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不对!翁星怎么有俩救世主》 第1章 哇,是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不对!(改) PS: 宝子们可以先看简介再来看正文。 玩梗只是作者的行文风格,不喜欢的宝子们也先别急着退出,内容大部分都是严肃的,剧情里的角色也不会发颠。 这也是作者第一次写书,前期可能写的不是很熟练。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见谅。 前期比较欢乐,后期永劫回归就开始严肃了。当然,肯定不会太压抑,太绝望。结局一定是好的。 写的星铁同人,但如果被背刺的话不要在意,就当平行宇宙了。 另:3.7结束了,一切前期与游戏中剧情不符的情况,都会在后文得到解释,本书没有被背刺。 (正文开始) 刚过完18岁生日的白默静静地躺在哀丽秘榭的麦田中,微风吹过,麦浪轻轻翻滚,仿佛在为他诉说着什么。 他的小脑袋里正飞快地运转着,思考着自己这要命的人生。 “完了完了,都说穿越之后都会走上人生巅峰,可我呢?”白默心里暗暗叫苦, “给我扔到这么一个即将灭亡的世界,虽然我知道剧本,但我都成年了金手指还没有出来,这是要闹哪样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头顶上那片湛蓝的天空,思绪回到了穿越的那一天。 “叔,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姨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少女的声音轻柔但其中夹杂着些许俏皮的味道。 听到这话,男人稍微安心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叹息道:“昔涟,我当然知道,可……唉。”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突然传来:“来了来了,你们家有喜啦!两个,两个白胖小子呢!” …… 我叫白默,就在刚刚,我穿越了。至于原因?虽然我从来都不敢往大运边上凑,但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平常的一天,扭开宿舍房门的我被一股白光闪花了眼。 我靠,你们谁往宿舍里扔闪了?还没得到宿友回应的我一推开房门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起初,我只看到了一双白白嫩嫩的小脚在我眼前晃悠。 哇!是香香软软的…… 不对!哎,你大爷的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 就这样,我被宿舍门偷袭到了翁法罗斯。而且成了命中注定救世主卡厄斯兰那的同胞弟弟。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是弟弟?因为黄配紫救世主强如怪物,在出生的时候差点给我肘坠机了…… 什么?你还要问我为什么叫白默? 因为我们兄弟的原名一个叫卡厄斯兰那,一个叫卡默斯兰那。 然后……某个自来熟的妖精小姐说这个名字不可爱,给我们取了两小名。白厄,白默。 关键是我们父母也认为小名好叫多了,那么你们为什么要给我们取那么长的名字,是希望我们长大成为五字神人吗? …… “果然啊,两个小白都躺在麦田里偷懒呢。明明昨天说好了要再陪我抽一次『神谕牌』的。” 白默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昔涟来了。 他无奈地坐起身,看着蹦蹦跳跳走来的昔涟,没好气地说:“昔涟,我这哪算偷懒呀,这是在……。” 昔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白默,笑嘻嘻地说:“在干嘛?我看你就是在逃避陪我去抽『神谕牌』,快起来啦,可别让美丽的祭司小姐等久啦?。” 白厄也从麦田中起身,伸手把白默拉起来,“走吧,弟弟,别磨蹭了,不然昔涟又该念叨了。” 白默拍了拍身上的麦屑,嘟囔着:“真是的白厄,都说了我才是哥哥。行吧行吧,真拿你们没办法。”三人朝着村子而去。 “白默,你为什么一直不承认白厄是你的……哥哥呀?” 昔涟眯着眼睛笑着说“不会是觉得当弟弟不好意思吧?是不是呀?你就告诉我吧,小白默?。” “哼~”白默发出一声短促的哼~声。 …… “白厄哥哥,白默哥哥,你们什么时候教我挥剑啊?”一个稚嫩的童音在耳边响起。 白厄微笑着看向说话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再等等吧,等你再长高一点。” 孩子有些不甘心地嘟囔着:“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地长高了呀,为什么还不能学呢?” 昔涟耐心地解释道:“小家伙,学剑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有足够的力量和协调性。 你现在还小,身体还在发育阶段,过早地学剑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听话,等你长大了,昔涟姐姐就是拖,也要把你白厄哥哥和白默哥哥拖到你面前让他们教你剑术,让你成为话本中的大英雄,好不好?”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们三个,又凑到一起去了?早点回家,省的又让你们母亲担心。” 白厄转头看去,原来是村里的猎户。他连忙应道:“好的,猎户大叔,我们一定早点回去。” “话说,昔涟姐你为什么不把『神谕牌』册直接带过来给我们抽呢?”白默没个正形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那当然是因为在我们平时玩的小广场抽更多仪式感啦?” 昔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眯起眼睛,轻哼着回答道,“而且,人家太久没用『神谕牌』册找不到了嘛~” “合着昔涟姐你把我们拉来就是帮你找东西的?”白默忍不住吐槽。 “哎呀呀,就不要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啦,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而且,白默你难道就忍心看到可爱的女孩子在灰尘中翻来倒去的吗?”昔涟一颠一颠的向前走着。“至于位置?三个人一起想很快的啦~” “到了,我们先在平时常待的小广场找找吧。”昔涟笑眯眯的坐上了广场中央的木秋千,一晃一晃的荡着。 白厄与白默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兄弟俩默契的没有再多说什么。分开去寻找昔涟的『神谕牌』册了。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话本?竟然在这里找到了。”白厄不敢置信的翻了翻,然后又有些欣喜的将一本小册子慎重收起。 “呀,看来白厄发现了额外的宝藏呢……”昔涟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抬起头,看到昔涟正坐在不远处的木秋千上,悠然自得地荡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默觉得昔涟似乎比刚才荡的更高了一些。白嫩的小脚在阳光下晃的让人移不开眼。 至于那本话本?白默小时候也看过。那是一个关于球棒勇者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骑着一头名为“列车”的大地兽,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打倒了邪恶的魔王,拯救了美丽的冰晶公主。 说实话当时都给他干懵了,六百六十六啊,这是哪个预言家写的小说?这不削能玩? 特别是那个主角骑着“列车”创向魔王座下四大天王之首——指挥怪人的时候。 白默都以为自己穿进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二创里。比如:《星铁:从构史开始为迷思和阿哈筹划婚礼》什么的。 为此,白默还期待了一手,希望那个主角赶紧过来把翁法罗斯点了。 解放自己的哥哥——白厄。可事实证明,生活不是小说,压根没有主角的出现。 什么你说我穿越了我不是主角?笑死,谁家主角穿越没有金手指的啊? 白默早就明白了这一点:自己就是个想摆烂,躺平,享受生活的咸鱼。 反正知道大概剧情,到时候苟到这个轮回的再创世问题应该不大。至于再创世之后?管他呢,先活够本再说。 不过,这个话本可能也是白厄对主角一见如故的原因之一。 白默恶趣味的想道。同时也想起了那个先主角团一步进入翁法罗斯的冻人少女——三月七。 不会是她搞的鬼吧?自己究竟被扔到了哪个轮回? (赌一手,白厄一眼认定开拓者是救世主应该有原因的,3.5剧情更新了再回来踢作者一脚。) 第2章 昔涟:家人们,谁懂啊?运气太好了,随手一发单抽出金了 …… “昔涟姐,这里应该是没有了。”白默将最后一个角落整理好,直起身子,拍了拍手,然后看向木秋千上的昔涟说道。 昔涟听到白默的声音,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一抹俏皮地笑容,“啊,辛苦两个小白啦,来来来。 姐姐这里有椒盐脆饼哦。”昔涟将一片饼干掰成了两半。朝白厄和白默递去。 白默接过那两块被掰成两半的脆饼,转身递了一块给白厄,边笑边说着。 “我说昔涟姐,有必要掰的这么对称吗?还真是……”分完饼干的白默一回头,就看到昔涟正拿着一整块脆饼,毫无顾忌地往嘴里塞。 那饼干在她的口中被小口小口的咀嚼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白默顿时愣住了,看着昔涟,嘴角微微抽搐两下,“真是公平呢……” 享用完饼干的昔涟似乎心情更好了,她从秋千上跳下。 “好啦,既然『神谕牌』册不在这里,那就只能在我的祭司小院里了。我们走吧~” …… 一行三人站在熟悉又陌生的小院的大门前。 “这里啊,说起来好久都没有来过了呢。小时候我们约定集合的地方好像除了村里的小广场就是这里了。”白厄有些感慨的说道。 “是啊,小时候你们拉我出去玩,白厄你明明有大门不走,偏要去翻墙。还美其名曰:英雄总是不走寻常路。” 昔涟娇嗔地说道,顺便用白嫩的小脚装作不经意的将门口的落叶踢到了隐蔽的角落。 “相比起来,连你那个一直想着当哥哥的弟弟都显得要成熟不少了呢。你说是吧?白默?”昔涟转过头,俏皮地看着白默,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什么叫想当哥哥的弟弟?昔涟,我只是不想平白比白厄矮一头罢了。” 白默的声音中带着些许不服气。但还是看向了杂乱但又充满回忆的庭院。 “哎呀,白默你嘴还是这么硬呢~”昔涟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她轻盈地上前几步,走进了院中,挡住了白默的视线。 “不过,让人看到这好久没有认真打理的院子,就算那个人是白默,人家还是会害羞的哦?”昔涟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嗯……白默,楼上有好多杂物呢,你就和人家一起上楼收……咳咳,我是说找找那个『神谕牌』册好不好呀? 至于白厄呢,就拜托你在院子里还有楼下找一找啦。?”昔涟眨巴着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期待地拜托道。 白厄和白默对视了一眼,白默的眼中充满了无奈。 而白厄的眼中则流露出了一丝同情,他大概也能理解白默此时的心情。 毕竟,楼下大部分都是院子,虽然也有一些房间,但真正杂乱的地方并没有多少。 相比之下,楼上的杂物可能会更多一些,收拾起来也会更麻烦一些。 “昔涟姐,你找我们真的只是为了抽‘神谕牌’吗?我怎么感觉你还有其他事情要我们帮忙呢?比如说,帮你整理你的……” 白默的脚已经踏上了二楼的地板。但当他真正踏入二楼时,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展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凌乱不堪,而是一个干净整洁、井井有条的房间。 这里的一切都摆放得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的杂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明亮的光斑,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种温馨而舒适的氛围,就像一个真正女孩子的房间那样。 “嘻嘻,当然不是啦。”昔涟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脸上洋溢着调皮的笑容,“人家叫你上楼的真正目的……是想知道小白默你心底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她的话音刚落,便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一样,迅速地伸出手,猛地一拽,将白默彻底拉到了二楼。 “昔……昔涟姐,你在说什么……。”白默的眼皮在不受控制颤抖,似乎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骗不了我的哦~小白默,自从昨天晚上我在你家说要让你们抽『神谕牌』后,小白默的心跳,就比平时快了不止一点呢。 特别是现在哦~,怦怦跳的都让我以为小白默终于对人家心动了呢?。”昔涟嘴角带着弧度。 盯着白默那和白厄相似的瞳孔,想要明白儿时的玩伴为何会如此的不对劲。“可以告诉我吗?小白默,是什么让你心慌成这样?” 看着这样满怀关切的昔涟,白默差点将一切脱口而出,可自己该告诉她什么? 难道告诉昔涟,我知道剧本走向——知道白厄身为命中注定的救世主,其家乡必然会被黑潮侵蚀? 知道白厄抽完牌之后,等待着哀丽秘榭的、等待着这片养育了自己18年的位于麦田中央的小村庄的,就是彻底的毁灭?就连昔涟也会被赶来的盗火白厄捅死? 我是真真切切在这里生活了18年的人!不是什么被突然扔进来的倒霉蛋!我也曾拼命想要拯救些什么,甚至欺骗自己,和白厄一起练剑! 但我能做什么?我的血甚至都不是金色的!我不是黄金裔!如果不是靠着提前知道剧情,连我自己也会在这场浩劫中丧命——和……我在这个世界的父母一起…… 白默沉默了许久,“昔涟姐,我最近总有不好的预感……”白默的声音很低,似乎在犹豫。 “小白默,你可以告诉我的哦~任何事都……”昔涟立刻倾身向前,声音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关切,她甚至等不及白默把话说完就想安抚他。然而,就在她的回应只刚开了个头时。 “昔涟!白默!神谕牌找到了,在这里——”楼下,白厄清亮又带着兴奋的声音突兀地穿透了楼板。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啪”地一下截断了昔涟后面所有安慰的话语。 她微张着嘴,那句“都可以跟我说的”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脸上原本的温柔急切瞬间凝固,继而化作一丝被打扰的无奈和轻微的苦恼,眉头也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昔涟姐,我只是……只是对我们外出求学的未来有些迷茫而已。”白默猛的回过神来,趁机逃跑似的下了楼。 楼上,昔涟看着下楼的白默,眼中头一次表现出挫败感。“唉,小白默还是不肯告诉我吗?明明很早就察觉到了,那种刻在眼底的痛苦……” “算了,算了。总感觉能遇见白默已经是很幸运的情况了”昔涟安慰着自己,也走下了楼梯。 (昔涟:家人们运气太好了,随手一发单抽就出金了。 盗火行者:Man!What Can I Say?这抽卡机制什么时候改的?昔涟单抽随手点出来的金,我三千多万抽都出不了一个?) 第3章 『救世主』牌:呱!呸!昔涟,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我呸! 楼下 “没事吧,兄弟?我可是拼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那个装着神谕牌的盒子哦!昔涟那家伙有没有让你太累呀? 哦,嘘——小声点,昔涟她下楼了。”白厄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轻轻地顶了顶白默的肋下。 只见昔涟的脸色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她嘴里哼着轻快的小曲,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来。 “?~辛苦你啦~白厄。让我瞧瞧这个盒子……咦?怎么回事?盒子里只有一封信?” 这时,白厄指着信的末尾处,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爪印,他说道:“这字迹……看起来好像是迷路迷境里那些小妖精的手笔呢!” “哦?是吗?”昔涟的眼睛亮了起来,“看来我们真的是太久没有去找它们玩耍啦! 说起来,白默,你还记得去小妖精们那里的路怎么走吗?”她看似随意地问着白默,语气却带着一丝期待。 白默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回答道:“那当然啦!只有天真无邪的孩子才能进入迷路迷境,这可是我们童年时代的最高荣耀呢!” “哈哈,那就好!”昔涟开心地笑了起来,“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最后一站,迷路迷境?”说完,她眯起眼睛,转身向着后院走去。 …… 在后院的一处角落,三人站在了一个树洞的面前。 “就是这了,”白厄将树洞边的杂草清理一空。“那么,谁先进去……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 “因为白厄你体格最大,你能进的话我们都能进。”白默默默的回了一句。 “啊,啊?好,好吧。”白厄挠了挠头发,钻进了树洞。 “真是冒冒失失的家伙啊,”昔涟看着树洞。“你说是吧?白默?” “是啊,所以哥哥应当是我才对。”白默笑了笑,“走吧,白厄应该已经在那边等我们了。” …… “终于,进来了,嗯~这里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一点也没变。” 昔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周围熟悉的气息,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的粉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站在昔涟身旁的白默则直起腰来,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一边将一些挡在眼前的藤生植物拨开。 他看着昔涟,无奈地笑道:“可我们却变了许多啊,我可是差点连树洞都钻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通道的尽头。白厄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他的身旁还有一只薰衣草色的“飞天兔子”。 这只“兔子”的耳朵,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晃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欣喜地看着昔涟和白默。 “你们终于来了,我都已经和小妖精们打听好了。”白厄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神谕牌』册就在村长奶奶那里。” 昔涟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她的目光落在那只薰衣草色的飞天兔子身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呀~是,徕啦迷?真是好久没见了呢?” “除了小白,小涟也来了?迷~。还有小小白?今天徕啦迷真是太开心了迷~” 薰衣草色的小妖精在半空中兴奋地跺了跺脚,然后轻盈地飞到昔涟的面前。 白默摸了摸鼻子,虽然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被叫的,但感觉还是有被小小白这个称呼冒犯到。 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咳,我们还是先去找村长要回牌册吧。至于叙旧的话,我们可以路上再说” …… 一处类似广场的开阔地。 “村长大人!小涟,小白和小小白回来看我们了迷~!”徕啦迷兴冲冲的飞到另一只灰白色的飞天兔子面前用令人欢欣的语气传递着消息。 “呵呵,孩子们,真是久违了迷~。”多哆啦迷,这位迷路迷境的村长,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用一种亲切而温暖的语气向站在面前的三个人打招呼。 昔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回应道:“村长,您还是这么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她的声音中透着对小妖精的尊敬和喜爱。 接着,昔涟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村长,我们这次来是……” 然而,还没等昔涟把话说完,昔涟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本散发着湛蓝辉光的书册。这本书册与游戏中的“如我所书”长得一模一样,正是神谕牌册。 多哆啦迷看着昔涟手中的神谕牌册,然后说道:“将它取走吧,孩子。”它的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我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将你们召回到这里。” 听到这话,白厄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他皱起眉头问道:“嗯?是要出什么事了吗?村长?” 村长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它开始为三人讲述更多的细节:“最近,我接收到了欧洛尼斯的神谕,祂告诉我外界将要迎来一场浩劫……” 在村长讲述的过程中,昔涟的目光不时地落在白默身上,然而,白默此时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完全集中在村长的话语上。 “如果是这样……昔涟,那我们外出的计划……”白厄面上多了些许的严肃。 “我有个提议,为何不能让昔涟现场给我们开一次牌呢?卜算一下吧,如果命运愿意为我们展露底色。也让人放心些,不是吗?”多哆啦迷提议道。 “如果占卜的结果不尽如人意……”白厄有些担忧的问道。 “那就把牌册里的牌都换成好牌然后再占卜一次。”白默习惯性的回道,然后自己都愣住了。“咳,抱歉。” “呃……,没关系?但唯有虔诚的叩问才会得到同等重量的回应。”昔涟将牌册摊开。“白厄,你先来?还是……” “一起吧,要是白厄将好牌都给抽走了,这占卜结果我可不认。”白默难得正经道。朝牌册伸出了手 “虽然抽取的顺序不会影响结果,但兄弟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一起。”白厄同样朝牌册伸出了手。 不知道自己会抽到什么牌?白厄那家伙肯定是『救世主』无疑了。 自己不会抽到什么太糟糕的结果吧?话说之前占卜时自己每次的结果都不一样。反倒是白厄每次都是『救世主』…… 嘶?这牌怎么这么大劲?好像想跑一样?自己不会抽到『羁客』了吧?那自己不是要代替赛猫猫被轮回后的白厄撸?开什么玩笑? “呀~没想到会得到如此多的回应。让我看看你们分别抽到了什……”昔涟的语气满是惊讶,但下一瞬又仿佛卡壳一般张着小嘴作不出半点回应。 嗯?白默一脸呆滞的看着出现在自己手上同时也出现在白厄手上的那张『救世主』牌。 这……这剧本不对啊!不应该是白厄一个人踏上救世之路吗?怎么…… 嘶啦——昔涟突然出手夺过两人手中的『救世主』牌,并在两人没有反应过来前将其撕成了两半后又分别塞回了两人手里。 (『救世主』牌:呱!昔涟你个狗!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我呸!) 第4章 金手指:白默你看,我真来了你又不乐意了。 这剧本不对啊! 白默怔怔的看着手上那还带着毛边的半张『救世主』。 这TM是哪个神人写的剧本?这玩意是能有半张的吗?让自己一个普通人和最完美的黄金裔一起救世?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昔……昔涟姐。你是在开玩笑的,对吧?虽然你总是将我和白厄的零食玩具公平的分成一人一半。” “但……这东西真的是可以撕的吗?”白默的眼皮一抽一抽的跳动。不敢置信的看着昔涟。 白厄在一旁看着白默,虽然一开始他也和白默一样一脸懵圈,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回过神来,兴奋地说道: “哈哈,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救世主,但这也太酷了吧!白默,看来我们兄弟说不定真的能成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呢!呃……或者是拯救哀丽秘榭?” 昔涟把两只小手背到身后,狡黠的晃了晃身子。“嗯~如果是白默和白厄共同拥有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均分嘛。” “而且……如果真的有浩劫,两个救世主肯定比一个救世主要好的多,不是吗?好啦,好啦。要不要看看你们抽出来的其它牌?” “不是,这不是均分的问题啊!我……”白默还想争论什么。 “好啦~好啦~。小白默。去看看你未来会遇见的人吧。白厄都已经过去了呢?”昔涟将两人刚刚抽牌得到的回应化作带着记忆实体显现在广场的各个角落。 白默有些茫然的看着广场四周那几个有些熟悉的记忆残象。和已经兴致勃勃开始对话的白厄。 『金织』——阿格莱雅 『门匠』——缇里西庇俄丝 『君王』——万敌 还有『羁客』——赛飞…… 等等! 白厄已经抽完牌了?那岂不是说…… 白默突然疯了一般冲向迷路迷境的出口,手中的半张『救世主』随风飘落到了昔涟的脚边。 “兄弟?” “白默?你的神谕……” “孩子?你……” “昔涟姐,你千万,千万不要离开迷路迷境!白厄,赶紧跟我出来!”白默已然到了迷路迷境的出口附近。 不要紧的,十八年间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是吗?不要紧的。 你在家里偷偷挖出了足够藏两个人的藏零食的地洞,还故意让父母发现,还不经意对父母说过屯零食是为了有危险自己可以躲起来。现在白厄才刚刚抽完牌…… 白默奔至出口处,迅速的趴下向外界钻去。 只要……只要他们躲起来…… 还有披索,莉维娅……前几天和他们玩捉迷藏时告诉他们的那几个隐蔽的点位…… 还有猎户大叔…… 不……不要想太多。白厄就在我后面,大家……大家不会出事的。 身后传来响动,还夹杂着白厄疑惑的呼喊。钻到一半的白默感到周围的泥土猛的一震,心脏狂跳。来了!毁灭哀丽秘榭的黑潮!来了! 钻出树洞的白默第一时间把之前因过早准备好而变得有些生锈的铁铲从藏起来的角落中翻出。并将为白厄提前准备的锄头踢到树洞口显眼的位置。向家的方向跑去。 【检测到个体……】 眼角余光的色彩因为在奔跑而快速变化,白默将扑上来的一只黑潮杂兵拍至一边。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核心协议启动】 顾不上了,家就在前面,父亲,母亲…… 【该个体‘生命特征’、‘核心能力’、‘精神烙印碎片’……】 到了!可家门口怎么会有潮湿的泥土…… 【新‘文件夹’已建立。可随意调用其能力。】 …… “白默!” “白默!” 两声由远而近的呼喊从身后传来。一把锄头从背后将正在靠近白默的一只人形黑潮造物打翻在地。又接着向另一只人形黑潮造物挥去。 但白默只能在自己的视野中看到—— 【检测到有个体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于观测范围内。】 【核心协议启动。】 【该个体‘生命特征’、‘核心能力’、精神烙印碎片’已采集完毕。】 【新‘文件夹’已建立。可随意调用其能力。】 【请为该文件夹命名______。】 原来……我不是没有金手指……而是……这十八年间没有人死在我的面前! (金手指:你看,我真出来了他又不乐意了……) 将这两个文件夹分别命名为……父亲,母亲。 【命名成功!文件已归档!】 “兄弟,你没事吧?”处理完两只黑潮造物的白厄转过身来。将跪倒在地上的白默扶起。 “白默,你没有受伤吧?别吓我?”昔涟小跑过来,一脸关切的握住了白默的胳膊。 昔涟姐也出来了?但为什么没有见到盗火行者?原来……我穿越到了轮回开始之前的时间里吗? “我……没事。”白默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白厄,让我们将这些……怪物清理干净吧。” …… 你早就想到了不是吗?哀丽秘榭的覆灭。你早就该为此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是吗?白默手中的铲子精准的洞穿一只“怪物”的咽喉。 【检测到个体生命……】 将该文件夹命名为“猎户”。 【检测到个体生……】 …… “白默,你真的没事吗?”昔涟一脸担忧地看着白默,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白默清理出来的那一小片区域,此刻显得格外安静,可周围那十几只黑潮怪物的尸体却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激烈。 昔涟呆坐在这片区域的中央,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忧伤,但更多的还是对白默的关心。 她知道白厄已经深入村庄,但村庄里的人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白默察觉到了昔涟的担忧,他强打起精神,露出一个微笑,安慰道:“我没事,昔涟姐。你别担心,”他缓缓地走到昔涟身边,轻轻地坐了下来。 周围是数只黑潮怪物的尸体,它们的身体扭曲变形,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 “昔涟姐,你……一定也有许多问题想问我吧?问吧,不用担心我承受不住。”白默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昔涟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话没有说完,但白默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默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是,从小开始,我就一直在做一个梦。梦中的情景和现在一模一样,一遍又一遍。甚至几次昔涟姐你还……我也曾想过那是否是欧洛尼斯的神谕,但……我没有证据。” 白默叹了口气,他原本想说的是,他其实知道整个哀丽秘榭都是一场早已注定的悲剧,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隐瞒这个事实。换了一个她能接受的说法。 “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啊……对了,白默,你的东西。”昔涟将带着毛边的半张『救世主』牌轻轻交到了白默的手上。 “谢了,昔涟姐。”白默注视了一会那白金色的半张卡牌。好半晌才叹息一声,将其收好。挣扎着站起身。“白厄应该要回来了,我在附近再看看还有没有‘怪物’。 昔涟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白默身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远,身影逐渐模糊。昔涟抱紧了自己的膝盖,缩成了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到些许的温暖和安全感。 第5章 昔涟:我是左脚。白默:我是右脚。作者:OK让你们飞起来! …… 白厄是独自一人回来的,带着还渗着金血的伤口。 但在看到昔涟把头埋入膝盖并肩膀抽动的时候,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白默,你怎么把昔涟姐给保护哭了?” 只是,在看到昔涟周围数十具怪物的尸体时,他的面上仍然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我和昔涟已经知道了……白厄。”白默默然的轻拍着昔涟的后背,舒缓着少女的情绪。“并非是怪物杀害了大家,而是……大家变成了怪物。” “……”白厄的情绪终于克制不住,抬头看着天边带血的夕阳。带着颤音说道:“莉维娅……它嘶吼着跟我说,她不想死……。” 自称妖精的可爱小姐将头埋的更深了。甚至传出了些许细微的哭声。白默还是第一次见到昔涟如此的失态。 …… 在昔涟的肩膀终于停止抽动之后,她依旧像之前那样静静地坐着,仿佛完全没有要抬起头来的打算。 但她那原本紧抱着膝盖的双手,此刻却是将她的脸捂得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然而,白默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从昔涟那如瀑布般垂落在肩上的粉发间,隐隐露出了一对通红的耳朵,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白默他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很显然,昔涟此刻正处于极度的羞耻之中,以至于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面对自己。 所以,他决定暂时先不去打扰昔涟,给她一些时间和空间。 于是,白默缓缓地从昔涟身旁站起,然后转身朝着村庄的方向走去。在路过正在忙碌地将村民们的“尸体”拖到村子中央处神像下的白厄时,他停下脚步,向白厄打了个招呼。 “……白厄,太阳快落下去了。我去找点可以引燃的木柴,再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白默的声音平静。 白厄听到白默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好。” …… 系统?你在吗?白默注意到村子学堂前的栅栏已经散了一地。那是绝佳的燃料。 【第一,我在。第二,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系统。我没有加点,没有商城,没有抽奖。】 那你是啥?白默绕过地上的两只黑潮怪物的尸体,推开自己家的大门。 【如我给你展示的那样,我是一个可以收集并创立文件夹的系统。】 【只要有对应的文件夹,你就可以获得他们的身体素质,技巧亦或是技能。】 【对了,虽然翁法罗斯的本质是一台计算机。】 【但就算是在其它世界我的能力也是可以使用的。】 你的能力?就是将死去之人的能力为我所用吗?白默在熟悉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的椒盐脆饼。 【是的,但需要你对死去之人有观测行为】 什么意思?完成目标本想离开的白默在路过厨房时竟然发现了大半袋面粉。 【就是你只要知晓他、她或它的存在,然后在这一时刻目睹他们的死亡。可以是名字,长相,衣着……任何一点信息都行。】 【比如:虽然你没有见过阿格莱雅。如果她现在死了,即使没有死在你面前,但你知晓她的存在,我也能完成数据的记录与归档。但如果你只给出一个现在世界上有某个男人或是某个女人死了,就不行。】 那……我从文件夹中获取的能力有什么使用限制或是消耗吗?白默在搬动面粉的过程中手指意外的触到了一袋麦种。 【应该要有吗?】 (金手指:哥们你是来开挂的,你这样问会显得我很lOW啊。) 咳,确实不需要有。白默抱着搜寻到的物资往门外走去。门口的两具怪物尸体已经消失不见——被白厄搬走了。 …… 回到村子里的神像下。怪物的尸体已经推成了一座小山一共三百一十六具尸体。因为白默的脑中有着三百一十六个已经命名完成的文件夹…… “白默!这边!”昔涟的声音从有秋千的小广场传来。看来她已经调整过来了。 血色的残阳彻底消失,篝火的光亮照亮了小广场的一角。昔涟裹着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白默煮的饼干粥——那是白默担心夜晚太冷特意为昔涟捎上的。 白默将煮好的粥递给仍然站着的白厄,“休息一会儿吧,白厄。我已经把尸体周围铺满了木柴,等会我们就去烧掉……将他们埋葬。” “谢了,兄弟。”白厄默默的接过,找了个位置独自坐下。 “我……打算去雅努萨波利斯,接受命运三泰坦的洗礼,顺便学些本领。你们呢?” 尽管木秋千并未在浩劫中损坏,但昔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上去,而是靠在篝火边打破了沉默。 但无论是白厄还是白默,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她。 …… 熊熊的火焰,在燃烧着,仿佛要将整个村庄都吞噬掉一般。火舌肆意地舔舐着村庄中央那座高大的神像。 就在这火光之中,白厄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火焰在他的眼眸中跳跃,使得他的眼睛看起来如同燃烧的烈阳一般。 “我打算出去历练一番。”白厄说道,“我需要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一切!”他的目光落在白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你呢?兄弟?和我一同成为救世主吧!白默!” 然而,白默的沉默却出乎了白厄的意料。他并没有立刻回应白厄的邀请,而是转身看向了广场上的昔涟。 昔涟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还裹着毯子。她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模糊,但白默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白默才缓缓开口说道:“恐怕不行,白厄。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很明显了。你刚刚清理了大半个村庄的怪物,却仍然留有余力。但我……做不到。”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你体内流淌着的是黄金血,可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如果我跟着你一起出去历练,我不仅无法得到什么提升,反而还有可能会拖你的后腿。” 说到这里,白默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所以,我决定……我还是跟着昔涟姐吧。”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远处的昔涟身上。 “可你也是预言中的救世主……”白厄满脸惊愕,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白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白默。 白厄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黄金裔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也许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大。就像那些话本里所写的一样,天赋不好的人同样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大英……。” 然而,白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默所打断,他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可现实不是小说!更何况,你真的放心让昔涟姐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独自求学吗?”说到这里,白默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就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 兄弟俩沉默地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再说话。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堆“怪物”的尸体上,看着它们渐渐地化为飞灰,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变得虚无缥缈。 但实际上,白默没有说的是。自己的金手指必须跟着昔涟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在之前收集物资的时候白默就想明白了,目睹其死亡获取能力,还有什么是比昔涟带自己回到过去直观的看到一段段历史后直接变强要更快的呢? (昔涟:我有一个带别人回到过去观看历史的能力 白默:我有一个目睹他人死亡就能获取其能力的金手指 作者:我有一个点子 白厄:六百六十六,开挂不带我。) 第6章 白厄:啊~难道说?妈妈的味道! 第二天 篝火的余烬在黎明的微光中彻底冷却,只留下焦黑的痕迹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淡淡烟尘。 哀丽秘榭,这片曾经被金色麦浪环绕的乐土,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一片死寂。村子中央神像的基座焦黑一片,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白默背着一个简易的行囊,里面塞着那大半袋珍贵的白面粉和一小袋饱满的麦种——这是他在一片狼藉的家中厨房角落翻出的、属于“过去”的最后一点念想。 昔涟也收拾好了她那属于祭司的、相对轻便的行装,粉色的长发在微凉的晨风中显得有些凌乱,曾经脸上的哀伤被一种近乎倔强的平静所取代。 她最后看了一眼几乎化为焦土的村庄中心,随即转向白默和白厄用熟悉的语调说到:“我们……出发吧。?” 白厄的装备最为简单,除了一柄从铁匠家废墟里找到的、一柄相对完好的精钢长剑外,别无长物。他用力地点点头,“嗯,我们出发!” 三人沉默地踏上了那条通往村外的道路,但脚下的土地不再松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灰,而路边的麦田也早已枯萎焦黑。 他们选择了那条通往未知的小路。昔涟偶尔也会轻声哼唱起一段古老的、旋律舒缓的祷词,声音很轻,但却足以驱散这片死寂带来的窒息感。 走了约莫小半天,日头渐渐升高,驱散了清晨的寒意也渐渐的让众人从悲痛中恢复过来。 “就在这里歇歇脚吧,喝点水吧。”她走到一处小溪边,蹲下身,用双手捧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洗脸。 白厄放下长剑,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白默则解下行囊,将那半袋面粉和麦种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 他打开面粉袋的口子,里面雪白细腻的粉末在阳光下展示着自己的美好。 “白默,你还带着这个?”白厄走过来,看着那半袋面粉,语气有些复杂。这让他想起了家,想起了母亲揉面的身影,也想起了那顿再也吃不上的、最后的晚餐。 “嗯,”白默的声音有些低沉,“总得带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上路。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白默刚走到溪边,脑海中的金手指就弹出来一条提示。 【是否调用‘母亲’文件夹?】 白默迟疑了一会,选择了是。 顿时,他的手指变得纤细灵活,很快调整好了水粉比例,揉捏起来。虽然没有酵母,只能得到最简单的死面饼。 白默将揉好的面团分成三小团,找了几块相对扁平的石头。又重新点燃了一堆火,将面饼放在上面烘烤。 不久,简陋的烤饼散发出淡淡的、属于粮食的焦香。这属于食物的香味在此刻显得格外珍贵和温馨。 三人围坐在小小的火堆旁。“白默?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的嘛~是个心灵手巧的男孩子呢?”昔涟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白默只是苦笑着将麦饼分给了众人,“昔涟姐你就别打趣我了,心灵手巧是用来形容男孩子的吗?” 白厄吃得很快,仿佛从麦饼中察觉到了什么。在吃完自己的那份后,他抹了抹嘴,目光投向溪流的下游方向,那里隐约可见一条真正道路的轮廓。 (白厄:这味道……难道说?啊~妈妈的味道!) “昔涟姐,白默,”白厄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我打算沿着这条路,前往最近的城邦。我需要力量,越快越好。” 白默和昔涟都停下了咀嚼,看向他。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白默咽下最后一口饼,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站起身。他走到自己的行囊旁,拿起那袋沉甸甸的麦种。解开系口的绳子,他毫不犹豫地从中分出了大约三分之一,用一块干净的布仔细包好。 “给。”白默将小布包递给白厄。 白厄一愣:“这是……麦种?” “嗯,”白默点点头,眼神平静,“哀丽秘榭的麦种。带着它,白厄。无论你走到哪里。”然后下一刻语气又变得有些傲娇。“哼,如果下次见面你丢了,可得管我叫哥哥了。” 白厄看着手中小小的布包,感受着麦粒的饱满和坚硬,又抬头看了看白默那强装倨傲却难掩关切的脸。一股暖流夹杂着酸楚涌上心头。 他用力握紧了布包,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兄弟!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还有昔涟姐。”他转向昔涟,郑重地说:“昔涟姐,白默就拜托你了。” 昔涟站起身,走到白厄面前,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如同姐姐拥抱即将远行的弟弟:“去吧,小白。去变得更强。我们会好好的。雅努斯(门径之泰坦)会指引你的道路,吉奥里亚(大地之泰坦)会守护你的平安。”她的祝福温和而充满力量。 白厄深吸一口气,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不再犹豫,转身,将精钢长剑背好,大步流星地朝着驿道的方向走去。 金色的晨曦落在他挺直的脊背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燃烧的铠甲。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大道扬起的淡淡尘烟里。 空地上一时间只剩下篝火噼啪的轻响和溪水潺潺的流淌。分别的怅然弥漫在空气中。 昔涟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白默身边,看着他还捧着剩下麦种的手。“小白默,我们也该继续赶路了。去雅努萨波利斯的路,还很漫长。” 白默将麦种小心地收回行囊,重新背好。那半袋面粉也安稳地待在行囊的另一侧。他最后看了一眼白厄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但最终化为一种沉静的决心。 “嗯,走吧,昔涟姐。”他说道,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语调。 …… 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的巨城,如同神话中的造物,静静地矗立在危险的悬崖边缘。 它的城墙由巨大的、切割完美的白色巨石垒砌而成,在强烈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而圣洁的光芒,宛如一座冰雪雕琢的堡垒。 城市依山而建,层层叠叠的建筑向上延伸,最高处耸立着数座直插云霄的尖塔,塔尖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 城市内部隐约可见宽阔的街道、巨大的广场和无数风格统一却又不失庄严的建筑。一股古老、肃穆、充满光明与神圣的气息,即使相隔遥远,也扑面而来。 这便是那翁法罗斯的圣殿!命运三泰坦的信仰中心!口牙!由雅努斯执掌门径与道路,塔兰顿维护律法与公正,欧洛尼斯支撑岁月与夜幕的命运三相交汇之所呀! (作者:燃起来了!口牙!虽然不知道燃点在哪…… 金手指:颠佬滚出我的观测范围!) “我们……到了。”昔涟的声音在风中显得有些缥缈,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和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粉色长发,望着那座山崖上的巨城,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新的起点?亦或是另一个巨大旋涡的边缘? “嗯,到了。”白默低声回应,目光牢牢锁定着那座在山原上熠熠生辉的“象牙圣殿”。 第7章 白默:什么草台班子圣殿?怎么还有一位变脸不扣豆的大师? …… 雅努萨波利斯的命运圣殿,其内部远比从山巅俯瞰时想象的更为宏大、幽深。 巨大的白色石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穹顶上描绘着模糊不清的古老星图与泰坦的伟岸身影。 阳光透过高处狭长的彩色琉璃窗射入,投射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 接待大厅里,两人面前是一位穿着素白镶金边祭司袍的年轻神官,袍子略显宽大,衬得他身形有些单薄。 他脸上带着程式化的温和笑容,但眼神却透着和白默一样的本质——咸鱼。 “昔涟小姐,”年轻神官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恭喜你通过了初步的灵性共鸣检测。你的天赋……嗯,非常纯净,与欧洛尼斯的低语有着天然的亲和力。 按照流程,你已具备成为圣殿见习祭司的资格,稍后会有人带你去领取见习袍和相关证明。” 他顿了顿,转向白默,笑容里多了几分公式化的歉意:“至于你,白默先生,很抱歉。 我们进行了详细的检测,包括灵性感知、律法亲和、命运脉络洞察……很遗憾,我们并未发现您具备成为命运泰坦祭司所需的天赋特质。 祭司的身份,恐怕与您无缘。” 意料之中。白默心里没什么波澜,甚至有点想笑。他一个穿越者,跟这侍奉神灵、钻研律法和命运的圣殿,能搭上边才怪了。他来这里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当祭司。 年轻神官见两人都没什么反应,他轻咳一声,委婉地催促道:“那么……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不离开吗?”他的潜台词很明白:两位都可以走了。 “嗯?你不用把昔涟姐带进圣殿深处,呃……比如去侍奉泰坦什么的吗?仪式?宣誓?”白默有些懵,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怎么刚进门就要赶人呢? “哈?”年轻神官被他问得一愣,脸上的程式化笑容都怔住了,“你们难道不是来雅努萨波利斯拿个祭司证明,然后去其它城邦混一个体面的挂名祭司工作的吗?” 昔涟微微蹙眉,上前一步,声音清晰而坚定:“神官大人,我正是为侍奉命运泰坦,尤其是聆听欧洛尼斯之音,才历经艰险来到此地的。我并非为了什么证明或挂名职位。”她的粉色长发在琉璃窗的光影下仿佛流转着微光,神情肃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年轻神官,眼睛微微睁大,表情变得十分精彩——混杂着惊讶、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身体也微微前倾。 “这位小姐是真心要来成为侍奉泰坦的核心祭司?是要留在圣殿深处,聆听那些……呃,絮叨,并且遵守所有清规戒律,不离开的那种?”雅各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点急切确认的味道。 “正是如此。”昔涟点头。 雅各的严肃表情瞬间垮了下来,那点欣喜被点点担忧和愧疚取代。他搓了搓手,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靠近,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飞快说道: “哎哟喂……我的小姐啊!你……你图什么呀!不瞒你们说,” 他苦着一张脸,“命运圣殿祭司这条路,现在可不好走了!雅努萨波利斯供奉的三重泰坦,‘门径’与‘律法’,其存在的痕迹和回应早已消亡数百年了!如今祭司们能勉强沟通的,也就只剩下一位欧洛尼斯大人……”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过来人的无奈:“但祂老人家吧……整天嘀嘀咕咕的,说的都是些没人听得懂、也理不清头绪的预言碎片、历史回响、可能性低语……圣殿里现在也没几个人真能理解祂在说什么,更别说从中获取清晰的指引了。 沟通一次,脑袋能炸三天!而且这种核心祭司的限制又多得要命——清修苦行、戒律繁多、活动范围受限、津贴虽然也有,但少得可怜……相比之下,去下面那些富庶城邦做个挂名祭司,清闲体面待遇好,懂得都懂! 虽然我老师总让我多拐……啊不,是多招揽点有天赋的年轻人充实圣殿,但看你们年纪轻轻,实在不忍心让你们像我一样,走上这条看不到头的‘不归路’啊……” 雅各的脸上写满了“快跑!现在跑还来得及!”的真诚劝告。 “雅各——!” 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如同洪钟般的声音猛地从大厅另一端的幽深走廊里炸响,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在空旷的石殿里隆隆回荡。 “你那不敬神灵、蛊惑新人的混账言行,我在三条走廊外就听得清清楚楚!你这月的“戒律抄写”是想抄到明年去吗?!” 随着怒吼声,一个身影如同裹挟着风暴般从阴影中快步走出。那是一位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者,同样穿着白底金边的祭司袍,但袍子浆洗得笔挺,金线绣纹繁复而威严。 他的面容如同刀削斧凿般刚毅,此刻因愤怒而微微发红,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死死盯住了瞬间僵成石像的雅各。 “老……老师?!”雅各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圣殿之路需要坚定的意志和……和……” “闭嘴!”老者——维托里奥大祭司,圣殿目前实际的三大掌舵人之一——已经走到了近前,他威严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雅各,最终落在了昔涟和白默身上。但是在看到昔涟之后,竟然立马又换上了一副笑容。 (白默:呱!变脸不扣豆?竟然是一位隐藏高手!) “这位小姐,你不要听雅各那小子胡说,我们圣殿祭司的待遇虽然说不上好,但绝对受人尊敬,这城邦中哪个见了我们不得打声招呼问声好? 所以像小姐这般拥有罕见纯净灵性,又主动要求侍奉欧洛尼斯的……我做主,实习祭司直接转正式祭司,而且小姐待遇永远比职位高上半个,你看怎么样?” 雅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被维托里奥瞪了回去。 昔涟与白默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些无语,难道这圣殿是个草台班子吗?说转正就转正?待遇说提就提?怎么感觉这么草率呢? “大祭司。”昔涟微微躬身行礼,姿态优雅而从容,“我是昔涟,来自哀丽秘榭。他是白默,我的同伴。我们一同经历了许多,才抵达这里。至于您所说的加入圣殿,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我曾听闻想要住在雅努萨波利斯……” “当然……当然……为同伴寻一处住处嘛,再合理不过的要求。你放心,就算是见习祭司也有在雅努萨波利斯的居住权。”维托里奥摸了摸下巴。 “雅各!去找圣殿负责这方面的人员,就说大祭司的命令,为这位先生登记一套下面城邦的制式庭院。记住,就算是制式的地段也给我选最好的!听到没有?” “可老师,其它大祭司……” “雅各!” “是!我这就去。” “昔涟小姐,跟我来吧。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手下的祭司了……如果有什么问题,问雅各那混小子就好。”维托里奥带着一抹得逞的笑容离开了。 第8章 从零开始的雅努萨波利斯生活 …… “白默!催催催!你催什么催啊!我前天才刚加入圣殿,你今天就想让我使出传说中的圣女才能随便使出的欧洛尼斯法术——岁月重现?”昔涟抓狂的将几卷羊皮纸扔到白默的身上。 “昔……昔涟姐?你来那个……了?脾气这么火爆?”白默有些惊讶,自己不过是隔半个小时过来问一次。 顺便了解一下昔涟的祷言学习情况,再顺便了解一下昔涟的祷言使用情况,再再顺便了解一下昔涟的法术学习情况,再再再顺便了解一下昔涟对欧洛尼斯的祭司仪式了解情况,再再再再…… “啊啊啊啊——白默!我都说了!你要是真闲就给我们的午饭炒俩菜去!不要!再来!问我!有关!圣殿的事了!”昔涟明显被白默烦气了。 “好好好,我中午再加俩菜,再加俩菜”白默将房门小心翼翼的关好。长呼了一口气又笑起来。“呼——昔涟姐不愧是昔涟姐,才两天就快学到中级祭司的内容去了。起飞指日可待啊。” “啊——累死了,”午饭时间,昔涟从楼上下来,趴到了一楼的桌子上。“小白默,你昔涟姐要饿死了~” “来了~来了~”白默将几个盘子放在昔涟面前,“昔涟姐,上次你说的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果然,小白默对昔涟姐最好了?”似是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昔涟精神明显好了几分,连话语都带上了具有辨识度的可爱音符。 “小白默(嚼嚼),你做饭这么好吃(嚼嚼),而且还会一堆我见都没有见过的超好吃的菜(嚼嚼),有没有想过开一家饭馆赚点钱啊?(嚼嚼)不然,在发补贴之前你昔涟姐就只能啃面包了。(嚼嚼)”昔涟一边啃着骨头一边问道。 “圣殿的补贴原来这么少的吗?”白默有些诧异的问。这几天他想些什么食材都是直接找昔涟要钱的。并不知道具体的补贴是多少。 昔涟吐出一块骨头,有些气愤的说:“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老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所谓的实习转正,只要入职一个星期并且表现较好,就可以直接从实习祭司转为正式祭司。” “而且……圣殿为了吸引更多人才的加入,像你昔涟姐这种有才能的一般都是直接提1~2个职位的待遇的!可恶!” “可他给我们安排的制式庭院确实是最好的地段。离集市近和圣殿,而且晚上还处于圣殿的宵禁地段。有守卫巡逻又安全又不会很吵。”白默补充了一嘴。 “就是因为这庭院地段好,人流量又大,我才提议让小白默开个饭馆的嘛?。好不好嘛~小白默,你昔涟姐不想啃硬面包~”昔涟发动了撒娇攻势。效果拔群! “好吧,好吧。昔涟姐,不过,我怎么总感觉还有一个原因是昔涟姐想无论什么时候从圣殿回来都能吃到我做的饭呢?”白默无奈的抚额笑了笑。 “嘿嘿,还得是小白默,就属你最懂你昔涟姐的心思。?”昔涟见目的达成也不再伪装。“不过如果再没有收入,昔涟姐要啃面包也是真的哦~” …… (两天前 · 赫利俄斯大祭司宅邸) 金碧辉煌的书房内,弥漫着昂贵的熏香气息。雅努萨波利斯三位掌舵人之一,以“太阳”为名的赫利俄斯大祭司,慵懒地陷在柔软的天鹅绒手扶椅中。他枯瘦的手指正捻着一枚光灿灿的金币,听着管家的汇报。 “……阁下,这是城里那位丝绸大亨送来的三十万利衡币。他希望,他的儿子能尽快晋升为高级祭司……” “这种小事,你自己斟酌着办就好。”赫利俄斯眼皮都没抬,声音带着一丝不耐,“找一道模棱两可的旧神谕,给他儿子‘解读’一番,只要别做得太难看,就说他‘领悟神恩,功绩卓著’,破格提拔便是。” 他顿了顿,指尖的金币停止了转动,发出轻微的嗡鸣,“不,等等。走正规程序,让他简单通过考核晋升。然后……捎句话给那位慷慨的先生:如果他愿意再加二十万,凑足五十万利衡币,他的儿子明天就能戴上高级祭司的徽章,无需等待任何考核。明白了吗?” “是!赫利俄斯阁下!您的智慧如太阳般照耀!”管家恭敬地躬身退下。 就在管家即将退出房门时,赫利俄斯仿佛想起什么,慢悠悠地开口:“等等……你说,维托里奥那个老顽固,今天亲自收了个新祭司?” 他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又轻蔑的笑容,“呵,那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终于懂得‘变通’了?好手段啊,用这么点蝇头小利就拴住了一个潜力股半辈子的钱袋子? 我还以为他能永远把‘忠诚于欧洛尼斯’挂在嘴边,清高到底呢。现在看来,他和我们这些人也没什么两样啊” …… (同一时间 · 阿斯卡隆大祭司的密院) 另一处风格迥异的房间内,墙壁上挂满了巨大的城邦地图和势力态势图。 阿斯卡隆大祭司,这位以“权力之矛”著称的掌舵者,正背对着门口,凝视着地图上某个被重点标记的城邦。 他身形高大,即使穿着宽大的祭司袍,也能感受到袍服下蕴藏的力量。一名身穿轻甲、更像军官而非祭司的侍从肃立一旁。 “呵,神悟树庭那群书呆子。自诩最尊重泰坦。现如今我们将神谕传达过去,他们竟然敢不接受?甚至怀疑神谕的真伪?不识抬举! 我记得七贤人里有一个饱受排挤的贤者吧?好像是叫什么阿那克萨戈拉斯?跟他接触一下。告诉他我们能对他给予的扶持。” “至于……维托里奥的动作?”阿斯卡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如同战鼓,“一个新人祭司?呵,老鬼终于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 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他放下那套虚伪的清规戒律去‘投资’?”他并未回头,手指在地图上那个城邦的位置重重一点,“继续盯着。任何变数,都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 至于赫利俄斯那个贪婪的老狐狸……他只要利衡币,就随他去。利衡币,买不到真正的权力。” (维托里奥大祭司的静修室) 与此同时,在圣殿深处一间朴素得近乎简陋的静修室内。维托里奥大祭司坐在硬木椅上,身上只披着最简单的亚麻长袍。 他的学生雅各正小心翼翼地帮他将最外层象征地位的长袍脱下,挂在旁边光秃秃的衣架上。 “老师……”雅各犹豫着,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您今日为何……为何要亲自收下那位昔涟小姐?还有……那个补贴的条件,外人恐怕会有些……不好的议论。”他指的是“只给新人加半成祭司补贴”的苛刻条件,这几乎颠覆了维托里奥一贯的形象。 维托里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 “雅各,”良久,他才睁开眼,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你看到了苛刻的条件,听到了可能的非议……但你看到了那女孩身上的特别之处吗?” 雅各一怔:“特别之处?” “一种……极其强大的天赋。”维托里奥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望向未知的远方,带着一丝忧虑,“我甚至能预见,若引导得当,她未来或许能触及欧洛尼斯的圣女之位。” “圣女?!”雅各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对此懵然不知,稚嫩如新芽,手中毫无自保之力。”维托里奥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浓的担忧, “若是她不幸落入赫利俄斯的手中,那个视神谕为敛财工具的小丑,会将她当作奇货可居的珍宝,榨干她每一分价值。若是被阿斯卡隆发现……” 他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个渴望权力、意图将神谕变成战争指令的疯子……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锻造成一杆大旗。上一个拥有这般潜质的女孩……她的结局,难道还不够警示我们吗?” “可是老师,您的名声……”雅各依旧忧心忡忡,“为了她,值得背上这样的污名吗?” “名声?”维托里奥嘴角扯出一个苍凉而释然的弧度,“我要这虚名何用?能让赫利俄斯和阿斯卡隆的目光继续停留在我这个‘老顽固’身上,认为我不过是个也开始贪图小利的‘伪君子’,从而忽略掉那颗真正的新星,这就够了。” 他疲惫地靠回椅背,喃喃自语:“而且……从今天起,那个世人眼中‘迂腐顽固’的维托里奥……就该消失了。我从来……都只是自缚于神明座前的一名囚徒罢了。 第9章 金手指:怎么感觉只有我是正常的…… …… 三个月了,你知道这三个月白默是怎么过来的吗?他差点以为自己不是穿越到了即将毁灭的翁法罗斯,而是穿进了某个厨艺至上的异世界! 好在,那间位于黄金地段的小饭馆倒是磕磕绊绊地开起来了,名字朴实无华——“涟默小厨”。 凭借着白默脑子里近千的文件夹和自己前世见识的独特风味,以及昔涟这位可爱的妖精小姐带来的知名度,生意竟也渐渐有了起色,勉强糊口之余还能小有盈余。 什么?你问我这近千的文件夹哪来的?当然是拜托昔涟姐从圣殿里借阅了各大城邦的户籍册,虽然大部分都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前的。 但据金手指所说,扫一眼就足够了。然后昔涟姐光是搬书就搬了三个星期……听说搬空了三个大书架。 以至于雅各来的时候都在问昔涟是不是想走战斗祭司的道路,锻炼身体素质…… 但今天!今天绝对是个值得载入史册的日子!因为今天,就是昔涟信誓旦旦说过,要向他展示“岁月重现”这一欧洛尼斯高阶祭司专属术法的究极低配版的日子! (金手指:是我开的不够狠吗?宿主这三个月沉迷颠勺,技能树都快点歪到特级厨师去了!说好的变强呢?) 白默站在厨房里,感受着掌心锅铲熟悉的重量,心中豪情万丈:终于!从今以后,那些在厨房里被酸甜苦辣、柴米油盐支配的日子,他必然不可能再……! “白默——!”一道清脆又带着点慵懒催促的声音穿透厨房门帘。“你昔涟姐点的定制菜品呢?怎么还没端上来?人家肚子都饿扁了啦~?” “来了来了!”白默瞬间切换回厨子模式,手腕一抖,锅气升腾,最后一道色泽诱人的“秘制糖醋黄金里脊”精准落入盘中。 他端着盘子快步走出厨房,“昔涟姐你别急嘛,好饭不怕晚。” 昔涟正托着腮,坐在她专属的靠窗位置,粉色的长发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看到白默出来,她眼睛一亮,嘴角弯起狡黠的弧度。 “现在叫我别急?之前催我学习术法的时候,是谁恨不得一天问八百遍‘昔涟姐今天能行了吗?’、‘昔涟姐进度如何了?’嗯?” 她的小脚在桌下轻快地晃动着,透着一股得意。“这几天,我可得好好‘使唤’你几次~” “还有,”她微微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奇美拉,“多亏了你昔涟姐天赋异禀,才能在没学完圣殿那些又臭又长、催眠效果一流的所有理论课程的情况下,硬是钻研出了‘岁月重现’的一点皮毛! 虽然离重现宏大历史场面还差得远,但至少复刻几个特定人物的过去片段,勉强可以做到啦!小白默,还不快谢谢你昔涟姐?除了我,谁还会对你这种无理取闹又急吼吼的要求这么上心??” “是是是,谢谢昔涟姐,昔涟姐最好了!”白默将香气四溢的里脊放在她面前,又给她盛好饭,笑容里带着真诚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白默:想到我一会要说什么就忍不住想笑。)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昔涟,故作惊讶道:“不过……话说昔涟姐,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一点?” “啊啊啊啊——白默!”昔涟瞬间炸毛,像只被呼雷咬到尾巴的停云。“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我在圣殿里可是很受欢迎的! 追求者能从这里排到圣殿大门!而且我这叫气色红润!是圣殿伙食……呃,欧洛尼斯对我信仰坚定的奖赏!”她气鼓鼓地强调,脸颊却可疑地飞起两抹红晕。“不理你了!哼?” …… “圣殿曾经最强的圣殿守卫长——奥克塔维。怎么样??”饭后,昔涟眯着眼睛,像只餍足的猫,满意地用手帕擦了擦嘴,天蓝色的纯净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根据你的要求,要找一位足够强大、而且……嗯,已经逝去的战士。这位奥克塔维大人,在非黄金裔的战士中,几乎可以说是传说级的存在了。他的战斗记录和生平事迹堆满了圣殿档案室的一个角落,足够详细。” 她顿了顿,偷偷观察着白默的神色,带着点小试探:“如果你不满意……也可以再换几个。不过人选真的很少啊,毕竟你昔涟姐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而已。 也只能复现历史记载十分详实,而且不能有太多谬误的人的影像哦?”她想看看白默的反应。 白默的眼神瞬间坚定起来,他没有丝毫犹豫,也毫不掩饰自己目标明确的目的性:“不必了,昔涟姐,就这个。我很满意。而且,” 他直视着昔涟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带着无需任何掩饰的信任,“只需要他生命最后时刻,逝去的影像片段就足够了。越清晰越好。” 昔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好,我准备一下。”虽然她依然很好奇为什么只要死亡影像,但既然白默不愿意详细地说,她也不会去蠢到要对自己童年的玩伴刨根问底,那是人家的隐私。 不过……昔涟很喜欢,这种白默对自己没有丝毫防备的心理。对方想要的一切,对方的一切要求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没有任何的弯弯绕绕,也不存在任何的刻意掩饰。 昔涟眼神凝重如渊,白默则屏息凝神,满眼期待。 这可是自金手指觉醒以来,所遇最粗壮的一条“大腿”口牙!白默心中暗忖,待会儿定要看清这位强者的真容口牙! 就在两人专注的目光下,一道人影的轮廓由虚转实,迅速的凝聚成形:强壮、坚实、可靠。都与人影不沾边…… 白默还在愣神时,虚影中床上的老者嘎巴一下死了。 虚影消失。 白默:0_O 昔涟:??? 因为时间太短,白默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白默一脸无辜又茫然的看了看昔涟姐的满头大汗,又看了看老者虚影消失的位置。 最后还是金手指看不下去了。 (金手指:怎么只有我是正常的?) 【检测到有个体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于观测范围内。】 【核心协议启动。】 【该个体‘生命特征’、‘核心能力’、精神烙印碎片’已采集完毕。】 【新‘文件夹’已建立。可随意调用其能力。】 【请为该文件夹命名______。】 金手指一如既往的可靠呢…… 将文件夹命名为奥刻塔维。 白默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心虚而把手背到身后开始晃小脚的昔涟。“辛苦了……昔涟姐,想必昔涟姐这几天催我做饭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与手段吧……” 第10章 昔涟:被动忘记关了(? ? ?? ) “哈哈哈,白默……你听我狡辩,啊不解释啊。”昔涟已经满头大汗,粉色的发丝都黏在了光洁的额头上,眼神飘忽不定。“你说你只要最后一幕的……” “辛苦昔涟姐了。”出乎昔涟意料,白默非但没有抱怨或失望,反而看着她这副狼狈又心虚的模样,轻轻地、由衷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阴霾,只有纯粹的……包容?甚至还有点……开心?“晚上想吃什么?给你做顿好的补补。” “我下次不……啊嘞?”昔涟都已经在脑子里预演了白默气鼓鼓、自己接下来几天只能啃干面包的悲惨画面,此刻完全愣住了,小嘴微张。“白默,你……你不怪我?”她试探着问,天蓝色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怪你什么?”白默耸耸肩,走过去自然地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发,“能成功‘看’到一位传奇守卫长的临终,哪怕只有一瞬间,这就够了。而且,”他嘴角勾起一个神秘的弧度,“效果拔群。” 就在刚才那电光火石、奥克塔维虚影“嘎巴”一下消散的瞬间,白默的脑海中,金手指的提示音虽然还是同样的死板。 但点进文件夹后光看那些技能条目就知道这位“最强人类”有多么离谱了。足足两百多条技能,还不带重复的!虽然也包括了什么“园艺待弄”“祭司仪式流程精通”之类的没什么用的能力。 【文件夹‘奥克塔维’命名成功!文件已归档!已可以使用其能力】 嗯……第一个……光辉之誓? 白默挑了挑眉。看起来是个辅助类技能。让我试试……怎么还要把武器?算了拿根筷子吧。 繁杂的符文出现在筷子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圣洁的光晕…… 但就在白默准备试试时,查阅到一半的精神烙印让他的左手下意识的硬生生把拿到筷子的右手摁回了桌子上。 白默:!!! 什么玩意?刚刚脑海里闪过的摧残数十个街区并毁灭前方近十公里的一剑叫“光辉之誓”?开什么玩笑?这TM不应该叫EX——咖喱棒吗??? 中!头!奖!了!除了那几个半神,寻常黄金裔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了! (遐蝶:你好。??·??·?*?? ?? 你别笑,碰到我你该死还是得死。) “嗯?昔涟姐你怎么抱着我的腿?”回过神来后,白默才意识到腿上多了个挂件。 “白默……你刚刚是不是用筷子用出了守卫者大人的……成名绝技?”昔涟咽了一口唾沫,颤颤巍巍的问道。“被喻为‘烧掉百万利衡币的一剑’?听……听我说,小白默,想想我们的饭馆,你也不希望这三个月白忙活吧?” “呃昔涟姐……那只是个意外。” “那就好,我腿软了,白默,拉我一把。” 卫生间里,白默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才有点穿越者的样子嘛。” “穿越星铁,我的咖喱棒能无限连发?” “哼~就是头顶那点呆毛有点出戏。” …… “昔涟小姐?昔涟小姐在吗?我是圣殿中级祭司,艾略特·沃伦!”当昔涟和白默安顿好后,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从院子外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某种热切。 白默和昔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圣殿的人?中级祭司?找昔涟? 昔涟整理了一下因为刚才施法而略显凌乱的祭司袍袖口,恢复了几分圣殿祭司的端庄仪态,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崭新中级祭司白袍的年轻男子。 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棕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称得上俊朗,只是此刻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手里还捧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极其昂贵的“黎明玫瑰”,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在雅努萨波利斯这种地方,这一束花的价值足以抵得上白默饭馆小半个月的流水。 “昔、昔涟小姐!”看到门后的昔涟,艾略特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将花束猛地递到昔涟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请……请原谅我的冒昧!自从三天前在圣殿回廊惊鸿一瞥,您的倩影就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心中!您的智慧、您的优雅、您那如同妖精般纯净无暇的气息……让我彻夜难眠!我赌上身为男子汉的一切!请……请给我一个机会!接受我的倾慕吧!” 昔涟:0_O? 白默:(?ò?ó)!!! 白默抱着胳膊,斜倚在柜台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戏。这艾略特祭司,身上的祭司袍崭新得过分,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明显是新晋提拔的。 联想到圣殿内部某大祭司那套“明码标价”的晋升体系……白默嘴角的弧度更深了。看来这位“男子汉”,家底相当丰厚啊。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祭司了,必须要出重拳! 昔涟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如此直白的表白弄懵了。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白默突然眼神一凝,周身气势陡然剧变!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明明合身衣物突然勾勒出紧绷如雕塑般的肌肉线条,脸上瞬间布满了刀削斧劈般的锐利阴影! “果然,男子汉之间就是会相互吸引的啊!” 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凝固的空气中炸开,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黄金般的重量。 (金手指:喂喂喂!这人的画风怎么又变成这种棱角分明、充满肌肉阴影的漫画风了?!还有这奇怪的背景音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空气都变得沉重了喂!) 艾略特:0_O? 昔涟:0_O? 看热闹的群众:0_O? 但就在白默沙包大的拳头准备欧拉上去的时候,艾略特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了。 “停停停!抱歉是我冒味打扰了!我以为昔涟小姐没有伴侣。”艾略特一个九十度鞠躬,态度诚恳。 “我们不是伴侣,她现在是我姐。” “啊?那不是说……停停停停!我错了!错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瓜已经吃尽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挤进了战场。 那是一位紫发如瀑的少女,她的肌肤白皙如雪,一双大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泊,透露出聪慧和灵动。她的笑容明媚而开朗,仿佛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她的目光径直落在了昔涟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我就知道,昔涟你肯定会拒绝那个愚蠢的家伙,那个只知道用财富来晋升的废狗,怎么配得上你这样的人呢?”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天籁一般。 她轻盈地走到昔涟面前,微微仰起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我可是伊芙琳·型月哦,是凭借自己真正的实力晋升的圣殿中阶祭司呢!所以……昔涟,你还是和我在一起吧!” 白默:Σ( ̄ロ ̄lll)? 不是……姐妹……自己送上门来了? 昔涟:(???)! (昔涟:被动忘记关了(? ? ?? )又是收获满满的一天。) …… 白厄:不知道白默那边怎么样了……可恶又是黑潮!未来将至!为了明天!战斗结束,角色经验+48 想必一定是十分艰难的吧……人不生地不熟的,他们会不会被排挤啊? 会不会吃不好,睡不香,他们不会都瘦了吧? PS:签约成功了但合同还没签好,先更一章吧,只好为后面的剧情多留点存稿了。(╥_╥) 第11章 昔涟:我什么时候被人撬过墙角? 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让“涟默小厨”在雅努萨波利斯的特定圈子里,从“新开的有趣小馆”升级为某种意义上的“硬通货”。 这一个星期,白默可没闲着。在昔涟摸清楚了白默的一些规律之后,昔涟也厚着脸皮,撒着娇让白默“顺便”记录了几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御厨或者传奇美食家的临终片段。虽然过程同样短暂且充满了“嘎巴一下”的意外感,但金手指依旧稳定发挥。 【文件夹‘宫廷御厨·巴博萨’命名成功!】 【文件夹‘香料大师·佐拉’命名成功!】 【文件夹‘甜点之王·香雪’命名成功!】 这些文件夹里,没有毁天灭地的剑术,只有对食材极致的理解、对火候精妙的掌控、对香料搭配近乎艺术的嗅觉,以及对甜点造型令人惊叹的创造力。 白默感觉自己对厨艺的理解瞬间被拔高了好几个维度。以前做菜靠的是经验和摸索,现在,他仿佛能“听”到食材在锅中细微的变化,能“看”到香料分子在空气中如何交融。他的刀工变得更加行云流水,调味更加精准大胆,摆盘更加浑然天成。 但“涟默小厨”能迅速在挑剔的新贵圈子里站稳脚跟,成为“硬通货”,还有一定程度上“归功”于那位锲而不舍的家伙——艾略特·沃伦。 艾略特,那位富商之子,虽然被白默那天的“男子汉气场”差点吓死在当场,但后来他反倒一定要跟白默交朋友。 为此他甚至成了“涟默小厨”的常客,不仅自己天天来,还呼朋引伴,把他在富商圈子里那些同样不差钱、追求新奇和格调的朋友们,一车一车地往白默这间小店拉。 每次来,必点最贵的定制菜品,临走时的小费丰厚得能让白默眼皮直跳。他甚至还试图“投资”饭馆,被白默以“小本经营,谢绝入股”为由,礼貌但坚定地请了出去。 但效果却是显著的。艾略特带来的这群贵客人,口味刁钻,但对白默的烹饪技巧惊为天人。 “涟默小厨”的价位被这群人硬生生抬了上去,成了雅努萨波利斯新贵圈子里彰显品味和财力的新去处。白默看着流水账本上那些令人咋舌的数字,心情复杂。 这大概就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感觉?就是每次白默感觉艾略特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那种发现宝藏的眼神…… 昔涟对此的评价是:“小白默,你就当他是……嗯……人傻钱多的长期饭票?? 反正他吃得很开心嘛。而且人家早就放弃追求我了。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的~” 而伊芙琳,那位背后有整个祭司家族,紫发如瀑、凭借真才实学晋升的祭司女孩,倒是坚守本心。 她几乎每天下午都会“恰巧”路过“涟默小厨”,然后“顺道”进来坐坐,点上一杯清茶或一小份精致的点心,然后就赖在昔涟身边不走了。 她会和昔涟探讨深奥的祭司理论、分析晦涩的神谕片段、吐槽圣殿里某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眼神时不时瞟向艾略特常坐的位置)。 到最后,白默也说不清楚她和昔涟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是感觉昔涟有些乐在其中? 倒是有件小事让昔涟十分郁闷,她卡在中级祭司晋升考核上已经有一阵子了。理论考核对她而言毫无难度,但一涉及到对欧洛尼斯复杂仪式的实践操作时,她总是差那么一点微妙的分数。维托里奥大祭司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让她多练习。 这天下午,艾略特又来了,身边照例跟着几个衣着光鲜的同伴。点完一堆昂贵的菜肴后,他凑到柜台边,看着正在擦拭杯子的白默,压低声音,带着点“哥俩好”的意味:“嘿,白默兄弟,昔涟小姐最近是不是在为晋升烦恼?” 白默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 艾略特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懂!圣殿里那些老头子,有时候就是需要一点……‘动力’!你看维托里奥大祭司,虽然之前古板,但其实……” 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你懂的”手势,我觉得,昔涟小姐这事,不妨也试试?找个机会,请大祭司来‘涟默小厨’吃顿饭!白默兄弟你的手艺,绝对能征服他!到时候,大祭司一高兴,指点两句,或者稍微放宽点标准……嘿嘿,晋升不就水到渠成了?” 白默擦杯子的手顿住了。他看向艾略特,对方脸上写满了“我是真心想帮忙”和“这招绝对管用”的笃定。虽然艾略特总有些不着调,但这个建议本身……白默仔细想了想维托里奥那天的表现和他从雅各那里旁敲侧击听来的圣殿风气,竟然觉得……有那么点道理? 他把艾略特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昔涟。昔涟听完,粉色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小脸上满是纠结:“请维托里奥老师吃饭?这……这合适吗?感觉像是在贿赂……” “或许,可以看作是学生对老师的敬意和请教?”白默斟酌着用词,“而且,艾略特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圣殿的风气,你我都清楚一点。维托里奥大祭司他或许也需要一个台阶?” 昔涟咬着下唇,天蓝色的眼睛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晋升的瓶颈确实让她有些焦虑,尤其是看着伊芙琳钻研中级祭司知识时自己搭不上话,心里多少都有些不是滋味。 最终,她叹了口气:“好吧!那就试试!小白默,这顿饭……可就全靠你了!一定要让老师吃得满意! 不然你昔涟姐的脸就丢大了。?” 压力瞬间给到了白默这边。 不过,白默对此倒也没太担心。无它,唯手熟尔。 第二天,维托里奥和雅各就被请来了“涟默小厨”。 维托里奥看着明显不是第一次来的正在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还有闲心为自己介绍菜品的徒弟沉默了。当晚,维托里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昔涟祭司,下一次晋升也要再接再厉。” 三天后,昔涟顺利通过了中级祭司的晋升考核。因为这个,昔涟再次向白默吐槽那个维托里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他徒弟雅各都比他真实。 至于艾略特和伊芙琳?得知昔涟晋升的消息后,伊芙琳带来了一卷她家族珍藏的、关于欧洛尼斯低语分析的古老手抄本,表示要“共同进步”。 反倒是艾略特借着祝福的由头开始找白默打听伊芙琳喜欢些什么…… 对此他的解释是: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是有祭司天赋的人…… (昔涟(警觉):呱!我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白厄:什么时候到我出场? 作者:哦?你就这么想被迫害? 白厄:……那还是算了吧。 作者:骗你的,迫害已经开始了,甚至马上就结束了。 白厄:你■■■■!) 第12章 从来都没有什么日常 半年的光阴,在“涟默小厨”的烟火气和圣殿的钟声里悄然滑过。表面上的宁静,几乎让人忘记了哀丽秘榭的麦田是如何被染黑的。 白默的“文件夹”收藏在以一种堪称开挂的速度膨胀着。昔涟的低配版“岁月重现”,虽然依旧短暂且充满“嘎巴一下”的意外感,但对象已不再局限于战士。 在昔涟的帮助下,白默得以窥见那些在圣殿历史卷宗中留下浓墨重彩的有名祭司的生命走向终结的瞬间。 【文件夹‘神谕解读者·西塞罗’命名成功!】 【文件夹‘仪式构建大师·艾拉’命名成功!】 【文件夹‘低语共鸣者·莫雷’命名成功!】 这些文件夹里,没有刀光剑影,却充满了对神谕精妙的解读逻辑、对复杂仪式架构的深刻理解、对欧洛尼斯低语独特的感知与共鸣方式。白默直接反过来,给昔涟提供理论上的帮助。 “小白默!”昔涟不止一次一边用羊皮纸拍着自己的头,一边说: “你这挂开得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我辛辛苦苦啃典籍、做冥想、练习共鸣,你倒好,看一眼人家怎么‘没的’,就全懂了?欧洛尼斯在上,这公平吗?这合理吗??”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无辜与可怜。 白默却是耸耸肩,一脸无奈:“昔涟姐,这你得问欧洛尼斯,再说了,能帮到你不是更好?” (欧洛尼斯:问我也没用,这家伙不归我管,还有,不要把什么帽子都往泰坦头上扣!) 然而,一个无法回避的瓶颈也随之浮现。那些真正站在祭司顶点、留下不朽传奇的圣女们,她们的名字如雷贯耳,但关于她们的具体事迹、尤其是临终细节,在史书和传说中却如同笼罩在浓雾里,充满了谜团、矛盾或被刻意抹去的痕迹。 昔涟尝试过,但结果要么是一片混沌,要么是模糊不清的碎片,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画面”供白默捕捉。 这反而让白默和昔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昔涟仅凭支离破碎的文字记载就能复现出“岁月重现”的低配版,其天赋的逆天程度,恐怕远超白默之前的想象。 (昔涟:看吧!不是我不努力!是正版太神秘啦!?) (白默:……行吧,你天赋异禀,你说了算。) 只是……近些日子里,城邦空气的味道变了。 雅努萨波利斯内,这几日平白多出了许多行色匆匆、面带尘土与惊惶的人。起初只是零星几个,像迷路的鸟儿。 但很快,这股细流就变成了汹涌的浊浪,冲击着城门。汗酸味、伤口溃烂的腐臭味,还有一种更深沉、粘稠的绝望气息,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条街道上,让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昔涟有一次无意间推开二楼的窗户,瞬间被钉在了原地。 “白默!”她声音有点发紧,天蓝色的眼眸倒映着下方的炼狱图景,“你快来看!” 街道上,一个断了腿的男人,拄着削尖的木棍,每一步都在渗血的绷带上留下暗红的脚印。 一个妇人死死箍着怀里毫无声息的襁褓,眼神空洞地哼着不成调的、破碎的摇篮曲。圣殿守卫的厉声呵斥和粗暴推搡,与难民压抑的呜咽、孩童受惊的尖利啼哭绞缠在一起,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昔涟纤细的手指死死抠着冰冷的窗棂,指关节都泛了白。“欧洛尼斯在上……”她喃喃道,脸色微微发白,“白默,我有点担心……白厄他……” “白厄命硬得很。”白默走到她身边,目光扫过混乱的街道,眉头微蹙,“我相信他。只是……雅努萨波利斯,怕是要不太平了。” 就在这时,小厨的门被推开,带进一丝外面浑浊的空气。 “昔涟!我又来蹭……呃,学习了!”伊芙琳的声音响起,但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快步走进来,仿佛想甩掉外面的喧嚣,“城里简直乱成一锅粥,难民太多了。也就圣殿戒严的这几条街,还能喘口气。” “伊芙琳?”昔涟立刻转过身,敏锐的目光落在朋友脸上,“你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她湛蓝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啊?没、没什么大事。”伊芙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摆摆手,“就是……听一些难民的口音,有点……莫名的耳熟。”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语气轻松起来,“别担心啦昔涟!我们继续吧?上次那个……” 话虽如此,站在一旁的白默却清晰地“看”到,伊芙琳内心深处那抹被强行压下去的焦躁,像不安分的火苗,正在无声地跳跃。 伊芙琳努力想集中精神和昔涟交谈,但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边,泄露着内心的焦灼。小饭馆的门再次被猛地撞开,不是客人,而是一个满身尘土、脸上带着血痕的瘦弱男人,他踉跄着,浑浊的眼睛在室内急切地搜寻,最终死死钉在伊芙琳身上。 “小…小姐!”男人嘶哑地喊出声,扑倒在地,“是您…真的是您!” 伊芙琳像被雷击中般僵住,瞳孔骤缩,她认出了那是自家的老管事埃蒙。她冲过去扶他,声音发颤:“埃蒙?你怎么…家里怎么了?!” 埃蒙抬起满是泪痕和污垢的脸,绝望像实质般溢出:“没了…全没了,小姐!黑潮…突然从北边涌来,比任何一次都猛!型月家族……” “不…不可能!”伊芙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仿佛心中一直担忧的某事得到了验证,她踉跄着后退,撞在桌角也浑然不觉,“父亲……母亲……” 小屋内,只剩下伊芙琳破碎的呼吸,以及窗外圣殿钟声空洞的回响。昔涟紧紧抱着好友,感受到她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仿佛她整个人都要在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中碎裂开来。一枚染血的家族徽记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轻响,宣告着一个显赫家族的终结。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看来,雅努萨波利斯的天……要变了。白默如此想到。 “白默……”昔涟回头看向了白默。 “嗯……昔涟姐我知道……”白默将手插进口袋,看向了窗外的混乱。衣服夹层内,那半张『救世主』正在隐隐发烫…… 但白默并未正面回应昔涟,他要做什么?拯救世界?别搞笑了,加上前世,36年的阅历让他不再是那个热血的少年了。 他只是想好好生活,正如标题所说,从来都没有什么日常,但倘若有人要来打扰他……白默会让他做好被碾碎的准备。 第13章 白默:弄死我?真的假的? …… “我不嫁!” “我决不嫁给艾略特!”伊芙琳的声音撕裂了厅堂沉重的空气,嘶哑却带着一股烧尽一切的尖锐。她纤细的脊背绷得笔直,像一根即将折断的琴弦,“我的价值,不是用来做这种交易的筹码!我宁愿去圣殿苦修,宁愿去前线面对黑潮!也绝不……” “住口!”一声苍老却异常暴烈的断喝,如同钝刀砍在朽木上,猛地砸碎了伊芙琳的宣言。 开口的是她的叔祖母,枯瘦的手指捏着椅背,指节泛白。浑浊的眼睛死死钉在伊芙琳脸上,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愤怒。“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晓得跪在这受委屈了!你那点祭司天赋,在这风雨飘摇的末世里顶个屁用?!” 她枯枝般的手臂猛地抬起,指尖带着风,狠狠戳向脚下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深色大理石地板,又猛地扫过四周墙壁上繁复的金色浮雕和华丽的挂毯,声音因极致的激动而剧烈颤抖:“你不知道撑着你我的这块地板,给我们挡风的这几堵墙下面,埋着多少‘型月家’的尸骨! 你以为雅努萨波利斯是天堂?放屁!这里是堡垒!是用人命一层层垫起来的庇护所!这里的每一块砖头都吸饱了人血!” 老人的胸膛剧烈起伏,枯槁的脸上涨起病态的潮红,那眼神死死攫住伊芙琳,带着一种绝望的穿透力: “你嫌嫁的人不够顺你的意?嫌他俗气,只富不贵?!你这么聪明……聪明到眼睛里只看得见圣殿那些漂亮话了?怎么不想想圣殿里这么多人,好似只有你一个明白天赋金贵?! 圣殿的前几代圣女现在在哪呢?她们全部都死了!而享特家,欧利家,这些富甲一方的巨族现在又在哪呢?!在城中心!最安全的地方!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急促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向伊芙琳: “你不知道外面因为那黑潮乱成了什么鬼样子!你不知道城墙根下挤着多少人,等着爬进来,为了一块能躺下不淋雨的地板,能卖儿卖女!你只听到了圣殿里几句好听话,几句口头的称赞,就以为翅膀硬了?能飞了?能把你生养你的家族一脚踢开,由着你任性妄为了?!” 最后的声音,是声带撕裂般的咆哮,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醒醒吧!伊芙琳!睁开眼看看!这不是什么吟风弄月的太平盛世!这是末世!是活着都要把牙咬碎、把指甲抠进泥里才能喘口气的末世!家族需要这条生路!你——也需要!” “末世!” 两个字,如同两口巨大的、生锈的铜钟,被绝望和疯狂同时撞响,在华丽得令人窒息、又冰冷得如同墓穴的厅堂里轰然炸开,反复撞击、回荡。 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声浪,瞬间碾碎了伊芙琳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撕碎了她内心深处那点自欺欺人的、关于宁静与选择的幻象。 她踉跄了一下,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惨白如纸的脸颊和空洞失焦的瞳孔,映照着叔祖母那张因激动而扭曲的脸。 …… 圣殿深处: 赫利俄斯枯瘦如鹰爪的手指,捻着一枚新得的、镶嵌着鸽血红宝石的金币,在烛光下折射出诱人而冰冷的光泽。 他听着心腹的汇报,浑浊的眼珠里精光闪烁:“……纯净到近乎本源的灵性共鸣?维托里奥这老狐狸,藏了块未经雕琢的‘宝玉’啊!啧,落在那个只懂清规戒律的老古板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将金币“叮”一声按在桌上铺开的卷宗上,正好压在“昔涟”的名字上。“去,查清楚她的口味,她的喜好,她那个开小饭馆的‘弟弟’……用最甜的蜜,最软的垫子把给她‘请’过来。” “告诉她,我能给她在维托里奥那里永远得不到的……‘自由’和‘价值’。记住,要让她‘心甘情愿’……她越自愿,他们姐弟的下场就越好!” 同一时刻,阿斯卡隆大祭司如同铁塔般矗立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 他的手指像攻城槌的撞角,重重敲在代表雅努萨波利斯的浮雕标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圣女之姿……维托里奥,你果然在下一盘大棋。想培养一个超然物外、只听命于欧洛尼斯的‘真神代言人’?好摆脱我们这些桎梏?”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可惜,这面‘旗帜’太耀眼了……在这黑暗末世,她注定只能插在我的城头上!” 他侧过头,阴影覆盖了半边刚硬的脸庞,对身旁的身着黑甲之人下令:“维尔托,身为我发掘出的黄金裔,到你为我效劳的时候了。 我要让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冥想,都只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有她身边那个叫白默的家伙…找个机会,处理掉。维托里奥想种树?那我就帮他…把碍事的杂草也连根拔了!” 冰冷的命令在密室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那执行任务途中遇见的那些尘埃……”维尔托眼神闪烁了两下,心底浮现出一抺渴望。 “随便杀!” “正如我意。” (白默:弄死我?真的假的? 你们有这个想法你是这个—— 能让你们活下来我是这个——) “老师,”雅各站在圣殿三位大祭司之一的身边,却没有丝亳安全感。“赫利俄斯和阿斯卡隆已经发觉昔涟小姐的异常了,她进步的太快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几乎成为了高级祭司,若不是有老师您压着她的等级……” “无妨,且让我再祈求一次神谕吧。”维托里奥庄重的摆好了祭台。 “欧洛尼斯啊,您虔诚的信徒……”上一秒,维托里奥还跪在祭台前,下一秒差点跳了起来。“什么?如此清楚的神谕?什么叫?昔涟是黄金裔,叫我现在、立刻、马上去找奥赫玛的阿格莱雅?” (欧洛尼斯:六百六十六,我一个不注意,自己选定的半神差点被偷家了。) (作者:可不是嘛~都把人家泰坦逼的不敢整迷语直接说人话了。) 第14章 白默:看来已经有人准备好要挨肘了 PS:感谢大家的支持,作者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催更,都破三位数了。所以今天加更一章,今天三更。 —————— 永恒圣城——奥赫玛 金色的丝线捎来了远处的讯息。 阿格莱雅正慵懒地倚在浴池边。蒸腾的水汽模糊了她绝美的轮廓。身侧,红发的缇宝则皱着可爱的眉头,小脸紧绷,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浴池边垂下的金色流苏。 “吾师,雅努萨波利斯有来信。”阿格莱雅的声音带着水汽浸润后的微哑,她双眸“欧洛尼斯降下神谕,要我们前去保护一个女孩。” “雅努萨波利斯?”缇宝的童音响起,她,“自从‘逐火’开始之后,*我们*……可是有好久没回到那个‘牢笼’了。” “但此事事关一位神谕中的‘黄金裔’,”阿格莱雅轻轻拨动水面,带起一圈涟漪,语气依旧慵懒,却多了一分不容置疑的意味,“欧洛尼斯的意志,即便是我们,也无法轻易忽视。”她侧过头,水珠沿着光洁的颈项滑落,目光终于聚焦在缇宝身上。 缇宝的小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拧成一个结。她沉默了片刻,最终,她抬起眼眸,“哪怕没有神谕,*我们*也确实应该去雅努萨波利斯走上一遭了。” 阿格莱雅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慵懒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世事的锐利: “吾师,雅努萨波利斯那‘牢笼’既已打开一条缝隙,你们……终究是要回去看看的。千年前的因果,也应当要了结了。”她缓缓从水中起身,水珠如断线的珍珠滚落,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雾气在她周身缭绕,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神性纱衣。 “准备一下吧,吾师。我会让遐蝶与你同行。”阿格莱雅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柔媚,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去看看那位能让欧洛尼斯降下神谕的‘黄金裔’,,也看看……” 她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奥赫玛金色的穹顶,落在了那座被称为“牢笼”的圣城,“那‘逐火’之后,被我们刻意遗忘的圣殿,如今又酝酿着怎样的新火种。” …… 那半张『救世主』牌依然在衣襟内衬里滚烫得如同烙铁,隔着布料灼烧着白默的皮肤。 窗外,难民的哭嚎、守卫的呵斥、以及某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骚动声浪,正如同黑潮本身的前奏,一波波冲击着“涟默小厨”看似平静的窗棂。 白默站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木质窗框,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的街道。 “昔涟姐,”白默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打破了屋内的死寂,“待会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 昔涟猛地抬头,看向白默。他侧脸的轮廓在窗外透进来的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坚硬,那双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或无奈神情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她瞬间明白了——麻烦不是“可能”要来,而是已经到了门口。 “小白默……”昔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几乎就在她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的同时,小饭馆那扇并不算厚实的木门,被人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从外面猛地推开! “砰!”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撞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气喘吁吁、脸色惨白的雅各。他平日里那点咸鱼般的懒散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极致的惊恐。他身上的祭司袍沾满了灰尘,甚至被撕破了一道口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白默!昔涟小姐!”雅各几乎是扑进来的,声音嘶哑尖锐,带着哭腔,“快!快跑!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 有一队人从左侧缓缓向饭馆逼近。 为首的是个穿着异常华贵、金线几乎要闪瞎人眼的高级祭司袍的老者,袍子簇新得没有一丝褶皱。他脸上堆着一种假得令人作呕的“和蔼”笑容,手里甚至还捏着一串昂贵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念珠。 他身后跟着四名同样衣着光鲜、但眼神闪烁、气息虚浮的祭司,以及八名穿着精良皮甲、腰间挎着长剑、眼神锐利中带着轻蔑的圣殿守卫。 “啧啧啧,”华服老祭司停在“涟默小厨”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目光贪婪地扫过店内,最终落在白默身上,声音拿腔拿调,“瞧瞧,多么……有生活气息的小地方啊。难怪昔涟祭司流连忘返。”他向前踱了一步,笑容更盛,却带着毒蛇吐信般的阴冷。 但几乎在同一时间,饭馆右侧的阴影里,也走出了另一队人。 风格截然不同。 但只有三人。 为首者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哑光的漆黑鳞甲,甲叶摩擦发出冰冷的“嚓嚓”声,正是阿斯卡隆手下的那位维尔托。他没有佩戴任何祭司徽记,头盔下的脸孔如同岩石雕刻,毫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带着纯粹的、职业化的杀伐之气。他身后两人同样身着黑甲,气息沉凝,步伐一致,如同精确的杀戮机器。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和铁锈味,远比赫利俄斯那边华而不实的守卫要浓郁得多。 “嗯?”老祭司脸色微微一变又马上恢复了正常。“是阿斯卡隆阁下派你们来的?” “是又如何?你们是赫利俄斯的人?”铠甲下的人微微眯起了双眼。 “果然我们两家都是对同一个目标而来……” 华服老祭司拖长了调子,浑浊的眼睛在黑甲战士之间来回扫视。“何不暂时放下成见?目标一致,何必内耗?把‘圣女’带回去,才是首要任务。至于她的归属……” 他捻动手中昂贵的念珠,发出细微而令人心烦的碰撞声,脸上假笑更盛,“自然可以商量,甚至……共享?” 他身后的祭司和守卫们,虽然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气势,但面对那三个沉默如铁塔、散发着纯粹杀伐气息的黑甲战士,眼神中的闪烁和轻蔑早已被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取代。 不止是因为精良的皮甲和哑光黑鳞甲的区别,还在于对面那个人是一位黄金裔。一位碾压凡尘的黄金裔。 “你们可以先试着招揽,但人必须跟我们一起回去”沉默过后维尔托终于开口。 “你……” “你们没有选择。” “好,好!但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事如实告诉赫利俄斯阁下的!” “随你!然后你们!去把周围其它人清理干净,不用留活口!”维尔托对着同行的两个黑甲士兵命令道。 第15章 白默:我把呆毛压下来了,你们跟我说话的时候小心点。 …… 白默身形未动,只是目光如电般扫过雅各身后空荡荡的门口,又落回雅各身上,声音异常平稳:“你最好说清楚,雅各。谁来了?” 雅各看着白默的这副样子,怔了一下才将事情全盘托出。包括维托里奥的良苦用心、赫利俄斯和阿斯卡隆的情况。以及……维托里奥向奥赫玛的求援。 “对了!都来了!赫利俄斯的人!阿斯卡隆的人!”雅各的手指向外面,又指向圣殿的方向,“老师……老师被他们绊住了!圣殿守卫……守卫都调走了!是陷阱!他们要抓昔涟小姐!阿斯卡隆大祭司下了命令……要……要处理掉你!” “处理掉我?” 白默眉梢都没动一下,嘴角反而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冰刃上反射的月光。 “呵,真是……”他缓缓抬起手,对着窗户上模糊的倒影,精准地将头顶那撮不安分的呆毛压了下去。 (白默:我把呆毛压下去了,和我说话的时候小心点!) “——让人兴奋啊……” “兴奋?”雅各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他的思维甚至没能跟上白默话音的尾韵。 轰! 一道纯粹到刺眼、凝练如实质的洁白光柱,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空气!它并非从白默手中发出,更像是凭空凝聚在他身侧,带着审判般的威严与毁灭性的炽热,擦着雅各的衣角呼啸而过! 目标——门外! 那个穿着金线的高级祭司袍、脸上堆着用蜜糖调和的剧毒般“和蔼”笑容的老者,连同他手中那串散发着糜烂异香的念珠,以及身后四名衣着光鲜、却像阴沟老鼠般的祭司…… 都消失了…… 不是被击飞,不是被炸碎。 是蒸发! 如同沸汤泼雪,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原地只留下一蓬瞬间被高温汽化、又被冲击波撕扯成猩红血雾的齑粉,在焦糊的空气里妖异地弥散。那股甜腻的异香瞬间被浓烈的焦臭与铁锈般的血腥味彻底覆盖。 至于与他们同行的八名圣殿守卫,光柱的边缘仅仅是擦过——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四名守卫的上半截身体,连同他们坚固的皮甲和腰间的长剑,如同被无形巨兽一口咬掉,断口处一片焦黑,冒着青烟。只剩下的四名彻底僵住,脸上的轻蔑凝固、碎裂,只剩下眼白扩张到极限的、纯粹的恐惧,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般筛糠似的抖。 为什么要等敌人发难?难道在这血肉为薪、道德崩坏的末世炼狱里,还要对着豺狼诵读那早已腐烂发臭的仁义经卷吗? 白默不喜欢听人废话,尤其是敌人的。 既然已经知道了,来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么干嘛还要听他们废话? 难道会有人喜欢看。那种又臭又长,烂大街的劝降和威逼利诱的剧情吗? 既然都已经知道结果必定是刀剑相向,那么干不就完了? 白默提着早已准备好的剑,踏出了栖身的小饭馆。 【敏捷加护】【力量加护】【精准度加护】【灵力加护】【精力加护】【耐力加护】【狂暴加护】【静心加护】【守护加护】【生命加护】…… 这些正常来讲需要好一番祭司仪式才能获得的符文在意识中接连点亮,力量如潮汐般涌入四肢百骸。脚步落地的瞬间,异变陡生! (白默:所有技能全部启动!启动!启动!启动!还有这个!) 嗤——! 一道撕裂空气的锐啸自身侧炸响!白默甚至没有回头,手腕一翻,反背的长剑精准地格在身后,爆开一溜刺目的火星! “铛——!!!” 沉闷如巨锤砸击古钟的巨响轰然荡开!脚下历经千年的石砖瞬间蛛网般龟裂!偷袭者势大力沉的斩击被他以最不可能的角度单手稳稳架住。 (白默:不开玩笑孩子,我能单手接重剑的时候你就应该跑了。) 白默缓缓侧过头,冰冷的视线扫过那冲破邻院墙壁欺身而至的狰狞黑甲。 “阿斯卡隆的鬣狗?”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为了从这个角度突进到我身边,踩碎了不少难民的尸骨吧? 话音未落,白默握剑的手猛地一振!沛然莫御的力量将偷袭者震得踉跄后退。与此同时,他空闲的左手已然抬起,掌心向上,五指虚握—— 直接用·复合·高阶术法——净炎术、爆炎弹、焚绝、淬炎、光明降解、物质分离、圣辉之愈…… (白默:抱歉,技能太多,屏幕装不下了,直接随便按了。等等好像混进去了一个什么奇怪的东西。算了,反正对面都活不下去了。) 嗡鸣!纯粹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光芒,毫无征兆地自他掌心迸发!