅妹妹,只要浅浅妹妹给他一口饭吃就行。 苏沫浅见秦泽都快哭了的表情,眼底闪过错愕,难道她刚才那个大饼不香吗?为什么秦泽看上去忍得这么难受? 苏沫浅神情有些不自然,她以后给聪明人画大饼,还得悠着点。 想法完全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就这出奇地安静下来。 此时的秦泽满心满眼都是浅浅妹妹的好。 苏沫浅没时间想那么多,片刻后,她又指了指秦泽另一只手里的钱票,小声道: “这段时间暂时不往市区卖药材了,你这几天帮我去国营饭店买些包子馒头,送到贺然哥哥那里,我出门几天。” “你去哪里?” 苏沫浅把想好的理由讲了出来:“我回趟部队家属院,以前对我特别好的一位伯伯生病了,我回去看看他。” “你一个人回去?”秦泽满眼不放心。 “嗯,我一个人回去,我坐的是卧铺,卧铺那边人少,也相对安全,只要我不乱跑就没事。” 秦泽听浅浅妹妹这么说,也没刚才那么担心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 “那你有什么事,要及时找列车员,我听说火车上人贩子和小偷都比较多,你要多小心注意。” “放心吧,上火车前,我会把自己的脸涂黑的。”自己的这张脸有多惹人眼,她又不是不知道。 “对了,这几天你继续盯着割委会那几个人,要是他们闲着没事干,你可以给他们写封匿名信。”苏沫浅稍微一顿,压低声音继续道:“就说医院里有个被人害死的女知青,让割委会的人去查这事。” 秦泽点了点头,这事他记下了。 苏沫浅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临走前,又给秦泽的爷爷留下一瓶药。 秦泽望着浅浅妹妹离去的背影,站了许久,才转身回家。 苏沫浅的动作迅速,她又去供销社逛了一圈,采买了半竹筐的物品后,火速往村里赶去。 等她赶回村里时,先去了一趟大队长家。 苏沫浅告诉大队长,她要去部队几天,等她探望完病人会尽快回来。 至于挖草药一事,她会让贺然哥哥带着下放人员继续去山上采草药,只不过得先囤着,等她回来炮制完后,再送到供销社去。 大队长自然同意,想到浅浅上午接到那个电话后,就开始心事重重的,大队长猜测,应该是浅丫头说的那个伯伯快不行了。 苏沫浅还叮嘱大队长,如果石春霞的事情再被知青办推到村里的话,直接给公安局打电话报案。 如果公安局和稀泥,再去找割委会的那几个人,见到那几个人,其他的不用说,只说石知青死得蹊跷,怀疑石知青是被人害死的。 大队长听得一知半解,公安局的人都和稀泥了,住在割委会的那帮人会管? 苏永庆也没细想,他认为浅浅应该是听说了什么,他这个大队长到时候照做就行,别的不说,他非常确信一点,浅浅不会害他。 苏沫浅离开了大队长家,一边往家赶,一边把后背上的竹筐拿下来,把空间里的部分包子馒头移进了竹筐内,她还有些犯愁怎么跟周爷爷他们说去离开几天的事情。 如果实话实说,周爷爷和周奶奶,还有贺然哥哥肯定担心到夜不能寐。 苏沫浅打定主意,还是拿王伯伯生病这事当借口。 第476章 倔强的小清岩 苏沫浅距离家门口越来越近时,等在大门外的小清岩没有第一时间跑回家报信,而是高兴地跑上前。 他手里还捏着两朵牵牛花,一粉,一紫。 这两朵牵牛花的根茎或许是在他小手里攥得太久了,原本鲜艳的小花朵此时蔫头耷脑。 小清岩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到苏沫浅面前,举起手中的花朵,开心道: “浅浅姐姐,送你花花。” 陆清岩仰着小脑袋,满眼期待地望着苏沫浅,他把自己认为最好看的小花朵送给浅浅姐姐,姐姐一定会喜欢的吧? 如果浅浅姐姐喜欢他送的花花,是不是姐姐知道他做的事情后,就不生气了? 哎,都怪他太笨了。 爸爸说浅浅姐姐每天去县城卖草药很辛苦,让他没事的时候,多帮浅浅姐姐干活。 等爷爷和爸爸他们去山上挖草药,顾太爷爷挑拣草药的时候,他也忙起来了。 他学着贺然哥哥的样子,把浅浅姐姐的衣服和鞋子都扔进了水盆里,因为浅浅姐姐太辛苦了,他要给浅浅姐姐洗衣服,刷鞋! 只是,贺然哥哥回来看到后有些生气,他怕怕的。 还是爸爸告诉他,他扔进水盆的衣服是贺然哥哥昨天洗干净的,鞋子也刚晒干,现在又被他泡水了。 总之,他好像闯祸了~ 他一直在门口等着浅浅姐姐回来,希望姐姐喜欢他送的小花朵,不要生他的气。 苏沫浅笑眯眯地一手接过已经蔫了的牵牛花,另一只手摸了摸小清岩的脑袋,笑着问:“你这是闯祸了?是不是需要浅浅姐姐帮忙?” 小清岩那双大眼睛里委委屈屈:“浅浅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听见动静的周贺然走出家门,三两步来到苏沫浅面前,替苏沫浅取下背上的竹筐,转移到自己后背上。 对于贺然哥哥的举动,苏沫浅早已习以为常,她的注意力在眼神难过的小清岩身上,见小家伙瘪着嘴,她又笑着问贺然哥哥:“他这是怎么了?” 周贺然垂眸看了眼陆清岩,语气无奈:“也没什么,他就是想帮你做点事,最后弄巧成拙了。” “帮我做事?”苏沫浅一脸好奇。 “他想给你洗衣服刷鞋,然后把洗干净的衣服都扔进水盆了,刚晒干的鞋,又得晒两天。” 苏沫浅闻言哭笑不得,她见小清岩大眼睛里已经挂上晶莹泪珠,弯腰,把人抱起来,笑着安抚: “没关系,姐姐还有其他衣服穿。你现在还小,洗衣服的事还做不了。” 小清岩挤掉眼中的泪花,态度坚决:“浅浅姐姐,我是小小男子汉,我能洗衣服,等我再长高一点,我也能上山挖草药。” 苏沫浅轻笑出声,这孩子还挺倔强。 周贺然瞥了他一眼,声音清淡:“你先把自己衣服洗干净了,再说其他事。” 小清岩噘着小嘴,不服气地看着周贺然,他都说了他是小小男子汉,贺然哥哥怎么还生他气呢,他今天这么做,也是跟着贺然哥哥学的呀。 周贺然没再搭理气鼓鼓的小清岩,目光转向苏沫浅,温声询问:“郑舅舅上午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苏沫浅默了默,开口道:“贺然哥哥,我得回部队家属院一趟。” 周贺然面露担忧:“郑舅舅那边出事了?” “不是,是王伯伯身体不太好。”苏沫浅这话说得底气不足。 周贺然眼神深深地看向浅浅妹妹,只说了句:“先回家再说。” 苏沫浅与抱在怀里的小清岩面面相觑,贺然哥哥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小清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了贺然哥哥那句回家,他也瞬间把刚才的苦恼事忘了,一脸开心道:“浅浅姐姐,我们快回家吧。” 三人刚进家门,便与陆志恒碰个正着。 陆志恒是打算出门找找闯祸的儿子,他真担心一个看不住,这孩子又一个人默默地去做什么坏事。 他也没想到,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主意还挺大,执行力也很强,想到什么,做什么,从没想过问问他这个当爸爸的意见。 陆志恒瞧见苏沫浅回来了,笑容温和:“浅浅回来了。”他又看向浅浅怀中傻笑的儿子,再次开口:“浅浅,把这小子放下吧,抱的时间久了压手。” 小清岩听爸爸说压手,主动往下溜,嘴里还嚷嚷着:“浅浅姐姐,我自己能走。” 苏沫浅在松手前,还掂量了掂量,她这才发现,小清岩确实有点重量了,小脸也有些圆润,还有他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真是越瞧越可爱。 从灶房出来的周母一眼瞧见浅浅回来了,满脸高兴道:“回来得正好,快洗洗手吃饭。” 苏沫浅高兴地应了一声,又回头叮嘱周贺然: “贺然哥哥,我回来前去了一趟国营饭店,你把竹筐里的馒头包子,还有打包的肉菜都拿出来吧。” 周贺然依言照做。 小清岩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又开始学着贺然哥哥,手脚勤快地帮苏沫浅接洗脸水,送擦手毛巾,最后还跑到苏沫浅的房间拿出一盒雪花膏,让浅浅姐姐擦手用。 忙进忙出的周贺然看见这一幕,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决定下午给小清岩分配个任务,让他去洗他爸爸的臭袜子,洗不干净,不许吃饭。 