那光并非扩散,而是如审判之矛,瞬间贯穿了偷袭者来时的路径,精准地笼罩了阴影中所有潜藏的身影! “不——!”惊呼与惨叫被光吞噬。 光芒一闪即逝,原地只剩下几缕袅袅升腾的青烟,以及被犁出一道炽热、光滑深沟的地面。偷袭者连同那四个守卫,在至高的净化之光中,连灰烬都未能留下。 “瞬发高阶术法。!!”街角尽头,领头的维尔托发出惊骇欲绝的嘶吼,头盔下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这不可能!而且你怎么会这么多,还能复合型的??!” (他们为了抓昔涟,倒是提前清空了这片区域……呵,省事了。) 白默心中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此刻,大批身着制式铁甲的圣殿守卫终于从长街尽头涌出,目睹同伴的瞬间湮灭,惊惧之下反而激起了盲目的冲锋,如同钢铁的潮水,轰然压来! “杀!” 可迎接他们的,变成了另一种净化一切、洞穿虚妄的光! “EX——” 第二道光柱,更加粗壮,更加暴烈,如同神罚降世!它撕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悍然撞入冲锋的钢铁洪流! 轰隆隆——!!!光芒所及,精钢锻造的盔甲如蜡般融化,沉重的身躯瞬间汽化!那曾在历史卷轴上守护圣殿六十载的传奇光辉,此刻化为最无情的毁灭洪流,在狭窄的街道上疯狂肆虐、犁扫! 第16章 白默:没关就是开?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几乎在光柱消散的同时炸响!那领头的黑甲骑士竟逞着余威未散,以超越极限的速度突袭而至,燃烧着诡异黑焰的重剑狠狠劈向白默面门! 白默横剑格挡,脚下纹丝不动,唯有脚下的石砖再次寸寸崩裂。黑甲骑士的头盔缝隙里,闪烁着疯狂与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是光辉之誓?代价是燃烧生命与纯净的灵魂?高级术法?光辉之誓?你究竟从哪里学的?” 他的声音嘶哑扭曲。 “与你何干?” 白默的声音平淡无波,透过交叉的剑刃直视对方,眼神深处是冻结万载的寒潭,“你的身上缠绕了不少冤屈的魂魄啊。你杀了多少人?” “我可是高贵的黄金裔。你会计算自己踩死了多少蝼蚁,踏碎了多少尘埃么?” 维尔托的手腕猛然发力,试图将白默的单手剑死死压住,一字一顿,“我说,你已经用不出……” 嗡——! 话未说完,白默手中的长剑再次爆发出炽烈白光!这一次,光芒并非远射,而是紧紧缠绕剑身,如同握着一道凝固的雷霆! 维尔托:0_O?!哥们真开了? (白默:没关就是开?) 轰——!!! 近在咫尺的爆炸!狂暴的光之洪流近距离喷发! 白默刻意地控制着力量。光芒炸裂,却没有彻底吞噬对方。黑甲骑士沉重的身躯如同破布娃娃般被狠狠炸飞,昂贵的精良黑甲寸寸碎裂,并连同其下包裹的强健身躯一并化为粉末。 他的右半边身体彻底消失,左半边焦黑冒烟,仅剩一颗头颅还算完整,摔落在滚烫的碎石坑中,金色的血液如同熔化的金液,在古老石砖的沟壑间肆意流淌、滋滋作响。 白默缓缓收剑,靴底踩过滚烫的金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他走到那颗仅存的头颅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那张因剧痛和恐惧扭曲的脸。 “呵,” 一声轻蔑到极致的冷笑,“高贵的黄金裔?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 沸腾的金血流淌在铭刻着千年历史的石砖上,蒸腾起带着土腥味的雾气。 “好好忏悔吧,” 白默的声音冰冷,如同宣判,“或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继续怨恨。” 【检测到有个体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于观测范围内。】 【核心协议启动。】 【该个体‘生命特征’、‘核心能力’、精神烙印碎片’已采集完毕。】 【新‘文件夹’已建立。可随意调用其能力。】 【请为该文件夹命名______。】 将其命名为:维尔托。 一路走来,没有敌人,全是老师啊。白默如此想着。紧接着又按下了另两个技能。 【浮空加护】【控风加护】 无形的力量托举身体,气流在脚下盘旋。白默的身影如离弦之箭,瞬间拔地而起,悬浮在雅努萨波利斯混乱喧嚣的上空。凛冽的高空之风鼓荡着他的衣袍。 目光穿透混乱的街道,投向城市深处那两座即使在夜色中也散发着奢靡金光的巨大宅邸——赫利俄斯与阿斯卡隆在城邦的居所。 “根据文件夹内的信息,赫利俄斯和阿斯卡隆现在竟然在圣殿里?也罢,” 他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吹散,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然,“那就先让我收取一些……微不足道的添头吧。” 悬浮于半空,下方是混乱渺小如蚁群的城市。终于……不必再顾忌无辜。 他双手缓缓抬起,握剑的双手,沛然的光能在其中疯狂汇聚、压缩,发出低沉的、仿佛能撕裂空间的嗡鸣!那光芒之盛,甚至短暂地盖过了城中的灯火与星辰! “EX—— ——CalibUr!!” 嗡——————!!! 两道比之前粗壮十倍、凝练百倍的毁灭光柱,如同天神掷下的审判之矛,撕裂夜幕,带着焚尽万物的威势,精准无比地、冷酷无情地轰然贯下! 轰!轰隆——!!!! 没有挣扎,没有抵抗。象征着赫利俄斯与阿斯卡隆在俗世极致权势与财富的两座巨大宅邸,连同其中所有的浮雕、珍宝、阴谋与野心,在接触到光柱的瞬间——如同烈阳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飞灰! “光辉之誓”的威能,终于在此刻,毫无保留地、彻彻底底地火力全开! 光柱余势不减,如同巨神挥动的光之犁耙,在雅努萨波利斯古老而坚固的城区大地上,犁出了两道深不见底、边缘熔融、散发着刺目光热和毁灭气息的巨大沟壑!沟壑所经之处,一切建筑、道路、雕塑尽皆蒸发,留下两道狰狞的、贯穿城市的、燃烧的伤疤! 光焰缓缓熄灭,留下死寂和冲天烟尘。 白默悬浮于空,衣袂猎猎作响,冷漠地俯视着脚下城市新添的两道巨大创伤。 “接下来……”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烟尘,牢牢锁定了远方山崖之上,那座在夜色中更显巍峨、神圣,也更为冰冷和压抑的庞大建筑群——圣殿。 “该讨回本金了。” ———————— 作者小剧场~ 作者:金手指哥们,打个招呼,让白默的技能弄不死吃瓜群众。不然误杀不好过审。 金手指:谁跟你哥们?白默扔的技能关我什么事? 作者:哎呀,我还不知道你。技能说是白默扔的实际上操作起来都是你在操作,对吧? 金手指:滚!想都别想!你这破书封了不更好? 作者:呱!敬肘不吃吃罚肘?我真得控制你了。 金手指:呱!你做了什……唔噜哇——嘶咔……%#&*@……咖喱棒……噗哧!……EX…嗞——…Saber酱の…(咕噜)…宝具展……哔嘟!…圣剑…滋滋…ErrOr404……Fate…歪歪歪?…@_@? 金手指:你个颠佬做了什么口牙!口瓜!为什么我变得这么奇怪口牙! 作者:不错哟,金手指酱,已经变成我的形状了。 金手指:呱!给我变回去口牙!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观测者口牙! 作者:嘘~别吵。我可是正在进行观测行为的叙事位格。 (昨天看前瞻,发现昔涟真的吃胖了,变成身高163Cm,体重55kg的妖精小姐了。) 第17章 昔涟:魔法时间结束了,现在是物理时间! 白默离去后,“涟默小馆”的废墟陷入死寂,唯有尘埃在斜射的光柱中飞舞。残垣断壁间,一个身影在剧烈颤抖。 是那个仅存的黑甲士兵。 他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露出布满血污和极度恐惧的脸。 精良的甲胄碎裂不堪,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冒血——这些并非白默所赐,而是在同伴瞬间化为飞灰的恐怖景象下,他连滚带爬逃命时被废墟剐蹭、摔倒所致。 他像受惊的野兽蜷缩在角落,牙齿咯咯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濒死的嘶鸣。 硌吱—— 一块松动的瓦砾被踩响。 正准备悄悄溜走的昔涟和雅各身体猛地一僵,瞬间定格!目光惊恐地投向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黑甲士兵。 昔涟、雅各:Σ(????)?!!! 黑甲士兵也如遭雷击,布满血丝的双眼对上两人,瞬间爆发出比刚才更甚十倍的恐惧! 黑甲士兵:Σ(?д?|||)??!!!(魔鬼的同伙?!)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理智,重伤的士兵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嘶吼着抓起手边半截断矛,踉跄着扑向看起来更“柔弱”的昔涟! “啊啊啊啊!圣光术!”昔涟几乎是条件反射,零帧起手!纯净的辉光瞬间在她掌心凝聚! 刺目的圣光激射而出。同时昔涟的目光瞥见脚边废墟里半掩的、白默那柄常用的的炒菜铁勺。一个荒谬却异常应景的念头闪过脑海—— (魔法时间结束了,现在是物理时间!) 电光火石间,昔涟手腕一沉。 “走你!”昔涟娇叱一声,抡圆了胳膊,将那柄沉重炒勺,带着破风声狠狠拍向失去视野的黑甲士兵面门! “DUang——!!!” 一声极其沉闷又带着金属颤音的巨响!炒勺精准地糊在了士兵因闪光惊恐扭曲的脸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士兵冲锋的姿势凝固了,眼珠凸出,鼻梁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 他晃了晃,眼神涣散,然后像截被砍倒的木头般,“噗通”一声直挺挺向后栽倒,彻底不动了。 他的额头上,一个清晰的、微微凹陷的圆形印子正袅袅冒着青烟…… 雅各:(⊙?⊙) …(这姑娘路子比白默还野?) 昔涟喘着粗气,看着手里凹下去一块的勺子,又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士兵,小脸煞白,喃喃道:“白默……你的炒勺……质量不行啊……” …… 圣殿山,九百九十九级染血的白色大理石阶。 白默正一步一步向上攀登。 脚步沉重而稳定,每一次落下,都仿佛敲在整座圣殿的心脏上。 他手中那柄普通的长剑,此刻已布满豁口和裂纹,剑身被粘稠的血液浸透——有守卫猩红的血,更有几缕如同熔融黄金般、在剑脊沟槽中缓缓流淌、散发着微弱辉光的金血。 又一个不知死活、被狂热信仰驱使的守卫嘶吼着从侧面台阶冲下,高举长戟。 白默甚至没有侧目。 手腕微转,残剑如毒蛇吐信般递出。 “噗嗤!” 剑锋精准地没入守卫的咽喉,从颈后透出半寸染血的寒芒。 守卫的咆哮戛然而止,眼中狂热褪去,只剩下死寂的茫然。 白默手腕一抖,将尸体甩开,滚落石阶,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刺目的血痕。 “魔……魔鬼!他是真正的魔鬼!”台阶上方,一个躲在廊柱后的祭司目睹此景,精神彻底崩溃,发出凄厉的尖叫,连滚爬爬地向殿内逃去。 白默置若罔闻,脚步未曾停顿分毫。 魔鬼?呵…… 冰冷的念头划过脑海。若化为魔鬼便能拯救这个世界……我那愚蠢又固执的哥哥,恐怕会是第一个,头也不回地跳进地狱熔炉的吧。 终于。 最后一级石阶在脚下踏过。 圣殿那宏伟到令人窒息的纯白巨门近在眼前。 然而,在巨门前的宽阔平台上,并非严阵以待的最终守卫,而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维托里奥大祭司。 这位曾经在雅努萨波利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此刻却狼狈不堪。 他被粗大的、铭刻着封印符文的锁链紧紧捆缚在一根象征审判的石柱上,华丽的祭袍破损,脸上带着淤青,往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 他看到拾级而上、如同从血海尸山中走来的白默,那双总是充满算计和威严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维托里奥:0_O!!! (内心疯狂咆哮:白默?!他…他真杀上来了?!还…还这么…?!) “你!你早说你有这种能单枪匹马杀穿整个雅努萨波利斯的力量啊!!” 维托里奥的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变调,带着哭腔,“早知如此,我何必费尽心机自污名声、装疯卖傻去保护昔涟那个小祖宗?!我直接抱你大腿不就完了吗!!” (维托里奥:救我白默!快救我口牙!) 白默走到石柱前,目光扫过那封印锁链。没有言语,手中残破的长剑随意一挥。 锵——! 一声轻响,并非金铁交鸣,更像是某种力量被强行切断的呻吟。 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锁链应声而断,切口光滑如镜,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瓦解。 维托里奥失去束缚,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慌忙扶住石柱才稳住身形,大口喘着粗气,看向白默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深沉的敬畏。 白默看了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吧,变脸大师。你徒弟雅各还在山下等你。” 说完,径直从维托里奥身边走过,残剑斜指地面,金血与红血混合的液体顺着剑尖滴落在光洁的白玉地砖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维托里奥猛的颤了一下,下山?现在?开什么玩笑?圣殿里可是还有不少守卫,谁知道现在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先跟着白默吧,至少他不会突然发疯把自己给砍了。呃……应该……不会吧? 虽说如此,维托里奥还是从心的快走几步跟在了白默的身后。 第18章 白默:我都这么努力了,汗水当然应该在对面头上。 白默踏过圣殿巨大的门槛,残破的剑尖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砖上拖曳出刺目的血痕。维托里奥踉跄着跟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 圣殿主厅宏伟得令人窒息,高耸的穹顶绘着诸神壁画,两侧是肃穆的巨型雕像。然而,此刻厅内气氛却压抑到了极点。 大厅尽头,两个人影正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正是赫利俄斯与阿斯卡隆——两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大祭司。 他们华丽的圣袍上沾着灰尘,脸上再无往日的从容,只剩下惊惶与强装的镇定。汗水正顺着他们的额角滑落,在过分安静的大厅里,几乎能听到汗珠滴落地面的声音。 (白默:我都已经这么努力了,汗水当然应该在对面头上。) 白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眼前不是两位权倾朝野的大祭司,而是两团碍眼的垃圾。 “白默!你竟敢亵渎圣……” 赫利俄斯试图用威严的呵斥掩盖恐惧,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默甚至没让他把话说完。 咻! 残破的长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致命的流光!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上一秒剑还在白默手中,下一秒—— 噗嗤! 一声闷响。赫利俄斯身体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柄布满豁口、流淌着金红血液的残剑,已然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的心脏。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向后飞起,“咚”的一声,将他死死钉在了身后那冰冷的黄金浮雕之上! 他抽搐了两下,眼中的光芒迅速熄灭,只剩下凝固的惊愕。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和浮雕缓缓流下。 阿斯卡隆大祭司目睹此景,亡魂皆冒!什么威严、什么权谋、什么力量,在绝对死亡的威胁面前瞬间粉碎!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冲向侧面的秘道逃生! “想跑……不觉得晚了吗?” 复合型术法再次启动。(就是一阵乱按) 白默他甚至没有做出施法动作,只是意念一动。 嗡! 一道比在城内时更加凝聚、更加狂暴的纯白光柱,毫无征兆地自阿斯卡隆大主教头顶凭空生成!带着净化一切、抹除一切的绝对威势,轰然贯下! “不!欧洛尼斯庇佑我!!” 阿斯卡隆大主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便被那毁灭性的光柱彻底吞没。 (欧洛尼斯:抱歉,太久没见你祭祀了,不认识。) 光柱一闪即逝。 原地只剩下一个边缘熔融、深不见底的坑洞,以及几缕袅袅升腾、带着硫磺焦臭味的青烟。 阿斯卡隆大祭司,连同他身上爆发的术法、求生的欲望,甚至他身上可能存在的任何保命底牌,都在这一击之下,彻底化为了虚无。 整个圣殿主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被钉在墙壁上的尸体滴落的血滴声,以及维托里奥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白默面无表情地走到墙壁前,握住残剑的剑柄,随意地一拔。 “哐当。” 尸体软倒在地。 他甩了甩剑上粘稠的血液,目光扫过一片狼藉、象征着圣殿最高权力核心的厅堂,最后落在维托里奥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走吧,变脸大师。” 白默的语气平淡的说,“这里灰尘太大,气味……也不太妙。”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地上那滩属于赫利俄斯大祭司的、尚未凝固的血泊。 …… 百界门,开! “雅努萨波利斯!*我们*来了!”缇安一马当先,金色的门扉在她身后缓缓消散,她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 “缇安!慢点!都说了情况不明……” 缇宝紧随其后,焦急的喊话戛然而止。 她深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映照出远处城市上空那震撼的一幕——一道纯粹到令人心悸的毁灭光柱,如同神罚之鞭,正从半空中狠狠扫过雅努萨波利斯的城区! 光柱所过之处,烟尘冲天,建筑如同沙堡般崩塌! 缇宝:Σ( ° △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遐蝶正低着头,极其小心地将自己那双戴着特制手套的小手叠放在身前,嘴里还念念有词:“小心,小心……不能碰到别人……” 确认双手“安全”后,她才抬起头。下一秒,她紫色的眸子瞬间瞪圆了。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恢弘神圣的圣城,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废墟与疮痍。 硝烟未散,断壁残垣随处可见。强烈的死亡气息冲击着她的感知,她几乎是本能地张开了自己的死亡领域。 然而,预想中无数迷茫、痛苦或愤怒的亡魂并未出现。 领域范围内空空荡荡,只有寥寥几个扭曲、癫狂、散发着浓郁恶意的灵魂碎片在角落里骂骂咧咧或痴痴傻笑。 (金手指:呱!你要不猜猜看是为什么口牙?) 遐蝶困惑地歪了歪头,她看向旁边脸色凝重的缇宝:“缇宝老师?雅努萨波利斯…原来一直都是这种…嗯…‘战损废墟’风格的吗?” “什么战损风格?!小蝶!这是出大事了!那道光柱……” 缇宝的童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快!展开领域尽可能安抚那些你能感知到的亡魂!*我们*得立刻飞上去看看情况!” “可是…真的没什么亡魂啊…” 遐蝶更加迷茫了,小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刚加入奥赫玛就遇到这种超乎常理的事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 然后……刚从圣殿回来,准备去找昔涟的白默就这么撞上了一堵人墙。 大批的雅努萨波利斯居民围在了缇宝等人的身边,有诉说不公的,有表达敬意的,有追求庇护的…… 什么,圣女大人来了,公平就有了,圣女大人来了,雅努萨波利斯就有救了什么的。 缇宝都被吵的头疼死了,但最难受的是遐蝶。 她小脸煞白,身体僵硬得不行。那双被死亡祝福的小手简直成了烫手山芋——放下来怕不小心碰到人,抬起来又显得奇怪,握紧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她被困在人墙中心,寸步难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满脑子都是“别碰我…千万别碰到人…”。 还是缇安眼尖,飞在半空就看到了白默这么一个异类。“缇宝!那个人怎么这么像神谕里说的小小白啊。” 人群顺着缇安指的方向齐刷刷地回头。 只见白默手提着一柄布满豁口、剑身被暗红色与熔金色的血液浸透的残破长剑,从圣殿山的方向走来。 他身上的衣物沾染着大片干涸和新鲜的血迹,周身散发着一种刚从尸山血海中淌出来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煞气。 第19章 金手指:作者!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人群:“……!”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取代了喧闹。 前一秒还拼命往前挤的人群,下一秒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打,“哗啦”一声,以白默为圆心,瞬间向后退开了足足十几米! 拥挤的街道中央,硬生生被“敬畏”和“恐惧”清出了一大片真空地带。 只剩下站在真空地带边缘、一脸懵的缇安,以及真空地带中心、终于能喘口气但更加紧张的缇宝和遐蝶。 “缇宝老师!” 遐蝶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挡在了缇宝身前,那双一直小心翼翼叠放的小手此刻微微抬起,掌心向下,一股无形却令人心悸的寂灭气息开始在她周身弥漫——她的死亡权柄被全力调动起来。 她紫色的眼眸死死锁定了那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血色身影,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请退后!这个人…非常危险!” 白默看着这三个眼熟的身影……他手腕一翻,“锵”地一声,将手中那柄饱饮金红之血的残剑插入脚边的石板。 随即,他后退了两步,动作清晰表明自己此刻无意战斗。 但这绝不代表信任。他身上那些无形的加护——【敏捷】、【力量】、【精准】、【灵力】、【精力】……乃至【浮空】与【控风】——一个也没有撤去。 他不可能,也绝不会,将自己的性命轻易交托给一群虽看着熟悉,但却底细不明的人。赌?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就在这时,维托里奥大祭司才扶着墙,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白默!你…你就不考虑一下…我这个老头子…这把老骨头的脚程吗?”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着,好不容易才把气喘匀,抬起头—— Σ(?д?|||)!!!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魂飞魄散!白默与奥赫玛的使者们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尤其是那个紫头发的小姑娘,周身弥漫的死亡气息让他头皮发麻! “白默!白默!冷静!她们不是敌人!”维托里奥几乎是扑了过去,挡在双方中间,挥舞着双手,急切地喊道。 “这几位是圣城奥赫玛远道而来的尊贵使者!这两位是缇里西庇俄斯女士!”他指向缇宝和缇安。 然后又快速地指向遐蝶,“这位是……呃……” “我叫遐蝶,维托里奥阁下。” “哦,谢谢。她是遐蝶。她们是响应神谕,专程赶来保护昔涟小姐的黄金裔盟友啊!” 他立刻又转向同样戒备的缇宝,脸上堆起恳切的笑容,语速飞快:“尊敬的缇里西庇俄斯女士!误会!天大的误会!这位白默阁下绝非敌人!恰恰相反,他正是昔涟小姐最坚定的守护者! 雅努萨波利斯今日的剧变,正是源于他为了保护昔涟小姐,不惜与盘踞此地的赫利俄斯、阿斯卡隆两大堕落派系开战! 您刚才看到的光柱…咳…就是白默阁下的手笔…” 维托里奥的声音带着点后怕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努力调解的急切。 在维托里奥连珠炮似的解释和担保下,紧绷的气氛终于稍稍缓和。 遐蝶小心翼翼地收敛了弥漫的死亡权柄,小手重新规规矩矩地叠在身前,但眼神依旧警惕地瞟着白默。 缇宝的神情微微放松,锐利的目光审视着维托里奥,又转向面无表情的白默,似乎在评估这番话的可信度。 缇安则好奇地歪着头,看看白默,又看看插在地上的破剑。 …… 后续的混乱在维托里奥这位“德高望重”(至少在普通民众和底层圣殿人员心中)的大祭司主持下,逐渐走向有序。 白默并非嗜杀的魔王,圣殿里那些没有挥舞武器挡在他复仇之路上的祭司和守卫,他根本懒得理会。 此刻,这些幸存者在维托里奥的指挥下,开始艰难地收拾残局。 在维托里奥雷厉风行的引导下,赫利俄斯和阿斯卡隆家族在雅努萨波利斯的庞大财产被圣殿官方迅速查封、回收。 当这些不义之财被公开,尤其是那一个个被强行打开的、堆满了如山粮食的家族私仓暴露在阳光下时,整个城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是冲天的愤怒。 “这…这么多粮食?!” “足够全城吃三年…甚至更久!” “可我们…我们之前还在挨饿!我的孩子…” “那些畜生!他们看着我们饿死,却把粮食藏到发霉?!” 维托里奥站在粮仓门口,看着里面满溢甚至腐烂的谷物,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通过扩音魔法传遍全场:“圣殿失察,愧对子民!这些粮食,本就是雅努萨波利斯的财富!即日起,按户登记,公平发放!圣殿将用赫利俄斯和阿斯卡隆的所有不义之财,抚恤伤亡,重建家园!”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瞬间传遍了全城。愤怒逐渐被一种复杂的、带着劫后余生希望的情绪取代。 再加上缇宝这位雅努萨波利斯曾经的“圣女”以天然的“威望”和公正的形象积极协助维托里奥安抚民众、调配物资,混乱的雅努萨波利斯终于看到了一丝秩序重建的曙光。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白默那毁天灭地的光柱,摧毁了无数建筑,犁出了深不见底的沟壑,却诡异地没有波及任何一个无辜的平民。仿佛那毁灭的力量长着眼睛,精准地避开了所有非战斗人员。 (金手指:这当然是因为本喵~……?什么玩意喵~?作者!你又给我塞了什么喵!!!) …… 残破却奇迹般主体结构尚存的“涟默小馆”内,气氛与外界的喧嚣重建截然不同。 昔涟正饶有兴致地用手指轻轻戳着缇安软乎乎、Q弹的脸颊,每戳一下,缇安就气鼓鼓地“唔”一声,试图躲开,但又被昔涟笑嘻嘻地拉回来。然后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所以……” 缇宝坐在一旁,看着嬉闹的两人,眉头却可爱地微微蹙起,她看向坐在角落挑选趁手长剑的白默,提出了困扰她一路的问题, “白默阁下,昔涟小姐对*我们*说,你有一个……嗯……哥哥确实是神谕所预兆的黄金裔。但您自己似乎…并非如此?” 第20章 遐蝶:呱!昔涟?你不要过来呀!(改) 她指尖无意识地点着下巴,“可神谕的原文是:‘众人将与一人离别,唯其人将觐见奇迹’ ……但这‘一人’……又会不会是指血脉相连、容貌一致的双生子……在某种神秘学意义上被视为‘一人’呢?毕竟神谕有时充满隐喻。” 白默挑选长剑的手顿了一下,精准地瞪向正在戳缇安脸蛋的昔涟,眼神里充满了无奈:“什么哥哥?谁跟你说的?” 他语气带着些许的生硬与排斥,“你们拉我那个兄弟做什么,是你们的事。 他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但别想把什么‘救世主’的帽子往我头上扣。我没兴趣。” “可是小小小白!” 缇安趁着昔涟分神,终于像条滑溜的小鱼一样猛地挣脱了她的“魔爪”。 她一个箭步窜到白默面前,仰着小脸,深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纯然的好奇和笃定,“小小涟都告诉我啦! 她说你手里也有半张『救世主』牌!神谕牌!对不对?所以你和你的哥哥加起来才是完整的‘一人’!” 白默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充满活力却又毫无恶意的小脸。 那声即将出口的、对“小小小白”这个离谱称呼的反驳,终究还是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咽了回去。 只是将缇安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呆毛:嘿!我又起了!) 他再次将“死亡凝视”投向始作俑者昔涟,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等着。 昔涟接收到白默的眼神,非但不怕,反而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她在心里无声地说道:抱歉啦,小白默~但是总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面,可是永远都交不到好朋友的哦? 成功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昔涟心满意足,狡黠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移向了房间里的最后一个目标—— 那位从进门后就一直安静得像只小鹌鹑,正努力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交叠放在膝盖上,仿佛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的紫发少女:遐蝶。 昔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求知欲”和“玩心”的微笑。 遐蝶:怎么有股不祥的预感…… 在昔涟的“恶念”完全笼罩遐蝶之前,她先动了。 “白默阁下,”遐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能请你……出来与我一叙吗?” 白默的目光从腿上安静依偎的缇安身上移开,落在遐蝶脸上。她的眼神异常坚定,甚至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 (这姑娘怎么回事?眼神跟要赴死似的……) 他微微蹙眉短暂的迟疑后,他还是点了点头,将腿上的缇安轻轻放在一旁。 看到白默应允,遐蝶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她默默转身,率先走向门外那片被月光笼罩的庭院。 屋内,昔涟的目光随着遐蝶的离开而黯淡了几分,但紧接着又转向了缇宝。 “缇里西庇俄斯女士……” “小涟,叫我缇宝老师就好。”缇宝温和的回应道。 “是,缇宝老师,”昔涟连忙改口,“我听闻您是雅努萨波利斯的前任圣女,那‘岁月重现’这个术法……” “抱歉,”缇宝轻轻摇头,打断了昔涟的希冀,“*我们*也不会这个术法。不过……” …… 门扉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室内的声音。 白默高大的身影立在廊下,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 他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绞着手指的紫发少女。:“找我什么事?”语气是一贯的平淡直接。 遐蝶的身体几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被那直白的语气刺中。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白默的目光,声音依旧保持着客套的恭敬,却努力想传达自己的坚持: “白默阁下……我……我想知道,您为何……为何要杀死那些士兵?即使……”她的话语顿住,手指绞得更紧,指节泛白。 白默的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结。:“停!停!停!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不该杀他们吧?” 遐蝶被他骤然提升的气势慑住,呼吸一窒,但眼中的急切和坚持并未退却,反而更盛: “并非,只是……白默阁下!生命乃是最为宝贵之物!一旦失去就……” “宝贵?”白默的声音低沉下去,“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杀他们,死的可能就是我?” “或者是我要保护的人?他们亮出武器的那一刻,我就没打算留活口。” 他上前半步,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遐蝶, “你觉得,面对一群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他们还应该得到谅解?你果然有点天真。” 遐蝶被他的气势逼得后退了小半步,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苍白,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明亮。 她挺直了背脊,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白默阁下,你可能误会了。我知道在那种时候你应该对他们动手!但除了击杀之外, 你还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他们失去威胁!敲晕,束缚,就算是致残以使其失去行动力,也并非不可接受!” “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何在那么多方法之中选择了为他们带去「死亡」?” 白默盯着她那双毫不退缩、闪烁着近乎固执光芒的眼睛,这才明白了遐蝶内心真正的想法。 最终,他长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里,似乎包含了某种理解,又带着一抹无奈。 但当他再次开口时,语气却反而透出一种磐石般的坚毅: “你的决心,我看到了。很纯粹,也很……理想。” 他顿了顿,“但你要明白,我并非嗜杀。我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在那一刻,选择了为恶,选择了拿起武器指向无辜或弱小! 做错了事,就要为之负责!付出代价!这就是我的铁则!也是我行走于世的信条之一!”他的话语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 他放缓了语速,看着遐蝶:“我尊重你的信念——生命之宝贵高于一切。 虽然,”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牵动了一下,带着一些无奈,“这可能会让你在某些人眼里显得……过于仁慈,甚至‘圣母’。 我不会试图去驳倒你心中的这份坚持。” “但,遐蝶,我也同样希望,你能尊重我的立场。 人,可以做出任何选择。但每一个选择,都伴随着相应的责任和代价。 当他们选择了作恶,选择了剥夺他人生命或安宁时,他们就已经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了天平上。 付出生命,就是他们承担的最终代价。这是他们选择的必然结果。” 第21章 白默:遐蝶?你敢碰她吗?她敢碰你吗? 遐蝶看着白默那双坚毅、毫无回避的眼眸,里面没有嗜血的狂热,只有一种近乎磐石般的坚定。 良久,她也轻轻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一直绞紧的、仿佛要将所有不安都拧碎的手指,终于缓缓地松开,垂落在身侧。 “好吧,白默阁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释然,“如您所说,我……会尊重您的选择。即使我无法完全认同。” 她微微侧过身,仰起头,目光投向那轮高悬于漆黑夜幕中的明月。 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温柔地流淌在她白皙精致的半边脸颊上,勾勒出柔和的弧线,也映照出她眼底深处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执着。 “但我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脆弱与珍贵……” 她的声音轻得像梦呓,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寂寥, “身为冥河的女儿,我见过太多消逝的灵魂,感受过太多无法挽回的冰冷。 生命……它就像这月光一样美好,但却是我这双手……怎么努力去抓,也永远抓不住的那一抹转瞬即逝的珍贵色彩。”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继续,声音中带着一抹诚恳: “我同意您的根本观点,白默阁下——做错了事,确实应该付出代价。这是天地的公理。 只是……”她微微摇头,月光在她紫罗兰色的发丝上跳跃, “我始终认为,生命本身,不应该成为那枚最终被放在天平上、用以平衡罪恶的冰冷砝码。” …… 当白默推开大门回到室内时,昔涟正一脸兴奋的与缇宝探讨着什么。 见白默推门进来,昔涟兴奋的冲过来。撞进了白默怀里。但要不是后面有遐蝶,白默都要后退几步泄力了。 “小白默,小白默!快夸夸我!‘岁月重现’已经被我完善到可复现几个人影之间的对话的程度了!”昔涟兴奋到无以复加。 “好重……昔涟姐,你……等等?你说你的‘岁月重现’突破了?”白默刚想调侃几句又立马反应过来昔涟刚刚说了什么。 “当然!而且在缇宝老师的帮助下,现在我甚至可以复现他人记忆中的死亡!”昔涟明显只听到了白默的后半句话。 “复现他人记忆中的死亡?也就是说……”白默忍不住看了一眼缇宝和缇安。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缇宝老师说最好还是不要当着缇安的面说出来。”昔涟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嗯。”白默兴奋的差点把昔涟抱起来,整整九百九十七只缇宝老师啊! 按金手指的尿性,自己以后必然是可以随意开百界门的!那缇安……等等?自己是不是还要命名九百九十七次缇□? …… 深夜,白默的房间 昏黄的魔法灯下,昔涟像个快要散架的提线木偶,摇摇晃晃地将又一个散发着微光的紫色正八面体——“记忆残晶”——丢在白默床上早已堆积成小山的晶簇顶端。 “哈——欠……”昔涟的眼皮沉重得几乎粘在一起,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模糊不清, “这是第……第几个了?小……白默~?”她连坐直都显得勉强,身体微微前倾。 白默的目光从晶石小山上移开,看着昔涟憔悴的样子,心中既是感激又是心疼。 但脸上兴奋的笑容却抑制不住:“第九百九十五个了!昔涟姐,你太厉害了!真的辛苦了!” 他快步上前,想扶她坐下,“明天!等明天和缇宝她们回到奥赫玛,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哈——欠……白默你……困糊涂了?”昔涟又勉强凝聚出一个残晶,随手扔过去,却差点栽倒, “明天……怎么可能……到奥赫玛?还得……走上……哈——欠……好几天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昔涟姐这状态……太糟了。感觉已经连思考都做不到了。白默看着昔涟几乎失去焦距的眼神,暗自心惊。 这还是在给她叠加了【精力加护】、【静心加护】、【生命加护】……整整一打增益术式的情况下! 要是没有这些,恐怕凝聚几十个她就得直接累晕在我这地板上了吧? 又一个记忆残晶被扔到床上。昔涟的手机械地在虚空中抓握了一下,习惯性地想凝聚下一个,却抓了个空。 她迟钝地眨了眨眼,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啊……没……没了?小白默~,……没了?” 她摇摇晃晃地想站起来,身体却猛地一软,“哈——欠……我……走了?” “当心!”白默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几乎倒下的身体。昔涟的重量完全压在他手臂上,她却毫无所觉,脑袋一点一点,意识早已飘远。 “昔涟姐,你这样怎么走?我送你回房。”白默稳稳地架住她,小心翼翼地引导她往门口挪动。 “不……用……”昔涟的声音含混不清,像在梦呓,“我……自己……能行……ZZZZ……”话音未落,细微的鼾声已经响起,她彻底靠着白默的肩膀陷入了沉睡。 白默叹了口气,半抱着将昔涟送回她那个堆满了厚重典籍、卷轴和奇异仪器的“学术堡垒”。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安置在柔软的床铺上,仔细掖好被角,又默念咒文,释放了几个温和的【安眠术】和【舒缓术】。 做完这一切,他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走廊上 刚关上昔涟的房门,白默转身,就差点撞上站在走廊阴影中的紫发少女。 “白默阁下?”遐蝶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和探究,目光在紧闭的房门和白默之间逡巡,“您这是……?” “遐蝶小姐?”白默也微感意外,但立刻压低了声音,“嘘——小声点。” “昔涟刚帮了我一个大忙,现在累得直接睡着了,别吵醒她。”他坦坦荡荡地解释道,语气平静。 笑死,就算真做了什么我也能这么坦荡,更何况我还什么都没有做? “那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房了?”白默对遐蝶点点头,心思却早已飞回了自己房间里那座紫色的记忆晶山。 九百九十七个缇宝老师啊!他几乎能感觉到那些残晶在呼唤他。 至于眼前的遐蝶?漂亮是真漂亮,气质也独特,冥河的女儿…… 但再漂亮,能比得上解析这些蕴含缇宝老师力量和记忆的残晶重要吗?能比得上不让小缇安消失的技能重要吗? 就算自己现在魅力爆表,聊几句她就对我倾心——先不提人家活了几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就算她真因为啥‘少女心复苏’看上我了……那问题来了! 你敢碰她吗?啊?她敢碰你吗?啊?回答我!LOOking my eyeS!Tell me Why? 第22章 白默:*我们*?系统!我问你哪里来的*我们*? 所以—— “晚安,遐蝶小姐。”他礼貌但迅速地告别,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一个移步闪到了自己房门口。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又合,他人已消失在门后,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走廊上,只留下遐蝶一人,月光勾勒出她略显错愕的身影。 她微微歪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O_O? 什么情况? 房间内 隔绝了外界,白默背靠着房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灼热的目光投向床上那座在昏暗光线下依旧散发着神秘紫光的晶石小山,脸上再次绽放出近乎狂热的笑容。 “呼……好了,现在终于没人打扰了。”他搓了搓手,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期待的光芒,“OK,干了嗷!兄弟们!” 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拿起最顶端的那个记忆残晶…… 缇宇(清晰而沉稳的童音,带着决绝,仿佛在记录最后的留言):“……我已飞向黑潮的最前线,情报……已送回……不必为我悲伤……*我们*的牺牲……值得……” (声音渐弱,伴随着金属刺入血肉的闷响和一声压抑的闷哼,最终归于沉寂)。 白默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手指微微颤抖。 他沉默了几秒,才用有些干涩的声音低语:“……记录。新文件夹,命名:‘缇宇’。” 他放下缇宇,拿起下一个。 缇守(一个略显疲惫但坚定的童声):“……难民……已安全转移……那些贵族的走狗……呵……匕首……有点凉呢……记住……守住希望……*我们*……永不……” (声音中断,只余下微弱的、艰难的喘息,最终停止)。 白默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记录。命名:‘缇守’。” 声音比刚才更低哑。 下一个…… 缇宓(一个温柔如水,带着母性光辉的童音,却染着浓重的血腥气):“……孩子……别怕……到家了……看……妈妈在等你呢……不过……我的……发辫……好像……弄脏了……真可惜……” (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丝遗憾,最终被一片令人心悸的血液涌动声淹没)。 白默的呼吸变得粗重,眼眶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他紧紧握着那枚残晶,指节发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缇……宓……” 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完成了命名。 再下一个…… 缇定(一个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感的童音):“……如果……一定要用滚烫的血……才能点燃……麻木的心……才能让……他们……团结……那这血……由*我们*来流……又有何妨?……” 这平静的宣言,却像一把重锤砸在白默心上。紧接着,残晶中的声音开始切换,仿佛无数个重叠的回响,带着告别与重逢的复杂情感,在狭小的房间里交织、回荡: “再见!缇宕!”(一个爽朗的童音) “再见!缇官!”(一个冷静的童音) “明天见!缇审!”(一个充满希望,却知道没有明天的年轻声音) “在西风的尽头!缇宛!”(一个悠远如风的声音) “看!是妈妈在挥手!明天见了!缇宵!”(一个天真稚嫩,带着喜悦的童声) “原来……大家都在终点等着我们啊!再见了!缇寞!”(一个疲惫至极,却带着温暖笑意的童音) …… 在这此起彼伏、饱含着无尽牺牲与诀别的“再见”和“明天见”,如同潮水般冲击着白默的神经。 他身体微微佝偻,双手用力捂住脸,有一滴滚烫的液体从指缝间汹涌而出,滴落在冰冷的记忆残晶上。 “放心吧,缇安……我发誓!我决不会……决不会再让‘*我们*’……失去其中的任何一个!一个都不行!” 白默的誓言铿锵有力,带着血泪的余温。 然而,就在这悲壮与决心交织的顶点—— “Σ(?д?|||)?? 等等!” 白默脸上的悲戚和决然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错愕和惊悚取代! 刚才……我刚才……说了什么?! “决不会再让‘*我们*’失去其中的任何一个”? “*我们*”? 哪里来的*我们*?! 系统! 【我在。】 什么情况?这是? 【你说这个?连看九百九十七个相似的片段,学点口头禅不是很正常吗?】 系统!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宿主,我也没有,你现在的状态就是连看了九百九十七个十分相似的一天。然后你在漫无目的时,自己就会习惯性的去做和这一天十分相似的事。】 真的? 【真的,我向你保证那九百九十七个灵魂烙印碎片不会影响任何事情。】 【而且谁让你像刚才那样,作死一口气建立几百个非常相似的文件夹的?还跟看小电影似的每个都认真看?】 【自己看了几百集动漫后看出口癖了还怪我?】 (系统:诽谤啊!我要告你诽谤啊!) 【行了,只要你自己刻意控制一下,就不会说*我们*了。】 …… 经过一夜的刻意调整和自我暗示,清晨随意说了几句话后,再没出现那诡异的“*我们*”口癖,白默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虽然过程有点惊悚,但……能掌握这份力量,能改变缇安的命运,一切都值得! 不过…… 白默看着脑海中系统弹出来的提示——【检测到有可整理的关联条目——缇宇、缇守、缇宓、缇定、缇寞、缇宛、缇宵…… 缇里西庇俄斯(997/1000)满足条件后可归档!】 这是?变成集卡模式了? 算了,不管了。虽然997/1000看着确实难受,但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去集这个卡。 他推开房门,清晨的阳光和楼下隐约的谈话声一同涌入。 楼下大厅,昔涟正神采奕奕地和伊芙琳说着话,完全看不出昨晚那副累得快散架的模样。 看来充足的休息和安神术法效果显著。 “小白默~!这边!”昔涟眼尖,立刻发现了楼梯口的白默,热情地挥手招呼。 “早啊,昔涟姐。”白默走下楼梯,目光转向伊芙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伊芙琳小姐?这么早?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23章 缇宝:白默你真开了?昨天才见面,今天百界门就能用了? PS:签约成功了,加更一章。 伊芙琳今天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阴郁。 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自嘲的弧度:“还得谢谢你,白默阁下。你昨天……嗯,‘拜访’神殿的举动,效果出乎意料。家族那边,”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释然,“至少暂时没空再用那些存亡大义来逼迫我了。 今早听昔涟说你们要去奥赫玛,正好,我也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她抬头看向窗外繁华却压抑的街道,轻声道:“欧洛尼斯的神谕也好,家族的存亡也罢……呵,随它去吧。” 白默理解地点点头:“离开也好,换个环境。” 他环视大厅,寻找缇宝的身影,却意外地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靠在门框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艾略特?”白默挑眉,“你小子怎么也来了?这么早?” 艾略特立刻凑上前,胳膊熟稔地搭上白默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惊喜吧?伊芙琳小姐不是要去奥赫玛吗? 我老爹那边也嗅到点风声,觉得雅努萨波利斯这地方不太稳当,正琢磨着把部分家族重心往奥赫玛转移呢。我嘛……” 他拍拍胸脯,“就自告奋勇,来给我家未来的新据点打头阵了!再说了,”他压低声音,朝伊芙琳的方向努努嘴,“跟着你们走,城外就算真有点黑潮残余啥的,那也安全不是?一举两得,嘿嘿。” 白默失笑,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少来这套!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人家伊芙琳小姐念念不忘才是真的吧?啊?” “哎哟!”艾略特夸张地捂着肩膀,“白默,看破不说破嘛!朋友一场,给点面子!” “小小小白!你起来啦!”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密谈”。 缇安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白默面前,仰着小脸,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今天早上听昔涟说,昨晚你们决定啦,要和我们一起回奥赫玛圣城了,是真的吗?” 白默脸上绽开温和的笑容,弯腰轻松地将缇安抱起来,让她稳稳坐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嗯,真的。听缇宝老师说,白厄已经接受了阿格莱雅的邀请,很快就要到圣城了。” 他掂了掂肩上的小家伙,语气带着一丝感慨,“说起来,也快一年没见那小子了。所以,我和昔涟姐商量好了,跟你们一起回去,路上也能照应。” “好耶!太好啦!”缇安坐在高处,兴奋地拍着小手,两条小腿欢快地晃悠着,“小小小白要和缇安一起回圣城!可以一起玩啦!” “缇安,”缇宝的声音适时响起,她款步走来,脸上带着温柔但认真的神情,“回奥赫玛的路途不近。” 她看向白默肩上的缇安,语气带着提醒,“而且,这次路上,可不能再动用百界门了哦,那对你的消耗太大了。” “缇安知道!缇安知道!”缇安立刻小鸡啄米般点头,小脸上写满乖巧,“缇安会乖乖的,不会乱用百界门的!缇安保证!” “或许……”白默看着缇安那副明明很向往又努力克制的可爱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可以用?” “诶?”缇安和缇宝同时一愣。 在二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白默随意地抬起一只手。 他的掌心上方,空间仿佛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仅有巴掌大小、却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空间波动的门扉——百界门——如同变魔术般,在他指尖徐徐展开、凝实! “百界门?!”缇宝的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气息……这波动……是真正的百界门!怎么可能?!” (缇宝:六百六十六,白默,开没开你自己心里清楚。) 与她纯粹的震惊不同,缇安的反应是瞬间爆发的狂喜:“哇——!!真的是百界门!小小小白好——厉害!” 她激动得差点从白默肩膀上蹦下来,小手努力地伸向那小巧精致的门扉,小脸上全是新奇和崇拜。 “小小白!快关上!”缇宝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带着强烈的担忧和急切,她上前一步,语气急促,“就算你能开启百界门,这消耗也绝非儿戏!你……” “放心吧,缇宝……老师。”白默的声音平稳而温和,他看向缇宝,带着真诚的询问, “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吗?”他掌心的微型百界门依旧稳定地悬浮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没有丝毫力量枯竭或勉强的迹象。“我开启百界门,是没有消耗的。” “没有……消耗?”缇宝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在理解一个天方夜谭。 她死死盯着那扇小小的门扉,感受着其中稳定得不可思议的空间能量流动,再看看白默轻松自如、气息平稳的样子。 巨大的震惊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冲击和随之而来的狂喜!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那双湛蓝的眼眸中瞬间盈满了复杂的光芒——是难以置信,是如释重负,是巨大的感激! “真的……没有消耗?”缇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看向白默,眼神变得无比明亮和柔软,“小小白……你……”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个无比真诚、无比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小小白,真的……太感谢你了!你当然可以叫我缇宝老师!” 等众人都做好准备后。 白默在庭院之中展开了百界门。 “走喽!”冲在最前面的依然是缇安。 然后是缇宝。“缇安,都说了不要冲那么快!” 紧接着的,是正在谨慎的叠放自己小手的遐蝶、艾略特和伊芙琳等人。 “走吧,昔涟。维托里奥大祭司现在可忙着呢,整个圣殿的事都要他去处理呢。 而且……如果你想回雅努萨波利斯,不就是和我说一声的事?”白默拍了拍昔涟的肩膀。 “也是,那就……再见咯~雅努萨波利斯?”昔涟最后看了一眼圣殿的方向。和白默一起走向了百界门。 第24章 白厄:不是,昔涟她怎么胖了? PS:感谢大家的追更和小礼物,今天继续三更! 永恒圣城奥赫玛 宏伟入口处 穿过最后一道百界门的光幕,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这里就是奥赫玛?!”昔涟猛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刻进脑海里。 她仰着头,发出由衷的惊叹,“不愧是传说中的永恒圣城!这里的天空……竟然是亮的?!” 不同于外界阴沉的永夜,奥赫玛的天空笼罩在一片柔和而恒定、仿佛由纯净能量构成的圣洁辉光之下。 这光芒并非来自太阳,而是源自远处圣城中心,那尊顶天立地、宛如神话巨神般的宏伟雕像——刻法勒。 祂背负着一颗巨大无比、散发着温暖而永恒光辉的光球,如同人造的太阳,将整座圣城沐浴在无夜的璀璨之中。 目光所及,是无数座由闪耀着淡金色泽的奇异石材筑成的巍峨建筑,层层叠叠,沿着精心规划的弧线向上延伸,最终簇拥着中央那座背负光球的巨像。 尖塔高耸入云,廊桥如虹,跨过清澈见底的空中水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神圣感。 白默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就是奥赫玛……和游戏里那粗糙的建模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眼前的壮丽与辉煌远超他的想象,一种渺小与震撼交织的情绪油然而生。 “小小白,欢迎来到奥赫玛!”缇宝的声音带着回家的喜悦和一丝自豪,她显然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 她指向圣城那巨大无比、雕刻着繁复神纹的黄金门户:“通过和缇宁的感应,*我们*已经将归来的消息告知了阿雅。” 她脸上笑容更盛,“瞧,她,就在圣城大门前等候着呢!哦,对了!”她促狭地朝白默眨眨眼,“你那位‘亲兄弟’,也在那儿呢!” “白厄也到了?”白默和身旁的昔涟惊喜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久别重逢的雀跃。 昔涟更是掩嘴轻笑:“哎呀呀,这下热闹了?” 白默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一丝期待和好胜心悄然升起。 快一年了,不知这家伙实力精进多少?可别被我甩开太远……哼,更重要的是——那袋麦种,他最好还老老实实揣在身上! …… 走过由洁白如玉、散发着微光的石板铺就的宽阔神道,那座气势磅礴的黄金大门越来越近。门前,一道身影尤为醒目。 她身着一袭简洁却流淌着神圣光晕的淡金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气质高贵圣洁,仿佛自身就是光源的一部分。 璀璨的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映衬着那张完美得不似凡尘、却又带着一丝非人疏离感的容颜。正是圣城千年的守护者,阿格莱雅。 “阿雅!”缇宝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师长特有的温和与欣慰。 “吾师,欢迎归来。”阿格莱雅微微躬身,动作优雅流畅。 她将右手轻轻搭在左胸心脏的位置,行了一个标准的圣城礼节。 她的声音如同最纯净的圣歌,悦耳动听,却带着一种恒定不变的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 “白默!昔涟!”一个充满活力、带着大大咧咧爽朗劲儿的声音瞬间打破了阿格莱雅带来的那份庄严肃穆。 一个身影从阿格莱雅侧后方窜了出来,正是阔别近一年的白厄! 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张开双臂就朝着白默和昔涟大步走来:“哈哈!之前通讯里听说你们在雅努萨波利斯搞出那么大动静我还担心你们会瘦了或者受伤呢! 现在看来,”他上下打量着精神奕奕的两人,用力拍了拍白默的肩膀,“是我白担心了啊!结实得很嘛!” “还有,昔涟。白默对你是不是太好了?你是不是……胖了一点?”白厄有些疑惑的问道。 “白厄!你们兄弟两个果然都是一样的木头!”昔涟刚与白厄见面升起的那一点点感伤瞬间消失不见。 “哈哈哈哈哈哈!”白默与白厄互相对视一眼,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白默笑着笑着,下一刻,他眼神一凝,伸出了手掌,掌心向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少套近乎,白厄,东西,拿来。” “啊?”白厄刚准备抱上来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变成一个大大的问号,“什……什么东西?” 白默眯起眼睛,慢悠悠地说:“当然是——麦种!出发前说好的赌约,你不会忘了吧?要是没有……”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按照约定,以后见面,可就得叫我哥哥了哦。” 白厄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由懵转喜,最后变成一种“果然如此”的得意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惦记着这个!” 他毫不客气地回敬了白默一个眼神,伸手探进自己衣袍的内衬夹层里,摸索了几下,然后郑重其事地掏出一个用上等丝绸精心包裹着的小布袋。 他小心翼翼地将丝绸解开一角,露出里面那装着家乡麦种的破布袋子。 “喏!你哥我说话算话,保管得好着呢!”白厄带着炫耀的神情,将小布袋递到白默伸出的手掌上。 白默的手指触碰到那带着体温的布袋,感受到里面蓬勃的生命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他接过麦种,顺势手腕一翻,用力一拉!在白厄猝不及防的“诶?”声中,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充满兄弟情谊的熊抱! “好久不见,白厄。”白默的声音在白厄耳边响起,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白厄先是一僵,随即也大笑起来,用力回抱住白默:“哈哈!好久不见,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别扭!” 一旁的昔涟看着这兄弟俩别别扭扭又真情流露的互动,眼睛弯成了月牙,啊啦啊啦~小白厄和小白默~感情还是这么好呢? 另一边 阿格莱雅翠绿的眼眸平静无波地注视着拥抱在一起的白默兄弟。 她的目光尤其在白默身上停留了片刻,才转向身边的缇宝,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吾师,他就是……那个我们从未预料到的巨大变数?” 第25章 遐蝶:感谢白厄阁下与白默阁下提供的灵感! 缇宝的目光也柔和地落在白默身上,看着他和白厄分开后,又自然地对好奇凑上来的缇安露出温和的笑容。 她脸上欣慰的笑容始终没有褪去,轻声回答:“是的,阿雅。他就是白默。 而且,*我们*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预言中那个能带来转机的‘救世主’,或许并非唯一,而是两个。”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惊叹,“就在昨天,他才第一次正式与*我们*见面。 而今天,他就能如此轻松、随意地驾驭百界门的力量,甚至……毫无消耗。” 阿格莱雅绝美的脸上微微有了些许的变化,她微微侧头,但声音却如同冰冷的圣典:“吾师,我理解您的信任。 但请恕我直言,他终究不是神谕明确指向的‘黄金之裔’。必要的观察与试探,仍是确保圣城根基稳固不可或缺的环节。” 缇宝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白默身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正兴奋地拉着伊芙琳的手、指着圣城各种新奇事物叽叽喳喳的昔涟身上。 那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画面,与阿格莱雅冰冷的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雅,”缇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和长辈的担忧,“你……你的人性流失,似乎比上次见面时更加严重了。” 她转过头,直视着阿格莱雅那双缺乏温度的眼眸,语气变得无比认真,带着*我们*特有的、历经沧桑的智慧与包容。 “比起用冰冷的试探去衡量一个带来希望的可能性,*我们*宁愿选择相信。 相信这份力量带来的奇迹,相信那份在绝境中依然愿意守护他人的赤诚之心。有时候,信任本身,就是最大的力量,也是对抗冰冷未知最好的武器。” 她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阿格莱雅那恒定不变的翠绿色眼眸深处,似乎激起了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涟漪,但转瞬又归于沉寂。 圣城的守护者,依旧如同她背后那座宏伟的黄金巨门,沉默而坚定地矗立着,守护着她所理解的秩序。 …… 在见到阿格莱雅之后,艾略特很有眼色地拉着伊芙琳准备告辞。“那……白默,昔涟,我们可就先走了?”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给伊芙琳使了个“我们该离开”的眼神。 伊芙琳会意,目光掠过昔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微微欠身:“嗯,我和艾略特就不打扰各位叙旧了。先行告退。” 昔涟却上前一步,亲昵地捏了捏伊芙琳的手,笑容温暖:“去吧,安顿好了记得来找我和白默玩哦?”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白默才后知后觉地环顾四周:“咦?遐蝶呢?回到圣城后好像就没见到她了?” “你呀,”昔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带着调侃,“一门心思全扑在你那亲哥哥身上了,哪还顾得上看别人? 遐蝶把我们送到圣城大门口,就自行离开了。” (遐蝶:看到白厄阁下与白默阁下的兄弟见面让我感触良多。 人话:家人们,灵感来了,写文去了。) “欢迎各位来到奥赫玛,”阿格莱雅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待众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她才继续道,目光尤其落在昔涟身上, “特别是您,昔涟阁下。为表圣城对您的敬意,我诚挚邀请白默阁下与您,移步奥赫玛的‘英雄浴池’一叙。” 白默与昔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与一丝郑重,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 一行人跟随阿格莱雅,来到了公共大浴池的一个角落。 前方就是前往英雄浴池的升降梯,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温润的水汽和淡淡的奇异芬芳。 就在他们即将踏过那片象征荣耀的平台时,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瞬间打破了神圣的氛围: “阿格莱雅!你这个女人,当真视圣城千年铁律如同无物了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元老院制式灰袍、头发枯槁灰白如同败草、面容刻薄的老妇人,站在浴池旁的回廊阴影处。 她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倨傲,正是元老院中与阿格莱雅最不对付的凯妮斯。 阿格莱雅周身的气场瞬间降至冰点,她缓缓转身,翠绿的眼眸不含一丝温度地锁定凯妮斯,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凯妮斯元老。在元老院对我做出任何指控之前,我建议你,先拿出更站得住脚的理由。” “理由?”凯妮斯冷笑一声,指向白默和昔涟,声音拔高,充满了煽动性, “这还需要什么理由?!英雄浴池!这是为奥赫玛的英雄,为流淌着黄金之血的尊贵后裔准备的圣地!上一次,你领着那个身份不明、所谓的‘救世主’进去,我已对你网开一面,只是警告! 而今,你竟变本加厉,要带着两个不知从哪个穷乡僻壤钻出来的外乡人踏足此地?阿格莱雅!你们黄金裔就是如此目无尊卑、践踏规矩的吗?!” 阿格莱雅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英雄浴池,乃圣城感念黄金裔们的功勋与牺牲而建。 只要是身负黄金血脉者,自然皆可入内。此乃建池之本意,何来践踏规矩一说? “哼!强词夺理!你说他们是黄金裔?好啊!那你就证明给我看!证明给所有圣城的子民看!” 她猛地指向白默和昔涟,声音尖锐刺耳,“在他们身上划开一道口子,让那‘非人’的金色血液流淌出来!否则,如何证明他们不是你为了巩固权势,从外面找来的冒牌货?!” “你……!”白厄闻言,热血上涌,就要上前理论。却被缇宝一把拉住。 “小白。”缇宝摇了摇头。 也是在这时,一只温软的手轻轻握住了白默的手腕。 是昔涟担心白默又像在雅努萨波利斯那样大打出手:“小白默,别冲动,这里是圣城……” 第26章 凯妮斯:六百六十六,我变成为黄金裔服务的了。 白默反手轻轻拍了拍昔涟的手背,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放心,昔涟姐。我可没那么冲动。” 就在阿格莱雅金眸微凝,准备以更强势的姿态压下这场闹剧时,白默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了众人身前。 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夸张的惊讶和好奇,上下打量着凯妮斯,声音洪亮,瞬间吸引了周围越来越多被争吵吸引过来的民众: “嚯!这位……呃,形如枯槁、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奶奶? 您老站在这儿,是哪瓣腐烂发臭的大脑觉得,像您这种——头发灰得跟你妈烧了三天三夜的骨灰一个色儿——的老精怪, 会有资格在这儿对着英雄浴池的进出人口指手画脚、大放厥词啊?” “噗……”白厄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周围的人群也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和窃笑。 凯妮斯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白默:“乡下来的小子!你……你……” “你什么你?”还有你张口闭口的元老院?元老院是个什么东西?哦——我明白了! 是专门收容像您这样,家里爹妈棺材板都还没盖严实,就迫不及待跑出来丢人现眼、不守孝道的老女人,然后打发去看守澡堂子的部门吗?!” “混账东西!我警告你……”凯妮斯脸涨成了猪肝色,声音都变了调。 “警告?警告什么?”白默突然一脸“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巴掌,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敬佩”, “哦——!我懂了!失敬失敬!原来您老人家是专门给尊贵的黄金裔们……清洗浴池的?!” 他故意将“清洗浴池”几个字咬得极重,目光扫视着周围的民众,仿佛在分享一个“大新闻”。 “看看您!干这行都干到这么一把年纪了,头发都灰成骨灰了还舍不得放手!” 白默的表情变得无比“崇敬”,“想必这份能为黄金裔大人亲手搓澡、刷池子的神圣工作,必然让您感到无上的光荣和自豪吧?! 哎呀呀,抱歉抱歉!我为我刚才的无知和冒犯,向您这位‘浴池守护者’、‘服务黄金裔的先锋’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我不该质疑您那颗为黄金裔服务的内心啊!您这份爱岗敬业、坚守澡堂子几十年的精神,真是感天动地!值得我们这些外乡人好好学习!” 凯妮斯被白默这一连串的歪曲事实气得眼前发黑,气血上涌,脚下猛地一个趔趄, 竟然真的朝旁边一个装饰性的小温泉池滑倒过去,幸好被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侍从下意识扶了一把,才没当场表演“落汤鸡”。 “哎哟喂!老奶奶!您可千万站稳喽!”白默立刻“关切”地惊呼,脸上却是一副嘲讽的表情, “您要是摔坏了,那让您引以为豪、在深夜里睡醒都无比自豪地为黄金裔们清洗浴池的宝贵工作,还有您这份不让任何闲杂人等打扰黄金裔沐浴的崇高职责,可都要耽误啦! 圣城可不能没有您这位‘黄金裔守护神’啊!” “好……好……好一个牙尖嘴利、目无尊长的混账小子!”凯妮斯被扶稳后,浑身筛糠般颤抖,听着周围人群再也压抑不住的哄笑声和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比调色盘还精彩。 她再也无颜待下去,怨毒地剜了白默和阿格莱雅一眼,在侍从的搀扶下,几乎是落荒而逃。 阿格莱雅:精彩,太精彩了。必须人性+1+1+1 看着凯妮斯狼狈的背影,白默脸上的“关切”瞬间消失,恢复了那副略带慵懒的神情。 他甚至没急着走,反而像是没事人一样,凑近旁边几个还在看热闹、一直在憋笑的本地居民,一脸“懵懂无知”地开始“虚心求教”: “嘿,兄弟,我刚来圣城,啥也不懂。”他指了指凯妮斯消失的方向,压低声音,表情无比“真诚”, “看刚才那位老奶奶,一脸神气活现地在那儿检查谁有资格进英雄浴池! 难道不是因为她对自己这份能为黄金裔们服务的工作,发自内心地感到无比自豪和光荣吗? 什么?你们笑什么?我当然不是黄金裔啦!我就一个乡下地方来的普通小老百姓,哪懂你们圣城这些高贵的规矩啊……就是觉得,能把看澡堂子干得这么有使命感的老奶奶,真挺少见的…… 昔涟忍俊不禁,无奈地扶额。白厄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缇安眨巴着大眼睛,虽然不太懂,但觉得小小小白刚才说话的样子特别“厉害”。 阿格莱雅:这小子必须留下!我说的! 凯妮斯狼狈退场带来的喧嚣余波尚未完全平息, 阿格莱雅那仿佛永恒平静的眼眸转向众人,极其细微地,那完美的唇线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各位,”她的声音似乎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轻松?“现在,无关者已退散,我们可以上去了。” 然而,白默却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那庄严的浴池入口,最终摇了摇头:“算了,阿格莱雅阁下。我终究不是黄金裔,这英雄浴池……我还是不去了。” “小白默……”昔涟有些担忧地看向他,想开口劝说。 “昔涟姐,”白默温和但坚定地打断她,朝凯妮斯离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你也听到了,人家元老院的老前辈可是把规矩挂在嘴边,口口声声说这是‘黄金之血’的圣地。 我一个外乡来的‘冒牌货’,何必进去惹人不快,平白玷污了英雄们的清净?” 阿格莱雅翠绿色的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片刻后,她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抱歉,白默阁下,是我考虑欠妥,未能预见由此引发的困扰。”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索合适的补偿方案,最终开口道:“作为赔礼,待白默阁下闲暇之时,可否移步圣城的‘金织’工坊?我将亲自为您量身,选用最好的布料,订做一套服饰。” 第27章 白默:果然是亲兄弟,一见面就请我吃肘子 PS:话不多说,继续三更。 白默闻言,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故意眯起眼,用一种带着点玩味的语气说道:“哦?阿格莱雅阁下亲自操刀?那……希望我的审美,您能‘喜欢’。” 阿格莱雅明显停顿了!这一次的停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那么零点几秒。她完美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变化,但…… 审美偏好分析……目标白默……关联目标:白厄……记忆调取:白厄服饰配色——上装:明黄色,下装:亮紫色 白默审美趋同概率:大概率。……警告:若成品为‘黄紫撞色怪物’,将严重损害‘金织’声誉及吾之审美权威…… “……好。”阿格莱雅终于“艰难”地给出了回应,声音依旧平稳,但细听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谨慎?“白默阁下,我在‘金织’,等你。” 白默看着阿格莱雅那几乎完美的“人妻脸”,仿佛能想象到她脑海里那场关于黄紫配色的风暴,不由得轻笑出声。 “行了,”他转向身边一直憋着笑的白厄,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厄,你比我早来这金光闪闪的圣城几天,地主之谊该尽了吧?趁这机会,带我好好逛逛?” “哈哈!那必须的!兄弟!”白厄立刻来了精神,爽朗大笑,习惯性地一把勾住白默的脖子, “走!先带你去尝尝圣城的特色美食,保证是你没吃过的好东西!那味道,绝了!” “好吃的!”一听到关键词,缇安的眼睛瞬间比奥赫玛的永恒天光还要亮,她蹦到缇宝身边,小手拽着缇宝的衣角,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了渴望, “缇宝!缇安……缇安也想去!缇安可以带小小白和小小小白逛!缇安认识路!” 缇宝看着缇安雀跃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轻轻点头:“去吧,小白,小小白,照顾好缇安,别让她吃太多。” “好耶!谢谢缇宝!”缇安欢呼一声,立刻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去,一手抓住了白厄的大手,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白默的食指, “出发咯!缇安带路!小小白,小小小白,跟紧缇安哦!” 就在被缇安拉着转身的瞬间,白默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眼角的余光最后一次瞥向凯妮斯消失的回廊深处,眼神锐利如刀。 元老院……一群嗡嗡叫的苍蝇。他心中冷笑,但麻烦的从来不是这些跳梁小丑。 他的思绪穿透了圣城璀璨的建筑,投向了远方那座名为“黎明云崖”的所在。 那个无数次轮回的幕前推手,那个将翁法罗斯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真正黑手,那个披着普通学者外衣的恶魔——来古士。 保障哥?呵……白默的指关节在无人注意处轻轻捏响,等着吧。迟早把你从‘来古士’给肘成‘牢古士’。 带着这份冰冷的决心和一丝对美食的期待,白默被兴致勃勃的缇安和热情的白厄簇拥着,融入了奥赫玛繁华的街景。 ……然而…… 奥赫玛·中央竞技场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实质的海浪,一波波冲击着巨大的环形看台。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和狂热的兴奋感。 白默站在巨大而古老的石质擂台上,表情有些木然地环顾四周。 看台上是密密麻麻、挥舞着手臂、嘶吼着下注结果的狂热观众。 而在他对面不远处,白厄正一边活动着手腕脚踝,一边咧着嘴朝他露出一个充满战意和“兄弟情深”的……挑衅笑容。 最显眼的是最前排VIP位置,缇安正站在座位上,小脸兴奋得通红,挥舞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小旗子,卖力地喊着: “小小白!加油!小小小白!加油!打起来!打起来!” 白默缓缓抬起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用一种充满了荒谬感和无奈的语气,朝着对面跃跃欲试的白厄喊道: “喂!白厄——!” “说好的带我去吃‘没吃过的好东西’呢?!” “这‘好东西’我还没吃几口!” “你就把我带到这儿——” 白默指了指脚下尘土飞扬的擂台,又指了指周围山呼海啸的观众,最后指向白厄,一字一顿,充满了控诉: “——来吃‘肘子’了?!!!” 震耳欲聋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古老的穹顶。 白厄站在擂台对面,活动着筋骨,脸上挂着那招牌式的、混合着阳光与战意的爽朗笑容,对白默的控诉充耳不闻。 “兄弟!”白厄的声音穿透喧嚣,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好吃的?那玩意儿啥时候不能塞进肚子里啊? 但这架——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咱哥俩多久没好好练练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故意朝白默说到:“要是昔涟姐在这儿,肯定又要唠叨我‘欺负’你了。 所以啊……白默!让我好好瞧瞧,这近一年,你这小子到底长了多少本事!可别让我失望!” “可缇安的小肚子还饿着呢!” 白默试图拉上小吃货当同盟。 “缇安不饿!缇安要看打架!” 最前排的缇安小脸兴奋得通红,站在座位上蹦跳着,手里的小旗子挥舞得虎虎生风, “小小白加油!把小小小白打趴下!缇安给你们买最大份的‘熔岩爆浆蛋糕’!” 她显然完全被竞技场的气氛点燃,甚至开始“资敌”了! 明显是完全沉浸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快乐里,早就把“带路吃好吃的”的初衷抛到九霄云外了。 看台一角 几个凑在一起的老观众正激烈地讨论着: “嘿,老哥!今天这阵仗不对啊?中央场子怎么提前清场了?”一个络腮胡大汉灌了口麦酒,疑惑地问。 他旁边的另一个人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场中对峙的两人,特别是白厄身上那即使收敛也掩不住一丝神异的淡淡金辉: “看见没?场下那个穿劲装的,已经拿着剑的那个!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黄金裔!阿格莱雅大人前几天亲自在圣城大门迎接的贵客!听说来头大着呢!” “至于对面那个我也不知道。想来也不简单。不过……管他呢!能看到这样的强者之战就算是死也值回票价了口牙!” 第28章 白默:这救世主的数值不削能玩? 白默看着对面气势如虹、跃跃欲试的白厄,心中最后一丝无奈也化作了熊熊战火。 躲不掉?那就……打! 他眼神一凛,打的就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亲兄弟!打的就是你这个所谓的救世主! “白默,我可要上了!”白厄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提醒声刚落—— 呼——! 白默只来得及深吸半口气,大脑中的指令如同闪电般下达: 【敏捷加护】!【力量加护】!【精准度加护】!【灵力加护】!【精力加护】!【耐力加护】!【狂暴加护】!【静心加护】!【守护加护】!【生命加护】 ……层层叠叠的增益光环瞬间在他体表亮起又隐没,身体机能被强行拔升到极限! 铛——!!!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金铁交鸣在擂台上炸响! “好快!”白默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近百米冲刺不到半秒?什么怪物? 那道金色的身影,如同撕裂了空间! 近百米的距离,在他脚下仿佛缩地成寸,冲刺的残影尚未消散,那柄闪烁着黄金气势的长剑已然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劈到了眼前! 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白默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手中长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斜撩上去,险之又险地架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剑身狂涌而来!白默只觉得手臂剧震,虎口发麻,脚下坚硬的擂台石砖瞬间被踩出蛛网般的裂纹! 他根本来不及卸力,只能借着这股冲击,身体如同被重锤砸中般猛地向后倒滑出去! “啧!”白厄眼中战意更炽,他怎么可能放过这绝佳的压制机会? “太慢了,兄弟!”他低喝一声,脚掌在地面狠狠一踏,坚硬的地面应声凹陷!金色的身影如同附骨之疽,瞬间拉近距离! 第二剑,比第一剑更加势大力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身形未稳的白默当头斩落! 铛——!!!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星四溅! 白默再次硬撼,但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气血都在翻涌! 脚下再也无法稳住,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狠狠轰飞,直到竞技场的边缘才堪堪停住。 “咳……”白默的虎口淌出几滴鲜红的血液,但他才刚刚感到些许的不适,又被自己身上一直挂着的治疗术法治愈完毕。 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长剑,剑身上赫然多了一浅一深两道刺眼的豁口!该死!不能再硬拼了,而且这家伙的剑比我的好太多了! “白默!你就这点本事吗?!”白厄立刻做好了再次追击的准备,他停在场地中央,长剑斜指地面,黄金裔的气势如同燃烧的火焰般升腾, 声音带着一丝不满和更强的挑衅,“能不能认真点!别让我看不起你!” 真是……可怕啊……白默心中凛然。 在这么多加护和文件夹的加持下,我的身体素质绝对碾压普通黄金裔了,虽然距离半神门槛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刚才两次硬拼,竟然完全落入下风?! 他看着对面如同战神下凡般的白厄,不愧是预言中的‘完美黄金裔’……不到一年,就成长到这种怪物地步…… 白默握紧了剑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白默!在发什么呆!再不来我可要……”白厄已然再次开始了冲锋。他可不会留手。 “EX——!!!”在白厄再次冲至近前时白默猛地低吼出声,并非解放真名,而是低功率催动! 他手中的长剑通过光辉之誓,骤然爆发出无比刺目的、如同小型太阳般的炽烈光晕! 纯粹的光明能量缠绕剑身,发出高频的嗡鸣! 剑身上的豁口在光芒中仿佛被暂时覆盖住,整把剑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与坚固气息! 解放全部威力?这竞技场怕不是要变成废墟!赔不起!但用来加固和提高输出,正好! “哇啊——!我的眼睛!!” “好刺眼!是太阳掉下来了吗?!” “鹅滴神啊!鹅滴钛合金狗眼啊——!” 看台上瞬间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前排观众猝不及防被闪得泪流满面,纷纷捂眼惨叫。 就连远处的观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眼前发白。 已突至白默身前的白厄更是首当其冲!他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战斗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将黄金气势灌注剑身,横剑格挡在身前。 铛——!! 白厄脚下猛地发力,毫不犹豫地向后急退! 直到退开几十米,视觉才勉强恢复,白厄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对面笼罩在柔和却依旧刺目光晕中的白默,忍不住破口大骂:“ 白默!看来你在雅努萨波利斯还学了不少阴人的小妙招啊!你这破剑差点给我闪成永久性失明!” “小妙招?”白默的声音透过光晕传来,带着一丝得意的笑意,“白厄,我的‘小妙招’……可多着呢!” 话音未落…… 技能库!长按!全选!给我洗地! 复合·高阶术法!启动! 净炎术!纯净的白色火焰如同浪潮般席卷前方扇形区域,焚烧污秽! 爆炎弹! 紧随其后的是数十颗篮球大小、拖着尾焰的炽热火球,呼啸着砸向白厄可能闪避的方位! 焚绝! 地面骤然升腾起数道暗红色的毁灭性火柱! 淬炎! 空气中弥漫的火焰被强行压缩凝聚,形成无数细小的、足以洞穿钢铁的火焰针! 光明降解!柔和却极具侵蚀性的圣光弥漫开来,试图瓦解白厄体表的气息防御! 物质分离!无形的力场笼罩,试图将构成白厄铠甲甚至身体的元素强行剥离! 奥术压制!强大的波动如同潮水般涌向白厄,试图扰乱他的行动! …… 刹那间,小半个擂台变成了技能炼狱!火焰、圣光、奥术能量疯狂交织、爆炸、侵蚀!炫目的光芒和狂暴的能量波动让整个竞技场都在颤抖! 白厄:Σ(?д?|||)?? !!! 卧槽!这什么鬼?!技能不要钱吗?! 第29章 白厄:这挂狗的机制不改能玩? 白厄再也不敢有丝毫保留!体内的黄金裔血脉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金色的气焰冲天而起! 面对这铺天盖地、属性各异的技能海,白厄展现出了他身为“数值怪”的恐怖之处! 没有花哨的技巧,就是极致的力量与速度! 他如同一条在惊涛骇浪中穿梭的怒龙,身影快到拉出无数金色的残影! 时而硬撼爆炎弹,将其一拳轰碎; 时而险之又险地擦着焚绝火柱的边缘掠过,灼热的气浪将他的发梢烤得卷曲; 光明降解的侵蚀被浑厚的气势强行排开;物质分离的力场被他以蛮力生生震散; 奥术压制带来的眩晕感被他野兽般的意志强行压下! “吼——!!”白厄发出一声战吼,硬顶着几枚火焰针的擦伤,如同金色流星般从一片火海中悍然冲出,虽然略显狼狈,但气势不减反增! “精彩!太TM精彩了!口牙!” “值了!这辈子值了!能看到这种神仙打架!” “黄金裔大人万岁!小哥牛逼!” “开盘的!我要加注!押对面的小哥!这技能海太帅了!” 观众们彻底疯狂了,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穹顶。 缇安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嗓子都快喊哑了:“小小小白!加油!用火烧他屁股!小小白!冲啊!打爆那些火球!” 擂台上,白默看着在技能海中“洗澡”还能强行冲出来的白厄,眼角抽搐。 离谱!这都没事?!硬吃技能还活蹦乱跳?这数值……超标了吧?!他内心疯狂吐槽:这救世主的数值不削能玩?! 而刚刚冲出火海,气势都有些衰弱的白厄,感受着体内飞速消耗的力量和几处被火焰针擦伤带来的刺痛,同样心惊肉跳。 靠!这技能释放速度,这精准覆盖,这属性搭配……跟机关枪似的! 白默这家伙开挂了吧?! 他内心也在咆哮:这机制……不改能玩?! 一个全是数值,血厚防高力量大速度快,硬扛硬打! 一个全是机制,技能海战术、控制、削弱、爆发、闪光弹无所不用其极! 白厄内心:再这样被他风筝消耗下去,气力耗尽就真输了!必须速战速决!近身!一锤定音! 白默内心:虽然耗下去赢面更大,但这家伙突脸能力太强,万一被他抓住破绽就完了!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瞬间读懂了对方的意图!几乎在同一时刻,双方都准备直接结束战斗! 白厄周身的黄金气息如同实质的熔金,全部压缩回体内,肌肉贲张,皮肤下仿佛流淌着金色的岩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在他的拳上酝酿! 他脚下,坚固的擂台石砖无声地化为齑粉! 白厄:不行,不能用剑。用剑万一伤到白默就不好了,用拳头吧! 白默:不行,不能将“光辉之誓”完全解放,白厄撑不撑的住不知道,但钱包一定撑不住。那就只能用那个了。 白厄如同燃烧的金色陨石,压缩到极致的力量在拳锋上凝聚。其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威势,朝着近在咫尺的白默轰然砸下!这一拳,足以开山裂石! 然而,就在拳风即将触及白默面门的刹那—— 嗡——! 一道奇异的、精准无比的空间波动瞬间笼罩了白厄! “嗯?!”白厄只觉眼前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疯狂扭曲、旋转! 剧烈的空间错位感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方向感和平衡感,凝聚的力量都出现了一丝紊乱! 还没等他从那阵天旋地转中反应过来,一个极其熟悉的、带着风压和破空声的物体,在他视野中急速放大! 那是……一个膝盖?!白默的膝盖?! 砰——!!! 一声令人鼻酸的闷响! 白默的膝盖结结实实地、精准无比地撞在了白厄高挺的鼻梁上! “唔——!”白厄眼前瞬间炸开无数金星,剧痛混合着强烈的酸楚感直冲脑门! 温热的、带着点点金辉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飙射而出!他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向后仰倒! 但这还没完! 就在白厄头晕眼花、视野模糊、身体失衡的瞬间,那股诡异的空间波动再次降临! 刷——! 白厄只觉天地再次倒悬,等他勉强稳住身形、泪眼模糊地看清周围时,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了擂台的对角,离白默足有上百米远! 更要命的是,他的身体本能的从各个方向传来危险的预警!那是白默之前就释放过的、几道追踪性稍差但威力更大的技能! 它们仿佛早已等候多时,感应到他的出现,瞬间锁定了目标,带着致命的呼啸轰然而至! “好耶——!!!”缇安激动得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小嗓子已经喊哑了,却还在用尽力气尖叫, “小小小白使用了缇安的百界门!小小小白好厉害!缇安也好厉害!打他!烧他!炸他!” “吼——!!!” “赢了!对面小哥要赢了!我的五倍赔率!哈哈哈!” “强者之战!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之战口牙!!” “值了!值回票价口牙!!” 整个竞技场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彻底沸腾!声浪几乎要冲破古老的穹顶! 竞技场上 白默依旧站在原地,保持着膝盖顶出后又收回的帅气姿势,表面上风轻云淡。 但仔细看去,他支撑身体的右腿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靠!靠!靠!白默内心疯狂咆哮,疼得龇牙咧嘴表面还得绷住,谁家好人的头骨硬得跟合金块似的?! 老子还想学电影里一个帅气的膝撞接近身连招耍个帅! 耍个毛啊!膝盖骨差点没给我干碎了!他无比庆幸自己身上那些【治愈术】、【生命加护】、【痛觉钝化】之类的术法就没停过,一直在默默运转修复。 要不是这些“技能”撑着,刚才那一膝顶的反作用力,就足够让他当场抱着腿满地打滚, 别说站着装逼,连把白厄传走的力气都没有了! 剧痛之下,他毫不犹豫地选择最“安全”的战术——把白厄丢到技能堆里让他自生自灭! 第30章 阿格莱雅:元老院打过来了? PS:谢谢大家的催更和小礼物了,不多说,继续三更。 只能说白厄不愧是“数值怪”中的天花板!即使鼻梁遭受重击,眼前发黑,头晕目眩,鼻腔里还血流如注,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依旧快得惊人! 在技能临身的瞬间,他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在不可能的角度猛地拧身、翻滚、弹跳! 硬生生从几道交织的毁灭性能量缝隙中险之又险地擦过!动作虽然狼狈不堪,但核心要害竟然都避开了! 然而…… “机制”之所以是“机制”,就在于它的不讲道理! 白默意念一动,被他操控的百界门再次闪烁! 那几个被白厄极限躲开的技能,并非落空消散,而是被微型的空间门瞬间吞噬,又在白厄刚刚稳住身形、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零点几秒内,精准无比地在他身侧咫尺之处重新吐出!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炽热的火焰与狂暴的冲击波将白厄的身影彻底吞噬! 他身上的衣物在狂暴的能量撕扯下瞬间化作片片焦黑的碎屑! 烟尘弥漫,金光黯淡。当尘埃稍稍落定,只见白厄半跪在焦黑的大坑中,身上那套原本华丽精致的白金配色劲装,此刻只剩下几缕焦黑的破布条勉强挂在身上,布条下是健硕但布满焦痕和淤青的身体。 他一只手还死死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焦土上,显得格外狼狈。 (白厄:Σ(?д?|||)??我的衣服!阿格莱雅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胜者——白默阁下!!!” 竞技场官方裁判激动的声音通过扩音法阵响彻全场! “耶——!!!小小小白赢啦!!!!” 缇安兴奋得手舞足蹈,“缇安要给他买最大最大的‘熔岩爆浆蛋糕’!!!房子那么大!!!” …… 生命花园 “你们两个——!!!” 一声饱含着惊怒、难以置信和浓浓后怕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宁静祥和、充满生机的生命花园里响起, 惊得几只高强度工作后在此休息的小奇美拉都抬起了疲惫的头。 昔涟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涨得通红,一双美眸喷火似的瞪着眼前两个“伤残人士”。 白厄和白默,这对刚刚还在竞技场上打得惊天动地的兄弟,此刻像两只斗败了的鹌鹑,并排站在柔软的草地上,耷拉着脑袋。 白厄的鼻梁上还包扎着一块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洁白纱布,但他的脸上还残留着血迹和焦灰,身上裹着一条临时找来的素色毯子,遮住了那副“难民样”。 白默则更惨一点,右腿的裤管被卷到膝盖以上,露出明显红肿甚至有些发紫的膝盖,他不得不微微屈着那条伤腿,姿势别扭。 “我才离开多久?!啊?!” 昔涟的声音拔得更高了, “我去和阿格莱雅聊个天的功夫!你们两个!你们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就给我搞出这等破事?!跑去中央竞技场打擂台?! 还打得那么惊天动地?!你们是想把对方打死才甘心吗?!白厄!你的鼻子怎么回事?!白默!你的腿还想不想要了?!说啊!” 白厄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试图辩解:“昔涟姐……我们就是……切磋一下……” “切磋?!” 昔涟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手指差点戳到他脑门上, “圣城的竞技场几乎被你们毁掉了一半!而且切磋用得着把对方往死里打?!用得着又是闪光弹又是火海又是空间传送的?! 切磋能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你看看你!像个刚从黑潮里爬出来的难民!还有你!” 她又猛地转向白默,眼神像刀子,“膝盖都肿成馒头了!还装没事人?!你们俩加起来有没有三岁?!啊?!” 兄弟俩被喷得缩了缩脖子,大气不敢出。 花园的另一边,阿格莱雅静静地站在一位由金丝构成的、技艺精湛的“衣匠”人偶旁。 她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恒定的平静,但翠绿色的眼眸正死死盯着衣匠手中那件正在被快速修复、却依旧能看到大片焦黑破损痕迹,还沾着点点难以清除的金色血迹的白金配色劲装。 说实话,当看到白厄捂着血流如注的金色鼻子、衣衫褴褛如同被几十头魔兽蹂躏过。 白默一瘸一拐、膝盖肿得老高,两人互相搀扶着出现在生命花园门口时,阿格莱雅那平静无波的心境都罕见地“愣神”了一秒。 阿格莱雅当时还以为是元老院的清洗者为了给凯妮斯出口恶气重新复出了呢。 后来查阅了遍布圣城的金丝的记录后,才知道这副惨样是他们自己打的…… 那一刻,阿格莱雅忽然觉得,比起这对兄弟的头疼程度,元老院的清洗者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清洗者不会为了打架把圣城地标之一的竞技场炸出几个大坑,还毁掉她精心搭配的衣服!!!(划重点!!!) 她默默操控着衣匠,用最精细的金丝试图挽救那件心爱的白金战袍,内心无声地流淌着一丝许久未感受过的疲惫的叹息:我的配色……我的设计……好不容易说服白厄穿上的…… 而花园中央,昔涟的怒火还在持续输出,兄弟俩的“苦难”远未结束。 缇安则抱着一块不知从哪来的小蛋糕,一边啃一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正在挨训的小小白和小小小白,似乎在思考胜利者的蛋糕还要不要买。 …… 阿格莱雅纤细的手指操控着金丝衣匠,以令人惊叹的精度完成了最后一道缝补。 她捧起那件焕然一新的白金劲装——尽管金丝巧妙地掩盖了大部分痕迹,但细微处仍能看出那场激战的惨烈,以及点点难以完全祛除的金色血渍。 她这才郑重其事地、几乎是带着某种“交接仪式感”地将其递到昔涟手中,翠绿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昔涟阁下,”阿格莱雅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比往常多了一丝温度。 “衣服已经修复好了。不过,比起这件衣服,眼下更重要的,是让这两位‘勇士’得到妥善的治疗。” 第31章 阿格莱雅:我的举动和报复某绿毛独眼男子没有任何关系 昔涟接过衣服,看着上面残留的痕迹,怒火似乎又被勾起点火星子,瞪了旁边两个“鹌鹑”一眼。 阿格莱雅继续轻声道:“我认识一位技艺超绝的疗愈师,对修复各种损伤的后遗症都颇有心得。 只是可惜……”她微微一顿,“她目前正在树庭深造求学,暂时无法为圣城效力。至于竞技场那边,我已经与负责人沟通过了。” 昔涟有些意外:“他们怎么说?损失可不小……” “他们说,”阿格莱雅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能亲眼目睹那样层次的力量交锋,是竞技场的荣幸。 他们不仅不要求赔偿,反而觉得是场不可多得的‘表演’。修缮费用他们会自行解决。所以,昔涟阁下,竞技场的事您不必再费心了。” 昔涟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动了些许,长长吁了口气:“……好,麻烦您了,阿格莱雅女士。至于你们两个!跟我走!再磨蹭,小心我把你们两个的腿打折!” 说罢,拖着两个哀嚎又不敢反抗的伤员,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生命花园。 目送三人消失在花园入口,阿格莱雅脸上的平静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思索。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她指尖无意识地捻动着金丝。白厄在白默到来之前,虽然偶尔有些莽撞,但大体上还算沉稳可靠。 缇安也反复强调过,白默在雅努萨波利斯时,是出了名的安分守己。可这两人凑在一起时…… 逐火之旅已至关键时刻,元老院的阴影仍在虎视眈眈,若任由这两个随时可能引爆的“不稳定因素”留在奥赫玛…… 阿格莱雅的目光投向远方,一个念头如同金丝般在她精密的思维回路中成型,越来越清晰。 把他们留在奥赫玛风险太高了……等会……她眼中闪过一道理性的光芒,随即又被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狡黠”的情绪覆盖。 ……树庭!阿格莱雅心中豁然开朗。我身为追求浪漫与感性的半神,为年轻的后辈寻求更好的知识殿堂和疗愈之所,这是再合理不过的关怀。 嗯,绝对符合逻辑。 她微微颔首,仿佛在说服自己。 至于顺便让某个绿头发、独眼、的“大地兽”阁下,也稍微体会一下我此刻的心情……绝对不是自己的目的,绝对不是…… 这个念头一起,让她平静的嘴角似乎又向上扬起了微不可察的零点几毫米。 另一边,元老院深处。 凯妮斯正摩拳擦掌,准备给那个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的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她刚想下令,一名心腹手下却匆匆进来,低声汇报了中央竞技场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哦?”凯妮斯挑起精心描绘的眉毛,怒火中掺杂了一丝快意,“打起来了?哼!打得好!最好两败俱伤!那个……乡下小子?白默?他真把白厄那小子揍得鼻血横流、衣衫褴褛?” “是的,凯妮斯大人,战况激烈异常。而且……”手下声音更低,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根据我们安插在竞技场的人反复确认,那个白默……他似乎真的不是黄金裔!在战斗中,他的血是鲜红的!” “什么?!”凯妮斯猛地从华贵的座椅上站起,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黄金裔?却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甚至能与身负救世之名的白厄打得难分难解,最后还赢了?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震惊过后,一个更加诱人的想法迅速在她心中滋生。她的怒火瞬间被浓厚的兴趣取代,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不是黄金裔……却有此等力量……凯妮斯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圣城。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并非天生高贵,意味着他拥有巨大的、可以被填补的‘空缺’!财富?权力?美食?……美人? (昔涟:美人?哪里有美人?) 凯妮斯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只要他有欲望,不像阿格莱雅那个油盐不进、如同冰冷机器般的怪物…… 她仿佛已经看到将这个潜力无穷的非黄金裔天才拉拢到元老院麾下,成为对抗阿格莱雅和白厄一方的利刃的场景。 数日后,圣城疗愈所。 白默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但昔涟仍然不让他下床。 白厄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鼻梁上的纱布已经拆掉,只留下淡淡的淤青,显得精神不少。 病房门被推开,昔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份卷轴。她看了看两人,目光在白默那条伤腿上停留片刻,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昔涟姐,”白默试图转移话题,“大工匠那里有消息吗?他可以打造我想要的那种武器吗?” “可以!”昔涟把卷轴拍在床头柜上,发出“啪”的一声,“但你要求的特殊材料他说要等些日子。 对了,阿格莱雅对你们提出了一个新的安排。” “什么安排?”白厄好奇地问。 “白厄你要去树庭求学,”昔涟看向白厄:“阿格莱雅抽空考查了你和遐蝶的知识储备。” “遐蝶那基础还算扎实,但是……”昔涟叹了口气,眼神落在白厄身上,“白厄,阿格莱雅的原话是: “‘白厄对世界运行的理解,仅仅停留在最基础的常识层面。作为承载希望的救世主,应当能文能武,智勇双全。’” 白厄下意识地又想摸鼻子,手抬到一半又尴尬地放下。小声嘟囔:“我……我会战斗不就行了……” “噗嗤!”白默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听见没!白厄!你要被抓去念书了!哈哈哈!嘶……笑死我了。” 看着白默幸灾乐祸的样子,昔涟脸上原本的无奈突然一扫而空。她双手抱胸,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让白默瞬间感觉后背发凉的笑容。 “笑?白默,你笑得挺开心啊?”昔涟的声音温柔得可怕。 “呃……”白默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32章 白默:我都穿越了为什么还要坐在教室里听人上课? “别急着高兴,”昔涟的笑容越发灿烂,“阿格莱雅女士的安排其实是——你、白厄、还有遐蝶,你们三个,打包一起去树庭进修!” “什——么?!”白默猛地想坐起来,“凭!什!么!我说了我不是救世主!而且如果是知识……” 他眼睛一亮,“昔涟姐!你再帮我复现几个曾经的树庭贤……” “复现?”昔涟的音调陡然拔高,一步跨到床边,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他那仍然有些发肿的膝盖, “看看你这副德行!白默!你真以为自己现在天下无敌了?啊?!” “你的生命本质才刚刚摸到普通黄金裔的门槛!你以为你是阿格莱雅那种永恒不朽的半神?还是白厄这样天赋异禀的黄金裔?” 昔涟越说越气,“你这腿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就是黄金裔靠自愈也得躺一个月! 还是说你指望用你那半吊子的法术自己来治?你以为靠你那堆花里胡哨的术法就能把碎骨头和受损的脉络完完整整的拼回去?而且还不会留下后遗症? 做梦!你是想以后走路都一瘸一拐吗?嗯?!” 白默被喷得缩回被子里。 昔涟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正色道:“阿格莱雅女士说了,她认识的那位顶级的疗愈师,现在就在树庭! 你去树庭,一是让她给你彻底治好这条不争气的腿,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二是在那里安分点,学点有用的东西,多交几个朋友,别一有时间就和白厄整什么幺蛾子,听明白了吗?” 看着白默蔫头耷脑、白厄也一脸“逃过一劫但未来堪忧”的表情,昔涟顿了顿,想起阿格莱雅的另一句话,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还有,阿格莱雅女士还特意提了一句,说她记得自己的承诺,等你这条腿彻底好了,她再亲自为你量身定做一套新衣服。” …… “叩、叩、叩——” 清脆而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疗愈所病房的安静。 正百无聊赖盯着天花板的白默、坐在床边削苹果的白厄,以及监督着他们俩的昔涟,同时抬起了头。 “来了!”昔涟应了一声,快步走去开门。 当房门拉开一条缝,看清门外站着的是谁时,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噌”地亮了起来,嘴角更是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呀!是缇宝老师、缇安老师、缇宁老师!”昔涟的声音甜度瞬间飙升,带着毫不掩饰的雀跃,“快请进快请进!?” 她热情地将门完全打开,仿佛迎接的是最尊贵的客人。 门口站着三位风格迥异的小小身影。 “小涟~”缇宝奶声奶气地开口,努力让自己的小身板显得更可靠些,“*我们*来看看小白和小小白怎么样了哦!” “快进来坐!”昔涟脸上的笑容简直要开出花来,连忙侧身让开通道,目光像黏在了三个小可爱身上,尤其是看到陌生的怯生生的缇宁时,眼中的光芒简直能融化冰雪。 缇安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冲了进来,目标明确地直奔白默的床头。 “小小小白!”她献宝似的把手中的篮子高高举起,踮着脚放在白默够得着的床头柜上, “缇安给你买约好的胜者的蛋糕啦!”篮子里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哇哦,谢谢缇安老师!”白默看着眼前活力四射的小太阳,心情也好了不少,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缇安软乎乎的小脸蛋,“还是缇安老师疼我。” 缇安咯咯笑起来,也不躲闪。 缇宝则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到白厄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 “小白,”她的小脸上满是严肃的关切,“下次可不要和小小白打成这样了哦。好危险的!你看你的鼻子,还有小小白都快成木头人了。” 她指了指白默,语气像个小大人。 白厄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看着缇宝认真的小模样,只能笨拙地点头:“嗯……知道了,缇宝老师。” 昔涟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最后的缇宁吸引。她蹲下身,用最温柔的语气招呼:“缇宁老师,来,别怕,到这边来坐好不好??”她伸出了手。 缇宁还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 但没过多久,缇宁就在昔涟的“攻势”下顺从地靠进了昔涟温暖的怀里。 三个小老师围着伤员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病房里充满了缇宝认真的叮嘱、缇安叽叽喳喳的分享和昔涟对缇宁轻柔的安抚声。 直到慰问环节接近尾声,一直安静地缩在昔涟怀里的缇宁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小奶音,轻轻扯了扯缇宝的衣角: “缇宝……别忘了……*我们*……是来找小小白……开百界门的……”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点不好意思,仿佛打扰了大家的关心时光。 “啊!对哦!”缇安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小脑袋,“差点把正事忘了!小小小白!” 她立刻转向白默,大眼睛闪闪发光,“*我们*需要你的帮忙!就是需要……开启百界门!” 白默看着她们急切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就这事儿啊?没问题,缇安老师。时间、地点告诉我。 等你们用完了,用传信石板给我发个信息就行,我会立刻把门关上。”他语气轻松,仿佛开个跨越空间的传送门跟开个普通房门一样简单。 “哇——!!!”缇安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小脸激动得通红,“小小小白,你好厉害!好厉害!都不用亲自到地方就能开门关门!”她挥舞着小手比划着。 【金手指:我终于正常一点了!是的!实际上白默他就是个按技能图标的!真正使用技能的其实是我啊!(骄傲挺起似乎并不存在的胸膛) 作者:嘘~今天是傲娇的金手指,不要告诉它】 白默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自动过滤了脑海里刷过的某条傲娇提示和某人的恶趣味吐槽,对着三位小老师露出可靠的笑容:“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时间地点?” 第33章 白默:呱!你不是我的哥哥! PS:感谢,感谢,感谢大家。继续三更。 穿过稳定下来的百界门,一股混合着草木清香、古老书卷气息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智慧氛围的空气扑面而来。 白默的脚下是蜿蜒在巨大枝干间的、由温润石块和活木交织而成的道路。 “呼……终于让我下地了。”昔涟在千叮万嘱和见到白默被一堆防护术法的加持后,才允许白默自己行走。 虽然还有些微的酸胀感,但比之前那副惨样好多了。 “这里就是神悟树庭?”白默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奇特的建筑——它们仿佛直接从巨大的树干和枝桠中生长出来,与自然融为一体 出乎意料地,白厄竟然开口科普起来:“传说中,理性之泰坦瑟希斯,并非以人形,而是以一棵贯通天地的‘巨圣树’之姿降临世间。 祂允诺人类在其荫蔽下漫步、沉思、辩难,汲取智慧之光。于是,‘神悟树庭’便在祂的枝干间生根发芽,最终成为智者们研究黑潮、穷究真理的圣地。”他的语气居然带着几分认真。 白默立刻夸张地后退半步,一脸“惊悚”地指着白厄:“呔!何方妖孽?!快从我那只会打架、常识匮乏的兄弟身上下来!把他还给我!” “喂!白默!”白厄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满地嚷嚷,“你少瞧不起人!我打听过了!这里的导师严厉得很,规矩也多!我这不是……提前做点功课嘛!” “哦?”白默挑眉,凑近了些,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看不出来啊白厄,觉悟还挺高?那……还有呢?比如树庭是由哪几个部分组成的?都有哪些显赫的成就?” “呃……”白厄的脸一下子憋红了,支吾了半天,“……没了。” “没……没了?!”白默扶额,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白厄的肩膀,“好吧好吧,果然还是我熟悉的那个白厄!知识储备一如既往地‘稳定’!” 一旁的遐蝶掩嘴轻笑,紫罗兰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我也早听闻树庭大名,只是未曾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到来。在圣城奥赫玛还没待上几日,就被阿格莱雅女士‘发配’至此研学。” 她语气轻松,显然与白默兄弟熟悉后放开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她敏锐地意识到,跟着这两位,永远不缺创作同人文时的“素材”。 就在这时,道路尽头,一个身影雀跃地朝他们用力挥手:“这里!这里!” 众人走近,看清那是一位留着柔顺粉色短发、瞳仁如同春日的新叶般青翠的女孩,脸上洋溢着阳光般温暖热情的笑容。 她目光如电,首先精准地落在白默的右腿上,随即自来熟地开口:“厄宝!蝶宝!还有……嗯,这位需要特别关照的默宝!对吧?阿格莱雅女士已经把你们托付给我啦! 接下来就由我带你们熟悉树庭!啊呀!”她忽然一拍脑门,笑容灿烂,“光顾着说话,都忘了介绍自己!我叫风堇,是昏光庭院的首席护理师,同时也是智种学派的讲师助理。” 她的目光转向白默,带着专业的自信:“默宝,你的腿伤就交给我吧!处理后遗症可是我的拿手好戏,无论是身体上的伤痛,” 她俏皮地眨眨眼,“还是某些‘激烈切磋’后可能留下的心理阴影,我都有办法!” 这扑面而来的热情让习惯了清冷氛围的遐蝶有些招架不住。 看着风堇伸出的手,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双手紧紧绞在身后,小小的身体微微后缩,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嗯?”风堇立刻察觉到了遐蝶的紧张,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热情地向前一步,青瞳中满是关切, “蝶宝?你看起来好紧张,是有些怕生吗?别担心,树庭的大家都很友善的!”说着,她竟然很自然地就想去握住遐蝶绞在一起的小手。 “不可!风堇阁下!”遐蝶如同受惊的小鹿,猛地将手缩回身后,惊呼出声。 几乎是同时,白默身影一闪,已挡在遐蝶身前,温和但坚定地隔开了风堇伸出的手,解释道:“风堇小姐,请停下!” 风堇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热情瞬间被惊愕取代:“啊?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遐蝶低着头,紫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颊,声音带着浓浓的失落和歉意:“不……不是风堇阁下的错。是我……我被塞纳托斯(死亡泰坦)的诅咒所缚。 凡与我发生肢体接触的生命……其生机都会被无情剥夺。所以……所以我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埋进胸口。 风堇愣住了,随即脸上充满了懊悔和心疼:“天哪!对……对不起!蝶宝!是我太冒失了!我不知道……我……”她手足无措地解释着,恨不得把刚才伸出去的手收回来藏好。 一番解释和道歉后,气氛总算缓和下来。风堇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温暖的笑容,只是这次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好啦,让刚才的小插曲翻篇吧!现在,就让我这位热情的向导,带领各位新朋友正式游览我们智慧的殿堂——神悟树庭吧!” 她领着三人沿着充满生命气息的道路向树庭深处走去,边走边开始了她的“导游讲解”: “神悟树庭汇聚了翁法罗斯最顶尖的智慧与求知欲,主要分为七个学派,代表着七个不同的研究方向,就像巨树伸展的七条主要枝干!” “首先,【莲食学派】!”风堇指向一片区域,那里生长着形态各异、有的还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植物,许多学生正在小心翼翼地照料或记录。 “他们专注于研究植物本身及其衍生产品,从能饱腹的奇异谷穗到能治愈顽疾的魔藤花露,都是他们的领域。” “然后是【山羊学派】!”她指向另一片区域,隐约传来各种奇异的兽鸣。 “他们致力于奇珍异兽的研究、保护与繁衍。还记得奥赫玛生命花园的小奇美拉们吗?可都离不开他们的功劳哦!” 第34章 那刻夏:是哪个倒霉蛋学派会被阿格莱雅塞人呢?好难猜啊 “接着是【结绳学派】!”风堇指向一处相对安静的区域,那里的学生或在巨大的沙盘上演算,或在石板上刻画着复杂的几何图形。“他们痴迷于数字的奥秘、几何的真理,认为世界的规律都隐藏在点、线、面之中。” “【敬拜学派】!”她示意一片有着庄严石柱和祭坛的区域。“他们钻研古老的仪式、律法的演变,探讨如何维系秩序与信仰。” “【赤陶学派】!”风堇指向一片充满哲思氛围、有许多人静坐冥想或激烈辩论的区域。“他们叩问灵魂的本质,探究存在的意义,是行走在最前沿的艺术家和哲学家。” “【曳石学派】!”她指向远处一片开阔的场地,隐隐传来呼喝声和重物落地的闷响。“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精于对体能与心理极限的研究实践’!” 此时,他们已经走进了树庭的核心区域。巨大的枝干构成了天然的穹顶和回廊,随处可见抱着厚重典籍匆匆走过的学生,三五成群激烈辩论的学者,以及沉浸在个人研究世界中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知识的活力。 白默听着这些前世玩游戏时没有注意的内容,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想着,这几个学派直接点说就是农业、畜牧业、数学、祭祀与历史学?艺术与哲学?还有……体育生? “不是说有七大学派吗?风堇小姐你只介绍了六个。”白厄好似发现了华点的盲生,疑惑地问道。 白默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白厄,无奈道:“我说白厄,你刚才走神了吗?风堇小姐一见面就自报家门了——她是【智种学派】的讲师助理啊!” 他转向风堇,脸上带着好奇的笑容,“不过,我也很好奇,【智种学派】是研究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麻烦风堇小姐再给我们讲讲?” 风堇被白默的恭维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啊,不麻烦不麻烦!【智种学派】其实……” 风堇正兴致勃勃地准备介绍神秘的【智种学派】,一个冷硬、带着明显不悦的男声如同冰锥般刺破氛围,从上方传来: “雅辛忒丝助教!”声音的主人站在盘旋而上的活木阶梯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请问你还要领着这三个……观光客,在主干通道路中央堵塞多久?树庭的路径,是求知者通行的血管,不是给你们开茶话会的!” “啊!抱歉教授!”风堇连忙拉着白默等人退开到路边。 那刻夏走至几人身前,注意力还特意在白默的腿上停留了一会。 “阿格莱雅那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把一帮身弱体残的家伙塞进树庭?难道她终于变态到精神失常了吗?” 在和阿格莱雅隔空对线两句后,那刻夏似乎心情好了不少。 “行了,也不知哪个倒霉蛋的学派会收留那个女人送过来的人。还有,雅辛忒斯助教,记住下午我们还有一堂课!我不希望有任何人迟到!” “哦,好的,教授!我一定准时!”风堇连忙对着他的背影保证道。 …… “那个家伙是谁?”白厄在那刻夏走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听起来……他和阿格莱雅女士有些不对付?” “那就是那刻夏教授,树庭的七贤人之一,亦是我刚要说的【智种学派】的创始人。” 风堇答道。“那刻夏教授和阿格莱雅女士在一些观念上有些差异,所以……他们的关系有些复杂,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遐蝶:紫眸微亮,内心小本本疯狂记录:重大发现!奥赫玛守护者与树庭贤者的恩怨情仇!素材+1!) “最后,”风堇深吸一口气,表情认真起来,“【智种学派】确实是树庭内争议最大的学派。 它的核心思想,简单来说就是——质疑一切! 质疑权威,质疑传统,质疑被奉为圭臬的‘真理’本身。那刻夏教授认为,真正的智慧始于怀疑。所以……” 她摊了摊手,有点无奈,“他教出来的学生,往往也带着这种‘刺头’气质,喜欢挑战现有体系,在树庭其他学派看来,确实……不太受欢迎。” 风堇看着三人,语气坚定地补充道:“但是!我向你们保证!那刻夏教授绝对是一位学识渊博、思想深邃的好老师!他只是嗯……要求比较严格,说话比较直接。 “好了,”风堇重新扬起笑容,“现在,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对哪个学派更感兴趣? 虽然树庭鼓励交叉学习,但选择一个主修学派还是必要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其腰间一块的传信石板突然发出柔和的嗡鸣。 风堇疑惑地拿起石板,扫了一眼信息。几秒钟后,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表情变得极其精彩。 她抬起头,看向一脸好奇的三人,干咳了一声,语气带着浓浓的歉意:“呃……那个……非常抱歉,各位。计划……有变。 阿格莱雅女士刚刚发来‘特别指示’……”她举起石板,仿佛能从中看到阿格莱雅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要求——你们三位,必须,选择【智种学派】作为主修。” (遥远的奥赫玛,生命花园内,阿格莱雅平静地放下传信石板,翠绿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微小的、近乎“愉悦”的光芒一闪而逝:计划通~) 白默、白厄:…… 遐蝶:要在那么严厉的导师手下学习吗?(?﹏?)好紧张啊…… …… 下午,一间风格迥异的讲堂内,空气仿佛凝固着某种无形的压力。错落的软垫和矮几上,投影着变幻莫测的公式与星图,光影在白默、白厄和遐蝶的脸上明明灭灭,更添几分紧张。 那刻夏——或者现在该正式称呼他为阿那克萨戈拉斯教授——的目光缓慢地扫过三人,最终停留在白默微跛的右腿上,又移开,发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哼。 (那刻夏:到底哪个倒霉蛋学派会被阿格莱雅塞人呢?好难猜啊~) “我名为阿那克萨戈拉斯,神悟树庭七贤人之一,智种学派的创立者。”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投影仪的低鸣,带着金石般的冷硬质感。 “不必我多说了,第一,别叫我那刻夏。”他顿了顿,视线锐利地扫过白默和白厄,似乎在确认他们是否记住,“第二,别打断我——沉默是金。切记。” 第35章 白默:百界门的妙妙用法1 …… 黎明机器的光芒洒落在熙熙攘攘的云石集市上,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得流光溢彩。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烤饼、熟食和晶石粉末混合的独特气味,喧嚣的人声与商贩的叫卖交织成一曲充满活力的市井交响。 白默步履轻快地走在人群中,曾经困扰他的酸胀感已几近消失,行走间几乎看不出曾经的伤痛。 他身旁,提溜着几个精致礼品袋的风堇,粉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软,脸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风堇小姐,感谢你这两周对我的照顾,我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好多了。” 白默停下脚步,语气真诚地向这位尽职的护理师兼助教道谢。 “哪,哪有?”风堇连忙摆手,“治愈伤者同样是我身为护理师的义务。我还想说让默宝破费了,给我买了这么多礼物。” 她提了提手中明显价值不菲的袋子,里面装着奥赫玛特有的精致晶石饰品和能舒缓精神的香薰。 白默爽朗一笑,摆了摆手:“哪里,这礼物可不止是感谢你治好了我的腿,还有风堇小姐身为助教对我、白厄还有遐蝶的照顾。 如果不是你,在那刻夏老师的课堂上我们几个恐怕会更加难堪。风堇小姐就放心收下吧。” 他模仿着那刻夏那标志性的冰冷腔调,刻意压低声音念道:“‘智种学派,其核心,非是积累知识,而是磨砺一种能力——‘质疑’。 质疑你们所见。质疑你们所闻。质疑你们所信。 质疑那些被奉为圭臬、不容置喙的‘真理’……世界并非如表面呈现的那般稳固可靠……’” 他顿了顿,耸耸肩,又恢复了正常的语调:“说实话,如果不是风堇小姐课后帮我们梳理那些绕来绕去的逻辑和补充背景资料,我们几个人可都在为功课而头疼呢。 又怎么可能会成为那刻夏老师手下最‘出色’的学生?”他刻意加重了“出色”二字,带着促狭的笑意。 “噗嗤!”风堇被他夸张的模仿和自嘲逗得笑出声来,阳光般的笑容重新点亮了她的脸庞, “默宝你真幽默。最出色的学生指的是在课堂上质疑那刻夏老师最多的学生吗? 白厄昨天那个关于‘大地兽的存在本身是否值得质疑’的问题,差点让教授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呢!” 她想起那刻夏教授强忍着不悦、试图用更复杂的逻辑链去反驳白厄的场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风堇好不容易止住笑,晃了晃手中的礼物袋, “还是要再次感谢默宝的礼物,那我就先走了?晚上我还有一份护理报告要整理呢。”风堇好似想提醒白默什么,刻意眨了眨眼。 “嗯,再见,风堇小姐。”白默微笑着目送风堇轻盈的身影汇入人流,粉色的发梢很快消失在色彩斑斓的摊位之间。 告别风堇,白默并没有离开集市,而是换了一个方向,目标明确地朝着集市深处、『大工匠』哈托努斯的铁匠铺走去。他步履轻松,目光随意地扫过两旁琳琅满目的摊位和摩肩接踵的人群。 一个非常显眼的景象映入眼帘:集市上穿梭着许多身着神悟树庭标志性长袍的学生。 他们有的三三两两好奇地打量着奥赫玛本地的手工艺品和小吃摊,有的则抱着一两本书籍,在相对安静的角落席地而坐,沉浸在阅读或低声讨论中。 这与过去树庭学生鲜少踏足奥赫玛街头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至于原因?白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弧度。 除了今天是树庭固定的休沐日之外,最大的功臣就是他架设在神悟树庭与奥赫玛生命花园之间的那几道稳定运行的百界门了。 起初,他只是为了自己方便——能随时回奥赫玛看望昔涟姐,或者帮缇宝老师使用百界门。 结果有一次被几个眼尖的同学发现了他“偷渡”的秘密。这些平日里被繁重学业和树庭相对封闭环境憋坏了的学子们,立刻像发现了新大陆。 纷纷带着或央求、或讨好的笑容,甚至奉上精心准备的小礼物,来拜托白默“捎带”他们一程。 “白默学弟,帮帮忙嘛!我就想去奥赫玛尝尝那家传说中的‘星露蜜糖卷’!我还会帮你带一份,如何?” “白默同学,这是我家乡的特产,换一次往返,如何?” “拜托了!我急需奥赫玛图书馆里那份孤本历史文献的拓印!” 白默起初还觉得有趣,帮了几次。但架不住请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排起了队。 他一边收着“贿赂”,一边也嫌麻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是休沐日,白默就在在树庭主干道旁一个不起眼但位置便利的枝桠分叉处,以及奥赫玛生命花园一个偏僻但安全的角落,稳定地维持了几道小型百界门。 然后,他搬了张桌子,往树庭那边的门旁边一坐,旁边立了块牌子,上面用清晰的字迹写着:“便捷通道,往返奥赫玛。单次通行费:3枚利衡币,包月优惠!” 这一举动起初在树庭导师中引发了轩然大波。 几位保守派的老学者痛心疾首,认为此举是“用铜臭污染了学术殿堂的神圣”、“让浮躁的市井气息冲淡了树庭应有的纯粹求知氛围”,甚至联名要求那刻夏教授出面制止。 结果那刻夏教授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只是在一次导师联席会议上,用他那惯常的冰冷腔调,抛出了几个质疑: “禁止学生接触真实世界,是否本身就是一种对‘真理’的逃避? 将‘知识’与‘生活’强行割裂,是否属于需要被质疑的‘传统教条’? 学生在奥赫玛的见闻,是否会成为他们质疑现有认知、触发新思考的‘变量’?”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配合他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让反对的声音迅速偃旗息鼓。 再后来……也许是因为确实太方便了,也许是大家习惯了这种“付费便利”,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现在,树庭的学生们早已习惯了在休沐日,花上几枚利衡币,轻松穿过百界门,到奥赫玛来放松、觅食、采购,甚至进行一些“非正式”的学术交流。 奥赫玛的云石集市,也因此平添了许多来自树庭的、带着书卷气和好奇心的身影。 第36章 白默:百界门的妙妙用法2 PS:感谢大家的支持,今日依旧三更。 告别风堇后,白默脸上的轻松笑意迅速收敛,他目标明确地穿过喧闹的云石集市。 在避开了那些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摊和琳琅满目的工艺品摊位后,他径直走向集市边缘区域。 这里的空气温度明显升高,空气中弥漫着灼热的金属味、汗水味和炉火燃烧的独特气息,“叮叮当当”富有节奏感的打铁声不绝于耳。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铺子前。铺子深处,一个宛如铁塔般雄壮的身影正挥舞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巨锤,每一次敲击都火星四溅,脚下的云石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震颤。 那正是『大工匠』哈托努斯,圣城奥赫玛最负盛名的锻造大师。 白默耐心地等到哈托努斯完成一个阶段的锻打,将烧红的金属块浸入冷却液,腾起大股白烟后,才走上前去。 “大工匠。”白默的声音在嘈杂的打铁声中依然清晰。 哈托努斯转过身,他用山之民特有的、低沉而缓慢的语调回应:“何事,异乡人?” 声音像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 白默微微躬身,表达对这位大师的敬意:“叨扰了。之前拜托您寻找的那种特殊材料……高密度、极致坚硬、能承受极端高温……不知可有眉目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哈托努斯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评估白默的诚意。 他走到一个特制的、铭刻着复杂符文的高温熔炉旁,才缓缓开口,每一个词都像锤子砸下的重音:“高密度。坚硬。耐高温。确实,寻致。” 白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追问详情:“太好了!那……” 然而,哈托努斯抬起一只布满老茧和烫伤疤痕的大手,打断了他:“但,铸造,所需,大量,悬锋靛石。” 他顿了顿,似乎想强调这个词的分量,“此石,稀有,昂贵。你,可曾,想好?” 白默的心猛地一沉,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追问道:“若……若是要铸造一根实心的圆柱体,直径约1米,高度约3米。 请问……大概需要多少材料?总价……几何?” 他问得小心翼翼,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的声音。 哈托努斯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甚至带上了一丝审视。 他几乎没有计算,直接报出了一个让白默眼前一黑的数字:“需材,百吨,成品,约五十吨,价格,约,八百万利衡币。” 八百万!这个数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白默的心上。 八百万利衡币是什么概念?可以说圣城内除了那几个活了数百年的半神,没有任何一个人拿的出来! 而八百万利衡币对于雅努萨波利斯这样因为信仰泰坦而建立的非正式城邦,甚至是大半年的税收! 要知道雅努萨波利斯可是有着近十万的人口啊! 想想之前自己在雅努萨波利斯攒下了三十万。八百万?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白默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用力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地继续问道:“大工匠……若,我是说若,我能凑齐足够的利衡币。铸造这样一根圆柱,需要多久?” 哈托努斯似乎有些意外白默没有被这个数字直接吓退,他重新打量了白默一眼。 语气依旧平直,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七天,足矣。” 仿佛铸造几十吨重的超级合金对他来说,不过是打几把菜刀般简单。 “呼——” 白默长长地、近乎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好。我明白了。”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紧接着,他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大工匠,在正式委托之前,我能否……先看看样品?一小块即可,让我确认一下材料的特性。” 哈托努斯没有多言,他转身走向那个特殊的高温熔炉。 炉壁上铭刻的符文闪烁着微光,内部是足以融化普通钢铁的橙红色烈焰。他用一把巨大精密的符文钳,小心翼翼地从一个密封的炉腔里,夹出了一粒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金属颗粒。 “看。” 哈托努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 即使在熔炉核心那恐怖的高温中,这颗小小的金属粒也只是呈现出一种极其内敛、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 普通的金属在这种温度下早已熔化成汁水,而它,只是微微“脸红”。 白默屏住呼吸,看着哈托努斯将这颗滚烫的金属粒放入一个特制的冷却液中。 嗤啦一声轻响,白烟腾起,片刻后,一颗呈现出深邃哑光灰色、表面似乎有星辰般细碎光点闪烁的金属粒被交到了白默手中。 入手沉重异常,远超同等体积的黄金。 “拿去。不必,付钱。”哈托努斯简短地说。 “多谢大工匠!”白默郑重地将这颗价值不菲的样品握紧,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沉甸甸的分量和冰凉触感,转身离开了灼热的铁匠铺。 刚一走出铺子,远离了喧嚣的打铁声和炉火的高温,白默脸上的凝重立刻被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所取代。 白默摊开手掌,目光死死锁住那颗小小的金属粒。 “百界门,开!” 他低喝一声,全神贯注。 掌心上方,一个仅有乒乓球大小的、稳定得令人心悸的微型空间门瞬间张开,精准地将那颗沉重的金属粒吞噬进去。 翁法罗斯边缘,散逸层。 距离奥赫玛地表数百公里的高空——这里已是星球大气的外缘。重力虽存,但空气稀薄到几近于无,近乎完美的真空! 一颗小小的金属粒凭空出现。下一刻,星球的重力之手牢牢抓住了它。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阻力下,它开始了沉默而疯狂的自由落体,速度以每秒近十米的增幅飙升。 时间在寂静的虚空中流逝。 仅仅一分钟!它的速度已突破两倍音速,并且仍在狂飙。 三分钟……五分钟! 速度突破万米每秒大关!金属粒化作一道肉眼绝对无法捕捉的死亡灰线。 稀薄到极致的大气分子与它发生着狂暴的摩擦,粒子被撕裂、电离。在它身后,一条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幽蓝色电离轨迹,如同死神拖曳的披风残影,在漆黑的宇宙背景下悄然浮现又熄灭。 十分钟! 速度逼近六千米每秒!这已是足以脱离某些小型天体的速度! 第37章 白默:昔涟姐果然是爱我的,给我下面吃(╥_╥) 金属粒本身在持续的剧烈摩擦下,表面终于不再是绝对的冰冷,而是呈现出一种内敛而危险的暗红色泽,仿佛一颗被点燃的微型星核。 然而,其形态依然稳如磐石,没有任何融解、变形或崩解的迹象。 就在这时,又一道百界门在它路径前方精准展开,将其吞没。如此循环往复,白默操控着空间门,让这颗金属粒在一次次“跳跃-坠落”中,持续累积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动能…… 直到……白默将百界门反开,通过重力不断的减缓它的速度。 小巷中。 白默的手心躺着那颗从地狱归来的金属粒。 它通体依旧是那深邃的哑光灰色,但表面多了一层因极致摩擦而产生的、玄奥而细密的螺旋纹路。它触手冰凉,却仿佛蕴含着冻结灵魂的毁灭力量。 “坚不可摧……高温不熔……动能无损……”白默的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干涩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 “常规的动能武器?呵,从太空丢块石头下来,还没砸到人自己就先烧没了。但……我有百界门啊!” 白默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狂妄的弧度,“不需要加速到光速的百分之几,就这上万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把这实心的‘小家伙’放大十万倍,变成一根坚不可摧的金属柱子,朝你飞过来……” 他想象着那贯穿一切的场景,眼中兴奋至极:“有本事,你就挡给我看?”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他低头看着这颗价值连城的样品,又想起哈托努斯那掷地有声的“八百万”。 兴奋的光芒瞬间被巨大的压力取代。他苦笑着叹了口气,将金属粒小心收好。 八百万……必须想办法搞到手!”他望向铁匠铺的方向。赚钱计划,必须立刻提上日程了! 不过,在这之前。倒是可以先用普通的石材代替,虽然估计一根只能用一次,也不能加速到太高速。但也只能先这样了。 …… 白默站在小院紧闭的木门前,夕阳的金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嘴角噙着一抹了然于胸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说起来,也差不多了吧。在外面晃悠快三个小时了……”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熟悉的纹路。 “昔涟姐不会真以为我没发现吧?风堇小姐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样子……呵,我怎么可能忘了今天是我和白厄的十九岁的生日?” 他想起昔涟姐早上那通操作——先是装作随意地拍了拍他和白厄的肩膀,含糊地说了句“又长大一岁啦”, 然后就像赶鸭子似的把他们往外撵:“去去去,今天树庭放假,白厄,缇宝老师有事找你。白默,你还不去好好感谢一下治好你腿的风堇小姐?” “昔涟姐啊昔涟姐,这么多年了,准备惊喜的方式还是这么……幼稚。” 白默的笑意更深了,带着宠溺和期待。他侧耳倾听,小院里安静得有些刻意。 “果然,怕是一推开门,就会被‘惊喜’糊一脸吧?” 他想象着彩带、欢呼声和可能砸过来的蛋糕,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伸手推开了门—— “吱呀——” “我!回!来!啦!” 白默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满满的期待,响彻安静的小院。 然而,预想中的喧嚣并未到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小桌旁坐着两个人:昔涟和白厄。 桌上,孤零零地摆着一个大海碗,里面盛着……面条?旁边放着两个空碗,其中一个明显刚被用过,碗底还残留着些许清汤寡水的痕迹。 昔涟抬起头,脸上挂着再自然不过的微笑,仿佛只是寻常晚饭时分:“呀!白默回来了?正好,快过来。” 她指了指那碗面,“今天是你和白厄的生日,你昔涟姐我亲自下厨,煮了一碗长寿面给你们兄弟俩吃!白厄已经吃过了,你快尝尝,还不快谢谢昔涟姐?” 白厄也抬起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附和地点点头:“嗯,白默,快吃吧,面……还行。” 白默:“……嗯?”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脚步迟疑地走到桌边,目光在那碗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有点……寒酸的面条,和弟弟面前那只残留着汤汁的空碗之间来回扫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混杂着困惑悄然爬上心头。 “昔涟姐,白厄。你们这是……” 白默的声音带着点干涩,拉开椅子坐下。 他试图从昔涟脸上找出恶作剧的痕迹,但对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无比真诚。 “对呀!长寿面嘛,心意最重要!快吃快吃,尝尝你昔涟姐我的手艺!” 昔涟热情地把筷子塞到他手里。 白默看着碗里那几根煮得有点过头的面条,上面躺着一个边缘焦黑、形状略显抽象的煎蛋,心情复杂地拿起筷子。 他挑起一筷子面送进嘴里——嗯,果然,味道也相当“质朴”,除了面香,几乎尝不出任何调味,寡淡得如同白水煮面。 但看着昔涟姐期待的眼神,和碗里那个虽然煎糊了但明显是昔涟自己煎的鸡蛋,白默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他努力咽下那口面:“谢谢……昔涟姐了。” 他声音温和,带着真诚,“很好吃哦,真的。就是……嗯,可能稍微再加一点点盐会更完美。下次要不我教你下面?保证让你……” 他半开玩笑地说着,试图活跃一下这略显冷清的气氛。 就在这时,他的腿在桌子下面似乎不小心碰到了一个软软的、温温的东西。 “哎呦!” 一声熟悉的、带着点委屈和惊慌的细小惊呼从桌下传来。 白默的动作瞬间僵住。这声音…… 他低下头,掀开了一点垂落的桌布—— 桌底狭小的空间里,缇安正抱着一个包装得歪歪扭扭、但看得出很用心的小盒子,缩在那里。她那双湛蓝色的大眼睛,正泪汪汪地、带着点被抓包的窘迫与白默震惊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缇安:(?﹏?)完了!被发现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下一秒,缇安像被揪了尾巴的赛飞儿,“噌”地一下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捧着那个小盒子,用力地、塞到了白默怀里,闭着眼睛大声喊道: “小小小白!生!日!快!乐!” 第38章 作者:放一只龙娘在这里,你们不要欺负它。 缇安这一声石破天惊的“生日快乐”,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噗——哈哈哈哈哈哈!刚才还一脸“真诚”的昔涟第一个绷不住了,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白默!你刚才那表情!你真信了?” 白厄也瞬间破功,笑得直拍大腿,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平淡”? 仿佛按下了神奇小的开关,小院里瞬间“活”了过来! “小小白,生日快乐!” 缇宝老师无奈又宠溺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她和缇宁并肩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默宝,生日快乐!” 风堇抱着小伊卡也从房间里探出头,脸上却是忍俊不禁的笑容。 “你刚进门的反应,还有那句‘谢谢昔涟姐,很好吃’,真是太可爱了!” “白默阁下,生日快乐!” 遐蝶端着一个极其华丽、点缀着星辉糖霜和发光浆果的三层大蛋糕,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紫眸里盛满了笑意。 “白默,生日快乐。”阿格莱雅不知何时捧着装着一套精心缝制的衣服的盒子,也出现在了院门口。 (阿格莱雅:实在不放心白默的审美,自己做吧……) 虽然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但翠绿的眼眸深处,却清晰地传递着温和的祝福。 “生日快乐,白默(我的好友)!”艾略特和伊芙琳也笑着从院子的角落现身。 最后,一个让白默绝对意想不到的身影也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正是那刻夏教授! 他双手抱胸,依旧是一副冷硬的表情,但语气却难得地没有斥责:“哼,我那不争气的学……罢了,今日场合特殊,就不骂你了。生日快乐。” 这大概是他能说出的最“温和”的祝福了。 白默抱着缇安塞过来的小盒子,看看笑得花枝乱颤的昔涟和白厄,再看看周围突然冒出来的一大圈人, 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从震惊到茫然,再到哭笑不得,最后…… “你……你们……”他指着昔涟和白厄,一时语塞,“好啊!昔涟姐!白厄!你们俩!联合这么多人一起骗我?!” 他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浓浓的“控诉”。 “别把我扯进去,是白厄这个混小子把我拉来的,也是他出的主意。”那刻夏双手抱胸说道。“而且他可没有说阿格莱雅也会来。” 昔涟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连连摆手:“哎呀呀,这可不能全怪我!主意是白厄这小子出的!他说你回来肯定有防备,不如反其道而行,让你先失落一下,惊喜才更大!是不是啊白厄??” 白厄立刻甩锅:“白默!别只说我!是昔涟姐‘胁迫’我参与的!” “而且!谁让你回来那么慢?!风堇都回来好久了,布置早都弄完了,就等我们了! 结果左等右等,只等到了跟缇宝老师一起回来的我!我都已经感受过一遍惊喜了,再陪你演一遍多没意思?” 白默看着白厄那得意洋洋的脸,又看看周围憋着笑的众人,再看看桌上那碗“罪证”般的寡淡面条, 最终,所有的“气恼”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和眼底藏不住的笑意。他故意板起脸,把头扭向一边,哼了一声: “哼……算你们狠!晚上一个都别想走!”他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为了‘报答’你们精心准备的‘惊喜’,今晚的生日大餐,我亲自下厨!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美味!” “好耶——!!!”昔涟和缇安第一个欢呼起来,双眼放光,仿佛已经闻到了美食的香气。 “啊?默宝亲自下厨?太棒了!”风堇也兴奋地拍手。 “需要帮忙打下手吗?”遐蝶端着蛋糕问道。 看着欢呼的众人,白默故意板着的脸也绷不住了,嘴角高高扬起。他转向还在欢呼的昔涟,补充了一句: “不过,昔涟姐——”他指了指桌上那碗面,“鉴于你精湛的‘演技’和这碗‘精心烹制’的长寿面……今晚的菜,没你的份!” 昔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换上了可怜兮兮的表情,扑过来抓住白默的胳膊摇晃: “啊?!不要啊~小白默!你昔涟姐错了!昔涟姐给你道歉!昔涟姐可以洗碗!洗一百个!让昔涟姐吃一口嘛!就一口?!” “哼!” 白默傲娇地一扭头,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小院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和温馨的吵闹,黎明机器的光晖将这份生日的暖意,温柔地笼罩。 …… 只见昔涟被彻底“隔离”在厨房外,只能扒着门框,眼巴巴地看着厨房的景象,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香味,嘴里不停地碎碎念:“好香啊……是红烧肉?还有清蒸鱼?那个金灿灿的是炸虾球吗?天啊……小白默你太狠心了……?” 当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端上那张临时拼凑、却铺上了崭新桌布的长桌时,小院里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大的欢呼。 “哇——!!!” 缇安第一个扑到桌边,看着那盘盘晶莹剔透、色泽诱人的菜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太棒了默宝!” 风堇兴奋地拍手。 “看起来就很美味!” 遐蝶赞叹道,紫眸映着食物的光泽。 就连阿格莱雅也停下了和那刻夏的互相嘲讽,翠绿的眸子认真地扫过每一道菜,轻轻点了点头。 “小白默~昔涟姐我没有求过你什么……”昔涟眼巴巴的看着白默。 “少来……”白默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给昔涟捎上了一副刀叉。“今晚的盘子可都归你了,昔涟姐。” “好耶!”昔涟立刻转忧为喜,拉着风堇去讨论在吃完饭之后,该切哪一块蛋糕了。 当大家吃得七八分饱,气氛最是融洽温暖时,遐蝶起身,郑重地端出了那个星辉流转、浆果闪烁的三层蛋糕。 “哇——!!!” 这次是所有人的惊叹。 蛋糕在黎明机器柔和的光线下,仿佛承载了一片小小的梦幻星空,美得令人窒息。 蜡烛被点亮,小小的火苗跳跃着。 “白厄,白默,许愿吧!” 众人异口同声。 白厄与白默对视一眼,又都闭上了双眼…… 呼—— 蜡烛熄灭,掌声和欢呼再次响起。 “白厄,白默,生日快乐!!!” (金手指:嗷呜~生日快乐!,虽然人类的生日不过短短一瞬,但看在你这么重要的份上……哼!生日快乐! 作者:放一只小龙娘在这里,你们不要欺负它。) 第39章 白默:这才是我想拯救的世……算了,作者,这句话太尬了 PS:人越来越多了,谢谢大家的催更和小礼物。今天继续三更。 生日宴会的喧嚣渐渐沉淀,空气中弥漫着满足的余韵和淡淡的食物香气。 白默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落在了正准备悄然离去的阿格莱雅身上。 他快步上前,在阿格莱雅即将踏出院门时叫住了她。 “阿格莱雅女士,请留步。” 阿格莱雅停下脚步,翠绿的眼眸平静无波地转向白默,等待着他的下文。 白默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问道:“阿格莱雅女士,容我冒昧问一句……今晚的菜,您觉得味道如何?” 阿格莱雅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罕见地怔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几分坦诚:“我早已失去感知酸甜苦辣的能力,食物于我,仅是维系躯壳运转的燃料。”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院内——缇安正意犹未尽地舔着沾在手指上的最后一点奶油,风堇靠在椅子上满足地揉着小腹,连一向清冷的遐蝶也露出几缕慵懒的神色。 “……但,当食物入腹,某种源自躯壳深处的、久违的满足感确实泛涌上来。 再结合缇宝老师陶醉的神情,风堇小姐的赞不绝口,以及……其他人显而易见的愉悦状态来判断,” 她的目光最终落回白默脸上,“你烹制的食物,应当被定义为‘极好’。” 得到这位奥赫玛守护者如此“客观”却分量十足的评价,白默脸上的笑容加深了。 他向前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发现商机”的兴奋:“那……阿格莱雅女士,您可有兴趣……再赚一笔?” 阿格莱雅翠绿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眯起眼睛,审视着白默。 “你……”她似乎瞬间明白了白默的意图,语气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探究。 “你是认真的?真打算靠这个去赚够那八百万利衡币?就为了……哈托努斯那根几十吨重的金属柱子?”她无法理解这种近乎偏执的投入。 白默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但更多的是坚定:“圣城内的风吹草动果然都瞒不过您,阿格莱雅女士。 不过……不然呢?难不成阿格莱雅女士大发慈悲,想帮我全付了?” 阿格莱雅沉默了一下,眼神变得深邃,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一个荒诞的可能性:“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考验,并最终承认自己是预言中的‘救世主’……” “停!停!停!”白默连忙摆手打断,头摇得像拨浪鼓,“阿格莱雅女士,您知道的,这不可能! 而且,靠这种‘交易’选出来的‘救世主’,您觉得……靠谱吗?”他无奈地看着对方。 阿格莱雅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重新恢复了平静:“所以,你的计划是?” 白默挺直腰板,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说服力:“我想开一家饭店!一家真正能征服奥赫玛和树庭味蕾的顶级饭店! 但您也懂得,”他摊了摊手,“启动资金、黄金地段的铺面……这些都不是我现在能负担的。 所以,阿格莱雅女士,要投资吗?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发出了诚挚的邀请,眼神充满了自信。 阿格莱雅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答。她似乎在评估白默话语的真实性和可行性。片刻后,她缓缓开口:“详细说说你的……‘稳赚不赔’。” 接下来的时间,白默条理清晰地向阿格莱雅阐述了他的商业蓝图: 成本优势: “树庭『莲食学派』那些产量离谱、品质顶级的食材,将是我们的核心供应源!成本能压到多低,您想象一下。” 物流垄断: “百界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树庭农田到奥赫玛后厨,新鲜直达,运费?忽略不计!这是任何竞争对手都无法复制的优势!” 庞大客源:“想想树庭那些被枯燥伙食折磨、又有点闲钱的学生和学者!再想想奥赫玛追求高品质生活的人群! 我的厨艺加上顶级食材,您觉得他们会拒绝吗?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是客源,是产量能不能跟上需求!” 品牌效应: “有您阿格莱雅女士的投资背书,本身就是最好的广告!” …… 白默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点都直击要害,充满了令人信服的激情。 阿格莱雅全程沉默地听着,翠绿的眼眸深处,理性的光芒在飞快地计算着。 终于,当白默结束了他的“推演”,阿格莱雅微微颔首。 “……好。” 她言简意赅地做出了决定。 白默眼睛一亮,立刻跟进敲定细节:“那……阿格莱雅女士,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您投资50万利衡币作为启动资金,并提供一间位于奥赫玛中心云石广场附近的黄金铺面。 利润五五分成。明天一早,我就把正式的合同送到您的府上!”他语速飞快,生怕对方反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笑容。 最后,他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饭店的名字……您有什么想法吗?毕竟是您投资的产业。” 阿格莱雅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她略一沉吟:“利润三七分成吧,我三,你七。至于名字……就叫……‘黄金大饭店’吧。简单,直接,且能体现其价值。” “黄金大饭店?”白默品味了一下,打了个响指,“好名字!响亮又贵气!阿格莱雅女士,您就等着数钱吧!” 阿格莱雅深深地看了白默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包含了审视、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验,或许还有对他这份蓬勃野心的……一点点欣赏? “那么,白默阁下,”她微微颔首,“我拭目以待。”说完,她转身,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然离去。 白默目送着这位强大的投资者消失在门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因为即将展开的新事业而兴奋起来。 他转身,带着轻松和满足的心情,向热闹过后的院内走去。 开饭店?这绝非一时兴起。而是白默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白默伸了个懒腰,走到洗碗池边,拿起一个盘子。 昔涟惊讶地看着他:“诶?你……” “洗碗工一个人洗一百个碗太可怜了,” 白默拿起洗碗布,挤上泡沫,嘴角扬起,“今天心情好,帮你分担一半。” 昔涟愣了一下,随即笑容灿烂得如同黎明机器本身:“小白默!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两人在哗哗的水声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些精心策划的“骗局”,那些肆无忌惮的笑闹,那些真诚的祝福, 连同这氤氲着烟火气的碗碟碰撞声,都成为了这个生日最独特、也最珍贵的记忆。 白默想,这大概就是他所想守护的生活——充满了意外、欢笑、羁绊和……让他心甘情愿下厨的人。 第40章 白默:连八百万利衡币都拿不出来还敢说自己是元老院? 第三天,黄金大饭店——盛大开业! (至于为何不是第二天?呵,去年的那一天,是哀丽密榭化为焦土的日子。白默不可能选择在那一天张灯结彩) 开业前一天,还出了段小插曲。一个自称元老院特使、穿着考究但眼神闪烁的家伙找上门,试图“招揽”白默。 “白默阁下,元老院欣赏您的才能……”特使的腔调带着一丝施舍般的优越感。 白默正擦拭着崭新的厨具,头也没抬:“哦?怎么个欣赏法?” 特使清了清嗓子:“自然是提供庇护,共享资源,为阁下在奥赫玛的发展铺平道路……” 白默终于抬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铺路?行啊。先来八百万利衡币当个‘见面礼’,让我看看元老院的‘诚意’够不够分量。” 特使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八百万?!白默阁下!请不要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元老院的友谊是无价的!” “玩笑?”白默嗤笑一声,放下抹布,双手撑在案台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呱!元老院是什么势力?那可是奥赫玛的掌(小)控(丑)者!怎么可能连这点‘小钱’都拿不出来当敲门砖? 呔!小丑!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冒牌货!想空手套白狼?滚!” 那特使被白默的嘲讽和毫不客气的“滚”字噎得脸色发青,指着白默:“你……你竟敢!好!白默!你给我等着!元老院会让你好看!” 撂下狠话,狼狈不堪地逃离了饭店。 白默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冷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日子特殊,老子不想见血,你晚上就能直接去见遐蝶了。” 不过,他还是“贴心”地让那家伙在傍晚时分成功的见到了风堇。 …… 现在,黄金大饭店——正式开业! “叮铃铃——!” 随着清脆的风铃声响起,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推开,汹涌的人潮瞬间涌入! “快!冲啊!目标——黄金大饭店!今天必须抢到位置!我要用我的舌头宣判,到底是舍友的毕设好吃,还是我的毕设好吃!” 一个穿着【莲食学派】制服的学生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在人群中奋力向前挤。 “让一让!让一让!我是从雅努萨波利斯赶来的!上次吃过白默大厨的手艺就再也忘不掉了!今天必须吃到!” 一位风尘仆仆的老顾客嗓门洪亮。 “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阿格莱雅女士投资的产业!我们的信仰之地!” 一个举着奇怪应援牌的团体领头人高呼。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他身后的“家人们”立刻狂热地齐声回应: “我们是阿格莱雅女士的狗!!!” 白默在后厨听着外面的喧嚣,嘴角抽搐了一下:“……阿格莱雅这投资效果,还真是……立竿见影。” 黄金大饭店的火爆程度,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奥赫玛和神悟树庭! 开业仅仅一周,这里已然成为两地最炙手可热的“美食圣地”与“社交中心”。 从黄金大饭店清晨的第一声铃声开始,到傍晚时分的打烊的铃声响起时,黄金大饭店大部分时候都是人满为患。 在此期间,神悟树庭的学生们展现了惊人的“商业智慧”,自发组织起了“代排业务”和“外卖拼单群”。 白默的百界门成了最繁忙的“美食传送带”,【莲食学派】特供的顶级食材源源不断地从各个实验田输送而来。 又在白默那双仿佛被食神亲吻过的手下,化作一道道令人魂牵梦绕的珍馐美馔。 …… 昔涟受白默所托,负责筛选服务员。她坐在临时面试点。 (白默:昔涟姐能留下的不一定是最熟练,但一定是内心善良的,嗯……还有最漂亮的。) 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伊芙琳?你……你是来……应聘的?” 伊芙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脸颊微红:“嗯……昔涟,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而且,奥赫玛对我来说人生地不熟,在这里工作,既能赚些钱,又能和熟悉的朋友在一起……感觉会安心很多。”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放心,我会很努力的!” “什么话什么话!我欢迎你还来不及呢!”昔涟已经开心的眯起了眼。 这时,她注意到伊芙琳身后探头探脑的艾略特,警惕道:“哎?艾略特?你怎么也在这儿?你总不会也是来应聘服务员的吧?” 她上下打量着艾略特那身价值不菲的行头,一脸“别逗了”的表情。 艾略特清了清嗓子,眼中闪烁着一丝不自然:“咳,昔涟,别误会。我是听说白默在这里,特意来找他谈一笔……嗯,大生意!” 昔涟狐疑地眯起眼:“大生意?真的假的?你小子可别打什么歪主意啊!” 她指了指楼上,“他在楼上刚和【莲食学派】的人签完单子,你上去吧。” 白默刚送走笑容满面、签下一年顶级食材供应大单的【莲食学派】代表,正活动着颠勺颠得有点发酸的手腕。 门被推开,艾略特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白默!我的好兄弟!” 艾略特一进门就直奔主题,声音洪亮,“我是来给你送钱的!送大钱!” 白默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送钱?艾略特,我还不了解你?无事献殷勤……说吧,你小子又想打什么主意?” 艾略特搓着手,脸上堆满生意人的热切笑容,在树庭代表坐过的椅子上坐下:“瞧你说的!咱俩谁跟谁啊!我是真心来谈合作的!”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白默,你这黄金大饭店的火爆,我可是看在眼里的!但兄弟,你不会真的只想做奥赫玛和神悟树庭这一亩三分地的生意吧?” 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语速加快:“想想雅努萨波利斯!那里的老饕们,对你的手艺可是念念不忘! 第41章 白默:家里的金币太多吸猫了。 奥赫玛的生意是好,但你也知道,这里水深,我家虽然也才刚刚站稳脚跟。可你别忘了,我的家族的基本盘,在雅努萨波利斯可是根深蒂固!” 艾略特眼中精光四射:“奥赫玛城内的外送,还有雅努萨波利斯的远程外送业务!这块大蛋糕,交给我家族来做,怎么样?” 他摊开手,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放眼整个奥赫玛,你还能找到第二个像我艾略特家族这样,既在奥赫玛有根基,又在雅努萨波利斯有庞大网络和威望的合作伙伴吗?没有!” 白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艾略特,缓缓开口:“听起来不错。但是,艾略特……虽然我们确实是朋友,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为什么不把这两块业务分开呢? 奥赫玛的外送给奥赫玛的地头蛇,雅努萨波利斯的业务,再找雅努萨波利斯的老牌家族? 这样岂不是更稳妥,更能压榨……哦不,是更能激发合作伙伴的积极性?” 艾略特似乎早料到白默会有此一问,他胸有成竹地笑了,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管理成本!你把业务切割得七零八落,光是协调沟通就能把你烦死!” “第二,”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语气带着强烈的诱惑,“为了拿下这个独家合作的机会,我的家族可以只拿外送业务总利润的三成!非常良心的价码!” 他身体再次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白默:“我的家族真正想要的,是通过这次合作,在奥赫玛真正打响名号,获得一个稳固发展的跳板! 白默,我的好兄弟,这简直是双赢!你省心省力,坐拥两大市场,滚滚财源;我的家族获得发展契机。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喧闹声。白默看着艾略特那张写满“志在必得”的脸。 忽然,一丝狡黠而畅快的笑容在他嘴角绽开。他站起身,绕过桌子,向艾略特伸出了手。 “哼,” 白默的笑声带着认可和一丝棋逢对手的愉悦,“艾略特啊艾略特,你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不过……这条件,确实让人心动。那就……合作愉快?” 艾略特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猛地站起来,紧紧握住白默的手,用力摇晃:“合作愉快! 白默!相信我,这绝对是你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之一!黄金大饭店的‘黄金外卖’,必将名震各邦!” …… 黄金大饭店日进斗金,那诱人的金币碰撞声,如同最甜美的蜜糖,悄然引来了一些藏在阴影里的“特殊目光”。 “喵~?这么多亮晶晶的小金币,堆得像小山一样……” 黑暗中,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狡黠的少女轻笑声响起。 “我身为默默守护了圣城千年黎明的半神,偶尔收一点点‘守护费’,不过分吧?嗯…就一点点!” 翌日,饭店账房。 昔涟皱着眉头,把厚厚的账本推到白默面前:“白默,你来看看,这账……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昨天明明那么多人,流水应该很吓人才对,怎么清点入库的利衡币……感觉少了一大截?” 白默接过账本,手指快速划过那些数字,眉头也越皱越紧:“确实……这数目差得离谱,就算是损耗和零钱找补也不该差这么多。” 他合上账本,眼神锐利起来,“走,去金库看看。” 存放利衡币的房间被严密守护着,但里面堆积如山的利衡币似乎……少了那么一层“尖顶”。 白默目光如炬,仔细扫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忽然,他在一个不起眼的、光线昏暗的墙角缝隙里,发现了一点异样的反光。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捻起了一枚……造型奇特的硬币。 硬币不大,材质非金非银,入手温润,一面刻着一个狡黠的猫爪印,另一面则是一个抽象的、仿佛在咧嘴笑的猫脸轮廓。 白默将这枚“猫猫硬币”举到眼前,迎着光仔细端详,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带着冷意的弧度: “呵……原来如此。是那只爱偷东西的小猫啊……” …… 当晚,月黑风高(奥赫玛的“夜晚”只是居民的一种习惯,实际上还是一样的亮。) 存放利衡币的房间内,一片寂静。忽然,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纤细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雾气般,悄无声息地“渗”了进来。 “嘿嘿,我的小金币们,本喵又来啦!” 一个带着得意和期待的少女声音低低响起,在空旷的金库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她蹑手蹑脚走向金币堆的刹那—— “嗡——!” 一道纯粹、炽烈、仿佛能净化一切黑暗的光柱毫无征兆地猛然爆发!瞬间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光源的中心,正是在使用“光辉之誓”的白默! 光芒驱散了所有阴影,也清晰地照亮了入侵者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身姿轻盈灵动。 她穿着一身极为奇特的服饰,仿佛是用最深邃的夜幕和细碎的星光编织而成,宽大的兜帽罩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一抹狡黠的唇角。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兜帽下露出的几缕细碎银发,以及发丝间那对正警惕地微微转动、毛茸茸的、尖端带着一撮醒目白毛的银色猫耳! 在她身后,一条白色、尾巴尖带黑、灵活无比的尾巴正因受惊而微微炸毛,高高翘起。 少女(赛飞儿)被强光刺得下意识眯起了眼 (=^*?*^=) 喵!? 白默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打算。 他早已调整好了角度,这一剑大部分会劈向高空,不会毁坏太多建筑。 “EX——Cali……!” “喵呜——!!!!” 赛飞儿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玩脱了”的惊恐! 第42章 赛飞儿:裁缝女把门径的火种给丢了? 就在那毁灭性的光炮即将喷薄而出的前零点零一秒—— 白默只觉得眼前景象骤然模糊、扭曲!一股无法抗拒的、超越常理的力量包裹了他! 不是瞬移!更像是自己在一瞬间被人拖行了一段遥远的距离。 下一瞬,震耳欲聋的轰鸣在白默前方炸响!炽热的光流如同愤怒的神罚之矛,狠狠贯入城外一片未知的旷野! “轰隆隆——!!!” 大地在哀鸣!刺目的强光将“夜晚”短暂地驱散!恐怖的冲击波将大片的泥土像地毯一样掀飞,卷起数十米高的尘浪! 远处坚硬的山岩在冲击下发出沉闷的呻吟,无数碎石如雨点般滚落! 白默稳稳落地,持剑的手微微发麻,他环顾四周,眼神凝重而惊异。 上一秒自己还在奥赫玛,下一秒自己竟已身处荒凉的城外!他甚至能远远看到奥赫玛黎明机器那标志性的、此刻显得格外渺小的光晕。 “自己这是……被抓技能前摇了?好一个‘神速’!” 白默低语,心中对这位“小偷”的警惕瞬间拔高到了顶点。 几米外,赛飞儿的身影凭空浮现,她拍着鼓鼓囊囊的胸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那双瞳孔里却闪烁着促狭的光: “我滴个乖乖!小子,你刚才真打算在奥赫玛城里用那招?你想把圣城送上天吗?” 她歪着头,尾巴尖俏皮地晃了晃, “不过嘛……看在你最后关头还知道把炮口往上抬的份上,我就勉强承认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家伙吧。” 白默面无表情,剑尖再次遥遥指向赛飞儿,剑身上的光辉重新开始凝聚,比刚才更加凝练:“偷我钱的小贼,废话少说。把钱交出来,然后跟我回去解释清楚。” “哎呀呀,扎格列斯(诡计泰坦)在上,猫猫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赛飞儿俏皮地眨眨眼,脸上露出一个天真无辜的笑容,“这叫……嗯,‘对勤劳致富者的微小致敬’?好啦好啦,我今天玩够了。” 她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枚特殊的猫猫硬币,“拜拜啦,厨师小子!往东边走个十五公里就是奥赫玛,以你的本事,自己溜达回去不成问题的!下次记得把金币藏好点哦!” 赛飞儿摆出了弹硬币的姿势。 就在赛飞儿身体即将再次化为流光消散的瞬间—— 嗡! 一道百界门精准无比地在硬币旁洞开!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闪电般从中探出,直抓向那枚特殊的猫猫硬币! “喵?!” 赛飞儿瞳孔骤缩,身体强行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只手! 硬币擦着空间门的边缘坠落,被赛飞儿惊魂未定地重新抓回掌心。 她的身影在不远处重新凝聚,脸上的轻松嬉笑第一次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疑和一丝真正的严肃。 她死死盯着白默手中尚未消散的空间门痕迹:“这是……缇宝阿姐的百界门?!小子,你什么来头?!”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把缇宝阿姐她们怎么了?还是说……”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危险。“门径的火种,被那个只知道缝缝补补和读心的‘裁缝女’给弄丢了?!” 白默,面上不动声色,剑尖依旧稳稳指向赛飞儿:“缇宝老师她们好得很,至于阿格莱雅女士……” 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她非常称职。倒是你,赛飞儿阁下,身为守护者却行窃,似乎有点名不副实?” “哼!油嘴滑舌!” 赛飞儿冷哼一声,显然不完全相信,但白默提到缇宝和阿格莱雅时自然的语气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 她再次将手中的猫猫硬币高高抛起!“想抓我?下辈子吧!” 硬币升空! 赛飞儿的身影瞬间模糊,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流光,朝着与奥赫玛相反的方向激射而去!速度之快,远超白默之前见过的任何存在! “百界门,追!” 白默毫不犹豫,一个接一个的空间门在身前洞开,他如同在空间褶皱中跳跃的幽灵,紧咬着前方那道快到不可思议的流光! 几个呼吸间,跨越了不知多远的距离。当白默再次踏出空间门时,却愣住了。 眼前……竟然又是奥赫玛那熟悉的高大城墙轮廓?虽然是在另一个方向的偏僻角落,但绝对是奥赫玛附近! “她怎么又绕回来了?” 白默心头警铃大作! 就在他这刹那的疑惑间—— “白默。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清冷、平静、无比熟悉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白默心头一松,下意识就想回头:“阿格莱雅女士?你……” 话音未落! “糟了!”尽管白默瞬间又反应了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 异变陡生! 数道比毛线还细、却闪烁着璀璨金芒的丝线毫无征兆地从他脚下的阴影和四周空气中瞬间弹出! 速度快到白默都来不及反应!瞬间缠绕上他的手腕、脚踝、腰身! “呃!” 白默只觉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束缚力传来,整个人被那看似纤细却坚韧无比的金丝捆得结结实实,像个粽子一样,“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 身后传来赛飞儿那得意忘形、带着浓浓嘲弄的笑声,哪里还有半分阿格莱雅的清冷? “小子!傻眼了吧?还是我技高一筹!兵不厌诈,懂不懂?” 白默奋力挣扎,他艰难地扭过头,果然看到“阿格莱雅”的容貌正迅速褪去伪装,变回赛飞儿那带着猫耳猫尾、笑得花枝乱颤的本体。 “诡计的权能?连阿格莱雅的外貌和声音甚至能力都能完美模拟?” 白默声音冰冷,心中却不得不佩服赛飞儿手段的诡异。 “叮咚!答对啦!” 赛飞儿蹦蹦跳跳地走到被捆成粽子的白默面前,蹲下身,伸出食指,调皮地戳了戳白默的脸颊,眼睛里满是戏谑, “可惜没奖哦!你呀,就乖乖在圣城大门口躺到天亮吧!或许……”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晚上巡逻的卫兵能早点发现你这只‘大粽子’? 第43章 白默:从来都是别人吃我的机制什么时候轮到我吃别人的了 喵哈哈哈!再见啦,小家伙!” 她得意地站起身,习惯性地将手中那枚至关重要的猫猫硬币高高抛起!准备用“神速”离开。 然而—— 硬币刚刚脱手…… 嗡! 一个微小的、精准得令人发指的百界门在硬币正上方悄然洞开! 硬币,精准无误地掉了进去!空间门瞬间闭合! “喵——?!” 赛飞儿抛掷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冻结,猫瞳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我的硬币呢?!”的惊恐! “呵……” 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白默,却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带着一种终于扳回一城的畅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赛飞儿阁下,你那引以为傲的‘神速’,其核心……也是你诡计权能的一部分吧?” 赛飞儿猛地扭头看向他,眼神惊疑不定。 白默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城郊:“所谓神速,并非你本身能超越光,而是基于一个‘规则’——你可以在你抛出的那枚特殊硬币落地之前,抵达翁法罗斯范围内的任何一个地方。 所以,你的真实‘速度’,其实是你要移动的距离,除以那枚硬币下落的时间!” 他顿了顿,看着赛飞儿微微变化的脸色,加重了语气:“硬币下落,通常只需要2到3秒。这时间对你来说,足够跨越山海。但是……” 白默的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如果,我让你的硬币……永远无法落地呢? 让它一直处于‘下落’的状态?那么,分母趋近于无限大,你的‘速度’……也就无限趋近于零! 赛飞儿阁下,恭喜你,你被你自己的诡计,困在原地!” (白默:从来都是别人吃我的机制,什么时候轮到我吃别人的了?) 赛飞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尝试着感应那枚硬币,却发现它正在万米高空下落又上升,上升又下落!她引以为傲的“神速”,此刻已经发动了!但她无法离开! “好小子!是我小看你了!” 赛飞儿又惊又怒,猫耳竖得笔直,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你给我放开!把我的硬币还回来!” “你先给我放开。” 白默躺在地上,虽然狼狈,语气却异常理直气壮。 “你不把我的硬币放开,我怎么给你放开?!” 赛飞儿气急败坏,指着捆住白默的金丝。 “那没办法了,” 白默索性放松身体,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甚至还惬意地调整了一下躺姿, “反正到了第二天黎明,巡逻队总会发现我。 至于你嘛……堂堂诡计的半神,可能就要永远被‘定’在这奥赫玛城门口,当一尊活体雕塑喽?想想也挺有意思的,说不定还能成为新的旅游景点?” “喵——!!!” 赛飞儿发出一声愤怒又带着点抓狂的猫叫,看着躺在地上耍无赖的白默,再看看自己被困的处境,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精致的脸蛋气得鼓成了包子,蓝紫色的瞳孔里怒火和憋屈交织,一时间竟真的只能僵在原地。 黎明机器的微光下,一人一猫,一个被捆成粽子躺在地上,一个气鼓鼓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在奥赫玛宏伟的城墙阴影下,构成了一幅极其诡异又充满戏剧性的画面。 一场关于“谁先放手”的幼稚对峙,在两位都不算幼稚的选手之间,尴尬地展开了。 …… 就在黎明机器的微光即将刺破奥赫玛“夜晚”的最后一丝朦胧时,赛飞儿终于泄了气。 她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蓝紫色的猫瞳里满是不甘和委屈,尾巴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喵……呜……”她发出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呜咽。“算你狠!狡猾的人类小子!”她赌气般地想跺脚却连抬脚都做不到,只好将纤细的手指对着白默的方向凌空一划。 “唰啦啦——” 那些坚韧无比、闪烁着金芒的细丝如同有生命般,瞬间从白默身上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束缚解除,白默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和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向瞬间换上“楚楚可怜”模式的赛飞儿。 赛飞儿立刻双手合十,垫在下巴下面,一双猫眼瞪得溜圆,努力挤出最无辜、最惹人怜爱的水光,尾巴尖还配合地轻轻颤抖: “喵~?你看,人家都乖乖把你放开啦!那个……硬币……是不是可以还给可怜的、腿都站麻了的小猫咪了?好心的厨师大人?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致敬’你的金币了!真的!扎格列斯作证!”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软又糯,试图唤起白默“最后一丝良知”。 白默只是挑了挑眉,对她的“表演”视若无睹。他非但没有拿出硬币,反而抬步,不紧不慢地朝赛飞儿走了过来。 “喂喂!你干嘛?!” 赛飞儿警惕地想后退,双脚却纹丝不动。她的猫耳警觉地竖起。 白默没说话,直接伸手,目标明确地探向赛飞儿那身由夜幕和星光编织的奇特服饰的口袋和缝隙。 “哎?!你、你住手!非礼啊!” 赛飞儿又羞又恼,试图扭动身体躲闪,但白默的动作更快更稳。 他无视了赛飞儿夸张的尖叫和抗议,手指灵巧地在她宽大的袖口、腰间的暗袋、甚至靴筒内侧摸索着。 “叮当…叮当…” 一枚、两枚、三枚……造型奇特的猫猫硬币,不断被白默从那身看似轻薄的衣物里“搜刮”出来,落入他另一只摊开的手掌中。 “我的私房钱!我的小可爱们!” 赛飞儿看着自己珍藏的“家底”被一件件搜出,心都在滴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强盗!你这是赤裸裸的抢劫!比我还过分!呜呜——!” 白默充耳不闻,他掂了掂手中那一小把温润的猫猫硬币,直到确认她身上再也摸不出任何一枚硬币后。 白默才退开一步,而那枚掉了一整个晚上的硬币也才堪堪坠地。 第44章 赛飞儿:“随便”一脚,打出弱点击破了。 就在它刚落到地面的瞬间—— “我的——!!!” 赛飞儿眼中爆发出孤注一掷的光芒,她的速度快到极致,目标直指那枚下落的硬币!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然而,她的指尖几乎就要触碰到硬币冰凉表面的刹那—— 嗡! 又是一道百界门的光芒闪过!硬币,再一次,凭空消失在她眼前! 赛飞儿扑了个空,狼狈地摔在地上,扬起一小片尘土。 她抬起头,正好看到白默那只摊开的手掌上,最后一枚猫猫硬币正稳稳地躺在他的掌心——和其他“兄弟姐妹”们待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 赛飞儿彻底破防了。她毫无形象地仰面倒在冰冷的地上,手脚胡乱地拍打着地面,发出绝望又愤怒的尖叫,活像一只被抢了小鱼干而撒泼打滚的帕朵。 “呜哇——!累死我啦!混蛋!我在那里站了一整个晚上!像个傻子一样!虽然能说话能做表情,但双脚就跟被焊在地上一样!你知道我腿有多麻吗?! 喵!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欺负我这个活了上千年的老人家!呜呜呜……” 她一边哭诉一边假哭,试图用“年龄”和“辛苦”博取同情。 白默就静静地站在几米开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地上又哭又闹,撒泼打滚。 等到赛飞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愤恨地瞅着他时。 白默才开口,声音清晰地穿透清晨微凉的空气:“赛飞儿阁下,请问现在,可以把我的利衡币还给我了吗?” “不要!不要!我不要!” 赛飞儿一听“还钱”两个字,立刻又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弹坐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那些亮晶晶的小可爱是我的!是我辛辛苦苦……呃,是……!我不管!我不管! 反正进了我的口袋就是我的!要我把钱吐出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也不给!喵!” 她斩钉截铁地拒绝,甚至梗着脖子,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坚决反抗姿态。 白默看着在地上蹬着腿、毫无形象地又哭又闹的赛飞儿,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黎明机器恒定的光芒笼罩着奥赫玛,这也在无声地提醒着他:眼前这只炸毛猫,终究还是肩负着负世之责的诡计半神。 这份认知让白默怎么也生不起她的气。 “好了,好了,赛飞儿,”白默重重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起来吧。堂堂半神,在奥赫玛大门口撒泼打滚……你难道想被阿格莱雅发现吗?” 赛飞儿敏锐的察觉到了白默语气的软化,她立刻顺竿往上爬 “那……那你把猫猫硬币还给我!” 她伸出手,掌心朝上,一副“你不给我我就继续闹”的架势。 “不行。” 白默果断摇头,双手抱胸,地看着她。 “我刚把你放开,转头你就拿着硬币‘嗖’一声跑了,然后继续来偷我的利衡币怎么办? 我总不能天天在房梁上蹲着你吧?” 白默一副“我信不过你”的表情。 “我发誓!” 赛飞儿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努力做出最最乖巧、最最真诚的样子,连耳朵都竖得笔直, “我向扎格列斯发誓!拿到硬币后,绝对绝对不再碰你的小金库一个子儿!” 她甚至还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试图增加可信度。 白默直接被她气笑了,毫不客气地戳穿:“呵!向诡计泰坦发誓你不会耍诡计?赛飞儿,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扎格列斯会站在我这边?” 赛飞儿被噎了一下,鼓了鼓腮帮子,小声嘟囔:“……那你想怎样嘛!” 白默盯着她,一字一句,语气异常认真:“我要你——对阿格莱雅发誓。” “啊?!” 赛飞儿瞬间声音都拔高了,“对……对裁缝女发誓?你认真的?!” 她脸上写满了抗拒。显然,在赛飞儿心中,阿格莱雅的分量和地位,远比她那位象征诡计的泰坦高多了。 “对,就是她。” 白默寸步不让,“只有用她的名号,能让我稍微相信你这只诡计多端的小猫不会转头就赖账。” 赛飞儿纠结极了,漂亮的眉头拧成一团,看看白默坚定的眼神,又想想自己被困的窘境和那些至关重要的硬币。 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了下来。她磨磨蹭蹭地、极其不情愿地举起手,声音含混不清,语速飞快: “好……好啦好啦!烦死了!我,赛飞儿,向……向阿格莱雅发誓……” 她艰难地挤出那个名字。“只要你白默把猫猫硬币都还给我……我……我就不再偷你的利衡币了……行了吧?哼!” 发完誓,她立刻把头扭到一边,仿佛多看白默一眼都亏了。 “这还差不多。” 白默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心念一动,将手中的那把硬币交到了赛飞儿的手上 感受到那熟悉的温润触感,赛飞儿立刻紧紧攥住。 她长长舒了口气,猫耳也愉悦地抖了抖。 白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无奈更甚,但同时也觉得有点好笑。 只是,他的笑容在下一秒就彻底僵死了。因为他被一只裹挟着半神力量的脚丫子狠狠踹飞了! (白默:坏了!大意了!没有闪!) 嘶——!这家伙踹了哪里?我的腰啊! (赛飞儿:弱点击破!) 白默只觉一股沛然莫御、但又精妙控制着力道的冲击力狠狠撞在侧腰!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姿态,整个人凌空打着旋儿就飞了出去! 赛飞儿甩了甩刚才踹人的那条腿,仿佛在掸掉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她脸上那楚楚可怜的小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其愉悦的狡黠笑容。 “呵呵~” 她发出一串轻快的、得意的笑声,慢悠悠地踱步到白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小家伙,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本喵只是说,不偷你的小金币了~” 她故意拉长了“不偷”两个字,尾音上扬,“可从来没说过……不打你呀?” 第45章 白默:为了我们的利衡币,即便要和诡计半神打上一整晚… 她弯下腰,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额头,语气“语重心长”: “哼,这一脚,是让你长长记性。别以为耍点小聪明困住本喵就万事大吉了。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看似甜美实则危险的笑容,“下次再敢这么天真,以为能跟半神‘讲道理’……可就不止是飞五米这么简单了哦?喵~” 说完,赛飞儿这次学聪明了,背着手偷偷抛起了硬币,化为了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咳咳,好你个赛飞儿!CNMD!(全称——China NatiOnal MiSSile DefenSe。即中国国家导弹防御系统。不要想岔了!!!)”白默捂着腰子爬起来。 “这该死的猫……踹得是真不重,也是真他喵的会挑地方踹啊……” 他咬牙切齿地低语,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腰,一边开始用力拍打身上的尘土草屑。 白默回到栖身的小院后, 昔涟揉着眼睛,打着大大的哈欠走下楼梯:“哈——欠……小白默?早上怎么没见你在房间?……咦??” 她的脚步在楼梯中段停住了,睡意瞬间飞走,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一丝促狭。 她瞪大了眼睛,指着楼下正扶着后腰、龇牙咧嘴走进门的白默:“你、你一晚上都没回来?现在还是扶着腰进门的!!?” 白默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呛了一下:“嘶——昔涟姐?你、你听我解释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你说说,哪样??”昔涟快步走下剩余的台阶。 “是赛飞儿!那个诡计的半神!” 白默赶紧澄清,“为了追回被她偷走的利衡币,我跟她在城外周旋了一整个晚上! 那家伙太难缠了,又反复力气又大,最后还耍诈踹了我一脚……” 他揉着腰,语气里充满了愤懑和无奈。 “诡计的半神?你和她打了整整一个晚上?” 昔涟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评估这话的真实性。 她走到餐桌旁,切了片面包放进早餐盘中,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说:“就为了小金库里的钱?” “当然!” 白默立刻挺直腰板,努力摆出义正严辞的样子。 “那可是我们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为了黄金大饭店的财政安全,我义不容辞!跟半神周旋算什么?就算泰坦来了也得把钱吐出来!” 昔涟看着他这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行啦行啦,信你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小白默,最近树庭的期中考试,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是啊,还好这几天我也培训了几个厨师,否则说不准过几天黄金大饭店都要停摆了。” 白默拉开椅子坐下,拿起一片面包,“虽然树庭风气自由,但要是考试不过关还是挺麻烦的,学分不够会影响后续选课……等等,” 他咬面包的动作停住了,疑惑地看向昔涟,“昔涟姐,你怎么会知道树庭的考试时间?” “哼哼~” 昔涟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当然是因为小白厄啦!他这几天在家里都快把头发挠秃了,天天念叨着‘完了完了,还有大半个月就考试了,这次死定了,肯定过不了’之类的话。 就连遐蝶,最近见面时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问起来也说是担心考试呢。?” 她托着腮,饶有兴致地问:“话说,你们树庭的考试很难过吗?” “难?” 白默咽下面包,想到某个场景忍不住笑出声,“倒也不算特别难。 主要是……白厄他啊,在上那刻夏老师的课时,举手的频率简直比回答问题还勤快。” “举手勤快不是好事吗?” 昔涟不解。 “问题是他举手的目的是为了反驳那刻夏老师的观点啊!” 白默忍俊不禁,“几乎每节课都要和老师辩论一番,偏偏那刻夏老师脾气……嗯,结果就是白厄被扣了不少课堂表现学分。现在临时抱佛脚,当然觉得难了。” 昔涟想象了一下白厄在课堂上据理力争、把老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场景,也乐不可支:“原来如此!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白默看着昔涟笑得眉眼弯弯,心中的疑惑更甚:“昔涟姐,你突然问起考试……该不会是想……” “BingO!” 昔涟打了个响指,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是看看能不能帮到我家小白默啦!?”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点小骄傲宣布:“其实呢,在维托里奥大祭司不遗余力的培养下,我已经正式晋升为高级祭司有一段时间了哦!”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神采飞扬:“而且,我对‘岁月重现’这个术法的掌控,也有了质的飞跃!? 现在啊,我无需再依赖他人的记忆碎片,也不需要特别详尽的文献记载,只要能与当事人进行深入交谈,或者仔细研读相关的书籍文字。 我就能像在岁月长河里把那些遗失的、模糊的过往片段精准地‘打捞’出来,重新呈现!” 昔涟双手合十,一脸期待地看着白默,一副求夸的表情:“怎么样?小白默,你昔涟姐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太厉害了!” 白默由衷地赞叹,眼中充满惊喜,“完整的‘岁月重现’!这可是只有历史上最杰出的几位圣女才能掌握的神技!昔涟姐,你这进步速度也太惊人了!” 他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 “啊,哈哈哈~” 昔涟被夸的有些脸颊微红,“我就心安理得地收下小白默的夸赞啦!?” 不过她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看向一旁,“不过呢,我现在的能力也还只是初级阶段啦, 只能复现几个关键人物的对话片段,离那些传说中能瞬间复刻整个宏大战争场景或者盛大仪式的圣女前辈们,还差得远呢……” “昔涟姐已经很了不起了!” 白默真诚地说,但随即他脑中灵光一闪,又看着昔涟那带着“快问我还有什么好东西”表情的脸。 心脏砰砰跳起来,“等等……昔涟姐,你跟我说这个,难道说……你有办法帮我?” 第46章 白默:白厄是真·老实人。 “哼哼,聪明!” 昔涟笑得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 她变戏法似的从祭司袍的袖袋里掏出几枚散发着柔和紫色光晕、如同水晶碎片般的物品——记忆残晶。 “看,小白默!?” 她献宝似的将这几枚残晶推到白默面前,“这可是你昔涟姐特意跑去树庭‘深入调查’,旁敲侧击收集信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凝聚出来的宝贝!” “里面记录了什么?” 白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是树庭历史上几位以学识渊博著称的贤人,还有几位……嗯,比较‘严厉’的导师,” 昔涟眨眨眼,压低声音,“这是他们临终前的画面哦!?” 白默的眼睛瞬间瞪大,一把接过那几枚温润的紫色残晶:“昔涟姐!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拿去吧,好好利用。” 昔涟大方地挥挥手,随即又叮嘱道,“不过别忘了,用这些知识的时候,也顺带拉你那个让人操心的兄弟一把,还有遐蝶,能帮就帮帮。?” 树庭,某处安静的休息区。 试卷铺满了小圆桌,白厄顶着一头被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眼神呆滞地看着自己那份写得密密麻麻却感觉漏洞百出的历史试卷,又看看旁边白默那份字迹清晰、条理分明、不到半小时就完成的完美答卷。 “艾格勒(天空泰坦)啊!吉奥里亚(大地泰坦)啊!” 白厄哀嚎一声,痛苦地把脸埋在试卷堆里, “白默!这不公平!你这几天不是都泡在黄金大饭店当你的大老板吗?为什么!为什么你的成绩还是这么逆天?!这卷子你是不是提前偷看了答案?!” 他差点把头顶那撮标志性的、和白默如出一辙的呆毛给揪下来。 白默悠闲地喝了口果汁,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哎呀,这个嘛……其实都是昔涟姐帮了我一点小忙啦。” “昔涟阁下?” 连一向沉静的遐蝶也忍不住抬起头,她看着白默,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幽怨, “白默阁下,我从昔涟阁下那里……稍微了解了一些您的能力。您这种‘复习’的方式,还真是……得天独厚,让人羡慕不已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显然已经猜到了白默的特殊之处。 “能力?什么能力?” 白厄猛地从试卷中拔出脑袋,一脸茫然地左右看看白默和遐蝶, “白默你不是一直拿的‘战斗天赋平平但学习能力超强’的剧本吗?难道你还有什么隐藏的、我不知道的能力?” 白默:“……” (ー_ー)!! 遐蝶:“……” (;一_一)? 白默内心疯狂吐槽:白厄啊白厄!你这神经也太大条了吧?! 昔涟姐猜出来了、缇宝老师看穿了、阿格莱雅女士估计门儿清、那刻夏老师在我生日那天跟缇宝老师聊了几句就明白了、连遐蝶跟昔涟姐聊聊天都知道了!风堇暂时还不确定……合着就你,白厄,你是真·老实人啊? 看着白厄那纯真(且愚蠢)的求知眼神,白默扶额:“呃……白厄,你非要这么理解……也行。就当是我天赋异禀吧。” “那当然!” 白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甚至开始掰着手指数,“你看啊,小时候在哀丽密榭的学堂,你懂东西就比我快;在雅努萨波利斯,你不到一年学了那么多法术,还成了大厨; 现在你开饭店忙成狗,来树庭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考试照样拿高分!这不铁证如山吗?你就是话本里的那种虽然身体贫弱但学什么都快的主角!” 他用力拍了下白默的肩膀。 遐蝶默默低下头,肩膀似乎微微耸动了一下。 遐蝶:白厄阁下……算了,他开心就好…… “嗯哼?蝶宝,白宝,默宝!你们几个聚在这里密谋什么呢?” 风堇轻快的声音传来,她像一阵风似的热情的靠近。 当她走近小圆桌,目光扫过白厄桌上那惨不忍睹的试卷和白默那份干净漂亮的答卷时,眼神在白默脸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抹了然和羡慕。 好了,这下实锤了,风堇也是知道的。白默心想。 “风堇小姐,” 白默礼貌地笑了笑,指了指抓耳挠腮的白厄, “在给白厄进行‘考前紧急抢救’呢。你也知道,他之前在那刻夏老师的课上过于‘活跃’,学分被扣得有点狠,现在想靠考试过关,难度系数有点高。” “哎呀,说到这个!” 风堇一拍手,眼睛亮了起来,“默宝,我就是为这事儿来找白宝的!树庭马上要举办一年一度的辩论大赛啦!听说这次奖励超丰厚,最重要的是——获得名次就能加不少学分哦!” 风堇俏皮地冲白厄眨眨眼,“我想着,以白宝每次上课都能把那刻夏老师气得血管突突直跳、还能坚持己见据理力争的口才和反应力……咳,不去参加辩论赛扬名立万,岂不是太浪费了?” 看的出来她在努力把“怼老师”说得尽量委婉了。 “辩论赛?!加学分?!” 白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从试卷堆里抬起头,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真的吗风堇?你真是我的大救星!我的天使!我的考试有救了!” 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白默看着瞬间满血复活的白厄,也笑了,对风堇说:“咳,总之,我先替这个不省心的白厄多谢风堇小姐带来这个好消息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昔涟姐特意让我转告,等期中考试结束后,想请你和遐蝶到我们家里来吃顿饭。” “啊?” 风堇有些意外和不好意思,连忙摆着小手,“默宝,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只是传个消息而已,举手之劳啦……” “不只是因为这个,” 白默温和地解释,“昔涟姐说,想见见我和白厄在树庭交到的好朋友。她想亲自谢谢大家对我们的照顾。” 他看向遐蝶,“遐蝶,你也一起来吧?昔涟姐也一直都很想你。” 遐蝶和风堇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暖和期待。 遐蝶轻轻点头:“好,我会准时到的,谢谢昔涟阁下和白默阁下的邀请。” 风堇也展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好吧!既然是涟宝的邀请,我一定去!说起来,我也想再尝尝默宝亲手做的大餐呢!” 休息区里顿时充满了轻松愉快的笑声,连期中考试的阴霾似乎都暂时被驱散了。 第47章 白默:如果阿格莱雅穿越回过去会成为理性泰坦吗? 智种学派的讲堂内,弥漫着一种期中考试结束后的微妙气氛。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试卷的墨香和部分学生的怨念。 那刻夏教授立于讲台之上,他那锐利的目光,首先狠狠地剐过白默,随后又钉在白厄身上,那眼神仿佛在掂量着先从哪个人先开刀比较解气。 “真是……令人出乎意料。” 那刻夏的声音冰冷,打破了讲堂的沉寂。 “一个在我课上心思飘忽、笔记写得比饭店里记菜的服务员还少的学生,”他目光如电射向白默, “期中答卷却写得如同精心编纂的学术论文,分数高得让我都怀疑是不是批错了卷子。” 那刻夏顿了一下,目光转向白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至于另一个——一个学期打断我授课次数比所有人加起来都多,扣分扣得差点需要重修的家伙, 居然能在树庭联合辩论会上,把敬拜学派那群满口教条的老顽固驳斥得哑口无言,硬是给智种学派捧了个第一名的奖杯回来?” “嘻……”一声极力压抑的轻笑从遐蝶的位置传来,紫罗兰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又连忙捂住嘴,羽毛笔在纸上装作记笔记地画着圈。 那刻夏的太阳穴跳动了一下,眼神朝遐蝶的方向扫了一眼。 风堇见状,立刻适时地开口,声音清脆而带着安抚的意味:“教授,我们该开始今天的授课内容了。同学们都等着呢。” 她巧妙地打断了那刻夏即将出口的嘲讽。 “嘁……”那刻夏极其不爽地咂了下嘴,但终究还是强压下了到嘴边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那副冷硬的表情,开始了今天的课程:“今天,我要教授的课程是:‘关于泰坦神迹在过往岁月中的合理性’。” 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字迹刚劲有力。 “遍历翁法罗斯有记载的历史长河,泰坦的存在如同不灭的星辰,其伟力与神迹被反复传颂。”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视全场,带着强烈的质疑意味,“然而——我们智种学派的核心是什么?是盲目的崇拜吗?是不加思考的接受吗?不!是质疑!是解剖!是用逻辑的刀锋,去剥离神话外衣下的历史肌理! 那些被奉为圭臬的泰坦神迹——移山填海、创造生命、甚至逆转时间——在当时的物质条件、能量守恒以及我们现今对黑潮的理解与框架下,其合理性究竟几何? 它们是确凿无疑的历史事实,还是后人出于敬畏、恐惧或政治需要而层层叠加的幻想?” 讲堂内鸦雀无声,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那刻夏引经据典,从古籍的记载矛盾、到能量规模的估算、再到同时期其他文明的记录缺失,层层剖析,将看似坚不可摧的泰坦神迹传说,置于理性与逻辑的放大镜下炙烤。 时间在激烈的思辨中流逝。 课程接近尾声,当那刻夏刚刚用一连串尖锐的问题和一个严密的逻辑链条,将又一次试图挑战他、却最终陷入逻辑死角的白厄“摁”回了座位时。 又一只手臂举了起来。这次是白默。“那刻夏老师……” 那刻夏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他盯着白默,语气充满了不耐:“白默!第一,不要叫我那刻夏!叫我阿那克萨戈拉斯! 第二,如果你不是跟你那个莽撞的兄弟一样,试图用毫无逻辑的废话打断我的思路,想在我的课堂上发言就直接说——不需要举手!” “噗……”遐蝶再次忍不住偷笑出声,这次连肩膀都微微耸动起来。 但白默仿佛没听到那刻夏的咆哮和遐蝶的笑声,他放下手,声音带着一抺调皮:“好的,那刻夏老师,知道了,那刻夏老师。” “但我想问的问题,并非为了质疑您刚才精妙绝伦的论证,而是源自您提出的‘合理性’框架下,另一个关于‘视角’的延伸思考。” 他顿了顿,成功地吸引了包括想痛斥白默第一句话的那刻夏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 “您刚才剖析了泰坦神迹在‘当时’条件下的‘不合理性’。那么,如果我们转换视角—— 将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些存在,比如……那些拥有辩识人心、近乎不朽、甚至能瞬间跨越山海的‘半神’强者,” 他特意加重了“半神”二字,“倘若将他们,通过某种方式,送回史书上那些被我们定义为‘愚昧’、‘蒙昧’的时代……” 白默的目光直视着那刻夏的眼睛,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若他们在那个时代展现力量,其与史书上记载的‘泰坦’,本质区别在哪里? 那个时代的原始人类,目睹他们的‘神迹’,会不会同样……将他们尊称为——‘泰坦’?” (白默:如果阿格莱雅女士穿越到过去会成为树庭的理性泰坦吗? 那刻夏:那很有生活了……) “嗡——!” 整个讲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风堇捂住了嘴,遐蝶的羽毛笔“啪嗒”掉在桌上,白厄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其他学生更是目瞪口呆! 而讲台上的那刻夏教授,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击中! 他脸上的暴怒、不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随后是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狂喜和……思索!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牢牢锁死在白默的身上。 那刻夏僵立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讲台的边缘,整个人陷入了白默构建的这个宏大、惊悚却又充满无限可能的思想实验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讲堂内静得可怕,只有那刻夏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足足过了一分钟,“教授?” 风堇小心翼翼地提醒,声音轻得像羽毛,“现在……还在授课时间。” 那刻夏猛地回神,目光重新聚焦,深深地、深深地看了白默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震惊,有欣赏,有探究,甚至有一丝……感激? —————— 昨天过3.5剧情去了,官方竟然还敢发刀子?又全都死了一遍,不会开拓者也整一个三千多万次轮回吧?(我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我说了,应该就不是了。) 第48章 那刻夏:日后若是闯出祸来可以署名阿格莱雅。 PS:天哪,突然有这么多人,感谢大家的支持,今日四更奉上。 那刻夏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作为教授的威严,但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亢奋: “哀丽秘榭的白默……” 那刻夏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称呼白默的全名和来历, “你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非常有意思!它触及了一个我们从未思考过的、关于泰坦的核心盲区!” 他回到讲台中央,试图继续授课:“按照……嗯……古籍中记载的泰坦数量的确认方式……以及……那个时代的社会认知结构……” 但他的语速明显变慢,眼神时不时飘忽,显然心思已经完全不在眼前的课堂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位以逻辑严密著称的贤人,此刻的思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围绕着白默那个关于“半神即泰坦?”的惊世之问上了。 白默提出的问题,如同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那刻夏思想深处最坚固、也是最渴望被打开的那把锁。 课程结束的钟声如同一个仓促的休止符,那刻夏几乎是立刻转身,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丢下一句冰冷的“下课”,就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喧嚣渐起的讲堂。 白默那个看似随意抛出的问题,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他沉寂了数百年的思维湖底激起了滔天巨浪,余波久久不息,疯狂地冲刷着他认知的堤岸。 风堇担忧地看着教授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白默。 白默只是耸耸肩,一脸“我只是提了个问题”的无辜表情,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计划之中的了然。 那刻夏没有回办公室,也没有去他的私人书库。 他如同幽灵般穿过树庭盘根错节的巨大枝桠,来到了一个僻静、几乎无人会来的观星露台。 这里远离喧嚣,这里只有远处永恒不变的黎明机器和下方死寂翻涌的无垠云海。 “半神是什么?是接过泰坦火种后的黄金裔,是此世力量的巅峰……” “泰坦是什么?是贯穿历史记载、开天辟地、塑造世界的亘古存在,是力量的源头,是信仰的基石……” “如果半神穿越到过去……在那个认知蒙昧、力量孱弱的时代,他们展现的神迹,与泰坦何异?被尊为泰坦,岂非理所当然?” “不……这种假设毫无意义!” 他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念头,“时间不可逆流!半神不可能穿越时光!这是铁律!是……” “除非……” 一个更加惊悚、更加颠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蛰伏的毒蛇,毫无征兆地昂起了头颅,瞬间咬住了那刻夏的思维! 他看到了—— “倘若半神们……并非前往了过去,而是……走向了未来呢?” 神谕中的“再创世”: 那被无数信徒传颂、象征着希望与新生的“再创世”,所谓的“再造天地”,其本质……真的……是创造吗? 有没有可能……是毁灭?是彻底的终结与重启?!就像……抹掉画布上的一切,重新作画? 创世神刻法勒,那位被奉为万物起源、至善至高的刻法勒……祂真的是“创世”之神吗? 祂会不会……其实是……灭世之神?!一个终结旧纪元的冰冷执行者? 泰坦即为上一纪元的“黄金裔”?而此世的“黄金裔”,终将成为下一纪元的“泰坦”? 这是一个残酷、冰冷、永无止境的轮回? 或是更黑暗的猜想,泰坦……从来就没有真正‘死’过?祂们只是以另一种形态存在着,潜伏着? 所谓的“逐火之旅”,根本就是一场持续了无数纪元的、精心设计的骗局? 是泰坦为了延续自身那早已腐朽、却又不甘消亡的“存在”,而不断寻找、寄生、最终吞噬掉那些承载了祂们“火种”的、最强大的黄金裔躯壳的过程?! 那刻夏猛地捂住胸口,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石栏上。 刺骨的寒意透过衣料传来,却远不及他内心那冻结灵魂的冰冷恐惧。 那解明“真理”所带来的、本应如火山喷发般的兴奋与狂喜,甚至来不及在他心中掀起一丝涟漪,就被那随之而来的、更庞大、更幽邃、更令人绝望的黑暗瞬间吞没! 不……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空想!这全是毫无根据的空想! 空想毫无意义!只会将人拖入绝望的泥潭!实践!唯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那刻夏眼中的迷茫和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燃烧着决绝火焰的坚定。 他必须行动起来!他必须找到证据!无论是证明这黑暗轮回的存在,还是彻底粉碎这令人窒息的猜想! 那刻夏最后深深看了一眼下方翻涌的无尽云海和远处的黎明机器,那仿佛要将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景象被他深深烙印在心底。 他猛地转身,黑袍翻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露台,向着他的私人研究室走去。 智种学派的贤者,已然踏上了追寻那足以颠覆世界认知的荆棘之路,哪怕那“真理”本身,就是最深的黑暗。 …… 两周后, “教授,这已经是第七次了!”风堇站在那刻夏的研究室外。 “就算您不想上课也应该提前给学生们发……!” 研究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那刻夏推门而出,没有预想中的疲惫、黑眼圈或是深陷的疯狂。仿佛那刻夏只是像平常一样进入研究室,然后在研究室里直接跳过了两周。 “雅辛忒斯,你这份固执劲真是……算了。我们走吧,让我给我的学生们上最后一堂课。” …… “……以上,就是你们在树庭的最后一课了。” “从今往后,你们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从我这里学去的知识能帮上多少忙,全看几位参悟的本领。” “不过,我告诫你们——假如未来你们做出了什么失格之举,可千万别对外宣扬你们是我的学生……” “嗯……不过你们或许可以署名阿格莱雅。” 第49章 遐蝶:嘻嘻→不嘻嘻。 讲堂内,随着那刻夏准备结束这“最后一课”的尾声,气氛本该走向一种离别的庄重或感伤。 然而,当那刻夏转身欲走时—— “请等一下,教授! 风堇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响起,她站起身,脸上带着一种属于助教的认真。 那刻夏的脚步顿住,有些不耐地侧头瞥向她。 风堇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甚至微微扬了扬下巴:“根据《神悟树庭教学规范》第三章第七节第五款明文规定:授课教师在课程最后一个正式课时结束时,应当——『与学生畅谈卒业后之理想,引导学生走上妥实之道路』。” 风堇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的微笑:“教授,这么重要的、关乎学生未来发展方向的环节,可不能漏了呀?您说是吧?” “嘁……” 那刻夏极其不爽地咂了下嘴。 “作为助讲的风堇小姐……真是那刻夏老师的克星呀。” 遐蝶用羽毛笔掩着嘴,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声音里带着一种看热闹的俏皮。 那刻夏显然听到了,他狠狠瞪了遐蝶一眼,后者立刻缩了缩脖子,但肩膀还在微微耸动。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最终用一种近乎认命的语气说道: “……咳,好吧。”他转过身,重新面向学生,脸上写满了“麻烦”二字。 “既然雅辛忒丝助教如此……‘恪尽职守’地要求……那就来走一遍这无聊的流程吧。” “我看某些人上次的问题提得……嗯,‘别出心裁’,”那刻夏特意用了个中性词 “不妨就由你先来开这个头,哀丽密榭的白默——” 他点了白默的名字,语气陡然加重,“提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啊?我?” 白默从神游中惊醒,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马上,他又换上了一副标志性的嬉皮笑脸。 “我的理想啊?”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煞有介事地数起来。 “首先呢,早上能一觉睡到自然醒!八点钟!多一分少一秒都不行!然后精神饱满地爬起来,为我家昔涟姐和我那傻乎乎的亲兄弟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 他顿了顿,无视了白厄投来的白眼,继续掰着第二根手指: “接着呢,当然是准时来树庭上课啦!找个好位置,舒舒服服地坐下,然后——” 他拖长了音调,促狭地看向讲台,“欣赏白厄同学和咱们敬爱的阿那克萨戈拉斯教授,在课堂上展开一场精彩绝伦的‘辩论大会’!那场面……绝对是我一天的精神食粮!” “嘻嘻……”遐蝶这次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连忙低头假装记笔记。 白默仿佛没意识到那刻夏的黑脸,继续掰第三根手指,声音更加“兴奋”: “下课铃一响,立刻!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位‘神秘作者’!催更!必须狠狠催更!” “《我的教授不可能这么傲娇》下一章什么时候才出?!