苏沫浅也是哭笑不得地看着围着自己转的小清岩,她都说了,鞋子再次泡水没关系,小清岩还是一脸做错事,尽力弥补的小模样。 苏沫浅也很无奈,最后随他高兴了。 今天中午的午饭,依旧非常丰盛。 周母和顾母她们炒的是青菜,苏沫浅从国营饭店带回了肉菜,还有足量的包子馒头,所有人都可以敞开了肚子吃个饱。 就连小清岩都脸颊鼓鼓地啃着大肉包子。 等午饭吃得差不多时,苏沫浅开口说了第一件事: “爷爷奶奶,我们之前囤的那些草药让秦泽卖了,一共卖了六十多块钱,我给了秦泽二十块钱的辛苦费。” 周母一惊,脱口道:“卖了这么多钱?” 苏沫浅点了点头:“市区供销社收购的药材价格,比县城高一些,况且这里面还有几样稀有的药材。” 周父与顾父还有陆校长,内心激动,他们也没想到那些草药卖了这么多钱,那以后他们要多挖些药材,多卖些钱,也能减轻浅浅的压力。 至于给秦泽二十块钱这事,他们谁也没有异议,去市里卖草药这事,秦泽可是承担了极大的风险。 第477章 意料之外的事 苏沫浅说完卖草药这事,又说了第二件事。 离开的理由还是那句话,王伯伯病了,她要回家属院探望一趟。 顾老首长还有陆校长他们没有意见,也真的以为浅浅是回部队家属院,还叮嘱她一路小心。 周父则眉头微皱,他觉得浅浅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非常清楚,别说王国梁只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就算是王国梁只剩下半口气,浅浅留给老郑的药,也能把王国梁从阎王殿给他拽回来。 浅浅没有说真正的理由,应该是不方便说出口。 周父也没追问,思索片刻后,也叮嘱浅浅路上小心。 周母虽然也心存疑惑,但她更多的是担心浅浅的安全。 周贺然突然出声道:“浅浅妹妹,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 苏沫浅摇了摇头:“贺然哥哥,你还得带着爷爷奶奶们去山上挖草药,我离开这段时间,爷爷奶奶们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周贺然双唇紧抿,他不放心浅浅妹妹一个人出门。 苏沫浅又凑近周贺然小声道:“你得守着爷爷奶奶们,如果我们都离开了,爷爷奶奶们没人护着,小心让坏人钻了空子。贺然哥哥你放心吧,我有自保的能力。” 周贺然沉默良久,最终点头同意,问道:“出去几天?” “......十天左右吧。”苏沫浅只是说了个大概时间,又道:“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 周贺然起身道:“那我帮你收拾几件换洗衣服。” 小清岩扔下手中的包子,跳下凳子,跟在贺然哥哥身后去帮忙了。 周母也站起身:“浅浅,我去给你烙几张饼,在路上吃。” 顾母开始收拾桌上剩余的包子,嘴里念叨着:“早知道你坐火车,这包子就应该都给你留着在火车上吃。” 陆母也起身去找装包子的布袋子。 顾老首长他们也忙碌起来。 苏沫浅叹息一声,幸好她是等大家都吃饱了饭才说得这事,要不然,他们连饭都不吃了。 但瞧着爷爷奶奶们满脸的关心与担忧,苏沫浅心中划过暖流。 她走上前阻止道:“爷爷奶奶们,不用忙了,我除了拿些换洗的衣服外,什么也不带,现在天气太热,别说包子了,就算馒头捂上一晚上都会有馊味,我打算直接在火车上买盒饭吃,到时候吃口热乎的,也不会肚子疼。” 周父觉得孩子说得有道理,这么热的天气,不管带什么吃的,都容易坏掉,倒是不如买现成的,对身体也好。 周母有些担心火车上的饭菜合不合胃口,她看向苏沫浅商量道:“要不烙几张饼带着,要是饭菜不合口,还可以吃饼,白面饼子应该放的时间久一些。” 顾母也插嘴道:“烙饼也行,我们三个人手脚快,不一会就做完了。” 苏沫浅再次阻止:“奶奶们,来不及了,我是三点的火车票,我收拾收拾现在就得走了。” 周母面露诧异:“怎么这么着急?” 顾老首长最后发话道: “既然车票都买好了,路上吃的食物就别做了。浅浅,你带够钱票,在火车上买着吃,秦泽这次卖的草药钱你也都带着,俗话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多带些钱票没错,但也要藏好,防着火车上的扒手。” “我记住了,战友爷爷。” 周母她们也是一万个不放心,毕竟浅浅也才是个十岁的孩子,虽然身高比同龄的孩子高了不少,但终究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让她独自出远门,他们怎么会不担心,贺然现在又是下乡知青,大队长之前就发过话,知青们不能随便请假。 苏沫浅在爷爷奶奶们的各种叮嘱下,提着行李,出发了。 周贺然坚持送苏沫浅去火车站,两人为了不耽误时间,尽快抵达火车站,苏沫浅还去队长爷爷家借了自行车。 大队长很痛快地把自行车借给了苏沫浅,胡奶奶听说苏沫浅一个人要去坐火车去部队,也是好一通叮嘱。 苏沫浅眉眼弯弯地道谢,还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给胡奶奶甜嘴,胡奶奶在自行车后座上给她绑的软垫子,她还记得呢。 大队长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浅浅,你大伯带着你大伯母还有苏招娣去部队了,这事你知道吗?” 苏沫浅眼神一冷,“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我们前脚去了县城,他们后脚找大队会计开的介绍信,这事我也是吃饭的时候知道的。” 苏沫浅有些不解:“队长爷爷,开介绍信这事,不是只有大队长负责吗?怎么会计也能开?” “只要我在村里,村民们就会来找我,要是我有事去镇上,或者去县城开会了,村民们有急事的话,大队会计也有这个权力开介绍信。” 站在一旁的胡翠娥解释了 一句:“浅丫头,以前这事都是你队长爷爷一个人负责,自从隔壁村因为开介绍信这事出了岔子后,镇上的领导就想了这么个法子。” 苏沫浅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既然苏老大一家都已经出发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苏老大背着她和大队长去找会计开介绍信,还带着苏招娣去军区,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苏沫浅没想到这个苏老大这么沉不住气。 他寄给渣爹的信都没收到,渣爹又去出任务了,他去军区找谁? 难道苏老大最近挑粪挑得太挫败了,这是想尽快让苏招娣找个军官对象撑撑面子? 可是渣爹出任务了,他们即便去了部队也只能住在招待所里。 总不能直接住到家属院去吧? 苏沫浅觉得依照苏老大的尿性还真有这个可能性,她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这个时间点舅舅还没回办公室。 只能去县城的邮电局给舅舅打个电话了。 苏老大一家想住进家属院,门都没有! 部队招待所也不会让他们住得太久,再说了,三个人吃饭也花不少钱票,要是迟迟等不到渣爹回去,他们也只能灰溜溜地再坐火车回来。 第477章 坐火车出发 在去县城的路上,骑着自行车的周贺然,突然问了一句: “浅浅,是有小叔的消息了吗?” 坐在后座上的苏沫浅面露惊讶,她没想到贺然哥哥这么快就猜到了。 周贺然没听见浅浅妹妹应声,便知道这是默认了。 其实这事一点不难猜。 他跟浅浅妹妹一起长大,平时看着浅浅妹妹笑眯眯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但能让浅浅妹妹放在心上的人不多。 现在浅浅妹妹亲自出手,又让她这么紧张的人,小叔就是其中一个。 他一开始以为是郑舅舅出事了,所以才拿王伯伯当借口,当得知浅浅妹妹的火车票是三点时,他就猜到了是小叔。 因为从红星县到东明市的列车,压根就没有下午三点的,浅浅妹妹乘坐的这趟列车,只能是去别的地方。 