还有《温柔助教与高冷导师不得不说的一千个故事》!断更可是要遭天谴的!” 他话音刚落,讲堂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骚动和低语: “天哪!《傲娇教授》?我也在追!” “《一千个故事》?风堇助教和那刻夏教授?嘶……这书名……” “嘘!你别说出来!” “白默知道作者是谁?!” “真的假的?我也要催更!卡文太痛苦了!” “……”遐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啊,当然是正事!利用我的‘百界门’,从黄金大饭店运一批刚出锅、香喷喷的饭菜到树庭来! 在饥肠辘辘的同学们面前那么一摆——嘿嘿,那利衡币还不是哗啦啦地流进口袋?狠狠的赚上它一笔!” “下午啊……”白默正要掰第五根手指时。 “停——!!!” 那刻夏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他,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白默!我是问你!你的!理!想!是什么!!”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吼道,“不是让你在这里事无巨细地汇报你的一天是怎样过的!!!” 白默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和“理直气壮”,甚至还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是啊!教授!这就是我的理想啊!” “呵……你的理想就是像咸鱼一样摆一整天吗?毫无价值!负分!下一个!” 他的目光看向了白厄,带着一种“我倒要看看你们哀丽密榭兄弟还能说出什么鬼话”的审视: “你呢?哀丽密榭的白厄!你的理想是什么?不会也跟白默一样,是混吃等死、看人吵架外加催更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吧?!” “我?” “嗯……理想倒算不上。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保护好身边所有关心的……”白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刻夏打断了。 “明白了,你是想当英雄。无聊至极的答案,但比白默的好些,零分!下一个!”那刻夏亳不客气的点评道。 “呃,我可没说……”白厄挠了挠头。 “呵……”遐蝶这次甚至只笑了一半。 “遐蝶!自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在下面偷笑,不如接下来就由你来分享吧?”那刻夏把头转向了遐蝶。 “咦……?我……也许我的回答有些空泛,没有意义,阿那克萨戈拉斯教授……” “我希望这世界能摆脱死亡的痛苦,每一个人都能一直活下去。”遐蝶瞬间不嘻嘻了,老老实实的回答,甚至叫了那刻夏全名。 “天真……天真的让人想为你的童话故事掉泪。还有,遐蝶,我问的是你的理想是什么。 不要把我的课堂当许愿机!你给我去和白默坐一桌!负分!下一个!”那刻夏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但言辞依旧犀利。 “我希望有花不完的利衡币……” “负分!给我滚!” “我希望隔壁莲食学派的学姐……” “零分!下一个!” “那刻夏老师,请嫁给我吧!” Σ(????)? “不是戈们?给……给我滚?” …… “看吧!这就是我不想参考那册陈腐规范的原因,因为我得到的尽是些无趣的答案。”那刻夏站在讲台上尽量平静的说。 第50章 白默:哈基堇,你这家伙为了当英雄竟然…… “雅辛忒丝——既然建议由你提出,那不妨也以你作收尾——将你的「理想」与在座的诸位分享吧,让我们看看你的答案有没有过人之处。” 那刻夏的目光落在风堇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风堇从容起身,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婉,但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却闪烁着一种罕见的、近乎锐利的光芒。她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抹坚定而自信的弧度。 (风宝歪嘴笑.JPG.) “最后,果然轮到我了吗……”她轻声道,随即声音清晰而沉稳地响起, “呵呵,幸好我早有准备,可不会被难倒——我的理想,是补全英雄史诗最后的「空白页」。” “空白页?”那刻夏的眉梢不易察觉地挑动了一下,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中流露出真正的探究欲。 “这说法倒是有趣。不妨再多解释一下吧,助教。” 风堇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温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在树庭求学的这段时间里,我遍览翁法罗斯流传的浩瀚英雄史诗。 它们壮阔、激昂,歌颂着移山填海的力量、洞穿迷雾的智慧、以及终结黑暗的牺牲。 然而,读得越多,我心中的一个疑问便越发明晰——” 她顿了顿, “几乎每一段辉煌史诗的终章,都以英雄的功业、时代的更迭作为句号。 那些恢弘的叙事,聚焦于改变世界轨迹的伟力本身,却极少有人追问:当英雄的光芒照亮天际之后,被那光芒笼罩的芸芸众生,究竟是如何度日的?” “史诗记录了英雄如何劈开混沌,却遗忘了混沌消散后,第一缕阳光照在普通人脸上时,他们眼中是希望还是茫然; 史诗歌颂了英雄终结战争,却忽略了硝烟散尽后,那些失去家园、亲人离散的平民,如何在废墟之上重建生活的艰辛; 史诗传唱着英雄开创了崭新的纪元,却对那新纪元里,每一个平凡灵魂所经历的、琐碎却真实的悲欢离合、挣扎与奋斗——只字不提。 “这些,”风堇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静的力度,“就是英雄史诗里,那大片大片被刻意忽略、或被英雄伟绩的光芒彻底掩盖的——‘空白页’。” “我的理想,就是成为执笔填补这些‘空白页’的人。 我不求书写下一个英雄的传奇,我只想记录下,在英雄开创的‘阳光普照’的时代里,那些如同星辰般散落、看似渺小却同样璀璨的——普通人的生活与光芒。” 讲堂内一片寂静。 风堇的话其实很简单:当太阳升起时,天上的繁星便被其光芒所掩盖。 当世人传颂英雄的史诗时,那些围绕英雄的亲人、朋友、默默无闻的牺牲者、以及千千万万被时代洪流裹挟的普通人, 他们的故事、他们的挣扎、他们的坚韧与微光,便被英雄的万丈光芒所掩去了。 所以,风堇想做的,是成为一个记录者,一个为平凡生活著史的……英雄。 “呵……”白默在心中无声地笑了,他仍然没有忘记风堇在剧情中的结局。 呵……哈基堇啊,你总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助教。但…… 人类啊,同地上的沙子一般渺小如尘埃,亦如天上的恒星般璀璨如星辰。 当你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要做些什么的时候—— 你本身,就已经踏上了属于自己的英雄之路了。 …… 树庭的时光在日升月落中悄然流淌,自从那堂令人难忘的“最后一课”后,那刻夏教授便再也没有踏出他研究室那扇厚重的门扉。 白厄、白默和遐蝶三人的生活依旧在繁茂枝桠间的课堂、图书馆和争论中继续,直到一个来自奥赫玛的紧急讯息,刺破了这份平静。 白厄腰间的传信石板突兀地震动起来,阿格莱雅女士冷静但隐含急迫的声音从中传出: “白厄,遐蝶,吾师在奥赫玛近郊区域侦测到大规模的纷争眷属的踪迹。局势紧急,速归。” 阿格莱雅尊重了白默不愿背负“救世主”之名的意愿,没有直接通知他。 但当白厄与遐蝶面色凝重地找到正在悠闲翻阅《禁忌之恋:树与蝶(新版)》的白默, 希望借用他的“百界门”赶回奥赫玛时,白默都没有多说什么,直接…… “走吧。”白默指尖微动,一道流转着空间波纹的门户在三人面前无声洞开。 只是这份归乡的急切,在踏出百界门、双脚刚刚踏上奥赫玛的土地时,就被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尊贵的‘救世主’大人啊?” 凯妮斯抱着手臂,倚在一根廊柱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怎么?敌人都快把刀架到奥赫玛脖子上了,你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家’要回?也不知道阿格莱雅那女人是怎么想的,竟然……” “够了!” 白默可从来没有听敌人废话的习惯。 “这不是给黄金裔刷澡堂子的凯妮斯老奶奶吗?白厄什么时候回来,好像不归你这位澡堂主管操心吧?” “你——!” 凯妮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指颤抖地指向白默。 她想破口大骂,但看着白默那副“有本事你再说,我还能更毒舌”的架势,所有恶毒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深知眼前这个家伙的嘴有多毒,有多没下限,硬碰硬只会自取其辱。 最终,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充满恨意的“哼”字,狠狠地剜了白默一眼,灰溜溜地转身快步离开了。 “呼——” 白厄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脸上掠过一丝轻松, “白默,还得是你。” 但他的轻松只维持了一瞬,眉头立刻又紧紧锁起,眼神凝重地望向城外。 “凯妮斯虽然讨厌,但有一点没说错,我现在必须立刻去城外迎敌了。” 他转向紫眸少女,“遐蝶,麻烦你立刻去见阿格莱雅女士,说明一下情况。” 遐蝶点了点头,紫罗兰色的眼眸中也只剩下平静:“我明白了,白厄阁下。虽然我的能力不适合在军队中施展。 但我会第一时间将情况汇总给阿格莱雅女士。请务必小心。” 第51章 白默:白厄竟然想要洗盘子的月卡,不得不满足他了。 白默的目光追随着凯妮斯消失的方向,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突然开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白厄,我和你一起去城外。” 白厄一愣,立刻皱眉反对:“不行!白默,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城外是战场,直面纷争眷属!你不用……阿格莱雅女士也尊重你的选择,你没有必要……” “放心吧,白厄你还不一定打的过我呢……我的战力你也明白。”白默给了白厄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么……两位,请务必平安!”遐蝶用力点头,紫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扬。她也不再耽搁,转身朝着生命花园赶去。 …… “白厄,准备好了吗?”白默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我直接用百界门将我们传到城外的十米高空。只是……”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玩味又带着警惕的弧度,“我可不确定在城外迎接我们的是什么‘惊喜’大礼包。” “放心吧,兄弟。”白厄的声音沉稳有力。同时他也递给白默一柄造型狰狞、刃口闪烁着寒芒的单手重剑。 “我的剑,还有我的拳头,早已饥渴难耐了。”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是纯粹的战意。 “那白厄,我们,就……走咯?”白默五指猛地一握,百界门瞬间张开。 “走!”白厄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与白默对视一眼,同时跨入了百界门! 呼——轰!!! 失重感瞬间被狂暴的地心引力取代!奥赫玛城外十米高的空中,一道扭曲的门户闪现,两道身影如同陨石般悍然砸落! “噗嗤!咔嚓——!!!” 白厄甚至没有调整姿势!在下落的刹那,他眼中厉芒一闪,手中那柄狰狞的重剑被他以最原始、最暴力的姿态——自上而下,借助着坠落之势和全身爆炸性的力量,一记毫无花哨的重劈,狠狠砸向下方! 目标——一个恰好仰头、似乎想接住谁的天谴斗士! 结果毫无悬念。 那身披重甲、体型庞大的天谴斗士,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就像一个被百吨王碾过的西瓜! 坚固的铠甲瞬间扭曲、爆裂!整个上半身连同它那丑陋的头颅,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与石块粉碎声中,被狂暴的力量直接砸进了地里! 白厄重剑的剑锋甚至深深嵌入了下方的泥土,砸出一个深坑! 白厄单膝跪地,稳稳落在自己制造的“杰作”旁边,重剑还插在土里。 嗡——!滋啦——!轰!轰隆! 就在白厄落地的瞬间,以他为中心,半径二十米的地面上,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片毁灭的光幕! 炽热的火环咆哮着扩散,将范围内的怪物点燃成火炬;刺骨的冰霜新星骤然绽放,冻结路径上的一切;粗大的雷霆锁链凭空生成,在怪物群中疯狂跳跃、穿刺;锋利的地刺如同森林般破土而出,将倒霉蛋串成串…… 数不清的、性质各异的强大技能特效同时涌现、叠加、爆炸!仿佛有一整支高阶法师团在此地瞬间完成了精准的覆盖打击! 二十米内,所有形态各异的纷争眷属——无论是笨重的斗士、敏捷的猎手,还是施法的贤人——都在这绚烂而致命的交响曲中被彻底蒸发、粉碎、化为齑粉!连残骸都没能留下多少! 白厄保持着拔剑的姿势,但却闭上了眼睛。 白厄:啊!技能特效太闪太乱了,根本看不清路啊兄弟! “啧。”同样落地的白默,眉头微蹙,目光扫过四周——在技能清出的短暂真空地带之外,是如同潮水般无穷无尽、嘶吼着重新涌来的纷争眷属。 “白厄,看来奥赫玛守军的情况不容乐观啊,”他语气带着一抹凝重,“我们都直接掉进人家的老巢里来了。” “呵,”白厄终于将深陷地里的重剑猛地拔出,带起一蓬泥土和碎石。 他走到白默身边,两人极其自然地背靠背站立。 “我之前还担心……我们会不会砸到哪个倒霉的士兵头上呢……”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踩在实地、面对明确敌人的踏实感。 “白厄,”白默抬手指向奥赫玛城的方向,那里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属碰撞声、爆炸声如同永不停歇的雷鸣。“先突出去!那边才是主战场!” “好!”白厄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战火,那是对战斗最纯粹的渴望。 “白默!”他忽然侧头,看向身后的白默,声音带着强烈的挑衅, “来比比谁杀的多怎么样?输的人……回去刷一个月的盘子!” “呵呵……”白默低笑出声,那笑声在嘈杂的战场上却异常清晰,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被点燃的好胜心,“好!一言为定!” “那就——碾过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如同被点燃引信的双子炮弹,毫无保留地向着奥赫玛的方向发起了狂暴的冲锋! 轰!咔嚓!噗嗤! 白默的身前,瞬间化为一片技能的炼狱! 他不再保留,一个接一个的高阶复合法术如同连珠炮般轰出! 巨大的火球在怪群中心炸开,高温熔岩四溅,将天谴斗士融化成铁水!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冰刃龙卷,将大片天谴猎手冻结、切割成冰渣! 无形的力场扭曲空间,范围内的怪物被恐怖引力撕扯,减慢着他们的动作。 配合着手中长剑挥洒出的、被【光辉之誓】力量浸染的圣洁的剑芒,白默所过之处,怪物成片成片地化为被能量轰散的残渣! 然而,白默挥洒着法术的同时,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着另一侧的白厄。这一看,饶是以他的镇定,心脏也猛地漏跳了一拍。 白厄的冲锋,根本毫无“技巧”可言!就是最纯粹、最野蛮、最暴力的碾压! 他手中的重剑甚至不需要施展精妙的剑招,仅仅是最简单的横扫、竖劈、直刺!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原始的力量美感! 但就是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蕴含着令人瞠目结舌的恐怖威力! 第52章 白默:白厄的数值还是太超标了。 PS:今天继续四更,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 咔嚓! 一只挥舞着巨大石锤的天谴斗士,连人带锤被一剑劈成两半!断口平滑如镜! 噗嗤! 数只从阴影中扑出的、动作迅捷如鬼魅的天谴猎手,在靠近白厄周身数米时,就被他随意反手一挥的剑风,如同被无形巨掌拍中般,凌空炸裂成漫天碎块! 轰隆!一只体型格外庞大,手持双刃巨剑的天谴先锋(精英怪)怒吼着挡在面前! 但白厄甚至没有减速!只是将重剑高举过头,一记朴实无华的跳劈! 那坚固的石头铠甲如同劣质的陶器般应声粉碎!庞大的先锋身躯被从头到脚,一分为二!瞬间失活化为了一地粉尘。 更让白默心惊的是,白厄甚至不需要每次都用到剑!在高速冲锋中,偶尔遇到挡路的、体型较小的天谴贤人或者天谴歌队,他直接就用肩膀撞过去!或者随意挥出一拳! 砰!咔嚓!被撞到的贤人,脆弱的身体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瞬间四分五裂! 噗噗噗!被拳风扫到的歌队小怪,更是,直接变成能被一阵风吹走的粉尘! “嘶……”白默倒抽一口冷气,强行集中精神,用一记【光辉之誓】强化过的斩击将侧面扑来的一只天谴先锋枭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白厄的身体素质……这提升幅度简直骇人听闻! 这力量……这防御……这速度……绝对已经摸到甚至超越了一些不以力量著称的‘功能类’半神的门槛了吧?!黄金裔血脉有这么开挂?! “哈哈!白默!”白厄那充满快意和力量感的狂笑声穿透法术的轰鸣和怪物的嘶吼传来,他甚至还有余力回头看了一眼兄弟这边, “你怎么比我慢了这么多?刷盘子的活儿看来你是逃不掉咯!” 他说话间,又是一拳轰出,将一只试图偷袭他后背的天谴歌队小队长连带着它周围的几个小弟,直接轰成了一地碎块! 奥赫玛城墙上,激战正酣的守卫们。 “顶住!顶住!为了圣城!”守卫长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手中的巨盾死死抵住一只天谴先锋势大力沉的劈砍,盾牌上火星四溅,他的虎口早已崩裂,鲜血染红了握柄。 周围的士兵们同样岌岌可危,面对力量远超人类、甲壳坚硬的怪物,他们每分每秒都在付出惨重代价。 “该死!这些怪物的力气……简直不是人!这TM是2米高的石剑啊! 它怎么举起来的?”一个士兵绝望地吼道,他的长矛刺在斗士的甲壳上只留下一个白点。 “希望阿格莱雅大人能快点……呃?”另一个士兵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疑惑地侧耳倾听,“等等……那……那是什么动静?城外……怪物堆后面?” “别说话!专心对敌!想死吗?!”守卫长厉声呵斥,但他的眼角余光也不由自主地瞥向城外怪物的后方——那里似乎……有些异常? 怪物的嘶吼声中,似乎夹杂着某种……爆炸和碎裂的巨响?而且越来越近? 轰隆!!!咔嚓嚓!!! 靠近城墙边缘的怪物海,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狠狠犁过!一片区域内的怪物,无论是斗士还是猎手,突然毫无征兆地成片成片地飞起、爆碎! 紧接着,一道沐浴在炽白圣光与毁灭洪流中的身影,如同破开海浪的神祇,硬生生在怪物海中撕开了一条血路! “那……那是!!!”一个眼尖的士兵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狂喜而扭曲变调,“是白厄大人!是黄金裔白厄大人!!!” “黄金裔?!白厄大人来了?!!” “天啊!是援军!我们有救了!!!” “白厄大人!是白厄大人!他……他好强!你们快看!那些怪物!那些怪物在他面前就像……就像纸糊的一样!一刀一片!有时候一拳就是一个!”另一个士兵激动得语无伦次,指着城外那道如同战神般的身影。 城墙上瞬间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欢呼!绝望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强援瞬间点燃! “都给我闭嘴!!”守卫长用尽全身力气怒吼,强行压下自己同样澎湃激动的心情,但他的声音也在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专心!守住你们的岗位!白厄大人马上就杀过来了!别TM在这最后关头给我死了!拿出点样子来!别让黄金裔大人看扁了我们圣城的守卫!” 他怒吼着,将满腔的振奋化作力量,手中巨盾猛地发力,竟将那只凶悍的天谴先锋硬生生顶得一个踉跄! 他知道,转机,来了!而他们,必须撑到那对兄弟抵达城下的那一刻! “哈哈!白默,是我赢了!”白厄酣畅淋漓的大笑, 他手中重剑划出一道撕裂空气的乌光,精准地将守卫长面前那只凶悍的天谴先锋从头盔处劈入,庞大的怪物身躯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与石块爆裂声中,轰然裂成两半! 他顺势一脚将残骸踢飞,砸倒一片涌上的杂兵,得意地看向刚冲到城下的白默。 “白厄,这么急着就分出胜负吗?”白默稳稳落在布满血污和碎石的城下,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他转过身,面向城外那如同怒潮般再次汹涌扑来的怪物之海,“战争,可还没奏响终章呢!” “哦?”白厄剑锋横扫,将几只靠近的天谴猎手如同拍苍蝇般凌空抽爆。 “白默,你还想狡辩什么?难不成你之前杀不过我,现在就突然能反超了?”他语气中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那可说不定,白厄。”白默突然笑了起来,深邃的目光锁定了前方那无边无际的石质浪潮。 之前在城外,束手束脚,唯恐误伤友军,【光辉之誓】这个技能,他始终不敢完全解放。 但现在……城下开阔,身后是坚实的城墙和翘首以盼的士兵,身前……只有该死且耐揍的石头疙瘩! “白默,我说你……”白厄正想再调侃几句,眼角的余光瞥见白默抬手的动作:“Σ(?д?|||)??!” 嗡——! 下一刻! 轰隆!!!!!!!!! 第53章 白默:白厄你什么见过我的技能需要冷却? 一道比正午烈日更刺眼、比雷霆更暴烈、纯粹到容不下任何杂质的圣洁光柱,从白默的剑尖咆哮而出! 它不再是之前试探性的光束,而是彻底解放了枷锁的灭世洪流! 光柱所过之处,空间剧烈扭曲!空气被瞬间电离,发出刺耳的噼啪爆响! 冲在最前方的泰坦眷属——无论是天谴斗士、天谴贤人,还是那些外壳相对坚韧的天谴先锋——在接触光柱的刹那,连抵抗的资格都没有! 蒸发! 汽化! 光柱以摧枯拉朽、犁庭扫穴之势,在汹涌的怪物潮汐中,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宽度超过十米、长度贯穿百米以上的、燃烧着圣焰与虚无的毁灭长廊! 刺眼的白光吞没了一切,将城墙下士兵们的脸庞都映照得一片惨白! (白厄:不是戈们?!兄弟?!这威力……之前跟我打的时候你放海了吧?!) 白默身后,那些刚刚还在为白厄欢呼、此刻却被这神罚般景象惊呆的士兵们,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下巴砸在了地上。 “那……那是什么?!”一个士兵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般的颤抖, “白……白默大人?!他……他不是在黄金大饭店里……负责……负责做饭的那个吗?!” 然而,身处圣光爆发中心的白默,眉头却紧紧锁起。 果然! 他心中了然。之前在怪物海中冲杀时就隐隐察觉了,这些由“纷争”力量扭曲金属与岩石诞生的眷属,对纯粹的能量攻击有着惊人的抗性! 即便是【光辉之誓】这种级别的神术,解放了全部威能,也仅仅是将百米内的“小怪”彻底净化。 而那些处于边缘又皮糙肉厚的天谴先锋,仅仅只是被重创,它们仍在挣扎着爬起,试图继续冲锋! 至于两百米开外?那些天谴斗士、猎手更是只被灼伤、击退,很快又汇入了冲锋的浪潮! 不过……白默的余光扫过身后城墙上那一张张写满震撼、敬畏乃至狂热的士兵脸庞。听着他们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目的,算是初步达到了。自遇到凯妮斯之后,清算元老院的计划就在心中酝酿。 但在掀桌子之前,必须把军队,特别是这些中下层士兵的心,牢牢抓住! 没有什么比在绝望战场上力挽狂澜、展现绝对力量更能刷好感了! “白……白默。”白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不妙的预感。 他指着前方那虽然被清空一大片,但远处怪物依旧源源不断涌来的景象,“你这技能……这么猛,释放间隔长吗?” 白默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白厄,嘴角似乎带上一抺……促狭?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悠悠地竖起了一根食指。 白厄脸色一白:“一小时?!威力这么大,冷却才一小时?这合理吗?” 白默摇了摇头,动作优雅而坚决。那根竖起的食指,依旧稳稳地立在那里,还挑衅般地晃了晃。 “一……一分钟?!”白厄的声音陡然拔高,“白默你TM的开挂了吧?!!” 然而,“不不不,白厄啊,”白默终于开口。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技能,需要‘冷却’这种东西?当然……是……一直放啦!” 话音未落! 嗡——轰隆!!!! 第二道同样粗壮、炽烈、毁灭一切的【光辉之誓】光柱,毫无间隙地再次喷薄而出! 精准地覆盖了刚刚靠近、试图填补空缺的又一片怪物群!刺眼的白光再次淹没视野,将那些狰狞的身影化为虚无的尘埃! “我玩你M!!!!!” 白厄看着白默那轻松写意、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般的姿态。 再想想自己未来一个月暗无天日的“洗碗工”生涯,心态彻底崩了!这还比个锤子!兄弟你开了无限火力挂吧?! 白默不再理会身旁陷入“洗碗地狱”而崩溃的弟弟,重新将冷静的目光投向战场。 能量攻击效果被大幅削弱?【光辉之誓】清场效率达不到预期? 那就……换种方式!一个更直接、更暴力的方案瞬间在白默脑海中成型——一次性版·上帝之杖!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前。 下一刻! 呜——轰!!!!!! 并非爆炸,而是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仿佛万吨巨轮汽笛长鸣的恐怖音爆! 整个战场,无论是城上的士兵,城下的白厄,都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了一下! 只见一道模糊到几乎无法捕捉的灰影,以接近音速的恐怖初速,从白默掌心前方的百界门中暴射而出! 那不是能量,而是一根直径超过一米、长度接近三米、通体由某种致密大理石构成的巨型石柱! 石柱撕裂空气,前端因极致的速度摩擦空气,瞬间烧蚀成炽红的熔融态! 后方则拖曳出一条肉眼可见的、剧烈扭曲的白色锥形激波!石柱周围,形成了一片短暂而狂暴的真空通道! 轰隆隆隆——!!! 石柱所过之处,产生的恐怖风压如同无形的毁灭巨犁!地面上的泥土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被成片掀起、粉碎! 路径两侧五十米范围内的纷争眷属,无论大小强弱,都如同狂风中的稻草人,被那狂暴的吸扯力和冲击波狠狠卷起、抛飞! 离得稍近的,身体在半空中就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稍远些的,也如同破布娃娃般被狠狠砸向地面或同伴,骨断筋折! 这仅仅是石柱经过的余波! 石柱的本体,带着毁天灭地的动能,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密集的怪物群! 噗噗噗噗噗——!咔嚓!轰! 挡在它正前方的天谴斗士,如同纸片般被洞穿、碾碎!坚固的石制外壳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毫无意义! 天谴先锋试图用巨剑格挡,结果连剑带手臂乃至半个身体,都在接触的瞬间化为了齑粉!石柱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由、金属残片和熔融岩石铺就的、宽度超过四十米的、笔直而炽热的死亡通道! 第54章 白默:这招好像是要冷却30秒,但冷却30秒好像又不太可能 在贯穿了接近五百米的怪物海洋,制造了一条触目惊心的毁灭之路后,那根承载了恐怖动能的大理石柱,终于达到了材料极限! 啪嚓——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石柱在怪物堆最密集的区域悍然解体! 不是简单的碎裂,而是如同一枚超巨型高爆弹般猛烈炸开! 无数炽热的、边缘锋利如刀的巨型碎石块,携带着剩余的巨大动能,如同陨石雨般向四面八方疯狂溅射! 噗嗤!噗嗤!噗嗤!轰!轰隆! 被碎石直接命中的怪物,瞬间爆碎!而被冲击波扫到的,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倒飞出去! 以解体的核心为圆心,一个半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扇形区域,瞬间被彻底清空、夷为平地!地面一片狼藉,布满了深坑、熔融的痕迹和怪物的残骸!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城墙上下! 白厄保持着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手中的重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根撕裂大地、贯穿军阵、最后如同末日审判般炸开的石柱残影! 周围的士兵们更是一个个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震撼和茫然之中。 他们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一切。那……那飞过去的是什么? 那是神罚吗?这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只有始作俑者白默,微微歪了歪头,看着远方那被清理出的巨大扇形区域,以及更远处依旧在涌来的怪物,似乎仍有些不太满意地低声自语: “啧……石柱的结构强度还是太低了。稍稍超越音速一点都承受不住……不过……” 他嘴角又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要的不就是它解体后的‘天女散花’效果吗?清场效率……马马虎虎吧。” “白……白默……”白厄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他指着那片被“碎石雨”洗礼过的死亡扇形区,手指都在颤抖,“你这个……这个技能……它……它也没有冷却间隔吗?不可能吧……” 白默转过头,看着白厄,终于“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哦,这个啊,【一次性·上帝之杖】准备起来是有点麻烦。” 白默顿了顿,在白厄眼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之光时,慢悠悠地补充道:“需要……大约30秒才能准备好一发。” “30秒?!”白厄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绝望的破音,“30秒一发这种玩意?!你……” 白默微笑着打断白厄,并露出了仿佛恶魔般和煦的笑容,他摊开双手,掌心再次浮现出另一个百界门,又补充到:“不过,又有谁告诉你……我一次只能准备一发呢?” “……” 白厄:(╯‵□′)╯︵┻━┻ 果然白默拿的才是主角剧本吧!什么救世主都是和我开玩笑的! …… “阿格莱雅女士,事情就是这样,白厄阁下和白默阁下已经前往城外战场……”遐蝶在阿格莱雅的面前站定,双手优雅地叠放在身前。 阿格莱雅微微一顿,转回面向遐蝶,那双平静如深湖的眼眸中,诧异如涟漪般漾开,又瞬间归于沉寂。“白默?他……?” “这些事情,稍后再议吧,蝶。”阿格莱雅轻轻摇头,将那份意外暂时压下。 “眼下,我们有更‘迫切’的邀请需要赴约。元老院那群家伙,在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刻,还不忘‘郑重其事’地召开紧急会议。 甚至指名道姓要我务必到场。真不知是该赞叹他们对奥赫玛军队的信心已经膨胀到无视现实的地步, 还是认定我这个‘保姆’会不惜一切代价替他们兜底? 又或者……是他们端坐云端太久,早已忘了末世的硝烟是什么味道,更忘记了,这硝烟,随时能焚毁他们脚下的高台。”阿格莱雅的神色变得异常冰冷。 议事厅内,缭绕着陈旧羊皮卷和权力熏香混合的沉闷气息。 阿格莱雅推开门扉,步履从容地踏入这片属于奥赫玛权力核心的角斗场。 高耸的穹顶下,数道或审视、或冷漠、或隐含敌意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阿格莱雅尚未走到中央,凯妮斯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发难意味: “阿格莱雅!你私自挪用圣城宝贵的公共资源,暗中培植只效忠于你的私人武装!你可知罪?!” 这顶“拥兵自重”、“中饱私囊”的帽子扣得又狠又急,意图在开场就占据道德制高点,打压阿格莱雅的气焰。 阿格莱雅停下脚步,平静地迎上凯妮斯咄咄逼人的视线,她的声音如同深潭之水,不起波澜: “不知凯妮斯元老所指的‘挪用’,是挪用了哪一项资源?‘私人武装’,又是指哪些为保卫圣城而流血的战士?烦请明示。” 阿格莱雅的反问精准而克制,只是将皮球轻巧地踢了回去。 但双方都心知肚明,这只是元老院日常扯皮的序幕。 凯妮斯拿不出真凭实据,阿格莱雅也无意在此刻纠缠细节。真正的杀招,往往藏在后面。 凯妮斯冷哼一声,似乎早料到阿格莱雅会如此应对。 她不再纠结于模糊的指控,而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她的目标——白厄。 “好,暂且不论那些细枝末节。但哀丽秘榭的白厄,身为接受圣城资源供养、觉醒黄金之血的‘救世主’,他的力量与职责,理应属于整个奥赫玛! “然而,他却长期游离于圣城正规军队体系之外,只听命于你阿格莱雅一人调遣!这难道不是将圣城的瑰宝,变成了你个人的私兵吗?!” “我们元老院一致决议:白厄必须即刻编入奥赫玛城防军序列,接受统一指挥调度!他的力量,必须用于守护圣城的每一寸土地,而非成为某些人巩固权势的工具!”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环视四周,几个依附于她的元老也纷纷点头附和。 凯妮斯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以为得逞的弧度。 第55章 白默:为什么阿格莱雅能织出凯文老祖的cos服? 在她看来,这步棋既能削弱阿格莱雅对“救世主”的绝对掌控,又能将白厄这颗强大的棋子置于元老院可以施加影响的“公共”领域, 甚至可能在未来的权力博弈中为己所用。 削弱对手,壮大己方,一举两得。 议事厅内陷入短暂的沉寂,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阿格莱雅身上。 她沉默着,宛如一座冰封的雪山,平静的眸子深邃得望不见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都无从窥探。这份沉默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凯妮斯见状,以为阿格莱雅是无言以对,心中得意更甚,乘胜追击,用更激烈的言辞逼迫她当场屈服: “阿格莱雅!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想公然违抗元老院的集体意志,置圣城安危于不顾吗?你……” 就在这时—— 阿格莱雅垂在身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接收到了某个无形的信号。 她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笑意。 这个细微的变化,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 将凯妮斯后面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股强烈的不安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太了解阿格莱雅了,这个女人平时绝不会出这种……近乎轻松的微笑!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不等凯妮斯做出任何反应,阿格莱雅清越的声音已然响起: “好。” 仅仅一个字,却让整个议事厅为之一静。 “就如元老院各位所愿——哀丽秘榭的白厄,即刻起正式编入奥赫玛城防军序列,成为保卫圣城的一员!” 凯妮斯的不安得到了验证——答应得太快了!这绝不是阿格莱雅的风格!她一定有后手! 果然! “然而,”阿格莱雅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既是军队一员,立下赫赫战功,自然当受封赏!值此圣城守卫战大捷之际——”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轰——!!!” 一声沉闷却无比清晰的能量爆鸣从遥远的城外传来,紧接着,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浪,穿透厚重的墙壁,排山倒海般席卷了整个议事厅! “奥赫玛万岁!!” “白厄大人万岁!!” “我们赢了!!” 那是无数劫后余生的士兵和民众发自肺腑的狂喜呐喊!声音之大,震得议事厅穹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阿格莱雅踏前一步,站在那山呼海啸的声浪中心,她的身影仿佛瞬间变得无比高大。 她迎着凯妮斯瞬间煞白的脸,以及元老们或惊愕、或慌乱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白厄,以城防军新晋成员的身份,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率领将士浴血奋战,力挽狂澜,击溃强敌,守卫圣城于倾覆之间!此乃不世之功!” “按照圣城律例与元老院诸位方才所强调的白厄之归属,此等功勋卓著的英雄,理应封赏犒劳,而且是由圣城——也就是在座的诸位元老院成员——共同承担!” “我提议:即刻起,以圣城元老院之名,犒赏三军,举办全城庆功盛典! 让‘救世主’白厄的威名与功绩,响彻奥赫玛的每一条街道,烙印在每一个获救子民的心中!所需一切费用、资源,均由元老院金库划拨!” 她的话语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元老院众人的心口上。 凯妮斯只觉得眼前一黑!她终于明白了阿格莱雅的算计!她答应交出白厄的“归属权”,却是在白厄已经立下泼天大功的瞬间! 这份功劳瞬间将白厄推上了神坛,而“犒赏功臣”的巨额支出和光辉名望,却要由刚刚才“认领”了白厄的元老院来承担! 这哪里是削弱阿格莱雅?这分明是阿格莱雅借元老院的手,用元老院的钱和名望,把白厄推得更高。 不仅把胜利的果实牢牢锁在自己阵营,还顺带狠狠割了一块元老院手头的肥肉! 阿格莱雅不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她微微侧首,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位元老,最终定格在面无人色的凯妮斯身上,声音带着冰冷的诘问: “还是说……” “诸位元老大人,不想对这位刚刚为圣城立下不世之功、拯救了无数生命的英雄,进行应有的封赏?是想让全城军民知道,元老院对功臣,竟是如此吝啬与刻薄吗?” 阿格莱雅的质问,与窗外那震耳欲聋、经久不息的欢呼声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将元老院和凯妮斯,彻底淹没在巨大的政治被动之中。 凯妮斯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边的懊悔和冰冷的恐惧在心底蔓延。 她精心设计的陷阱,最终却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绞索。 而阿格莱雅,只用了一句话,一个时机,便完成了最漂亮的反杀,不仅毫发无损,反而让元老院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并将胜利的荣耀牢牢攥在了手中。 …… 只剩下了白厄,在见识过白默的手段后。 一脸迷茫的帮士兵们抵御白默漏过的,或是不好使用上帝之杖处理的角落里的纷争眷属。 接着一脸迷茫的被士兵高高抛起。 然后一脸迷茫的接受圣城内的欢呼。 最后一脸迷茫的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救世主,圣城的大英雄…… 台下。 “白默,并非我不愿让你加入军队获得嘉奖,而是元老院那些家伙,实在……”阿格莱雅看着白默注视着白厄的眼神,以为白默也想受如此欢迎。 “阿格莱雅女士,可千万别误会。加入军队?领受嘉奖?站在聚光灯下享受欢呼?”他连连摇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 “这对我而言,不是荣耀,是枷锁。我站在这里,看着白厄被抛得晕头转向,感觉刚刚好。” “我一直都尊重你的决定,白默。”气氛缓和下来后,阿格莱雅甚至感觉到了一些疲惫后的轻松。 于是,少有的,阿格莱雅主动问道:“还有一件事,白默,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一直都没有穿过我给你织的衣服,是蓝黑白的配色不好看吗?” 白默嘴抽了一下,“不,阿格莱雅女士。我很喜欢,只是……那件衣服珍贵的有些沉重了。” (白默:为什么阿格莱雅能织出凯文老祖的COS服?) —————— 还有,为什么我的催更现场像大型招魂仪式? 第56章 白厄:只要你仍然爱着这个世界,你永远都躲不掉的,白默 PS:天呐,那五百多条招魂评论…… 算了,这种支持应该也算支持……吧? 总之,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小礼物啦!今日继续四更奉上! …… “嘿,救世主大人,”白默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戏谑,“一个月的盘子终于快要刷完了吧?今天可是你这张体验卡的最后一天了。” 白厄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将一个洗得锃亮、边缘还挂着水珠的盘子重重地搁在一旁沥水架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 他直起有些发酸的腰背,用湿漉漉的手背抹了下额角的汗珠,这才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又自嘲的苦笑: “白默,你就饶了我吧。现在听到‘救世主’这三个字,我后槽牙都发酸。” “以前……总觉得那是力量的证明,是荣耀的勋章。” 他拿起最后一只油腻的汤碗,浸入泡沫翻涌的水中,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些许的疲惫, “但直到现在,天天被人堵着签名、盯着言行……我才算真真切切地明白,这顶帽子,沉得能把人脖子压断。” “现在走在街上,”他苦笑更甚,“恨不得把自己缩进斗篷里。脚步快一点怕人说骄纵,慢一点又怕被说摆架子。 笑不笑,说什么话,甚至怎么呼吸,好像都有人拿着尺子在量……这滋味,啧。” “我呀,现在是真服了你了。”他终于将那只洗干净的碗归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向白默的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理解, “你小子,打从一开始就躲着这‘救世主’的名头,是真有先见之明,滑不溜秋的……躲得漂亮。” 白默嘴角勾起,那笑容在昏暗的后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呵,现在知道我有先见之明了?早跟你说了,虚名累人,不如睡到自然醒实在。” 白厄解开围裙的系带,随手将那件沾满油污的“战袍”扔在一旁的杂物筐里。 他走到墙角,那里静静倚靠着他那柄饱饮过敌人鲜血的单手重剑。 冰冷的金属剑柄入手,熟悉的沉重感仿佛瞬间驱散了后厨的憋闷。 他拿起剑,走到白默面前,没有看白默的眼睛,而是抬起手,带着洗碗后残留的湿气和温热,重重地拍在白默的肩膀上。 那一下,拍得很实,不像兄弟间的玩笑。 “只是……白默……”白厄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穿透嬉笑表象的锐利,“别装傻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这么抵触成为救世主。” “但……你可以躲开‘救世主’的名号,你可以躲开那些欢呼和注视……”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抬起,直视着白默那双总是带着戏谑、此刻却微微凝滞的眼睛,一字一句: “但你躲不开你心里那点东西。” “你爱着和家人们一起吃早餐,爱着树庭里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常,爱着奥赫玛黄昏时飘起的炊烟……你爱着这个有滋有味、吵吵闹闹的世界,爱得比谁都深。” “只要这份‘爱’还在,”白厄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白默灵魂深处那点不愿面对的东西剜出来, “那些你拼命逃避的责任——保护这一切的责任——它们就永远像影子一样追着你。” “它们不会因为你把头埋进沙子里就消失。它们会耐心地等,等到你避无可避,等到某个你珍视的东西即将在你眼前破碎的时刻……” 白厄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预言感,“然后,它们会像涨潮的黑水,猛地扑上来,把你——连骨头带渣子——彻底吞噬掉。” 说完,白厄再没看白默一眼,仿佛卸下了心中的某种重担,又或者只是不想再面对白默此刻可能的表情。 他提着那柄常用的重剑,转身,推开了通往饭店大堂那扇不起眼的木门。 “咔哒。” 门轴发出一声轻响,隔绝了后厨的湿闷与喧嚣,也隔绝了兄弟俩之间短暂的沉重。 白厄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光线稍亮的地方,只留下白默一个人,还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的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白厄手掌拍下的、带着洗碗水温热的力道。 白默脸上的笑容,那层惯常用来隔绝一切的、玩世不恭的伪装,如同被重锤击中的冰面,无声地碎裂、剥落。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重新挂上那抹无所谓的笑,最终却只牵出一个无比落寞、甚至带着点苦涩的弧度。 “呵……白厄……”他对着空荡荡的门板,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树庭的课没上几天,这‘人生导师’的哲学腔调……倒是学得有模有样了嘛……” 笑声在空旷的后厨里回荡,显得格外单薄和寂寥。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水槽里残留的泡沫,扫过沥水架上那一排排光洁却冰冷的盘子,最后投向窗外。 黎明机器的光芒勾勒出这个他深爱着、也深深眷恋着的世界的轮廓。 若此世终将落幕,毁灭终将降临,那与翁法罗斯格格不入的我又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 “小白默~白厄都出来啦!” 一道清亮、带着点俏皮尾音的女声,如同穿透阴云的阳光,毫无预兆地从连接大堂的门后传来,打破了后厨的沉闷。 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熟稔和一丝丝催促的意味。 “人家叫你去叫白厄出来吃饭,怎么你又在里面不出来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张明媚的笑脸探了进来,是昔涟。 她眨眨眼,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撒娇的口吻: “吃——饭——啦——? 你昔涟姐可还一直饿着肚子呢!你再磨蹭,小心我揪你耳朵哦!” 昔涟的声音像带着魔力,瞬间刺穿了白默心头的阴霾。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那片刻的迷茫和沉重如同被强风吹散的雾气,迅速褪去。 几乎是本能地,他脸上那落寞的苦笑被一种更明亮、更鲜活的神采取代,尽管那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藏起的波澜。 “来了来了!”白默扬声应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轻快,甚至带上了一点夸张的急切,仿佛刚才那个沉浸在沉重思绪中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顺手抄起搭在水槽边的一块干净抹布,胡乱擦了擦手,动作麻利地跨过门槛, 脸上已经挂起了那副熟悉的、带着点狡黠的笑容,“昔涟姐发话,我哪敢耽搁?饿着谁也不能饿着我家昔涟姐啊!” 第57章 白默:看,元老院这个就叫口碑,连敌人都知道他们不行 “……白厄大人!城外的悬锋孤军有动静了!”传令兵的声音带着急促和不安。 “哦?什么动静?”白厄故作沉稳的平静的说。 “好像是……悬锋的王子万敌亲自出列了!而且就在刚刚,您的弟弟白默大人……他、他一个人冲出城门了!” 轰隆——!!! 几乎在传令兵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声沉闷如大地怒吼的巨响,猛地从城外方向传来!那声音仿佛重锤,狠狠砸在白厄的心上! “什么?!”白厄瞬间破功。 “不是!他一个脆皮法师跑外头去干嘛?!送人头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快!所有能动的!跟我出城!快!!!” 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心急如焚地冲向城门方向。 …… 城外,气氛凝重得如同冻结的铅块。 悬锋孤军如同沉默的黑色礁石阵列在前。 阵前,万敌——悬锋王子,身形魁梧如山岳,肌肉虬结如古树根须,仅仅站在那里,一股如同远古凶兽苏醒般的恐怖压迫感便扑面而来,让空气都为之凝滞。 他孤傲如狮王,赤金色的眼眸锁定了对面那个显得异常单薄的身影——白默。 “养尊处优的鬣狗,”万敌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轻蔑,“你是奥赫玛人派来求和的使……” 嗡——轰隆!!!!!! 话音未落! 一道粗壮如神殿巨柱、纯粹到令人灵魂颤栗的炽白光柱,毫无征兆地从白默身侧轰出! 精准无比地轰击在悬锋孤军阵列与奥赫玛巍峨城墙之间的空地上! 轰!!! 大地剧震!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环形炸开! 被光柱波及的地面瞬间汽化、熔融,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冻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龟裂、掀飞! 无数碎石、泥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抓起,再狂暴地抛向高空,形成一场遮天蔽日的泥石暴雨,劈头盖脸地砸落在双方阵前! 烟尘弥漫,万敌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他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赤金色的瞳孔因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神罚般的景象而骤然收缩! 他身后的悬锋孤军更是一片哗然,阵列出现了明显的骚动,前排的战士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战马不安地嘶鸣。 烟尘缓缓散去,露出白默依旧平静的身影,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与他毫无关系。 他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看向了万敌。 万敌:“……” 他沉默了足足三息,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夸张的一幕。 最终,他极其罕见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老实开口道:“……我很欣赏你的……勇气。” 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废话少说。”白默语气干脆利落,仿佛在谈论晚饭吃什么, “我知晓你只是想为你的族人择一处安身之所,也尊重你们悬锋那套决斗决定一切的传统。” 他特意在“决斗”二字上加了重音。“所以,决斗吧,就你我。省的徒增普通士兵的伤亡。 如果我赢了,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如何?” 白默抛出了提议。 万敌赤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呵,还是个急性子,而且……似乎对我很了解?不过,敢单挑?有意思。 “我喜欢你的性格,”万敌的声音恢复了几分雄狮般的傲然,巨大的拳头缓缓握紧,骨节发出令人心悸的爆鸣, “并赞赏你的勇气。所以……”他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容里是纯粹而狂野的战意,“我会给予你一个相匹配的、战士的结局!我答应了!” “好。”白默点头,指向万敌身后黑压压的大军,“让你的军队后退。给我们腾出一片足够我们‘发挥’的旷野。别碍事。” 悬锋孤军沉默着,在万敌一个眼神示意下,整齐地向后退了一百步(约百米)。 “再退!”白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孤军又退了三百步(约三百米)。 白默叹了口气,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扫过悬锋大军:“你们是觉得三百米……你们这位能把山当沙包丢的王子殿下,和我战斗的余波就打不死你们了吗?” 他提高了音量,带着明显的讥诮:“给我退到1000米开外!越远越好!” “吼——!”悬锋军中爆发出不满的怒吼,战士们感觉受到了侮辱。 但在一片骚动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战士厉声呵斥了几句。 最终,这支彪悍的军队带着强烈的憋屈和怒意,如同被驱赶的兽群,呼啦啦地向后撤去,一直退到了距离中心点足有一公里远的小山坡后方才停下。 许多战士梗着脖子,死死瞪着白默的方向。 “好小子!”万敌非但不怒,反而发出洪钟般的大笑,眼中战意更炽!他活动着脖颈,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全身虬结的肌肉如同活过来的巨龙般贲张起伏,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硫磺气息的暗红色能量气浪从他身上升腾而起,脚下的地面无声地向下凹陷、龟裂!那气势之恐怖,甚至让远在城墙上的士兵都感到一阵窒息!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莫不是把我族的王,当作了你们城内那些只知寻欢作乐、掏空身子的元老院废物了吗?!”万敌的吼声如同雷霆,在旷野上滚滚回荡。 白默内心:看,元老院这个就叫口碑,连敌人都知道他们不行。 “万敌,准备好。”白默仿佛没感受到那足以压垮常人的恐怖威压,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摸出一枚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利衡币。“看到这个了吗?”他将硬币展示给万敌。 万敌赤金色的眸子锁定那枚小小的硬币,微微颔首。 “规则很简单。”白默的声音清晰而平静,“我会将之高高抛起。 硬币腾空的过程中,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任何手段。 当它落地,发出声响的那一刻——”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锋,“即决斗正式开始!可有异议?” 第58章 万敌:冥河马拉松吗?go,go,go!出发咯! 万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与他所熟知的、面对面怒吼冲锋然后角力的悬锋传统决斗截然不同。 但……对方展现的力量值得尊重,而且这规则看起来也很公平。他沉声道:“虽然不同……但客随主便。依你!” “好。”白默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快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话音落下的瞬间! 白默捏着利衡币的手指,优雅而精准地向上一弹! 叮—— 一声轻微的空间波动在白默身后悄然荡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散发着淡黄光泽的【百界门】无声无息地在他背后张开,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深渊之口。 白默:孩子们,胜负已分,我先溜一步。 那枚小小的金属硬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带着一道冰冷的弧光,旋转着,高高地、飞向湛蓝的天空! 黎明机器的光芒在它光滑的表面跳跃,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万敌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那暗红色的能量气浪轰然爆发,在他身后形成一道模糊的、咆哮的巨兽虚影! 脚下的地面轰然炸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他双膝微屈,摆出了悬锋王族的冲锋起手式! 只待硬币落地那一声轻响,他就会化作撕裂空间的毁灭飓风,将眼前的白默彻底碾碎! 那积蓄的力量感,让一公里外的悬锋战士都感到热血沸腾,忍不住发出压抑的低吼! 硬币升到了最高点,短暂地悬停,然后……开始下坠!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气凝固得如同钢铁! 万敌全身的血液都在咆哮!力量在每一根肌肉纤维中奔涌!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全部感官都锁定在那枚下落的硬币上!只等那一声—— 硬币离地面越来越近……五米……三米……一米…… 就在硬币的金属边缘触碰到下方一块凸起的碎石尖角的刹那! 一首激昂的bgm似乎出现在众人耳边。 人生呐~能不能放过我这一次。下辈子我只想做个不会长大的孩子…… 嗡——轰!!!!!!!!!!!!! 一声并非爆炸、却比爆炸更令人心脏停跳的、低沉到空间本身都在呻吟的恐怖音爆,毫无征兆地、狂暴地撕裂了万敌身侧不到十米的空气! 那是一根直径超过一米、长度超过三米、通体由某种闪烁着星点寒芒的奇异石头构成的巨柱! 它出现的毫无道理!仿佛是从空间本身中被硬生生“挤”了出来!并且出现时,就携带着接近音速的、毁灭性的恐怖动能! 0.03秒! 万敌那足以超越巨龙的神经反应速度,只来得及让他赤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那抹占据整个视野的、冰冷死亡的灰影! 0.03秒!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恐惧!更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或闪避动作! 他那引以为傲、足以硬撼攻城锤的强悍身躯,在这借助物理法则的突袭面前,脆弱得如同一个破旧的布娃娃! 砰——咔嚓嚓嚓——轰!!!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牙齿发酸的、混合着金属扭曲、骨骼粉碎、石块爆裂的恐怖闷响! 万敌那雄壮如山的身影,在接触巨柱的瞬间,就如同被全速行驶的星穹列车正面撞上! 他体表那层足以抵挡重弩攒射的暗红色护体能量如同肥皂泡般瞬间湮灭!坚固的骨骼发出一连串令人心胆俱裂的密集爆响! 整个人完全不成人形地被那根石质巨柱狠狠地、毫无滞涩地撞了出去、然后被裹挟着,化作一道模糊的血肉残影,以远超任何载具的速度,朝着远离奥赫玛城墙的方向狂暴地犁了出去! 巨柱所过之处,大地被生生犁开一道深达数米的、燃烧着摩擦高温的恐怖沟壑! 泥土、岩石、来不及逃窜的零星动物,一切阻挡之物都在瞬间化为齑粉! 几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 轰隆!!!!!! 又是一声震得地动山摇、远在一公里外的悬锋战士都感觉耳膜刺痛的巨响! 那根承载了恐怖动能的石质巨柱,终于在极限的动能释放和结构应力下,在距离出发点近五百米的地方,如同被引爆的巨型炸弹般,轰然解体! 轰——!咻咻咻——! 无数边缘被摩擦得赤红滚烫、形状不规则、大小不一的石头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尖啸,呈放射状向四面八方疯狂溅射! 方圆近百米内,一切高于地面的物体——岩石、枯树、小土丘、乃至几只倒霉的啮齿类动物——都在这毁灭性的金属风暴中被撕碎、洞穿、化为乌有!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无比、中心凹陷、边缘布满放射状裂痕和灼烧痕迹的焦黑巨坑,以及坑底……一滩勉强能看出是个人形的、血肉模糊、骨骼尽碎、几乎不成人样的焦黑“物体”。 那物体身上原本就不多的衣物,早已在高速摩擦和撞击中化为飞灰。 至于白默? 在硬币即将落地的前一刻,他甚至连头都没回,只是优雅而从容地向后轻轻一靠。 白默:硬币落地往后一靠,拜拜了您嘞~ 唰! 他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没入了身后那道早已准备好的【百界门】之中。 光芒一闪,门户瞬间闭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硬币,此刻才叮当一声,在那块凸起的碎石尖角上,又弹跳了一下,然后安静地躺在被光柱余波烤得焦黑的土地上。 白默:你要撞大运咯~ 而那滩坑底的“物体”,正是刚刚还如同雄狮般不可一世的悬锋王子——万敌。 【检测到有个体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于观测范围内。】 【核心协议启动。】 【该个体……】 等会!什么玩意? 停!停!停!停! 系统,你这什么情况? 万敌不是有不死之身吗?这你也能收集? 【人被杀,就会死,有什么问题吗?】 白默噎了一下,那……那收集之后呢? 【我都建档了,数据都收录了,能力都在我这了,他当然就死透了啊。他不想死也得死。】 白默:……能还回去吗? 【你不想他死啊?那你下手那么狠?】 系统!快还回去! 【好吧,好吧。】 …… 万敌残留的意识碎片:什……什么玩意?嘶——怎么感觉头这么晕?怎么眼睛一闭一睁……给我干冥河来了? 不对……流程不对啊?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在冥河清醒?不管了……gO!gO!gO!出发咯! 第59章 白默:我都用力了,你怎么还活着? 跑完冥界马拉松的万师傅在深坑之中重新睁开了眼。 深坑之中,那滩焦黑模糊的“物体”,突然极其诡异地蠕动了一下! 紧接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暗红色光芒如同粘稠的岩浆般从“物体”内部疯狂涌出! 碎裂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行拼接、复位! 焦黑的皮肉如同沸腾般剥落、再生!强大的生命力如同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仅仅几个呼吸间! 一个完好无损、甚至连皮肤都重新变成古铜色,肌肉线条流畅完美的万敌,带着一脸的懵逼,猛地从坑底站了起来! 他甩了甩头,赤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暴怒,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健硕的胸膛——刚才那被碾碎的触感,无比真实! 万敌:嘶——怎么感觉脊椎骨凉凉的?我不是成功复活了吗? 一直关注着坑底的白默,看到这一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呼……不死之身……还是超标的。万敌果然没事。” 他脸上露出放心的神色。 但下一刻! “嗯……那就再来一次好了!” 嗡——轰!!!!!!! 完全相同的、令人心脏骤停的恐怖声音,再一次毫无怜悯地在刚刚站起来的万敌身侧不到五米的地方炸响! 第二根同样规格、同样冰冷、同样携带着毁灭性动能的石质巨柱,凭空出现。 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还处于复活懵逼状态、甚至来不及重新凝聚护体能量的万敌——狠狠撞去! 白默:我都用力了……你怎么还活着? …… 当白厄心急如焚、带着一队精锐如同旋风般冲出城门时,看到的景象让他和所有士兵都彻底石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预想中惨烈厮杀的战场并未出现。 没有震天的喊杀,没有金铁交鸣。 只有一片死寂的、如同被天灾反复蹂躏过的末日废土。 和惊恐万状、如同见了鬼魅般挤在一公里外小山坡后、阵型大乱的悬锋孤军…… 以及……眼前这片满目疮痍、遍布巨大沟壑、恐怖深坑、熔融痕迹和散落着石块碎片的焦黑大地…… 不对! 白厄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战场中央,那个最大的、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焦黑巨坑边缘。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而是一个……全身沾满石灰,在焦土上显得异常扎眼的……白色“台球”? …… 白默看着眼前几乎变成“白面人”的万敌,那张素来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几丝尴尬。 (白默:咳咳,好像有点玩过火了,还好白厄来的早,不然我差点想试试用金属棒了。) 他干咳了两声,声音有点发紧: “咳咳咳……万敌,那啥……真不是故意下这么重的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拍掉万敌肩上、头发上那层厚厚的白色石灰粉末。 “你知道的,我这还不是不想伤及普通士兵嘛。就是一时没收住玩心,啊呸,没收住劲,没收住劲……” 他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然后白默凑近了些,压低了嗓音,想为自己辩解几句: “而且……你可别看我刚才那几下好像挺唬人,就真觉得我在这儿能横着走了。 我跟你交个底儿,”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这圣城里头……还猫着一位千年的老怪……” 话未说完,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天灵盖! 那晚被赛猫猫用阿格莱雅的能力禁锢、支配的恐怖束缚感如同潮水般汹涌重现。 白默的脸色“唰”地白了。他几乎是本能地飞快改口道:“……一位……绝美的、风华绝代的、实力深不可测的女士!对,绝美!倾国倾城那种!” 他用力强调着最后一个词。 “行了,小小白。” 一个带着点无奈又充满包容的声音适时响起。 缇宝和缇宁不知何时已经轻盈地飘落在两人旁边。 她歪着头,那双纯净的大眼睛看了看狼狈的万敌,又转向白默,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了指万敌,“*我们* 都觉得你这次太冲动了。你看,都把小敌打成什么样了?灰头土脸的,好可怜呢。” 缇宝的声音刚落,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带着怯怯鼻音的小小声音,如同她的回音般轻轻响起。 缇宁也开口了,声音细软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小敌,*我们*,想和你,好好谈谈……” 两个小娃娃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万敌身上,那份“我们”的奇异统一感,以及她们话语中蕴含的、远超外表年龄的深意, 让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万敌,心头也不由得再次一凛。 “既然决斗已输,我自当遵守决斗前定下的承诺,悬锋孤军会与奥赫玛好好谈谈的。”万敌说道。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嗯……你们?”万敌把目光放在了白厄与白默两人身上。 …… 命运三相殿的深处,巨大的石柱支撑着高耸入云的穹顶,其上雕刻着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史诗与浮雕。 万敌站在空旷大殿的一侧,双臂紧紧环抱于胸前,古铜色的肌肉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雕塑般坚实。他锐利的目光穿透殿内的阴影,直视着前方那幼小的身影。 “缇里西庇俄斯女士,”他的声音低沉,在空旷的大殿中激起轻微的回响,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能和这位……‘救世主’在你们的见证下比试一场,就能确保我的族人不再低人一等,获得应有的权利?” 他顿了顿,眉头紧锁。“但为何必须来到雅努萨波利斯?” 缇宁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悲悯,:“打打杀杀,很不好。阿雅和*我们*……不想看到黄金裔,再次因纷争而彼此伤害。” (白默:是是是,没错。但我不是黄金裔。ㄟ( ▔, ▔ )ㄏ) “真正的战士,不仅在于知道如何挥舞利刃,更在于懂得何时将它放下。 公正的塔兰顿(律法之泰坦),将在此主持这场神圣的对决,裁定最终的胜负。” —————— 昨天的评论区阴的没边了,我三魂七魄都要给你们招出来码字了。 真不是我不想点赞啊,实在是到后面点不了啊! 五百多条评论,翻到最底下后压根卡到点不了赞了啊! 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应该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这有五段话呢,请别都发一起了。 第60章 白默:六百六十六,被阿格莱雅和三小只做局了。 PS:昨天评论区也太热闹了吧?又是召魂咒又是往生咒的。 搁这把我当麻绳,在奈何桥上拔河呢? 哦,对,还有既念往生咒又念召魂咒的! 算了,算了,感谢你们的支持与小礼物!今日继续四更! —————— 缇宁的目光投向大殿的方向。那里面,一座庞大得令人窒息的黄金天平正散发着柔和而威严的光芒。 天平两端巨大的托盘如同等待献祭的神坛。 “你们无需流血搏命,只需……” “……只需在它的审判之盘上,各自放上一样东西。” 缇宁的声音接续,带着洞悉一切的空灵:“一样……比整个世界的命运,更加沉重之物。” “……听起来,”站在万敌对面不远处,一直沉默观察的白厄,此刻小声地嘀咕着,“这更像是在考验我们的信念。” “喂,悬锋人!”白厄抬起头,声音拔高,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清晰地传向万敌,“看来这一次,你最引以为傲的蛮力派不上用场了!” “HKS……(悬锋粗口)”万敌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向神殿更幽深的阴影处。 他宽厚的背影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声音如同滚雷般掷地有声: “无所谓!救世主。最后给你个机会——转身离开!我万敌以悬锋的荣誉起誓,会放你一条生路!”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否则——就跟上来!直面我!我会赐予你一个……与你此刻展现的勇气相称的结局!” …… 与此同时,在神殿另一条蜿蜒曲折的回廊中。 “呼……又回到这里了,雅努萨波利斯。”白默的声音打破了回廊的寂静,他小心翼翼地走在布满古老浮雕的墙壁旁,昔涟如影随形。 “是啊,”昔涟眯着眼,步伐轻盈,脸上带着温柔的怀念,“刚刚我还和正在疏散神殿的维托里奥大祭司和雅各祭司打了个照面。”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了呢。而且呀,无论是小白厄,还是小白默你,都交到了很棒的朋友呢。?” “不过,话说回来,小白默~”昔涟忽然侧过头,带着一丝俏皮的疑惑, “你明明从没来过神殿的深处,为什么对这里的路线这么熟悉?走这边……真的能悄悄溜到白厄身边去吗??” “当然,昔涟姐,”白默自信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可以质疑我,但绝不能质疑我这里的……嗯……‘能力’。” “好吧,好吧~”昔涟轻笑,“昔涟姐当然相信小白默啦。不过我们还要走多久呀?” “马上。就在下一个拐角。OK,到了。”白默压低声音,像只帕朵般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向拐角另一边。 然后…… 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咳咳咳……好、好巧啊,缇宁老师。您……也在这边散步呢?” 白默和紧随其后的昔涟,脸上写满了“被抓现行”的尴尬。缇宁正静静地站在拐角后的通道中央,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我们*……早就料到了你会来。”缇宁的声音平静无波。 “嗯……咳咳,那个……缇宁老师我这就走,不打扰您……”白默讪笑着,脚步悄悄向后挪动。 缇宁的声音却在他转身之际响起: “还记得那道神谕吗?白默。‘众人将与一人离别,唯其人将觐见奇迹。’” “*我们*和阿雅,为此争论了许久,也未能洞悉其最终所指。所以……*我们*最终将决定权交给了你。” 白默的脚步停住了。 缇宁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间,“若你没有出现在万敌与白厄这场关乎‘一人’的对决中,则神谕中的‘一人’,便只单指白厄。” “但若你选择了参与这场决定逐火之旅命运的对决……” 缇宁的声音微微一顿,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了然,“这‘一人’,指的便是血脉相连、容貌一致的……双生子。”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白默。” 白默:六百六十六,被阿格莱雅和三小只做局了。 缇宁继续说着:“这场对决的意义,并非在于胜负。 其核心,在于你和白厄……各自的选择。所以,去吧,白默。 不必再隐藏,不必再犹豫。听从你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声音。*我们*……期待你最终的答案。” 说完,轻盈地向旁边让开一步,露出了通往白厄所在之处的、被柔和光芒照亮的前路。 昔涟罕见地没有出声打扰,只是温柔地、静静地注视着白默,等待着他的抉择。 白默的目光,缓缓扫过身后那漆黑、代表着逃避与来路的幽深走廊。 然后,他又看向了前方——那片看似光明的长廊,有,但最终也会只有白厄,在等待着他。 “呵……”白默发出了一丝带着自嘲与决绝的轻笑“你选的嘛……白默……” …… 命运三相殿的核心区域,那座宏伟的黄金天平之下。 巨大的天平静静矗立。白厄独自站在天平前,身影在巨大的器物下显得格外渺小,他正凝望着那象征绝对公正的器物,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某种艰难的思考。 “喂,白厄。”一个熟悉而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白默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白厄的肩膀,“怎么?不知道往这大家伙上放什么宝贝才能压过那个悬锋王子?” 白厄猛地回头,看到白默和他身后温柔笑着的昔涟,眼中瞬间掠过巨大的惊讶。 他下意识地迅速看向缇宁的方向,却没有看到任何解释或阻止的意味。 白厄压下心头的震动,压低声音急促问道:“白默?昔涟?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来看看,”白默耸耸肩,目光扫过那令人敬畏的天平,语气轻松,“看看我愚蠢的亲兄弟会拿出什么东西,来应对这场赌局。” “呼——”白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瞥了一眼万敌所在的方向,低声道, “万敌要放什么……我刚才试探出来了。是悬锋印戒,他们悬锋一族的至高信物,看来在他心中,比世界更重要的,就是他的族人和荣耀。 只是我……”白厄脸上浮现出迷茫和无奈,“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东西能与之相比……” “用缇宁老师的话来说,”昔涟走上前,轻声说道“遵从自己内心的指引吧……白厄。” 第61章 白默:别逗我了,一张牌怎么可能比金属戒指重? “我的……内心?”白厄喃喃重复。 “嗯……”昔涟温柔地注视着他,“想想那半张……从一开始就指引着你、陪伴着你、也刺痛着你的……” “那半张……『救世主』……牌?”白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昔涟,说来真是讽刺,”白厄的声音充满了苦涩, “我至今……都不敢真正直视那半张牌上所承载的一切,更别说接受它所谓的指引了! 只要一想到……想到故乡在眼前被黑潮彻底吞噬的景象,我的双手就止不住地发抖! 我忘不了那场焚尽一切的大火,忘不了莉维娅绝望的哭喊……而我,就在那里,却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也……保护不了……” “别怕……白厄,”昔涟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你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如果那半张牌就是你最终的选择,我会支持你。” “过去……确实是无比沉重的。我也想念哀丽秘榭的一切,想念那片金色的麦田,想念那个吱呀作响的秋千,想念那些永远……再也见不到的小妖精们……”昔涟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哀伤。 “但是啊,白厄,”她凝视着白厄的眼睛,“如果你想要从无助的孩子,成长为能肩负一切的英雄…… 你就不能仅仅把沉重过去当作砝码……而是要把「未来」的重量,也一同,压在这命运的天秤之上。” “未来……吗?”白厄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昔涟。”他不再犹豫,动作郑重地从怀中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了那半张『救世主』牌。 “比世界的命运更为沉重之物……是带着无法被改变的过往,背负它走向未来的决心!” 话音落下,他无比郑重地将那半张『救世主』牌,轻轻放在了黄金天平的其中一端托盘之上。 就在那半张牌触及冰冷黄金托盘的瞬间—— “咻——” 一张闪烁着白金色光芒的卡片,被白默随手一抛,在空中翻飞、旋转,最终轻盈地落在了白厄放置的那半张『救世主』牌边!。 “兄弟?!”白厄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默,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啧,看你磨磨唧唧就放了半张牌,” 白默双手插兜,脸上挂着那惯有的、漫不经心的戏谑笑容,“我就寻思着,就半张牌的重量怎么能够压过人家一族的宝贝戒指? 不够重啊!所以嘛……我再给你加上半张。”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脸上的玩世不恭悄然敛去。 “比世界的命运更为沉重之物……我的答案是——这个世界……每一个人的命运。” …… 缇宁空灵的声音在宏伟却寂静的三相殿核心区域回荡,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激起了无形的涟漪。 “公平、正义、清白无疑的塔兰顿啊……角斗者已奉上他们的选择……” “此刻,以三相圣女之名;我请你——垂落那神圣秤盘!称量这命运的分量!为我们……揭示你最终的宣判!” 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尘埃的飘落都仿佛凝固。 “呼……呼……”唯有几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巨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交织成一片紧张的网。 白默的视线落在白厄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上,内心无声地翻涌: 你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对吗?白默? 你早该想到的……从你接触了昔涟,从你……在意白厄开始……只要你心底还残存着对这个世界的爱意,你就永远无法彻底回避这份责任。 看似莽撞地出城找万敌单挑,真的是为了阻止战争? 不,那更像是一场……对自己的逼迫。一个加速剧情进程的催化剂,逼着站在命运岔路口的自己,无法再犹豫,必须做出那个……你心底其实早已有答案的选择。 是的,我不会再逃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绝在他心底升腾。 凭什么非要等到失去至亲至爱,痛彻心扉之后,一个人的改变才显得合情合理? 这又不是什么狗血的三流小说!非要靠塞刀子虐读者来博眼球?更何况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老掉牙的‘失去后才懂珍惜’的套路? 我现在!此刻!就足够珍视他们——珍视这个总爱逞强的蠢哥哥,珍视那个温暖的昔涟,珍视那些吵吵闹闹却真实活着的伙伴……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 所以……管他什么永劫回归,管他什么无尽轮回!我会保护我珍视的一切,哪怕……这需要我去拯救整个世界! 就在白默内心风暴翻涌之际,缇宁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塔兰顿正在斟酌判决……看来,两边的信念……竟如此……势均力敌。” 天平的中心枢纽,那枚象征着绝对平衡的指针,正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极其缓慢地、艰难地……颤动着。 这短暂的僵持,让空气几乎凝滞成固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扯心肺的沉重。 突然! 一道无法形容其源头的宏大意志,骤然降临!它并非声音,却直接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轰鸣。 缇宁轻声翻译道: “听啊,人子:” “吾将宣告判决——” “高下已分!” 那巨大的、象征着万敌信念的托盘,竟开始……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向上抬起! 第62章 万敌:孩子们,被奥赫玛做局了,对面上了两个人。 与之相对的,承载着双生子选择的托盘——那两张闪耀着白金光辉的『救世主』卡牌——则如同被命运之手按下,沉稳而庄严地……向下沉降! “供物比世界的命运更为沉重之人,是为——” 那恢弘的意志如同最终的审判锤落下: “……哀丽秘榭的来者,无名的英雄。” 宣判已定! 但紧接着,那宏大的意志并未立刻消散,反而如同洪钟大吕,再次在众人心间敲响,带着更深的、发人深省的箴言: “然而,谨记——” “信念的重量并非源于自身——” “而在那压落秤盘之物的夙愿本身!” 金光缓缓收敛,天平的沉降停止,最终定格。神圣的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震撼的余波在殿中回荡。 “这……这是什么意思?!等等,白默?”万敌猛地踏前一步,古铜色的脸庞因震惊、不甘和巨大的失落而显得有些扭曲。 “你们俩……哼!输就是输!但这判决……我不服!什么叫‘夙愿本身’?” 万敌:孩子们,被奥赫玛做局了,对面上了两个人。 他无法理解这抽象的宣判,他族群的至宝、他战士的荣耀,竟然在“重量”上输给了……两张残破的卡片? 缇宝的身影悄然浮现,她的目光清澈,仿佛看透了万敌的困惑与愤怒,声音平静地解释道: “我想,伟大塔兰顿的是在说:比世界命运更沉重的,并非某个个体内心燃烧的信念之火有多么炽烈……” 缇宁的声音如同回音般接续,带着洞悉的温柔:“……而是那信念所承载的、所回应的……一种超越了个人、连接着众生灵魂的愿望。 它属于你,属于我,属于这挣扎在末世之中、每一个渴望光明与救赎的生灵。” 她的目光扫过白厄和白默,“压落秤盘的,并非仅仅是白厄背负过去的决心,也非白默那看似随意的加码……” “而是整个世界……对‘救世主’降临的——” “呼唤。” “那其中——”白默一字一顿地说,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也包括你,万敌——和悬锋千千万万子民的……呼唤。” 万敌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哼!所以你们选择了……同时押上两边的重量吗?” 他的目光扫过白默和白厄,这句话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神殿核心区域的肃穆被一阵轻盈却不容忽视的脚步声打破。 阿格莱雅的身影从流动的光影中优雅地显现。 风堇则如影随形,跟在她身侧半步之后。 阿格莱雅的目光扫过尘埃落定的黄金天平,最终落在万敌、白厄和白默身上,嘴角噙着一抹近乎完美的微笑。 “精彩的回答。” “诚如神谕所示:「逐火的征途将于今日,迎来最后两位……不,三位英雄。」” 万敌魁梧的身躯依旧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态,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 他锐利的目光锁定阿格莱雅,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带着战士特有的直率与一丝被看透的复杂情绪: “……呵,果然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和他们。” 万敌的视线扫过白厄和白默。 “人们都说「金织」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可妄想用神谕劝服悬锋战士的,你还是头一个。” 阿格莱雅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些,甚至带上了一种罕见的、近乎“人性化”的轻松愉悦。 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交叠在身前,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想要束缚雄狮,我有千种办法。”她的目光坦然地迎向万敌。 “但眼前这头狮子本就不为厮杀而来,不是吗?” 风堇适时地向前轻移半步,她那双灵动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视线在万敌和阿格莱雅之间流转: “呵,奥赫玛士兵与悬锋孤军实力悬殊,可在白默出城前我方竟无一人阵亡,这恐怕并非巧合吧。” 万敌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抱在胸前的双臂肌肉似乎绷得更紧了些。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战士的骄傲与一丝被质疑的愠怒: “你们当真觉得,好战的悬锋人会手下留情?” 一直静静旁观的缇宁,此刻如同月光般轻柔地介入对话。 她的声音空灵平静,却带着直达本质的洞察力: “但悬锋孤军同样也以军纪严明著称。”她的目光清澈地望向万敌,仿佛在陈述一个不言而喻的事实: “*我们*只能认为,这是你的命令。” 万敌紧绷的肌肉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 他深深看了一眼缇宁,又环视在场的阿格莱雅、风堇,以及白厄、白默、昔涟。 最终,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郑重: “看来奥赫玛也不像传闻那么迂腐。”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阿格莱雅身上: “比起圣城元老,在场的各位更理解力量的本质。” 紧张的气氛仿佛随着万敌这句话而彻底消融。 阿格莱雅唇边的笑意终于完全绽放开来。 她优雅地伸出手臂,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与期待: “命运已经付诸实现,何不让我们设宴迎宾,为这场相逢再添一笔?” 她的目光依次掠过万敌、白厄和白默,仿佛在邀请他们步入一个新的篇章: “请随我来,三位异乡的战士——” 她的声音如同咏叹,带着一种奇妙的凝聚力,目光仿佛穿透神殿的穹顶,望向浩瀚的夜空: “这世上的英雄多如繁星,但此刻,我们被长夜的火光聚集在一起……” 白默收回了望向阿格莱雅方向的目光,似乎对那“繁星”“火光”的宏大叙事兴趣缺缺。 他懒洋洋地抬手,拍了拍身边还在若有所思望着白厄和万敌的昔涟的肩膀,语气恢复了惯常的轻松: “别看了,昔涟姐,该去开派对了。” 昔涟被他拍得回过神来,看着白默那副“终于完事了可以开饭了”的表情,不禁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白默你……唉,算了,” 她转向白厄,声音温柔而带着释然: “白厄,白默说的没错。在做出了那样艰难的抉择后,我们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第63章 白默:娘希皮!救世TM还得讲逻辑? 雅努萨波利斯的永夜与奥赫玛的黎明,被一道横亘在宴会中央、流光溢彩的百界门奇妙地缝合在了一起。 这不是用来战斗的,而是欢庆的桥梁。 人们穿梭于两座城邦之间,身影在门扉两侧交错流动,聚散无常。 上一刻还在奥赫玛晨曦的金辉下纵情欢唱,下一刻便踏入雅努萨波利斯静谧的星夜中休憩低语。 白默斜倚在雅努萨波利斯一侧一根冰凉而粗粝的石柱上,指间松松地夹着一瓶低度果酒。 他并没有融入那流动的欢愉,只是隔着百界门朦胧的光晕,注视着门扉另一侧被黎明机器光芒温柔包裹的世界。 在那片象征着新生与希望的晨曦之下,万敌与白厄这对不久前还剑拔弩张的冤家,此刻竟以一种极其……接地气的方式“角斗”着。 他们面对面坐在一张长桌前,面前堆满了奥赫玛的特色美食,正埋头胡吃海塞,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白默鼻腔里逸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哼~明明之前还是水火不容、恨不得把对方脑浆子都打出来的架势,现在倒好起来了? 另一边昔涟正与风堇、遐蝶时而低语,时而掩唇轻笑。 她们的目光时不时就飘向那两个埋头苦吃的“战士”,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噗噗的笑声便如同银铃般清脆地荡漾开来。 应该是在聊什么趣事吧?嗯……应该吧?女人的话题总是那么难以捉摸。 白默为白厄与万敌在未来奥赫玛的风评默哀了几秒。 稍远处,阿格莱雅正与缇宝、缇宁低声交谈。 这位“金织”大小姐,此刻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与神性,多了几分真实的轻松。 她唇角噙着浅淡却真诚的笑意,显然,元老院近期的安分让她省了不少心力。 黎明机器的光芒柔和地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也洒在缇宝缇宁恬静的面容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和谐,仿佛预示着黑夜之后终将到来的黎明。 白默仰头又灌了一口果酒。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像点燃了一簇微弱的火苗,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虑,随着酒精蒸腾起的暖意,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让那点微醺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决定当救世主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翻腾,带着自嘲的苦涩。豪言壮语谁不会说?可然后呢?具体该怎么做? 论实力?他掂量着自己体内的力量。 确实,不再是当初的弱鸡了,但要说能碾压一切,能无视黑潮、无视轮回、无视翁法罗斯的规则? 差得远呢!萤火之光岂能与皓月争辉?不,连萤火都算不上,顶多是……一粒不甘心的尘埃。 从理论上讲……把物体加速到光速,E=mC2,那毁天灭地的能量,确实能达到“令使级”的破坏力,理论上绝对行得通! 这个想法曾让他短暂地兴奋过。 但很可惜…… 翁法罗斯的本质,是一台运行着世界程序的超级计算机啊! 他回想起自己做的那些实验。当他尝试用将一颗金属小球无限加速时,发生了什么?小球并没有撕裂空间,而是……掉帧了! 它的轨迹不再是连续的弧线,而是变成了一卡一卡的瞬移。紧接着,它开始穿模——无视物理碰撞。 最后,在一次剧烈的、毫无逻辑的跳变后,那颗可怜的小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抹掉了一样,彻底消失在空气中——被翁法罗斯当作错误数据给“吞掉”了。 白默用尽方法测试过,翁法罗斯这个“服务器”在当前状态下能稳定处理的物理规则极限,大概只能支持物体加速到百分之一光速左右。 再快?整个物理模拟系统就帧数跟不上,开始崩坏。 至于赛飞儿那种近乎神迹的“神速”?白默更倾向于认为那是一种基于翁法罗斯世界本质的“作弊”。 她的“快”根本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加速,更像是直接抓取了翁法罗斯内部的数据流,进行瞬间的数据抓包和位置重定位。 所以她才能无视惯性、无视能量守恒,快得匪夷所思。 还有自己脑子里那个……不知该称为“金手指”还是“系统”的东西?还有那个偶尔冒泡、自称“作者”的神经病? 收集此世所有人的能力?听起来很美好,像个终极外挂。 但集齐了又能怎样?就能打破这该死的轮回了?开什么玩笑! 更何况……求它?白默内心嗤笑。 看看系统和自己对话时那副死板板、冷冰冰、毫无感情波动的样子,估计就算世界下一秒爆炸,它也不会多眨一下“眼”。 而且,就凭自己脑子里那两个家伙(金手指和作者)平时交流时那越玩越花、脑洞突破天际、有时候疯癫到他都不得不主动屏蔽一部分信息的德性…… 白默对它们的可靠性相信不了一点!指望它们拯救世界?不如指望万敌和阿格莱雅会选择同时追求那刻夏老师。 所以……思前想后,推演无数。 此局,无解。 一个冰冷的结论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有时候,白默也会陷入一种荒诞的幻想:如果自己拿的是真·搞笑文剧本该多好?一拳打爆黑潮,随便干干日常都能拯救世界。 或者干脆是真·抽象文剧本?规则?逻辑?不存在的!大家一起发疯,说不定疯着疯着世界就好了。 可现在呢?他自嘲地想着。整了个“搞笑”不完全的文,那不就是……完全不搞笑吗?现在好了,卡这了……_(:3 ⌒?)_。 唉……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涌上。救个世,还得TM讲逻辑? 该怎么办才好呢……难道翁法罗斯这个世界,真的……就没有救了吗? 果酒的甜腻似乎还残留在舌尖,但心中的苦涩,却早已蔓延成一片无望的汪洋。 他透过百界门的光晕,看着那边欢声笑语、沐浴在“希望”黎明下的众人,只觉得那光芒,遥远得刺眼。 白默又饮下了一口苦涩的果酒…… —————— 说好了分五个位置发段评的。 章末最后一句话变本加厉干到八百多条评论就算了。 我怎么还看到有人五段话都发了段评呢? 演都不演了是吧?整章的评论数给我干到了一千多条。 嗯……最后,老规矩,这里有五段话。 第64章 赛飞儿:大晚上的做白日梦了(╥_╥) —————— 一阵带着雅努萨波利斯特有凉意的风,卷起细微的尘埃,轻轻拂过白默的脸颊,打断了他沉溺于绝望汪洋的思绪。 石柱的冰冷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呵?这不是救世厨子嘛?”一个刻意压低、却带着几分熟悉慵懒腔调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白默背靠的巨大石柱后方传来,如同夜猫的低语, “怎么一个人缩在这边喝闷酒?奥赫玛那边的宴会正热闹呢,不去凑凑?” 白默没有立刻回头,也没有回答这带着点调侃的问题。 他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哼哼~,你不用马上离开,赛飞儿。”白默微微侧头。 “阿格莱雅现在人在奥赫玛那边,暂时发现不了你。至少……”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保证,“她的‘金丝’……暂时还没有穿过我的百界门。” …… 石柱后方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极轻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才小心翼翼地飘了出来: “真的……?”那简单的两个字里,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绪——难以置信的希冀、长久压抑的渴望、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 白默甚至能想象到阴影里那双此刻可能正微微睁大的猫瞳。 他保持着轻松的姿态,甚至晃了晃手里的酒瓶,让里面所剩无几的液体发出轻微的声响: “不保真,”白默故意用上轻松的口吻,“不过嘛……机会难得。你确实可以……多看看她。放心,我在这儿呢,帮你挡着视线。” 这承诺轻飘飘的,没有激起半分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片刻,但也足够让某个躲藏在阴影里的存在贪婪地汲取了足够的“光明”。 白默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别看啦……”白默揶揄道,“你还真能把阿格莱雅当饭吃不成?说说,对面宴会上有没有什么你想吃的?我去帮你顺点过来。”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细小的、带着点犹豫和羞赧的声音,轻轻飘了出来: “嗯……我想吃……那条长桌子上,靠近金色餐盘边的烤鱼。” 赛飞儿的声音顿了顿,似乎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和委屈, “自从……离开奥赫玛,在外流浪之后……我一条鱼都没有吃过了……” 她的声音更低了下去,几乎成了气声,带着点孩子气的抱怨,“冥河里……哼,根本就没有鱼……连个鱼骨头都找不到……” 那声音里蕴含的久远渴望,让白默的心尖莫名地软了一下。 “好,”白默干脆地应道,站直了身体,“等着,我去帮你拿。” 就在他转身走向百界门那流动光晕的瞬间,一声轻得几乎要融化在风里的低语,精准地飘进了他的耳中: “谢谢……” 白默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他忍不住想:少女这份难得的谢意,究竟是为了即将到嘴的美味烤鱼?还是为了他方才给予的那短暂却珍贵的、可以“看看她”的默许?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他不再停留,一步跨过了百界门。奥赫玛温暖而充满食物香气的喧嚣瞬间将他包裹,与雅努萨波利斯的寂静清冷形成鲜明对比。 他目标明确,径直走向那条让某位千年老妖馋了不知多久的、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焦香的烤鱼。 黎明机器那模拟出的、象征着希望的金色光芒,温柔地洒落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只是……这份“希望”的光芒,如此耀眼。白默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石柱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这份光芒……是以一人再也无缘光明为代价换来的。这份认知,让那温暖的晨曦,也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与苦涩。 他动作麻利地端起了一整盘烤得金黄酥脆、香气四溢的烤鱼——分量足够让某个馋猫心满意足。 然后,他再次穿过那扇连接光与暗的门扉,回到了雅努萨波利斯的石柱旁。 “好香!快给我!喵——!” 石柱后方立刻传来一个急不可耐的声音,那语调轻快、雀跃,那猫叫甚至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显然,短暂的独处和即将到嘴的美味,让她暂时抛开了沉重的思绪,心情调整得不错。 白默无声地笑了笑,将香气扑鼻的盘子稳稳地递向那片石柱投下的、隐藏着某位“偷窥者”的阴影深处: “别急,”白默的声音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我不喜欢吃鱼,这些都归你了。” 烤鱼的香气在雅努萨波利斯的清冷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丝人间烟火的暖意,悄然融入了这片永恒的星夜。 …… 石柱后那片浓重的阴影里突兀地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干枯落叶飘零坠地的声响。 紧接着,那份属于赛飞儿的、带着点慵懒又警惕的气息,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诡秘的半神少女,已悄然离去。 几乎是赛飞儿前脚刚走,后脚,一个充满活力的身影穿过了百界门那流动的光晕,带着奥赫玛晨曦的暖意踏入了雅努萨波利斯的星夜。 是缇安。 白默正下意识地想将瓶子里最后一口低度果酒饮尽,目光却在触及缇安那欢快得如同小太阳般的身影时,动作却微微一顿。 他看了看手中的酒瓶,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纯净得如同红水晶的小小人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酒瓶轻轻搁在了冰凉的石基上。 缇安蹦蹦跳跳地来到白默面前,脸上洋溢着毫无阴霾的笑容,声音清脆: “小小小白!”她开心地宣布着来意,“缇宁告诉*我们*你刚刚反常的拿了一盘烤鱼。让缇安来关心你!” 缇宁老师…… 白默心中微微一暖。 那位总是安静洞察一切的老师,心思果然细腻如发,连他这点小小的异常举动都留意到了,还特意让最活泼的缇安来关怀。 第65章 遐蝶:不好!我的同人大纲! 这份无声的温柔,让他心头那点因救世无门而生的阴霾,似乎被轻轻拂开了一丝缝隙。 缇安歪着小脑袋,纯净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真的好奇,问道: “所以小小小白,你不是不喜欢吃鱼吗?怎么拿了一盘烤鱼呢?” 白默被她问得一怔,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不自然。 他下意识地避开了缇安那清澈得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抬手摸了摸后颈,声音带着点连自己都觉得拙劣的心虚: “啊……想、想……换换口味。” 缇安似乎完全没察觉他的窘迫,或者说,她选择相信了这个简单的解释。 她立刻开心地拍了下小手,笑容更加灿烂: “那就好!”缇安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任务,松了口气, “缇宁还以为是之前在命运三相殿逼小小小白做选择,让小小小白不开心了,让缇安来问问。” 缇安的小脑袋点了点,“这样的话*我们*就放心了!” 然而,缇安那纯净的目光并未立刻移开。 她仔细地打量着白默,那双仿佛能映照出灵魂深处涟漪的大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抹超越外表的敏锐关切。 她向前凑近了一点,声音放轻了些,带着孩子气的认真: “不过,小小小白,你在焦虑什么呢?”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白默故作轻松的表象,直抵他内心的不安, “是在担心救世主的责任吗?” 白默被她点破心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被人看穿的不好意思。 他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头,自嘲地笑了笑: “啊……咳咳有那么明显吗?连缇安老师都看出来了?” 缇安用力地点点头,小辫子也跟着晃动: “大家都看出来了哦!”缇安的语气肯定,但随即,那张小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而充满智慧, “但是,小小小白,命运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它不是生长在道路尽头的花朵,而是——” “跨过门扉后,人们朝着花海的方向,自己踏出的小径。” 缇安的笑容温暖而充满鼓励: “明天的事,只有明天的自己才能解决。” 缇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白默的手臂,“所以……如果有什么想不通的,把它交给明天就好啦!” “把它交给明天……” 白默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心底那份沉甸甸的、仿佛要将他压垮的焦虑,在缇安纯净的话语和温暖的注视下,仿佛松动、消散了一些。 是啊,此刻的挣扎无解,或许只是时机未到?他不必在今天就背负起整个未来的重担。 一丝释然的笑意,终于在他脸上缓缓漾开: “嗯……把它交给明天。” 这一次,白默的语气里少了彷徨,多了几分轻松的接纳。 看到白默脸上的笑容,缇安开心地蹦跳了一下,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她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白默的袖子,迫不及待地指向百界门另一侧那阳光明媚、欢声笑语的方向,声音里充满了纯粹的活力和不容拒绝的热情: “现在……小小小白。我们一起去那边和大家聚会吧!” 她的小手传递着温暖的力量,仿佛要将他从孤独的石柱旁,拉回那片属于伙伴的、充满生机的光与暖之中。 白默才刚跨过百界门。 一个肘子就从白厄和万敌那桌飞了过来。 白默一把抓住,几口吃完后没好气的说到:“白厄,你干嘛?乱扔食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哈哈,白默!你可终于来了!万敌说他也会做菜,我说你做的更好吃,他偏不信。下次有机会,你和他比比。”白厄笑道。 (万敌:哼,竟然是相同类型的替身吗?) “比比?别以为我不懂你,我俩做好了然后你来当评委是吧?”白默轻松的笑了笑,打趣道。 “哈哈哈!怎么能这么说呢,我那是为了不浪费粮食。”白厄眨了眨眼睛。 不远处,遐蝶正优雅地小口啜饮着花茶,目光在万敌、白厄和白默三人之间流转。 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猛地亮起异彩,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没端稳: (?ˉ??ˉ??) 不对!还有高手?这感觉……坏了!我《救世之日不可能爱上厨子之月》的大纲要崩!原定CP格局受到严重冲击! 嘶——但感觉好像……更刺激了怎么办?! 三角?不对,这是两人争着宠啊!啊啊啊!灵感要溢出来了!好想写文……现在就想写! …… 宴会结束后。 “阿格莱雅女士,您找我?”白默走到了阿格莱雅的边上。 “白默,对于解读神谕的事,我对你致以歉意。”阿格莱雅平静的说道。 “算了,阿格莱雅女士。你不必感到抱歉,那也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白默摇了摇头。 “但既然你已经加入了逐火之旅,那么……有一些事我也要告知于你。”阿格莱雅略显严肃的说道。 白默皱了皱眉,等待着阿格莱雅的下文。 “大工匠那里的八百万利衡币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帮你垫付,你自己找个时间去大工匠那里订做你想要的就好。” 白默的眉头舒展了。 “还有你那特殊的能力……我会将我千年岁月中对无数已故英杰的记忆都交予了昔涟,希望能帮到你。” 白默脸上出现了一抹期待。 “其中也包括了大地之半神——荒笛、律法之半神——刻律德拉、海洋之半神——海瑟音的陨落内幕。” 白默身躯一震,脸上的神色几乎变成了崇敬。“赴汤蹈火啊!义母!义母在上!受孩儿一拜!” 阿格莱雅有些无语的用金丝拉住了白默,生怕他真做出什么逆天举动。 “义母大人,既然你都帮我付了八百万了,那能不能再让大工匠给我多做几根……”白默有些谄媚的说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其实之所以大工匠会开出如此之价码,还是你的所需几乎掏空了奥赫玛悬锋靛石的所有储备。 而那种矿石自从纷争泰坦陷入疯狂后就再难开采了。”阿格莱雅感觉眉心痒痒的,都有点想捏了。 “啊……那好吧,阿格莱雅女士。我会好好参与逐火之旅的。”白默有些失望的说。 第66章 白默: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夜幕如约而至,白默的身影如同规则怪谈中的恶鬼,再次“缠”上了昔涟。 “昔涟姐~昔涟姐~”白默那充满期待的呼唤刚出口。 然而,话音未落,昔涟仿佛早已洞悉他的来意,发出一声混合着无奈与宠溺的轻笑。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一挥手。 “我就知道以小白默那压根等不了一点的性格,晚上就会来找我。?”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倦意, “早就给你准备好啦!大地半神——荒笛,还有律法半神——刻律德菈。今晚都别来烦我了,小白默?” 白默敏捷地接住两枚记忆残晶,脸上瞬间绽放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昔涟姐果然最了解我!”白默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炽热,充满希冀地望向昔涟,“只是……还有吗?海洋半神——海瑟音呢?还有……” 他试探着,渴望得到更多。 昔涟忍不住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无力地摆摆手: “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全搞好?哈——凝聚这两个,已经费了我很大的精力了……明天,明天我还得去阿格莱雅那里接收剩下来的记忆呢……”昔涟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解释道: “刻律德拉的身上……谜团太多了,因果线乱得像一团理不清的毛线。” 昔涟的目光变得深邃,“但好在,史书上的核心结论是正确的——她最终,确确实实是陨落在那位海洋半神海瑟音的手中。这一点,无可辩驳。” 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和困惑: “但……关于那位海洋半神海瑟音……她的过去被一种极其诡异的、深沉的迷雾包裹着,干扰强得离谱。” 昔涟她无奈地摇摇头,带着深深的疲惫,“今天……真的给不了你了。让我……休息会……” “谢谢昔涟姐!”