既然不是去部队家属院的,又让浅浅妹妹这么牵肠挂肚,冒着危险去救的人,他只想到了小叔。 至于是不是苏叔叔,那更不可能了,苏叔叔在执行任务,只要任务不结束,他们的行踪是不可能泄露出来,哪怕是郑舅舅身为师长也不会破坏部队的纪律。 还有留在东明市的忠叔他们更不可能出事。 周贺然利用排除法,便猜到了是小叔。 坐在后座上的苏沫浅,叹息一声,坦白道:“贺然哥哥,我不是有意瞒你,我只是怕你太担心。” 周贺然声音微颤:“小叔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 “现在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叔中毒了,还受了伤。舅舅已经安排王伯伯拿着药去找小叔了,我是不放心,才赶过去看看。” 苏沫浅感受到了贺然哥哥伤心难过的情绪,轻声安慰:“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糟糕,小叔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话好似对自己说的,又好似宽慰伤心的贺然哥哥。 “浅浅妹妹,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周贺然的心头就像堵了团棉花,闷闷的,不管是小叔,还是浅浅妹妹,他都希望他们平安无事。 “贺然哥哥放心吧,我会的。” 周贺然骑车速度比较快,苏沫浅先去邮电局给舅舅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那头的人告知,舅舅有事出去了,大概傍晚时分才回来。 苏沫浅便把给舅舅打电话这事,交给了周贺然,让他告诉舅舅,一定不能让苏老大一家住进家属院,要是让他们住进家属院,按照刘金燕那不要脸的程度,说不定她打着渣爹的旗号,开始让家属院的人给苏招娣介绍对象了。 不管成不成,这事挺膈应人。 苏沫浅认为苏老大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 苏老大的事情,苏沫浅让舅舅帮着处理了,她此时的心神全部都在去见小叔这件事上。 火车站内, 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苏沫浅瞥了一眼,下乡知青占了一少半,来送知青下乡的家属占了一大半。 家属们眼眶通红,不停叮嘱儿女们,胸前戴着大红花的知青们,反而满眼激动,苏沫浅见此勾了勾唇,等他们去乡下劳动一个月,就不会这么兴奋了。 此时,发往长青县的列车,缓缓进站。 周贺然见列车来了,他一手拎着行李,另一只手领着苏沫浅走进车厢,去寻找相应的卧铺位置。 卧铺车厢这边不像硬座那边拥挤不堪,一路走来宽松不少。 当找到苏沫浅车票上的中铺时,周贺然先观察了一圈这个包厢内的另外几人。 原本六人间的包厢,除了刚上车的浅浅妹妹外,还有三个人。 左右两边的上铺还空着,暂时没有人。 浅浅妹妹的下铺是名年轻女同志。 对面的中下铺,是一名中年男人,男人的容貌与下铺的年轻女同志有几分相似,周贺然猜测,这八成是一对父女。 他走进包厢,先把手中的行李放在了左手边的中铺位置。 当瞥见中年男人行李包上印着某机械厂的字样时,他对男人的身份也算有了了解。 周贺然还注意到中年男人坐姿端正,眉眼间透着一股正气,即便坐在床铺上看报纸,他的后背依旧挺拔如松,没有一点弯曲。 从部队家属院走出来的周贺然,从小耳濡目染军营的号声与步伐,自然知道这不只是军人的一种习惯,更是经年累月沉淀在血脉深处、刻进骨子里的烙印——哪怕脱下军装,那份纪律、担当与本能的警觉,也从未褪色。 周贺然走上前,主动打招呼:“军人叔叔。” 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军人?” “我爷爷,我叔叔都是军人,您身上的气势跟他们一样。”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声音爽朗:“小伙子,好眼力。不过,我已经退伍了。” “叔叔,您是退伍不褪色,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眼认出您是部队出身。”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望着周贺然,觉得这小子的一身气度,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小伙子的模样也是难得一见的英俊。 他又看了眼周贺然身后,也好奇盯着自己瞧的漂亮小姑娘,他笑呵呵地问道:“你们这是坐车去哪里?” 周贺然顺势接话:“叔叔,我妹妹第一次一个人坐火车出远门,能不能麻烦您路上多照看一下。” 中年男人闻言,神色微微一怔,军人的本能让他立刻点头:“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你妹妹。” “谢谢叔叔。”周贺然语气真挚,态度诚恳。 苏沫浅闻言眼底湿润,内心感动不已,她知道贺然哥哥一向不爱说话,更不喜主动与外人攀谈,但为了让她在火车上平安无事,贺然哥哥竟破天荒地主动搭话。 苏沫浅都要怀疑,如果同车厢的人看上去不是善茬,贺然哥哥也会第一时间帮她找列车员重新换个车厢。 贺然哥哥都铺垫完了,苏沫浅觉得自己也得做点后续,她笑眯眯地走上前,从身前的挎包里拿出几块大白兔奶糖,分给中铺的叔叔,笑眯眯道: “叔叔,要是看报纸看累了,吃块糖甜甜嘴。” 两位下铺的年轻女同志,她也分了两块。 中年男人再次大笑起来,他觉得眼前小姑娘说话还挺有意思,又跟苏茉浅闲聊了几句。 当大家都热络起来时,列车员的哨声也吹响了,开始催促送站的家属们尽快下车。 周贺然温声细语地叮嘱了浅浅妹妹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车厢。 火车伴随着‘哐当哐当’的节奏,缓缓发动。 苏沫浅从车窗处探出个小脑袋,挥动着双手,跟站在站台上眼神担忧的贺然哥哥挥手告别。 第478章 转换车次 绿皮火车缓缓前行,速度慢得仿佛在丈量每一寸铁轨。 苏沫浅有些无聊地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除了火车启动那会儿跟另外三人寒暄几句后,她便躺在铺位上假寐。 本就不认识,也没什么好聊的。 对面的中年叔叔依旧看报纸,下铺的两位年轻女同志倒是打得火热,或许是因为她们是同龄人又相识的缘故,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苏沫浅听着两人的低低交谈声,意识也进入空间。 又在“哐当哐当”如此规律的节奏下,忙累了的苏沫浅,竟然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她是被下铺的年轻女同志唤醒的。 “小妹妹,小妹妹,别睡了,该吃晚饭了,要是睡得太久,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苏沫浅坐起身,发现外面天色已经黑透,坐在对面床铺上看报纸的男人不知去向。 她目光落向喊自己起床的女同志身上,声音中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杨姐姐,谢谢你。” “不客气,你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吃饭了。” 苏沫浅也没在意,还以为她说的是他们三人要吃饭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三个人都认识,这位杨姐姐喊中年男人一声表叔。 中年男人姓王,应该是某个机械厂的领导,具体什么职位,男人没说,苏沫浅也很识趣地没问。 苏沫浅盘腿坐在铺位,看着外面的夜色发了会儿呆,这才打算起身去买盒饭吃。 “苏小同志可算起来了,你这一觉睡的时间够长的。”中年男人爽朗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见小姑娘脸上还有刚睡醒的呆愣,笑呵呵道: “赶紧下来吃晚饭吧,睡了那么久,肚子早该饿了。” 苏沫浅眼底闪过错愕,所以杨姐姐说的一起吃饭,也包含她? 反应过来的苏沫浅,摆手拒绝:“王叔叔,你们先吃,我现在还不饿,要是饿了的话,我再去买饭吃。” 跟在男人身后的年轻姑娘,满脸笑意地邀请道:“小妹妹,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快下来吃饭吧。” 年轻姑娘眼神热情地望着苏沫浅,她还是第一次见长相这么漂亮的小妹妹,她都不忍心让小妹妹饿肚子。 苏沫浅见三人都在等着她,她要是不下去,他们三人一副不会动筷的架势,她思索几秒,也没扭捏,甜软着声音道谢。 爬下床铺,她又快速跑出去洗了洗手,等回来后,王叔叔三人已经坐好,只等着她了。 苏沫浅又回到自己铺位前,借着行李包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几个西红柿和黄瓜,把这两样应季的瓜果,分给了三人。 她之所以拿出这些,也是跟着顾凌舟学得,当初第一次坐火车时,也是夏天,他买的就是这些应季瓜果。 眼前的王叔叔是军人出身,比普通人要敏锐,拿其他的都不合适,只有应季瓜果,没人怀疑。 “王叔叔,王姐姐,杨姐姐,这些都是自家种的,你们别嫌弃,我都洗过了,你们可以直接吃。” 中年男人望着红彤彤的西红柿,嫩绿的黄瓜,凑近一闻还有一股瓜果的清香味,他口中都不自觉地分泌唾液了。 他玩笑道:“苏小同志,你把西红柿就这么装进包里,也不怕挤坏了。” “爸,小妹妹家种的西红柿个头真大,看着就好吃。” 苏沫浅见他们喜欢,笑着解释:“我家的菜地都是我哥哥去山上挑的泉水浇灌,比普通的瓜果口感要好。” “真的?那我可要尝尝。”姓杨的女同志满眼地跃跃欲试。 中年男人拿着手中的西红柿再次闻了闻,率先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酸酸甜甜,汁水丰盈,香气浓郁,果肉里面还起了一层纱,口感确实比普通的西红柿还要好吃。 他笑呵呵道:“苏小同志,叔叔跟着你沾光了,我还是第一次尝到用山泉水灌溉的西红柿,没想到这么好吃。” 坐在中年男人身旁的年轻姑娘,很快吃完了一个西红柿,吃完后还意犹未尽,她感慨道:“要是天天吃到这样的瓜果就好了。” 中年男人看向闺女,没好气道:“哪能天天吃到,你没听人家小苏同志说了,这是她哥哥跑到山上挑来的山泉水浇灌,这么珍贵的瓜果能让你尝尝味道就不错了。” 年轻女人被自家父亲训得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苏沫浅时嘿嘿一笑,还说自己也就是随口说说。 苏沫浅没在意这些。 既然王叔叔吃了她的瓜果,那她吃他们买来的晚饭,也吃得心安理得。 一顿晚饭,拉近了几人的关系,苏沫浅跟他们相处得也不错,两位小姐姐也都是热心肠的人,不管是去打水,还是去厕所,都会叫上苏沫浅,从不让她一个人落单。 王叔叔也是一诺千金的人,一路上也非常照顾苏沫浅。 虽然只同行了一天一夜,但王叔叔和两位姐姐无微不至地照顾,让她真切感受到了他们身上那份质朴而真挚的温暖。 这一天一夜苏沫浅过得很充实,直到抵达长青县,苏沫浅下火车时,还是王叔叔帮她提着行李,把她送下火车,还一再叮嘱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尽快去找前来接站的熟人。 要不是火车停靠时间短暂,苏沫浅相信依照王叔叔的性子,一定会亲手把她交到接站人手里。 只不过,她口中的接站人,都是善意的谎言。 苏沫浅望着王叔叔的背影感激不已,王叔叔真的是把揽在身上的责任贯彻到底。 火车再次缓缓启动时,苏沫浅也转身离开,心里感慨,在这个淳朴的年代,还是好人居多。 苏沫浅又带着手中的证明,如法炮制地去找了火车站的负责人。 最终如愿地拿到了通往平城的卧铺票,还是比较抢手的下铺位子。 说来也巧,本就不多的卧铺票已经售罄,还是原本预留给领导的那张火车票,因为领导突然有别的事情暂时取消了行程,这才便宜了苏沫浅。 苏沫浅拿到火车票后,长舒了一口气,至少从坐上火车,一直到现在都是顺顺当当的,她的运气还算不错。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距离火车出发还有六个多小时。 她打算去县城的国营饭店吃顿晚饭,顺便找个偏僻的地方把自己这张脸遮一遮。 这一路走来,频频侧目的人太多,她现在又是独身一人,更不想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479章 被转移的周慕白 苏沫浅出现在县城街道上时,早已换了一副容貌。 她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二十多岁,肤色蜡黄,满脸雀斑,左脸上还有一颗大黑痣的乡下姑娘,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换成灰扑扑的粗布上衣。 她这番样貌,已经丑到别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苏沫浅很满意。 她来到国营饭店门口转了一圈,现在正是饭点,吃饭的人不仅多,还得排队。 苏沫浅转身离开了,她刚才已经在空间里吃了两个包子垫了垫肚子,现在也不饿,没必要在这里挤着排队。 她脚步一转,去打听供销社的位置,她想买些糖块、桃酥,江米条这些小零嘴备在空间里。 现在是县城的工人们下班点,所以供销社里也是人挤人。 她在供销社门口站了一会,望着还不断往里拥挤的人群,满脸无奈,看来她选的这个时间点很不对。 正当她转身离开时,身后急匆匆地跑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就像眼瞎似的,眼看就要把苏沫浅撞到一旁去了。 苏沫浅感知到危险,身体一转,迅速闪到一旁,险些撞到苏沫浅的年轻姑娘,身前突然一空,猝不及防地趴倒在地,直接摔了个马大趴。 “晓静,你没事吧?”这道温柔的声音中带着焦急。 趴在地上的女人,缓了好一会,才在好友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她站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苏沫浅算账,一脸气急败坏地指责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要不是你突然闪开,我也不会摔得这么严重。” 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位女同志,你害我朋友摔倒,理应道歉。” 苏沫浅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回怼:“你们两个要是出门忘了带脑子,现在回家去取,实在没有,安个猪脑子也比当白痴管用。” 话落,引来周围看热闹的哄笑声。 苏沫浅觉得再看两人一眼,都要被她们蠢死,直接转身离开了,她决定还是去火车站等着吧,这个长青县就像跟她有仇似的,事事不顺心。 “你给我站住!” 陈晓静眼神愤怒地盯着苏沫浅的背影,大声叫嚷着,要是不是她浑身都疼,她早就追上去了。 “晓静算了吧,这种没素质的人,我们不跟她一般见识,我们还得去供销社买东西呢,还有六个多小时我们就得去赶火车,要不然来不及了。” “你说得对,雅珍,我们快去买那件新到的布拉吉,可不能被别人抢走,我嫂子可是说了,让我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过去,要是领导看我们形象好,嫂子再帮着说说话,我们绝对能进文工团。” 陶雅珍满脸羡慕:“晓静,你嫂子对你真好。” 