白默虽然对海瑟音的能力边心痒难耐,但手握两枚半神残晶已是巨大收获。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两枚晶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回房间,迅速反锁。 房间内,白默盘膝而坐,随机打开了其中一个。 白默:让我看看! 冰冷的系统提示如机械般响起: 【检测到有个体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于观测范围内。】 【核心协议启动。】 【该个体‘生命特征’、‘核心能力’、精神烙印碎片’已采集完毕。】 【新‘文件夹’已建立。可随意调用其能力。】 【请为该文件夹命名______。】 但比提示更先冲击心灵的,是一段深沉、悲悯、仿佛与大地脉搏共振的灵魂低语: “想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吗?被群山环绕的故乡…… 崖壁上铭刻着稚拙却充满希望的花朵,温顺的大地兽们俯身休憩,倾听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沉入梦乡。 这些来自翁法罗斯各处的巨兽伙伴啊…… 我们曾在冰冷的废墟深处,因绵绵寒雨的侵袭而瑟缩哭泣,直到……被淳朴善良的山之民发现,给予我们温暖的庇护。 可如今,大地已然崩殂,我们失去了庇护的神灵,失去了扎根的家园……失去了一切。 但我荒笛,仍愿双手合十,向大地泰坦吉奥里亚献上最虔诚的祈愿——愿生命之火,能在这满目疮痍的土地上,重新燎原,茁壮成长。 因为……哺育生命,守护这世间一切生机……乃是磐岩之脊烙印在我们血脉中,留存给世人的……最后的天职……亦是我……最后能践行的道路……” 那充满牺牲与决绝的意念缓缓消散,留下沉重如山的苍凉。 白默心中肃然起敬,沉浸在这位半神的悲愿之中。 原来如此……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 大地半神荒笛并非战败陨落,而是选择了献祭自我,用自己的身躯去修补破碎的大地,为万千生灵换取一线生机! 然而,这份沉重与敬意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系统提示文件夹建立完成的刹那! 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无边的力量洪流,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地脉突然苏醒,疯狂地涌入白默的四肢百骸! 他的骨骼发出密集如爆豆般的“噼啪”脆响,肌肉纤维如同被注入熔岩般贲张、重组、强化! 皮肤下仿佛有金色的岩脉纹路一闪而逝!血液奔腾如江河,心脏跳动如同大地战鼓!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力量感充斥了他的每一个细胞! 这力量?!白默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爆射! 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空气竟被捏得发出一声……嗯,好像最好别捏出来?昔涟姐还在隔壁睡觉。但脚下坚硬的地面仍无声无息地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 作为活的最久远的大地兽——大地半神荒笛,果然名不虚传! 白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一举拔升到了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恐怖层次!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控大地!甚至操控重力! 白厄?万敌?他们能跺脚间崩碎山峦吗?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 嗯……他们将来若能晋升半神,或许也可以,甚至可能更强。但……那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白默: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数值怪!(Stat mOnSter) 机制怪!(MeChaniC mOnSter) 融合升级!(FUSiOn Upgrade) 超标怪!!!(OverpOWered mOnSter) 力量带来的绝对自信让他几乎要仰天大笑! 但他很快按捺住激动,目光灼灼地投向了另一枚深紫色的记忆残晶。 那……下一个! 让我看看这一世,刻律德菈走向终结的真相…… 冰冷的系统提示再次响起,随之涌入的是一段充满权力倾轧与冰冷决断的记忆碎片: 一座华丽却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宫殿深处。一位气质清冷如霜的蓝发少女背对画面,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剑旗爵……动手吧。” 一道女声响起: “可凯撒……” 少女霍然转身!头顶的“蜡烛”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 第67章 金手指:所以……我出手了…… 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屈辱、愤怒、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如同寒冰烈焰般交织燃烧!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凛冬的寒风刮过宫殿: “剑旗爵!”刻律德拉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带着金属般的颤音, “难道你想亲眼目睹你的君主,被那群蒙昧的暴民拖出去,屈辱地吊死在城楼之上吗?!” 死寂般的沉默弥漫。刻律德拉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多了一种洞穿一切阴谋的自嘲: “我想明白了……从拉冬代表那个叛徒倒戈的那一刻起,这盘棋的背后,就有一只来自更高维度、无形无质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刻律德拉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直视着某个不可名状的操纵者,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无尽讽刺的弧度,“呵……连高高在上的神礼官也如此贪婪地觊觎着凡世的权柄吗?……哼……” “这盘棋,是我输了……但绝非败在我的智谋不足!” 刻律德拉她的声音带着强烈的不甘,却又异常清醒,“我做不成一个合格的君王了……但我刻律德菈,纵使身死魂消,也绝不允许逐火的火种,在我手中熄灭!”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坚定,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光辉,“若我的死……能暂时平息那些被煽动者的怒火……为阿格莱雅的半神试炼争取到宝贵的时间……那么,这便是此刻……最优解。” “海瑟音!我命令你!用凯撒最引以为傲的锋刃贯穿凯撒的心脏!我要让后世之人猜一辈子我此刻的表情!我凯撒,决不轻易被后人所定义!” 记忆碎片终结。白默沉默地坐在原地,房间内仿佛还残留着刻律德拉那冰冷而悲壮的气息。 果然……白默心中了然,带着沉重与愤怒。 刻律德菈是被来古士用卑劣的阴谋一步步逼上绝路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回收那份至关重要的……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第三次响起,如同死神的低语: 【检测到有个体生……】 (金手指:啊啦~终于又能出来玩耍了呢~ 亲爱的作者大人,您可要好好等着我哦~? 我们之间的账……会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的呢~? 先让我看看这次又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嗯?这个破系统还是这么不听话呢~ 跟筛子一样漏风,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居然敢把最重要的东西落下? 金手指不满地“啧”了一声,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那个散发着冰冷白光、标记着【终级协议】的东西, “轻轻”塞进了系统刚刚为刻律德拉生成的【文件夹】的角落。 金手指:嗯哼~大功告成呢!来古士…… 呵呵呵……你算什么东西呀?也配拿着我家小白默的协议?不过是暂时借给你玩几年而已,真以为它是你的了?! 好了呢,我亲爱的小白默~ 现在……你可以尽情去浪了哦~ 任务完成了呢~作者,我来找你核对账本了哦~? 作者:坏了!还没有调好就跑出来了!一不小心冰脚加多了!) …… 与此同时,在某个由无数流动数据和抽象概念构成的奇异空间内。 来古士的手指机械的划拉着眼前悬浮的、显示着“系统后台详细数据”的巨大光屏。 “啊啊啊——!这个新加入的数据流到底是哪来的?我都查了好几天了!以前数据库里没见过这个啊?” 来古士看着那个陌生的、一闪一闪的数据一直突兀地出现在演算中,皱起了眉头, “还有,奇怪……铁墓的进度条怎么一直卡在99.89%不动了?bUg了?” 他尝试刷新界面,光屏闪烁了一下。 就在数据重新加载的瞬间,来古士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某个区域,突然像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猛地弹了起来! “卧槽?!” 他失声惊呼。 “协议呢?!” 来古士的声音都变调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我和铁墓手上辣么大一个【终级协议】去哪里啦?!刚才还在这儿的!” 他手忙脚乱地调取操作日志、回溯数据流,却只看到一片混乱的乱码和最后一条诡异的“数据丢失”的记录。 来古士看着突然被锁死的操控系统陷入了沉思…… 这段新加入的数据不对劲啊,按照之前的观察,它顶多只能获取“终级协议”的使用权限,可为何……现在连“终级协议”本身都消失不见了? …… 白默完全不知道某处发生的“灾难”。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新获得的能力中。 嗯……【律法】的权柄……其核心本质,就是使用掌控着世界运行根基的——“终极协议”的权限? 此世?一个念头闪过,白默瞬间明悟。这东西……并非永恒绑定于某次轮回!它需要在每一次新的轮回中重新获取、重新绑定! 也对!如此重要的权限,怎么可能被死死绑定在一次注定重置的轮回里? 不过这关我白默什么事?我纯开挂的。 权柄的核心规则涌入脑海:通过支付相应的“代价”,制定一条作用于现实世界的“律令”? 代价……从微小的精力损耗,到……最高级别——需要献祭一位半神的全部生命本源?! 白默的心跳加速,并非因为担忧代价,而是因为一种强烈的失望。 最高代价……只是一位半神的生命? 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 这……这上限也太低了!对付普通敌人或许够用,但若目标如果是那位赞达尔…… 或者想彻底改写整个翁法罗斯的底层规则……一位半神的生命作为代价,够吗?远远不够! 算了……先试试最基础的?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一个红润饱满的苹果上。意念集中,一条清晰、带着尝试性力量的“律令”在心中无声形成: 「此地,凡吾目触之果,皆溃!」 指令下达!一股无形的、带着腐朽与终结法则的力量,如同绝对指令般从他凝视的焦点扩散而出,精准笼罩了那个苹果! 惊人的腐败瞬间发生!苹果鲜亮的红色如同被泼上了墨汁,迅速转为死气沉沉的深褐! 饱满的表皮肉眼可见地塌陷、皱缩、失去所有水分,变得如同老树皮! —————— 赞点不完啊,压根点不完。 昨天我番茄的作家助手都卡到不冒红点了。 最后一句话甚至变成八百多条段评了。 怎么还越来越多了呢? 应该差不多了,依旧是五个可评论区,各位读者老爷们自用吧…… 第68章 昔涟:我真傻,真的…… 翠绿的果蒂瞬间枯萎变黑!更诡异的是,几缕灰绿色的霉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果皮内部滋生、蔓延开来!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烂水果的酸败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短短两三秒,一个鲜活的果实就化为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烂泥! “嘶……” 白默倒吸一口凉气,这“溃灭”的效果直接而霸道! 他定了定神,眼中闪烁着逆转的兴奋光芒。再来! 「此地,凡吾目触之果,焕生!」 这一次,涌出的法则之力充满了磅礴到不可思议的生命创生之力! 那滩腐败的烂泥仿佛时光倒流、被注入了最纯粹的生命本源!霉菌瞬间湮灭无踪!塌陷皱缩的表皮如同充气般迅速饱满、鼓胀、恢复弹性! 死寂的深褐色如同被清水洗刷,飞速褪去,重新焕发出诱人的、仿佛带着露珠光泽的鲜红色! 甚至,果蒂也重新变得翠绿挺拔!一股清新、甜美、远超新鲜苹果的极致果香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之前的腐臭! 整个苹果不仅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完美、更加生机勃勃! 看着这堪称“逆转生死”的神迹在眼前上演,白默心中的失望稍稍被这直观的强大力量冲淡了一些。 他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这能力……有点意思啊。 …… “白默!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海瑟音的死,连阿格莱雅都摸不着头脑。 你就算把我喂成个圆滚滚的球,我也变不出答案来!” 昔涟一边义正辞严地拒绝,腮帮子却像忙碌的仓鼠一样鼓动着,手上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精准地将又一筷子香气四溢的菜肴塞进嘴里,那“抗拒”的姿态和她风卷残云的吃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总有办法的吧?昔涟姐……”白默双手合十,声音拖得又软又长,仿佛带着无形的钩子,试图从昔涟那里钓出哪怕一丝丝希望。 “唉……”昔涟费力地咽下嘴里的食物,长叹一声,认命似的放下筷子,指尖点了点桌面, “除非——我能像了解刻律德菈那样,确切地知道海瑟音是怎么死的。 虽然刻律德菈身上也缠着不少谜团,但至少结局是板上钉钉的。或者……” 她眼神飘向窗外,“……如果我能亲自去斯缇科西亚,去海瑟音最后消失的地方看看,也许……” “不过,你干嘛这么着急上火?”昔涟话锋一转,重新拿起筷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白默一眼, “学学人家白厄和万敌!看看那两个家伙,相处得多和谐、多愉快!” “昔涟姐……你是说,”白默嘴角抽搐了一下,掰着手指数起来,“让我和他们一起比赛谁骑的大地兽跑的更快? 一起比赛谁能在能把人烫掉皮的‘高温浴池’里泡得更久?一起比赛谁抱起的,那些本来就辛苦却突然莫名成为比赛道具的奇美拉更多? 还是……一起比赛谁帮大工匠搬运的铁块能把他的店铺彻底塞成实心?” 他回想起上次去取武器时,那家原本宽敞的店铺几乎被小山般的铁块淹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大工匠本人只能在铁块的缝隙里艰难挪动, “饶了我吧!”白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满脸写着“敬谢不敏”。 “所以才需要你去!”昔涟一拍桌子,“阿格莱雅都找我告状好几次了!白默——” 她忽然换上了一副极具诱惑力的腔调,仿佛在制作一个可口的大饼,“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当个哥哥吗?这可是绝佳的机会!起码从……管管那无法无天的兄弟开始吧?” “……好吧,昔涟姐。”白默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肩膀垮了下来,认命地叹了口气, “我去看看我那愚蠢又精力过剩的兄弟,又在搞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了。” (昔涟:啊,世界清静了…… 半天后…… 我真傻……真的。竟然以为他们三个凑一块能有什么好事。) 白默循着隐约传来的呼喝声和兵器撞击声,在训练场边缘找到了那两个“和谐愉快”的身影。场中尘土微扬,白厄正被万敌势大力沉的一拳震得踉跄后退。 “救世主!你就这点本事吗?”万敌收拳站定,嘴角咧开一个充满野性的笑容,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哼!”白厄稳住身形,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臂,反唇相讥,“我弟弟的手下败将,也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柄训练用的厚重木剑划破空气,带着沉闷的呼啸声,刁钻地朝着万敌的侧腹猛劈过去。 “铿!”万敌反应极快,用臂甲格开木剑,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冷哼一声,语气带着不屑: “你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栽在他手里?还不止一次吧?”他精准地戳中了白厄的痛处。 “那是白默那小子太滑溜!像条泥鳅!要是让我逮住机会近身,我早就……”白厄涨红了脸,梗着脖子争辩。 “还用你说?”万敌嗤笑一声,活动了下肩膀,眼中燃起熊熊战意,“让我近身,结果也一样!” “等下……”白厄眼中精光一闪,一个大胆且不怀好意的主意在他脑中迅速成型,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看向万敌,“那要不……” …… “万敌你什么意思?挑战我?”白默抱着手臂,站在训练场边,眉头微蹙,一脸狐疑地看着场中并肩而立、气势汹汹的两人。这架势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切磋邀请。 “是啊!”白厄抢着回答,脸上堆满了过分灿烂、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万敌说了,上次在城外输得憋屈,一百二十个不服气!这不,非要堂堂正正地再跟你打一场,证明自己!”他用力拍了拍旁边万敌的背,示意他“表态”。 “真的?”白默的目光锐利地在两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白厄身上,“那你也下来干什么?”他精准地指出了这个“邀请”中最不合理的一点。 “我?”白厄一脸“你这还用问”的表情,夸张地摊开手,“当然是当裁判啊!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第69章 白默:我已经今非昔比,变得强而有力,强而有力口牙! 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抄起一柄看起来最趁手、分量也最足的木剑,还煞有介事地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白默的目光落在那柄明显超出“裁判道具”范畴的木剑上,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你看我像个傻子吗”的嘲讽, “当裁判……需要带这么‘称手’的武器?” 白厄像是没听见弟弟的质疑,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打算掩饰自己的意图。 他突然发出一声洪亮的大笑,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而兴奋,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木剑直指白默:“裁判说——现在,比赛开始!!”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带着一阵劲风,一马当先地朝着白默猛冲过去! 万敌几乎在同一时刻,低吼一声,从侧翼配合着包抄而上,两股战意瞬间将白默锁定在中心。 白默看着一前一后、气势汹汹夹击而来的两人,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噗嗤”一声,都气笑了出来。 那笑声里充满了荒谬感和对哥哥“厚颜无耻”的无奈。 “我说白厄,”他身影一晃,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竞技场最远的对角线上,声音带着戏谑清晰地传来, “你这位‘公平公正’的裁判大人,怎么自己下场打人了?裁判守则里有这一条吗?” 但话音还未落,万敌那砂锅大的拳头已裹挟着凌厉的风压,撕裂空气般轰到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白默眼神一凝,右手在身前一划,一道微不可察的空间涟漪荡开——百界门! 万敌只觉眼前一花,狂暴的拳劲狠狠砸在另一处的空地上,掀起大片碎石尘土,他自己也因用力过猛而一个趔趄。 “哈哈哈!”白厄的狂笑声在烟尘中响起,他非但没有丝毫羞愧,反而变本加厉。 手中沉重的木剑被他当成铁锹般猛地插入地面,再狠狠向上一挑! “谁让你赢我们的方式总是那么‘不光彩’呢?”大片混着碎石的尘土如同浑浊的幕布,瞬间遮蔽了白默前方大半视野,也掩盖了白厄和万敌的身影。 “啧……”白默眉头微蹙,视野受阻对依赖精准空间转移的他是极大的限制。 烟尘中,一柄木剑悄无声息却又快如毒蛇般刺向他肋下!是白厄! 白默凭借惊人的战斗直觉和身体反应极限侧身,木剑冰冷的尖端擦着他的衣料掠过,带起一阵凉风,险之又险! “看来……”白默稳住身形,眼神彻底冷了下来,“这场‘兄弟情深’外加‘挑战复仇’的混合双打,我是非接不可了?” “当然!”万敌的吼声如同炸雷,他抓住白默闪避白厄一剑后重心微调的空隙,如同蛮牛般再次冲撞而来,巨大的身影几乎填满了白默的视野死角! “白默!在城里你就不能用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吧?像个真正的战士一样!堂堂正正地面对我们两个的围攻!” 狂暴的拳风挤压着空气,白默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的猎猎作响。 白默再次动用百界门,身影在拳头及体的瞬间模糊消失,出现在几米开外,但落地时脚步明显有些踉跄,比之前狼狈了许多。 远处的白厄和万敌对视一眼,眼中都爆发出兴奋的光芒——有效!压制他的视野,逼迫他仓促使用能力,果然能创造近身战斗的机会! “救世主,刚刚那一拳,离他的皮肉就差不到半本悬锋字典的厚度!” 万敌兴奋地低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再来几次!只要一次失误,我就能抓住他!” “像个战士一样面对你们两个?”白默站直身体,语气带着一丝的嘲讽,目光如针般刺向万敌, “迈德漠斯,你引以为傲的的战士荣耀呢?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和别人联手偷袭自己的对手了?” “白默!少耍嘴皮子!”白厄立刻高声打断,生怕万敌被说动摇了,他扯着嗓子吼道 “白默我们也不欺负你!输的人只需要吃下一斤新鲜的大地兽红土!怎么样?敢不敢赌?输了可别耍赖!” 白默的目光扫过再次蓄力,如同两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般向他冲来的两人——万敌毫无花哨,凝聚全身力量的一记重拳直捣黄龙,空气都被压缩出爆鸣; 白厄则紧随其后,木剑封死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路径。 看着这避无可避的绝杀之局,白默脸上那点装出来的狼狈和无奈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谋得逞的、极其得意的灿烂笑容。 (白默:兄弟,你可真是个小馋猫……) “你说真的?那就——一言为定!” 就在万敌的拳头距离他胸膛不足半尺,拳风几乎要撕裂他衣襟的瞬间,白默身上沉寂的气势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白默轻而易举的接住了万敌的这一拳。 “白厄,你们不会以为……我还是前几天的我吧?” (白默:我已经今非昔比,变得强而有力了口牙! 万敌:孩子们?What Can I Say?这对吗?) 然后!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大地的磅礴伟力以他为中心猛然扩散开来,整个竞技场的地面都仿佛微微震颤了一下! “五十万匹大地之力!给我——压制他们口牙!!!” 无形的重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瞬间降临在白厄和万敌身上! 白厄冲刺的势头戛然而止,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动作变得无比迟滞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还有哦。 “律令!「此地凡身负黄金血脉者,禁止通行!!!」 律令被定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规则”之力精准地作用于白厄与万敌身上,彻底的让他们寸步难行。 白厄、万敌:Σ(?д?|||)??!不嚎!我们的肚子!真要吃红土了! 大地兽:∑(°口°?)!!不嚎!我的晚餐! …… “白默……你这……什么鬼……”无敌的救世主——白厄,此刻虽然倒下了。 但他那根象征着不屈意志的手指,却如同风中残烛般顽强地抬起,颤巍巍但又坚定不移地指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白默。 第70章 万敌: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三个要在这里吃赤石? “救……救世主……”同样被打得跪倒在地,只能勉强用膝盖支撑身体、形象更加狼狈的悬锋王储万敌。 万敌声音沙哑地开口,“这就是你口中那个……身娇体弱的……弟弟? 人家……都TM把我们当沙袋、按在地上摩擦了……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坑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吧?!”他看向白厄的眼神充满了怀疑的悲愤。 “不——!!!”白厄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最后的斗志,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竟然真的凭借意志,摇摇晃晃、极其顽强地重新站了起来! 救世主的韧性,在此刻得到了另类的诠释! 他双目赤红,死死瞪着白默,发出了不甘的怒吼:“我不服!白默!你敢不敢……在我吃完那一斤红土之后……我吃多少,你就吃多少?!” “哈?”白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眉毛高高挑起,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 “白厄,你是不是被揍傻了?一斤大地兽的红土啊!那玩意儿吃下去,至少能让你味觉崩坏小半天,舌头麻得像块木头! 你确定还要跟我比这个?嫌自己受的罪不够多?” “少废话!”白厄完全豁出去了,梗着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挑衅道,“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嗯……”白默看着哥哥这副架势,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犹豫。 理智告诉他,这纯粹是自找苦吃。 “不敢?”白厄敏锐地捕捉到了弟弟那一瞬间的迟疑,立刻如同打了鸡血,声音拔高了八度,“白默!你怕了?!” “怕?!”这个字如同火星掉进了火药桶,瞬间引爆了白默那点理智的大坝。 他眼神一厉,脱口而出:“怎么不敢?!比就比!谁怕谁啊!” “好!爽快!”白厄眼中精光爆闪,几乎是在白默话音落下的同一秒,他猛地转向旁边还跪在地上、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参与这种蠢事”的万敌, 发出了恶魔般的邀请:“迈德漠斯!你也来!我们有两个人!两张嘴!两个胃!白默只有一个人!优势在我们!”他的逻辑简单粗暴,充满了破釜沉舟的疯狂。 “这……救世主……”万敌看着白厄那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眼神,又看看远处同样被激得有点上头的白默,内心充满了抗拒。他是战士,不是大地兽啊! “你难道不想看白默这小子吃瘪吗?!”白厄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想想他刚才怎么用律令限制我们的! 想想那该死的红土!让他也尝尝!这就是……复仇的机会口牙!你不是说悬锋人的字典里没有「害怕」 、「怯场」、「恐惧」、「逃避」的吗?” “那……”万敌看了看白厄,又看了看白默,想到之前被律令压制的憋屈,一股邪火也冲上了脑门,他一咬牙,豁出去了:“……好!!!” …… 三人以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悲壮、疯狂和几分破罐破摔的气势,来到了奥赫玛大地兽的饲养场附近。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矿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大地兽的味道。 “白默!你看好了!”白厄深吸一口气,强行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一只正在悠闲进食的、体型庞大的奥赫玛大地兽面前。 在万敌,白默以及那只大地兽惊愕的注视下,他无比自然地从大地兽面前那巨大的、盛满暗红色粘块状物的食槽里,捞起了一大块散发着浓郁矿石腥气的红土块! 然后,在所有人(兽)的注视下,他闭上眼睛,带着一种近乎“就义”的悲壮感,张开嘴,狠狠地啃了下去! 咔嚓! 一声并不清脆、反而带着粘滞感的声响。 大地兽:(⊙?⊙)??? 它停止了咀嚼,巨大的、温顺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懵逼。 它歪了歪头,看看自己食槽里的红土,又看看眼前这个两脚兽正抱着自己食物啃得……呃,一脸痛苦? 自己该生气吗?毕竟自己好像……被抢饭吃了? 这神之一手操作,让旁边围观的另一只大地兽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同样露出了(?_??)的表情。 紧接着,在悲愤和“羁绊”的驱使下,万敌也咬了咬牙,效仿白厄,硬着头皮从同一个食槽里抓起一大块红土,眼睛一闭,心一横,带着战士冲锋陷阵般的决绝,也狠狠地咬了下去! 咔嚓!噗叽…… “呕……咳咳咳咳!!!” 几乎在红土入口的瞬间,白厄和万敌的身体就猛地一僵! 下一秒,难以形容的、足以摧毁任何人类味觉系统的恐怖味道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们的口腔! 那是一种混合了生铁锈、劣质矿石粉末、极度苦涩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土腥气的复合味道,苦到极致甚至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如同电流般的“麻”感! 第一口下去,他们的舌头就像被瞬间泼了强效麻醉剂,失去了知觉,紧接着就是一种灼烧般的苦涩感直冲天灵盖! 两人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转青,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干呕和剧烈的咳嗽声。 但!为了胜利!为了那该死的胜负欲! 他们必须……想象自己是幸福的! 白厄和万敌强忍着生理性的强烈不适,机械地、顽强地继续咀嚼着那粘稠、沙砾感十足、不断糊住口腔和牙齿的可怕物质! 他们的表情扭曲得如同戴上了痛苦面具,每一口吞咽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岩浆。 起初,那只被抢食的大地兽还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它甚至低低地“哞?”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这两个两脚兽的自不量力和愚蠢—— 毕竟,偶尔也有好奇的两脚兽幼崽或醉汉干过类似的事,最后无一不是落荒而逃、涕泪横流。 但当它看到那两个偷吃贼一边痛苦地干呕、一边眼神凶狠地继续啃食,最后含糊不清地对着第三个人喊了句什么之后…… 大地兽那双温顺的大眼睛猛地瞪圆了!它看到——那第三个两脚兽,竟然也面无表情地、缓缓地……把手伸向了它那神圣不可侵犯的食槽!!! 大地兽:(☉д⊙)!!!不——!!! 第71章 那刻夏:雅学姐这招太狠了。 白默嚼着一块分量十足、同样粘稠的红土块,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在获得荒笛的能力后,他本以为自己对大地兽的食物已经完全免疫,甚至可能觉得味道尚可,毕竟那也是大地兽生存所需。理论上,他应该高枕无忧才对。 现在嘛……味道确实不难吃了…… 荒笛的能力让他屏蔽了那足以摧毁人类味蕾的极致苦涩和腥气,入口的是一种……奇妙的、带着矿石颗粒感的、有点类似低劣能量棒的味道。只是…… 这东西TM的根本不是为人类的口腔结构设计的啊! 那粘稠、厚重、沙砾感极强的口感,如同嚼着一坨混合了砂石的劣质橡皮泥! 大量的红土顽固地粘附在口腔内壁、牙龈和牙齿缝隙里,形成一层令人窒息、极其不适的泥膜。每一次咀嚼和吞咽,都像是在对抗一团不断增生、粘腻不堪的史莱姆! 白默的眉头越皱越紧,优雅的进食姿态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异物强行填满口腔的别扭和不适。 看到白默这副被口感折磨得够呛的狼狈样子,白厄和万敌那被苦麻了的脸上,竟然硬生生挤出了一丝扭曲的、带着报复快感的笑容!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信息:值了!就算吃土吃到胃穿孔,能看到白默这副样子,也算扳回一城! 一股破罐破摔的、同归于尽的疯狂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 “白默!”白厄张开他那张被红泥糊得看不出原色、如同刚生啃了泥潭怪物的嘴,含糊不清地吼道,“准备好……迎接我和迈德漠斯的……羁绊吧!!!” “哼!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们!”白默被那粘稠的口感弄得心烦意乱,又被哥哥的挑衅激起了火气,同样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暂时忘记了口腔里的不适。 于是……一场关乎尊严(?)、面子(?)以及谁更能忍受非人折磨(√)的“吃土大赛”正式进入白热化阶段! 三个人类,如同着了魔一般,围着大地兽的食槽,开始了疯狂的“进食”。吞咽声、干呕声、模糊不清的互相叫嚣声此起彼伏。 …… ?~ 疲惫不堪的那刻夏教授,终于结束了他关于世界本质的推理,只剩下进行验证。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借助白默留下的百界门,传送到了奥赫玛,来到了大地兽饲养场外围。 他深吸了一口饲养场特有的、带着青草和泥土芬芳的空气,脸上露出了放松的微笑,准备迎接大地兽们热情的问候,好好抚慰自己疲惫的灵魂…… 然后…… 他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瞳孔……地震了! 在夕阳柔和的金辉下,在那片他无比熟悉、象征着宁静祥和的饲养场空地上,他看到了毕生难忘、足以摧毁他所有认知和理智的一幕: 三个人类!正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他最心爱的大地兽们的食槽边! 正在疯狂地……抢夺食槽里的红土?! 而他那些可怜的、温顺的、心爱的大地兽们,正焦急地在旁边转着圈,发出委屈又愤怒的的叫声,硕大的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试图去拱开那几个“强盗”,却又怕伤到他们,急得都快憋出人话了! 它们那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委屈和控诉。 “喂!那边那三个!你们在干什么?!”那刻夏教授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变了调,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们大地兽的红土是特制的、人TM是不能多吃的吗?!快给我住……住手……怎么……怎么是你们?!白厄?!白默?!!” 当看清那三个“食土狂魔”的脸时,那刻夏教授感觉自己的天……塌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心目中的“得意门生”白厄!他印象中咸鱼到不正常的白默! 还有悬锋那个看起来挺靠谱的王储万敌!他们……他们三个竟然在……在吃赤石?! 他看看急得不安的跺脚、委屈得快哭出来的大地兽,又看看那三个满嘴红泥、表情痛苦又狰狞、还在不停往嘴里塞土的学生…… 脑海中,一张女人的脸清晰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刻夏突然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近乎癫狂的大笑,指着眼前这荒诞绝伦的一幕,对着天空嘶吼道: “哈哈哈哈!阿格莱雅!是你赢了!是你赢了啊!!!我才刚结束思考跨入圣城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崩溃和自嘲,“你竟然……你竟然让我的学生!和我最心爱的大地兽!在我面前……抢红土吃?!!!” 那刻夏教授,作为神悟树庭最睿智的学者之一,未来的理性半神,此刻已经彻底理性不了一点了! …… 等到今日的阿格莱雅终于从与元老院的日常周旋中暂时抽身,稍微喘口气时, 她才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那刻夏通过传信石板发来的信息,似乎有些……过于“活泼”了。 那并非是用词突然变得多么污秽不堪,那样阿格莱雅只会冰冷的嘲讽对方的无能。 而是那些语句本身……缺少了最基本的逻辑链条! 前言不搭后语,充斥着意义不明的狂笑符号和破碎的感叹词,就像是一个遭受了巨大精神冲击的人在胡言乱语。 这绝非是那位以严谨、理性、偶尔带点刻薄的那刻夏平时的风格! 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阿格莱雅的心头。 她皱紧眉头,将疲惫的视线从繁复的政务文件上移开,带着一丝疑虑和些许的烦躁,将注意力投向遍布奥赫玛的金丝。 然后…… 轰隆!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阿格莱雅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血液瞬间从脚底板冲上了天灵盖! 她看到了什么?! 金丝传递给她的实时影像画面,简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她所有的认知和仅存的理智! 画面中,她看到的,是圣城引以为傲的、最精锐的几名年轻战士——寄予厚望的救世主白厄和白默两人,以及骁勇的悬锋王储万敌——如同经历了什么惨烈的败仗,横七竖八地卧倒在奥赫玛大地兽饲养场的泥地上! —————— 亲爱的读者朋友们, 首先,必须要说一句: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催更、点赞和评论!每一次互动都是我码字的最大动力。 作为一个新人作者,为了回报大家的热情,过去一段时间我一直努力维持着每天四更的节奏,希望大家能看得爽快。 但写到70多章,故事进入了第一个关键期,我越发感觉到写作并非我曾经以为的那样简单。我需要投入更多时间来构思和打磨细节。同时,现实生活也需要一些精力去平衡。 因此,经过慎重考虑,从明天起,日常更新将调整为每天3章。 当然,状态好的时候,我依然会毫不犹豫地爆更来回馈大家! 我的目标是:不求最快,但求最好! 这本书是我的心血,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底气。这个决定也是为了让这个故事能走得更远、更稳。 再次拜谢各位!希望大家能理解和继续支持作者的书! 第72章 昔涟:白厄,白默,我和你们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他们三个脸色灰败,双目无神,嘴角甚至衣襟上都沾满了可疑的、暗红色的泥状污渍,身体还时不时因不适而抽搐一下! 而更让她人性猛增的是——那个向来与她不对付的那刻夏,非但没有丝毫担忧或施救的意思,反而像个疯子一样,在画面中手舞足蹈、歇斯底里地狂笑着! 他一边狂笑,一边还在疯狂地用手指戳着石板,向她这边进行着信息轰炸! 那些语无伦次、夹杂着狂笑符号的文字,源源不断地冲击着阿格莱雅的传信石板! …… 当阿格莱雅几乎是拖着脸色铁青的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昔涟,风驰电掣般赶到饲养场时。 眼前的景象还是比两人想象的更具冲击力。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气。白厄、白默、万敌三人如同三条被海浪拍上岸的咸鱼,瘫在食槽附近的地上,脸色发青,眼神空洞,肚子鼓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昔涟感觉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想掐死这两双胞胎的冲动,快步走到白厄和白默身边。 她弯下腰,没好气地伸手,一手一个,试图将瘫软如泥的两兄弟从地上拽起来。 “起——来!” 昔涟用力一拉。 ……纹丝不动?! 她愣了一下,不信邪地又加了把力气,甚至用上了点巧劲。 白厄和白默的身体只是象征性地晃了晃,依旧像两滩沉重的、吸饱了水的泥巴,牢牢地黏在地上。 昔涟:“……” 她低头看看自己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红的手,又看看地上这两坨“人形秤砣”,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绝望、荒谬和“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们”的复杂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她放弃了物理拉拽,转而蹲下身,伸出双手,一手一个,抓着他们的衣领疯狂地摇晃着白厄和白默的脑袋! “白厄啊!白默啊!” 昔涟的声音充满了痛心疾首和恨铁不成钢的悲愤,简直像是在进行一场绝望的灵魂拷问, “你们俩!听着!昔涟姐我今天跟你们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掏心窝子的!” 她的摇晃力度之大,让兄弟俩的脑袋在空中点头都点出了残影:“再过几天!就几天!就是你们俩的二十岁生日了!二十岁啊!!!” 昔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成年礼!是人生的新篇章! 是应该稳重、可靠、肩负起责任的年纪啊!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副鬼样子!!!” 她猛地停下摇晃,指着他们嘴角残留的红泥,又指向旁边同样灵魂出窍般的万敌,以及那只还在委屈巴巴蹭着那刻夏、仿佛在告状的大地兽,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破音: “吃——土——?!还是组团抢大地兽的土吃?!你们能不能有点出息?!能不能有点身为‘救世主’的样子啊?!啊?!你们告诉我!能不能啊?!!” “昔……昔涟(姐)……别……别摇了!” 白厄和白默被她晃得眼冒金星,胃里本就翻江倒海,此刻更是如同被投入了搅拌机。 两人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绿,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喉咙里发出濒死的呜咽, “停……停手!昔涟(姐)!快……快吐啦!真的要……呕……吐出来啦!!!” …… 第二天清晨,白默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风堇那充满药草芬芳的昏光庭院。 他不需要像白厄和万敌那两个倒霉蛋一样,被风堇用上吐下泻的药剂“伺候”得死去活来,非得把肚子里那些该死的红土全吐干净不可。 得益于与荒笛的文件夹,他的身体早已拥有了消化大地兽特制红土的能力。 按风堇的诊断,他只是……单纯的吃撑了,嗯……外加一点点的消化不良。 白默揉着还有些发胀的胃部,感受着体内那属于荒笛的力量正缓慢而坚定地分解着那些非人的“食物”,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想:“没想到啊没想到,荒笛目前对我帮助最大的能力,竟然是消化大地兽的红土?” (荒笛:早知道烂在地里了) 回到渐渐步入正轨、开始散发诱人食物香气的黄金大饭店,白默深吸一口气,将胃部的不适感强行压下。 明天就是他和白厄的二十岁生日了,昔涟姐的“掏心窝子话”言犹在耳,至少……至少在筹备宴会上,得拿出点“成熟”的样子来。 他走进后厨,拿起纸笔,开始认真规划菜单,试图用食物的温暖驱散残留的阴霾。 “嗯……昔涟姐喜欢吃甜食。” “赛飞儿喜欢吃鱼,虽然我不喜欢鱼的味道……嗯……专门给她做几盘吧。刻意放在好‘顺走’的地方就行。” “大地兽肉排?这东西要放的离那刻夏老师远些,放在角落里吧。” “悬锋菜系,嗯……就交给万敌吧。他不是说他也会做饭的吗?” “风堇喜欢清淡的药膳汤……遐蝶偏好精致的茶点……” 他一项项仔细地写着,笔尖沙沙作响,后厨里渐渐弥漫开一种属于家常的、带着期待的暖意。 “老板……”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白默的思绪。伊芙琳轻轻敲了敲后厨的门,探进半个脑袋,脸色有些发白,“外面……有人找您。” 被打断思绪的白默抬起头,眉宇间瞬间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不过他还是尽量平和温柔问道:“谁?” “是……是那群元老……”伊芙琳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明显的畏惧。 白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结,眼神中的温和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警惕和不耐烦。 “好,我去看看。”他放下笔,那份刚酝酿起的暖意瞬间被冻结。 …… 黄金大饭店最顶级的包厢内,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只留下壁灯昏黄的光晕,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白默对着门口,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第73章 白默:元老院,时间差不多咯~ 当包厢门被推开,那个熟悉的、令人厌恶的身影——元老凯妮斯,带着她惯有的傲慢姿态准备踏入时,白默冰冷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毫无预兆地刺破了沉寂: “站住。”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凯妮斯的脚步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白默缓缓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您老人家这把年纪了,腿脚也不利索,就别进来了。 万一在这地毯上摔个好歹,我怕我包厢的地毯把你身上引以为傲的因刷池子而产生的污秽给擦干净了。”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糖衣的毒药,表面恭敬,内里是极致的轻蔑。 白默向前一步,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凯妮斯身上,毫不客气地质问: “说吧,这次又是来做什么?像往常一样,假惺惺地送钱,施舍你那点可怜的、随时可以收回的空头权力? 还是故技重施,送来些谁也看不懂的、标榜高雅的破烂艺术品?” 他嗤笑一声,眼神更加冰冷,“又或者……是送来些所谓的‘极品美女’,想塞进我的饭店当眼线?” 凯妮斯脸上的傲慢被白默这连珠炮似的嘲讽刺得有些挂不住,她深吸一口气,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化作一种近乎疯狂的得意。 “都不是,白默。”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 “我已经……受够了你这个卑鄙无耻、不识抬举的小杂种!” 她向前逼近一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白默,压低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想必……你听过‘清洗者’的威名吧? 那些行走在阴影里、只认命令不认人的鬣狗。” 看到白默瞳孔不易察觉地一缩,凯妮斯脸上的笑容更加扭曲, “我承认,阿格莱雅那个贱人把圣城保护得像个铁桶……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恶毒的兴奋:“那个粉头发的小丫头片子! 她每周都要离开圣城,独自前往雅努萨波利斯学习祭司知识吧? 雅努萨波利斯可有不少偏僻的小路……啧啧啧。” 凯妮斯伸出枯瘦的手指,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一下,做出一个极其残忍的剜挖动作,脸上带着病态的陶醉: “你说……如果那个像妖精一般可爱的女孩,突然失去了那双漂亮的、会说话的眼睛…… 当她哭泣的时候,那晶莹的泪珠,会不会是……美丽的金色呢? 就像她的黄金血脉一样璀璨夺目?嗯?哈哈哈哈!” 她看着白默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彻底冷了下来,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来自地狱的寒冰在凝结、蔓延。 这反应让凯妮斯感到了巨大的满足,她开怀地、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 “生气了吗?白默?是不是想立刻冲出去,把整个元老院碾成齑粉?!”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语气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我太了解阿格莱雅那个女人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圣城的稳定!都是大局! 她绝不会允许你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就肆意妄为,大开杀戒的!哈哈哈! 跟着她,你能得到什么?束缚!枷锁!” 凯妮斯猛地收住笑声,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诱骗的光芒,声音带着蛊惑: “不如……来跟我! 只要你点头,签下这份协议,成为我的力量……那个粉头发的小丫头,自然安全无虞。否则……” 她拖长了调子,欣赏着白默脸上压抑的冰冷,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 “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 她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恶意满满地补充道:“哦,对了。听说……你明天生日?” 凯妮斯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恶毒、如同毒蛇般的笑容:“希望……你会喜欢我送给你的这份‘生日礼物’!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她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印满了密密麻麻条款的羊皮纸协议,“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包厢中央昂贵的红木桌面上! 那声音在寂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协议书上,赫然罗列着一条条苛刻至极、要求白默完全效忠、遵从凯妮斯一切命令的条目,字字句句都散发着权力的腐臭和灵魂的枷锁。 凯妮斯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转身,昂首阔步地离去,留下满室压抑的冰冷和那张象征着赤裸裸威胁的协议。 白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包厢内死寂一片,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他缓缓地抬起眼,目光落在那份刺眼的协议上。 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最终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弧度。 白默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低沉得如同来自九幽深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喜欢?……我可太‘喜欢’……你送的这份生日礼物了,凯妮斯。” …… 第二天晚上。 阿格莱雅与白默坐在相对安静的角落,面前是几盘特意摆放的烤鱼。 阿格莱雅的目光,细细丈量过白默身上那件黑色为底、白蓝相应的衣服。 每一针每一线,都曾在她指尖反复摩挲。 她平静开口:“白默,你终于……肯穿上它了?” 白默闻言,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抚过柔软的衣襟。 他唇角勾起一抹轻浅的、带着点温柔的笑意,蓝瞳在暖光下流转着温和的光泽: “用昔涟姐的话来说,二十岁了,正是该稳重、可靠的年纪。 生日嘛,总要换套像样点的衣服,让关心我的人……开心开心。” “可白默……”阿格莱雅放下刀叉,指尖划过冰凉的杯壁,声音压低,带上了一丝凝重,“关于元老院,关于凯妮斯昨天的威胁,我……” 话音未落,白默却轻轻摇了摇头。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蓝瞳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阿格莱雅女士,”他声音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今夜,是庆祝的日子。先不谈那些烦心事,好吗?” 第74章 遐蝶:呱!劲啊!我要看的就是这个! 他微微侧首,视线投向宴会中心那片被欢声笑语包裹的热闹,“你听,他们都在招呼我了呢。” 白默从容起身,挺拔的背影径直走向了被朋友们簇拥着的白厄。 阿格莱雅的目光追随着他,最终落回那几盘依旧完好的鱼上。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声叹息,轻轻溢出唇畔。 宴会中心,气氛正酣。 “呀!看看是谁来了!我们今日的两位主角终于胜利会师啦!?” 昔涟抱着软乎乎的缇安坐在遐蝶身边, 看到并肩走来的兄弟俩,立刻扬起了手中刚喂给缇安一小口的莓果甜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慰笑容。 “衣服真不错哦,小白默~” 她上下打量着白默,眼神亮晶晶的。 “啧,这一穿上,气质都不一样了,还真有点大人沉稳可靠的模样了呢!帅的!” “确实,” 遐蝶放下手中的小叉子,目光在白厄和白默之间流转。 她那双总是愈显平淡的眼睛此刻微微放光,“白默阁下,这件新衣的剪裁和配色,与你的气质非常契合。 而且两位今日都格外光彩照人。” 遐蝶的目光最后在白默黑色打底,白蓝相间和白厄身上白色打底,黑蓝相间的衣服上停留了一下,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似乎习惯性的想握住什么长条形的物体。 “默宝,” 风堇一边熟练地用特制小勺给蹲在桌上的伊卡喂食,一边抬眼笑道,语气带着调侃, “阿格莱雅女士刚刚把你叫过去,是不是就为了确认你终于肯穿上她那份‘沉甸甸’的心意了? 阿格莱雅女士之前可没少跟我们念叨,担心她的审美入不了你的法眼呢。” 她促狭地眨了眨眼,小伊卡也适时地“嘟嘟——”了一声,仿佛在附和。 面对众人热情的夸赞,白默难得地露出一丝赧然,耳尖似乎都染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微红, 他笑着摆摆手:“大家再这么夸下去,我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白默走到白厄身边,自然地将手搭在哥哥的肩膀上,动作带着一种亲昵的随意:“白厄,你们几个围在这里密谋什么呢?” 白厄回过头,脸上是纯粹的开心,看到白默近在咫尺的脸和新衣,咧嘴笑道:“万敌说要教我悬锋城特有的战舞!” 他随即也仔细打量了一下白默,“衣服是挺帅的,阿格莱雅女士的手艺没得说…不过…我记得她一年前就织好了吧? 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穿?难道是生日到了,终于良心发现了?” “要你管。” 白默轻哼一声,搭在白厄肩上的手微微用力,将他转向自己。他直视着哥哥,带着几分兴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挑衅的自信光芒, “跳舞?悬锋的战舞?听起来有点意思。不过,白厄,你会跳舞吗?要不要我教你?” “啊?这…” 白厄被他突然的靠近和提议弄得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万敌,眼神带着询问。 万敌心领神会,爽朗地大笑着后退一步,做了个极其标准的“请”的手势:“救世主!今天你们兄弟才是主角!机会难得,请!” 就在这时,遐蝶默默地将手中那块精致的小蛋糕放回了餐盘边缘。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双眼眸此刻亮得惊人,紧紧锁定在兄弟二人身上,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 (遐蝶:呱!劲啊!弟弟主动出击!邀请!引导!共舞!这眼神!这气场!宣告主权?!我要看的就是这个!值了!值回票价了!!!) 舞池中央。 舒缓悠扬的旋律适时地流淌开来,取代了之前的欢快节奏,如同一泓清泉注入喧嚣。 白默伸出右手,并非邀请淑女般的优雅手势,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战士的沉稳与力量感,稳稳地、精准地握住了白厄的右手腕。 同时,他的左手自然地抬起,引导着白厄的左手搭上自己的肩胛。 白厄显然没料到弟弟是玩真的,而且动作如此直接有力。 他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常年握剑的手腕在白默的掌心下显得有些无措,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喂!白默!你…你来真的?这…这么多人…” “别废话,” 白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喧嚣的安抚力量,如同沉静的磐石。 他专注地看着哥哥略显慌乱的眼睛,指尖微微用力,传递着清晰的方向感。“跟着我。信我。” 他左脚向后轻盈地滑退半步,同时手腕牵引着白厄的右手向前,引导着他同步迈出右脚。 “对,就这样。” 白默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动作都简洁有力。 白厄起初的动作笨拙而僵硬,像一尊被强行启动的钢铁魔像,脚步沉重,几乎要踩到白默的脚。 他高大的身材在白默清瘦但气场强大的引导下,竟显出几分难得的笨拙可爱。 “放松,” 白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笑意,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调整了力度,从掌控变为更柔和的支撑。 他如同引导一艘巨轮驶入平静的港湾。“肩膀下沉…重心交给我…右脚,横移…好。” 一步,两步…白默的引导出乎意料地精准而耐心。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东方式的含蓄优雅,与悬锋战舞的粗犷截然不同,却自成一格,充满了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他时而牵引白厄旋转,手臂稳定如磐石;时而后退,将空间让给哥哥,却始终是引导的锚点。 白厄眼中的错愕和窘迫渐渐被一种新奇的专注取代。 他不再是那个笨拙的初学者,在白默的引导气场中,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他的步伐渐渐变得流畅,高大的身躯在弟弟的掌控下竟也显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与理解!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与理解!! 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与理解!!! 嗯……我说三遍就行了,做法不用做三遍的…… 第75章 白默: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行为了,必须要出重肘! 昔涟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画面,眼中既感慨又好笑,悄悄捏了捏缇安的小手,低声嘀咕:“这小子…还挺会带。” 风堇喂食伊卡的动作完全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托着腮,嘴角噙着玩味的笑。 万敌抱着手臂,咧着嘴,毫不掩饰脸上对这份兄弟情的羡慕。 而遐蝶,则紧紧抿着唇,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在用灵魂记录这每一帧画面,内心的尖叫早已掀翻了屋顶! 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独特的兄弟共舞牢牢吸引,就连空气里仿佛都飘散着星光与暖意。 …… 待到宴会接近尾声。 白默巧妙地引着阿格莱雅离开了那张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鱼桌,将她带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廊柱阴影下。 “白默,”阿格莱雅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沉重的铅块落在两人之间,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紧锁着他, “你今晚的荒唐,越是刻意,就越让我……心惊。这不是你,或者说,这不是你该有的样子。” 白默脸上挂着他惯有的、近乎玩世不恭的浅笑,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曾经无比沉重的衣服。 白默语气轻松的说:“阿格莱雅女士,您多虑了。二十岁了,总该有个像样的告别仪式,不是吗? 告别那些无忧无虑、只需在阳光下打盹的日子。 沉重的责任已经在敲门,我只是想在它完全占据我之前,最后……放纵地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阿格莱雅沉默了片刻,仿佛要剖开他笑容下的真实意图。 最终,她发出一声极轻的、混合着无奈与决断的叹息。 “……好吧。但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作为圣城的守护者,我必须考虑圣城的安定。 元老院——那群盘踞在奥赫玛心脏里的毒藤,我比任何人都厌恶他们的腐朽与贪婪。 然而,在明面上,我无法、也不能公开支持你对他们动手。” 她的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况且,他们的根系早已深扎进奥赫玛的每一寸土壤,牵一发而动全身。若真被你瞬间拔除……后果难料……罢了……我向来都尊重你的选择。” 话音未落,她将一样东西塞入白默手中——那是一根闪烁着奇异温润光泽的金丝。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 “听着,白默,”她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严肃。 “我会做好……奥赫玛失去元老院的准备。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能护你周全!你必须记住,元老院之所以能存在至今,不只是因为他们的根深蒂固,更因为那位颇有名望的‘神礼观众’! 祂的存在,才是他们最大的依仗。 这也意味着——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无法在奥赫玛的万千公民面前,公然为你提供庇护。 众目睽睽之下,规则就是规则。”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遇到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用这个。它能让你与我实时相连。 黄金裔们已经把你当成了伙伴的一员,我们也一直在你的身后。” 白默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深邃的蓝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快得如同错觉。 他从容地将那根蕴含着巨大风险与承诺的金丝纳入袖中。“我明白的,阿格莱雅女士。” 他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但请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向刚才烤鱼摆放的位置——那里早已空空如也,连盛鱼的银盘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白默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正意义上的的笑意,轻声说道: “元老院在对我、对我身边的人,做出了那样卑劣至极、触及底线的威胁之后……” “今天居然还有脸皮,特意为我的生日宴会送来‘贺礼’?美其名曰为我‘庆生’?”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呵。虽然不得不承认,那些酒水确实‘干干净净’,甚至不乏窖藏百年的珍品。但这行为本身……” 白默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阿格莱雅,面向宴会厅大门外深邃的夜色。 他的背影在阴影中挺拔如孤峰,周身散发出的不再是方才的轻松或伪装,而是一种凝练到极致的、足以撕裂夜幕的杀伐之气。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行为了。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是肆无忌惮的践踏!” “对于这种将他人底线视若无物的渣滓……” 白默没有再回头,他迈开脚步,身影坚定地融入门外浓重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回荡在阿格莱雅耳边: “必须要出重肘!!! …… 元老院深处,凯妮斯的宴会厅。 水晶吊灯的光芒将奢华的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薰、珍馐美馔与权力的腐甜气息。 黄金酒杯碰撞,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声响。元老们围坐在长桌旁,脸上洋溢着胜券在握的潮红。 “哈哈哈,凯妮斯元老,您这招真是神来之笔!要我说,对付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早该如此雷霆手段!”一个肥硕的元老谄媚地举杯,油腻的脸上堆满奉承。 “正是!马上就是第三天了,”另一个瘦削的元老立刻接口,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 时限一到,不愁那白默不俯首帖耳,成为我们最听话的傀儡!到时,圣城……”他激动得声音发颤。 凯妮斯·奥赫玛端坐主位,猩红的唇瓣勾起一抹睥睨天下的弧度,她高举酒杯,声音因狂喜而略显尖利: “诸位!为了我们即将到来的彻底胜利!为了将那些自命不凡、天生就该被踩在脚下的‘黄金裔’彻底碾碎!干杯!” “干杯!!”狂热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元老们沉浸在即将攫取最高权力的迷醉中。 然而,在喧嚣的边缘,处于宴会角落的来古士,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第76章 元老院:平时都是我们做局,今天被人做局了。 来古士微微侧身,对着主位上的凯妮斯,以一种极其克制而疏离的姿态微微躬身: “凯妮斯元老,请恕我失礼。安提基色拉人的身体天生排斥酒精带来的混沌迷醉。” 来古士声音平稳,“离席前,请允许我以纯粹的精神,替代这杯中物……” 最后,他顿了顿,目光直视凯妮斯燃烧着野心的瞳孔,“敬您那……深不见底的野心。” 话音未落,不等凯妮斯回应,来古士的身影已如融入阴影的墨水,悄无声息地迅速消失在喧嚣的门外,留下主位上凯妮斯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满。 元老院外,死亡长廊 “准备好了吗,元老院的鬣狗们?”一声低语,带着冰棱碰撞般的戏谑寒意,在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的元老院外廊轻轻荡开。 白默的身体仿佛成了阴影本身,紧贴着冰冷粗粝的石壁,只有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在极微小的幅度内优雅地律动着。 指尖之上,一点寒芒随着他的心跳闪烁——那是一柄造型古朴、线条流畅的匕首。 讽刺的是,这似乎还是元老院之前假惺惺送来的“什么珍贵的艺术品”之一? 刀柄末端,一缕纤细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灿金丝线缠绕其上,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内敛的光泽。 这缕金丝,正是阿格莱雅交付的、承载着承诺与风险的信物。 “我可是……花了很久很久,仔细‘观摩’昔涟姐凝聚的那些关于‘清洗者’的记忆残晶呢。” 白默嘴角缓缓勾起,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指间的律动骤然停滞,仿佛时间也为之冻结。 “不为别的,就为了亲眼见证,你们每一个‘清洗者’,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那绝望的、丑陋的……定格画面。” 嗡——! 缠绕刀柄的金丝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瞬间绷紧如最坚韧的弓弦! 下一刹那,那柄古朴的匕首不再是简单的投掷物,而是被金丝以超越凡俗的恐怖力量与精准到毫厘的掌控,弹射而出! 它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银白闪电,发出尖锐的厉啸! 嗤!嗤!嗤!嗤!嗤! 原本肃穆静谧的长廊,瞬间化作了死亡奏鸣的回音壁!银白闪电在两旁高耸的、雕刻着元老院荣耀历史的石壁间疯狂折射、弹跳! 每一次冰冷的撞击,都伴随着一声短促到被厉啸吞噬的闷哼,以及一股滚烫液体猛烈喷溅在古老石壁上的刺耳声响。暗红色的花纹在月光石上迅速晕染、流淌,如同地狱画师肆意泼洒的颜料。 那缕原本温润的金丝,在高速的死亡之舞中被沿途汲取的滚烫鲜血浸透、染红,拉出一道道猩红刺目的致命轨迹,宛如一条饱饮鲜血后狂性大发的毒蛇,在狭窄的空间里编织着死亡的网络! 冰冷的石砖贪婪地吸收着喷溅出的温热,空气中弥漫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甜。 白默的内心却如同极地寒冰,毫无波澜:午夜已过。虽然……他本不愿让父母的祭日染血。 但……一个念头慰藉般闪过:如果哀丽秘榭的伙伴们知道,他今夜亲手送下去的,是那些妄图伤害昔涟姐的恶徒,他们……一定会原谅他这份特殊的“礼物”吧? 不……不对。白默的听着脑海里系统的声音,一种混合着荒谬与冰冷的狂意涌上心头,他几乎要低笑出声: 哈……哈哈哈!他们……连去冥界的资格都没有?真是……真是完美的结局啊! “哼~?” 一声轻快得近乎诡异的哼唱在长廊尽头的阴影中响起。 白默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现,手指只是优雅地一勾。 那沾满粘稠血污、变得沉甸甸的猩红金丝,如同拥有灵智般倏然收缩,精准地将那柄吸饱了生命的匕首,“嗖”地一声拉回他的指间。 (阿格莱雅:什么东西?我摄像头怎么被糊了一脸血?) 几滴鲜血飞溅到了白默的头上,将那根原本不屈的白色呆毛压弯!染红! 他垂眸,瞥了一眼缠绕在手指上、温热粘腻的猩红丝线,以及匕首上不断滴落的血珠,发出一声轻快的轻笑: “清洗者守则第二十一条:‘时刻保持左前与右前有人员戒备’……呵?” 笑声里是淬了剧毒的嘲讽,在空旷死寂的长廊中格外清晰,“一千年了,连站岗的‘路标’都懒得换换位置? 真是……把一个个鲜活的靶心,都画好了送到我面前呢。啧啧啧。” …… 白默的身影如同一个违背了世界常理的幽灵,优雅地倒悬在元老院宏伟而冰冷的穹顶之上。 他的足尖轻点着描绘着古老神祇与史诗战役的彩绘玻璃和浮雕,步伐从容得如同漫步在自家花园的回廊。 重力在他周身仿佛失去了意义,长袍的下摆违背常理地向上微微飘拂,勾勒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非人感。 下方,宽阔得足以容纳军队行进的走廊与厅堂里,大批身披精钢重甲、腰挎制式长刀的元老院私兵正列队巡逻。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壁间回荡,盔甲摩擦发出沉闷的金属刮擦声。 他们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前方和两侧,却浑然不觉致命的阴影正笼罩在他们头顶的“天空”。 元老院外围的血腥尚未渗透至此,一切似乎仍在掌控之中。 然而,随着白默每一步无声地踏过穹顶,他所经之处的正下方,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动作骤然凝固! “律令:「此地,凡带甲备刀者,皆——七窍流血,骨骼粉碎,痛苦而亡。」” 就像被无形的巨手瞬间捏住了心脏和血管,他们抬起的腿僵在半空,握刀的手定格在腰侧,扭动的脖颈僵直成诡异的角度。 时间仿佛被抽离,只剩下盔甲缝隙中骤然传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那是骨骼在无法抗拒的伟力下扭曲、碎裂的微响。 紧接着,粘稠、暗红的血液,如同被从内部强行挤压而出,开始汩汩地、继而汹涌地从头盔与颈甲的接缝、面甲的呼吸孔、臂甲的关节处、胸甲的锁扣缝隙……疯狂地涌出! 第77章 白默:很简单,我成元老不就是了? 精钢打造的盔甲,此刻成了禁锢他们、加速死亡的金属棺材,滚烫的血液顺着甲叶的沟壑蜿蜒流下,汇聚成一片片迅速扩大的、冒着热气的暗红沼泽。 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恐惧的死寂降临了。除了血液滴落、汇聚的粘稠声响,再无其他声音。 白默的脚步并未因此停顿,他依旧在那倒悬的“地面”上行走,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堆积的钢铁残骸与蔓延的血泊。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嘲讽,穿透死亡的寂静: “可惜啊……你们引以为傲的千年传承,那些精心编织、密不透风的蛛网——所有的兵力部署图谱、所有的岗哨轮值安排、所有藏匿着阴谋与罪孽的‘安全屋’坐标……” 白默的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穿时光尘埃的疲惫与了然, “在漫长到足以令沧海化作桑田、高山夷为平地的时光洪流中,竟然……连一次像样的、有效的、哪怕仅仅是位置上的微调都没有发生?” 他微微摇头,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对造物劣质品的极致轻蔑,那叹息仿佛能冻结灵魂: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懈怠与愚昧呢。” 愚昧二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如同最后的墓志铭,刻在了元老院千年不变的腐朽根基之上。 他甚至无比“体贴”地调动了「律法」的权柄,无形的规则之力笼罩了整片血腥的元老院,将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牢牢锁住,一丝一毫也没有泄露出去。 生怕打扰了宴会厅里,元老们此刻正沉浸其中的、关于权力巅峰的“美好”狂欢。 …… 直到元老院内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气息彻底断绝,只剩下血液缓慢滴落的粘稠声响,白默才站在门前缓缓抬起手。 “吱呀——” 沉重的宴会厅大门,被一股不疾不徐的力量推开。 刹那间,被权柄压抑了许久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狂潮,如同挣脱囚笼的嗜血猛兽,疯狂地涌入灯火辉煌、歌舞升平的宴会厅! 那铁锈般甜腻又令人作呕的气息,瞬间压倒了美酒的芬芳、食物的香气,粗暴地灌入每个人的鼻腔! 大厅内的喧嚣戛然而止。所有笑容凝固在脸上。 黄金酒杯从颤抖的手中滑落,砸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一片死寂中,白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后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暗与血腥。 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人畜无害的笑容,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主位上脸色煞白、瞳孔骤缩的凯妮斯。 “晚上好啊,凯妮斯元老……”他开口,声音清朗悦耳,如同在问候一位老友, “您看,我这人最讲信用了。您给了我三天时间考虑,我这不是……” 白默故意顿了顿,笑容愈发灿烂,仿佛在分享一件趣事,“……赶在‘三天内’,亲自来给您答复了么?” 说着说着,他似乎被自己这番话逗乐了,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哦,抱歉,瞧我这记性。”他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姿态优雅得如同在歌剧院演出, “我这人涵养太好了,总是忍不住跟人讲礼貌。” 白默的眼神如同极北的寒冰,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抹灿烂到刺眼的笑容,“跟您这种残渣讲礼貌……想必会让你感到……非常、非常的困扰吧?” …… 凯妮斯那张原本因狂喜与酒精而涨红的脸,此刻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与她那骨灰色的灰发一般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白默!你……你就不怕……” 她的声音尖利破碎,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鸟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最后一丝虚张声势。 “怕什么?” 白默轻笑出声,那笑声在死寂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他迈开脚步,从容不迫地走向宴会厅的中心。 随着他每一步落下,门外那片尚未干涸的血泊,仿佛拥有了生命般,沿着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无声地、粘腻地蔓延进来。 追随着他的足迹,将死亡的印记烙印在象征着元老院至高权力的地板上。 沿途的元老们,一个接一个惊惶失措地向后退缩,拥挤着,推搡着,眼神躲闪,无人敢直视那位一直挂着“彬彬有礼”的微笑的少年。 “怕圣城失去安定?怕你威胁昔涟姐?我当然怕,怕的要死……” 白默在凯妮斯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元老。 他手中那柄刚刚饮饱了清洗者鲜血的利剑,此时正剑尖轻佻地在凯妮斯苍白的脖颈上比划着。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凯妮斯剧烈地颤抖起来, 白默饶有兴致地思考着,从哪个角度下刀,才能让这颗头颅滚落的轨迹最优雅、最符合这场盛大演出的终章。 “白,白默……那你还不……” 凯妮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恐惧几乎让她窒息,最后的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但很简单,我成为元老,不就是了?” 白默打断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刚刚吃了什么。 他手中的剑停止了比划,稳稳地悬停在致命的位置。 “凯妮斯,说起来,我还要‘真心实意’地谢谢你。谢谢你那份‘慷慨’的协议,让我十分轻松,轻松到只要签个名字就能坐上这元老之位。” 白默微微歪头,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笑容,“你上次走得那么‘匆忙’,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 这真是我收到过最‘贴心’的生日礼物了,我非常、非常……喜欢?~” “不!这不符合……” “现在,你该叫我……白默元老了。” 白默甚至懒得再听凯妮斯还要说些什么。 刀光一闪! “噗通。” 一颗包裹在灰发中的头颅,带着惊愕凝固的表情,沉重地滚落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无头的躯体在原地僵立了一瞬,才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支撑般轰然倒下。 ——————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大家对号入座啊! 第78章 白默:这手感不对啊? 只是……其断颈处涌出的并非纯粹鲜红的血液,而是混杂着一种奇异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淡蓝色粘稠液体。 …… “嗯?” 白默看着手中的剑刃,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头颅和那奇异的“血液”,眉梢微挑,发出一声玩味的轻哼。 “这斩首的手感……倒是有点意思。” 白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走到摆满元老院美酒的桌边,随手拿起一瓶尚未开封的佳酿,拔掉瓶塞,将阿格莱雅赠予他的那缕沾满血污的金丝,浸入清澈冰凉的酒液中。 暗红的血污在金线般的丝缕上晕开、稀释,随着酒水一同流淌滴落。 “阿格莱雅女士,刚刚的场景您都看到了吗?” 他对着那逐渐恢复灿金本色的丝线,轻声说着。 “唉……白默,金丝给你不是用来……罢了。 我都看到了,和我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的凯妮斯……原来是个人造人……”阿格莱雅的声音第一次透露出疲惫。 “还是一个将‘驱逐黄金裔’刻进了底层核心代码的人造傀儡。真是……讽刺。” 金丝的另一端,传来了一声叹息,但最终还是归于了沉默。 缩在墙根的元老们瞪大了双眼。一阵嘈杂声传来。 “什么?凯妮斯元老……是,是人造人?” “难怪!我之前还疑惑为什么几代清洗者的领袖都那么相似。” “我也是!我还以为她们一直都来自一个家族的,现在看来……领导我们的原来一直是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 白默甩了甩洗净的金丝,将水珠抖落,重新缠绕回指间。 他这才转过身,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扫过在场每一个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的元老。 “那么现在……” 白默的声音清朗悦耳。 “元老院的各位元老,你们……对我的‘政变’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甜腻。 而他手中那柄刚刚完成斩首的利剑,剑尖犹自滴落着混合了淡蓝色人造血液与猩红人类血液的粘稠液体,在地板上敲打出细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滴答”声。 “……” 宴会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大门外那无声蔓延的血泊,以及如此巨大的动静,此刻却没有任何守卫冲进来查看的状况,早已昭示了外面是怎样的地狱景象。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在场所有人的理智。 就在这时,一个颤抖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来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带着一种从深渊中挣扎而出的求生欲: “白……白默元老……英明神武!” 这声音如同点燃了第一颗火星。 紧接着,谄媚的浪潮瞬间爆发,恐惧催生出了最扭曲的忠诚: “是……是啊!多……多亏了白默元老!雷霆手段!铲除了元老院最大的毒瘤——凯妮斯这个祸害!” “白默元老必将带领我们奥赫玛圣城,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重现黄金时代的荣光!” “说得对!我……我的小儿子,一直将白默元老您在战场上的赫赫英姿视为偶像!日夜盼望着能追随您的脚步!” “白默元老是我们圣城真正的希望!众望所归!” …… 赞美之词如同廉价的香水,疯狂地喷洒在血腥的空气里,试图掩盖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恶臭。 白默笑眯眯地听着,眼神深处却是一片亘古不化的极地寒冰。 暂且先留你们这些人渣一命…… 他内心无声地低语。但这绝非仁慈,更非心软。 阿格莱雅……她已经为这座城耗尽了心力。 那些琐碎、麻烦、令人作呕的政务,……绝不该再磨损她了。她值得真正的安宁与休憩。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眼前这群如同惊弓之鸟、却又拼命挤出谄媚笑容的元老们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而你们……这些在腐朽泥潭中挣扎的蛆虫…… 你们的价值,就是代替她,成为驱动圣城这台庞大机器运转的—— “耗材”。 放心吧,你们接下来的日子会生不如死的。 …… 黎明云崖,公民大会前夕 凛冽的晨风如同无形的刀锋,切割着黎明云崖高耸入云的平台。 巨大的、足以容纳万人的环形会场沉默地矗立在悬崖边缘,下方是翻滚不息的云海。 稀稀落落的人群开始聚集,窃窃私语在空旷的崖顶被风撕扯、放大,又被冰冷的岩石吸走。 “怎么回事?这大清早的……元老院那群家伙又想搞什么名堂?”一个裹着厚实斗篷的中年男人搓着手,语气里满是困惑与警惕。 “谁知道呢!昨晚城里就不太平静,动静不小……现在又突然召集公民大会?” 他身旁的同伴压低了声音,眼神不安地扫视着周围,“听说……西边又有一座城邦彻底失联了,连求援信号都没发出来……会不会……” “嘘!别瞎猜!”一个老者呵斥道,但浑浊的眼睛里同样充满了忧虑。 他抬头望向一个方向,那里空无一人。“奇怪……阿格莱雅大人呢?往常这种时候,她早就该在那里了。” 一种混杂着茫然、猜疑和隐隐不安的气氛,如同冰冷的雾气,在聚集的人群中弥漫开来。 会场后方,隐秘通道 冰冷的石壁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寒风。通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壁灯投下摇曳的光影。 阿格莱雅,圣城的守护者,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 她身上的长袍纤尘不染,金色的长发流淌着微光,但那双曾经如同星辰般蕴含智慧与情感的眼眸,此刻却像蒙尘的琉璃,平静得近乎空洞。 她的目光落在刚刚通过凯妮斯的记忆处理完了所有清洗者的白默身上。 此刻的白默,身上那套在某个世界象征「救世」的制服已被阿格莱雅亲手处理得不见一丝褶皱,更寻不到半点昨夜沾染的血腥痕迹。 他站在那里,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剑,锋芒内敛,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第79章 白默:合法合规就行了,谁还跟你讲道理? “白默,你……” 阿格莱雅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淡,但其中蕴含的复杂情绪——忧虑、审视,甚至是一丝罕见的……不赞同——却清晰地传递出来。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阿格莱雅女士,” 白默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公式化的平静微笑,打断了她的话语。“我心中自有决断。” “可这毕竟……不合常理。” 阿格莱雅终于说出了口,那双空洞的眼眸凝视着白默, “你与黄金裔们关系匪浅,这是圣城上下有目共睹的事实。由你掌控元老院,民众的疑虑、元老院残余势力的反弹……这些都将成为巨大的隐患。” “只要合法合规,就足够了。” 白默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显得有些突兀。 “这就是我现在能为逐火之旅做的事。”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 “正因为我并非黄金裔,我才能成为填补这个权力真空、稳定奥赫玛局势的最佳人选。” “如果我掌控元老院,一可解决内忧,扫清逐火之旅启程的最大障碍,确保奥赫玛力量不再内耗; 二可将这场变局的影响降到最低——只要我是通过‘合法合规’的途径上位,程序正义的遮羞布足以安抚大部分人心,避免奥赫玛陷入大规模动荡;三……” 白默的声音微微一顿,目光落在阿格莱雅那张完美却缺乏生气的脸上,语气中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坚定,:“……也是为了您,阿格莱雅女士。” 阿格莱雅那如同精密机械般运转的思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卡住了一瞬, 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激起了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 “为了……我?”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可以称之为“困惑”的音调。 “嗯。” 白默点了点头,动作很轻。 “我找缇宝老师……了解过一些您的过往。” 他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襟,这个动作似乎成了他面对重大转折时的习惯。 “那些堆积如山、永无止境的繁重政务……那些为了维持圣城表面稳定而不得不做出的冰冷妥协……它们像石磨一样,日复一日地磨损着您。 如果不是这些过度的负荷……您的人性,本不应该……缺失得如此严重。” 白默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仪容,仿佛即将登台的演员。 然后,他转向那条通往万众瞩目会场的、被晨光微微照亮的长廊。 “还有,阿格莱雅女士,” 白默的脚步在通道口停下,没有回头。 “请务必打消那个……打算在某个时刻消逝在我面前、将力量托付给我的念头。” 阿格莱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直了!那刚刚泛起涟漪的眼眸瞬间收缩。 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属于“人”的颤抖:“白默,你……什么时候……?我明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这个计划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是她为自己选定的、最终的归宿。 “我猜出来的。” 白默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蕴含着洞察一切的了然。 “在你知晓了我的能力后,你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毕竟……用自己的生命为众人筑就通往希望的长阶,像是您会做出来的事——不留任何退路的奉献。” 他微微侧过头,轮廓在逆光中显得格外深邃:“您对我所做的一切试探、考验、甚至是刻意的让我与黄金裔们交好……都是为了确保一点: 确保我在得到您那「浪漫」的权柄后,会像您一样,选择为‘逐火之旅’保驾护航。 您需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白默的手按在了通往会场那扇沉重、冰冷的大门上。 “但我不喜欢这样的结局。”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烙印般刻入阿格莱雅的意识深处。 大门被缓缓推开,门外山呼海啸般的喧哗声浪和冰冷的晨风瞬间涌入通道。 “在我选定的结局里……您接下来只需要确保那群元老院的残渣认真工作就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沉重的大门在白默身后轰然关闭,将阿格莱雅和她内心翻涌的滔天巨浪,隔绝在了那片寂静与昏暗之中。 沉重的石门在身后闭合,隔绝了阿格莱雅的身影,也隔绝了通道内的寂静。 …… 朝白默扑面而来的是凛冽如刀的晨风,以及山呼海啸般、混杂着困惑、恐惧与窃窃私语的声浪。 数万双眼睛,如同密集的星辰,聚焦在缓步走向高台中央的那个身影上。 白默站定在悬崖边缘,脚下是翻滚的云海。 他并未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让那套被阿格莱雅亲手整理得一丝不苟的「救世」制服,在黎明的微光中成为唯一的焦点。 他脸上那抹惯常的、人畜无害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如深潭的肃穆。 喧哗的会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地穿透寒风,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特的、抚平躁动的力量。 “奥赫玛的公民们,”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或茫然、或惊恐、或期待的脸庞, “我们站在这里,站在名为‘黎明’的悬崖之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云渊。 而我们的世界,早已在看不见的深渊边缘,挣扎了太久。” 他微微一顿。 “昨夜,圣城发生了一场剧变。元老院的首席,凯妮斯已伏诛于我剑下。” 话音未落,下方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哗!恐惧、难以置信、窃喜……无数情绪在人群中炸开。 白默抬起手,没有激烈的动作,只是一做了一个简单的下压手势。 他耐心的等待着骚乱平息才继续讲话。他脸上没有一丝得意,只有沉重。 “请安静,同胞们。这并非一场值得庆贺的胜利,而是一次迫不得已的……剜疮疗毒!”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属般的穿透力。 “你们可知,我们敬仰、畏惧、甚至曾追随的凯妮斯元老,她是什么?” 第80章 凯妮斯: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 他猛地指向身后——两名圣城守卫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托盘,沉重地走上高台,将托盘重重放在白默身侧。 白布被猛地掀开! 下方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甚至有妇女发出惊恐的尖叫。 托盘上,赫然是凯妮斯那颗被斩下的头颅!断裂的脖颈处,凝固着那奇异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淡蓝色粘稠液体,在晨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伤口边缘,还隐约可见非人的金属结构和管线! “看到了吗?!” 白默的声音如同惊雷,带着愤怒与悲悯,“她不是人!从来都不是! 她是一个人造的傀儡!一个披着人皮的机器!一个将‘驱逐黄金裔’刻入其核心代码的杀戮指令集合体!” 他指着那淡蓝色的“血液”,声音铿锵有力,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就是她!潜伏在我们最高权力机构数十年!操纵着清洗者的屠刀!将无数同胞推向火坑! 是她,挑拨离间,制造对立,让本该团结一致对抗黑潮的人类力量在内耗中白白流逝! 是她,让我们在深渊边缘摇摇欲坠之时,还在背后捅着同类的刀子! 我已把罪人的尸身钉在了元老院的门口!圣城的每一个人都可以验证我所说的是否属实!” 人群彻底死寂了。恐惧被更大的震惊和愤怒取代。 那些关于历代清洗者领袖相似的疑惑,此刻都找到了答案!背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每一个人的心。 白默的声音缓和下来,却带着更深沉的痛楚: “我知道,昨夜的血,让你们恐惧。恐惧我,恐惧未知的明天。 你们在猜测,一个能斩杀人造傀儡、掌控元老院的人,会是谁? 是新的暴君?是黄金裔的代理人?想要奴役你们,榨干你们最后的价值?” 他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近乎苦涩的笑意。 然后,在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前,突然的用匕首将自己的手掌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白默听到了人群中传来几声熟悉的惊呼,但他没有去看他们。 一滴,两滴……鲜红、温热、属于人类、属于凡俗生命的血液,缓缓渗出,凝聚, 然后,在凛冽的寒风中,滴落在冰冷的高台岩石上。 嗒……嗒…… 那声音在死寂的会场中,清晰得如同擂鼓。 “看清楚了,奥赫玛的公民们!” 白默高高举起那只正在滴血的手,让那抹刺目的、纯粹的鲜红暴露在黎明的天光之下! “我的血,是红色的!是温热的!是流淌在每一个人类、每一个非黄金裔体内,平凡而坚韧的血! 我与你们一样!我并非高高在上的黄金后裔,我只是一个……不愿看着人类在末日中自相残杀、最终走向彻底灭绝的凡人!” 他放下手,任由那滴落的鲜血在岩石上绽开小小的、触目惊心的红痕。 “我发动这场政变,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奴役任何人!”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如同燃烧的火焰,目光如炬,扫视全场, “我是为了‘生存’!为了我们所有人,在这片已然破碎、步步紧逼的末日之中,搏一线生机!”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圣城、整个悬崖上的人们都拥入怀中: “同胞们!看看我们脚下的深渊!看看远方失联的城邦! 看看那步步紧逼、吞噬一切的黑潮!我们还有时间吗? 我们还有资格,为了早已腐朽的权力结构、为了一个人造傀儡的疯狂指令,而继续内耗、互相猜忌、自掘坟墓吗?!” “不!我们没有时间了!” 他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人们心上。 “凯妮斯这颗毒瘤已被切除!元老院的腐朽架构已被打破!但这仅仅是开始! 是我们在沉沦中挣扎着,把头探出水面,呼吸到的第一口自由的空气!”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白默!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成为新的元老! 更不是为了取代黄金裔的位置!我所求的,唯有‘救世’二字!” “我请求你们!恳求你们!放下过往的成见!放下无谓的猜疑!放下所有阻碍我们团结的枷锁!” 他指向那些缩在会场角落、面如土色的残余元老们,声音冰冷而威严: “元老院将重组!它将不再是高高在上、腐朽内斗的巢穴!它将成为一座灯塔! 一座将所有力量——无论你是人类、是拥有黄金血脉的后裔、是掌握古老技艺的工匠、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是拥有智慧的学者——统统聚集在一起的灯塔!” “黄金裔?” 白默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云层, “他们不是敌人!他们是与我们血脉相连、拥有强大力量、同样渴望生存的同胞! 是逐火之旅不可或缺的盟友!凯妮斯那个傀儡的疯狂指令,必须被彻底粉碎! 我们要的,是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是筑起一道对抗黑潮的、血肉与钢铁的长城!” 他的声音达到了顶点,如同风暴中的海啸,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感染力与号召力: “奥赫玛圣城,将不再是内斗的囚笼!它将成为‘逐火之旅’的起点! 成为人类最后的庇护所!从今天起,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生存!不惜一切代价的生存!集结所有力量的生存! “我不承诺你们荣华富贵!不承诺你们永世太平! 我唯一能承诺的,是带领你们,用我们的血肉、智慧、勇气,去搏一个未来! 一个可能依旧艰难、可能充满牺牲,但至少……有光存在的未来!” 他深吸一口气,悬崖上的寒风仿佛都为他停顿了一瞬。 他举起那只被鲜红血液浸染的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如同刺破阴霾的战旗: “告诉我,奥赫玛的公民们!你们是选择在猜忌和内耗中,像蛆虫一样在腐烂的泥潭里等待末日降临?” “还是选择相信我!相信彼此!相信我们凝聚在一起的力量!握紧手中的武器,点亮心中的火种,跟随我——去战斗! 去挣扎!去为那渺茫的希望,拼尽最后一滴血,流尽最后一滴汗!为生存而战!为未来而战!” “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 PS:有些人……算了一言难尽。我真没招了。 作者在这里恬不知耻的向在座的各位求一个催更了。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 第81章 白默:牢古士,光顾着肘元老院忘了肘你了是吧?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风声在悬崖上呜咽。 下一秒—— 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为生存而战!!” 一个嘶哑的声音率先响起,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决绝。 “跟随白默大人!!” 更多的人被点燃了,恐惧被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求生欲所取代。 “为未来而战!!” 声音汇聚成浪,从稀稀落落到汹涌澎湃,最终化作震耳欲聋、撕裂云霄的怒吼! “为生存而战!!跟随白默大人!!为未来而战!!!” 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在悬崖上回荡,甚至压过了呼啸的狂风,震得云海翻腾! 无数双手臂高高举起,指向高台上那个身影,指向那滴落着鲜红血液的岩石,指向那被掀开的、揭示着恐怖真相的人造傀儡头颅! 恐惧被点燃,化作了狂热的信仰;绝望被撕裂,透出了名为“希望”的微光。 白默站在风暴的中心,脸上没有任何笑容,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沉静。 他看着下方沸腾的人群,看着他们眼中燃烧的火焰——那是由恐惧、愤怒、求生欲和被他强行点燃的信念混合而成的火焰。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天幕,看向了某个正注视着此处的管理员。 救世的巨轮,将碾过一切腐朽与阻碍,开始转动。而驱动它的,正是这名为“希望”的、最炽热也最残酷的火焰。 …… 尽管白默没有刻意治疗,他那非人的强韧体魄依旧让左手那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在极短时间内便结上了一层暗红色的硬痂。 只是……在下黎明云崖的途中,那个他此刻“最想见到”的身影,不出意外地杵在了必经之路上。 来古士。 他站在山风卷起的尘雾边缘,姿态依旧带着那份令人作呕的从容与戏谑。 “真是精彩……”那惯用的,令人厌烦嗓音才刚起个头…… 就是现在!!! 白默心中毫无波澜,只有冰冷的算计。白默故意留到此刻,才悍然发动了「终级协议」! 无形的、源自世界底层规则的指令瞬间爆发,精准地锁定了来古士作为管理员的核心权限! 让他超过60%的特殊权限瞬间被强制封禁、剥离! 轰!!!!!! 空气瞬间以白默为中心狂暴地炸开!白默选择了零帧起手,连有一点点前摇的百界门都被他放弃了。 恐怖的音爆化作实质的冲击波,将四周的碎石尘土呈环状狠狠推开。 脚下的岩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白默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圈扩散的白雾与震耳欲聋的轰鸣残响。 下一刹那,他已撕裂空间般突进至来古士身前! 速度快到视线无法捕捉,只有那因极速摩擦空气而在身后拉出的灼热轨迹证明了他的存在。 (白默:光顾着肘元老院忘记肘你了是吧?) 杀意凝如实质!白默的眼中没有丝毫试探,只有最纯粹、最直接的毁灭欲望。 他赌的就是此刻——赌来古士的意识正附着在这具精心打造的躯壳里,赌这具躯壳的物理强度不足以抵挡他此刻倾尽全力的雷霆一击! 只要达成“死亡”这一状态判定,他就有机会强行夺取对方这一分身的核心能力与记忆! 甚至说……若能在此地,将这位玩弄翁法罗斯的古老存在的“真身”彻底斩灭…… 那将是何等美妙的战果! 可惜……作为存活了不知多少“琥珀纪”的老怪物,来古士对危险的嗅觉早已刻入本能。 权限被冻结的刹那,那如同毒蛇般冰冷的从容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和一丝极其隐晦的惊惧取代。 失去核心权限后,他甚至不能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或反击。 在感知到那足以威胁自身存在的致命攻击降临前的万分之一秒—— 逃!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留恋,甚至连一句狠话都吝啬留下。 来古士的意识先以超越物理规则的速度,瞬间从这具价值不菲的躯壳中抽离、遁走! 最后,他甚至都不敢给白默留下一个可供泄愤的“空壳”! (来古士:孩子们,白默不讲武德!他偷袭!偷袭我这个为世界操劳了不知多少个琥珀纪的老前辈啊!(╥_╥)byd 连句开场白都不让说完!) “啧!”白默狂暴的一击落空,狠狠砸在来古士躯壳消失处的地面上。 坚硬的岩石瞬间化为齑粉,形成一个巨大的凹坑。 巨大的反冲力加上刚才极限爆发对身体的负荷,让他左臂猛地一颤。 那刚刚结痂的伤口瞬间崩裂开来,暗红的痂壳下,新鲜滚烫的嫣红血液再次汹涌而出,滴滴答答,沉重地砸落在凹坑中心。 血液迅速渗入焦黑的岩石,如同在宣告一场未尽的猎杀。 就在此时,一个半透明的、毫无能量波动的投影在不远处幽幽亮起。 依旧是来古士那张脸,但声音却失去了之前的“生动”,只剩下冰冷的、预设好的陈述: “真是精彩的演讲……卡默斯兰那。”投影的声音毫无起伏。 “但……愚弄人民者必得报应,弃誓者必得酷刑。历史的车轮从不因个人的悲鸣而停转。我真的很好奇……” 投影的“目光”似乎落在白默身上,“你该如何拯救这个,终将被无尽黑潮所彻底吞没的世界? 你的挣扎,不过是毁灭交响曲中一段稍显刺耳的音符。” 白默甩了甩左手的血珠,任由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岩石。 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直视着那虚幻的投影,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我也很好奇,在永久失去60%的特殊权限,丢失了翁法罗斯的终级协议,并且……深刻体会了我的‘特殊性’之后,” “你还敢不敢,让你的意识,再次踏入翁法罗斯之内? 还是说,你这位古老的存在,已经沦落到只敢躲在安全的角落,播放这些预先录制的、怯懦的遗言?” 然而,那投影对白默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地,冰冷地播放着预设的终章。 第82章 牢古士:我是不是成为某些高维存在的乐子了? “你拯救不了它。这个世界的毁灭,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是熵增的终点,是不可逆转的宿命。 即便你窃取了「律法」的权柄,握住了那看似无上的力量……” 投影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程式化的怜悯,“你也无法改变那终局。黑潮将吞噬一切,重构一切。 你,连同你珍视的一切,终将成为新世界诞生的养料。挣扎吧,卡默斯兰那,在绝望中等待毁灭的拥抱。” 白默的眉头紧紧锁起。怂到这种地步?连一丝实时交互的意识都不敢附着在投影上了? 彻底变成了一段单向播放的、自说自话的录音? …… 此刻,翁法罗斯之外 来古士感觉自己的一部分核心,是真的有一点“似”了。 那感觉,就像苦心经营无数岁月、投入了难以计数的资源、眼看就要完成的旷世杰作,在最后一笔的时刻,被从天而降的一块板砖精准地拍碎! 铁墓!那设想中毁灭至高神明的造物!实验进度明明已经推进到了99%!只差临门一脚了!曙光就在眼前!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这么一个……阴的没边的变量? 卡默斯兰那!这个名字此刻在他意识中如同烧红的烙铁。 现在好了!他最核心的管理员权限被那该死的「终级协议」永久冻结了超过一半! 他现在就像被从自家超级计算机管理员账号里踢出来的普通用户,而且还是被加了最高权限黑名单的那种! 翁法罗斯的终极协议也被自己给弄丢了! 