陈晓静佯装不悦道:“什么叫我嫂子,那是咱嫂子,要不是你把我小侄子从水里救上来,我嫂子现在指不定多伤心呢,你现在可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以后可不能见外。” “晓静,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真的不值一提。” “雅珍,你真是人美心善,你就等着让我嫂子在部队里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吧。” 陶雅珍一脸羞恼,轻拍了陈晓静的后背,通红着脸颊,气鼓鼓道:“晓静,你再胡说八道不理你了。” 陈晓静忍着膝盖的疼痛,得意地大笑了两声。 其实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撞那个长相丑陋的女同志,她刚才拉着雅珍跑过来时,雅珍身旁也正好有人经过,她为了不让雅珍被撞到,只能自己撞向那位女同志。 再说了,她也收着力道呢,最多是肩膀撞肩膀一下,也不会太疼,她没想到那位女同志突然躲开了,这才导致她心里一着急,冲过去时,没有控制好力道,扑了个空。 她摔得这一下,可不轻。 陈晓静在陶雅珍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挤进供销社。 苏沫浅直接返回火车站,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地方等着列车进站,满脑子都在想着也不知道小叔那边什么情况了。 与此同时, 被苏沫浅挂念的周慕白,已经从颠簸的吉普车上,转移到了火车的软卧包厢里。 被张司令指派护送的四名警卫员,一直全程警备,只是他们抵达火车站的日期比之前的计划推迟了一天。 他们原本昨天就应该带着周队长踏上火车继续东行,奈何狡猾的敌特分子,无孔不钻。 那些敌特分子没有亲眼看见周队长牺牲,一直也没死心,他们在暗中安排了两拨人昼夜不停地监视医院的情况。 张司令为了引走暗中的敌特分子,将转移周队长的行动推迟了一天。 首长一边用声东击西这一招把敌特引走,一边又安排人在暗中实施抓捕。 这一次行动中又抓捕了几个敌特分子,其中就有暗杀周队长的那名敌特。 行动很成功,但也延误了出发的时间,周队长现在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东部军区。 李大虎作为这次的行动组长,又是周慕白的下属,他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周队长,从不掉眼泪的糙汉,却红了眼眶。 队长曾救过他的性命,他却眼睁睁地感受着队长的气息越来越弱,心中的那股无能为力,让他既挫败又悲伤。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命换一命,他想用自己的性命换周队长睁开眼睛,继续活下去。 守在车厢门前的高长明,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见一切正常,他迅速关闭了卧厢的房门。 转身看见眼眶通红的李大虎,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他心中的难过不比李大虎少,周队长是他们心中的英雄,他们谁也不想看到英雄落幕。 李大虎赶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现在还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必须把队长安全地送到东部军区。 那些敌特分子不仅狡猾,也很疯狂,他们在守护基地时,已经领教过。 他现在比较担心,如果首长那边没抓干净,依照那些人的狡猾程度,很有可能会发现端倪。 他们四个从现在开始,不能放松一丝警惕,更不能给敌特分子任何可乘之机。 李大虎又看向双眼紧闭的周队长,收敛了所有悲伤的情绪,眼神坚定地安排接下来的守护计划。 只要顺利抵达平城,他们就能与郑师长那边安排前来接应的人汇合。 在等待火车启动的每分每秒,李大虎都觉得十分煎熬,他抬起腕表扫了一眼,距离火车出发还有十五分钟...... 第480章 消息可靠? 京市 孙家 客厅内灯火通明,热热闹闹。 孩子们的嬉闹声,大人们之间的交谈声,充斥在客厅的角角落落。 孙父今天过寿,大家白天都忙着上班,也只有晚上才有时间齐聚一堂。 孙家,孙子辈的孩子们比较多,除了领回来的孙乐妍外,孙父还有四个孙子,两个孙女。 这个时间点,孙家也才刚刚吃完晚饭。 苏家的两个儿媳妇都在厨房里洗碗擦地。 苏父今晚高兴,在饭桌上让两个儿子陪着他喝了几杯酒,有些微醺的他现在正坐在沙发上,品尝着孙母给他泡的茶水。 孙母笑眯眯地坐在孙父身旁,孙乐妍则乖巧地坐在孙母身旁。 孙学军和孙学文跟父母相对而坐。 客厅的另一端是跑来跑去的几个孩子,他们正在嬉笑着玩闹。 孙学文跟父亲随意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 提到正事,孙母忽然问向三儿子:“学文,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个什么于副队长的,正在外地公办?” 孙学文略一思索,他手底下没有什么于副队长,他倒是派于龙去外地帮他做事了,毕竟都是自己人,他用得也放心。 但这事不能跟他妈说得太详细,佯装思考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个人。” 孙母瞬间放心了,也没再追问,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为了报答他儿子的知遇之恩,他寄了点山货过来。 那人还说,那些东西都是从山上摘的,值不了几个钱,而且还是好东西,他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检查检查再吃。 那人还叮嘱她,这点小事不要告诉他儿子了,免得儿子跟他见外,再给邮寄一些钱票过去,孙母觉得这话有道理,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山货,她现在先不告诉儿子了,等收到包裹后再看情况吧。 孙学文见他妈没有下文了,蹙着眉心问道:“妈,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是......” ‘叮铃铃’ 书房内传来一阵清脆的电话声,打断了孙母接下去的话。 孙父看了小儿子一眼,示意他去接电话。 孙学文立即站起身,走向二楼的书房。 乖巧地坐在孙母身旁的孙乐妍,瞥了眼孙学文的背影,又迅速收回视线。 这个时候谁打电话来,她也很好奇。 三分钟后,孙学文冲着楼下喊了一声:“爸,你来一下。” 这道喊声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激动与兴奋。 孙父的酒已经醒了大半,自然也听出了小儿子语气中的异样。 他由着孙母搀扶着站起身,又抬眼看向对面的孙学军,招呼道:“走吧,我们上去听听谁的电话。” 孙学军也赶忙站起身,从母亲手中接过孙父,虚扶着父亲的手臂一起上楼。 孙父走进书房,跟在身后的孙学军关上了书房门。 孙学文迫不及待道:“爸,周慕白出现了,只不过他中毒快死了。” 孙父眼神微眯:“消息可靠?” “应该错不了,电话那头的人虽然没说自己是谁,但我直觉那人没有说谎,他应该知道我们跟周家的恩怨,所以才打了这通电话。” 孙父皱着眉头,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片刻,讥笑一声:“既然快死了,那他给我们打这个电话做什么?” 孙学文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之前只顾着高兴了,竟然没有细想其中的缘由。 他的确是想着弄死周家所有人,他曾经还发过誓,一定让周家所有人都去给大姐陪葬。 周慕白已经消失了四年多,好不容易有了他的消息,而且还是快死了的消息,他竟然高兴过头了。 