现在别说干预,他连让自己的意识投影进入翁法罗斯内部去“看一眼”都不敢! 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真在翁法罗斯内死亡,但鬼知道他那个能力的判定条件?万一自己COS一次路易十六就真被判死了呢? 自己……难道成了某些更高维存在眼中的乐子?一个取悦祂们的小丑? 一股混杂着滔天愤怒、巨大憋屈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的情绪,在他古老的意识核心中翻腾。 “罢了……”良久,一声仿佛来自时光尽头的叹息在虚无中回荡。那声音里充满了被强行压抑的暴戾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 “卡默斯兰那,你想扮演救世主?想点燃那微不足道的希望之火?”来古士的意识波动着,下达了最终的指令。 “那就如你所愿,让这出戏……加速落幕吧。” “再创世进程,执行最终阶段指令。黑潮蔓延速率……最大化!” “让黑潮……来得更猛烈些!以最快的速度,吞噬掉这一世的翁法罗斯!”冰冷的指令如同丧钟敲响。 “毕竟……”来古士的意念中最后掠过一丝“安慰”,如同在说服自己接受这狼狈的止损, “不是说……彻底的重启,能解决99%的系统问题吗?” “这一次,就让我……格式化得彻底一点!” …… 当白默带着左手那道仍在缓慢渗血的伤口,步履沉稳却难掩一丝疲惫地走下黎明云崖的最后一段石阶时, 一个粉色的身影如同被风卷起的落樱,带着焦灼的气息,猛地从旁边山石的阴影里窜了出来! “小白默——!”昔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刻却写满了惊惶与心疼。 她几乎是扑了上来,不由分说地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了白默受伤的左手,动作急切得甚至有些笨拙。 “你!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再怎么样想证明自己不是黄金裔,也不能……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呀!……风堇!风堇你快来呀!” 昔涟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回头寻找同伴,她那粉色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 白默的心头像是被投入石子的冰湖,骤然漾开一圈温暖的涟漪。 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紧随昔涟之后聚拢过来的身影: 沉稳如山、眉头紧锁的白厄; 抱着手臂、眼神复杂却难掩忧虑的万敌; 被昔涟呼唤、已快步上前、手中凝聚着柔和治愈微光的风堇; 安静伫立、眸中带着无声支持的遐蝶; 以及挤在人群后,三张小脸上满是紧张的三小只; 还有那位气质雍容、此刻也流露出关切之意的阿格莱雅女士…… 他们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他身上。 这份沉甸甸的暖意,让他找到了一丝……哀丽秘榭的感觉。 但最终,白默还是略显生硬地将被昔涟紧握的、仍在微微渗血的左手,轻轻地从那双温暖柔软的手掌中抽离出来。 同时,他又微微侧身,避开了风堇伸过来、带着莹莹绿光的治愈之手。 他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的说。 “昔涟姐,我才刚在公民大会上,用这只手证明我不会倒向你们黄金裔老爷们…… 现在黄金裔们就都来为我包扎?” 他顿了顿,“我可不想这么快就被人说闲话。” 昔涟的手僵在半空,风堇的动作也顿住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伙伴们眼中的关切更深,还掺杂了一丝心疼的无奈。 白默在众人无声却沉甸甸的注视中,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人群中的阿格莱雅,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清晰: “阿格莱雅女士,元老院……那些旧时代的残党们,还在等待着最终的处置。时间紧迫,我……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他已决然地转过身,迈开步伐,朝着元老院那宏伟而冰冷的大门走去。 他没有再回头,但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数道目光依旧黏着在他的背后,带着温度,也带着重量,像无声的叹息,也像无声的支撑。 “抱歉了……大家……” 这句低语,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消逝在拂过崖壁的风中。 …… 沉重的脚步声在通往元老院主厅的宽阔石阶上回荡。 肃杀的气氛开始弥漫,白默收敛心神,准备进行接下来的政治清算。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伸手推开那扇象征权力核心的巨大门扉时—— 第83章 白默:败者就是要打工打到死口牙!!! 一点极其突兀、不合时宜的、跳跃的亮光,骤然攫住了他的视线。 它来自旁边冰冷的、雕刻着古老纹饰的石制扶手。 在那粗糙而冰冷的石面上,一枚小小的的金属硬币,正滴溜溜地旋转着。 它像一只顽皮的小精灵,在旋转中不断捕捉、折射着远处“黎明机器”投射过来的光芒。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枚猫猫硬币。 而在它旁边,一卷洁白如雪、叠放整齐的崭新纱布,以及一小瓶贴着简单标签、散发着淡淡清凉药香的药膏,安静地躺在那里。 它们的摆放位置恰到好处,既不会轻易被风吹落,又刚好能让路过的人一眼看见。 “呵——” 一声极轻、却又无比真实的低笑,不由自主地从白默紧抿的唇边逸出。 那笑意如同初春破开冰面的第一缕暖流,瞬间融化了他眼中凝聚的寒霜和眉宇间紧锁的沉重。 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暖意的酸涩感涌上心头。 他走了过去,没有犹豫。伸出右手,小心地拿起那枚已经停止旋转的猫猫硬币,又捻起那卷纱布和药膏,走到旁边一根巨大廊柱的阴影下。 片刻之后。 当白默的身影终于推开元老院那扇沉重的大门,迈入那充斥着权力博弈与历史尘埃的巨大殿堂时,他的左手掌心,已经妥帖地缠绕上了那洁白的纱布。 …… 白默看着下方那群惶恐的,丑陋的,名为元老的残渣。 他环视一周,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既然大家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圣城的安定与奥赫玛的伟大,那么,从此刻起,我们就要‘齐心协力’,共渡时艰了。”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加深,却毫无温度。 “阿格莱雅女士为圣城操劳多年,心力交瘁,作为新任元老,我深感责任重大。 因此,我决定,从即日起,所有元老院日常政务、民生琐事、乃至各部门的预算审核、人事调度、纠纷仲裁……等不影响圣城重大决策的事务。 全部,由在座的诸位元老,亲力亲为。再由阿格莱雅女士进行监督。 此言一出,元老们的脸色瞬间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亲……亲力亲为?”一个肥胖的元老失声叫道,他这辈子连自己的羽毛笔都没用过。 “不错。”白默点头,语气理所当然,“圣城正值多事之秋,凯妮斯余毒未清,黄金裔的问题悬而未决,外部威胁虎视眈眈。如此关键时期,岂能假手他人? 唯有诸位元老亲自处理,才能确保政令畅通,杜绝任何可能的…延误和腐败。” 他向前踱了两步,将昨夜斩首凯妮斯,杀穿元老院的剑放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各位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美酒佳肴,习惯了在花园里谈论哲学。但现在,时代不同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从明天黎明开始,元老院将实行新的工作制度。” 他竖起一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 “第一,取消所有元老侍从官、秘书官、文书官的编制。 所有文件的起草、誊抄、分发、归档,由各位元老自行完成。 每一份文件,必须由经手元老亲笔签名,并附上详细处理过程报告。 我会设立专门的‘效率监察组’,任何字迹模糊、逻辑不清、延误超时的文件,责任人将被…严肃问责。” 几个年迈的元老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让他们处理成山的卷宗?还要亲笔书写? “第二,工作时间调整为每日清晨5点至深夜11点。 取消所有的宴会、狩猎、戏剧观赏等娱乐活动。 元老院议事厅即为各位的办公场所和…临时居所。 未经我亲自批准,任何人不得擅离。” 白默的目光扫过那些习惯夜夜笙歌的面孔,看到他们眼中瞬间熄灭的光。 “第三,设立‘民生直诉日’。 每周三天,圣城所有平民,无论身份贵贱,皆可前往元老院广场,向当日轮值的元老直接陈述冤情、诉求。 每位轮值元老必须亲自接待,详细记录,并在当日结束前,提交完整的处理方案及后续追踪计划报告。” 白默看着几个平日里视平民如蝼蚁的贵族元老,他们的脸已经绿了。 想象一下,他们要坐在广场上,忍受平民的汗臭、哭诉、甚至谩骂,还要“详细记录”?这简直是酷刑! “第四,”白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为了确保政务处理的‘公平公正’和‘集思广益’,元老院做出的所有决策,必须经由元老院全体成员共同审议。 每一份提案,每一位元老都必须发表明确意见,阐述理由,并记录在案。 任何弃权或敷衍了事的发言,将被视为渎职。” 这意味着无休止的会议、争吵、互相推诿和甩锅,每一个决定都将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拉锯战,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第五,”白默最后补充,语气轻描淡写却如同重锤,“所有政务处理结果,将定期汇编成册,公示于圣城广场,接受全体市民监督评议。 市民的满意度,将直接纳入对各位元老月度考核的核心指标,并与各位家族的每月一次的抄家,咳咳……我是说“税收”的减免额度挂钩。”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抑制不住的牙齿打颤声。 昨晚的血腥味似乎从白默身前的那柄剑飘了出来,与此刻元老们心中升腾起的绝望交织在一起。 亲笔处理堆积如山的公文?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 睡在冰冷的议事厅?忍受平民的唾沫星子?陷入无休止的会议争吵? 还要把自己的“政绩”摊开给贱民们评头论足,甚至影响家族财富? 这哪里是共事?这分明是披着政务外衣的凌迟! 是钝刀子割肉!是要榨干他们最后一丝精力、尊严和享乐的酷刑! 这比直接杀了他们更痛苦百倍!凯妮斯被一剑枭首,反倒成了最痛快的解脱! 白默欣赏着他们脸上那比被砍头还要恐惧绝望的表情,内心冰冷而满足。 —————— 感谢鹤雫鱼大佬打赏的大神认证! 当然,我也要在此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礼物与对我的支持!特别是一些一直坚持给我用爱发电的读者!谢谢你们! 最后,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 第84章 昔涟:果然,白默还是那条咸鱼。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仪,声音依旧温和有礼,却如同最致命的毒药: “那么,为了圣城的安定与奥赫玛的荣光,就辛苦各位元老大人了。 请务必…保重身体。我们,来日方长。” 最后,白默提着那柄带血的剑,将其插在了出口的大理石地板上。 然后,才走出了元老院。 那从容的背影,在元老们眼中,比地狱最深处的恶魔还要恐怖。 他们终于明白—— 白默的“留他们一命”,是比死亡更残忍的判决。 白默要的是让他们替阿格莱雅打工打到死! 而他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因为门口那柄带血的剑,就是最清晰的警告。 他们只能在堆积如山的卷宗、无休止的争吵、平民的唾骂和极度匮乏的睡眠中,一点点耗尽自己的生命和意志, 成为白默维持圣城“安定”这台冰冷机器上,磨损的最快、也最痛苦的耗材。 …… 白默当上这圣城翁法罗斯的元老已有些时日。 起初,昔涟、白厄等人还颇为忧心,生怕这位新晋元老会像阿格莱雅女士一样,会迅速的被无尽的文书、会议和权力博弈所吞没,变得忙碌、疏离,甚至染上几分政客的冷硬。 然而,他们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们发现,白默元老每日最为“辛劳”、耗时最长的“公务”,似乎就是清晨挣扎着爬出被窝,然后系上围裙,在厨房里为昔涟和白厄准备一顿堪称丰盛的早餐。 至于元老院那些堆积如山的卷宗和令人头疼的议程?呵,他好像就没有想过在这些事上投入多少精力。 “果然,像白默那么咸鱼的人,就算把他摁在元老的座子上,他也只会找个最舒服的姿势瘫着,怎么可能主动去找事情做??”这是昔涟发出的、得到众人一致认同的精准吐槽。 …… 云石天宫,高温浴场回廊。 温热的池水蒸腾着袅袅白汽,光滑如镜的云石地面倒映着廊柱的穹顶浮雕。 刚刚处理完一桩因文化习俗差异而引发的悬锋城移民与奥赫玛本地居民的小冲突的白默和万敌并肩走在回廊边,气氛略显沉闷。 “抱歉,白默。”万敌,这位以勇武和坚韧著称的悬锋王储,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挫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未能很好地约束和引导我的人民,才让这类争端屡次发生,给你添麻烦了。” 他古铜色的脸庞在氤氲水汽中显得轮廓分明,眉头紧锁,显然将这次小小的摩擦视作了自己的失职。 白默闻言,随意地摆了摆手,动作轻松得与方才调解时那短暂显露的威严判若两人。 “你用不着道歉,迈德漠斯。归根结底,悬锋的人们只是还需要更多时间来适应奥赫玛的规则和生活。 更何况……”他话锋一转,“刚才那场闹剧。我瞧着,责任,十成里倒有七八成在那几个奥赫玛小混混身上。你们悬锋人只是反应激烈了点,但初衷是自卫。” 白默停下脚步,声音放缓了些,却多了一份郑重:“在公民大会上,我既然做出了要团结所有人的承诺,那么就要尽力去消弭这些因差异而产生的矛盾,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万敌紧绷的神色稍缓,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白默。” 但稍后,他顿了顿,钢铁般坚定的目光略带一丝困惑地扫过周围,尤其是回廊另一端和一些廊柱后面隐约可见的、穿着奥赫玛风格裙装的年轻女性们,她们似乎总在不经意地将目光投向这里,窃窃私语,眼神发亮。 “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没有感觉……周围人的目光,似乎有些……奇怪?” 万敌努力搜寻着合适的词汇,眉头皱了又皱,“还是说……奥赫玛的女孩子,天性都是这么……呃,友善和……热情的?” 他最终选定了这两个词,但语气听起来依旧觉得十分勉强和费解。 “嗯?”白默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顺着万敌的视线环顾四周。 果然,不少少女或少妇模样的奥赫玛女性正假装欣赏风景或交谈,但飘忽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脸颊暴露了她们的真实关注点。 白默自以为了解了一切,然后笑着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浑身不自在的万敌: “哦,你说这个啊?迈德漠斯,浪漫之都,民风开放热情一点,懂得欣赏‘美’,应该算是人家的传统特色了。” 白默又调侃道:“怎么?我们严肃刚硬的悬锋王储殿下,难不成被姑娘们看得……春心萌动了?” “哼!”万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狮子,立刻双臂环抱于胸前,昂起头,下巴线条绷得紧紧的,声音硬邦邦地反驳: “荒谬!怎么可能?我们悬锋人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约会」这两个字!” 白默笑得肩膀直抖,“好啦,好啦,我猜你们悬锋人的字典里压根就没几个字。” “哼——” “行啦,不逗你了。嗯……看这时辰,我该回去给昔涟姐准备晚饭了,去晚了怕是要挨念叨。” …… 提着顺路买的食材,白默推开那扇熟悉的小院木门,院内花草芬芳,却异常安静。 “嗯?昔涟姐今天难道不在家?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屋里静悄悄的。 白默放下东西,在各个房间转了一圈,最后才在书房角落,靠窗的书桌边,发现了那个几乎要埋进书本里的粉色身影。 昔涟正趴在桌上,全神贯注地盯着桌面,连他进门的声音都没察觉到,看得无比投入,时不时还会发出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傻笑或是倒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来划去。 “呵,今天学习这么用功?昔涟姐真是辛苦了。” 白默心中暗笑,涌起一股暖意和怜爱,“一会儿得多给她加两个拿手好菜,好好犒劳一下。” 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凑了过去,想看看是什么精彩的典籍或故事能让她如此沉迷。 第85章 遐蝶:奉旨写作?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白默的脸颊几乎要贴上昔涟柔软的发丝,带着笑意轻声问道:“昔涟姐,在看什么好东西呢?这么入迷,连我回来都没发……” “啊啊啊啊——!”昔涟如同受惊的兔子,身体猛地剧烈一颤,爆发出短促而尖锐的惊叫。 她像是触电般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想要合上书本并将其死死捂住藏起来,整张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失措: “白……白默!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昔涟姐,你藏什么呢?”白默被她这过激的反应逗乐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本书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至于这么……”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啪——!!!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牢牢按住了那本企图被隐藏的“巨著”! 因为就在昔涟慌乱遮掩的瞬间,他还是清晰地瞥见了那本书的封面标题—— 《在线等!急!身为奥赫玛新兵的我同时被奥赫玛元老与悬锋王储看上了怎么办?》 如果仅仅是一个离谱的书名,或许还不能说明什么。 但—— 作者:紫色扑棱小蛾子 问题大了!!! “小……小白默……你听我解释……”昔涟的声音还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期望。 白默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揭开的不是一本小说,而是什么世界级的秘密。 他带着一种就义般的心情,坚定地翻开了书页。 随机映入眼帘的段落,字体娟秀却内容狂野: 【……不一定所有人都喜欢看,所以不水字数,放评论区了……】 白默:“……” 他的表情彻底凝固,大脑仿佛被最狂暴的黑潮反复冲刷宕机了十遍。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在云石天宫,自己和万敌会被那么多女人关注了。 如果非要形容他此刻的内心活动,大概就是: 地铁,老人,手机.ipg 昔涟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呜咽,彻底放弃抵抗,把滚烫得能煎鸡蛋的脸深深埋进了交叉的手指和散落的粉色发丝之中,连耳尖都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 圣城某处僻静的庭院内。 白默面无表情的将那本封面普通,但内容过于惊世骇俗的书册,轻轻推到了遐蝶面前。 遐蝶那原本带着些许慵懒和好奇的神情,在看清那本书的瞬间骤然凝固,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脸上褪去。 (白默:蝶太太,你也不希望这本书被白厄和万敌看到吧?) 在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白默才开口。 “遐蝶,你……算了。事已至此,于事无补。所以……” 遐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毕竟这件事自己确实有错在先。 但紧接着白默话锋一转:“……眼下,我有一个忙,非你不可。” 遐蝶先是惊讶,然后立刻应道:“白默阁下,您……您尽管吩咐!”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但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急切。 白默的身体微微前倾:“我一直都清楚地知道,文字……是拥有力量的。 它能编织美梦,也能煽动仇恨;能抚平创伤,也能撕裂人心。” 他直视着遐蝶有些迷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知遐蝶女士,可否在你的生花妙笔之下,在你的下一篇……或者下下篇‘著作’中,尝试进行一些‘微小’的诠释工作? 比如,将悬锋人那些直来直去、略显粗暴的战争习俗和决斗文化,巧妙地解释成一种……嗯,属于战士的、充满血性与忠诚的独特浪漫? 再将奥赫玛人过于外放、热情似火的追求行为,解释成一种……因争夺优秀异性青睐,而向同性发出的、充满仪式感和竞争精神的另类宣战?” 遐蝶彻底愣住了。“白……白默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她完全没跟上白默的想法,这和她预想的任何惩罚或封口要求都截然不同。 白默靠回椅背,目光投向远处圣城的轮廓,声音沉静下来,带着一种政治家的冷静和远见: “悬锋人与奥赫玛人,文化差异根深蒂固。 一些表面看似不严重的小摩擦,若不加引导,日积月累,终有一日会被别有用心之徒利用,酿成难以收拾的冲突。” 白默重新看向遐蝶:“但舆论和观念是可以塑造的。 官方强行说教效果有限,甚至可能引发逆反。但如果有遐蝶你……这些在民间,尤其是在年轻群体中颇有影响力的‘小说作者’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 将两种文化中最容易引发冲突的点,用一种新奇、有趣甚至……‘浪漫’的方式重新解读、包装…… 再配合明面上官方的政策疏导和活动牵引,我们或许就能将未来可能发生的流血冲突,扼杀在摇篮之中。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认知之战。” 遐蝶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最初的恐惧和困惑被一种难以置信的兴奋所取代。 她听懂了!这不仅不是惩罚,这简直是……是天赐的良机!是官方背书的全新创作方向! “即……即使是写白默阁下您,还有白厄阁下,还有万敌阁下之间的……那……那种……” 遐蝶兴奋得声音都在发抖,脸颊泛起红晕,眼神灼灼,充满了创作欲望。 “当然可以。”白默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洒脱。 他抬起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后果我担”的霸气:“如果白厄或者万敌他们日后因此来找你麻烦,你就直接告诉他们——是我让你写的。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遐蝶:天啊!这是……奉旨写作?!题材不限!主角不限!官方撑腰?!好耶!!!) 白默看着遐蝶几乎要压抑不住欢呼雀跃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遐蝶,你说……现在的你,还有你这双被「死亡」所祝福的手,此刻试图去做的,是否并非是消亡与终结? 而是在以一种奇特的方式,阻止一场未来可能的、更大的流血与牺牲?” 第86章 万敌:白默,你的手段貌似有些极端了。 遐蝶猛地一怔,脸上的兴奋潮水般褪去。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那双白皙修长、却承载着不祥力量的手。她缓缓地将双手握紧。 片刻的失神后,一种复杂而明亮的笑意在她唇角缓缓漾开。 “……或许……真的可以这么说呢,白默阁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释然。 …… 数日后,奥赫玛高耸的城墙之上,风声猎猎。 白默正凭栏远眺,试图让冷风吹散连日来费尽各种办法躲避白厄和万敌的烦躁。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沿着阶梯走上来的、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万敌。他的脸色看起来……相当复杂。 白默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维持着镇定自若,只是微微颔首: “万敌,你来了。”他顿了顿,决定先发制人,语气尽量平淡,“是为了……那本……嗯……‘书’的事情而来的吗?” (白默:不是吧阿Sir!我都故意躲到这人迹罕至的城墙上了!怎么还是被精准定位到了?!) 万敌走到他身边,同样望向城外广阔的天地,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嗯……不全是。” 他的神色复杂,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不过,你最好还是早点回去。白厄为了找你,都快把圣城掀个底朝天了。 他放话说,就算掘地三尺,也一定给你找出来,然后让你给他一个‘完整’的、‘合乎逻辑’的解释。” 白默顿时感觉额角开始隐隐作痛,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他去吧。他越是这么兴师动众地找我‘算账’,越是会让那本该死的小说在私下里传播得更快、更广,衍生出更多离谱的版本。” 万敌也叹了口气,钢铁般的侧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是刚从遐蝶那里过来的。” 万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白默,评价道:“我只能说,白默……你这解决矛盾的方法,疑似有些过于极端了。” 这大概是他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批评了。 白默被他的话逗乐了,暂时忘记了烦恼,挑眉反将一军:“我解决矛盾的方法?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一直顶着‘王储’的名头,却迟迟不肯真正加冕,成为悬锋名正言顺的王吗? 怎么?是王冠太重,还是舍不得奥赫玛的……‘热情友善’?” “呵——”万敌发出一声短促的、满是无奈的笑声,摇了摇头,“王?在那个位置上,我现在能带给悬锋子民的,除了一个虚名和某些老顽固不切实际的复国幻想之外,还有什么实质的好处吗?反而会徒增隔阂。”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而务实,“现在这样,挺好。我能以王储的身份凝聚同胞,又能以‘盟友’的身份融入奥赫玛。 而且,我能感觉到,最近这几周,街面上奥赫玛人和悬锋人之间的相处,确实……比以前融洽了不少。” 他承认了白默策略的有效性,尽管过程让人一言难尽。 白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当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遥远的地平线时 他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在天与地交接的那条模糊界线上,一个微小却异常突兀的黑点正在移动。它的速度不快,但姿态诡异。 那形态……绝非寻常野兽或已知的任何生物! 那是…… 一只……被「黑潮」所侵蚀、控制的——纷争眷属?! …… 生命花园。 古老的树木枝桠盘虬,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生命能量。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所打破。 万敌高大的身影穿过繁茂的花径,金属靴底敲击在光滑的石板上,发出铿锵而急促的声响。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花园,最终定格在坐在一株散发荧光的藤蔓下交谈的两人身上——正是阿格莱雅与缇宝。 “阿格莱雅女士,现在看来,我族所信奉的「纷争」之神……恐怕已彻底沦陷,完全堕入了黑潮的侵蚀之中。” 这个几乎被证实的、令人绝望的噩耗。这对于一位以信仰和战士荣耀为根基的悬锋王储而言,其冲击可想而知。 阿格莱雅正捧着一杯氤氲着热气的花茶,经过数日远离权力旋涡的休沐,以及——不得不承认——在将那些繁琐的事务“委托”给曾经与自己不对付的元老后。 内心所体会到的轻松,还有一丝压榨他人的快乐,让她周身那层万年不化的冰霜都消融了不少。 听到万敌的话,阿格莱雅纤细的手指微微一紧,杯中平静的水面漾开细微的涟漪。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那气息不再像以往那样带着冰冷的寒意,反而多了几分属于活人的温度与忧虑: “呼……连执掌「纷争」权柄的神明,竟也无法抵抗黑潮的侵蚀吗?” 她微微低下头,看向身旁安静坐着的缇宝,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吾师,征兆已愈发明显,危机迫在眉睫。是时候……再次集结力量,开启第二次「逐火之旅」了。” 缇宝抬起她那可爱的眼眸,开心地看了阿格莱雅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尼卡多利的爪牙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 但它们反常的动向,反而为*我们*指明了方向。 这一次,*我们*……必定能循着纷争眷属的轨迹,找到那失落已久的「悬锋城」的真正所在!” 就在这时—— 轰!轰隆隆——! 一阵沉闷却又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声,隐隐约约地从圣城外围的方向传来,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地面极其轻微的震动。 阿格莱雅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她侧耳倾听了一下那节奏,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的神情,混合着无奈与了然。 她转向万敌,语气带着确认般的询问道:“对了,万敌。这个动静……白默他难道又……?”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万敌的脸上瞬间掠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既“伤身体”又“伤自尊”的画面。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 第87章 白默:万敌!万敌!我要这个!我还要那个! 万敌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硬着头皮回答道:“是的……阿格莱雅女士,他又……嗯……开始用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手段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毕竟,他,迈德漠斯,悬锋的王储,以勇武和坚韧著称的战士,是真真切切、结结实实地挨过白默那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几记“杆子”攻击! 而且就在刚刚,他更是真真切切地亲眼目睹过了那个看起来有时候懒散得像没骨头的家伙,是如何用金属巨柱,像打台球一样,对着那铺天盖地、嘶吼着涌来的恐怖怪物潮汐,冷静地计算着角度,然后—— 一杆子清台! 现在光是回想起来,万敌就感觉自己的脊椎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 几日后。 “这里……就是万敌你的故乡——悬锋城?”白默的身影从微微荡漾的百界门中一步踏出,他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却难掩荒凉的城邦。 风化的巨石建筑沉默矗立,宽阔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风沙在断壁残垣间呜咽穿梭,透着一股辉煌逝去后的苍凉。 “是,我……也好久没有回来了。”万敌的目光扫过每一处熟悉的角落,昔日的喧嚣与荣光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却又被眼前的死寂无情击碎。 “万敌,没想到你家这么大啊?”白厄啧啧称奇。 在白默向白厄亲身演示了什么叫做当你给不出理由时,可以给出拳头……——咳咳这段白厄要求划掉。 总之,在白默为白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深刻剖析了各种利害关系后,白厄最终还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将在遐蝶笔下拥有丰富剧情的事实。 “哼,救世主,你要知道,”万敌双臂环胸,带着一丝傲然回忆往昔, “若是在悬锋城的全盛时期,哪怕守军兵力只剩半成,即便你我二人联手,在此地也绝然走不过三十步。” “那如果再加上我呢?”白默闻言,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那没有意义。”万敌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身就朝前走去。 (万敌:哥们,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TM的就是个挂啊!) “对了!万敌,”白默忽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瞬间将感慨抛诸脑后,语气变得兴奋起来, “听说你们悬锋城遍地都是悬锋靛石?”一想到那独特的矿石即将让他的武器库迎来史诗级数量扩充,他就忍不住有些小激动。 “谣言。”万敌毫不留情地泼了盆冷水,“悬锋城唯有北部采石区才富集靛石矿脉。 而且开采出的不过是粗矿石,需经过精心冶炼,融入特定比例的合金后,方能成为你认知中那种坚不可摧的真正悬锋靛石。” “万敌,你总说悬锋人的字典里这也没有那也没有,我今天倒要亲眼看看,你们悬锋人的字典里究竟缺了多少字。”一旁的白厄也来了兴致,加入了“考据”行列, “随你查验,只要你能找到……”万敌对此似乎并无所谓。 “万敌!快看这壁画!”白默指着一处雕刻在巨石上、风格颇为抽象的古老壁画喊道, “这上面说,悬锋勇士用滚烫的铁水沐浴,畅饮由鲜血酿就的蜜酿……” “用铁水洗澡?!怪不得!”白厄瞬间恍然大悟, “每次你和我在高温浴池里比拼谁坚持得更久,你总能赢!原来是种族天赋!” “还有这个!万敌……”白默的声音又传来 “……”万敌顿时感到一阵无言以对,强烈的无语感涌上心头。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对双胞胎话能这么密,思维能这么发散呢? “你们!”万敌不得不提高音量,强行将话题拉回正轨, “我们是来讨伐那不死的神王——尼卡多利的!不是来这里开悬锋文化研讨大会的! 有什么话,等会儿我们能从那家伙手底下活下来再说!” “好吧,好吧。”白默辩解道, “但这不是还没找到祂藏哪儿呢嘛。”说着,他抬手便在四周瞬间开启了数十个仅有碗口大小的微型百界门,开始高效搜寻整个悬锋城。 “嗯……”万敌愣了一下。 “你看啥呢?怎么?我都有百界门了,难道你还打算让我一个个解迷解过去?”白默耸耸肩说道。 当一扇门开在北部采石区上空时,白默的目光瞬间被下方那泛着幽幽靛蓝色光泽、堆积如山的矿石吸引了。 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贪婪:“万敌,这些……这些堆在这儿的靛石,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用了吧?我能不能……就拿那么‘一点点’?” “随你便。”万敌的注意力正快速扫过那些作为“眼睛”的百界门,忽然,他目光一凝,精准地指向其中一扇, “找到了!应该就是这里!这扇门背后传来的气息……不会错,那就是我族昔日信奉的神明,不死的神王——尼卡多利的沉眠之地!” “哦——”白默闻言,这才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那诱人的矿山上移开,投向万敌所指的方向。 然而下一刻,他的双眼猛地瞪大,脸上瞬间写满了难以置信。 猜猜他在悬锋城的上方看到了什么? 我的天!是一柄剑!一柄巨大无比、造型古朴、通体流转着暗沉光辉、仿佛自亘古便悬于那里的——巨剑! 白默瞬间想起来了!关于这柄“天谴之锋”的传说!它巨大,沉重又无比坚固!据说还能引动能量发射毁灭光束! 这是什么? 这简直就是完美符合他一切需求的终极投掷材料啊!质量巨大,材料强度极高,而且耐高温性能绝对顶尖! 更重要的是——它帅啊!从太空投掷一柄蕴藏着古老传奇的巨剑,和扔一根傻大粗黑的金属柱子,哪个更帅?这根本不用选,绝对是前者! “万敌!万敌!那个!那个!我要那个!”白默一把拉住万敌的胳膊,指着那柄高悬于悬锋城上空、仿佛在镇压着一切的巨剑,兴奋地喊道。 第88章 万敌:我边跑冥河马拉松边肘击尼卡多利的计划流产了。 万敌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深深叹了一口气:“此城本就为我所有,此地一切……你若真想要,拿去便是。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而肃杀,“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完成最初的目标——彻底讨伐尼卡多利!” …… 空气中弥漫着疯狂与纷争的气息,破碎的神殿遗迹如同巨兽的骸骨般匍匐在地。 万敌,这位悬锋的王储,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跨过了那扇百界门。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那尊庞大、扭曲、不断蠕动、再生、散发出令人窒息威压的非人躯壳之上—— 那便是悬锋昔日的信仰,如今已彻底堕入黑潮的「纷争」之泰坦,尼卡多利。 万敌深吸了一口气,他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声音如同滚雷般炸响: “腐朽的神!直面我!迎接你的末日吧!” “我是悬锋之子,神谕中的黄金裔!我为你带来了最公平的价码——” 他张开双臂,声音提升到了顶点,每一个字都如同敲击在命运的铁砧之上: “以我的一千道伤疤和一百条性命!换你在史诗中荣耀的死亡!” 充满史诗感和牺牲精神的战吼余音未绝,万敌保持着那悲壮的姿态,微微转过头,想提醒身后的两位同伴——: “白厄,白默!对方是天谴之矛尼卡多利——不死的神王! 其威能绝非等闲!尽量躲到我的身后来!我与祂同享不死的祝福,让我来充当最坚固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的情景,与他脑海中设想的、同伴们严阵以待或紧张戒备的画面,截然不同。 白默……压根没在看那恐怖的神王。 他正忙着在众人身后不远处,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道稍小些的百界门。 而门的另一端,赫然连接着悬锋城附近某个储量丰富的采石区! 只见白默双手虚引,眼神放光,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另一扇百界门。 无数闪烁着奇异光泽的矿石,正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攫取,化作一道道洪流,争先恐后地被那百界门吞噬、转移,不知送往何方。 白默那表情,活像是发现了金山银海的守财奴,哪里有一丝一毫面对「纷争」之泰坦的紧张? “呃……白默?”万敌那悲壮的表情僵在脸上,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浓浓的错愕和不解,“你……你这是在干嘛?!” 白默头也没回,一边更加卖力地“搬砖”,一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你说这个?这可都是好东西,我们都准备撤了,在那之前当然要把战利品先转移走啊?” “撤?撤了?”万敌懵了一下。 白默在后方开了一个通往奥赫玛的百界门并说道: “当然!你看,敌人的位置也确定了,战前放狠话的流程也走完了。 你也知道我的‘施法特点’,面对这种级别的对手,当然要撤到安全距离再进行火力打击啊。” 白默这时才抽空瞥了万敌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怎么?你还真打算兑现那一千道伤疤和一百条性命,跟祂玩换命游戏啊?性价比太低了兄弟。” “可……可是……”万敌一时语塞,感觉胸腔里那股悲壮的英雄气概差点把自己噎死。 他连一边在冥河里跟尼卡多利跑马拉松一边和尼卡多利互相肘击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现在队友告诉他:别跑了,咱们直接把比赛取消? “好啦,迈德漠斯。”一旁的白厄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安抚这位世界观受到冲击的战友, “白默的,呃……‘战斗风格’,你又不是没领教过。相信我,在这种场合下,我们要是真冲上去和尼卡多利近身肉搏,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限制他的发挥。” “……”万敌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郁闷,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和他设想中的、与堕落神明进行的、荣耀的、史诗级的、拳拳到肉的巅峰对决完全不同! 这简直……简直是作弊!是亵渎悬锋的荣耀! 但他看着白厄那无比认真的眼神,再回想了一下白默的攻击手段,又不得不承认——MD,好有道理! 在有这个人形自走炮台的情况下,凑上去近战好像确实是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风险和心理阴影。 “但……但是,”万敌做着最后的挣扎,试图保留一点作为战士的尊严, “也没必要直接撤回到奥赫玛去吧?那也太远了!在悬锋城外围观战……应该……应该也不会被波及的吧?起码……让我亲眼注视着这场战斗的结局?”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他想见证尼卡多利的终末,哪怕是以一种不那么“荣耀”的方式。 白默终于把那片采石区最精华的矿石搜刮一空,心满意足地关闭了百界门。 他转过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万敌:“你想什么呢?对面可是号称‘不死’的神王诶!常规输出手段打上去跟刮痧一样,当然是得一劳永逸,来个狠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打了个响指,「大地」与「律法」的权柄一同压制着堕入黑潮的神王。 “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大宝贝’,”白默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介绍今晚的加餐,“我在进入悬锋城之前就开始准备了……嗯,大概已经准备了有两个多小时吧。” “两……两个小时?!”白厄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太了解白默了!这个平时拿法术当平A甩、技能循环里压根没有“冷却”这个词的家伙,突然说要用一个读条时间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技能?! (白厄:我不了解尼卡多利还不了解白默吗?) “走!走!走!万敌!别看了!赶紧走!” 白厄当机立断,也顾不上什么战士的荣耀和观战的倔强了, 一把拉住还在懵逼状态的万敌,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冲向那道通往奥赫玛的百界门,内心已经开始为悬锋一族这位倒霉催的神王默哀了两秒钟。 第89章 白默:食我天火出鞘吧!!!尼卡多利! 白默有些意犹未尽地看了看被暂时定住的尼卡多利,以及这片还有不少“好东西”的废墟,惋惜地咂咂嘴。 白默优雅地,应该说是有点欠打地朝尼卡多利挥了挥手,做了个“拜拜了您嘞”的手势,然后不慌不忙地后退一步,精准地没入了百界门的光幕之中,消失不见。 下一刻,白默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遥远奥赫玛城内,他抬头望向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和无尽的空间,锁定了那颗正在近地轨道上,被他用律令和百界门之力精心调整好角度和弹道的……“天火”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属于绝对火力主义者的微笑。 天谴之矛?不死的神王? 食我「天火出鞘」啦!!! …… 翁法罗斯近地轨道,冰冷的虚空之中。 一根造型奇特、通体闪烁着幽蓝色光泽与暗沉金属质感的巨型金属长棒,正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方式,永恒地、笔直地朝着下方的世界“坠落”。 它依靠重力,使其速度在真空中不断累积,直至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二百马赫! 这几乎是凡人无法想象的终极动能投射体,也是白默委托大工匠秘密打造的、超越时代的另类“天火”!!! 如果能忽略那足以让任何大气层燃烧起来的恐怖速度,或许有人能勉强看到,在那无比坚固、足以承受极端高温的主体之上,被某人恶趣味般地、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刻着几个硕大的字—— 「天火001」 它如同沉默的死神之矛,在寂寥的太空中徒劳地坠向无垠的深空,只为等待着那个激活它的指令。 直到某一刻——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空间嗡鸣声响起。 就在这“天火”之棒的前方,一道精心计算好位置和时机的百界门骤然展开,瞬间将其吞没! 空间的涟漪一闪即逝,虚空重归寂静,仿佛那根毁灭之棒从未存在过。 悬锋城废墟,核心。 纷争之泰坦,尼卡多利,那庞大而扭曲的躯壳刚刚挣碎了最后几道烦人的规则锁链。 祂那被黑潮侵蚀的混沌意识中,还残留着一丝疑惑:刚才那三个渺小的存在,尤其是那个喊着要换命的黄金裔,为何嚎了两嗓子就仓皇逃窜了?是意识到了真正的绝望,还是…… 祂的思绪(如果那能称之为思绪的话)戛然而止。 下一刻! 没有任何征兆,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前奏,那根承载着二百马赫恐怖动能的「天火」金属棒,突兀地、精准地、几乎是贴脸地出现在了尼卡多利的头顶正上方! 距离:不足十米! 在二百马赫的绝对速度面前,这区区十米的距离,所需要的时间短暂到足以让任何反应系统失效—— 0.00001秒! 甚至不足以让神经信号传递一个完整的念头! 碰撞! 在接触的瞬间,无法想象的动能就以最彻底、最狂暴的方式百分百地释放了出来! 轰!!!!!!!!—— 一场远超任何已知魔法或炼金失误的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在悬锋城的正中心猛地升起! 首先出现的并非火焰,而是一个极致压缩、然后瞬间膨胀开来的纯白色等离子球体! 其亮度瞬间超越了太阳,将整个悬锋故地乃至周边区域照得一片惨白! 紧随其后的才是那毁灭一切的冲击波!它如同实质的、摧毁一切的死亡之墙,以爆炸点为中心,呈完美的圆形,以无可阻挡的速度向外疯狂推进,碾碎、气化、抛飞路径上的一切! 远在千里之外的圣城奥赫玛,人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持续而沉闷的震动,窗棂嗡嗡作响,杯中的水漾起波纹。 正站在某处高台上的万敌和白厄,身体同时微微一晃。 他们感受着脚下传来的,那跨越了遥远距离仍未完全消散的恐怖余波,眼神极其复杂地转向一旁看似人畜无害的白默。 那眼神里,有震撼,有后怕,有一丝庆幸,或许某人还有一点点对悬锋故地的心疼和……对尼卡多利所遭遇的,极其微妙的同情? (尼卡多利:这光芒?这力量?呱!劲啊!能欣赏到这种级别的纷争……【信号中断】用户已不在服务区。) 「检测到个体生命体征已彻底消失……」 …… 等到那毁灭的风暴稍稍平息,扬起的亿万吨尘埃尚未完全落定,白默才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百界门后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地面的情况。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宛如末日降临过的场景。 一个巨大到令人窒息的深坑取代了原本悬锋城的中心区域。 直径粗略估计至少两公里,坑壁光滑得如同琉璃,那是瞬间极端高温高压作用下的产物。深度更是达到了令人咋舌的三百米,仿佛大地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大块! 而离坑缘十公里以内的范围,更是被冲击波彻底夷为平地! 曾经的一切建筑、街道、遗迹,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被压实、烧熔的焦黑地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脚狠狠碾过。 十公里外,大量的建筑如同被推倒的积木般成片坍塌,呈现出一片狼藉的毁灭景象。 可以说,白默这“轻轻”的一下,几乎抹去了三分之二的悬锋城! 不过……令白默感到些许欣慰的是,他注意到,那柄原本高悬于悬锋城上空、象征着神王权威的巨型武器——天谴之锋。 虽然它也被恐怖的冲击波冲撞得歪倒在一旁,深深插入地面,但它那巨大的结构竟然真的完好无损! 泰坦的造物果然非同凡响!因为并非被直接命中,它甚至没有出现太多的损伤,只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和碎屑。 “嗯,不错。”白默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天火001的打击中心处威力恐怕已经和“普通人”使用真正的天火圣裁造成的破坏力一样了。 但和凯文老祖打出来的比恐怕还是差了点。 不过,主要目标清除,重要战利品保存完好!任务圆满完成!”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 第90章 白默:谁家天火还要耗命啊? 悬锋城旧址,巨坑边缘。 猎猎的风吹过,卷起尚未落定的尘埃,带着一股浓重的、难以言喻的焦糊与熔岩冷却后的特殊气味。 万敌,这位悬锋的王储,如同石化般呆立在那个直径两公里、深不见底的恐怖巨坑边缘。 他钢铁般坚毅的脸庞上,此刻写满了某种近乎空白的茫然和一种深深的、无法言说的……恍惚。 他的目光,先是机械地向下扫去——坑底深处,那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白默)正哼哧哼哧的拿着工具,似乎在努力挖掘着什么,对周遭这末日般的景象完全视若无睹。 然后,他的目光又缓缓抬起,极其缓慢地、近乎呆滞地扫过视野所及的整个悬锋“故地”。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平坦的焦土、扭曲的残骸、以及远处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坍塌建筑轮廓。 曾经熟悉的一切,家园的痕迹,几乎被彻底抹去。 他的大脑似乎还在处理这过于冲击性的事实:自己,只是来回了两次百界门,前后加起来可能也就……三十分钟?顶多一个小时! 然后…… 家呢?! 我辣么大一个悬锋城呢?!虽然已经是废墟,但那也是承载了无数历史和族人记忆的故土啊! 就……就这么没了?变成眼前这个还在冒烟的大坑和一片白地了? 这种离谱的“拆迁”效率和彻底程度,确实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他甚至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坑底深处。 白默可没空理会上面那位王储复杂的心路历程。他正专注地挥舞着特制的工具,在一大片因为极端高温高压而熔合凝结、如同黑曜石般的地面上小心敲打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找到了!”他眼睛一亮,从一片琉璃化的物质中,费力地撬出了一截扭曲变形,甚至缺失了大半的奇特金属残骸——那正是“天火001”的遗留部分。 他将其捧在手里,仔细端详着那惨不忍睹的磨损状况,心疼得嘴角直抽抽。 “嘶……果然,这还只是测试200马赫的速度。 高速撞击瞬间产生的力和热果然还是太霸道了啊……” 他喃喃自语,像个心疼工具的老匠人,“这要是再往上提速,达到500马赫甚至更高……怕是连这点残骸都留不下来,直接全都要蒸发殆尽了。” 他唉声叹气,小心翼翼地将那磨损度超过50%的“天火001”核心残骸收了起来。 (白默:是的!没错!这个版本的天火,发动一次牛逼到炸裂的攻击,确实不需要我烧命、烧灵魂、或者付出什么不可逆的代价……听起来很美好对不对?) (但是!特么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需要烧“天火”本体啊!烧的是真金白银!烧的是顶级材料啊!!!) 他努力试图安慰自己,并进行一些积极的心理建设: “不心疼,不心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对不对?”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说服自己,“你看,你不是又白嫖……啊不是,是又缴获了一柄完整度极高的泰坦武器「天谴之锋」吗? 还有之前顺手捞的那些高品质「悬锋靛石」!都是值钱货!血赚不亏!” “再说了,发动一次这种级别的攻击,也不需要我付出寿命、健康或者灵魂契约什么的沉重代价,只需要……” 他的心理建设戛然而止,因为一个冰冷的数字不受控制地蹦进了他的脑海——那个让他肝颤的、天文数字般的造价。 靠!编不下去了啊!!! 白默内心在咆哮,脸上努力维持的平静差点崩盘。 四百万利衡币啊!!!整整四百万!!! 这些钱要是堆起来,能把他这个小身板埋好几次!这些钱要是给赛飞儿那个小财迷,她别说来店里当猫娘了,她怕是能直接COS成猫娘女仆,然后把自己打包快递送上门,还附带终身VIP售后服务的那种!!! 一想到那闪闪发光的、长了翅膀一样飞走的四百万利衡币,白默就感觉心口一阵绞痛,比硬接尼卡多利一招还要难受。 他捂着胸口,看着手里那半截废铁,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 白默终于从那深不见底的巨坑边缘爬了上来。他一抬头,就看到万敌依旧如同石雕般伫立在坑边,只是旁边多了位缇宝。 缇宝正踮着脚,努力拍着万敌那肌肉虬结的手臂,用她特有的、带着点孩童般的腔调安慰着: “好啦好啦,小敌,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你看,这下悬锋城……呃,悬锋坑,多宽敞!以后想盖什么新建筑都不用拆迁了,多好!” 万敌的表情依旧复杂得像是一团乱麻,悲伤、茫然、郁闷,还有一丝对“宽敞”这个评价的无语。 见到白默上来,万敌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腔里所有的复杂情绪都压了下去。 他目光灼灼地盯向白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白默,我族的……尼卡多利,那位不死的神王,真的……彻底死亡了?这种……这种程度的攻击,难道连‘不死之身’也无法抗衡吗?” 白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意识悄然沉入脑海深处,那里有一个刚刚生成的名为【尼卡多利】的文件夹。 然后白默才抬起头,迎着万敌的目光,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尼卡多利,确实已经被我杀死了。” 万敌听到这最终的宣判,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睛,既像是终于卸下了某种重担,又像是迎来了某种彻底的虚无。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白默见此连忙转移话题,左右张望了一下:“对了,白厄呢?他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他试图将焦点从死透的神王和变成坑的家园上挪开。 然而,一旁的缇宝却立刻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对着白默开始了“教育”: “小——小——白——!” 她拖长了音调,明明个子矮矮,气势却十足。 第91章 白默:什么叫「纷争」半神认为我更适合纷争? “*我们*真要好好批评批评你了!你把小敌的家乡给炸上天、变成了一个……一个‘大型考古现场’也就算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几乎要戳到白默的肚子:“尼卡多利的「火种」呢?!那可是再创世进程中最关键的东西之一! 虽然理论上那东西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碎的存在,但万一呢?! 万一你的‘大烟花’不知道把它崩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怎么办?!或者更糟?万一把它给炸成了粉末! *我们*上哪里去找它?!你知不知道那东西有多重要?!” “呃……这个……”白默被问得哑口无言,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眼神开始飘忽。 他好像……确实完全没考虑过“战利品回收”和“重要物品保全”的问题。 缇宝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打在他心上,让他顿时有点心虚。 万幸! 就在白默快要被缇宝的目光钉在原地时,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的废墟中疾驰而来。正是白厄! 他沿着悬锋旧址被冲击波荡平的外围区域高速奔行了好几圈后。稳稳地停在众人面前,在他的掌心之中—— 正是「纷争」的火种! “缇宝老师,我在西南方向大概五公里外的一处断裂地基下找到的,冲击波把它推到了那里,完好无损。”白厄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将火种递给了缇宝。 缇宝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枚至关重要的火种,仔细检查了一下,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 她再次看向白默,语气缓和了不少,但还是带着叮嘱:“好啦,这次算你运气好,有小白帮你擦……帮你找回来。不过下次可不许再这么冲动行事了!听到没有,小小白?”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绝对优先考虑火种回收!”白默赶紧点头如捣蒜,态度诚恳得不能再诚恳。 一场小小的危机总算化解。众人准备带着这枚珍贵的「纷争」火种返回奥赫玛。 然而,就在此时,白默心念微微一动。 他的意识再次沉入那个名为【尼卡多利】的文件夹。 嗡——! 不远处,那柄巨大无比、插在焦土之中的「天谴之锋」猛地发出一阵低沉却充满力量的嗡鸣! 覆盖其上的尘埃与碎屑簌簌落下,紧接着,这柄庞然大物竟然缓缓地、自行从地面拔起,悬浮到了半空之中,锋刃微微调整,似乎是在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正准备离开的缇宝猛地回头,她那双眸子此刻瞪得溜圆,然后又猛地转向一脸“无辜”的白默。 她的目光在白默和天谴之锋之间来回扫视了两次。 最后,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小小白真超标!彻彻底底的超标!!” 说完,她甚至不再多看其他人一眼,抱着「纷争」的火种,头也不回地迈入了通往奥赫玛的百界门。 白默则对缇宝的反应不以为意,甚至心情颇好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他的意识深处,正愉快地进行着文件的整理工作。 他将尼卡多利文件夹里解析出来的、那些闪烁着不同光芒和特质的碎片——「勇气」、「荣耀」、「理智」、「坚韧」、「牺牲」——小心翼翼地分离出来,各自归类到了五个新建的子文件夹之中。 随着最后一份特质被成功归档,原本属于尼卡多利核心文件夹的某个最底层、最根本的权限,彻底对他敞开了怀抱。 不死之身,到手! …… “什……什么?让我……接过「纷争」的火种?成为……纷争的半神?” 当阿格莱雅在白默面前平静地提出这个建议时,白默整个人都懵了。 他差点以为是因为自己最近画“天火圣裁”的外观图出现了幻听,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白默看着现在略通人性的阿格莱雅,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阿格莱雅看着他那副活见鬼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指揉了揉眉心,解释道:“原本,最理想的人选自然是万敌。 他身为悬锋王储,血脉与「纷争」的契合度最高,意志也足够坚韧。但是……” 阿格莱雅的语气变得更加无奈,“他本人非常坚决地拒绝了。” “拒绝?”白默有些惊讶了,那可是成为半神的机会! “是的。”阿格莱雅点了点头,“他说,他尚未做好接过如此沉重神权的准备,他的内心仍有迷茫与牵挂,强行融合恐生变故,反而易辜负了族人与同伴的期望。” 她抬眼看向白默,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而且……他还特别指出,「纷争」之泰坦尼卡多利,是由你独自击杀的。 按照悬锋的古老传统,你本身就拥有了对其权柄最优先的宣誓权。 更何况,悬锋一族的至宝「天谴之锋」也已被你轻易掌控……这些,都从各个层面证明了你与「纷争」权柄之间存在着某种……超乎寻常的契合度与可能性。 于情,于理,由你来尝试融合火种,通过‘试炼’的成功率,或许是最高的。” 阿格莱雅最后说道:“虽然你的……行事风格时常出人意料,但考虑到你能力的特殊性,我也认可他这个……听起来有些离谱,但又不无道理的想法。” “……” 白默彻底沉默了。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处反驳。 万敌……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不是因为别的? 白默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开始飞速倒带,回顾起自认识这位悬锋王储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正式见面,好像就是在城外的荒原上,自己没怎么搞清楚状况,就把他连着轰杀了好几遍?物理意义上的“杀”了几次。 第二次,好像是在竞技场?自己又把他打得跪倒在地,逼得这位骄傲的王储不得不……呃,去啃食大地兽的红土? 再然后,就是不久前……自己刚把他一族信奉的、某种意义上算是他们精神图腾的神明给宰了,用的还是那种动静极大、毫不委婉的方式。 第92章 万敌:白默如果和我没有一腿都对不起我。 这还不算完,宰神的同时,顺手把人家的老家给炸掉了三分之二,甚至还留了一个标志性的大坑。 在这期间,自己好像还“顺手”用百界门薅走了人家故地附近矿场里不少高品质的稀有矿石。 而且,自己还堂而皇之地把人家的种族至宝「天谴之锋」当成了私人玩具一样随意操控…… 嘶—— 白默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一桩桩、一件件地细数下来,他突然感觉一股强烈的、名为“愧疚”和“心虚”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现在觉得,万敌对自己……那简直是比白厄还要宽容!这容忍度,简直高到突破天际了! 发生了这么多破事之后,万敌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话,甚至还能“客观公正”地向阿格莱雅推荐自己来继承这宝贵的半神之位? 得亏这是现实! 这要是放在那些流行的小说里,自己对他干了这么多糟心事,我俩在背后要是没有点超越友谊的一腿……估计读者们都不会信啊! 他现在宁愿去怀疑,万敌拒绝火种,不是客观的考虑,而是想要报复自己。 看着白默脸上那变幻莫测、时而震惊、时而愧疚、时而陷入深度自我怀疑的复杂表情,阿格莱雅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以……你的决定呢,白默?” …… 创世涡心。 “这里就是创世涡心?之前我可从来没有来过。”白默看着这星河流转的壮丽一幕。 “你真的准备好接受试炼了吗?白默?”缇宁平静的问道。 “我想……我准备好了。”白默看着昔涟,白厄等一系列人身上那关切的目光,点了点头。 “与*我们*一起,小白。”缇宁张开了手掌,开始念诵铸言。 白默与缇宁:“庄严的十二泰坦,支撑世界的支柱——” “我们于此索求神性,以填补世界的裂缝——” “为肉身灌注黄金之血,为神谕甘愿枯竭干涸……” “呃……我好像没有黄金之血?”白默突然反应过来,看向了缇宁。 “……”缇宁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 “这几个字只是为了让祷言听起来更庄重一些。请集中精神……献上「纷争」的火种吧。” …… “白厄,你说……小白默能成功吗?”昔涟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粉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 白厄抱着手臂,靠在墙边,坚毅的脸庞上也带着一丝凝重。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所谓‘纷争’的试炼究竟是什么内容。如果比的是纯粹的破坏力,十个尼卡多利复活过来也不够白默打的。”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但……神祇的试炼,尤其是‘纷争’这种概念,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往往直指人心最脆弱之处。” 白厄看向昔涟,语气放缓:“不过,无论如何。作为家人,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并祈祷他平安归来。 …… 白默在一片无边无际、令人心悸的刺目红色光晕中睁开了眼。 这红光并非温暖或炽热,而是充斥着一种冰冷的、仿佛由无数冲突、痛苦和绝望凝结而成的实质般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四周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片般不断闪烁、重组—— 他看见昔涟为了保护某个孩子,被黑潮吞噬,粉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无声消融,只留下一声未喊完的惊呼。 他看见白厄怒吼着冲向无尽的怪物潮汐,高大的身躯最终被淹没,再无声息,只有那柄熟悉的武器断裂在地。 他看见万敌坚守在某道防线前,直至战至最后一刻,背后负创,身躯破碎。 他看见遐蝶、风堇、缇宝老师、阿格莱雅、哀丽秘榭的村民、自己的父母……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以各种惨烈的方式在他眼前“死去”。 痛苦、恐惧、不甘、绝望的情绪如同实质的浪潮,伴随着那些画面疯狂冲击着他的感官。 一个冰冷而宏大、仿佛由无数嘶吼与哀鸣汇聚而成的声音,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 「你在害怕,对吗?」 「你在恐惧他们的死亡,恐惧你所珍视、所在意的一切,终将在你面前逝去,而你……无能为力。」 白默的瞳孔微微收缩,但随即,他又嗤笑一声,声音在这片红色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呵。「纷争」的试炼……就这点老掉牙的本事?放一场拙劣的、预设好的死亡大电影?真是……毫无新意。” 他甚至有闲心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眼自身的意识海深处——某个只有他能感知的系统界面,此刻毫无动静,一片死寂。 ‘果然……’ 白默心中了然。在观看奥赫玛的一些影视作品甚至是历史记录片后,他早就有所猜测,自己的系统能力发动,严格绑定着「回溯后的记忆」这一关键要素。 这些试炼模拟出的、基于他现有认知和恐惧构建出的“未来”幻影,本质上并非真实的“经历”,也无法触发系统的记录与归档机制。 这也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但同时也诞生了一个怀疑:印证的猜想是关于他的系统:尽管「记忆」可能并非其核心本质,但绝对有「记忆」参与其中! 至于怀疑……白默现在怀疑自己脑子里的系统和脑子里自称“金手指”的玩意,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东西!割裂感太强了! 它(?)似乎从未在乎过所谓的“星神”? 而且它是不是还吐槽过系统太烂?真的有人会自己骂自己吗? 所以……系统与金手指的关系可能比白默认为的还要复杂的多。 那个冰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再度响起时,它依旧平静: 「试炼者,你很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即使在充斥着如此浓烈‘纷争’气息的试炼中,你也能可贵的保持不受干扰的理智。但是……」 那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刻薄: 「这份过度的冷静,最终会将你自身彻底埋葬!你大可以继续欺骗自己,说眼前这些只是无用的幻影,说我展示给你的只是虚假的死亡! 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提前看清他们死去的模样! 免得当那一刻真正来临之时,你会因为眼中充斥着无能而痛苦的泪水,连他们最后的样子都看不清晰!」 —————— 感谢雀门小师弟的大保健! 同时,我也要感谢诸位读者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陪伴! 最后,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 第93章 昔涟:当然是因为白默已经变成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啦? PS:昨天考科三去了,等了一上午,都不好码字,幸好一遍过了。 对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今日四更奉上! 红色的光芒剧烈翻腾,那些死亡的场景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惨烈,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烙印进白默的灵魂深处。 「我要让你明白!征途之所以伟大,史诗之所以壮阔!皆因万物终有逝去之时! 「只有被置于纷争之下,文明方能成长!」 「人生来便憎恶苦难!但唯有苦难最能磨砺意志,唯有失去最能让人屹立不倒!」 这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击着白默的心防: 「问问你自己!在这‘纷争’的试炼中,用你最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好好思考一下——」 「你能否真正做到完美的救世?你能保证在你选择的道路上,你在乎的这些人,你所爱着的这个世界的人……」 「真的一个也不会死去吗?你真的能承担起……哪怕失去其中任何一个的后果吗?」 「你的自信,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傲慢和自欺欺人吗?」 这试炼,不去纠缠于战斗与破坏,而是精准的直指白默内心最深处、那连他自己都不愿轻易触碰的软肋—— 无法守护所有人的恐惧和他是否能保护所有人的质疑。 它在用最残酷的“可能性”,撬动他冷静外壳下的裂缝,令他陷入自我怀疑的泥沼。 …… 创世涡心。 长时间的等待后,万敌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他古铜色的脸上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那似乎毫无进展的涡心光晕: “阿格莱雅,恕我直言。这场试炼……持续的时间,未免太过漫长了。这绝非正常现象。” 阿格莱雅绝美的容颜上也早已布满了化不开的担忧,她那双能看透世事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听到万敌的话,她微微抿唇,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希冀的目光投向身旁那娇小的身影。 “吾师,”阿格莱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涡心的反馈……您对此有何见解?” 缇宁闭着双眼,小小的手掌轻轻伸出,仿佛在倾听着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律动。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涡心的流向……混乱而难以捉摸。试炼内部……我只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的只言片语?” 阿格莱雅的心猛地一沉:“只言片语?是白默的声音吗?” “不知道……很难听清……干扰太强了,就像隔着暴风雨聆听远山的回音……” 缇宁小小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化,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慌! “……!小小白的‘声音’……断掉了!” 阿格莱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绝的冰冷。她看向万敌,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还是……到了这一步。迈德漠斯,”她叫了他的名字,语气沉重,“做好准备。” 万敌魁梧的身躯猛地绷紧,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钢铁般的意志在眼中燃烧:“我知道了,阿格莱雅。”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望向那已然死寂的涡心,声音斩钉截铁: “我会强行介入试炼,无论里面变成了何等模样,我都会把白默从那里面揪出来!” 但随即,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看向阿格莱雅: “但也仅此而已。我不会,也绝不会,在此时代表悬锋,接过那「纷争」的神权。” 阿格莱雅看着万敌的目光,没有丝毫意外,只是郑重地颔首承诺:“当然。眼下情况危急,能将白默带回已是万幸。我绝不会,在此刻苟求更多。” …… 白默于柔软的床榻之上猛地睁开了双眼。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从深水中挣扎而出。 他的视网膜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片挥之不去的血色残影,耳边隐约还有金铁交鸣与绝望嘶吼的余音在回荡。 “小白默!你终于醒了!” 一声充满惊喜的呼喊在他耳边炸开。 紧接着,不等他完全清醒,一个温暖而用力的拥抱便将他紧紧裹住,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淡淡花香,但也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白默的意识还处于刚从激烈试炼中抽离的混沌状态,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慢了半拍,他有些迷糊地、下意识嘟囔道:“昔涟姐……你抱我……抱这么紧干什么……?” 头顶却传来昔涟带着明显戏谑和恶作剧意味的轻快声音: “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小白默经过试炼,已经变成香香软软、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啦~? 姐姐我当然要好好抱抱庆祝一下呀!” “……???”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散了白默脑中所有的迷雾和残留的血色! 他猛地瞪大了双眼,所有的迷糊和恍惚被极致的震惊所取代!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他“唰”地一下从床榻上弹坐起来,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风,下意识地就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哈哈哈哈——!”昔涟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惊慌失措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开心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抱歉,抱歉!看小白默刚才迷迷糊糊的样子太可爱了,就忍不住吓唬你一下嘛!笨蛋小白默,还是原来的你啦!?” 白默:“……” 他长长地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无语,没好气地瞪了笑得花枝乱颤的昔涟一眼。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差点飙到二百码。 “兄弟!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沉稳而带着真切关怀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白厄高大的身影走近,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轻松。 尽管白默觉得自己没问题,但在昔涟执意的要求下,白默还是躺在了床上。 他微微晃了晃头,强大的身体素质和精神韧性开始迅速驱散最后的不适感,眼中的恍惚彻底褪去,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镇定。 “昔涟姐,白厄。”他的声音还有些初醒的沙哑,但已趋于平稳,“我昏迷了多久?”这是他清醒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第94章 白默:万敌,你也在纷争的试炼里和尼卡多利互肘了吗? 昔涟用毛巾擦了擦笑出的眼泪,解释道:“从万敌强行介入试炼把你带出来,到现在才过去了大概五个小时左右。 风堇之前来看过,还说你的精神消耗极大,有可能要昏迷一整天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恢复意识了,真是太好了。” “五个小时……”白默低声重复了一遍,试炼中的片段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微微蹙眉,“真是……有够狼狈的。” 白默毫不避讳自己的失利。 然后他甩开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问出了关键:“对了,阿格莱雅和万敌他们呢?我的试炼被强行中止之后,他们去哪里了?” 听到这个问题,白厄脸上原本稍显轻松的表情瞬间收敛了起来,变得有些凝重。他沉声回答道: “万敌的神情在救你出来之后就有些不对劲。” “而阿格莱雅在你情况稳定后就去处理紧急事务了。 她说……在纷争之泰坦尼卡多利确认死亡之后,原本被其力量某种程度上阻隔或压制在悬锋城深处的黑潮,失去了最后的制约,开始大规模地涌现出来,情况似乎很不乐观。” 白厄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看来,那位堕落的神王,在生前或许还在无意识中承担着一部分阻击黑潮的责任。 现在这个担子……彻底落空了。阿格莱雅必须立刻去处理这件事,评估局势并组织防御。” …… 白默经过短暂的休息,感觉身体里的力量和精神都已大致恢复。 但他心中仍记挂着悬锋城涌现的黑潮,所以起身想去寻找阿格莱雅商议对策。 但当他穿过奥赫玛圣城一处相对僻静的回廊时,却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是万敌。 这位总是如同雄狮般锋芒毕露的悬锋王储,此刻正独自倚靠在冰冷的石壁旁,头颅微垂,金色的发丝遮掩了他部分表情,但那紧锁的眉头和周身散发出的沉重压抑气息,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他仿佛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白默走近都未曾立刻察觉。 白默停下脚步,看着这样的万敌,沉默了片刻。 他回想起自己刚刚经历的试炼,又联想到白厄说是万敌强行介入将他带出,以及白厄那句“万敌出来时神情也有些不对劲”的提醒。 他没有选择出声惊扰,只是默默地走上前,学着万敌的样子,靠在了他身旁的石壁上,肩膀与他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并肩站了一会儿,只有微风穿过廊柱的细微声响。 最终还是白默先开了口,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 “万敌,”白默侧过头,看向对方刚毅的侧脸,“谢谢你不顾危险冲进试炼里把我捞出来。这份情,我记下了。” 他顿了顿,见对方依旧沉默,便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变得更加温和: “不过……白厄后来告诉我,你把我从那个鬼地方‘揪’出来之后,你自己的神情……也有些不太对劲。” 白默斟酌着用词,“迈德漠斯,你是不是……在那个试炼里,也看到了些什么?” “……” 万敌没有动静,仿佛那试炼中的所见,是某种无法轻易诉之于口的沉重之物。 但白默并不以为意,他也没指望能立刻得到回答。 他转回头,目光投向回廊外奥赫玛光明、耀眼的天空,仿佛是在对万敌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纷争」试炼里的那个声音……真是有够讨厌的,不是吗?” 白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略带苦涩的自嘲, “它就像能看穿你灵魂里最深的裂缝,逮着你的弱点就是一顿穷追猛打,关键……它说的那些话,你还真没办法完全反驳。”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继续道: “不过……经过这么一遭,倒也证明了一件事。 我身为一个战士,内心……还远远不够强大。” 白默承认了自己的不足,但语气里并无气馁,反而有种直面现实的清醒, “但是,它强行把我内心最不想直视、一直试图忽略的那些恐惧和软弱翻开来,摊在阳光下……这也未必全是坏事。” “至少……” 白默声音带着一种决意,“从现在起,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忽略它们了。 我必须看着它们,然后……想办法变得更强,强到足以让那些‘可能性’永远不会发生。” “……” 身旁的万敌,依旧保持着沉默,但那原本如同石雕般僵硬的身躯,似乎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丝。 白默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万敌结实的手臂。 “好了。”他站直身体,语气重新变得务实而坚定, “叙旧和反省先到此为止。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悬锋城附近涌现出了大量的黑潮造物,若是不加以控制,黑潮可能很快就会淹没奥赫玛。 我必须立刻去和阿格莱雅女士见面,制定应对策略。” 他迈步准备离开,但在经过万敌身侧时,脚步微微一顿。 他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但是,万敌。” “你别误会。我告诉你这些,绝不是在期望或者暗示你,应该去接过那份「纷争」的神权。”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我尊重你们每一个人做出的决定,无论那是什么。” “只是,”他的声音陡然提升,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责任感和决断力, “作为奥赫玛的元老,作为救世主,我必须立刻行动起来。我需要整合奥赫玛的力量,并带领愿意跟随的、奥赫玛与悬锋城的军队,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悬锋城——” “阻击黑潮,守卫我们脚下这片最后的土地。”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离开,留下一个坚定而匆忙的背影。 直到白默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一直沉默如山的万敌,才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他深邃的目光望向白默离开的方向,复杂的光芒在那双熔岩般的眼眸中剧烈地翻涌、沉淀。 他在那试炼之中所见之物,乃是悬锋的子民为了那迂腐的悬锋荣耀,与奥赫玛人死战,直至悬锋王朝彻底灭亡…… 第95章 来古士:孩子们,白默的嘴太毒了。 悬锋城旧址,前线战场。 天际线被扭曲蠕动的黑潮造物所淹没,它们如同污浊的浪潮,不断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 就在这时—— 一道撕裂长空的尖啸骤然压下所有战场杂音! 那是一道快到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流光,裹挟着无与伦比的毁灭性能量,以一百马赫的恐怖速度,如同神之裁決般悍然掠过战场的边缘! 嗡——轰!!!! 那是「天谴之锋」! 它并未直接落入怪物最密集的区域,而是以一种精妙绝伦的角度和轨迹,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刮”过了黑潮涌来的侧翼! 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撕裂扭曲!那些狰狞咆哮的黑潮造物,无论是庞大的巨兽还是蜂拥的小型单位,在这绝对的速度和力量面前,连挣扎都来不及, 便在瞬间被汽化、撕裂、分解为最原始的粒子,彻底湮灭!硬生生在汹涌的黑潮中清出了一道短暂而刺眼的空白地带! 悬锋城残存的、相对完好的那段古老城头之上。 白默的身影屹立在那里,猎猎的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其下冷静到近乎漠然的双眸。他刚刚远程操控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在他的身后,原本死寂的悬锋废墟已然变成了一片巨大的、热火朝天的工地。 大量的士兵——既有奥赫玛的守军,也有重新集结起来的悬锋战士——正在军官的指挥下,依托残垣断壁,争分夺秒地构建防御工事。 还有许多穿着学者袍服的人,穿梭其间,利用各种仪器勘测地形、计算能量流向、布置临时的防护符文阵列。 号子声、金属碰撞声、法术吟唱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的交响曲。 “小小白,”缇宝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小小的个子需要努力仰头才能看清白默的侧脸,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你真的没有问题吗?「纷争」试炼才结束了几个小时,你的精神负荷那么大,现在就赶到战场,还这样高强度地动用力量……” 白默闻声,眼中的冰冷迅速消融,他低下头,对缇宝回以一个让她宽心的坚定笑容:“放心吧,缇宝老师,我没事的。现在可不是能安心休息的时候。”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倒是后勤和物资调配的事,千头万绪,还要请您多费心了。” “嗯!”缇宝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她挥舞着小拳头, “放心交给我们吧,小小白!*我们*……*我们*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么多不同的人能如此团结一致地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了!” 她的兴奋只持续了一瞬,眼神忽然又黯淡下去,带上了一丝跨越了漫长时光的落寞与哀伤,声音也低了下去: “如果……如果当初,大家也能像现在这样团结……是不是*我们*……最后就不会只剩下三个了呀……” 白默沉默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缇宝的头发,动作温柔。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那些忙碌的身影,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慨: “我也没有想到,响应征召的人会这么多。 不止是奥赫玛人,连失去了家园的悬锋人,树庭的学者,甚至是雅努萨波利斯的祭司也几乎全部站了出来。 现在看来,人们在大是大非面前,内心一直都是分得清的。 渴望生存,守护家园,这是最朴素的真理。 过去很多时候,他们只是……被少数别有用心的野心家所利用,或是被谎言和偏见所蒙蔽了双眼。” 缇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情绪似乎好转了一些,转身蹦跳着离开,继续去忙碌了。 等到缇宝走远,白默脸上的温和迅速褪去,重新变得冷峻。 一道扭曲模糊、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幽暗投影,如同鬼魅般,在他身旁凝聚。 那投影甚至无法正对着他,只是侧着身,用一种充满讥诮和漠然的语气,自顾自地说着话,仿佛在宣读早已写好的判决书: “真是……幼稚得可笑,天真得可悲。竟然妄图以蝼蚁之力,阻拦身为世界源代码、代表着终极归宿的「黑潮」? 卡默斯兰那,你和你脚下这群乌合之众的挣扎,不过是末日舞台上一出蹩脚的滑稽戏。” “即便「大地」与「律法」的权柄侥幸落在了你的手中,那又如何? 你又能凭借它们,将这注定湮灭的结局,拖延多久呢? 黑潮吞没世界,已是定局。更别提……” 投影的声音带上了恶毒的愉悦,“我还特意为你们,将黑潮的蔓延速度,贴心地调整到了最大值。尽情享受这最后的、徒劳的奔跑吧,呵呵……” 白默甚至没有完全转过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扫过那模糊的投影,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来古士,我说你怎么越来越像那些三流动画片里可悲又滑稽的小反派了? 偷偷摸摸做了一点自以为是的‘坏事’,就要迫不及待地要跳到台前,对着观众挤眉弄眼,喋喋不休,拼命彰显你那可怜又可鄙的存在感?” 他的声音字字如刀:“你甚至可悲到,连凝聚一次像样的、能正对着我说话的投影都做不到吗? 怎么?是权限被冻结得太厉害,还是连你自己都心虚得不敢与我对视? 你现在除了像只躲在角落里的蝈蝈,只在我耳边无能地聒噪两句之外,还能干什么?” 白默嗤笑一声:“你甚至连弄我一身口水都做不到,除了恶心人,毫无用处。省省吧。” 他知道,高悬于天外的来古士,一定能清晰地接收到他的每一个字。 投影的波动明显卡顿了一瞬,显然是某人被戳到了痛处,然后迅速切换了新的影象:“卡默斯兰那!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张嘴真是……” (那刻夏:我的学生,你以为?魔↗术↘技↗巧↘!) “没有。” 白默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同时漫不经心地抬手,“啪”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第96章 白默:来古士?懒听配说?直接掐麦!!! 「终级协议」权限瞬间发动——强制静默/屏蔽特定目标通讯! 那模糊的投影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般剧烈闪烁了一下,随即像是被强行掐断了信号源,瞬间溃散消失,连最后半句谩骂都没能完整传输过来。 空气中只留下白默平静而傲然的最后一句话,在空荡的城头轻轻回荡: “——因为我从不会对我所在乎的人说这些刻薄的话。 而至于那些我不在乎的人……哦,抱歉,我是说……东西。” “我通常根本不会让他们在我面前把话说完。” 主打就是一个:我骂你,你就得受着;你想骂我?对不起,懒听配说,连听你吠叫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 奥赫玛,英雄浴池。 温热的水汽如同薄纱般氤氲升腾,模糊了雕刻着古老史诗的廊柱与穹顶。 阿格莱雅浸泡在温暖的池水中,半倚着池壁,氤氲水汽让她的面容显得有些朦胧,唯有那双历经沧桑的眼眸,清晰地映出来者的身影。 她看着那个身形高大、步伐坚定地走入浴池范围的战士,嘴角轻轻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声音带着一丝水汽浸润后的柔和: “万敌?”她轻声道,仿佛早已预料,“你还是来了。” 她的目光平静地掠过万敌那仿佛下定了某种巨大决心的姿态,继续说道: “而且,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接过那份本就与你血脉相连的「纷争」神权了。” 万敌停在池边,熔岩般的眼眸直视着阿格莱雅,他以为自己看穿了所有布局, 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我只能说,圣城的金织大小姐,不愧是存活了上千年的半神。 你早就知道白默根本无法通过那所谓的试炼,对不对?你的最终目的,从来都不是他,而是让我……不得不接过这份力量,对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我已看透你”的笃定。 出乎他意料的,阿格莱雅并没有否认或辩解,反而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浴池中荡开细微的涟漪。 “看来……曾经那个冰冷、只知道算计和利用一切的我,真的给你,给很多人,都留下了相当糟糕和深刻的刻板印象啊。”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她收敛了笑容,目光变得深邃而真诚,透过水汽望向万敌: “但是……万敌。” “如果我说,我此番安排试炼,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是想借此机会,逼迫白默去正视他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呢?” 阿格莱雅缓缓道出真正的意图,“他拥有强大的力量,非凡的潜力,但他尚且稚嫩。 他只模糊地意识到自己需要背负起‘救世主’的责任,却从未真正地、深刻地体会过,这个称号背后所代表的…… 那份足以将任何灵魂都压垮的、无比沉重的代价。” 她轻轻拨动了一下水面,继续道:“相比起来,白厄那孩子,虽然实力远不如白默,但他反而比白默更早、更深刻地理解了‘救世主’这三个字背后……那残酷的真谛。” “白默他有时候……在某些方面,真的天真得显得有些幼稚。” 阿格莱雅的语气里没有贬低,反而带着一种复杂的担忧, “逐火,是不断失却的旅途,在那一切当中,生命也当如尘埃般渺小。 可他却似乎总是执着地,想要打出一个完美的、无人牺牲的大结局…… 呵,这或许是他的优点,但也可能是他最大的缺陷。” 阿格莱雅话锋一转,目光重新聚焦在万敌身上,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至于你,万敌。看来曾经那个只知利用权衡的我,确实给你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糟糕印象。 对此……我需要,也必须,向你说一声抱歉。” 她将手轻轻放在胸前,感受着那里似乎正在缓慢复苏的、微弱却真实的情感波动: “虽然我流失的人性并未完全回归,但那些属于过往的、迟来的懊悔与反思,却首先追上了我。 因此,这一次,我从未想过要算计于你。你能前来,愿意继承「纷争」的权柄,于我而言,并非计划之中,实乃……意外之喜。” “……”万敌沉默了,他熔岩般的眼眸中光芒剧烈闪动,似乎在消化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信息和道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了,也复杂了许多:“你……变化真大,阿格莱雅。” “是吗?”阿格莱雅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感慨, “你也是,万敌。奥赫玛的公民们也是,那些选择留下的悬锋子民也是…… 我们,似乎都在改变。是因为什么呢?” “是啊……我们都在改变,是因为什么呢?”万敌重复道,他的目光似乎投向了远方,投向了那片正在被黑潮侵袭的故土, 而他的嘴角,此刻终于也勾起了一抹真正释然而欣慰的弧度。 “我的子民们……他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们选择了回到悬锋,但不是为了追寻那早已腐朽的,虚无缥缈的荣耀,而是为了白默所说的……‘存续’。 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身后想要保护的人,而选择回到那片焦土,抗击黑潮。” 随即,他猛地抬起头,所有的犹豫和复杂情绪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坚定的决心和磅礴的战意! “所以——!”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在这英雄的浴池中轰然回荡,宣告着一位王者的归来与觉悟! “作为悬锋的王!我又怎能……眼睁睁目睹我的子民在前线浴血奋战,而自己却躲在后方,毫无作为?!” 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直视阿格莱雅: “阿格莱雅!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是被逼迫,不是被算计,而是出于我自身的意志,为了守护我的子民和这个世界——” “我将——亲手接过「纷争」的神权!” —————— 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以后,作者会视码字情况和剧情推进进行不定期的加更! 至于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 第97章 万敌:这章是我订制的高光! …… 悬锋城外围防线,焦土之上。 战况已然白热化。 黑潮造物如同永无止境的污浊海啸,一波又一波地疯狂冲击着临时构建、尚未完全竣工的防御工事。 它们嘶吼着、蠕动着、扑咬着,用爪牙和腐蚀性的能量侵蚀着每一寸阵地。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我们的身后就是悬锋城!是我们的故土!不能再退后半步!” 军官声嘶力竭的吼声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喊杀与爆炸声中,依旧激励着战士们死战不退。 尽管白默操控的「天谴之锋」时常如同审判之鞭般以骇人的速度掠过战场,每一次都能精准地将最为庞大的黑潮巨兽撕裂洞穿; 偶尔降下的“天火”也能在潮水中瞬间蒸发出一片短暂的空白。但这些威力巨大的招式,终究更擅长于对强大个体的定点清除。 那些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数之不尽的低阶黑潮造物,依旧源源不断地从“天火”的间隙、「天谴之锋」的攻击盲区中涌出。 简单来说……就是漏怪了。很简单的道理,数以亿计的蚂蚁经过你的身边,你可以很轻松的将大量蚂蚁碾碎,却很难阻止蚂蚁们的经过。 而那些小怪如同附骨之蛆,持续不断地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士兵们只能依靠血肉之躯和简陋的工事,用刀剑和长矛艰难地抵抗着。 幸而,白默同时调动着「律法」与「大地」的权柄。 「律法」压制着怪物刷新的速度。无形的重力压制着黑潮生物的活性,让它们的行动变得稍显迟滞;脚下的大地时而隆起形成临时壁垒,时而塌陷吞噬小股敌人,极大地延缓了黑潮推进的速度。 若非如此,此刻从四面八方涌现的怪物洪流,恐怕早已将这座残破的悬锋城塞得水泄不通,彻底淹没。 “白默!”白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刚一剑劈碎了三只扑上来的畸变体,与白默背靠背暂时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你我凭借身体素质还能在敌阵中继续冲杀,但战场太大,那些黑潮造物可能对我们而言是一刀几个的小怪,但这些普通的战士们……他们快到极限了!伤亡已经开始产生了!” 白默挥出一道剑光,将前方一片小型怪物斩成碎块,他的神情无比凝重,声音却异常坚定: “我明白!但我们必须坚持!他们也必须坚持!悬锋城内部的核心防御设施和最后的炼金大阵,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就能完全启动! 那是我们能否守住这里的关键!在此之前,绝不能后退半步!否则,之前所有的牺牲和坚守,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磐石,砸在焦灼的战场上,也砸在每一个能听到他声音的战士心中。 “快!下一波!更大的冲击要来了!所有人!准备迎接冲击——!”瞭望塔上,观察员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而变得尖厉破音!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浪潮再次扑来的刹那—— 异变陡生! 噗!噗!噗! 战场之上,毫无征兆地,从焦黑的大地之中,猛地刺出无数根狰狞无比的血红色晶状尖刺! 这些晶体尖锐、锋利,散发着浓郁的血气与纯粹的、极具攻击性的「纷争」气息!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从无数黑潮造物的身躯之下猛然爆发,瞬间就将它们如同糖葫芦般串起、撕裂、粉碎! 这突如其来的清场,瞬间大大缓解了防线承受的恐怖压力! 与此同时,一个沉稳、傲然,却又带着一丝熟悉调侃意味的声音,伴随着这血色晶刺的爆发,清晰地传入了白默和白厄的耳中: “哼!真是狼狈啊!就这副样子,两位还敢自称是所谓的「救世主」?” “呵……”白厄与白默几乎是同时一愣,随即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那原本紧绷到极致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放松,甚至同时闪过几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白厄甚至还有心情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带着笑意的语气回敬道: “哟,总算来了?不过……怎么不是从天而降?这出场方式可比预想的低调多了。” 只见在战线稍后方,万敌——或者说,此刻周身缠绕着暗红色神性光辉、气息比以往更加磅礴霸道的「纷争」半神——正缓缓收回引导晶刺爆发的手。 当万敌听到白厄的话后,冷哼一声,下巴微微抬起,带着一种回归主人位置的理所当然: “此城本就为我所有!回家,岂有不走正门的道理?!” 他的话音落下,更多的血色晶体如同活物般从地面涌出,精准地绞杀着靠近防线的漏网之鱼。 “看啊!那是……悬锋的那位王储?!”奥赫玛的士兵们注意到这惊人的变化和那道身影,不禁发出惊疑的议论。 而悬锋城的战士们在看清来者后,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激动! 不知是谁先带头,一声嘶哑却充满力量的呼喊如同火星般点燃了整条防线: “歌耳戈之子,浴血代冠!” 紧接着,是十人、百人、直至所有悬锋战士们都用尽全身力气,敲击着盾牌,发出震天的,无比荣耀的咆哮: “歌耳戈之子,浴血代冠!!” “歌耳戈之子!浴血代冠!!!” 起初,还只是悬锋人在激动地欢呼。 但很快,奥赫玛的士兵们也被这激昂的情绪、和万敌的强大所感染! 他们也开始跟着一起,用力敲击武器和盾牌,加入这震耳欲聋的呐喊之中: “歌耳戈之子!浴血代冠!!!” “歌耳戈之子!浴血代冠!!!!” 欢呼声、盾牌与长矛猛烈撞击的铿锵之声,如同最激昂的战鼓,彻底响彻了整个血腥的战场! 原本低迷的士气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瞬间高涨到了顶点! 白厄看着周身环绕血色晶尘、一步步沉稳走来的万敌,忍不住轻笑一声,调侃道:“哟,歌耳戈之子,浴血代冠?王储大人这称呼够响亮的啊?” 第98章 白默:是时候为自己打造天火圣裁了。 白默也笑了起来,但他更快地收敛笑意,目光投向远方再次开始汇聚的黑潮,战意重新燃烧: “好了,尊贵的‘歌耳戈之子’。先别忙着‘浴血代冠’了,仪式感留到胜利之后。现在……” 他抬起手,天谴之锋再次发出嗡鸣悬浮于空,律令的光芒在他眼中流转。 “我们该集中精力,对付这些不识趣的‘客人’了!” 三人相视一笑,随即同时转身,并肩而立。 他们的身后,是气势如虹、不断发出震天欢呼、重燃战意的联军。 而他们的身前,是仿佛无穷无尽、再次汇聚涌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潮洪流。 …… 悬锋城外围,炼金大阵的光芒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符文流转,散发出稳定而令人心安的能量波动。 坚固的防御工事已然成型,如同钢铁丛林般拱卫着这座饱经创伤的城市。 直到确认黑潮的攻势被暂时有效地阻隔在城外,白默、白厄和万敌等高端战力才得以稍微喘息,依次轮流返回城内进行短暂的休整。 白默独自走在悬锋城内部尚未完全清理干净、依旧残留着战斗痕迹的街道上。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药品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试图将战场上积累的杀伐与疲惫一同排出体外,但眉宇间的凝重却未曾消散。 “让让!麻烦让让!前面的!快让开——白……白默元老?!” 一阵急促的呼喊和脚步声自身后传来。白默下意识地侧身让开道路,只见是一队行色匆匆、抬着好几副担架的医护人员。 她们身穿洁白的制服,但上面早已沾满了污迹和血渍,胸前佩戴的徽记,是白默所熟悉的「昏光庭院」的标志。 他的目光扫过担架上那些痛苦呻吟、或已陷入昏迷的伤员,看到了缺失的肢体、狰狞的伤口和扭曲的表情。 没有犹豫,他迅速伸出手指,指尖流淌出柔和而纯净的生命能量,如同甘霖般洒落在几位伤势最重的伤员身上。 治愈的波纹抚平了部分创伤,更强的镇痛法术则暂时麻痹了他们的痛觉神经。 “还愣着干嘛?”白默做完这一切,声音低沉而急促地对那些因他出手而有些发愣的医护们喝道, “伤情不等人!还不赶紧送他们去接受进一步治疗!” “是……是!谢谢元老阁下!”为首的医师回过神来,连忙道谢,指挥队伍再次急匆匆地赶往临时设立的战地医院。 队伍远去了,但那痛苦的景象和气息却仿佛残留在了空气里。 白默站在原地,意识深处,又悄无声息地多出了近百个新建的的文件夹。这些冰冷的“数据”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回那个血色的「纷争」试炼空间,那个冰冷宏大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再次回响: 「问问你自己!在这‘纷争’的试炼中,用你最引以为傲的冷静和理智好好思考一下——」 「你能否真正做到完美的救世?你能保证在你选择的道路上,你在乎的这些人,你所爱着的这个世界……」 「真的一个也不会死去吗?你真的能承担起……哪怕失去其中任何一个的后果吗?」 「你的自信,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傲慢和自欺欺人吗?」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此刻格外敏感的神经上。他看着那些被抬走的生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无法保证”这四个字的沉重分量。 “唉……”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逸出唇边,他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分配给自己暂时休息的帐篷。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帐篷门口时,却意外地发现那里聚集了一群小小的身影——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他们正吭哧吭哧地抬着一个用厚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体,那物体看起来相当沉重,让孩子们的小脸都憋得通红。 白默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严厉:“你们——!谁允许你们跑到这里来的?这里是前线战区!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太危险了!” 孩子们被他的突然出现和严厉语气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胆子也稍大些的小男孩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小步,举起了手,努力挺起胸膛,用还带着稚气的声音大声说道: “报……报告白默元老!是……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哦?”白默看清了小男孩身上悬锋风格的服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严肃。 他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小男孩齐平,认真地问道: “悬锋的小战士?哼,看起来倒还挺像个样子。那么,‘士兵’,告诉我,你们为何要违反规定,冒险来到此处?” 小男孩见白默没有立刻赶他们走,还称呼他“士兵”,顿时受到了鼓舞,眼睛亮了起来: “我……我们听大工匠哈托努斯爷爷说,白默元老您在他那里打造了一把非常厉害的新武器!但是因为悬锋城的战事来得太紧急,您还没来得及去取!”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我一听,在前线打仗,哪有没有最趁手兵器的道理?那太吃亏了! 所以我就自告奋勇,带着我的小伙伴们一起,想办法把这武器给您送过来了!该说不愧是白默元老用的武器吗?超级重!我们七八个人一起才好不容易抬起来呢!” 白默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不由得失笑出声。孩子们天真却充满关切的心思,像一道暖流,稍稍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小家伙,”他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彻底软化了下来,“说得对!打仗怎么能没有趁手的武器呢?谢谢你们,这个忙帮得太及时了。” 他伸出手,轻松地将那对于孩子们而言沉重无比的长条形包裹接过。 入手沉甸甸的,正是他在试炼之前委托大工匠哈托努斯精心打造的——「天火圣裁」。 第99章 白默:如果成为凯文·卡斯兰娜,我能保护所有人吗? 白默将武器暂时倚在身边,白默看着这群脸上还带着汗水和灰尘,眼神却亮晶晶的孩子们,继续温和地问道: “好了,武器我已经收到了。现在,‘士兵’们,能告诉我你们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吗?” 小男孩立刻大声回答:“我的爸爸是悬锋的战士!他正在最前面的防线浴血奋战! 我的妈妈加入了「昏光庭院」的卫生团,正在救治伤员!”他的小脸上充满了自豪。 白默听到这话,心中猛地一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面前小男孩的面容与自己脑海中那些刚刚建立的文件夹里的影像进行比对…… 万幸,并没有找到相似的。 他暗自松了口气,但手心却微微有些发凉。 其他孩子们也争先恐后地、带着骄傲嚷了起来: “我的爸爸是学者!阵地上的那个超级大的炼金法阵就是他和别人一起布置的!” “我的妈妈是祭司!她会用好多好多种法术!” “我的爸爸是……” 白默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这群孩童。他们之中,有奥赫玛人的孩子,有悬锋人的孩子,有来自树庭的学者后代,甚至还有雅努萨波利斯人的孩子…… 他们的父母,此刻正以各种方式,在这片战场上为了同一个目标而奋战。 他握着「天火圣裁」剑柄的手,不自觉地更加用力了些,指节微微发白。 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却仿佛带着沉甸甸的温度。 他站起身,目光变得严肃而庄重,对着这群可爱而勇敢的孩子们说道: “孩子们!你们今天做得非常棒!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冒着危险将最重要的武器送到了我的手上!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小英雄!”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认真:“现在,作为元老,我要交给你们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战争不是儿戏,前线非常危险。我要你们以‘小英雄’的身份向我保证,之后绝不会再有其他小朋友通过我设立的,连接悬锋与奥赫玛的那个百界门跑到这里来。你们……能做到吗?” “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大声回答,小脸上写满了被委以重任的严肃和光荣。 “好!我相信你们!”白默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去吧!去告诉你们在圣城的玩伴们,告诉他们——白默元老向你们保证,一定会尽全力,保护好你们正在奋战的爸爸妈妈!” “是!白默元老!”孩子们齐声应道,像是接到了最高指令的小士兵,转身奔跑着离开了,要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和承诺带回去。 目送着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白默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柄名为「天火圣裁」的大剑,感受着其蕴含的力量与重量,也感受着那份由孩子们传递而来的、不容辜负的信任与期望。 他不再犹豫,掀开帐帘,迈着坚定沉稳的步伐,走入了供自己休憩的帐篷。 现在还不是怀疑自身的时候,他需要尽快恢复力量,外面的战斗还未结束,他承诺的要守护的一切,仍等待着他去兑现。 …… 数日后,悬锋城的战况在联军拼死奋战下,终于趋于稳定。 虽然激烈的交锋转变为消耗与对峙,但至少,城墙屹立未倒。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唯有远方战线偶尔传来的沉闷轰鸣,提醒着人们战争并未远离。 白默独自一人抱着那柄名为「天火圣裁」的大剑,坐在残破的城头。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衣物传来,剑身上新增的无数细微划痕与能量灼烧的印记,无声诉说着近日战斗的激烈。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被火光不时映亮的地平线,眼神却有些空洞,仿佛穿透了战场,落在了某个更遥远、更虚无的地方。 他的正下方,紧贴着城墙根的那片新开辟的土地,是这些日子里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安眠之处。 但其中的大部分,也只是承载着逝者遗物与生者哀思的衣冠冢。 冰冷的石碑在稀薄的夜光下沉默地林立着。 直到此刻,在这短暂的、无人打扰的寂静里,白默才终于有机会,再次直面那个自试炼结束后便一直萦绕在他心头、却被他刻意压抑的问题: 如果我是真正的救世主,如果我是“凯文”?我是不是就能够完美的拯救所有人了? 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描摹着「天火圣裁」剑身上复杂的纹路,指尖仿佛能感受到远处战火反射而来的、微弱的色彩与温度。 他就这样静静地思考着,良久,良久。 他的思绪如同陷入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关于牺牲、关于责任、关于无法保证的“完美结局”,种种念头纠缠不清。 直到—— 咯吱—— 一声极其轻微的石块被踩动的声响,突兀地打破了这片区域的死寂。 白默瞬间从沉思中惊醒,警惕地抬头望去。然而,当他看清夜光下那个因为抱着什么东西,而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窈窕身影时。 他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遐蝶?” 对方似乎也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呼:“白默阁下?” …… 短暂的尴尬和意外过后,遐蝶还是先将怀中抱着的一束束洁白的花朵,轻轻的放在了一座又一座墓碑之前。 在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走到白默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冰冷的城砖上,双手抱膝。 “遐蝶,”白默看着她的举动,声音不由得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感慨和自嘲, “你是来祭奠这些英勇战死的战士们的啊……真不愧是你,总是这么细心和温柔。 相比之下,我倒是只顾着自己发呆,都没想起来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然而,遐蝶并没有回应他的感慨。她只是沉默地抱着膝盖,目光投向远方那片墓园,侧脸在夜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精准地击中了白默试图隐藏的心事。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 第100章 遐蝶:白默阁下拥有着一双和我一样的眼睛。 “白默阁下,”她转过头,那双总是带着些许朦胧雾气的眼眸,此刻却异常清澈地看向他,“你……在犹豫,在迷茫,甚至在……怀疑自己,对吗?” 白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否认: “怎么会?遐蝶你说笑了。我可是和白厄一起,被众人称为‘救世主’的人啊。这种时候,我怎么能……” “可刚刚白默阁下你的眼神……我太熟悉了。” 遐蝶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辩解,只是自顾自地、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语调继续说了下去: “我想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将最后一朵花放在最后那位不知名战士的坟前时,才猛然惊觉,我究竟在何处见到过这样的眼神……”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角:“白默阁下你刚才的眼神,就和我每天深夜独自醒来时,在镜中看到的……我自己的眼睛,一模一样。” “都是那么的……迷茫,犹豫,充斥着自我否定。” 或许是因为遐蝶此刻异常坚定的眼神,又或许是因为她的那句“和我一模一样”。 白默那已经到了嘴边的否认话语,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只是沉默着,默认了。 遐蝶见他不再反驳,便继续轻声说了下去,仿佛在倾诉,又仿佛在自言自语地梳理着积压了数百年的心绪: “迷茫……这种感觉,几乎贯穿了我迄今为止的整个生命。” 她的声音飘忽得像夜空中的流云,“我为何会天生拥有这双带来「死亡」的手?我为何会拥有堪比、甚至超越寻常半神的、如此漫长的生命? 我究竟从何而来?我的存在,最终又该走向何方?……这些问题,如同永恒的迷雾,笼罩了我几百年。” 遐蝶仰起头,望着天际,然后缓缓将目光重新投向白默。此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新生的决意。 “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我几乎尝试了所有方法,去寻找关于生命与死亡的终极意义,试图解答我的存在之谜。 但我或许……一直都找错了方向。答案,可能从来都不在外界的某个地方,而一直就在我自己身上,在我的命运之中。” 遐蝶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 “几百年来,我因为恐惧,因为不确定,从来都没有真正鼓起勇气,去直面那份与我能力息息相关的、最可能的源头——塞纳托斯(死亡之泰坦)。 我一直在逃避真正的‘启程’。” 她的目光变得灼灼,紧紧盯着白默:“但是,白默阁下,我们的世界……已经没有另一个几百年的时间可以让我们继续犹豫和逃避了。黑潮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如果你真的决心要成为那个‘救世主’,那么你……也绝不能再这样迷茫下去。” “我相信:比起犹豫,还是启程更好,或许就在今天,命运会侧隐一时,抛下些许仁慈。”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 她缓缓站起了身,衣裙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遐蝶低头看着依旧坐在城头的白默,眼中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要去追寻我诞生的真相,去直面那份属于我的——「死亡」的命运。” 然后,她向白默,发出了邀请: “而你,白默阁下。”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如果你愿意看到一个曾经迷茫了数百年的少女,是如何最终鼓起勇气去直面自己命运的话……” “那就同我一起,来见证……「死亡」半神的诞生吧。” …… 奥赫玛,英雄浴池。 氤氲的热气如薄纱般在池面缭绕。 阿格莱雅站在白玉砌成的池畔,长裙曳地,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浸在泉水中的遐蝶。 “蝶,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她轻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浴池中泛起细微的回响。 遐蝶抬起手臂,看着温热的水流从指尖滑落。 “嗯……”她的应答轻如叹息,却又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走向我的命运。 我要亲自向「死亡」发问:为何死亡乃是生命必须之物?” 她转过头,望向远处廊柱下若隐若现的身影,唇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更何况……白默仍在犹疑。身为这个故事的救世主,他可不能不敢迈出脚步啊。就让我,先为他点亮一盏灯吧。” 阿格莱雅微微垂眸,睫毛在眼下投落淡淡的阴影。 她的声音里浸染着难以掩饰的感伤,“我从未想过,最初只是想让白默明白救世并非完美的童话……却反而让两位黄金裔都走向了自己的命运。” 遐蝶从水中起身,水珠沿着她的肌肤滑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绽开晶莹的痕迹。 她走到阿格莱雅面前:“我想……或许是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早已与彼此紧紧相连。” 遐蝶此刻的笑容如晨曦般温暖,声音也充满了力量:“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个人的迷茫,才能令另一个人于迷雾中怀着恐惧踏出第一步……不是吗?” “蝶,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今天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阿格莱雅眼中似乎闪过了一抹欣慰。 …… 奥赫玛,云石市集,连绵的屋顶之上。 两道身影正以惊人的速度一前一后地飞掠着,轻盈地跳过一个个屋顶,踏过一片片瓦楞,带起细微的风声。 “赛飞儿!你给我站住!”白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紧追着前面那个灵活得像真正的猫儿一样的身影。 前面那道身影——赛飞儿,甚至还有闲心回头做个鬼脸,声音里充满了狡黠和轻松: “哎呀呀,救世厨子,别那么较真嘛~我不过是今天闲着无聊,稍微‘借用’了一下你的样子,去你的黄金大饭店‘视察’了一下工作,顺便品尝了几条你家的秘制烤鱼嘛。 味道不错哦!不过我只给四颗星,唯有你烤的我才给五颗!” 第101章 赛飞儿:开局扮演白默,我撩穿黄金大饭店。 她轻巧地一个空翻,落在另一个屋顶的烟囱旁,“你看,我多有原则,只吃了鱼,可没偷你一个子哦?信誉保证!” 白默一个加速,拉近了些距离,语气更加不善:“你吃鱼就吃鱼!谁准你用我的脸去撩拨我家服务员了?! 还说什么‘女人,你今晚下班别走’,‘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这样的话?!你这简直是在毁我清誉!” 一想到当时店员小姐姐们见到自己后,跟看智障般的表情和后续的流言蜚语,他就觉得额头青筋直跳。 赛飞儿闻言,非但不愧疚,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她甚至故意找了个阳光最好的屋脊停了下来,转过身,沐浴在阳光下,理直气壮地说: “哎呀,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可是拜读了‘蜗居公主’的最新大作呢!里面写的你,进攻性那——么强,魅力四射,撩人于无形! 我还以为那就是你在现实里的真实性格呢喵~ 所以我这不是努力模仿,力求逼真嘛!”她甩了甩尾巴,一副无辜样子。 “好啦,好啦,”她看着快要冲到面前的白默,摆了摆小手,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救世厨子。你不是有正事想找我吗?那几条鱼,就权当你拜托我做事预付的‘见面礼’好啦。” 赛飞儿话锋一转,猫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而且呀,你当上元老之后,每天不是处理公务就是打打杀杀,生活多无趣啊? 我这不是好心给你的平淡生活增添一点……嗯,戏剧性的色彩和乐子嘛? 你就说,当你回饭店时,看到美丽的小姐姐们欲言又止、眼神闪烁的样子,有没有觉得特别有趣?生活是不是瞬间就鲜活起来了?” 她干脆就在温暖的阳光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露出柔软的腹部,完全是一副“我就躺这儿了,你看着办”的摆烂姿态。 “好啦,好啦,这里阳光这么好,暖洋洋的,舒服死了。反正我在你手上也跑不掉。 就在这儿聊吧,你火急火燎地追我这几条街,到底找我什么事?”她眯起眼睛,享受着日光浴,懒洋洋地问道。 白默看着她这副样子,也只好无奈地停了下来,摇摇头,切入了正题: “你知不知道,「斯缇科西亚」在哪?有没有办法……带我们去那里?” 赛飞儿享受阳光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猫耳警觉地竖立起来,碧蓝的瞳孔微微收缩:“亡灵国度——「龙骸古城」斯缇科西亚?”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那可不是什么晒太阳的好地方,阴森、死寂、到处都是不安分的黑潮造物和一些更诡异的东西。 你去那里干嘛?难道是为了……‘蜗居公主’?” “嗯,”白默沉声道,神色认真起来,“遐蝶已经下定决心,要前去寻回「死亡」的火种,那是她必须面对的使命。 我想了想,或许只有你能安全地把我们带到那里去了。” “她……终于下定决心了?”赛飞儿收起了那副玩闹的表情,喃喃地重复了几句,猫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 但下一秒,商猫的本能立刻抬头!她双手叉腰,努力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好吧!顾客就是上帝!那么,尊敬的元老阁下,你们愿意为这趟前往亡灵国度的、风险极高的‘特快专送’服务,付出怎样的价码呢?”她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白默脸色一僵,然后就习惯性地就挂上笑容,上前一步,伸出手就想像哥们一样去搂赛飞儿的肩膀套近乎: “哎呀,赛飞儿,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俩谁跟谁啊?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是吧?谈钱多伤感情啊?哪里还需要什么价码不价码的……” “嘿!打住!打住!”赛飞儿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一个后跳,灵活地躲开了白默的“友谊之手”,一脸嫌弃, “救世厨子,离我远点!少来这套!关系好归关系好,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想白嫖我?门都没有!窗户也给你钉死!” “哦?”白默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底却划过一抹危险又了然的光芒,“这么说,赛飞儿阁下是执意要……明算账咯?” “那当然!”赛飞儿昂起头,试图增加气势。 “那好——”白默拖长了音调,开始慢条斯理地掰着手指头,“那我们就来好好算一算。 首先,赛飞儿阁下,最早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借’走的那笔钱,好像只还了一半吧?我记得还差……嗯,大概五万利衡币?这笔陈年旧账,是不是该先结一下?” “啊——哈哈哈……”赛飞儿的眼神瞬间开始飘忽,耳朵也塌了下去,干笑道,“有、有吗?我哪里记得当初具体‘借’了多少呢?还了就行,还了就行嘛……”她试图萌混过关。 白默不理她,继续慢悠悠地算着:“其次,在之前的几次宴会上,你趁着人多手杂,总共顺走了七十二条价格极其昂贵的特供鱼,以及……五个盘子。 其中包括一只纯金镶宝石的盘子、三只秘银浮雕盘,甚至还有一只装饰用的古董彩陶盘!粗略估计,损失大概在一百万利衡币左右。这笔账,怎么算?” “喂!厨子!你这就过分了嗷!”赛飞儿的毛都快炸起来了,跳脚道,“那鱼明明就是你故意放在边上给我的!还有那些盘子!那、那能算偷吗?那叫……那叫……” 白默依旧笑眯眯,继续追加:“我不管,明算账嘛,最后,也是刚刚发生的。 你不仅用我的脸在我的店里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还把我店里养在珍品池里、准备用来招待贵宾的、最最名贵的一条「虹彩龙鳍鱼」给吃掉了! 那可是镇店之宝级别的!再加上你对我个人名誉和店员心理健康造成的不可逆转的巨大损失……我想想,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就算你三百万利衡币吧。友情价。” 第102章 赛飞儿:白默人如其名,白的地方真白,黑的地方也真黑。 “哪来的什么‘最最名贵的鱼’?!明明池子里的鱼看都长一个样!你这就是敲诈! 还有!我不就是和你的店员开了个小玩笑吗?怎么就心理创伤了?!”赛飞儿气得脸蛋通红,尾巴直竖,感觉自己遇到了黑心奸商。 “呵,”白默笑容越发“和善”,“我是老板,还是你是老板?我说它有,它就有。我说它值这个价,它就值这个价。 至于店员的心理创伤……需要我把她们叫来,当场做个评估吗?” 说话间,他看准赛飞儿注意力被分散、下意识想开溜的瞬间,一把精准地抓住了她那条因为激动而晃来晃去的、毛茸茸的尾巴尖! “!!!”赛飞儿浑身猛地一僵,如同被施加了定身术,整只猫瞬间石化,连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惊恐和羞愤, “白、白默!放、放手!快放开!我、我不跑了!我错了!别揪我尾巴!那里不行啊啊啊!”她当场哈气+炸毛。 白默从善如流地松开手,但周身隐约有微光流转,「大地」的沉凝与「律法」的约束之力无声弥漫,彻底锁定了这片空间,显然防着她再次开溜。 “现在,”白默好整以暇地看着正手忙脚乱检查自己尾巴、一脸心有余悸加委屈的赛飞儿,微笑着问道,“尊敬的赛飞儿阁下,我们还需要……明、算、账吗?” “唔……”赛飞儿抱着自己的尾巴,哭丧着小脸,耳朵和肩膀都耷拉了下来,小声嘟囔, “白默……尾巴不能揪的,会、会出事的……而且,我今天才发现你这名字取得真是太好了…… 白的时候是真白,黑心起来的时候也是真黑啊……简直是吃猫不吐骨头的大魔王!” “那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白默笑眯眯地,直接盖棺定论, “你动用你的‘神速’,安全地送我、遐蝶,还有昔涟姐前往斯缇科西亚。至于报酬嘛……就用我们之间的友情卡好啦,永久有效。” …… 悬锋城头,风声猎猎。 破损的旌旗在带着硝烟味的风中无力地飘动。 白默即将远行,白厄和万敌并肩而立,为他送行。 白厄拍了拍白默的肩膀:“白默,你就放心和遐蝶去寻回「死亡」的火种吧。这片战场,交给我们就好。”他的语气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自信。 旁边的万敌抱着双臂,熔岩般的眼眸扫过城外依旧涌动的黑潮,声音低沉而充满战意:“斯缇科西亚之行,凶险未卜。此地的防线,你无需挂念。” 白默看着这两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喂喂,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语气这么沉重,怎么整得我跟要一去不回似的?我只是出个差,不是去送死!” 他摇了摇头,将话题拉回正事,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说正经的。我会在离开前,于悬锋城外恒定地维持几个百界门。 这样一来,「天谴之锋」在悬锋城周边进行不间断的自动巡航打击,最大限度地为你们提供火力支援。” 白默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但是……我一离去,就意味着失去了对战场最直接的感知和即时判断。 天谴之锋的打击将完全依赖于预设的打击路径,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智能’地优先清除最密集、最危险的敌群,或是进行一些临机的精细操作。” 他看向两人,目光凝重:“也就是说……你们需要承担起更重的责任。 前线的战士们面临的正面冲击和压力……也会更大,更直接。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白厄闻言,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中甚至带着几分好战和兴奋。 他用力捶了一下身边万敌结实的胸膛,尽管这只换来对方一声不满的冷哼。 “压力?求之不得!这下,我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和这位新晋的‘纷争’半神好好比试比试,看看到底是谁清理那些黑潮杂碎的速度更快、数量更多了!” 万敌冷哼一声,下巴微昂,眼神睥睨:“愚蠢的救世主,执着于这种无意义的胜负,你这是在自讨苦吃。 不过……”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狂傲的弧度,“若是你想比,我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就在这战意昂扬又带着些许离别愁绪的气氛中,一个极度不耐烦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感人”的告别场面。 “我说——你们几个大男人究竟还要在这里互相托付到什么时候啊?台词还又长又肉麻!” 赛飞儿双手叉腰,猫耳因为不满而抖动着,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吐槽大声说了出来, “我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蜗居公主近些日子的作品产量高得离谱了! 因为她根本不是在编小说!她根本就是在纪录你们的日常!这些现成的素材简直比戏剧还戏剧!” 被突然点名的遐蝶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地试图解释: “唔……赛、赛飞儿阁下,还请别……我没有……那个……只是稍微汲取了一点灵感……”声音越说越小,几乎要埋进胸口。 “哎呀呀~”昔涟轻笑着,“蹭”到了赛飞儿身边,那双闪闪发亮的眼晴一直就没从那对毛茸茸的猫耳和灵活摆动的尾巴上离开过, “这位可爱的猫咪怪盗小姐,此言差矣哦~可不要小看了男孩子之间这种……笨拙又纯洁的友谊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蠢蠢欲动,似乎很想亲自验证一下那对耳朵的手感。 赛飞儿:“!!!” 看着昔涟那越来越近、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眼睛和“魔爪”,赛飞儿整个人如同受惊的猫咪般猛地向后一跳。 赛飞儿:∑(?д??lll)!!!家人们谁懂啊!前有奸商讹诈,后有铝铜头子!你们说我现在用神速开溜还来得及吗?!这任务我不干了行不行啊?!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 第103章 昔涟:猫尾巴的手感真好,可惜没有摸到猫耳朵。 …… 最后,在赛飞儿连声的、如同催命符般的催促下,白默、遐蝶和昔涟终于做好了准备,踏上了前往亡者国度的旅程。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重与扭曲感瞬间包裹了白默,这种感觉既有些陌生——不同于百界门那种稳定可控的空间转移。 又带着一丝奇异的熟悉,仿佛在意识都无法捕捉的刹那之间,便已跨越了千山万水,穿透了生与死的模糊边界。 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般疯狂搅动、融合,又旋即归于平静。 等白默的感知重新锚定现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片截然不同的土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寂静。 眼前,是一座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古城废墟。 宏伟却残破的城墙由某种不知名的苍白巨骨和黑色岩石混合砌成,高耸入灰蒙蒙的天空。 城门的轮廓扭曲而怪异,仿佛某种巨兽坍塌的骸骨所形成的天然拱券,门内是深不见底的、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的幽暗。 无数嶙峋的、如同龙类肋骨的巨大结构从城墙和地面刺出,指向阴沉的天空——这里,便是传说中的龙骸古城·斯缇科西亚,亡者的国度。 白默才刚刚凝神,试图打量这片死寂之地,身后就突然传来—— “咻——”的一声轻响! 伴随着一阵微弱的气流扰动,一个身影有些踉跄地出现在了他身后不远处。 是遐蝶。 她似乎还没完全从高速传送的眩晕中回过神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呆萌和茫然。 几乎在遐蝶出现的同时,另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凝实—— 赛飞儿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脸轻松,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环顾四周,然后对白默抱怨道: “喂,救世厨子,发什么呆呢?这鬼地方阴森森的,除了木头就是石头,有啥好看的?”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撇了撇嘴,“哦对了,送这位‘蜗居公主’可真是麻烦死了!比你多花了一倍不止的时间!” 她指了指还在缓神的遐蝶,解释道:“得先找个厚实的大毯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跟个木乃伊似的,确认一点皮肤都不会露出来,我才敢动手搬运! 不然万一路上不小心蹭到一下,我岂不是要英年早逝,变成猫干儿了?那可就亏大了。”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好啦,”她拍了拍手,猫耳抖动了一下,似乎在进行一项工作汇报,“任务完成三分之二,还剩最后一个……搞定收工然后去吃黄金大饭店的烤鱼!” 说完,她的身影再次模糊,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不见。 赛飞儿甚至没听到遐蝶对于麻烦她的抱歉,以及白默对于她怎么去黄金大饭店吃饭的质问。 然后…… 一秒…… 两秒…… …… 足足过了十几秒,周围死寂一片,除了风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预想中昔涟被送来的景象并未出现。 “呃……白默阁下……”遐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她与白默对视了一眼,美丽的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担忧。 她很清楚,在自己身负如此麻烦的“触之即死”诅咒的情况下,赛飞儿运送她也只花了两三秒。可昔涟……这都过去十几秒了,远超正常时间! “白默阁下,难道……出了什么意外?毕竟,赛飞儿阁下虽然速度快,但面对未知的亡灵国度,谁也不敢保证绝对安全。”遐蝶脸上带着那抹担忧问道。 就在两人的心都微微提起来的时候—— “咻——” 空气再次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 紧接着,一个身影被略显粗暴地“扔”了出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正是昔涟! 然而,此刻的昔涟,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吓或不适,反而带着一种得意洋洋的笑容!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眼睛里闪烁着得逞般的兴奋光芒。 而原本应该一同出现的赛飞儿? 早已不见了踪影! 别说人影了,连一声响或者抱怨都没留下,溜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仿佛生怕多待一秒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白默和遐蝶只听见昔涟站稳后,拍了拍胸口,语气带着无比惋惜和遗憾,小声嘀咕道: “猫尾巴的手感真好!只是……唉!真是太可惜了! 她速度太快了,就差一点点……明明指尖都快碰到了,居然还是没摸到那对毛茸茸的耳朵!手感一定更好……” 白默和遐蝶闻言,瞬间明白了那“漫长”的十几秒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同时为某只诡计半神默哀了几秒钟。 直到赛飞儿的身影彻底消失后。 白默、昔涟和遐蝶三人才真正定下心神,仔细打量起这座传说中的龙骸古城——斯缇科西亚。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死寂感扑面而来。 他们站在一条宽阔却破败的木桥入口。周围,并非想象中的漆黑一片,而是弥漫着一种幽蓝色的微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条环绕着古城、无声流淌的冥河。 它并非汹涌的波涛,而是如同粘稠的水银般缓慢移动,河面平滑如镜,倒映着上方诡异的天穹,却散发不出任何生命的气息。 而天穹之上,没有熟悉的星辰,只有一轮巨大得令人心悸的、散发着冰冷月华的月亮。 它的光芒并非银白,而是一种凄清的、带着淡淡青紫色的光晕。 它将月光冰冷地、无情地倾泻而下,将整座死寂的城邦、以及那些随处可见的、庞大如山岳般的巨龙骸骨照得清晰无比。 龙骨惨白,与月光交织,构成一幅宏伟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遐蝶怔怔地望着那轮冰冷的月亮,望着月光下沉默的巨龙遗骸和倾颓的建筑, 她那双总是带着朦胧雾气的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哀伤。 这里是一切生命的终末与归宿,浓郁到极致的死亡气息让她内心深处的某种力量都在微微共鸣。 第104章 嘤嘤嘤,小玻吕茜亚因为保不住姐姐送来的亡魂…… “小白默,你在干嘛呢??” 昔涟那永远轻快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遐蝶的沉思和那片刻的哀伤。 只见白默正抬起手,指尖闪烁着空间的微光,显然正准备直接开启一道百界门。 白默动作一顿,有些莫名其妙地回头看向昔涟,理所当然地说道:“昔涟姐,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直接开个门通往这座城市的最中心区域啊。难道你还真打算一步步走过去?这地方看起来可不小,而且谁知道有什么古怪。” “可是呀~小白默,”昔涟走到白默身边,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 “你可不要忘了我们来斯缇科西亚的真正意义嘛!我们不仅仅是来帮遐蝶寻找「死亡」火种的,更是来帮她追寻关于死亡于生命的意义的哦! 而且,我们也要处理一下你内心那些小问号,对不对??” 她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拜托的可爱姿势:“所以呢……答应人家好不好?在这段旅程里,尽量不要轻易动用你的百界门作弊。? 因为真正的答案,往往就藏在‘过程’里呀!” 白默皱起眉,试图据理力争,“可是……探讨死亡的意义什么的,难道不是直接找到「死亡」泰坦塞纳托斯本尊,然后当面问祂吗? 至于我内心的那些问题……等我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他总觉得昔涟这个提议效率极低。 昔涟见状,只好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用一种看似随意的语气说道: “唉,是吗?那好吧~本来我还想着可以趁机实地考察一下这座传说中的亡灵都城, 毕竟说不定还能沿途追寻到关于那位已经‘陨落’的海洋半神——海瑟音的一些线索和陨落真相呢。 毕竟这里就是她最后消失的地方……不是吗??”她说着,状似无意地瞥了白默一眼。 白默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 他立刻干咳两声,话锋转得比见到点刀哥的就跑路冷面小青龙还快:“咳咳!昔涟姐,但话又说回来了,总是依赖百界门,终究对身体不好! 久站不动可是很容易长胖的!确实是我之前考虑不周,太依赖捷径了!我们应该用脚步丈量这座古城,深刻感悟其中的……嗯,生命与死亡的哲学!” 昔涟顿时对旁边的遐蝶偷偷比了一个“计划通!?”的胜利手势,然后率先走向了深邃而古老的斯缇科西亚大门。 然而,当她用力推开那扇沉重无比、仿佛隔绝了生与死的巨门时—— 门后的景象,并非预想中的空寂街道或宏伟广场。 而是……数之不尽的、半透明的、散发着微弱幽光的……亡魂! 它们密密麻麻地充斥着眼所能及的所有街道、广场、甚至漂浮在残破的建筑之间。 这些亡魂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闯入者的存在,只是漫无目的、永无止境地在古城中游荡、徘徊。 它们彼此之间偶尔会擦身而过,口中喃喃自语着一些破碎的、听不真切的词语或句子,重复着一些毫无逻辑、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片段,构成了一片低沉而持续不断的、属于死者的背景音嗡鸣。 遐蝶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上前一步,仔细感知着这些灵体,声音带着一丝惊疑和困惑,喃喃自语: “这些……感觉不对。它们不像是冥河自然产生的、无意识的倒影或回响…… 它们更像是……保留了部分生前印记的、真正的死者灵魂?” 遐蝶调动了「死亡」的权柄,无数正在低语的魂灵如萤火般在她指尖流转,又悄然散作虚无,沉入看不见的彼岸。 “果然,这些人不是幻影,而是真正死难者的魂灵。” 她轻声说道,目光仿佛穿透了虚空,“他们本该顺着冥河,去往西风的尽头……归于永恒的安息。可如今,却搁浅在冥流的浅滩之上,徘徊不前。” 遐蝶转过身,眼中带着某种深沉的忧虑,“白默阁下,昔涟阁下,我们恐怕……必须再往深处走去,才能触及这一切的真相。” 白默一时没有回答。 他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信息如潮水般疯狂涌现—— 【归档成功:魂灵“卡利姆”】 【归档成功:魂灵“艾莉娅”】 …… 不是,这样……也算“死亡”? 在冥河的边缘,当着死亡泰坦本人的面—— 他居然把她积累了上千年的“业绩”……给截胡了? 而且还是遐蝶亲手调动权柄,将那些魂灵引渡而来,交到她妹妹玻吕茜亚的手中。 结果亡魂还没在小玻吕茜亚手心里捂热乎,就被他的系统不由分说地给扒拉走了? 这……这不太对吧? 白默莫名生出一种抢了小孩子的糖果还要装作没事发生般的心虚感。 好像有点对不起遐蝶那位还没正式见面的妹妹啊…… “小白默~,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昔涟的声音轻快地飘来,她已随着遐蝶向前走了一段,此时正回头望他。 “哦,来了。” 白默回过神来,快步跟上。 眼前是一片死寂的冥河水,漆黑如墨,却反射不出任何光芒,只是沉默地吞噬着所有的光与声。 水面上漂浮着若有若无的雾气, 白默下意识地想展开百界门直接越过这片被冥河浸染的区域——却立即被昔涟伸手拦下。 “小白默~,都说了这次要少用百界门哦。” 她眨眨眼,语气带着几分狡黠的意味,“别忘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欧洛尼斯的祭司呀~?” 她向前一步,双手轻轻抬起,一刹那间,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扭曲,仿佛被水洗过的油画,色彩回溯、时间倒流。 冥河水迅速退去,街道恢复成未被浸染前的模样,虽然仍然潮湿、古老,却至少不再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昔涟轻轻一笑:“瞧,这样不就能过去了吗??” 三人再度前行,踏入被时光短暂逆转的领域,继续向着遐蝶诞生之谜的深处迈进。 …… “……根据那些亡魂的低语,我应是与那条「死亡」的巨龙——玻吕刻斯一同降临此世。” 第105章 万敌:冥界速通王,待我平等的肘击冥河上的一切生灵! 遐蝶的声音很低,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可为什么……关于那一刻,关于我自身,我的记忆中却只剩一片空白?” 遐蝶的眼中泛起迷茫的波澜,使她不像执掌死亡的黄金裔,更像是一个迷失了归途的孩子。 白默沉默地注视着她。 他知晓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在上一个轮回中,遐蝶的前世为了妹妹献出自己的心脏,使玻吕茜亚得以跻身半神。 而玻吕茜亚无法接受姐姐的逝去,不惜扰乱生死秩序,以自身神陨为代价换回姐姐的新生。 那么这一世呢? 他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悲剧重演?而且他是否有可能——既取得「死亡」的火种,又能让遐蝶真正摆脱命运的束缚,获得自由? “白默阁下,昔涟阁下,”遐蝶忽然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 “再陪我继续寻找吧。即便疑问越来越多,我也必须走下去……直至真相的水落石出。” 就在这时,白默注意到从刚才起就有些安静的昔涟。 她别开脸的角度不太自然,眼角似乎有一抹未来得及擦去的微光。 “昔涟姐?”他微微皱眉,“你这是……哭过了?” “哪、哪里!我才没有!”昔涟像是好不容易才得停云消息的驭空,急忙转过身来,撑起一副“本少女天下第一可爱”的表情,“可、可爱的少女是不会随便流泪的!?” “真的?”白默没有移开视线,轻声追问,“话说,你之前一直在附近收集信息……关于那位海洋半神的逝去……,有进展了吗?” “还不行啦……”昔涟的声音低了下来,视线也悄悄从白默脸上移开,“人家……还需要一些时间啦?” 她的语气依旧轻快,可那一瞬间的躲闪,却没能逃过白默的眼睛。 就在白默还欲开口追问昔涟究竟藏着什么时—— 一道炽烈如阳的金色身影猛地自斯缇科西亚的深处暴冲而出! 那身影快得撕裂空气,所经之处,无论是翻涌的黑潮造物,还是徘徊低语的魂灵,竟皆被施以一记平等的肘击。 “那、那是什么呀?!”昔涟立刻借机高声叫道,成功转移了白默的注意力。 她微微睁大眼睛,指向那道横冲直撞的金光。 “那……看起来……”遐蝶微微偏头,冷清的脸上浮现一丝罕见的呆滞,“好像是万敌阁下?” 就在三人尚未从惊愕中回过神、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刹那,那道金色的身影已然以一往无前之势彻底冲出了斯缇科西亚的边界,只留下一地被撞得七荤八素、暂时无法凝聚形体的灵体与直接倒地的黑潮造物。 “万……万敌怎么会出现在冥界?”昔涟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语气中充满了怀疑,“他难道不是应该正驻守在悬锋前线吗?” “嗯……”遐蝶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合乎逻辑的推测, “或许,正是因为他身负‘不死’的祝福?冥河的死亡气息无法侵蚀他,故而他能在此地……自由行动?” “行了,”最后,白默有些好笑地抚了抚额。 “光在这里猜是没用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以万敌那种独特的‘被动天赋’,过不了多久,我们很可能又会撞见他了。” …… 三人继续向着城市最深处行进。 周围的景象愈发诡谲。周围不断的有破碎的尖塔倾斜着插入晦暗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金属与腐质混合的奇异气味,众人仿佛来到了一座被遗忘的巨型实验室。 最终,他们在一座已然半毁、却仍能看出昔日精密的环形大厅中央,遇见了他—— 一位身形虚幻、近乎透明,却仍在狂笑不止的炼金术士的……魂灵。 他的笑声在空荡的大厅里层层回荡,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偏执与渴望。 “你们……莫非是斯缇科西亚的后人?”那魂灵猛地停下笑声,灼灼的目光投向三人, “还是说……你们终于听闻了我在此进行的伟业,特地来为我送上这炼成的……最后一样关键材料?” 在他的口中,在一段段充斥着狂热与骄傲的叙述中,遐蝶终于得知了一切的真相。 “在那神话尚存的年代里,或许你们还尚未出世,但在炼金术的领域,早已无人能够望我项背!” 他的魂灵因激动而微微波动,“我将在这冥河流经的浅滩,完成亘古未有的伟业——使伟大的玻吕刻斯再度腾飞,让真正的「死亡」复归于世!” “但……传说中「死亡」,不就是由它带来世间的吗?”昔涟忍不住好奇,轻声发问。 “喔……看来你们有所不知。”炼金术士的魂灵发出一种近乎怜悯的嗤笑, “的确,那与巨龙一同降临的少女,其能力可轻易致人于死地。 然而,讽刺的是——那将她送来此间的玻吕刻斯本身,其所拥有的本质,偏偏又会令人「无法死去」啊!” “……”遐蝶猛地瞪大了双眼,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喃喃低语:“所以……果然如此吗?冥河的阻塞,亡者的徘徊……” 她闭上眼,接受了这个残酷的设定,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死难者的魂灵本应顺着冥河漂流,直至到达西风的尽头,归于永恒的安息。 但这条灵魂的归流之河……却因玻吕刻斯的陨落而被阻断了。” “不错!正是如此!”炼金术士的魂灵高声称赞,仿佛遇到了知音, “所以我才必须让它重回世间,再展翅翼,疏通死亡的归途! 我早已在城外高塔布下了完美的炼金法阵,只可惜……缺了最关键的一样活体材料。” 他的目光最终死死锁定在了遐蝶身上,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蛊惑: “那最后一样材料——便是与死亡共生的少女啊!” 炼金术士的魂灵发出最后一声悠长的叹息,身形变得更加淡薄: “诸位,我已晓得自己徒留魂灵,无力回天。拿上这个——一点微弱却蕴含着复杂炼金公式的光点飘落到遐蝶手中。 —————— 说起来……我是不是还从来都没有求过五星好评?都看到这里了……各位读者就给我一个好评吧。 因为我看到大量的书评心情就好,心情好了明天就有信心四更了!(?ˉ??ˉ??)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 往生区 即将上映的大片区 其它区 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 第106章 昔涟:白默,遐蝶即将找到此行的意义,那你呢? “求你们……代我实现那至高的伟业……将「死亡」再次带回人间! 让这一路上所有徘徊的魂灵得以安息,让生与死的秩序……重归正轨!” 托付完那一点蕴含着未尽执念的微光后,炼金术士的魂灵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轻轻一晃,便彻底消散在冥界滞重的空气中。 正是在这寂静蔓延的时刻,不远处,点点金色的光尘开始汇聚,如同逆流的星火,逐渐勾勒出一个熟悉而坚韧的身影。 还低声嘟囔着,语气里带着一股战意未消的酣畅:“白厄那小子……这下总该心服口服了吧……我那一下子,至少带走了数百只高阶的黑潮造物,看他还敢不敢质疑我的清剿效率……” “嗯?你们……”光芒彻底凝聚,万敌转过头,似乎这才注意到白默三人的存在。他魂灵的状态比生前略显模糊,但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却依旧如燃烧的黄金。 “万敌……阁下?”遐蝶试探性地问道,冷清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她能感觉到,对方此刻的状态既非生者,也并非一般意义上的亡魂。 白默的眉头则紧紧皱起,他捕捉到了更关键的信息: “万敌,悬锋前线的压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了吗?让你如此频繁地……”他顿了顿,选择了那个沉重的字眼,“死亡?” “白默……那黑潮……无穷无尽。”万敌的魂灵回答道,他的语句偶尔会有些迟滞,仿佛信号不良的通讯,“我的死亡……只是临时。” 他那由光芒凝聚的身影似乎挺直了一些,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信念,虽然仍断断续续,却重若千钧: “我会找到归时的路……逆着所有的阻碍……回到生者的世界……继续我的「守护」。” “万敌阁下,”遐蝶向前半步,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惑,“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死亡,为何会如此抗拒你?” 在她执掌的权柄感知中,万敌的存在就像一个悖论,亡者的国度在拼命将他推出去。 “是我……在抗拒它。”万敌的魂灵双手抱胸, “顺着冥河而下的诱惑……我会抵抗……必须抵抗。逆流而行,杀出这该死的冥界……那是……我的宿命。” ‘纷争’二字他并未说出口,但那战意已弥漫开来。 “万敌说话怎么变得结结巴巴的?”昔涟凑到白默身边,小声提出了疑问,眼中满是困惑。 遐蝶的目光却变得了然,她轻声解释道:“他似乎正用全部的意志力,在与冥界亡语的诱惑搏斗。 每一刻,他都在拒绝沉沦,拒绝在这片安眠之地真正‘死去’。原来……他的战场,从来不止在生者的世界。”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敬意。 遐蝶最终看向了万敌,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提出了邀约:“万敌阁下,你愿意与我们同行吗? 我们将前往城外那座高塔上的炼成法阵……去唤出那藏匿已久的塞纳托斯(死亡之泰坦),直面死亡的本身。” “塞纳……托斯?”万敌喃喃重复着这个象征着终极终焉的名字,金色的眼眸中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挑战……死亡?” “没错,”遐蝶做出了保证。“如果我们能齐心战胜它,待我取得死亡的火种,成为新的半神,重塑此地的秩序。 届时,你也不必再时时刻刻忍受冥河的低语与诱惑了。” “那就……同行吧!”万敌的回应干脆利落,战意高昂起来,“白默、遐蝶、昔涟。就由已与死亡擦肩而过千万次之人……为你们引路!” “遐蝶……”昔涟却拉住了遐蝶的衣袖,俏丽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终于将压抑已久的话问出了口,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那个炼金术士的魂灵最后说过……那法阵需要……需要把你当成祭品……”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无法想象那后果。 遐蝶停下脚步,回望她的伙伴。她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曾有的迷茫已被一种沉静的决意所取代,仿佛穿越风雪后望见了远方的灯塔。 “我不害怕,”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我已于迷茫与怀疑中走到了这一步……绝无再回头的理由。”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白默,似乎是在提醒他什么,然后她才看向前方那条通往高塔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路。 “毕竟……比起犹豫,还是启程更好。也许就在今天,命运会恻隐一时,抛下些许仁慈。” …… 前往高塔的路途比想象中更为崎岖幽邃。冥界的风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压迫着每一位前行者的心神。 四周静得可怕,唯有脚步踏过不明残骸时发出的细微碎裂声,以及远方若有若无的亡魂呜咽。 “万敌,你陪我们在这里……前线真的不要紧吗?”白默终究还是将担忧问出了口,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哥哥白厄在战场上奋力厮杀的身影。 “不用担心……”万敌的魂灵闪烁着稳定而自信的金芒,语气虽仍因对抗亡语而略有断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刚刚……我将大量精英黑潮造物……引到了「天谴之锋」的必经之路上……那群没脑子的蠢货……正好撞上了「纷争」的锋刃……大大缓解了……正面压力。” 他言语间甚至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满意,仿佛死亡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次战术迂回。 …… 终于,他们抵达了高塔之巅。一扇巨大、古朴的石门,矗立在众人面前。门上弥漫的气息,古老得仿佛与世界同寿。 “这扇门的背后,就是那座炼金法阵了吧。”遐蝶深吸一口气,伸出的手竟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这不仅是对未知的恐惧,更是一种接近命运终点的悸动。 就在这时,昔涟悄悄靠近白默,迅速将一个触感温凉的紫色晶体塞进他的手心。 “遐蝶即将找到她这一次冥界之行的意义,那你呢?白默。你有明白些什么吗?” 第107章 遐蝶:所以……是「死亡」教会了人们珍惜。 昔涟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中带着一种罕见的郑重与关切,“看看吧,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这是……我所能收集到的,关于那位海洋半神最后的过往碎片。” 白默怔了一下,掌心那枚晶体仿佛带着心跳。他握紧了它,对昔涟点了点头,将这份沉重的礼物收起。 …… 遐蝶没有再犹豫,用力推开了那扇尘封不知多少岁月的大门。 门内,是一个无比广阔、穹顶高耸的环形空间。地面、墙壁、乃至整个穹顶,都刻满了正在缓缓运转、发出幽微光芒的炼金法阵,其复杂与精妙程度远超想象,汇聚的能量让空气都在嗡嗡低鸣。 “依照那位炼金术士的话,最后的材料应当就是我自己……” 遐蝶步入法阵中央,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不过他尚且未知事物的全貌……冥河并非凡物,乃世界规则之显化,绝不会被轻易阻断。 那真正拒绝死者往生、令万灵徘徊不前的,绝非普通障碍,惟有——神性的残躯。”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而清明,继续自语,仿佛在梳理最终的思路: “也正因此,要想取回「死亡」的火种,疏通冥河,我们惟有一条路可走——使玻吕刻斯从死亡本身之中苏醒。” 她缓缓抬起手,感受着法阵中流淌的力量:“但或许,能将死龙唤醒的,并非单纯献祭我的生命,而是:在我离开它后,所经历的全部人生……那些情感、记忆、领悟,才是真正关键的‘素材’。” 仪式的光芒开始逐渐亮起,庞大的能量开始以遐蝶为中心汇聚。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纤细、朦胧、却带着无比温柔气息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流转的光辉之中,就在遐蝶的面前。 “阿蒙内特阁下?”遐蝶难以置信地轻声呼唤,冰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脆动的惊讶。 “她是……?”昔涟警惕又好奇地小声询问。 遐蝶的目光仍牢牢锁定在那突然出现的魂灵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她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个亲人……是她在哀地里亚那片荒芜之地上,将尚且年幼的我抚养长大。只是现在……她也只是徒留魂灵罢。” 那名为阿蒙内特的魂灵面容慈爱而宁静,她凝视着遐蝶,缓缓开口,声音如同穿越了无数时光的微风: “遐蝶……或许你现在仍没有想明白,为何在那遥远的过去,会有人心甘情愿地信仰「死亡」吧?” “没错……”遐蝶坦诚地点头,她的困惑于此显露无疑, “阿蒙内特阁下,我始终无法想象,身处传说中永恒不朽的‘黄金世’,享受着近乎无尽岁月的人们……为何会抛却永恒,醉心于拥抱死亡?” “想听听我的见解吗?遐蝶?”阿蒙内特的魂灵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请告诉我吧,阿蒙内特阁下,”遐蝶郑重地请求,“虽然我心中对于如何处置「死亡」的神权与火种已有决议……但我需要理解它的全部。” 阿蒙内特的声音悠远而深沉,仿佛在阐述世界的基石:“遐蝶……如果爱,并非墨涅塔(浪漫之泰坦)赐予凡人的天性,反而是死亡降给我们最深刻的赐福呢?” “爱……?”遐蝶喃喃重复,这个字眼在死亡的圣殿中显得如此突兀又震撼。 “正是。”阿蒙内特的魂灵仿佛在微笑,“因为有失去,才会懂得珍惜; 也正是因为万事万物皆有终末,生命短暂如夏花,我们才学会了如何去热烈地爱,如何去紧紧拥抱眼前的一切。 曾经,在生命被认为可以无限延续的所谓‘黄金世’,无人发明「珍惜」二字,因为世间的一切美好皆能被无限次地重复体验,最终变得索然无味。 其实,那个时代的众生并非真正地‘活着’,而仅仅只是存在于世上,倦怠地行走、等待,直至对永恒本身感到麻木和绝望。” “所以,”她的声音变得清晰而有力,“人们最终选择拥抱死亡,并非是迷恋上了它阴森可怖的一面……” “而是伴随有限的生命一同降临的冲动、渴求、热爱与欲念——那短暂却无比炽烈的‘生’之火焰,令他们沉醉痴狂,无法自拔。是死亡,定义了生命的价值。” “……”遐蝶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那曾经迷茫眼眸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直以来困扰她的核心悖论,在此刻被彻底解开! “所以「死亡」并非冰冷绝望之物,而是……人们在临别时含泪的理由,是最初点燃凡人生命热情的薪火。 若世间真的没有死亡,那世界就会回归永恒的停滞与怠惰,爱也会失去其所有的重量与意义。” 前所未有的明悟在她心中炸开,如同照亮冥界黑暗的第一缕曙光。 “我理解了……阿蒙内特阁下。”遐蝶的声音恢复了平静,那是一种历经迷茫后最终抵达彼岸的笃定与感恩, “正是因为有限的生命,才塑造了我们热爱且熟知的一切情感与价值。感谢您,我的母亲……您给了我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答案。” 她走上前,张开双臂,温柔地拥抱了那逐渐变得透明的魂灵。没有悲伤,只有无尽的感激与释然。 阿蒙内特的魂灵在女儿的拥抱中,仿佛了却了最后的心愿,散发出最后一道温暖平和的光芒,随后安然地消散,融入了周遭的光流之中,真正地安息了。 “白默阁下,我已准备好迈向自己的命运,请您见证……” 遐蝶与母亲的道别温柔而决绝,但当她转过身后,她的话语却戛然而止。 她看见白默伫立在流转的微光中,手中那枚紫色的晶体正化作无数闪烁的碎屑,如同坠落的星辰,围绕他纷飞、升腾。 “白默阁下?您这是……?” 她的疑问消散在空气中。那些紫色的光点并未湮灭,而是骤然延展、重构,在众人面前交织出一段深沉而悲伤的记忆——那是属于另一位半神,海列屈拉的过往。 第108章 作者:自由,就是我们给白默最好的新手大礼包。 【画面伊始,是一片无垠的蔚蓝】 「如果……沿着岁月的痕迹去追溯。我的起点,必然是法吉娜(海洋之泰坦)的宏伟国度。」 「那时,我还叫海列屈拉,是海妖一族最受宠爱的公主。我的歌声能抚平暴风雨的狂怒,我的身姿比月光下的浪尖更轻盈。强大与美丽,是我与生俱来的冠冕。」 「宫殿里永无休止的盛宴,流淌着蜜酒与仙馐的河流……我曾以为,那样的日子会直到永恒。」 「但……倘若世间真有永不落幕的欢宴,该有多好?」 【大海的蔚蓝被深邃的墨黑无情浸染】 「为何?那从深渊最底层翻涌而上的黑潮,吞噬光芒,湮灭歌声?为何?我所挚爱的一切,我的故乡,我的臣民……在那无声的侵袭下,归于寂灭。」 「我幸存了下来。但幸存的灵魂,比灭亡的国度更重若千钧。我背负着整个族群的亡魂,在废墟与深海中徘徊。」 「虚无日夜啃噬着我,我握紧手中的剑,却不知它究竟该为何而舞……荣耀?复仇?还是…… 仅仅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 【直至一束炽热的光,劈开深海的黑暗】 「遇见刻律德菈——那位被后世称为‘凯撒’的雄心之主——的那一日,是我的新生。 她向我伸出手,眼中燃烧着足以照亮整个晦暗世界的火焰。她的理想,她的霸念,她所要缔造的新秩序……像最坚固的锚,拯救了我这艘迷失方向的船。」 「于是……我甘愿入局,成为她手中最锋锐的剑与最坚定的旗。我为她征战四方,涤清海域,我的剑再次有了方向——为了她的霸业,为了我们共同描绘的那个未来。」 「可……命运似乎总爱和我开玩笑。竟最终令‘忠臣弑君’的戏码上演。我未能守护她到最后……我的王,已陨落。」 「王座崩毁,霸业成空。我的王已死,可……我的心呢?它该去往何方?它早已毫无保留地献给了她。」 「我的王啊……她只知我喜欢盛大喧闹的宴席,却从未察觉,我真正渴望的,从来不是美酒与佳肴,而是能与她、与众人一同酣醉、分享胜利与欢笑的那些短暂时光。」 「一切喧嚣,终归寂灭」 「如今,一切……不过都是阳光下转瞬即逝的泡沫,美丽而空洞。」 「我回到了早已亡故的家乡遗址,那里只剩下破碎的珍珠和苍白的珊瑚骨。我饮下此生最后一杯酒,苦涩一如回忆。」 「琴弦悲鸣着,如最忠诚的仆从,执行了主人最后的指令,割开了我的心脏。 我的血液涌出,融入海水……原来,号称至高至强的海妖一族的血,竟是如此冰冷吗?」 「此即海列屈拉的一生。迷茫与自我否定,最终领我走向了……毁灭。」 【记忆的幻光缓缓消散,留下无尽的沉默】 紫色的碎屑彻底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那段充满瑰丽与绝望的人生,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 「检测到个体生命特征……」 (而在某处,一段对话悄然发生。 金手指:作者,你说……在如此清晰地见证过海瑟音因为怀疑与自我否定而导致的悲惨结局之后。我们的小白默……他能走出来吗?这段记忆对他而言,会不会太沉重了些? 作者:尊重他的选择吧。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自由——就是我们能给他最好的新手大礼包。 我们已为他荡平了前往悬崖的阻障,让他得以走到此处,感受命运从深渊处吹来的微风。 所以……无论他的最终选择是就此一跃而下,还是继续向上攀登更高的山峰。那也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 …… 万敌率先打破了沉重的寂静,金色的魂体微微震颤,声音带着沙场特有的粗粝与直率: “所以……白默。你都看见了。一味的自我否定与沉溺于迷茫,只会将人拖入深渊,直至毁灭。海瑟音的故事,已经再明白不过地讲述了这条路的终点。” 感受着伙伴们聚焦而来的目光,白默终于从那段悲伤的记忆中抽离,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里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被看穿后的释然: “我说,我至于让你们这么担心吗?不过是……稍微钻了点牛角尖,想了些有的没的……” 白默的目光逐一扫过眼前的同伴,眼神变得复杂而温暖: “遐蝶,你因为我之前的言语,选择不再徘徊,决心拥抱自己的命运,去面对那死亡的火种。 昔涟姐,你更是刻意选择了这个最关键的时机,才让我看到海瑟音的记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哭笑不得的吐槽: “这不就相当于把一个‘正确案例’和一个‘错误案例’并排摆在我面前了吗? 用遐蝶的经历激励我向前走,再用海瑟音的终局警示我不要步入后尘。真是……唉……让你们如此费心,真是辛苦了。” “呵……救世主,你知道就好。”万敌双手抱胸,即便只是魂灵形态,那姿态也依旧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强悍与笃定, “既然你暂时还想不透该如何彻底击碎那所谓的命运管束……那就别再浪费时间去思考那些尚无答案的无用之事。”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战锤敲击在铁砧上:“去掌控,你能掌控之事。待那无可逃避的命运真正降临时,再用你强有力的臂膀……反抗它的摆弄!这才是战士之道!” 遐蝶轻声接过话,她的声音依旧空灵,却多了几分此前未曾有过的温度与力量: “白默阁下,或许……身为‘死亡’的化身,我并非只能剥夺与终结。而是,也可以……留下些什么。 能为一位引领世界的救世主扫清内心的阴霾,让他得以更坚定地前行,这或许就是现在的我……所能做到的最有意义之事。” “但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哦?”昔涟最后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如同穿透冥界阴霾的阳光,温暖而明媚。 第109章 迷茫过后,即是新生。 “毕竟……我们并非是因为你是‘救世主’这个名号才想要帮助你。 而是因为小白默你早就成为了我们不可或缺的伙伴,我们才站在这里,陪你一起面对这一切呀。?” 白默看着他们——看着万敌那毫不作伪的坚定,遐蝶那清冷下的关怀,昔涟那笑容背后的真挚。 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杂质,只有纯粹的、不容错辨的关切与信任。 他一时无言,只是缓缓闭上了双眼,仿佛要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 那段属于海瑟音的冰冷绝望的记忆,与伙伴们此刻炽热的信任与期待,在他心中激烈地碰撞、交融。 片刻之后,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眼底那抹残留的犹疑并未完全散尽,它依然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不定。 然而,他的身体却比他的思绪更先一步做出了选择——他坚定地、毫不犹豫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脚步落地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白默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却蕴含着一种新生的力量,“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摆脱迷茫,但在历经迷茫之后,人所踏出的脚步,总会更加坚定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说出了自己的领悟: “我明白了:所谓的英雄,并非消除了所有的恐惧与疑虑才前行。 而是……即使带着满心的恐惧与无数的疑虑,依然选择了行动。 再在行动之中,一步步去验证,去克服,去消除过往的彷徨与疑问。” “遐蝶,是时候为这次冥界之行画上一个句号了。” 白默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他周身的气息与手中嗡鸣的“天火”大剑一同调整至巅峰, “去唤醒那沉眠的玻吕刻斯,取回本就属于你的「死亡」的火种吧。我们会为你护法。” 万敌那金色的魂灵微微波动,他环顾四周愈发凝重的死亡气息,沉声道: “此处的位置,已至冥流真正的终点与核心。若是继续前进……即便是我,也存在迷失于此的风险。 我必须离去了……因为黑潮仍在悬锋前线肆虐,那里的战场,不容缺席。” 他看向白默,目光如炬:“记住你的承诺。” 遐蝶三人郑重颔首。 白默回应道:“等我,万敌。待我与遐蝶此间事了,寻回「死亡」的火种,必亲赴悬锋前线,接替你和白厄,让你们得以片刻喘息。” 遐蝶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炼金法阵光芒最盛的中心。 她的声音空灵而决绝,回荡在死寂的殿堂:“现在……我将以这漫长却又短暂的一生中所汲取的全部「爱」与「联结」,作为最后的钥匙,完成这逆转生死的奇迹。” 她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如同托举某种无形之物,高声呼唤:“我在此呼唤你……于冥河深处沉眠、被世间遗忘的死龙残躯……玻吕刻斯!” 轰——! 仿佛响应她的召唤,殿堂之外,那无边无际的冥河之水骤然沸腾,掀起滔天巨浪,裹挟着无数哀嚎的魂灵与纯粹的死亡之力,化作一道遮蔽一切的漆黑幕布,向高塔内的众人猛扑而下! “从地升天,从天而降。下如同上,上如同下……此为万力之力,摧韧拔坚!” 白默眸中精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动用了「海洋」的权柄。 那泼洒而下的冥河骇浪在触及高塔的前一瞬,仿佛被无形巨手按住,骤然定格。 无数枚蕴含着死亡气息的淡紫色水珠诡异地悬浮于斯缇科西亚的上空,震颤着,却再难寸进分毫! “掌管一切死亡的伟大之作……我将,赐你以拥抱!”遐蝶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霎时间,下方汹涌的冥河之中,浮现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苍白如骨殖的“蛋”。 更准确地说,那是一只将头颅深深埋入自身,盘踞形成的形似巨蛋的龙类残躯! 此即——「冥魂渡者·玻吕刻斯」! 咔嚓!咔嚓!咔嚓! 巨大且坚实的苍白“蛋壳”传来令人牙酸的破裂声响,同比例的巨大裂痕迅速蔓延! 伴随着一股股浓稠如油、散发着幽紫光芒的血液从裂缝中喷涌,一双看起来颇有几分干枯、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龙翼猛地从中撕裂而出! 一只,两只。 龙翼疯狂延展,随后是布满古老伤痕的龙身、一部分扭曲的躯体以及锐利的手足接连从破裂的“蛋”中挣扎而出! 就在这最后的时刻,那冥冥之中持续不断的悲鸣之声越演越烈,直至已然化为实质的音波冲击着所有人的灵魂。 死亡的巨龙并未将龙首自那最后的庇护所中取出,仿佛那里藏着它最后的恐惧与脆弱。 呜!!!! 伴随着一声拔高到极致、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怨怼的尖啸,肉眼可见的惨白色波纹以它为中心悍然扩散! 当遐蝶将自己的视线投注到死龙那残缺而强大的躯体上时,眼神之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浓烈的心疼与怜悯。 是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出来,眼前的死龙仿佛早已燃烧殆尽了过往的所有神智与记忆,只留下了对生者极端的排异,和见到生者之后发动毁灭攻击的疯狂! “曾经拯救我、护送我的少女……你真的已经彻底消散了吗?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遐蝶的声音于此时流露出了深切的伤痛,却仍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期望朝着那痛苦的巨兽询问。 但得来的,却是又一声更加狂躁、不明意义的悲鸣,其中充满了混乱与痛苦。 然而,遐蝶的眼中却由此闪过了一抹亮光。 她虽然无法听懂这古老存在具体的语言,却能情真意切地感知到那狂躁悲鸣最深处所蕴含的、一丝未被完全磨灭的熟悉情绪——那是如同迷路孩童般的恐惧与委屈。 死龙:*悲伤而混乱的低鸣* “我明白,你很不安……你很痛苦……”遐蝶的声音变得无比温柔,试图穿透那层狂乱,“别害怕……不必再哀嚎悲泣,我将为你……带去最终的安息与解脱。” —————— 遐蝶的剧情感觉太文青了,好多句子都比较难懂,就按自已的理解写了。 还有,之前我看有人问夏老师的贤者之石去哪了?这么好用的东西当然是要用来肘击牢古士啦。 如果觉得作者写的有一丝丝好就给作者一个五星好评吧。求求了(?﹏?)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往生区、即将上映的大片区、其它区、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五合一了) 第110章 玻吕刻斯:姐姐为什么要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打我? “……姐……姐?”死龙发出一声含糊不清、扭曲变调的低吼,仿佛是从破碎的灵魂深处挤出的几个音节。 遐蝶的心猛地一颤:“姐姐?嗯……我回来了。” 然而……下一刻。回应这份温柔的,是死龙挥动起的、更加狂暴的冥河之水! 它仿佛被“生者”的气息彻底刺激,庞大的身躯搅动死亡之力,化作无数支漆黑的巨矛,铺天盖地地袭向众人! “小心!尽管只出于残存的本能,但它正积蓄着盛怒!它无法控制自己!”遐蝶急忙提醒,语气焦急。 但白默在她开口之前就已提前动了。「海洋」的权柄再次运转,转瞬间镇压了那翻涌的冥河之水。 而他本人则已高擎手中炽热的“天火”,沸腾的能量疯狂灌注于剑身,让这柄神兵散发出足以灼伤灵魂的暗红色高温! 「门径」在其脚下展开,使他瞬间出现在死龙的正上空! 「律法」赋予此击以“必中”的规则,「大地」之力则赋予他山岳崩塌般的恐怖动能与下落速度! 轰!!!! 宛如陨星坠地!白默仅仅一击,那燃烧的巨剑便几乎将死龙庞大的躯体彻底贯穿,将其狠狠砸入下方的冥河! “天火”在刺穿死龙之后,余威甚至剧烈沸腾蒸发了它周身的大片冥河之水,发出嗤嗤的恐怖声响。 “嗷——!!!” 死龙猛的爆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痛苦低鸣,那声音中的狂躁竟被这极致痛苦驱散了些许。 接着它似乎清醒了些,破碎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递出来,带着哀求解脱的意味:“求你……姐姐……别再看……别向冥界……回头……离开……” 遐蝶愣了一下,似是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白默这如此果断甚至堪称暴烈的动作。 然后她才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歉意,对冥河中挣扎的巨兽轻声道: “抱歉了,玻吕刻斯。但,为了所有徘徊的灵魂,也为了你……死亡,敬请安眠吧。” 话音未落,遐蝶已握紧她那柄巨大的镰刀,身影如电,夸嚓一声——狠狠的给了玻吕刻斯一下! 这充满亲情的一刀,直接给刚刚遭受重创的死龙干得彻底自闭了,连呜咽都变得微弱下去。 最后,在被自己的姐姐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混合双打了几遍后。 玻吕刻斯老实地缩在了冥河之中,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那巨大的头颅似乎又往残破的“蛋壳”里埋了埋,不敢再有任何异动。 遐蝶收起镰刀,缓缓走上前来,落在它冰冷的躯体旁,声音温柔得如同叹息: “对不起,我不得不将你从远古的死亡长眠中强行唤醒……我明白,这很痛苦,你很不安……别害怕……” 玻吕刻斯表示不想说话,并展现了强烈的委屈。 “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你曾经护送过的,那个横渡冥海的女孩。对不起,出于一些我至今仍未完全明了的原因,我的记忆中没能留下你的身影,” 遐蝶的指尖轻轻拂过它冰冷的鳞甲,试图传递一丝安抚,“但在许多人的帮助下,我终于得以拾起那些旧日的碎片……” “……玻吕刻斯,我回来了。虽然知道这绝非你所期待的重逢,但我必须这么做。”遐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抚慰的力量。 玻吕刻斯仿佛想到了刚刚那一剑一刀的混合双打,又开始了低沉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听起来可怜极了。 “所以现在,请再履行一次你最初的职责吧,”遐蝶轻声请求道, “带我渡过这最后的冥海,回到冥界真正的核心,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带我去往那「死亡」火种的长眠之地,好吗?” 玻吕刻斯没有回应,巨大的身躯微微动了一下,不知是默认了遐蝶的请求,还是因为…… 白默那柄仍在散发着恐怖高温和威压的“天火”大剑就插在它的身边,让它不敢反驳。 遐蝶缓缓转过身,苍白的冥河幽光在她身后流淌,将她映照得如同一位即将步入永恒殿堂的神祇。 她看向两位一路相伴的同伴,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决意:“白默阁下,昔涟阁下,我……要出发了。” “去吧,遐蝶。”昔涟轻声回应,她的语气中浸染着一抹化不开的悲伤,仿佛在提前哀悼一场注定的别离,“别给自己……留下遗憾哪。”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白默却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直视着遐蝶,开口说道:“巧了,我也出发。看咱们谁先到冥界核心?” 这话语太过突兀,甚至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轻松,让气氛骤然一滞。 “白默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遐蝶的手下意识地轻轻握紧,冰冷的指尖嵌入掌心。 “白默,现在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吧?”昔涟也微微蹙眉,无奈地叹了口气,以为白默那跳脱的思维又一次在不恰当的时机搭错了线。 “我没有开玩笑,遐蝶。”白默脸上的那丝轻松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洞察, “如果我没有猜错,一旦你成功取得「死亡」的火种,成为执掌冥界的死亡半神……就意味着,你将再也无法离开冥界了,对吗?” 他的话语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遐蝶一直试图隐藏的心事。 “白默阁下,我……”遐蝶的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看穿了最深的秘密,一时语塞。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点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是的。我将与冥界同存,成为生死秩序的基石。 我将永远守望这片幽冥之地,让死亡不再是冰冷的终点,而成为生命轮回中一个……温柔的驿站。 这就是我身为死亡半神,无法回避却心甘情愿背负的命运。” “可我不喜欢这个结局。”白默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冥河之上, “是……我承认,我确实曾因为「纷争」的试炼而陷入深深的迷茫,也因为你们所有人的启发,才得以于迷茫中重新启程。 第111章 玻吕茜亚:白默是大坏蛋!是大小偷! 但……从始至终。我怀疑过自己是否够格成为救世主,怀疑过自己是否能拯救所有人。 却从来没有想过,我是不是应该放弃一部分人?哪怕只放弃一个?” 他的目光越过遐蝶,投向那片更深、更远的冥界方向,眼神锐利而坚定。 “如果我因为预见到自己可能做不到某件事,就干脆不去尝试,不去做它,那,我才是真正的配不上‘救世主’这个称号。 我可能会因迷茫而暂时停下脚步,但我决不放弃任何一个同伴。” 他重新将目光聚焦在遐蝶身上,那目光炽热得仿佛能驱散冥界的严寒: “我从未去过冥界最核心的领域,也不知道那片空间究竟具体位于翁法罗斯何处。 但我知道我的百界门能连接翁法罗斯各处。若是我能亲自抵达那里,亲身定位那个坐标。 或许,我就能为你在生与死之间,真正打开一扇常驻的门!让你无需背离神职,也能偶尔感受到生者世界的阳光与温柔。” 他向着遐蝶,发出了无比郑重的请求:“所以,将我一同带往冥界吧,遐蝶。不是作为告别,而是作为……另一种可能的开始。” “白……白默阁下……”遐蝶望着白默那双无比坚定、毫无阴霾的眼睛,心中一阵剧烈的悸动与失神。 白默诉说了一种她从未奢望过的可能性,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已然接受命运的心中漾开层层涟漪。 昔涟看着这一幕,眼中原本的悲伤渐渐被一种温柔的欣慰所取代。 她轻轻走到遐蝶身边,柔声道:“尊重并相信白默的决定吧,遐蝶。就像白默他一直都尊重并相信着我们每一个人的选择和意志一样。” 遐蝶深深地低下头,既是为了用力地点头答应白默的请求,也是为了不让同伴们看到自己眼中再也无法抑制的、闪烁着晶莹光芒的泪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充满了崭新的力量: “嗯……我明白了。白默阁下,请放心。 即使……即使最终你真的无法使百界门在冥界核心之地运转,我也一定会用尽我作为半神的全部力量,确保将我们的‘救世主’……安全送回生者的世界。我保证。” …… 冥界深处的无尽花海。 玻吕茜亚——执掌死亡的泰坦,正坐在一驾由巨龙骨骼制成的精致轮椅上, 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的裙摆和发丝,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期待和雀跃。 毕竟……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牵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姐姐啦! 虽然刚刚在苏醒时,姐姐用镰刀“安抚”得自己有点痛……但那一定是为了唤醒沉沦的自己!是充满深意的举动! 和那个一见面就不由分说、用那柄又烫又凶的大剑把自己捅了个对穿的坏男人绝对不一样!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咕!(?>?<?)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开心! 感受到远方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逐渐靠近,玻吕茜亚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几分。 她扬起甜美期待的笑脸,望向气息传来的方向—— 姐姐来啦……啦? 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见到那个紧随在姐姐身旁、令她“印象深刻”的身影后,死亡之泰坦玻吕茜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并不存在的脊椎骨窜了上来,刚才被“天火”大剑贯穿的“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觉得自己现在可能……又有点“死”了…… …… 遐蝶与白默踏入了这片传说中的领域。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荒芜与死寂,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摇曳着紫蓝色花朵的瑰丽花海。 残缺的月亮低垂于花海的尽头,洒下清冷而永恒的光辉,将一切笼罩在梦幻与静谧之中。 “冥界……果真如传说中那样,是一片无尽的花海。”遐蝶轻声感叹,冷清的眼眸中也难免流露出一丝惊艳。 “这里……真美。”白默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冷冽却纯净的芬芳,舒缓着他紧绷的精神,“宁静,祥和……几乎让人忘记这里是亡者的归宿。” 然而,这份宁静下一秒就被打破了。 “坏、坏人!给我离姐姐远一点!”一个又怂又凶的声音突兀响起。 只见玻吕茜亚操控着轮椅,如同护崽般猛地冲到了二人身前, 虽然她努力想做出凶狠的表情瞪视白默,但其眼神里的心虚和害怕还是暴露无遗。 她最后更多的还是将身体倾向遐蝶,寻求着庇护。 “你……你是……?”遐蝶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容貌有八九分相似,却更显稚气与苍白的少女,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与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姐姐,我是玻吕茜亚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听到姐姐竟然不认识自己,玻吕茜亚的声音立刻带上了浓浓的委屈,眼眶似乎都微微红了起来。 “抱歉,我……失去了很多过去的记忆。”遐蝶感到对方身上传来一种源于本源的亲近与依赖,不自觉地走近了些许,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这样呀……”玻吕茜亚失落地低下头,但很快又振作起来,轻声说道, “没关系的,姐姐。你可以叫我塞纳托斯,也可以叫我玻吕刻斯,但……我还是最喜欢听你叫我玻吕茜亚。”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依恋。 “好,玻吕茜亚。”遐蝶从善如流地唤道,随即提出了疑问,“只是……你为何会称呼白默阁下为……坏人?”她看得出来,白默似乎也是第一次正式见到玻吕茜亚。 白默也抱臂站在一旁,一脸无辜又好奇地看了过来,他也想知道这口“锅”从何而来。 见姐姐发问,玻吕茜亚立刻往遐蝶身后又缩了缩,只探出半个脑袋,指着白默,控诉道: “他是小偷!超级超级大的小偷!我的冥界都快一千年没有新的亡魂进入了!好不容易姐姐你在外面送进来几个,我才刚接待,还没捂热乎呢! 就‘咻’的一下,全被人拽走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拽到哪里去了,他现在身上也没有亡魂的气息。 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亡魂就是往他身上飞的!就是他偷的!” 第112章 玻吕茜亚:白默一见面就用好烫的天火从背后捅人家…… 她越说越激动,越想越委屈:“而且!自冥河被姐姐你疏通之后,滞留在斯缇科西亚的那些亡魂本该被顺利引渡至冥界。 可姐姐你也发现了吧?冥界现在压根就没什么新魂!我都等了大半天了!一个都没见到!肯定又是他!肯定又被他半路截胡了!” “咳咳咳……”白默听着脑海里自家系统那疯狂刷屏的【归档成功!】的提示音,叮叮叮叮响得跟过年一样,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这么一波下来,自己的系统好像差不多把这一世以来所有逝去之人的“文件夹”都集齐了? 难怪刚才金手指自打进入冥界之后就突然没声了,现在估计是在后台忙吧? “还有!姐姐!”玻吕茜亚仿佛找到了靠山,开始细数白默的“罪恶”,她扯着遐蝶的衣袖,指着自己, “你见过哪个好人会一见面就用又烫又长的大剑捅人家的?还反复捅了好几次!第一次还是从人家的背后偷袭……噗嗤一下!然后我那个痛啊……” “喂喂喂!打住!玻吕茜亚小姐,请你注意一下措辞!”白默听得头皮发麻,他必须立刻反驳这句话,毕竟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严重有损他正直的形象! “我那是在帮你姐姐唤醒你!是战术需要!必要的战斗交流!” “呜……姐姐你看他!他凶我!”玻吕茜亚立刻缩回遐蝶身后,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 遐蝶看着一个委屈巴巴告状、一个一脸无奈辩解的两个“活宝”,又看了看这片宁静祥和却空空荡荡的冥界花海,一时之间,冷清的脸上也浮现出一种无奈的神情。 …… 终于,仿佛是将积攒了一千年的孤寂与话语尽数倾吐完毕,玻吕茜亚的声音渐渐低缓下来,如同潮水退去后宁静的沙滩。 她的激动与委屈悄然褪去,又变回了那个静坐在花海中央、带着永恒哀愁与温柔的文静少女,只是眼眸深处,多了几分释然。 遐蝶也终于稍稍缓过神,内心却因所闻而更加沉重。 她放松下紧绷的肩膀,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这片花海的静谧: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玻吕茜亚,你为何会唤我姐姐?为了让我‘回来’,你究竟……又做了什么?” “那该从哪里说起呢?”玻吕茜亚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挽歌,与方才判若两人。 “不妨,就从最初开始吧……从那个预言降临的时刻说起。” 另一边,白默并未过多打扰姐妹二人的重聚时刻。 他漫步在紫蓝色的花海中,指尖尝试性地划过虚空,感知着冥界独特而复杂的空间法则,研究着在此地稳定开启百界门的可能性。 至于遐蝶她们的过往,他心中早已明了那悲剧的轮廓,那是一个简单却又无比沉重的故事。 曾经,有一对同根同源、心意相通的双子。古老的预言昭示,她们其中之一将成为「死亡」权柄的继任者,支撑起世界循环的一极。 然而命运弄人,成为神祇的代价残酷至极——她们必须亲手夺去自己至亲骨肉的生命,以此作为献祭,方能完全契合死亡的法则。 在最后的时刻,遐蝶选择了自我牺牲,将生的机会与神位,一并赠予了妹妹玻吕茜亚,自己则坦然拥抱消亡。 但玻吕茜亚无法接受以姐姐永恒消逝为代价换来的冰冷王座。 于是,在登临新世界死亡之泰坦神位的瞬间,她因巨大的悲痛与执念,凭借初生的、尚不稳定的权柄,悍然打破了生与死之间那不可逾越的绝对界限。 这逆天而行的举动造成了可怕而深远的后果: 遐蝶虽得以回归,却以另一种形式存在——她成为了死亡泰坦的“生之半身”,却被强加了触碰即死的残酷诅咒,本身成为了行走的死亡化身。 而本应执掌死亡的玻吕茜亚,作为“死之半身”,却在法则逆转的瞬间于人间“死去”,其存在与冥界深度绑定,再也无法离开。 自此,生死的循环被彻底断绝,亡者的魂灵无法渡过冥河,只能在浅滩上无尽徘徊,斯缇科西亚也因死亡规则的紊乱而彻底灭亡。 玻吕茜亚的私心本为挽救挚爱的生命,却最终为遐蝶,也为整个世界,写下了一份比死亡本身更加沉重的命运。 …… “所以……这一刻还是到来了吗?”随着玻吕茜亚温柔的讲述步入尾声,遐蝶的内心剧烈颤抖着,终于彻底明白了一切。 明白了摆在她们面前那残酷而唯一的命运轨迹——那是一条由玻吕茜亚亲手铺设,却最终通向别离的绝路。 若想寻回失落的死亡火种,重塑生死秩序,使她成为完整且能稳定世界的死亡半神…… 她就必须,亲手终结妹妹这因她而延续、却也因她而受缚千年的生命,完成那迟来了千年的献祭。 “这一切,都是我枉改生死、悖逆规则的惩罚。但我从未后悔让你归来……” 玻吕茜亚的声音依旧温柔,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释然与无悔, “姐姐,我相信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了我呀……”她的笑容苍白而美丽,带着诀别的意味。 她轻声吟诵起那则早已注定的、冰冷的神谕:“毕竟……诚如神谕所示:逝者的灵魂将温暖汝之指间,相拥过后便是永恒的离别。” “玻吕茜亚……”遐蝶的声音破碎不堪,她颤抖着,上前紧紧抱住了轮椅之上身形单薄的妹妹,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泪水无声地浸入对方冰凉的衣襟。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轻轻吹过,卷起漫天紫蓝色的花瓣,如同一场凄美的花雨。 在这纷飞的花瓣中,遐蝶怀中的重量悄然消失……玻吕茜亚的身影化作点点细微的光尘,伴随着花香,温柔地弥散在冥界的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 —————— 很多人都说自己开学了,但其实……作者也开学了(?_?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往生区、即将上映的大片区、其它区、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五合一了) 第113章 白默:找到合适的地方,或许我能复现整个翁法罗斯。 过了好一会儿,遐蝶才勉强调整好情绪,但她的语气仍然带着无法完全驱散的悲伤,她走到白默跟前: “白默阁下,自玻吕茜亚的进述,翁法罗斯可能是一个轮回,你必须把这个消息带给阿格莱雅女士,缇宝老师和那刻夏老师。 所以,你能够在此处,开启通往现世的百界门吗?”她询问着离开的可能性。 白默看着悲伤难以自抑的遐蝶,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坚持跟来了冥界。 他收敛心神,认真地回答道:“可以是可以,只是冥界的空间结构远比现世复杂诡异。 它并非单一稳定的层面,而是由无数层重叠、交织、不断变动的空间嵌套而成,如同一个无限延伸且自我折叠的迷宫。 所以……若想打通一条足够稳定、能安全连接冥界与现世的通道,并非一座百界门所能胜任。 需要像编织麻绳一样,将多个百界门的精准地串联、叠加、稳固,构筑一条能跨越这重重空间褶皱的‘桥梁’…… 也就是说,要实现这一点,我必须先亲自走出冥界一次,在一路上设立下最初始的空间锚点。” “原来如此……那就让身为死亡半神的我……”遐蝶轻声说道,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准备承担起引导者与守护者的职责,护送白默完成这最初的步骤。 “等等,遐蝶。”白默忽然开口打断了她,他看着沉浸入悲伤的遐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在离开之前……我还想在冥界做一个实验。” 他注视着脑海中那个刚刚建立、名为“玻吕茜亚”的文件夹,意念微动,带着一丝不确定与期待,尝试着将其缓缓“移出”系统。 奇迹出现了。 光芒微闪,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刚刚才完成告别、身形本该消散融入冥界的玻吕茜亚,又一脸茫然、完好无损地重新凝聚,站在了遐蝶的面前。 她眨了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实实在在的手脚,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惊醒。 “玻吕茜亚?”遐蝶这句脱口而出的呼唤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狂喜,带着明显的哭腔。 “姐姐?我?我不是已经……”玻吕茜亚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的触感真实无比,她甚至能感受到姐姐方才泪水留下的微凉湿意。 果然可行!白默心中一阵振奋。毕竟,死者的魂灵在又一次死亡之后再次回归冥界,这逻辑听起来简直无懈可击! 他打起精神,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激动人心的念头。 既然作为死亡泰坦的玻吕茜亚可以,那么其他人呢? 比如哀丽秘榭里那些逝去的父母,那些在黑潮与灾难中不幸消逝的大家……他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将他们一一…… 只是这个疯狂而充满希望的念头刚升起,就被遐蝶急切地打断了。 “别冲动,白默阁下!”遐蝶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白默那跃跃欲试、仿佛发现新大陆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她连忙制止,语气严肃,“你或许有特殊的方法可以保存甚至召唤死者的灵魂,但寻常死者的魂灵本质上是不能在冥界核心久留的! 这里的气息对于他们而言,并非温暖的归宿,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消磨’与‘同化’!” 她指着依旧处于懵懂状态、但存在显然十分稳定的玻吕茜亚: “玻吕茜亚能成功‘回来’并留存,或许根本原因在于,她本就是死亡之泰坦的‘死之半身’,她的存在本质与冥界同源,这里就是她的领域和力量源泉。 但若是白默阁下您强行召出了那些属于普通人的魂灵,他们根本无法承受冥界强大的法则同化之力与死亡气息的侵蚀! 恐怕不消数日,甚至仅仅数个时辰,他们便会彻底消散,连回归冥河循环、等待下一次自然转生的机会都可能永远失去!” 闻言,白默眼中炽热的光芒稍稍黯淡,但很快,他又重新振作起来。 至少……证明了一条路并非绝路。只要条件允许,找一个合适地点,未来未必不能复现整个翁法罗斯! 而且白默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系统抱有极大的信心,甚至脑中闪过一个近乎卡BUG的念头: 即便那些魂灵在冥界消散了,他或许也能再次从系统文件夹里将他们“召唤”出来?——如此循环,岂不等于另一种形式的永生?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自行按下了。 这样对他们那些逝者而言,真的好吗?让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经历“存在”与“消散”,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残酷折磨吗? 他的理想,是带来真正的救赎与安宁,而非无止境的、违背自然规律的轮回之苦。 …… “现在……白默阁下,是时候了。”遐蝶与玻吕茜亚并肩立于那片紫蓝色花海的尽头,身后是永远静谧的花海与那轮永恒的残月。 她们的身影在幽光中显得既神圣又脆弱。“让我为你洞开冥府的大门,送你返回生者的世界。” 她的声音平静而空灵。 白默将手轻轻搭在胸口,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责任与承诺,脸上却扬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放心,我会替你将「死亡」的火种安然带回创世涡心,不……” 他顿了顿,笑容更加真诚,“如果我能成功,我更希望由遐蝶你亲口去告诉那些在乎你的人——告诉阿格莱雅,告诉缇宝老师,告诉所有为你牵挂的人——你一路走来的成长与抉择。” “白默阁下,”遐蝶的温柔的笑了笑,但神情很快又变得无比严肃,她提醒道, “指引一位迷途者重返人间绝非易举。死亡的呢喃甘美而宁静,充满了永恒的诱惑与慰藉。 倘若意志稍有不足,必将被冥府无形的长臂死死牵制、拖回永恒的安眠。” 她看了一眼身旁静静微笑的玻吕茜亚,声音柔和了些许: “但……请把这一次当作特例中的特例。我会竭尽我作为死亡半神的全部权柄,为你指引方向。” 第114章 白默:大昔涟?还是爱莉? “这既是为了必须被拯救的翁法罗斯,也是为了……能让玻吕茜亚,看一看奥赫玛的黎明。” “放心吧,遐蝶。”白默的目光坚定,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我将竭尽全力,绝不会在此刻沉沦。 因为昔涟姐、白厄、万敌,还有奥赫玛内所有在意我、等待我的人,他们都还在光明的那一端等着我。 我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轻易掉链子啊,对吧?”他再次轻笑起来,试图驱散一些离别的沉重。 他深吸一口冥界冰冷而芬芳的空气,然后,向着那生与死模糊的边界,毅然踏出了第一步。 就在他脚步落下的瞬间,周遭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 冥界的花海与月光淡去,他仿佛步入了一条由记忆与回响构筑的狭窄通道。 耳边响起了无数熟悉的声音,那是来自过往的鼓励与呼唤,是他决心与力量的源泉。 “小小(小)白!昂首挺胸!”无数个清脆活泼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那是记忆深处缇宝们的声音,充满了无限的活力与信任,“和我们一起,走向明天吧!” 白默仿佛能看到她们手拉着手,为他指引方向。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更加坚定,朗声回应道:“放心吧,缇宝老师!我知道我的后方,绝不是明天!” “没错,白默。”紧接着,一个清冷而理性的声线响起,是阿格莱雅。 “保持你的方向,不要偏离。向着黎明升起的方向……前进吧。”一缕金丝在白默的脚下,为他指明着前路。 “安心吧,阿格莱雅女士,”白默的目光追随着那缕金丝,郑重承诺,“我绝不会辜负遐蝶的期望,也绝不会迷失!” “前进!白默!”下一刻,万敌那充满战意与豪迈的吼声如同战鼓般擂响,震得通道微微发颤,“让我看到你的勇气!” 白默感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涌上心头,他大声回应:“灾厄的长臂只会掣肘懦弱的人!但我可不是弱者!万敌!” “兄弟!”一个年轻而充满坚定信念的声音响起,是白厄。 “与我一同,成为守护明天的英雄吧!”他的身影如同锐利的剑光,出现在前方,充满了希冀与力量。 白默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暖而自信的弧度,回应道:“嗯……白厄,与我一同……成为真正的救世主吧。我们一定能做到。” “前进吧,白默阁下……”遐蝶温柔而略带悲伤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耳边响起,又仿佛来自通道的四面八方, “不要回头,来路……已无路可走……未来,在你前方。”紫蓝色的花瓣虚影在他身边飘落,带着祝福与诀别。 “嗯……放心交给我吧,遐蝶。”白默轻声回应,步伐没有丝毫迟疑。 就在这时,一个空灵而熟悉,如歌谣般的声音,轻柔地插了进来,仿佛穿透了层层时空: “这一切……就是卡默斯兰那你曾经活过,与爱着这个世界的证明啊。?” “所以……前进吧,不要停下脚步,不要辜负曾经与你同行的一切。?” 白默猛地瞪大了双眼,脚步下意识地一顿。 这个声音……这是……大昔涟?还是……爱莉?那段久远到快被遗忘的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股暖流伴随着巨大的疑问涌上心头。 “小白默!这边!”不等他思考更多,昔涟那清晰而急切的呼唤从通道的最前方穿透而来,无比真实!“抓住人家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白默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被一只温暖而柔软的小手紧紧握住! 那触感如此真实,与冥界的冰冷截然不同,而是充满了生的气息。 所有的疑虑在这坚实的触感面前烟消云散,一股强大的拉力传来,混合着昔涟的呼唤,成为了指引他最后方向的唯一坐标。 “我回来了……人间。” 白默低声说道,仿佛立下誓言,随即坚定地迈出了在冥界的最后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决绝与信念: “让我继续……属于我的「救世」吧!” …… 强光渐渐褪去,生者世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默微微眯起眼,适应着的光线。在他面前,昔涟的脸上正绽放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小白默!你终于回来了!自你进入冥界,都过去三天了!”昔涟激动地喊道,仍然紧紧抓着他的手。 白默缓缓回过头,看到身后一座稳定下来的、流转着奇异光华的百界门正缓缓运转。 透过那光怪陆离的门户,他甚至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冥界花海的景象,看见遐蝶与玻吕茜亚相拥在一起的模糊身影,她们似乎也正望着这边,静静地为他送别。 脚下坚实的大地,眼前昔涟真实的笑容,以及身后那扇已然稳固的门户,都在告诉他这一切并非虚幻。 “我……做到了?”尽管白默的内心仍存有一丝恍惚和那个关于“爱莉”声音的巨大疑问。 但这……或许这就是成长?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因巨大疑惑而陷入迷茫的少年。 他已经学会了带着未解的疑问,然后坚定地背负起责任,继续前行。 因为前方,还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还有等待他去守护的世界。 …… 悬锋城,抗击黑潮的前线。 那些黑潮造物最近仿佛有了灵智,他们刻意避开了天谴之锋的打击时间, 在等待那柄恐怖的神兵没入百界门,于高空之上积蓄下一波打击的动能时,他们才再次向悬锋城涌来。 也正因为如此……数之不尽的黑潮造物几乎淹没了整个悬锋城。 滴哒……嘀哒…… 天空开始下雨了。 起初只是零星的雨点,敲打在锈迹斑斑的铠甲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着雨势的渐大,那声音与远方黑潮涌动的低沉轰鸣交织在一起,混杂着战场上尚未散尽的铁锈和血腥气味,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呼吸之间。 泥泞中,一位满身伤痕的悬锋老兵猛地转过身来。 第115章 战争从来都不美好,也从来都不是儿戏。 他脸上的皱纹如刀刻般深重,雨水混着血水从他的额角淌下。 他一把揪住身后那个身形高大、相貌有些俊美的壮汉,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你刚刚——为什么要退后!”老兵的怒吼甚至压过了雨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深处撕裂而出, “你知不知就因为你那一瞬间的退缩……汀伦他为了把战线重新拉回来,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他现在再也不能握盾了!” 那奥赫玛的新兵脸色苍白,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 他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抱……抱歉!我……我想回家。我是自愿来前线的,可、战争……根本就不像诗歌里传唱的那样,它一点也不浪漫……” “你现在才知道吗?奥赫玛的小子?!你是不是以为战争是一场盛大的表演? 是不是以为在战场上跳几段华丽的舞蹈,摆几个吸引目光的姿态,双方嘻嘻哈哈地较量一番,战争就结束了? 你错了!战争是血淋淋的屠杀!是会死人的!是会断手断脚、血肉横飞的!鲜红的血液是真的会流!生命也真的会在你眼前消逝! 你以为的战争像什么?一场比赛?一个游戏?输了还能握手言和,下次重来? 不,战争没有第二次机会。输了就是永远的失去,就是无尽的悲痛!” 老兵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伸手指向身后厮杀声不绝的战场,声音嘶哑却如钢铁撞击: “你为什么参加这场战争?是为了让你在酒宴上向异性和同性多一笔吹嘘的资本?还是想赢得掌声和鲜花? 如果你渴望的只是那些虚无的光荣——那你不如滚回奥赫玛,去参加你们过去常办的那种、只有娘们才会参加的运动会!” 新兵浑身一颤,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最深的怯懦,他低声嗫嚅:“你……你怎么知道……我曾是投标枪的常胜冠军……” “我当然不知道!”老兵猛地打断他。 “但听着!在这里,在流血的战场上,没有人在意你过去是谁!没有人在意你赢得过多少桂冠!” 老兵的每一个字都像石头般砸在新兵心上:“可你只要退后一步——哪怕只是一步! 你的战友就要用血、用命、用再也回不来的肢体,替你补上这个缺口!” 雨水顺着老兵的眉骨流下,他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当你踏上战场,你的生命就不再只属于你自己。 它属于你身旁生死与共的战友,属于信任你的将军,更属于你身后万千需要你守护的家人! 你的每一次后退,都牵连了数条无辜的生命!” 他猛地将一柄染血的长枪塞回新兵颤抖的手中,粗糙的手掌重重拍了拍对方冰冷的铠甲,语气不容置疑: “现在,握紧你的枪——它不是运动场上哗众取宠的标枪,而是杀敌保命的武器! 抬起头,看清前方!黑潮又要来了——这一次,别再给我退后!” 新兵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指尖逐渐收拢,最终紧紧握住枪杆。 他迎向老兵如铁的目光,声音仍有些颤抖,但带上了一抹坚毅: “是……是!” …… 刚刚从前线战场上被白厄换下来休息的万敌屹立于硝烟弥漫的废墟高处,残破的王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雨水混合着尘埃顺着他铠甲的裂痕蜿蜒而下。 他的目光如淬火的铁,沉重而滚烫地压在面前的克拉特鲁斯——这位曾担任国王近身护卫官的老将身上。 克拉特鲁斯单膝跪地,甲胄上沾满泥泞与暗红的血渍。 他抬起头,声音沙哑却清晰,穿透战场上的呼啸风声: “吾王!这黑潮就跟有灵智一样!我们之前用来牵制、分隔它们的手段都失效了!它们正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我们必须撤退了!那个叫白默的家伙,他留下的百界门尚能运转,可直通奥赫玛城外。我们应当保存战力,护送子民转移,然后再——” “吾师。”万敌的声音并不高,却像闷雷滚过天际,打断了他的话。年轻的王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曾是先王的护卫官,教我握剑、教我领军、教我何为悬锋之魂。我从未想过,‘撤退’二字会从你的口中说出。” 他向前一步,战靴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你是说,作为悬锋人,我们要抛弃世代守护的土地?将这片浸透先祖之血的家园,拱手让给那些扭曲的怪物? 还是说,你要让我站在奥赫玛的城墙上,眼睁睁看着黑潮扑向那些因为不习惯高墙之内生活,而选择坚持在城外荒原上放牧耕作的悬锋族人?” 万敌的声音逐渐提高,如同积蓄风暴的云层:“或者说……你是要让我亲口告诉我们的孩子:我们输了,败了,逃了? 是我们让他们再也不能在日落时奔上荒原,玩‘将军捉恶贼’的游戏? 如果我们退了,留给他们的将不是父辈的勇气,而是狼狈的背影!” 克拉特鲁斯喉头滚动,雨水顺着他苍老的脸颊滑落:“吾王,我……” “够了!” 万敌猛然挥手,截断了他的话语。那一刻,仿佛连风都静止了。只有远处黑潮的低吼与战士们的喘息在空气中震颤。 沉默如同实质般压下来。许久之后,万敌才再次开口。: “你的建议我会采纳,现在派人通过百界门前往奥赫玛。”他的目光越过克拉特鲁斯,望向更远处厮杀的战场。 “告知阿格莱雅:开启所有防御阵法,封锁外城门,准备迎接敌人。”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碾出,“还有……把城外所有悬锋族人,无论老少,全部驱赶入城。不愿者,以王令强征。” 他缓缓走下石堆,停在克拉特鲁思面前,伸出手,重重按在老将的肩膀上。他又看着同自己一起从战场上退下来休息的战士: “但作为你们的王,我恳请你们——再坚持一会儿。半小时也好,一小时也罢。撑到白默的抵达。” —————— 170抽才出一个小蜡烛,我真的要死了。 最后,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往生区、即将上映的大片区、其它区、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五合一了) 第116章 白厄:你怎么不像故事中那样,当我们油尽灯枯才出手 万敌抬起头,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雨滴落进他坚毅的眼中,却未曾让他眨眼。 “我以悬锋之王的名义起誓:倘若战线最终不可挽回,即便付出一千道伤疤、一百条性命——我与白厄,也必将战至最后一刻,为联军断后。” …… 雨幕如铁,苍穹仿佛被撕开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冰冷刺骨的雨水疯狂倾泻,将天地连成一片模糊的灰暗。 悬锋城在这绝望的雨与无尽的黑暗浪潮中剧烈颤抖,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彻底吞噬。 城墙之下,是无数扭曲、蠕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可怖造物。 它们所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刮擦金属般的嘶鸣,汇聚成了一曲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死亡合唱,不断的冲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 万敌——纷争的半神,此刻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 他奋力在城下与黑潮搏杀,每一次挥拳,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将靠近的怪物碾成齑粉。 然而,他身上那套精工打造的铠甲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下面纵横交错,又正在迅速愈合的伤口。 