孙父看了两个儿子一眼,不紧不慢地分析道:“这人打电话的目的,应该是借刀杀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孙学军,脱口道:“这么说,那个人说谎了?” 孙父看向接电话的小儿子:“你把电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孙学文回忆着刚才接的电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孙父。 “那人说周慕白中了毒,已经昏迷不醒,还秘密转移了,他们极有可能会来京市军区医院找医生解毒,那人还说,他们现在也没查到周慕白的具体位置。” 孙父一脸恍然,冷冷一笑:“看来这人不光是想着借刀杀人,还想着让我们替他找到人在哪里,他们当我们孙家是什么!” 孙学军看向孙父,询问道:“那这事我们要不要插手?反正周慕白都快死了,找不找的还有什么区别?” 孙父阴沉着双眸教导两个儿子: “你们要记住一句话,斩草必须除根。不要给对方任何的可能性,即便周慕白中毒这事千真万确,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任何可能都会发生,如果给他站起来的机会,再反扑过来,出事的会换成我们孙家,你们永远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有妇人之仁!” 孙学军和孙学文一脸受教的模样。 孙父眼底的狠戾一闪而过,他之所以如此仇恨周家,除了大女儿的死跟周家有关外。 他更痛恨的是周家当年高高在上的态度,他和妻子多次为女儿讨说法时,周家可是让警卫员把他们丢出了门外,当年耳边的讥笑声,还有军区大院里那些人的不屑眼神,让他记忆犹新。 他曾发誓,如果给他机会,他一定会把周家踩烂在泥坑里,这辈子别想翻身。 这些年,他也没少给两个儿子念叨当年的屈辱。 现在周家被下放了,他高兴了好几天,只等着磋磨够了,再送他们去见阎王。 至于周家的那个孙子,纪家说留着有用,纪家的面子他还是愿意给的。 等纪家用完了,再送那崽子上路也不迟。 此刻书房内陷入一片安静, 孙父收敛思绪,再次开口: “学文,你动用一切关系,去查周慕白现在的位置,等查到了先不要声张,等那个人再来电话的时候,你把查到的消息告诉对方。”他顿了顿,冷嗤道: “向我们孙家借刀杀人,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 孙学文略一思索,便明白他父亲的用意。 父亲的这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意,也非常不错,既知道了打电话的人是谁,也看着他们解决了周慕白,可谓是一举两得。 周慕白即便没有中毒,他这次也插翅难飞了。 孙父几人再次沉默时,书房外传来孩子们的说话声。 听这声音像是在门口位置。 其中一道声音喊得比较大声:“孙乐妍,你是不是在这里偷听?” 第481章 同志,醒醒 站在书房外的孙乐妍,手里托着个水果盘。 她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表弟,满眼疑惑:“小聪,你刚才说什么?” “你个小聋子,我说......” “住口!”书房门打开的同时,传来一声怒喝。 孙聪瞧见爷爷阴沉的脸色,吓得他往哥哥身后躲了躲。 孙父瞟了眼孙聪,又看向一脸乖巧,眼神有些无措的孙乐妍,视线又落在她手中的果盘上,声音缓和了不少:“乐妍,你来送水果?” 孙乐妍微微侧头,用她那只听力还算完好的右耳,试图听清外公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现在终于听清了,她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外公,外婆让我给您和舅舅们送些水果尝尝,可是我刚站在这里,小聪他们就冲上来了。” 孙父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地安慰道:“乐妍,刚才小聪的话,你别放在心里。” 孙乐妍双眸微颤,微垂着脑袋,声音轻若蚊蚋:“外公,我没有偷听你们谈话,我虽然听力受损,但我不是小聋子。” 这几句话说得委屈又伤心。 孙父眉眼反而一松,他走上前,接过孙乐妍手中的果盘,轻声安抚:“乐妍,这几个浑小子不听话,我回头狠狠教训他们,要是他们再胡说八道,我非得揍烂他们的屁股。” 孙乐妍一听弟弟们还要挨打,她语气着急:“外公,弟弟们还小,不能真打。” 孙父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看向孙聪几人时,又板起脸来,训斥道:“还不快给你乐妍姐姐道歉。” 孙聪虽然心中不服,但碍于爷爷的威压,不得不低头道歉。 小孩子不会隐藏情绪,虽然说了声对不起,但小脸上的不服气也非常明显。 孙聪是孙家老二孙学军的小儿子,自小聪明伶俐,也深得孙父孙母的喜欢。 自从孙乐妍住进这个家后,孙聪觉得爷爷奶奶不再像从前那么疼爱他了,所以,他对这个跟他争宠的孙乐妍很不喜欢。 更令他不服气的是,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表姐还是个小聋子,现在这个小聋子的个头还没他高呢,他自然不服。 孙学军夫妻又私底下教导儿子跟表姐处好关系,这直接激起了孙聪的逆反心理。 他只要逮到机会,就会找茬孙乐妍。 孙学军见自家小儿子又欺负乐妍,直接把人拎到面前,想着好好教训一顿,最后还是孙乐妍乖巧地笑着说没事,阻止了孙聪被打。 这场闹剧就在孙乐妍的乖巧懂事下结束了。 孙父端着果盘,又返回书房。 对于孙乐妍是否真的在门外偷听这事,孙学文与孙学军都没放在心上,毕竟孙乐妍的听力有障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孙父落座后,又抬眼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目光停顿了片刻后,收回视线。 孙学军还想着孙乐妍右耳失聪这事,他突然开口道: “也不知道薛主任那边找到药了吗?要是能尽快找到,乐妍的听力也能及早恢复。” 孙学文眼含讥诮:“上次就说有眉目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又突然没动静了,这干亲跟亲生的,到底是有区别的。” 孙父非常中肯地评价 了一句:“薛老夫人对这事还是非常上心。” 众所周知,薛主任是个大孝子,只要是薛老夫人上心的事情,那就等同于薛主任上心。 孙父没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转眸看向小儿子,问道:“被下放到牛棚的周家,现在什么情况?” 孙学文一脸自信:“爸,放心吧,周家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周家在牛棚内不堪受欺辱的死讯。” 孙学文的自信来自于龙,于龙的做事风格他非常清楚,他会让住在牛棚里的周家人觉得死亡都是一种奢侈;再说了,他也给省城那边打过招呼,让省城派过去的那几个人,必须以于龙马首是瞻。 于龙想做的事,其他人阻拦不了,于龙到了红星县后,也给他来过电话,还让等候佳音。 孙学文清楚地知道,只要是于龙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孙父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儿子做事他放心。 一想到周家正在遭受磋磨,不久后还会传来死讯,孙父的心情再次愉悦起来。 他又再三叮嘱小儿子,尽快调查清楚周慕白的行踪。 父子三人又在书房继续谈论起其他事情,直到孙父面露疲惫,书房内的谈话才算结束。 孙学文等父亲歇息后,直接开车回了部队,他想尽快查出周慕白的下落。 忙碌起来的孙学文,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记一件事,至于是什么,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没想起来,他也没再纠结,开始思考周慕白最有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又该联系谁能第一时间查到周慕白的详细消息。 长青县 火车站 苏沫浅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了火车进站。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距离火车出发还有二十分钟。 半夜时分的火车站,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也消尽了摩肩接踵的拥挤;站台上只余零星候车的乘客以及送站亲属,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更衬得整座车站空旷又寂寥。 苏沫浅拎着手中的行李,等火车稳稳停站,车门打开,列车员的哨子一吹,她抬脚迈进车内,又非常顺利地找到了六车厢的下铺。 车厢内的灯光昏黄,视力本就极佳的苏沫浅,第一眼便发现了她的铺位上躺了个人。 这人睡得还挺香,呼噜声震天响。 苏沫浅眉头微蹙,她又扫了一眼其他几个铺位。 除了两个上铺空着外,其他四个铺位上都有人,不知道他们是睡着了,还是躺在铺位上假寐。 苏沫浅收回打量的视线,拎起手中的行李往男人手臂上碰了碰,声音清冷道:“同志,醒醒。” 打呼噜的男人就像没听见似的,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苏沫浅的手臂用了些力道,手中的行李砸向男人的后背,最后一次提醒:“同志,醒醒,这是我的铺位。” 呼噜声暂停,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身体还往里靠了靠。 苏沫浅瞥了眼装死的男人,把手中的行李往车窗前的小桌上一放,再次来到卧铺前,抓住床单的左右边角,猛然一个用力,扯着床单,把人扔到车厢地面上。 只听‘咚’的一声,接着传来男人的哎哟声。 男人摸着被砸疼的脑袋,双眼冒火地坐起身。 第482章 不会这么巧吧? “你谁呀?你干什么!”男人已经麻溜地站起身,语气凶狠地吼叫着。 他打量了一眼面前女人的穿着,没想到竟然是个乡下人,乡下人就算了,还长得这么丑,男人满眼鄙夷,胆量也大起来,说出来的话更加肆无忌惮:“滚一边去,别妨碍老子睡觉。”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作势捡起地上的床单,打算扑铺在床上继续睡觉。 苏沫浅趁着他弯腰时,伸手拽起他的后衣领,一言不发地往过道上扔去。 男人一个站不稳踉跄几下,恰好与过来寻找卧铺的几人撞了个正着。 其中被撞了一下的过路人斥责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不看道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人的道歉声传来。 苏沫浅没理会外面的吵闹声,她蹙着眉把床单被褥卷到一旁,打算一会儿去找列车员换套新的。 她把放在小桌上的行李,又拎到床铺上。 苏沫浅做完这些,被她扔出去的男人又气势汹汹地找了回来。 男人一脸络腮胡,因为气愤眼睛瞪得极大,体格壮硕,这种黑瞎子似的体型乍然看上去确实唬人。 男人也是仗着自己的人高马大,吓退了不少胆小的人。 但他这次打算真的教训教训这个乡下来的丑女人,这女人竟然三番五次地让他难堪,不就是在乡下做惯了农活,有一身的蛮力吗? 要论力气,他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女人,刚才他只是大意了。 还不等男人开口叫嚣,他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爸爸,我和雅珍的卧铺在这里。” 苏沫浅听着有些熟悉的声音,眉心都快拧成一个疙瘩,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这位同志,麻烦让一让。” 堵在入口处的络腮胡男人,还紧握着双拳,听到身后的声音,下意识地往一旁躲了躲。 年轻姑娘的声音再次传来:“爸,你把行李放下就赶紧回去吧,要不然我妈又该担心了。” 一道略显柔弱的声音也说道:“是啊陈叔叔,这么晚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 苏沫浅听着这两道声音,满眼的晦气,没想到竟然真是今天下午在供销社门前,遇到的那两个女人。 这两个人,一个蠢到不带脑子,另一个满心满眼的小心思,都不讨喜。 坐在床铺边沿的苏沫浅双手环抱,微垂着脑袋,静静等待火车开动,等过道上不拥挤了,她再去找列车员换被褥。 陈晓静的父亲没有着急离开,走在最前面的他,看了眼苏沫浅,又看了看另外一个下铺位置,这边坐着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他决定先拿下这个小伙子,他走在年轻人面前,打着商量的语气:“小同志,能麻烦你个事吗?”不等小同志开口,陈父又自顾自道: “我两个闺女要去部队探亲,他们都是女同志,能麻烦小同志在路上帮着照看照看吗?” 脸皮比较薄的小伙子,瞥了眼陈父身后长相俊俏的两位女同志,笑容腼腆地点了点头。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就是我这闺女自小害怕高处,睡觉也不老实,我真担心她晚上会从上铺摔下来。”陈父声音微顿,一脸难为情道: “小同志,叔叔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跟我闺女换换位置?你放心,叔绝对不会让你吃亏,这个卧铺的差价我现在就补给你。” 陈父说着还从衣兜里掏出十块钱,就要往小同志手心里塞。 热心肠的小年轻直接拒绝了,他赶忙起身,还把上铺与下铺的被褥好心地换了换,拿着行李爬到了上铺。 陈晓静也一脸喜色地道谢,睡在下铺,又不用爬上爬下的,她自然高兴,没想到她爸爸考虑的真周全。 陈父也很高兴年轻人的识趣。 他把闺女的行李放在下铺,又扭头看向依旧低着头,闭目养神的苏沫浅。 陈父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小姑娘,见她一身乡下人的装扮,眼底还闪过疑惑,乡下人舍得买卧铺车票的可不常见。 他认识的那些乡下人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好几半花。 陈父满眼的势在必得,他觉得自己花个两块钱就能搞定对方。 他来到苏沫浅面前,看似商量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轻蔑,“这位小同志......” “不能!”苏沫浅没耐心听完眼前男人的小把戏,直接开口拒绝。 陈父眼底闪过不悦,他还以为自己拿出来的两块钱对方嫌少了,他又掏出一张贰元钱,往前递了递,正当他再次试图收买对方时,他身后的络腮胡男人一把夺走了陈父手中的四元钱,咧着嘴道:“同意,我同意你们换位置。” 陈父皱着眉,扭头看过去,声音不悦:“你是谁?怎么还抢钱呢。” 络腮胡一脸的见钱眼开,急忙解释:“我之前就睡在这个铺位,我答应让给你们了。” 苏沫浅抬起头,看向络腮胡,冷嗤一声:“你可没有车票。” 被陈父挡在身后的陈晓静,听见这个声音,探头瞧了瞧,刚才车厢内灯光昏暗,她只是看见那里坐了一个人,对方还低着头,她也没注意到女人的相貌。 现在对方抬起头,在昏黄灯光的照亮下,陈晓静这次看清楚了,下意识脱口道:“怎么是你?” 陈父眼神意外地看向女儿:“你们认识?” 陈晓静冷哼道:“我可不认识她。”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陈父见闺女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人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矛盾。 陈父看向苏沫浅的眼神不再温和,甚至有些锐利,他佯装不解道:“这个下铺位置到底是谁的?” 络腮胡男人中气十足道:“我的,这是我的,我答应给你们换。” 苏沫浅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自从看见这两个蠢女人后,她心情就不好了,现在她们的父亲又出来膈应人,还有那个捏着四块钱,一脸得意的络腮胡。 苏沫浅双眼微眯,看向络腮胡,声音异常平静:“你确定这个下铺位置是你的?” 络腮胡还以为苏沫浅怕了,满眼得意道:“自然是我的位置,我之前睡觉睡得好好的,明明是你......啊,啊~你干什么!” 等大家都回过神来,听到络腮胡的惨叫声时,纷纷瞪大了双眼。 他们只是眨眼工夫,络腮胡的脑袋怎么就被塞到窗外去了,还有,他可是个大块头,怎么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苏沫浅的动作并没有停,她扎了络腮胡的麻穴后,先把络腮胡的脑袋摁到窗外去,然后又抓过刚才被她卷到一旁的被单,隔着被单,抓起男人的双脚,猛地一个推力,把络腮胡从车窗处扔了出去。 细看之下,窗口上下左右位置,还残留着不少血迹。 苏沫浅的动作极快,一气呵成,从把络腮胡拽到车窗前,再把人用力推出去,也就是短短十几秒的工夫,如果不是络腮胡的块头太大,使劲往外硬塞的时候花费了些力气,要不然苏沫浅的动作还能更快。 第483章 大娘,你家孩子丢了? 陈父盯着络腮胡消失的窗口,咽了咽口水,眼底还藏着些许惊悚。 陈晓静和陶雅珍吓得直接躲在陈父的身后。 被调换位置,坐在上铺的年轻小伙,嘴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 被喧闹声吵醒,躺在中铺两个人,此时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苏沫浅眼神极其冷漠地扫视了一圈,声音中似乎裹了层层寒霜,让陈父几人的瞳孔颤了又颤。 “我的床铺,还轮不到别人做主!谁要是再来招惹我,我会在半道上把她扔下去!绝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陈晓静吓得身子一个哆嗦。 她不愿意跟这个疯子待在一个车厢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换其他车厢。 苏沫浅知道刚才的举动起到了震慑作用,没再看他们,继续坐在刚才的位置,闭目养神。 此时车厢外的哨声响起,陈父知道列车员催促送站的亲属们下车了,他凑近女儿身边嘀咕了两句,叮嘱她们路上千万不要招惹那个乡下女人,交代完便急匆匆地走下火车。 至于被络腮胡抢去的四块钱,他压根没想着再要回来。 外面的哨声再次急促地响起,等火车门关闭后,苏沫浅这才拿着床单被褥去找列车员换新的。 火车再次在‘哐当哐当’有节奏的声音中缓缓启动。 站台上,送站的亲属们,见火车开走了,也纷纷转身离开。 那些没离开的人,几乎围成了一个圈,热心地询问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同志,你还能不能站起来?需不需帮忙?” “同志,你倒是说句话呀。” 还有人迅速跑去找了火车站的值班人员。 值班人员来得很快,他们是抬着担架来的,在热心人的帮助下,值班人员抬着担架上的男人,火急火燎地去了火车站的医务室。 看了个全过程的陈父,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也转身迅速离开了,为了女儿的安全,他现在什么话也不能说,哪怕是知道那个络腮胡的事,他也只能暂时守口如瓶。 等女儿安全抵达了,他再向火车站反映这事,一个穷酸的乡下女人而已,看她能耐多久! 火车上的苏沫浅,还不知道陈父想要举报她,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担心,她现在的形象和买火车票时的形象天差地别,再说了,火车站这么忙,哪里有闲工夫管这些小事。 又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火车站的负责人可不会事事都插手管一管,否则,会累死不可。 苏沫浅这边已经找列车员换了一套新的被褥,她重新铺好后,躺在卧铺上闭目休息。 她可不管被她扔到车外的男人是谁,敢惹到她头上来,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苏沫浅又瞥了眼重新搬回下铺的年轻男同志,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火车缓缓前行,苏沫浅也渐渐进入梦乡。 她睡觉本就浅,周围车厢的喧闹声,吵得苏沫浅无法入睡,她看了眼腕表,才清晨六点钟。 既然睡不着,她索性也不睡了,直接从行李包内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或许是昨晚的震慑作用还有余威,他们这个包厢内,一直安安静静,连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躺在上铺的陈晓静和陶雅珍,就连翻个身都小心翼翼的。 大概七点时,列车员领着一名老妇人正在四处找人。 老妇人身穿灰布衣服,三角眼,颧骨略高,面相看上去略显刻薄。 她跟在列车员身后看,眼神着急地到处寻找,嘴里还喊着:“广林,广林,你去哪里了?” 有些不明所以的热心人,还问了一嘴:“大娘,你家孩子丢了?” 老妇人微红着眼眶回道:“是啊,我儿不见了,你们有没有见到他?” “大娘,你别着急,你家孩子几岁了?什么时候丢的?”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老妇人的孙子不见了,也没计较她把孙子说成儿子的口误。 走在前面领路的列车员,再次伸手搓了搓憋笑的脸,他就说嘛,是个人都会误会。 着急的老妇人也不顾其他,把自己儿子的年龄,长相都说了一遍,还着重提了一嘴她儿子脸上的络腮胡很明显。 热心肠的乘客们,神情呆滞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还能丢了,还真是一件怪事。 老妇人在列车员的带领下,继续寻找。 走到苏沫浅的车厢时,其他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沫浅,然后齐齐摇了摇头。 老妇人最终没找到人,又哭哭啼啼地回到了硬座车厢。 在列车长的安排下,给老妇人安排了个硬座,还提醒她下一站先下车,让火车站的值班人员给上一站打个电话问问,看看她儿子是不是迷迷糊糊地下错了站点。 这种事情,列车长又不是没有遇到过。 对于这对母子为什么没在一起这事,列车长心里跟明镜似的,两人都是买的无座票,谁知道老妇人的儿子去哪里占便宜了。 老妇人如何寻找儿子,苏沫浅并不在意,她这会儿已经洗漱完,顺便在流动的餐车上买了两个包子,打发早餐。 令苏沫浅无语的是,另外几个人,除了上铺的陈晓静和陶雅珍坐在床上吃桃酥外,其他三个人每人也买了两个包子,他们边吃,边盯着她偷瞧。 苏沫浅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又继续看书。 大概到了十一点时,火车再次停靠,这次下火车的人比较多,她透过车窗,看向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苏沫浅记得这一站叫青禾市站,比其他县级的火车站都要大,前来赶火车的人自然也比较多。 苏沫浅坐在车窗前,百无聊赖地看着车外。 坐在上铺的陈晓静和陶雅珍两人,则盯着苏沫浅看,两人眼底除了忌惮外,还带着愤恨。 苏沫浅无视两人的视线,观察着车窗外来往的人群,当目光落在几个人身上时,眼神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