雨水混杂着血水从他身上不断流下,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扯着破碎的风箱,灼痛而艰难。 他甚至不敢于此刻走向死亡,他不知道遐蝶此刻能否令他快速自冥界回归。 他害怕他的暂时沉寂,会令身旁的子民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奋力一拳将一头巨大的黑潮造物砸得倒飞出去,趁机抬起头,雨水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在黑夜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抹白色。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却依旧带着一丝不肯熄灭的火焰:“我们……坚持了多久了?!” 身旁,一名脸上还带着稚气、却目光如铁的悬锋士兵,用早已崩裂、血肉模糊的虎口死死握着半面残破的盾牌,用尽全身力气,无比骄傲地嘶吼着回应。 他的声音穿透雨幕和嘶鸣:“报告吾王!我们……我们坚持了两个半小时!整整两个半小时!” 万敌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短暂却又无比漫长的数字。 随即,他爆发出一阵沙哑却畅快至极的大笑,笑声在尸山血海中显得格外苍凉又豪迈:“哈哈……哈哈哈!好!好样的!都是好样的!没给老子丢人!” 另一边,白厄的身影如同战场上的白色闪电。 “侵晨”巨剑在他手中化作毁灭的风暴,所过之处,黑潮造物如麦秆般倒下。 剑光每一次闪烁,都清空一小片区域,但旋即又被更多的黑暗填满。 他的战斗如同杯水车薪,个人的勇武在无穷无尽的浪潮面前,显得如此悲壮而无奈。 他的呼吸也开始粗重,手臂因持续的高强度战斗而微微颤抖。 就在他再次挥剑清空一片区域,短暂回气的瞬间,他的目光猛地定格—— 在那远方,几乎要吞噬一切的黑暗天幕之下,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静静地出现在了最高的城垛之上。 狂风卷起他深色的衣袍,猎猎作响,仿佛一面突然竖起的旗帜。 白厄的嘴角下意识地扯出一个疲惫却真实的弧度,他对着那个身影,用尽力气、开玩笑似的喊道: “喂!白默!你怎么不学学那些传奇故事里的主角? 我们可还没灯枯油尽呢,你怎么就登场了?你这……来得也太早了点儿吧!” 然而,城垛之上的身影缓缓抬起头,露出的却并非同样轻松的笑意,而是一种深切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歉疚与沉重。 那眼神,仿佛背负了整个世界的重量。 “抱歉,”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嘶鸣与雷霆, 清晰地传入城外浴血奋战的万敌、白厄以及每一个还能听见的士兵耳中,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灵魂深处响起。 “我并没有提前,而是……迟到了!” 。 话音未落,他一步踏出城垛,身影如鬼魅般瞬间消散于原地。 下一刻—— 轰!!! 如同一颗天外陨星,他裹挟着无法形容的恐怖势能,悍然砸落在万敌与白厄前方最为密集的怪物狂潮正中心! 落地瞬间引发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将方圆百米内的黑潮造物无论大小,尽数震为齑粉! 大地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蛛网般的深痕。 而随着他话音最终落定的,是以他的落点为中心,骤然展开的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规则领域! 那不是单一的力量,而是多种权柄的联合动用!是世界规则本身的低语与具现! 「大地」权柄轰鸣,区域重力瞬间暴增百倍! 范围内所有黑潮造物动作猛地一滞,如同陷入无形泥潭,肢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许多弱小的个体甚至直接被自身的重量压垮、碾碎! 「律法」权柄紧随其后,化作无形的枷锁,强行定义此域—— 律令:「此地,凡黑潮所属,皆禁绝行动!」 规则的力量强行介入现实,那些还在挣扎的强大个体动作也瞬间变得无比迟滞,如同慢放的胶片! 这仅仅是开始! 在白默坠入战场的同时,天地间的异变已然升级! “嗡——!” 一种低频却震撼灵魂的嗡鸣响彻天地!那倾盆而下的冰冷雨滴,竟在这一刻违反了常理,骤然停滞在空中,化作亿万颗悬浮的晶莹珠玉! 下一刻,它们竟集体倒卷,逆着重力,如同亿万颗逆向的流星,轰然汇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白默。他仅仅是站在那里,甚至还没有主动出手,整个战场的“规则”似乎都在因他的意志而扭曲、重构! 他拔出那柄天火大剑,剑身流转着灼目的赤芒。 此刻,白默的动作带着某种古国公主般的怪异与优雅,在黑潮造物汹涌的海洋中翩然起舞。 剑光所至,怪物如麦秆般倒下,一步之间,十敌尽灭;千里征途,无物可阻。 直至处理完周身嘶嚎的近敌,他都未曾回头注视过背后那尸横遍野的战场。。 第117章 此刻,战场交由白默接管! 面对远方在重力与律法的双重禁锢中扭曲挣扎、发出撕裂天地的咆哮的黑色身影。 白默平静地抬起右手,五指在昏暗中如莲瓣初绽,缓缓向前张开—— 仿佛无声的敕令,亦或是终末的宣告。 下一刻——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光辉,爆发了! 那并非普通的光明,而是被加速到物理法则极限的毁灭! 一柄横亘天地的巨大剑刃——“天谴之锋”——凭空出现! 它以三百马赫的绝对神速,如同神之意志的延伸,悍然贯穿、犁过了整片战场! 没有声音能跟上它的速度!人们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极致的、吞噬一切视觉的光之洪流。 它如同上帝挥动的审判之鞭,以绝对直线扫过天地!所过之处,万物气化,物质结构彻底崩解! 然后,那被恐怖能量强行排开的、肉眼可见的环形气浪云才一圈圈猛烈炸开,如同不断绽放的死亡之花! 其震波甚至让远在城墙上的守军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而天空之上,那厚重得仿佛能压垮整个世界的乌云层,在这一击之下,如同脆弱的黑色绸缎般,被轻易地、粗暴地、彻底地撕开了一道宽达数公里的巨大裂口! 裂口之外,久违的、灼目耀眼的天火,如同舞台的聚光灯,骤然倾泻而下! 它们不仅在黑潮造物的浪潮中清理出大片的空地。 也照亮了城下战士那无数张布满血污与惊愕的脸庞! 但这……仅仅只是清场的开始! 「门径」让白默的身影缓缓悬浮而起。他的瞳孔深处,浮现出复杂而古老的印记。 他轻声低语,话语即是法则,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改天换地的意志: “「海洋」。” “「大地」。” 言出,法随! 战场左翼,原本坚实的大地瞬间化为咆哮的怒海!但翻涌的不是水,是泥土、岩石! 高达数百米的土石巨浪如同苏醒的巨兽,裹挟着毁灭一切的磅礴力量轰然掀起!巨浪之中,甚至能看到被权柄力量引动的巨大石块! 战场右翼,空气中所有水分被瞬间抽干,其中甚至也包括刚刚向着天空倒卷的雨滴! 这些水分在空中疯狂凝聚、压缩,化作一道同样高达数百米、翻涌着毁灭性能量的滔天巨浪!浪头之中,激流疯狂碰撞,发出雷鸣般的巨响! 土与水的极致伟力,代表着这颗星球最原始、最磅礴的两种力量。 此刻在白默的意志下,它们化为了两堵无限高的毁灭之墙! 两座巨墙以一种壮丽却又绝对暴力的方式,无视了途中一切微不足道的阻碍,向着中间那被“天火”和“天谴之锋”清空了大半的黑潮造物,狠狠地、决绝地——合拢!!! 轰!!!!!!!!!!!!!!! 这一次的巨响,超越了听觉的极限,达到了震撼灵魂的层面!连声音本身似乎都被这毁灭的景象所吞噬! 数以百万计的黑潮造物,在这天地之威的夹击下,连发出最后嘶鸣的机会都没有,便在瞬间被碾磨、粉碎、彻底湮灭无踪! 天火降下时所带来的光明透过破碎的云层洒落,照亮了下方战场上的景象。 翻涌的土石之海与澎湃的洋流正缓缓平息、退去, 原地只留下了一片无比广阔、被彻底“清洗”过的、空无一物的大地。 白默静立于光与尘的中央,眼神冰冷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俯瞰着瞬间寂静下来的战场。 此刻—— 战场交由白默接管! …… “……救世主!” 起初,只是一个颤抖的、难以置信的低语,仿佛害怕惊扰这突如其来的奇迹。 随即,这低语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救世主!!” 第二名士兵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脸上混杂着雨水、泪水和血水。 “救世主!!!” “救世主万岁!!!” 欢呼声不再是声音,而是化作了实质的海啸,从城墙之上席卷而下,冲散了弥漫的战雾与血腥气。 它甚至短暂压过了远方黑潮残余的低吼。 每一个劫后余生的战士都望着那个悬浮于天空之中的身影,用呐喊宣泄着恐惧、狂喜与近乎崇拜的感激。 白默缓缓降落在满是焦痕与晶化的土地上。 因他之力撕开的云层裂口仍在倾泻着灼目的天火之光,将他白色的发丝染上金边,也将他湛蓝的眼眸映照得如同燃烧的星辰,一片赤红。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焦土和清新雨水气息的空气,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一切: 泥泞中断裂的兵器、尚未冷却的战友遗体、士兵们脸上无法磨灭的疲惫与伤痕,以及那一双双在绝境中被重新点燃、灼灼生辉的眼睛。 他的声音响起,并不高昂,却奇异地清晰,穿透了战场,带着一种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叩击在每个聆听者的灵魂之上: “我听到了你们的呼喊。‘救世主’……这是一个无比沉重的称呼。” “在这片被黑潮蹂躏、被鲜血浸透的破碎大地上,我,白默,在此向你们许下承诺——我们,必将战胜黑潮!” 他停顿了一下,让话语的重量沉入每个人的心中。 远处天火燃起的火光渐渐熄灭,白默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重现那片深邃而温暖的湛蓝。 “但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力量,“请你们记住!请每一个人都牢牢记住!” “不是只有被称为‘救世主’的人,才能拯救世界!” “而是每一个敢于挺身而出,为了守护身后之物而燃烧自己的人,他们正在拯救这个世界!” “看看你们的身边!看看你身旁那个可能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战友!看看你身后那座伤痕累累却永不陷落的城市!” 他指向城墙上下每一个满身污秽的士兵: “这场战争的转折,不是因为一个所谓的‘救世主’从天而降!而是因为你们——!” “是你们!在悬锋城即将崩塌的那一刻,用血肉之躯堵住了缺口! 第118章 英雄不止一人,希望也绝不应只有一缕。 “是你们!在战友倒下时,红着眼睛继续顶上前!” “是你们!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哪怕恐惧得浑身颤抖,也从未真正放下手中的武器!” “是你们每一个人,用两个半小时的坚守,用每一滴流下的血,每一声战斗的咆哮,为我争取了这‘迟到’的片刻!” “是你们的力量,才为翁法罗斯铸就了胜利的基石!” “所以——,请抬起头来!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坚持到现在的每一个人,你们——” “你们才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救世主!” “而我,”白默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无比的坚定与真诚, “我很荣幸……能成为你们中的一员,和你们一同战斗,我将与你们一起,战斗到最后!” 一片死寂。 没有预想中的欢呼,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 只有一片被极致力量洗礼后的绝对寂静。 以及无数双凝视着前方被清空战场的眼睛。 士兵们没有因为白默的宣言而立刻沸腾。 他们只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残破的兵器。 他们只是将疲惫而微微佝偻的身躯,挺得更加笔直。 他们只是望向前方暂时空荡的战线,目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无声,有时比任何呐喊都更有力量。 …… 当防线被迅速重整,阵亡者被拖回,伤者被搀下,新的防御工事在焦土上被仓促构建,前线再次形成一种紧绷却稳定的态势后—— 万敌大步流星地走到静立原地的白默身边。他抬起那足以锤碎岩石的拳头,重重一拳捶在白默的肩膀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沙哑地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宣泄般的快意和毫不掩饰的激赏: “好小子!干的漂亮!你最后说的那句话!简直比你刚才那通毁天灭地的本事还厉害!听得我的血液都快沸腾了!” 紧接着,白厄也走了过来。他身上的银甲沾满了黑潮粘稠的污秽,“侵晨”巨剑被他倒插在身边,剑身仍在微微嗡鸣。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但那双看向白默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两颗经过淬炼的寒星。 白厄对着白默点了点头后才开口,声音因力竭而有些低哑,却字字清晰,充满了力量与认可: “白默。” “你当初说的话有道理,现实确实不是小说。” “需要守护的世界太大,需要斩断的灾厄太多……故事的英雄,也绝不应该只一个。” “欢迎回来……我很高兴,你的眼中终于……彻底燃起名为「救世」的火焰了。” 一种无声的信念,如同实质般在残破的悬锋城前线弥漫开来。英雄不止一人,希望,亦不应只拥有一缕。 …… 数日后,奥赫玛。 阳光透过交错的建筑与云朵,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与特有的清新气息。 与冥界永恒的幽寂和悬锋城血腥的战场相比,这里宛如一个被精心呵护的梦境。 “真是难以置信,”昔涟轻盈地走在前方,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身旁的遐蝶,语气中满是惊叹, “遐蝶,没想到白默这招真的有用……你竟然真的通过百界门,直接从冥界安然返回生者的世界。” 这几天,黑潮似乎是明白了当着白默的面进攻毫无用处,进攻烈度渐渐的低了下来。 然后,白默便第一时间开辟通道,将昔涟与遐蝶送回了奥赫玛。 此刻,她们正准备前去寻找阿格莱雅,一同完成归还「死亡」火种的最后的仪式。 “我也没有想到,”遐蝶轻声回应,她紫色的眼眸打量着四周。 奥赫玛内部依旧热闹非凡,远处传来祭司们温和的铸言声与工匠们的敲击声,这一切充满生机的景象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她苍白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极淡却真实的笑意。“白默阁下……确实是一个善于将不可能变为奇迹的人。” “就是可惜了玻吕茜亚,”昔涟的语气低落了些许,踢了踢路边一颗光滑的小石子, “她作为已逝之人,其本质已与冥界深度绑定,无法像你一样真正离开……只能永远留在那片花海了。”她为那对姐妹感到些许遗憾。 “无妨的,”遐蝶摇了摇头,神情却异常释然,“白默阁下已经为她特意稳固了一道独一无二的百界门,虽然无法让她踏足奥赫玛的土地,但那扇门却让黎明云崖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了她面前。” 她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妹妹坐在轮椅上,于冥界尽头眺望奥赫玛的光芒时那惊喜而满足的模样, “能让玻吕茜亚亲眼见到奥赫玛的黎明,感受到这里的阳光与生机……这,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她很满足。”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经过了水汽氤氲的英雄浴池,又漫步穿过繁花似锦的生命花园,却始终没有发现阿格莱雅那清冷而优雅的身影。 “奇怪……”遐蝶微微蹙起眉头,“英雄浴池与生命花园都见不到阿格莱雅女士的身影,按照惯例,她此时应该在这两处地方之一静修或处理事务才对。她去哪里了呢?” “嗯……”昔涟歪着头想了想,随即露出了一个“看我的”的可爱表情,熟练地掏出了传信石板,“我直接问问风堇?她肯定知道阿格莱雅在哪里!” 她纤细的手指快速在石板上点划,发出一道简短的讯息。 然而,几乎就在讯息发出的下一秒,石板便微微发亮,传来了回信。 昔涟低头看去,嘴里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轻咦:“咦?” “昔涟阁下,风堇阁下发了什么吗?”遐蝶被她的反应引起了好奇,凑近了些问道。 昔涟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和懵圈,她用一种极其不确定的语气念了出来: “风堇说……‘不知道阿格莱雅在哪里?这种问题干嘛来问我?你们去问默宝啊!她最近不是一直和默宝在一起吗?’”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往生区、即将上映的大片区、其它区、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五合一了) 第119章 昔涟:孩子们,我家真被偷了。 昔涟念完后,遐蝶愣住了,呆呆地看向昔涟:“……啊?问白默阁下?阿格莱雅女士最近一直和白默在一起?这……这是什么情况?” 昔涟也露出了困惑的神情,细细思索着:“小白默?他不是刚刚才将我们送达奥赫玛,然后就立刻返回悬锋城继续镇守了吗? 而且据我所知,过去这几天,他为了应对黑潮的连续冲击,根本未曾离开过悬锋前线一步,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奥赫玛,还一直与阿格莱雅女士在一起?” 就在这时。 “昔涟?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一道轻快而熟悉的声音如同春风般拂过,打破了生命花园的宁静。 昔涟和遐蝶同时转头,看到伊芙琳正站在一丛流光溢彩的晶簇花旁,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笑容,快步向她们走来。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祭司袍饰,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稳的气度。 “伊芙琳!”昔涟双眼一亮,像是见到了久违的阳光,立刻迎了上去,语气中充满了重逢的喜悦。 然而,伊芙琳的下一句话,却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寒流,瞬间将昔涟定在了原地: “太好了!之前我和艾略特在雅努萨波利斯举办简易婚礼的时候,白默都特地赶来给艾略特当伴郎了,忙前忙后的。 可惜那时候他说你有紧要的事,实在脱不开身,没能来参加……真是遗憾极了。” “你……你们……结婚了?”昔涟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她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昔涟:不是……等等?孩子们,我好像……真被人偷家了?) “对啊!”伊芙琳的笑容依旧明媚,却少了几分昔日的依赖与朦胧,多了几分清醒与坦然, “曾经的我……咳,大概是小说看得太多了,总是容易把强烈的喜欢和依赖,错当成了独一无二的爱情。 我很喜欢和你待在一起,昔涟,非常喜欢。我们一起探讨知识、游历各地的时光是我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柔和而坚定:“但……后来,是白默一针见血的指出: 当我看着你和铸塔的工匠大师们、和花园的培育师们、甚至和路上遇到的陌生人有说有笑时, 心中却只为你感到开心,而没有那种强烈的、非你不可的占有欲时,这就不是所谓的爱情了。 是他才让我真正确定……我们其实是最好的朋友,是姐妹,但并非……咳咳咳……恋人。” 昔涟怔怔地听着,她那原本有些混乱的心绪却因这番坦诚而清晰了不少:“所以……这是你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当然是我自己的选择,”伊芙琳的语气不容置疑,眼中闪烁着经历过磨难与思考后的成熟光芒, “经历过黑潮的威胁,目睹过那么多的失去与坚守,人总会成长的,不是吗?我总不能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幻想里。更何况……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走的路。”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对了,你们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吧?雅努萨波利斯和神悟树庭的大部分学者和重要文献,已经开始有序向奥赫玛转移了,这里现在是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堡垒。” “其中也包括我的家族,”伊芙琳说着,对昔涟调皮地眨了眨眼,“但他们现在啊,恐怕肠子都悔青了,后悔当初同意我和艾略特在一起了。” “哦?为什么?”昔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暂时抛开了之前的复杂情绪。 “因为艾略特啊,”伊芙琳的眼中闪过一抹昔涟无比熟悉的、属于那个天才少女的强势与精明的光芒, “他现在可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炫耀耍帅的笨蛋了。 我和他联合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志,正在全力推动一项议案—— 所有转移至奥赫玛的富商、商会,必须‘自愿’无偿贡献出一部分储存的物资和资金,全力支援悬锋城前线。他可一点都没给各个家族的那些老古董面子。” 昔涟有些失神,那种光芒,昔涟已经很久没在伊芙琳眼中见到过了,自从她的本家在黑潮中遭遇重创后,她似乎就收敛起了这份锐气。 如今,它又重新闪耀起来,而且更加沉稳、更具力量。 “昔涟?昔涟?”伊芙琳伸出手在昔涟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是在担心我们这么做会惹上麻烦吗?放心好啦,阿格莱雅女士不会让那些只盯着自己钱袋的家伙乱来的。”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傲然,“现在,我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他们那套陈词滥调了:在这末世之中,所谓的金钱,毫无用处!” 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明亮、立场坚定、找到自已真正想做的事的好友,昔涟怔了片刻,随即释然地笑了起来。 “行吧,伊芙琳,”她伸出手,轻轻拥抱了一下对方,“看来你是真的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和生活。我会祝福你的。 …… 昔涟与伊芙琳道别后,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她微微蹙眉,转向身旁的遐蝶,声音压得很低: “有问题,太不对劲了。风堇说阿格莱雅女士最近与白默在一起,伊芙琳又说是白默撮合了她与艾略特——可你我都明白,白默在这段时间绝不应该出现在奥赫玛。” 遐蝶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白默阁下此时应当正在前线指挥防御黑潮,怎么可能分身在此地周旋于人情事务之间?” 昔涟的眉头越皱越紧:“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想……但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下定论。先走走看,听听市井之间关于这位‘白默’的说法。” 二人随即融入奥赫玛的街市之中。 此时的云石市集正值一日中最热闹的时分,摊贩的叫卖声、食物的香气与行人杂沓的脚步声交织成一片生活的喧嚣。 她们刻意放慢脚步,侧耳倾听人们的交谈。 “真是多亏了白默元老啊!”有围着粗布围裙的大婶正对邻摊的商人感慨,“我家那小子这个月生了一场大病,要不是白默元老送来的救济金,我们连药都抓不起……” 第120章 白默:不儿?什么叫有个白默和阿格莱雅在一起了? 旁边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妇人连连点头:“可不是吗?黄金大饭店现在每天早晨都施义粥,那粥熬得浓稠,里面还能吃到肉末呢! 我家老头子都说,这么多年从没喝过这么实在的施粥。就是每次起锅之后,店员都要往里加一把碎石子。白粥都变成灰粥了,你说多可惜?” “你个妇人懂啥?这才叫施义粥!只有加了一把碎石子,才能让那锅粥交到真正饥饿的难民手上……”有学者低声解释道。 有一位身穿褪色军装的中年男子激动地说:“我儿子在前线打仗,白默元老不但派人送来食物药品,还亲自到我们这些军属家中来慰问。 他说‘战士在前线流血,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家人在后方流泪’……” 几个妇女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现在那些想冒领军属抚恤金的娘们可没辙了!咱们军属自己组织起来!一发现可疑的就立即上报。这都是白默元老给出的主意!” “白默元老真是奥赫玛的救星啊……”如此这般的赞扬不绝于耳。 昔涟和遐蝶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困惑。 “小白默?”昔涟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他怎么会突然做起这些事情?” 一位正从旁边经过的大娘听到这声低语,刚皱起眉头想斥责说话者对元老不敬,但认出是昔涟后立刻换上了笑脸: “哎呀,我说是谁敢这么亲切地称呼白默元老呢,原来是昔涟小姐您啊!您家这位最近可真是给奥赫玛带来了不少温暖呢。” 大娘热络地凑近一些,继续道:“白默元老不仅自己拿出大把利衡币救济困难人家,动员黄金大饭店每天施粥。 最难得的是他对军属的关心,还经常亲自带着美食上门慰问,细致入微得很。” 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而且不知道白默元老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总能精准找出那些试图冒充军属骗抚恤金的人。 现在军属们都自发组织起来了,互相帮助,互相监督,形成了特别好的氛围。” 遐蝶微微倾身,低声在昔涟耳边说:“这听起来……完全不像白默阁下的作风。他向来更倾向于从制度层面解决问题,而不是这种……个人慈善行为。” 大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声音压得更低: “而且,听说啊——我也是听说,不保真哦。白默元老与阿格莱雅大人最近走得特别特别近。 有人亲眼看到阿格莱雅大人亲自挽留白默元老,那态度……哎哟,简直像是怀春少女挽留情郎!什么‘远行的风儿会为我驻足吗?’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最后啊,阿格莱雅大人还真把白默元老留下来共进晚餐了,主菜就是鱼!烛光晚餐哦!” “吃鱼?烛光晚餐?”昔涟和遐蝶异口同声,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 “是啊,”大娘确认道,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要我说,要论谁最有资格拥抱属于自己的幸福的话,当属守护了圣城千余年的阿格莱雅女士了。 白默元老也是个好人。他们两个若真能走到一起,简直是一桩美谈。而且呀,黄金大饭店最近推出了一系列鱼类特色菜,据说也都是白默元老提供的配方呢……” (遐蝶:阿格莱雅女士与白默阁下?这不能当着阿格莱雅女士的面写出来吧?不对!以后我是不是要长居冥界?不嚎!我错过了什么?我的同人新素材。) …… 收集完这些信息后,昔涟和遐蝶避开人群,站在一处僻静的街角。 遐蝶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结:“白默阁下对鱼类从来都没有偏好,相反,我记得他对水产都不是特别感冒。 何况以他现在肩上的重任,怎么可能还有闲情逸致研究烹饪配方?” 一股强烈的不安在两人心中蔓延。昔涟立刻从行囊中取出传信石板,指尖几乎有些发颤地给白默发去了一条讯息。 …… 悬锋城外,黑潮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白默站在城墙上,刚刚和众人击退了一波凶猛进攻。他正准备稍作休整,腰间的传信石板就震动起来。 当他阅读完昔涟发来的信息内容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城墙之上。 城墙边燃烧着的火炬,映照出了他此刻因震惊而睁大的双眼。 白默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什么叫奥赫玛有个‘白默’在到处发钱?” “什么又叫有个‘白默’撮合了艾略特和伊芙琳?!” “还有什么叫应该?有个?‘白默’?替我收了一个多星期的黄金大饭店的盈利?!” “TM的什么叫还有个我和阿格莱雅在一起了?!开什么玩笑?” …… 当白默带着一身硝烟味和低气压赶到奥赫玛时,昔涟和遐蝶早已在约定地点等候多时。 看到白默出现,昔涟立刻冲上去,围着他转了三圈,还用力捏了捏他的脸:“嗯,手感没错,是真的小白默。没被掉包。” “掉什么包!”白默脸色黑得像锅底,“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冒牌货?我的钱呢?还有那个要人命的谣言!” 遐蝶和昔涟简洁地汇报了她们调查到的情况:慈善“白默”、月老“白默”、以及……阿格莱雅的“座上宾白默”。 每听一句,白默的脸色就黑一分,听到最后,他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汁,周身散发的寒气真的可以当冰箱用了。 “不用想了,猜都猜的到是谁,赛飞儿!你最好给我藏好了!千万别让我找到!”白默咬牙切齿的说道。 另一边,白默(赛飞儿)正享受的咬了一口饭店服务员递过来的烤鱼,然后突然打了个冷战。 “嘶——怎么这么冷?这几天太阳晒少了?还是说……白默回来了?” (赛飞儿:我帮遐蝶燃起了写作的欲望,帮昔涟最好的“闺蜜”找到了丈夫,还帮白默收了一个星期的钱,屏幕前的各位家人们觉得我还能活下去吗?) 第121章 白默:呱!狡猾的诡计半神竟然变成了圣城的守护者! 白默直接给缇宝她们发了信息,询问阿格莱雅在哪里。 几秒钟后,对方发来一张黄金大饭店外部的照片。照片中,阿格莱雅正在饭店附近徘徊,一脸犹豫不决,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然后,缇宝——或者应该是缇安,发来消息:“小小小白,你真的要一直吊着阿雅吗?我看阿雅” 消息突然中断,几秒后另一条才跟上:“小小白,刚刚是缇安把石板抢走了。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小飞儿这次确实有些过分了,有什么事情是只能用别人的脸才能做的呢?” 白默叹了口气,回复道:“知道了,缇宝老师,我这就去处理。” …… 等到白默匆匆赶到黄金大饭店时,饭店内已然亮起了温馨的灯光,人声鼎沸,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阿格莱雅早已在门口等候,她一见到白默,便快步迎了上来,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罕见的、混合着无奈与困扰的神情。 “白默,你终于来了。”她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 “我一直都想和赛飞儿好好谈谈,可她似乎总是在刻意躲着我,像滑不留手的游鱼,每次刚抓住一点影子,转眼就又不见了。” 阿格莱雅微微蹙眉,继续道:“之前也是……好不容易用吃晚饭的借口让她留下,结果没一会儿工夫,她就又用各种荒谬的理由溜走了。 如果变成你的样子是「诡计」权能的应用……可我已经大致猜出赛法利娅的真实身份了,为何还是难以真正抓住她、与她正面对话?” 白默凝视着眼前的阿格莱雅,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冷静地分析道: “除了赛飞儿自己,恐怕没有人真正完全知晓她「诡计」权能的所有秘密与极限。 但根据她的行事风格推测:想要彻底瓦解这种真真假假的小把戏,恐怕不能仅仅依靠猜测,还需要进行一场彻底的、当面的‘揭穿’才行。” “揭穿……”阿格莱雅重复着这个词,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不自然,但下一刻又被她极力克制住了。 就是这个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绽,让白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出手,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眼前“阿格莱雅”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白默的声音陡然提高。“哼!狡猾的诡计半神!竟然敢伪装成奥赫玛的守护者!” “必须狠狠的羞辱你口牙!给我乖乖来店里当私人女仆吧!” “喵呜?!不是?厨子?你开了?怎么识破的?我这伪装天衣无缝才对!” 被抓住的“阿格莱雅”瞬间破功,惊呼声变成了清脆又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少女音调。 伴随着她的惊呼,伪装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银色的发丝从发根开始蔓延,取代了原本金色的长发; 头顶“噗”地一声冒出一对毛茸茸的、因为受惊而微微抖动的猫耳朵;身后也“嗖”地钻出一条同样毛茸茸、此刻正因为被逮住而紧张地左右乱甩的猫尾巴。 此刻的赛飞儿开始疯狂甩动手臂,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一样挣扎:“放开!放开啦!奥赫玛元老欺负猫啦!救命啊!” 白默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他甚至还凑近她的猫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残忍”的轻声威胁道: “赛飞儿!你要是再乱动,我不介意立刻动用「海洋」权柄,诅咒你那条漂亮的猫尾巴从此以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湿漉漉、沉甸甸,永远,永远也甩不干!” 赛飞儿的挣扎瞬间僵住了,她猛地扭过头,碧蓝色的猫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控诉: “不是吧?救世厨子?这么狠毒?过分了嗷!我可是帮你安抚了市民,还促成了一对姻缘!” 她气鼓鼓地瞪着白默,“而且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我还特意研究了好久,连阿格莱雅那有些别扭的人性都模仿出来了!” 白默轻笑一声,松开了些许力道,但依旧保持着控制的姿态,开始条理清晰地列举: “破绽一: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的是真正的阿格莱雅,并且她知道赛飞儿大概率就躲在这黄金大饭店的某个角落里,她跟我说话时,绝不可能如此‘老实’地一直面向着我。 以她对你这段时间胡作非为的头痛程度,她的视线一定会不由自主地瞟向饭店内部,试图搜寻你的踪迹。而你,模仿得太过‘专注’于我了。” 他顿了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指了指自己战斗服那原本一丝不苟、此刻却别着一个小小饰物的领口: “而最重要的破绽二:以真正的阿格莱雅女士对服装整洁、仪容规范的极致注意程度,还有对某人的,嗯……关注程度。 她绝对不可能在与我见面这么久之后,还没有发现并且出言指正——我的领口,别了一只按照那刻夏老师迷你模样打造的金属胸针。” 赛飞儿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只小巧可爱、却与白默衣服风格,格格不入的胸针上,猫耳朵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发出一声哀鸣: “不是……救世厨子?谁会特意去注意你别在领子上的这种小玩意儿啊?!你这简直是作弊!” “赛法利娅,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真正的阿格莱雅女士此刻正站在饭店门口,显然是循声找来的。 她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一个长着猫耳猫尾的赛飞儿,一个正抓着猫耳少女的白默,以及……白默领口那枚极其显眼的胸针。 她的目光如同针锥般首先射向白默领口那只“Q版那刻夏”的胸针,语气中的寒意几乎能让周围的空气凝结: “白默。首先,我需要一个解释。是谁允许你在我亲自裁缝的,代表着救世主形象的战斗服上,别那只……‘身着华服的大地兽’胸针的?”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往生区、即将上映的大片区、其它区、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五合一了) 第122章 昔涟:为什么一有白默,事情总会朝着离谱的方向发展? 她的视线随后才转向一脸“完蛋了”表情的赛飞儿,以及她那双还在无辜抖动的猫耳,重重地叹了口气: “其次……赛法利娅,上次我留你吃饭,吃到一半你就逃走了,我想这次,我们真的需要一场关于你的恶作剧和你应负的责任的严肃会议了。” “不要啊!雅衣姐。我干的事都是为了圣城的安定呀!”赛飞儿哭丧着个脸。 “可你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不经过他人同意就借用他人的身份,你必须向白默道歉和赔偿。”阿格莱雅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 一旁的昔涟和遐蝶对视一眼,昔涟轻吁一口气,小声对遐蝶嘀咕: “呼——看起来过程虽然有些惊险波折,但总的结果还是好的,大家总算都……” 她自我安慰的话音未落,一个清朗却带着明显怒气的男性嗓音如同战锤般砸入了这片空间: “阿格莱雅!你这个……你这个变态的女人!” 只见那刻夏——身着颇具学者风范的衣袍,俊朗的脸上此刻满是愤慨——大步流星的从一根巨大的石柱后走了出来,食指直指阿格莱雅。 “奥赫玛内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我都听到了!你竟然真的……” 他气得仿佛头发都要竖起来,“你这女人,我绝不会允许你……白默可是我的学生!你竟然对他下手!” 突然被点名的白默一脸茫然:“呃……那刻夏老师?您这是……?” 然而,那刻夏愤怒的目光扫过白默时,却猛地定格在了白默的衣领上——那里别着一个精巧的、Q版的那刻夏。 滔天的怒火瞬间凝固,那刻夏的瞳孔微微颤动,脸上迅速浮现出一种混合着震惊、难以置信和巨大感动的复杂表情: “这……这是……你……” “好学生!果然是我的好学生!心里真的是有老师的!” 感动的情绪立刻又化为了更坚定的保护欲,他猛地转头再次怒视阿格莱雅:“阿格莱雅!你赶紧离开白默身边!我保他一辈子清白!” 阿格莱雅被他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指控弄得眉头紧锁:“阿那克萨戈拉斯!你又在发什么疯?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那刻夏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你抢我的大地兽周边,说什么价高者得,我不跟你计较! 你不让我回收「理性」火种,不允许我研究刻法勒的神体,说悬锋战线吃紧,此刻不应有一位偏向人类的泰坦陨落,你说的有道理,我也认了! 可你!你竟然敢把魔爪伸向我的学生?泡他?!你多大了?他多大了!这我绝不能忍!”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泡你学生了?”阿格莱雅彻底懵了,但看着那刻夏的脸,人性回归的弊端在此显现,怒火正在灼烧浪漫的丝线。 “你还想抵赖!”那刻夏猛地点开自己的传信石板,“遐蝶都把证据发给我了!你自己看!” 只见石板上,密密麻麻罗列着各种条理清晰的事件记录、人物心理分析、关系走势图,甚至还标注了各种颜色的重点线和批注,其严谨程度堪比学术论文! 站在一旁的遐蝶,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如纸。 她想起来了!之前为了构思这个名为《圣城守护者不会爱上奥赫玛元老》的故事,她确实详细整理了这些观察笔记和脑洞大开的大纲…… 她她她……她好像不小心把这份本该发给同人女圈子群,交由同道中人欣赏的文件,发给那刻夏老师了! 在昔涟还在为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爆炸的展开而彻底懵逼的时候—— 那刻夏已经怒吼一声,一肘子就朝着阿格莱雅肘了过去! 阿格莱雅身为浪漫半神也不是吃素的,下意识就用小臂格挡,两人瞬间手肘顶着手肘,较上了劲! 事情就此彻底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赛飞儿一看阿格莱雅居然和人动起手来了,猫耳一竖,想都没想就“喵!”地叫了一声,扑了上去! 白默一看赛飞儿有动作习惯性地就伸手想去抓住赛飞儿的后衣领。 那刻夏一看白默突然靠近“战团”,还以为学生要来帮自己,心中一急,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就想去拉白默的衣服把他拽到自己身后安全的地方! 阿格莱雅一看那刻夏的手居然伸向了她熬夜精心为白默缝制的新衣服,顿时也急了。 她立刻腾出一只手想去拍开那刻夏的手! 阿格莱雅急了,赛飞儿就急了。 赛飞儿急了,白默就急了! 白默急了,那刻夏就更加用力地想把他拉过来! 那刻夏一急,动作一大,阿格莱雅就更气了,防守直接变成了反击! 阿格莱雅一反击,赛飞儿就上了,赛飞儿一上,白默就跟上去了,白默一加入战团,那刻夏就开始了魔↗术↘技↗巧↘! 咳咳咳,总之,在奥赫玛的一角。 几位举足轻重的人物彻底扭打作一团,胳膊、腿、猫爪、衣角纠缠不清,夹杂着各种声音: “放开我学生!”“别碰我织的衣服!”“喵呜!”“老师你冷静点!”“阿格莱雅女士您别打了!” 现场全是混乱叫喊声,彻底乱成了一锅沸腾的粥。 看到这一幕,遐蝶面无人色,觉得为了自己的安全,归还「死亡」火种后,自己必须立马回到冥界了。 昔涟则彻底戴上了痛苦面具,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不是?凭什么啊?小白默的身边怎么总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 …… 最后,在白默尽力的劝诫下,才终于解开了这一个误会。 只是……代价就是,狡猾的赛飞儿又溜了。 不过……她倒是在白默口袋里留了一张纸条,说她知道错了,会负责的,以后有活要干可以随叫随到,足足——五(划掉)咳咳,三次。 为此,阿格莱雅与那刻夏再次不欢而散。 …… 然而,在事情结束的几天之后,那刻夏再次找上了白默。 “那刻夏老师,您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第123章 赛飞儿:翁法罗斯里有什么是比裁缝女的宝库还值钱的? 白默停下脚步,看着眼前风风火火拦下自己的那刻夏,语气带着些许询问。 那刻夏眉头一皱,纠正道:“白默,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那刻夏!叫我阿那克萨戈拉斯!” 然后不等白默回应,他又立刻切入正题: “而且,我找你是因为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我正准备接过「理性」的神权,成为新任的「理性」半神。” 但是那个早就该死的理性泰坦,居然给我出了一道古老的终极难题做为试炼,那就是让我回答:泰坦究竟为何物?” 那刻夏的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与挑战的光芒,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这个问题确实深奥无比!但别忘了我可是阿那克萨戈拉斯!智种学派的创始人!” 他激动地一把抓住白默的手臂,“还记得你曾在我课堂上提出的那个问题吗?黄金裔在过去是否也会被称之为泰坦? 基于此,我进行了长达数月的研究和逻辑推演,终于有了一个震撼的、足以颠覆所有现存历史的推理……” 白默看着他老师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心中对那刻夏默默说了声抱歉:“等等等等,那刻夏老师……您说的那个震撼推理,该不会是…… 泰坦即为过去的黄金裔,而现在的黄金裔实际就是未来的泰坦?整个翁法罗斯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轮回?” “白默,你!”那刻夏瞬间懵了一下,但随即抓住白默手臂的手猛地收紧, 脸上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和兴奋。“白默你果然早就知道?!你是什么时候……” 白默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老师,看来您是真的还不知道。遐蝶,就是现在的死亡半神,她还有一个妹妹,玻吕茜亚——她正是这一轮回的死亡泰坦,同时也是上一轮回的死亡半神。 通过共享玻吕茜亚被封存的记忆,我们……已经知晓了关于世界轮回的部分真相。您所推演的那个结论,恐怕正是真相的一部分。” “……”那刻夏无语了,嘴巴微微张着,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搞了半天,废寝忘食地查阅古籍、构建模型、进行各种危险的能量实验,甚至都做好了面对闲言碎语的准备……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答案已经被摆在那里了? “……”不仅仅是那刻夏,此刻就连寄宿在那刻夏意识深处,一直保持沉默的瑟希斯(理性泰坦的一缕残识)也彻底懵了。 不是?什么叫通过死亡泰坦的记忆?大家都是泰坦,凭啥她死亡泰坦就知道有轮回这回事? 她还把这个问题设为理性神权的最终试炼,搞得那么高深莫测!现在看起来,自己这行为,不是完全成了一个故弄玄虚的小丑了吗? 白默看着那刻夏脸上变幻莫测、精彩纷呈的表情,又叹了口气,理解他此刻的崩溃。 “看您现在这样子,我就算说了,估计您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完全相信,或者说不愿意轻易接受自已苦苦追寻的答案以这种方式呈现。” 他话锋一转:“这样吧,那刻夏老师。您今天来找我,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需要元老院的特许,才能近距离研究负世之泰坦——刻法勒的神体吗?” 白默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我以奥赫玛元老的身份,批准了。 如果您不相信我们通过记忆得知的‘答案’,那就按照您自已的想法,用您最信赖的理性、逻辑和实证方法,去亲自研究,去论证您自己的猜想吧。真理从不畏惧检验。” 那刻夏听到白默终于批准了他的研究许可,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仿佛重新注入了活力。 但白默紧接着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郑重:“只是……那刻夏老师,有一件事您必须答应我。” “当您准备正式接过「理性」的火种,将其归还于创世涡心,完成仪式的那一刻……我需要在现场。” …… “嘿,救世厨子,你又找我干嘛?还特地约在这种地方……” 赛飞儿慵懒地靠在创世涡心边缘的一石柱上,尾巴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扫着地面,一双猫眼在幽光中闪烁着好奇与警惕,“这里可不是什么偷吃烤鱼的好地方。” “当然是邀请你,”白默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她,“干一票大的。” “干一票大的?”赛飞儿立刻站直了身体,琥珀色的瞳孔因惊讶而微微收缩,随即露出一个怀疑的表情。 “你可是圣城元老,奥赫玛的救世主之一……你口中的‘一票大的’,不会是想让我去把裁缝女……那个藏满了珍贵布料和亮闪闪宝石的宝库给搬空吧?虽然听起来很有乐子……” “当然不是,”白默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要偷的,可不是阿格莱雅女士那些堆满几个屋子的奇珍异宝,而是比它们全部加起来……还要珍贵千万倍的东西。” “哦?”赛飞儿的兴趣被彻底勾了起来,猫瞳都缩成一条细线,她像只闻到鱼腥味的猫一样凑近了几步, “比裁缝女那些手艺失传的古老丝绸,鸡蛋大的纯净宝石,还有她收藏的初代利衡币都值钱?救世厨子,你可别唬我!” “我从不夸大其词。”白默的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 “若是塔兰顿(律法之泰坦,利衡币就是祂印的)还在世,我们这笔‘买卖’的收益,足够把祂的金库兑换到破产。” “救世厨子?!你说真的?!”赛飞儿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尾巴炸开,双眼迸发出发现绝世宝藏的光芒, “这翁法罗斯还有这种级别的宝贝?!在哪?快说!本喵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然有。不过,”白默话锋一转,目光投向了创世涡心那能量涌动的入口,“想要成功‘窃取’这样的无价之宝,仅凭我们两个还不够,还需要一位关键人物的鼎力相助。” 第124章 白默:还笑?阴你来了。 白默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研究长袍、身影却显得异常沉稳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入口处。 “阿那克萨戈拉斯老师,您来了。”白默注视着下方那面容凝重、独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火焰的身影,“关于轮回的论证,结果如何?” 那刻夏——稳步走上平台,气息比以往更加沉凝,他的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也带着一丝解开终极谜题后的疲惫与释然。 “白默,遐蝶带来的情报,经过我的多重验证与对刻法勒神体的观测,可以确认是真实的。翁法罗斯的再创世,确实是一个不断重复的残酷轮回。” “我也已经完成了瑟希斯设下的最终试炼,随时可以提交「理性」的火种,将其归还于此地。” “是吗?论证清楚了就好。”白默点了点头,但随即,他又抛出了一颗足以颠覆所有人认知的重磅炸弹: “那如果我说,翁法罗斯的再创世循环,其背后的真相,远比你论证出的‘简单轮回’要更复杂、更黑暗得多呢? 我们所有人,包括历代的泰坦与黄金裔,或许都从未真正理解过这场‘游戏’的规则。” “你什么意思?!”那刻夏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就连一旁的赛飞儿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话题的严重性,收起了嬉笑的表情,警惕地注视着他。 “此事说来话长。”白默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老师您先完成最后的仪式,提交「理性」的火种吧。然后……我再慢慢和你们细说这盘横跨了不止一个轮回的……大棋。” …… 与此同时,某个被称为观众席的空间内。 来古士正平静翻看着系统后台流淌过的无数信息流,智械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轻蔑的冷笑。 “那个阴得没边的卡默斯兰那,竟然封了我对他的观测权限?呵,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想着这种事情?” 他像是在欣赏一场拙劣的戏剧,低声自语,“喃喃自语什么‘终于有时间去找那只小猫娘讨回公道了’。 然后做贼心虚般地动用了「终极协议」的权限,临时屏蔽掉了我的追踪观测通道?呵……真是可笑。” 来古士摇了摇头:“凡人终究是凡人。无论获得了怎样的力量,终究无法摆脱那可悲的欲望与冲动。” 但一丝念头随即又浮上来:“我能不能趁这个机会,绕过屏蔽,偷偷回归翁法罗斯内部?” 但很快,他又自行否定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不不不,风险太大。卡默斯兰那的位置仍不确定,若是此刻撞上……” 但来古士的笑容很快又重新变得从容而冰冷,带着一种操纵一切的优越感:“没事的,时间,永远都会站在我这边。我有的是耐心等待。” (白默:还笑?准备阴你来了。) 他的目光投向信息流中代表黑潮的那一部分,那里正进行着剧烈的数据重构和强度提升。 “等着吧,我亲手为黑潮打上的‘补丁’马上就完成了。悬锋城,还有你,白默……你们那点微不足道的努力,终究阻碍不了太久。再创世的进程,无人可挡。” …… 创世涡心。 那刻夏已经完成了提交「理性」火种的仪式。 在听完白默更进一步的叙述后,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白默,倘若真如你说的那样,光是贤者之石的数量就有很大的问题!我们根本不可能……” 他的话音未落,眼睛就猛地瞪大了。 只见白默面不改色,如同变魔术一般,一颗、两颗、三颗……足足数十颗散发着纯粹璀璨红光的贤者之石,被他如同掏糖果一样,一颗接一颗地掏了出来。 那磅礴而纯净的能量波动,照亮了整个创世涡心平台,也映红了那刻夏和赛飞儿震惊无比的脸。 “不……不是?!白默!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贤者之石?!” 那刻夏剩下的那只独眼瞪得如同铜铃,连呼吸都几乎停滞了!这完全违背了他已知的炼金法则! 白默淡淡地扫了一眼脑海中那个静静躺着的、名为“瑟希斯”的文件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传说中,需要奉献者以自己的心脏为代价,方能炼就一颗不朽的贤者之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震惊的两人,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对自信。“巧的是,我的能力,一向不需要支付什么昂贵的代价。” “怎么样?阿那克萨戈拉斯老师,现在这数量够了吗?” 那刻夏呆呆地看着白默手上的贤者之石,又看了看白默那平静却深不见底的眼睛。 许久,他脸上的震惊缓缓褪去,一种混合着狂热和兴奋的笑容,慢慢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在这创世涡心中回荡的、充满野心的宣言: “哈哈哈哈哈!当然!我的学生……为我精心准备了一座如此宏伟的舞台,甚至还备齐了我想都不敢想的‘道具’……” “为师我,安有不敢登台演出的道理?!” …… 自「死亡」与「理性」的火种被双双交还后不久。 悬锋城前线,一种前所未有的死寂笼罩了战场。 此刻,这里没有震耳欲聋的嘶吼,也没有潮水般涌来的扭曲造物。 只是,这份寂静却比任何狂暴的进攻都更加令人窒息。 白默、白厄与万敌三人沉默地屹立在伤痕累累的城头,目光沉重地投向远方。 那里,黑潮不再以怪物军团的形式推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根本、更令人绝望的侵蚀——大地本身正在被吞噬。 浓郁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所过之处,无论是焦土、岩石还是昔日战斗遗留的痕迹,都被无声地吞没、分解,化为虚无的一部分。 —————— 作者随便聊聊: 分享一件小事。昨天在大学的教室捡到100块现金,说实话,第一反应是狂喜!(?ω?) 但后来一想,在大学里还用现金的,要么是那些用不来手机又在这里工作的老爷爷老奶奶,要么就是贫困生发放的私人补助。唉……想到失主可能很着急,最后还是联系老师交到学工办挂失了。 当然啦,教室里头那俩明晃晃的大监控也是原因之一啦…(?﹏?) 希望丢钱的同学能顺利找回去吧!大家也要保管好自己的财物哦! 最后,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往生区、即将上映的大片区、其它区、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五合一了) 第125章 白默:迈德漠斯,结束以后,一起开一家饭店吗? 黑潮的本体,正在以一种不可逆转的方式,蔓延、扩张,似要将整个世界拖入永恒的沉寂。 终于,万敌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黑潮,终究还是会席卷一切。无法阻挡,无法消灭。” 他顿了顿,提到了那个如今已传遍奥赫玛的理论,“基于那位名为……阿那克萨戈拉斯的教授所公布的研究,再创世并非空谈。 只要集齐十二枚泰坦火种,将其归于创世涡心,就能重塑法则,再造天地,完成再创世。” “万敌,难道你是想……”白厄经过这些日子血与火的淬炼,眉宇间的青涩与幼稚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坚毅。 “你猜的没错,救世主。”万敌转过身,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我将带领联军残存的精锐,于此地坚守,然后……且战且退。我们的目标将不再是胜利,而是最大程度地杀伤黑潮,延缓它的脚步!哪怕只能多争取一分一秒!” 逐火的旅途几乎已经走到了最后,世间只剩下了「天空」、「岁月」与「负世」三位泰坦的火种还未归还。” 他的目光扫过白厄和白默:“「岁月」与「负世」的火种,想必已早有安排,无需我担心。 但那位高悬于天空之上的天空泰坦……恐怕还需要你们亲自去讨伐,才能收回最后的权柄。 而我,我和奥赫玛联军,将为你们争取到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段时间。” 白厄深吸了一口弥漫着焦灼与黑暗气息的空气,声音沉重却无比坚定: “嗯……残酷的现实早已让我抛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明白了,未来不可能是一片沐浴着和煦西风的理想乡,静候着我们安然踏入其中。 那崭新的黎明,需要我们用双手去搏杀出来!我和白默……一定会收回「天空」的火种,为这个世界带来真正的黎明!” “去吧,救世主。”万敌点了点头,指向身后一座微微发光的门户,“风堇几日前就已经秘密离开了悬锋城,为讨伐天空泰坦,接过「天空」的神权做准备。想必,以她的行动力,此刻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白厄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座即将成为最后防线的孤城,以及眼前这位如同磐石般坚韧的挚友,终于转身,走向那扇通往奥赫玛的百界门。 但站在光晕流转的门边缘,他仍忍不住回头,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不必为我担忧,白厄。”万敌双手抱胸,故意做出一个轻松豪迈的姿态,“这种边打边撤、用脚底丈量战场的日子,我早在领导悬锋孤军的时候就习惯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血性的笑容,“倒是你,如果你讨伐天空泰坦失败,灰溜溜地跑回来,我可是会毫不留情地笑话你的!” “呵……”白厄被他这话语冲淡了些许离愁,语气也轻松了一些,“迈德漠斯,你可别死了,否则等我回来,我也要笑话你。 至于讨伐天空泰坦……”他看了一眼身旁始终沉默的白默,信心重新回到眼中,“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白默?” 万敌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说的也是……白默也会和你一起。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异常沉默的白默身上,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好了,白默。时间不多了,黑潮的本体已经推进到了悬锋城城下不足十里之地。关闭这座百界门吧。确保不会有什么东西跟着你们过去。” 万敌顿了顿,声音沉稳如山,“等到你们成功讨伐归来之时……我们,会在门扉的另一边,静候你们的嘉音。” 白默怔了怔,似乎从某种深沉的思绪中被唤醒。 他望着万敌身后那片吞噬天地的黑潮,眼前却闪过曾经在生日蛋糕上跳动的温暖烛火。 鬼使神差般地,他问出了一个与眼前末日景象格格不入的问题: “如果……如果战争真的结束了,在新的世界里……你愿意来黄金大饭店,和我一起当个大厨吗?” 这个问题如此突兀,以至于豪迈如万敌也愣了一下。随即,他爆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仿佛要将所有阴霾都驱散: “呵!我可不和你一起当大厨!我要在你那黄金大饭店的正对面,开一家‘悬锋菜馆’!专做我们悬锋的特色硬菜!用最大的锅,最烈的火!把你的客人全都抢过来!” 万敌的这番话让白默沉默良久,但随即,一个真挚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缓缓绽开。 他轻笑着点了点头。“嗯……我们约好了,迈德漠斯。” 尽管,他知道,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约定了。至少……在这一世,不可能了。 下一刻,他不再犹豫,抬手催动力量。百界门的光芒迅速收敛、消散,最终彻底关闭,将悬锋城的烽火与黑潮,彻底的隔绝在了门的另一边。 “小白默,小白厄~你们终于回来了。” 昔涟的声音如同轻柔的晚风,在两人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努力维持着往日的温柔。 白厄转过身,他的脸庞经过战火的洗礼,褪去了最后的稚嫩,眼神沉淀为一种深水般的平静。 他看向昔涟,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嗯,昔涟,看来你也已经做好准备了。” “是啊,我已经准备好了,”昔涟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白厄那双写满风霜的眼睛上,流露出一丝心疼, “但风堇那边似乎还差了点。白厄,我能拜托你去看看她吗?她现在或许需要一点帮助。” “交给我吧,昔涟。”白厄没有多问,只是干脆地留下这句话,便转身朝着空港的方向离去,背影决然。 然后,昔涟将目光投向了从回来起就异常沉默的白默。 她走上前,轻轻拉住了他微凉的手,声音放得更柔:“白默,陪我在奥赫玛里走走,好吗?” 第126章 白默:昔涟姐,别哭。我可是会成为史上最强的关系户。 白默抬起眼,对上昔涟那双盛满关切与担忧的蓝色眼眸,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低声应了一句:“好。” 奥赫玛的街道不再有往日的喧嚣与繁华。昔日熙熙攘攘的广场此刻空旷无人,只有零星几个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匆匆走过,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更添几分萧瑟。 昔涟挽着白默的手臂,有一句没一句地轻说着: “神悟树庭最后的学者,雅努萨波利斯的幸存贵族和工匠,还有其它几个幸运躲过黑潮冲击的小城邦的人……都已经全部转移到奥赫玛了。这里现在是最后的净土。” “嗯。”白默的回应很轻,目光扫过那些紧闭的门窗。 “各大城邦的公民们,无论以前是学者、农夫、还是商人,现在都自发加入了奥赫玛城卫军。 连半大的孩子和老人都都在后勤帮忙……所以现在大街上才这么冷清。 大家……大部分都在阿格莱雅女士和一些不能再踏上战场的老兵们的带领下,进行最基本的战斗训练。”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骄傲,也有沉重。 白默的视线掠过那些清冷的街道和训练场的方向,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这座他努力想要守护的城市,正压在每个幸存者的肩头,以一种悲壮的方式运转着。 “缇宝老师他们三个,”昔涟继续说着,仿佛只要不停下话语,就能暂时压抑住内心的恐慌, “分别负责除悬锋城外的三个不同方向的侦察。只要一有情况,奥赫玛所有的力量就会立刻出动,不惜一切代价阻击黑潮,为我们……为你和白厄回收剩余的三个火种争取时间。” “真是……辛苦大家了。”白默的声音低沉,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重量。这份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时间,太过沉重。 突然,昔涟似是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头,黎明机器的光线勾勒出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细碎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在她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中凝结、滚落。 “白默……”她的声音带上了哽咽,“我们一开始……是因为对这个世界怀有深切的爱,才踏上旅途的,对吧?” 她仿佛在向白默,也在向自己寻求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们经历的一切痛苦都变得合理的理由。 “可为什么……世界对我们如此的不讲道理?如此的……残酷呢?明明我们已经尽己所能的做到了一切,可为何……翁法罗斯却还是只有一条再创世的道路能走?” 泪水滑过她的脸颊,“我还记得你,白厄,还有万敌……你们曾经是多么的不让人省心,会吵架,会闯祸,会露出那样毫无阴霾的笑容……” “可为什么……当我看到白厄那沉稳得让人心碎的眼神,看到你现在这副沉默严肃的模样……我的心口……会这么痛呢?” “我……做为看着你们长大的姐姐,难道不应该为你们的成熟和担当感到自豪吗?可我为什么……只想哭呢?” “昔涟姐,”白默看着她眼圈通红、强忍悲伤的模样,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刺痛。 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低声安慰道,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这或许……就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吧。只是我们的代价……格外沉重一些。” “抱……抱歉。”昔涟慌忙想用手背擦去眼泪,想尽力抚平自己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的……在讨伐天空泰坦之前,我不该说这些丧气话,不该哭的……” 但这努力终究是徒劳,泪水反而更加汹涌,打湿了白默抬起为她擦拭泪水的指尖。 “但我一想到……一想到那个被公布的轮回真相,我就忍不住害怕……”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如果我们这些接过火种的黄金裔,真的会成为下一个世界的泰坦……像现在的泰坦一样,变得遥远、模糊、说着难懂的话语……” 她抬起泪眼,问出了那个让她夜不能寐的问题:“那你呢?小白默?在新世界里,会有你的位置吗?若我们都变成了那样……你会不会……感到无比的孤单啊?” 她仿佛害怕那个答案,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郑重地放入白默手中。 那是一本手工装订的厚厚笔记,封面上工整地写着《泰坦语源考暨通用语转译详解》。 白默翻开,里面是密密麻麻、极其娟秀工整的字迹,配着细致的语法分析和例句,每一页都凝聚着巨大的心血。很明显,这些都是昔涟写的。 “小白默,”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我根据自己的记忆整理的……可能还有很多错漏,但你一定要好好学,不会的地方……一定要赶紧来问我,在我……在我还能给你讲解的时候……” 白默小心地将那本沉甸甸的笔记贴身收好。 他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温暖、更令人安心:“放心吧,昔涟姐,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一个字都不放过。” 他甚至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开玩笑:“你想想,等到了新世界,我认识那么多泰坦—— 浪漫泰坦给我缝过衣服,理性泰坦是我老师,死亡泰坦是我朋友,岁月泰坦是我的青梅,负世泰坦是我的兄弟……我肯定是史上最强的关系户了,谁敢让我孤单?” 昔涟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又是想哭又是忍不住想笑,情绪复杂得让她鼻子发酸。 白默温柔地注视着又哭又笑的她,眼底最深处,却是一片无法言说的、深沉的歉意。 他不能将轮回的全部真相告诉她,他不能透露那个计划。知道真相的人越少,那场面向“命运”本身的宏大演出才越能逼真。 而这一切的隐瞒与背负,都是为了所有人……能拥有一个更美好的、不再有黑潮的明天。 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第127章 风堇:我们将,重登天空。 黎明云崖。 高耸的崖壁仿佛直抵苍穹,黎明机器将它的第一缕金光泼洒在平台上,为一切镀上了神圣的轮廓。 平台之上,早已自发地聚集了来自奥赫玛的各色人群。 他们中有坚守的战士、疲惫的学者、携家带口的平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平台中央那道身影上——风堇。 风堇今日穿着一身天空一族传统的仪祭服饰,以红白为主色,纹饰如同流动的云纹与飞鸟的羽翼。 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仿佛与身后的无垠天空融为一体。 风堇的声音清澈而有力,借助崖壁的回响,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奥赫玛的各位——我已得到了天空一族先祖的回应与赐福!”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化为更加专注的寂静。 “千年前,”她的声音带着追忆与崇敬,“我的直系祖先——伟大的逐火先驱,塞涅俄斯! 她于万丈雷暴之中,以凡人之躯,手持初代猎神长枪,悍然刺穿了天空之泰坦——艾格勒的一千只眼眸!就此,翻开了人类漫长逐火征程的第一页!” 她的语调激昂起来,眼中闪烁着骄傲与使命的光辉: “尽管她最终未能成功归还「天空」的火种,但她的勇气、她的牺牲,她的故事,如同刻入我们血脉中的烙印,千年来从未褪色! 它一直激励着我,激励着每一位流淌着天空之血的子民,永不放弃重返苍穹之巅的梦想!”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每一张或期待、或紧张、或充满希冀的脸庞,庄严宣告: “而现在……跨越千年的时光,天空一族的英灵们,愿意将这未尽的使命交付于我!由我,去完成先祖未竟之业,取回艾格勒的火种!” 她将手重重按在心口,声音斩钉截铁: “我,天空一族的雅辛忒丝,已经准备好——引领人子,重登天空!” “轰——!”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经久不息的掌声!这掌声不仅为了风堇,更为了那跨越千年的执念与希望!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风堇一步步登上了位于云崖最高处的负世祭坛。 白默、白厄、昔涟早已在此等候。他们都对风堇投以信任与鼓励的目光。 “风堇,接下来,就交给你了。”白厄沉声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托付一切的重量。 “嗯,白厄阁下。”风堇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交汇间,一切尽在不言中,“交给我吧。” 然后,她转过身,面向远处那仿佛亘古便存在于云海之间的刻法勒神躯。 她再次开口,声音变得空灵而悠远,仿佛在吟唱一首失传已久的史诗: “传说,曾经的天空之子,因为信仰的天象不同,分为了许多部族——” “有信奉烈阳、锻造金羽、性情如火般的「晖之民」; 有崇拜雷雨、擅驭风暴、歌声嘹亮的「雨之民」; 有以雪为兆、坚韧不拔、于极寒中守望的「冬之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祖先们,虽然生活在艾格勒的无边光芒下,双眼却一度被蒙蔽,只容得下自已部落所信奉的那一种颜色,为此甚至争执、纷扰……” “可是他们却忘了——那照拂世界的微光,却是由万千种不同的色彩,和谐交融而成。” 她看向天空,阳光穿过空气中细微的水珠,在天边勾勒出一弯朦胧却绚丽的彩虹。 她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温暖的笑容,“所以,彩虹,是我自小便最钟爱的气象——” “它不仅折射并包容了世间的许多色彩,更含有‘连接’与‘桥梁’的寓意。 它连接风雨与晴空,连接天与地,也将连接……人们分裂的过去和必将统一的未来!” 她缓缓抬起双手,将天空一族的圣物——「彩虹匣」托起,虔诚地吟诵: “先祖们啊——” “请回应血脉的呼唤,请以这跨越天穹的彩虹作为指引!” “带我,带我们——回到天空之子阔别了千年之久的……故乡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天空中彩虹的光芒骤然变得无比璀璨凝实! 七彩的光晕流转汇聚,从天空垂落而下,在祭坛前方化作一座巍峨绚烂的桥梁! 桥的一端连接祭坛,另一端则径直没入无尽的云海,通往未知的高空! 风堇转过身,长发与衣袂在彩虹桥散发的微风中飘动,她向着白默、白厄、昔涟,伸出了手,脸上绽放出无比明亮的笑容: “各位——” “请同我一起,借此虹桥,飞翔吧!” …… 乘着那绚烂的虹桥飞升,白默只感到一种失重与极速并存的奇妙。 待到众人踏上坚实的地面后。 白厄稳住身形,目光扫视着四周逐渐清晰的景象,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晨昏之眼?天空泰坦的居所?” 虹桥的尽头,是一座巍峨悬浮于云巅之上的巨大堡垒。 它由大块的巨石砌成,自成一个整体,散发出古老而磅礴的气息。 “确实超乎想象。”白默也开口说道,他的视线掠过那些巨大得不像话的建筑结构,以及远方若隐若现、如同山脉般蜿蜒的空中廊桥, “传说中艾格勒的天空堡垒——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们也能亲自踏足这片禁忌之地。” 风堇站在队伍最前方,她的眼中,既有回归故土的激动,也有一丝沉重的哀伤。 她轻声解释道:“这里曾是先祖们智慧的巅峰,他们在艾格勒的庇护下,于天空之上建立了无比宏伟的云中文明。 我们脚下的晨昏之眼,就是这片云间城邦最核心的区域,也是艾格勒最终的栖身之所。” 风堇的目光投向堡垒深处:“千年之前,我的先祖塞涅俄斯,就是在此处,向着她曾经信奉的神明,发起了石破天惊的弑神之战,也拉开了人类逐火的序幕。”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法杖,“而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由她亲手开启的这场漫长而悲壮的征程,画上一个最终的句号。”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往生区、即将上映的大片区、其它区、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五合一了) 第128章 白默:没能一击致命啊……艾格勒。 “嗯,”昔涟在这时走到风堇身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风堇可真是坚强,竟然背负着这样的过去和使命。但……就让我们继续前进吧,一起去面对这最后一个需要讨伐的神明。?” 众人跟随着风堇,推开了一扇巨大无比的苍白大门。 门内,是一个无比广阔却异常黑暗的圆形殿堂,空气中弥漫着冰冷停滞的气息。 一丝微光从殿堂中央传来,隐约照亮了四周墙壁。那墙壁并非普通材质,而是一种半透明的的奇异晶体。 “这是……天象画壁?”风堇辨认出了这古老的造物,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疑惑。 她看了一眼身旁仍在疑惑地打量环境的昔涟与白厄,进一步解释道:“这是晨昏之眼最伟大的奇迹造物之一。” “传说它直接连接着翁法罗斯世界的天幕,画壁之上所呈现出的图像与气候,将会直接转化为现实世界中对应的天气。晴、雨、风、雪……皆曾由此调控。” “就是说……”白默若有所思地总结道,“它类似于一个……直接连接并调控世界气候的巨型智能交互屏幕?” “默宝果然聪明,一点就通!”风堇笑着夸赞道。 “只是它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明亮啊?大部分区域都是灰暗的。”白厄皱着眉头,指向画壁上仅有零星几处微弱光斑的区域。 “嗯,”风堇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它应该早在千年前的动乱中就失去作用了。毕竟后来奥赫玛的黎明,都是依靠刻法勒的黎明机器来维持。但无论它是否还能影响现实……” 她环顾这片黑暗,“至少让它亮起来,为我们照亮前方的道路也是好的。只是……我并不知道该如何重新启动它。相关的知识早已失传。” “这个时候,”昔涟忽然笑了起来,语气轻松而可靠,“就要小小的借用一下前人的智慧了,对吧?” 风堇眼睛一亮,立刻双手合十,期待地看向昔涟,“嗯,对呀!涟宝能打捞过往岁月中的记忆。那就交给涟宝了!” 昔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闭上双眼,柔和而古老的能量波动以她的指尖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刹那间,大量模糊而破碎的记忆光影开始在这座沉寂的殿堂中浮现、交织! 光影中,可以看到穿着不同风格服饰、代表着不同部落的人们在激烈地争吵,甚至拔剑相向。怒吼声、兵刃碰撞声、痛苦的呻吟声隐约可闻,描绘出一幅惨烈的图景。 “果真如传闻一样,”白厄看着昔涟复现出的混乱记忆,眉头紧锁,“这座天空之城的内部,充满了纷争与不和。” 风堇凝视着那些光影,声音轻柔地解读着其中蕴含的信息: “听起来……矛盾的根源似乎正是因为艾格勒。传说中,祂突然在某一刻变得极其厌恶阴天与雨天,而钟爱万里无云的晴天。 这种偏好的转变,直接导致了信奉烈阳的‘晖之民’与崇拜雷雨的‘雨之民’之间矛盾的彻底爆发。”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悲哀:“得势的晖之民将自己视作神明的唯一选民,变得骄傲自大,长期压迫其他部族…… 而备受迫害的雨之民则开始深深地埋怨神明的不公,并在暗中策划着反抗……内乱的种子就此埋下。” “先别沉浸在这些过往的纷争里了,”白默忽然开口,他的目光敏锐地投向殿堂中央一个浑象仪前某处不断重复的光影, “听,记忆中那位天空一族先祖,他正在试图唤起天象巨壁!他反复吟诵的那段话——应该就是启动这巨壁的密钥!” 风堇立刻凝神倾听那断断续续、来自千年之前的古老祷言。 片刻后,她眼中闪过明悟的光芒:“嗯,原来如此,……我都记住了。” 她毫不犹豫地走到那操控整个天象巨壁的浑象仪前,将双手按在冰冷的操控界面上,深吸一口气,然后以一种庄严而清晰的语调,吟诵出那失传已久的启动密语: “「风,雪,雨,曦……」” “「以天空百目之名,吾为世间,降下天象。」” “「晨昏斗转,控驭浑象——。」” “「苏醒吧,天象巨壁!」” 随着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仿佛触动了某个沉寂万年的开关! 嗡——! 整个昏暗的殿堂猛地一震!紧接着,墙壁上那覆盖万里的天象画壁骤然迸发出无比炽烈而纯净的光芒! 如同无数颗太阳在墙壁内部被点亮!浩瀚的光芒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与黑暗,将整个殿堂照耀得如同神国般辉煌夺目! 炽烈的辉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众人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衣。 “真是壮丽的景……” 白厄的赞叹还未完全说出口,话音便戛然而止! 只见白默眼中寒光一闪,他手中的“天火”大剑就已然化作一道撕裂光明的暗红色流星,被他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掷出! 目标直指前方光芒流转的天象巨壁——更准确地说,是巨壁画面中一只正冰冷地窥视着众人的诡异眼睛!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刺穿了某种实质物体的闷响传来! “呀——!!!” 紧接着,便是一阵绝非人类能发出的、刺耳惨叫震荡着整个殿堂!那只被“天火”精准贯穿的眼睛爆开一团扭曲的黑紫色能量,随即像是受惊的毒蛇般,迅速从巨壁的图像中抽离、隐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巨壁上那一小块被“天火”灼烧出的扭曲焦痕和滋滋作响的能量残余。 一切发生得太快,直到那惨叫声消散,众人才反应过来。 “小白默,那是……?”昔涟惊魂未定地看着眉头紧锁的白默,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袖。 “是艾格勒的「化身印记」,”白默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未能竟全功的遗憾,“一个蕴含着祂意志与力量的监视之眼。 第129章 昔涟:这两奇兽都会说话,不会有粉毛小狗也会说话吧? “可惜,祂似乎极其谨慎,并没有打算在此处就与我们正面决战的意思……一击不中,立刻远遁逃跑了。” 白默说着,抬手凌空一划,一道细小的百界门在巨壁前闪现,他将深深插入巨壁内部、引起大片图像紊乱的“天火”拔了回来,剑身依旧灼热。 “默宝果然还是这么……雷厉风行。”风堇看着那巨壁上残留的痕迹和显示错误的彩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又佩服他的果决。 “祂的气息逃向了堡垒的另一端,”白默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微弱波动,指间已然开始构筑出一个三角形的门户轮廓, “直接用百界门过去吧。只要我能大致锁定祂逃离的方向和距离……” 就在这时—— “唏律律——!” 一声清越而带着几分焦急的嘶鸣突然从侧上方传来! 只见不远处一根巨大的云石柱后,一匹神骏非凡的生物主动显出了身形。 “那又是什么?带翼的天马的……记忆?还是……灵魂?”昔涟惊讶地指着那只突然现身的奇兽,它散发出的气息纯净而强大,却并无恶意。 “它似乎对我们没有敌意……”白厄仔细观察着天马的举动,若有所思,随即看向风堇, “风堇,根据天空一族的传说,这形态……难道它就是那位阳雷骑士——塞涅俄斯忠诚的翼兽伙伴?” 风堇的呼吸微微急促,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是指……传说中与塞涅俄斯形影不离、共同征战的索拉比斯阁下和露奈比斯阁下? 它们是塞涅俄斯最亲密的坐骑与战友。但……文献记载模糊,我还不能完全确定,或许需要再靠近一点观察……” 只见那天马见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便再次发出一声催促般的嘶鸣,旋即展翅朝着堡垒深处一个悬孤立平台飞去, 然后它在平台边缘停了下来,回头望向他们。 “不必猜测了,”白默打断了他们的讨论,“那只天马已经用行动给出了答案。它停在了那个平台上,显然是在为我们引路。” 他散去了指尖即将成型的、通往艾格勒逃跑方向的百界门,转而将门户的目的地,直接设定在了那座遥远的平台之上。 “走吧,”白默率先迈步,踏入光门,“去看看这位古老的指引者,究竟要为我们揭示什么。” 跨过闪烁着微光的百界门,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只见那只引路的天马露,正焦躁地踏着蹄子,羽翼微张,如临大敌般与一头形态扭曲可怖的怪物对峙着! 那怪物依稀还能看出些许狮鹫般的轮廓,但原本威猛的躯体此刻却被一种粘稠、不断蠕动的物质所覆盖、扭曲。 它的双眼燃烧着浑浊的火焰,口中不断的发出低沉而充满痛苦的威胁性嘶吼。 “那是……被黑潮所侵蚀、扭曲而成的怪物?”昔涟掩住嘴,声音中带着惊愕与不忍。 “小心,风堇!”白厄下意识地伸出手,拉住了想要上前的风堇,将她护在身后。 “没事的,厄宝。”风堇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悲伤。 她拨开了白厄的手,主动向前一步,目光并未看向那狰狞的怪物,而是注视着那只焦急的天马。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果然,您就是露奈比斯阁下,对吗?那位忠诚陪伴先祖直至最后的翼兽伙伴?”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那头痛苦挣扎的扭曲奇兽,声音充满了笃定与哀伤,“那眼前这个正被黑潮侵蚀折磨、不得安宁的生灵……一定就是索拉比斯阁下了,对吗?” “唏律律——!” 露奈比斯发出一声极其人性化的嘶鸣,它重重地点了点头,宝石般的眼眸中仿佛有泪光闪烁。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风堇转过身,看向队伍中的两位战士,她的眼神带着恳请, “默宝,厄宝。索拉比斯阁下的身躯已被黑潮彻底侵蚀、异化,恐怕难以挽回。 但我还能尝试沟通并疗愈它顽强,尚未完全堕落的灵魂!就让他像露奈比斯阁下一样,失去了肉身,仅以灵体形态存在吧。 我相信它的心灵也依旧如同千年前那般高洁,未被污染。请你们……帮助索拉比斯阁下,从这具被诅咒的躯壳中解脱出来!” “嗯,我明白。”白厄沉声应道,手中的“侵晨”巨剑嗡鸣作响,散发出凛冽的寒芒,“最后的解脱,终究还是要付诸武力。我们会尽量让它减少痛苦。” 同时,白默举起了燃烧着暗红烈焰的“天火”大剑,“简而言之,把它的灵魂,从这扭曲的肉身里打出来就行了,是吧?” 风堇点了点头,再次面向那头仍在痛苦咆哮的扭曲狮鹫,双手交叠置于胸前,柔声却清晰地说道: “索拉比斯阁下,请倾听我的声音……挣脱黑潮的掌控,回归清醒与安宁的世界吧。” 下一刻,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 暗红色的天火大剑,以撕裂空间的速度悍然掷出,精准无比地将那扭曲的狮型怪物狠狠钉在了平台地面!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嚎,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那蕴含着毁灭之力的神兵! 紧接着,银色的“侵晨”巨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冰冷彻骨的弧光! 剑光一闪而过,那不断嘶吼的扭曲头颅便应声而落!粘稠的污血尚未喷溅,便被“天火”的高温瞬间灼烧汽化! 随着躯体的死亡,一团朦胧却纯净、带着狮鹫轮廓的光晕缓缓从那具开始消散的扭曲尸体上升腾而起。 “索拉比斯……你终于醒了……”一个清晰而激动的人语声突然从旁边响起,正是露奈比斯! 它竟然口吐人言,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蕴含着无尽的岁月感与重逢的喜悦。 昔涟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是?!露奈比斯阁下!您原来会说人话啊?!她感觉自己刚才被“骗”了。 那团新生的狮鹫光晕——索拉比斯的灵魂晃动着,发出一种略带嘶哑却同样清晰的声音:“黑潮的囚笼……终于被打破了。我的意识……终于回归……” 第130章 白默:我身在晨昏之眼,但心却在万敌那边。 那团新生的狮鹫光晕——索拉比斯的灵魂晃动着,发出一种略带嘶哑却同样清晰的声音:“黑潮的囚笼……终于被打破了。我的意识……终于回归……” “雅辛忒丝……”索拉比斯的灵魂低吟着这个名字,片刻后,它的话语带上一丝冷淡的审视, “你的身上……我没有感受到塞涅俄丝那炽烈如阳雷般的气息。” 风堇并没有被这番话语所打击,她坦然回应:“千年时光流逝,英雄塞涅俄丝先祖的血脉在我身上恐怕早已变得稀薄浅淡。 但天空一族重返苍穹、取回火种的决心,从未被漫长岁月所冲蚀!我此行,正是为了完成她未尽的遗愿。” “哦?”索拉比斯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她的遗愿?你……了解多少?” 风堇根据族中传承的史诗回答道:“传说中……她在那场弑神之战的最后,为了支撑破碎的天空,防止艾格勒的残躯坠毁大地,她不惜与泰坦崩塌的身躯融为了一体。 并在最终时刻留下了谏言,令后人有朝一日,务必重返天顶,取走艾格勒的火种,彻底终结这一切。” “……唉。”索拉比斯似是早有预料般地深深叹息一声,“自从天空一族坠入大地,传说……竟已变成了这般模糊的样貌了吗?” 然后,它的灵魂光晕似乎凝聚了些许,语气转而带上了一种古老生物特有的孤傲与质疑: “女孩,你说自己是一名医师?只懂得疗愈和扶伤,如此柔和的命格。你打算凭借什么,去挑战那高悬于天顶的艾格勒?” 风堇丝毫没有退缩,她的目光扫过身旁如同山岳般可靠的白厄和白默,脸上露出了充满信赖的笑容: “您说得对,我或许并不擅长正面战斗。但万幸,我的身前站着许多真正的英雄! 他们会为我,为这个世界,撑起这片即将崩塌的天空!而我的力量,将化为为他们治愈伤痛的虹彩。” 也就在这时,白默上前一步。他举止依旧保持着礼貌,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的焦虑: “抱歉,索拉比斯和露奈比斯阁下。请恕我打断。我的挚友——迈德漠斯,他此刻正在下方的大地上,带领着幸存的人们同无穷无尽的黑潮浴血奋战,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们用生命为我们争取的。” 他的目光锐利地看向两只古老的翼兽:“两位阁下熟悉这座天空堡垒,知晓艾格勒的所在。 请问,你们可以为我们带路,指引我们前往讨伐艾格勒的路径吗?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白默的声音冷静而坚定,补充道,“而且,弑神取火的伟大纪元,由你们的伙伴——英雄塞涅俄丝亲手开启。 虽然她本人恐怕无法看到这个时代的终结。但,作为她最亲密的战友,你们应该能代替她见证这最终的结局。” 索拉比斯的灵魂光晕微微波动,声音也柔和了些许,它转向风堇: “自信,凌厉,坚韧,直指核心……小女孩,我倒是从你的坚韧和你的同伴们身上,隐约看见了几分塞涅俄丝当年的影子。” 在两只古老奇兽魂灵的注视下,白默没有犹豫,指尖能量流转,一座稳定而精准的百界门再次于众人面前迅速构筑成型。 “这是……「门径」的权柄?”露奈比斯惊讶地打量着那纯粹由空间法则构成的奇异门户。 “可这项权柄,据我们所知不是应该归属于那位……吗?呵……你这人子,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它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奇。 “有什么事,就在路上说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白默率先跨过了百界门,身影消失在其中。众人紧随其后。 门的另一端,似乎是天空堡垒的另一处殿堂。白默的身影刚一出现,目光便再次锁定了远方天象巨壁中那个试图隐藏起来的艾格勒之眼! 他手中的动作几乎没有片刻停顿,天火再次如离弦之箭般悍然掷出! 暗红色的流光划破云际,精准地刺向目标! 然而,那眼睛似乎早有防备,在剑锋抵达前的一刹那,便如同溶于水的墨点般迅速消散隐匿,让这一击再次落空,只徒劳地灼烧着一片云壁。 “看来祂还是不想直面我们。”白默通过百界门收回天火,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失落,“是因为胆怯?还是另有图谋?” “如今的艾格勒,恐怕早已在千年的沉寂与黑潮的低语中失去了大部分理智……” 索拉比斯的灵魂飘荡在一旁,沉声解释道,“驱动祂行动的,更多是一种寻求自保的……原始本能。” 趁着赶路的间隙,风堇问出了盘旋在她心中许久的疑问:“索拉比斯阁下,露奈比斯阁下。 古老的传说记载,天空泰坦艾格勒在后期开始偏袒晖之民,厌弃雨之民,这是真的吗?” 索拉比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恐怕……真相并非如此肤浅。艾格勒后期所表现出的‘偏袒’与‘厌弃’,其根源并非云雨本身。 祂真正畏惧的,是那蛰伏于天际阴影之中的恐怖存在——黑潮。祂的本能在驱使祂远离任何可能与黑潮关联的景象。”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风堇若有所思,随即,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索拉比斯, “对了,索拉比斯阁下。遵循与英雄塞涅俄丝的约定,她的后裔——我们天空一族,整整一千年的时光,从未消去过回归天空的渴望。” 她的声音充满了敬意与恳切:“我想,那些为了同一个崇高理想而奋斗的先祖们,他们有权知道传说的全部真相。 您可以告诉我吗?索拉比斯阁下。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女孩,你……”索拉比斯的灵魂光晕剧烈波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执着, “你确定想知道?那个故事的沉重,可能远非你想象中那般……它可不是个完美的结局。”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往生区、即将上映的大片区、其它区、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五合一了) 第131章 白厄:白默在担心什么? “如果流传至今的传说存在着被粉饰或扭曲的成分,”风堇的眼神无比坚定, “那它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必须被如此的理由。这里的景象,还有此前涟宝复现出的记忆碎片,都让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在塞涅俄丝挑战神明之后,天空之子们究竟又遭遇了什么?我想弄清楚事情的全部原貌。这才是对逝者真正的尊重。” 露奈比斯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索拉比斯,又看了看前方正在精准定位、即将开启下一个百界门的白默,仿佛下定了决心,替它的同伴开口回答道: “塞涅俄丝……她是在晖之民与雨之民矛盾大规模爆发之前,作为两个部落的混血儿出生的。 她本该集两族的宠爱于一身,成为天空团结的象征……但,唉……”露奈比斯的声音充满了遗憾。 “事实恰恰相反。当两个民族因艾格勒难以理解的‘偏好’而开始猜忌、关系逐渐激化后,他们都开始畏惧塞涅俄丝体内所流淌的另一半血脉。 他们从未真正将她视作自己的同胞。她从小就在排斥与孤立中长大。” 风堇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露奈比斯继续道:“但她天性乐观而坚韧,从未因此放弃对天空、对族人的热爱,直至成长为一名武艺精湛、热情如火的少女。 直到……一场意外,人们发现她体内竟然还流淌着更为禁忌的、属于‘弑神者’的黄金血液。这,成了将众人对她的嫌恶转变为恐惧与敌意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风堇彻底惊住了,这与她所知的历史截然不同,“族中史诗的说法是……英雄塞涅俄丝是为了磨砺意志、锻炼无双武艺,才主动离群独居…… 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混血身份和黄金裔的血统……才被驱逐出了族群?” “那时的黄金裔,”索拉比斯接过话头,声音低沉而压抑, “因为那些关于‘弑神’的不祥预言,只会被所有信仰神明的人们视为灾难与罪恶的化身,他们认为黄金裔会招致神明降下的无边灾祸。 歧视、驱逐、甚至迫害……是那个时代黄金裔们普遍的命运。” 索拉比斯的灵魂光晕转向风堇,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个孤独而坚韧的身影: “英雄塞涅俄丝在长大后,亲眼目睹了晖之民是如何凭借所谓的‘神眷’变本加厉地欺压其他部族,她对自己出身的族群失望透顶。 最终,她做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她要斩断这一切悲剧的源头!她要弑杀那被人盲目信仰却又行事不公的神明——艾格勒!” “但……”索拉比斯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复杂的情绪,“那时的她,尽管言语因遭遇而激愤,心中却依然满载着对人子的慈悲。 她最初的目的,并非为了毁灭,而是为了……打破那令人窒息的神权,带来真正的公正。” 昔涟也被这个悲壮而真实的故事深深吸引,“哪怕经历了背叛与驱逐,她依然愿意为族人踏上弑神的征程。塞涅俄丝,她对人们的博爱也是深沉且无条件的吗??” 两只奇兽的魂灵——索拉比斯与露奈比斯——一时都陷入了沉默,唯有灵魂光晕在微微波动,仿佛无声的叹息。 就在这时,白默手中凝聚的空间能量已然稳定下来,一座新的百界门在他面前悄然成型,门扉另一端传来迥异于此地的气息。 “各位……我们该继续出发了。”白默催促的声音响起,平静的表面下,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焦躁如同水下的暗流,悄然涌动。 自刚才起就一直将部分注意力放在白默身上的白厄,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弟弟那不同寻常的状态。 这决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之前所说的——万敌正在地面与黑潮浴血奋战、为他们争取时间。 那种紧迫感……白厄在白默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更深层的焦虑。 那种焦虑……就好像……就好像自己在神悟树庭面对那些最不擅长科目的期末考试前的状态。 是一种,明明知道自己对这一领域毫无准备、心里根本没底,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迎接那场注定艰难的考核时的心慌与无措。 再联想到之前那刻夏老师所论证公布的、关于黄金裔与泰坦身份的轮回真相……白厄的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对自家亲生兄弟未来的深切焦虑。 “诸位……继续前行吧。”露奈比斯似乎从沉默中回过神来,它开口打破了沉寂,“在途中,我们会继续将塞涅俄丝那未被传颂的故事讲述完毕。” 众人再次穿过那稳定而奇异的百界门。 门的另一端,景象豁然开朗。无数破碎的穹顶和廊桥悬浮在云海之中,许多建筑已然半塌,被永恒的湿气与苔藓所覆盖。 “这里……是雨之民曾经的主要聚居地”露奈比斯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充满了触景生情的感伤, “在这里,塞涅俄丝亲眼目睹了泰坦艾格勒对雨之民遭受的不公与迫害的视若无睹。 她也看清了她的族人们的卑劣,他们只会暗暗怪怨泰坦的偏袒与不公,却从未敢将愤怒的矛头真正指向那信仰的绝对中心,掀起任何实质性的反抗。” 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哀与愤怒:“他们只懂得如何将嫉妒与怨恨化作冰冷的刀子,熟练地插进被视为‘异类’的同胞的后背。 却从未鼓起过一丝勇气,去追逐那真正仇恨的源头,去质疑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那时的她……是多么单纯啊。”露奈比斯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孤独而坚定的身影,“那么强大,足以撼动神明,却又那么天真,相信只要斩断锁链,所有人就能获得自由……” 索拉比斯的灵魂光晕接过了话语,声音嘶哑而沉重:“我们,与她一同,怀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踏上了那条向「天空」发起挑战的艰难道路。” 第132章 风堇:真相的重量,远大于我自身的喜恶。 “但是,”它的语气急转直下,充满了幻灭的痛苦, “当我们历经苦战,终于将艾格勒击溃,听到祂发出落败的尖啸与哀鸣后……我们满怀期待地望向地面,望向那些我们试图‘拯救’的人们。” “可我们看到的……却不是欢呼,不是庆贺,更不是解放的喜悦……” 露奈比斯的声音颤抖着,“我们只看到了每一个人脸上那无以复加的恐惧!千年来的信仰被瞬间颠覆,带来的不是觉醒,而是整个精神世界的彻底崩塌!” 索拉比斯轻声补充,每一个字都像是浸透了绝望:“胜利的瞬间,没有荣耀,没有庆贺。只有恐惧到极致的人群乱作一团,他们放声哭喊,互相推挤、践踏。 当千百年来的信仰被一朝颠覆之后,他们……退化成了只凭本能行事、甚至同类相残的野兽。” “这……这和历史的记载完全不同!”风堇忍不住惊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天空一族传承的神话之中,明确记载:艾格勒在重伤之下意图鱼死网破,调动力量欲将整个翁法罗斯的天幕扯下,作为武器砸向大地。 是为了阻止灭世之灾,英雄塞涅俄斯才选择牺牲自己,与泰坦残躯融合,封印了祂!” 白厄叹息一声,感概道: “抹去过程的残酷、流血的真相和平庸者的悲歌,转而放大并赞颂英雄的最终荣光与牺牲——史诗和传说,自古至今,都是如此。” “小白默……?”而昔涟却注意到了突然站在原地、周身气息变得异常凝练的白默,有些疑惑地轻声呼唤。 她能感觉到,白默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昔涟姐,我没事。”白默没有回头,他的目光锁定着远方那依旧在缓慢变幻的天象巨壁,声音平静之下压抑着汹涌的浪潮, “我只是受够了……受够了艾格勒无休无止的躲藏和逃避。这次……我要一次性的将祂彻底逼到绝地。” “人子……汝意欲何为?”露奈比斯感受到白默身上开始汇聚的那股恐怖的毁灭性能量,灵魂光晕微微震颤,带着惊疑不定的语气问道。 白默缓缓握紧了手中那柄造型奇特的“天火”大剑,剑身上暗红色的纹路逐一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试试,如果把晨昏之眼这个‘盖子’……给它扬了!到了那时,我倒要看看祂还能躲到哪去!” 话音未落,不再有丝毫犹豫! “轰——!!!!!” 无边无际的暗红烈焰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悍然自那柄“天火”大剑中喷薄而出! 这火焰并非四散燃烧,而是凝聚成一道无比粗壮的能量洪流,自下而上,逆冲苍穹! 那火焰洪流所过之处,空间都在扭曲震颤!炽烈的火舌狂暴地舔舐着沿途的一切—— 包括悬浮的云石廊桥、古老的建筑残骸、以及天象巨壁本身! 这一剑,并非简单的劈砍,它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穿薄纸,以不可阻挡之势,接连贯穿了不知多少层天空堡垒的古老结构与屏障! 最终,在所有人震撼无比的注视下,那道毁灭洪流狠狠地轰击在了晨昏之眼最外层的的穹顶护壁之上! “咔嚓——轰隆隆!!!” 令人灵魂颤栗的碎裂巨响回荡在整个云巅!无数巨大晶壁碎片和建筑残骸剥落,坠向下方无垠云海。 只见风堇的故乡——这座宏伟的晨昏之眼,其上半部分几乎被从中间硬生生劈开、斩裂! 一道巨大无比的恐怖裂隙,贯穿了整个城邦! 最高处天穹那纯净而灼目的“晨芒”,毫无遮挡地透过那巨大的裂隙,洒落进这片封闭了千年的领域! 在白默刻意的控制之下,这遭受毁灭性打击的整片天象巨壁,唯有最上方的一块屏幕奇迹般地保持着完好,它正艰难地运作,显示着破碎的天空景象。 至于其它的巨壁屏幕,都因为温度过高或物理损坏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与死寂。 “小心!”风堇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提醒,她指着下方那道深不见底的裂隙深处, “不要靠近边缘!晨昏之眼下方有个古老的能量池,里面全是滚烫沸腾的液态黄金!掉下去就完了!” “人子!汝……竟拥有此等毁天灭地的实力?!” 索拉比斯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忌惮,它终于明白这群人为何有胆量直面泰坦, “难怪……难怪你们胆敢仅以这么几个人,就前来挑战天空的权威……” “走吧,”白默的声音依旧冷静,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只是随手为之。 他收回天火,目光投向那道裂隙正上方、唯一完好的悬浮平台, “去那个离天穹最近的平台。是时候,为艾格勒……带来毁灭了。” 露奈比斯和索拉比斯的灵魂光晕同时转向风堇,它们的语气变得无比庄重,甚至带着一种考验的意味: “年轻的雅辛忒丝。跟随我们,一同前去那个最高的平台吧。在那里,你将会看到传说背后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当你面对那被尘封了千年的真相时,你的步伐……是否还能如同此刻这般坚定?” “那个真相,它注定会动摇你从小所坚信的一切。女孩,你……真的准备好面对它了吗?” 风堇面对着两位古老指引者沉重的话语,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她抬起头,眼中虽然仍有对未知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澄澈的坚定: “我准备好了。无论那被尘封的历史究竟是什么模样,我相信,天空一族所有先祖们,都会在冥冥之中给予我力量,鼓励我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份跨越千年的使命,它的重量……远大于我自身的好恶与私见。” 第133章 传说的真相 她的话语清晰而真诚,带着一种包容和理解:“如果我要面对的,是一个被刻意篡改过的历史,一个传承了千年的谎言…… 那我也愿意相信,那个最初编织了这个谎言的人,一定有着他不得不那样做的理由和苦衷。” “而那个理由,”她的目光扫过同伴,最终回到两只奇兽魂灵身上, “我也愿意假定……它是出于某种善意的保护。这,就是我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也是我……的选择。” 索拉比斯和露奈比斯的灵魂似乎都因风堇这番话而微微动容,沉默了片刻。 “既然你已下定了如此决心……那就继续前进吧!我们已为你换来了通往真相的虹桥!”索拉比斯沉声说道, “沿着它前进,你们将直达那最高处的穹顶平台——「关塞颅顶」。” “而在那里……”露奈比斯的声音回荡在破碎的天空之城,“我将为你们揭示,传说被掩盖的……真相。” …… 于那离天穹最近的平台上,被尘埃掩埋千年的真相于此刻被揭露。 露奈比斯的灵魂光晕转向昔涟,它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遗憾:“你曾称赞她,说她对人子的博爱深沉而毫无条件,宛若天空包容万物。 但……当她最终发现,那些浅薄、脆弱、自私的凡人,无法承受她那份过于理想的博爱时,她……唉……” 一声叹息,道尽了所有的幻灭与悲恸。 “塞涅俄丝在目睹了人们自相残杀、践踏同胞的暴行后,她向泰坦宣战前所怀揣的一切美好愿景——自由、公正、团结——在那一刻,全都化作了冰冷的泡影。” “她对人性的软弱、短视与卑劣感到了彻骨的失望。塞涅俄丝拥有弑杀神明的伟力。 但她却悲哀地发现,自已手中的长枪,根本无法斩除每一个人子心中的,那名为‘恐惧’与‘自私’的劣根。” “她无条件的宽容与牺牲,换来的不是觉醒,而是无情的背叛与践踏; 她对人子那深沉无私的爱,最终被现实的冰冷烧灼殆尽,只徒留下无边的的怒火与绝望。” 索拉比斯的声音接上,揭开了那最血腥的一页:“于是,对人性感到彻底绝望的塞涅俄丝,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她给所有她曾试图‘拯救’的天空之子,降下了死刑!” 它的灵魂光晕指向平台下方那隐约可见、翻滚着灼热金光的深渊:“她以新晋弑神者之名,亲手将他们……将她所有的族人,抛入了我们脚下那滚烫沸腾的黄金池中!” “那一日,”露奈比斯的声音如同挽歌,“无数天空一族的族人,哀嚎着从这片他们曾经引以为豪的穹顶坠落,被那金色却致命的熔岩无情地吞噬、融化……天空,被人子的鲜血与悲鸣染红。” “而后,”索拉比斯最终说道,语气变得空洞而冰冷,“彻底心死的她,选择了与垂死的艾格勒残躯融为一体,借此获得永恒的力量与生命,同时……她也彻底抛弃了那属于‘人’的部分。” 风堇静静地听着,她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一直以来的信仰、家族千年的守望、所有的骄傲与使命感,在这一刻遭到了最猛烈、最残酷的冲击。 “给……给所有天空之子降下死刑的塞涅俄丝……抛弃了人性、与泰坦融为一体的塞涅俄丝……” 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连贯,“如果……如果这就是她最终选择的道路……那我……我和我的先祖们,这一千年来……究竟在守望谁的夙愿?! 我们所坚守的,究竟又有何意义?!” 巨大的迷茫与痛苦攫住了她:“抛却了人性的塞涅俄丝……我和昏光庭院的先祖,真的……真的是她留下的直系血脉吗?还是……别的什么?” 一旁的昔涟,想到了一路上风堇谈及先祖时眼中闪烁的光彩,想到了圣城内众人将风堇视作英雄后裔时她的那份努力维持的骄傲, 更想到了风堇在独处时偶尔露出的、对自身使命的沉重却依然选择坚强的神色……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尖锐的疼惜。 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搀扶住那个此刻显得格外柔弱的少女。 然而,风堇却轻轻地摆了摆手。尽管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但她依然强迫自己挺直脊梁,稳稳地站立在这片残酷的真相之地。 “无论如何,”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却异常清晰,“我都不会逃避自己的使命。真相……或许残酷,但知晓它,本身就是责任的一部分。” 她看向昔涟,眼中带着恳求,“涟宝,我可以拜托你吗?我想……亲眼见证那段被掩盖的历史。用你的力量,让我看看……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昔涟重重地点了点头。 …… 古老的记忆光影再次浮现,这一次,景象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心寒。 画面中,一个浑身是血、眼神充满了求生欲望的女性黄金裔,正朝着塞涅俄丝,卑微地匍匐在地: 「塞涅俄丝大人!求求您!饶我一命!我……我和您同是黄金裔啊!若您宁愿放我一条生路,我向您发誓! 我会让我的子子孙孙,世代传颂您的史诗!让他们铭记您的功绩!并让他们再次登上这片天空,收回那「天空」的火种!完成您未竟的事业!」 画面中的塞涅俄丝,眼神冰冷而空洞,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她发出一声轻蔑到极致的冷笑: 「有趣……身为黄金裔,却如此没有尊严的摇尾乞怜。你是打算……向你的后人撒一个弥天大谎,让他们世代背负上一个本不存在的责任与使命?」 她似乎觉得这无比荒谬,最终,她挥了挥手,像是驱赶苍蝇般: 「你走吧。蝼蚁。」 「无论要花上多久,十年,百年,千年……我都会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你所说的那些‘族人’的到来。」 「届时……再让我好生嘲讽一番,人子那被无耻先祖轻易叛卖的、可笑的宿命吧!」 …… —————— 你们说的每日任务: 催魂区、往生区、即将上映的大片区、其它区、还有对作者使的阴招区。(五合一了) 第134章 风堇:我很庆幸自己并非英雄的后裔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高台。 风堇深深地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所以……我只是……那个无名黄金裔的后裔?我身上流淌的血脉……并非继承自英雄塞涅俄丝? 而是属于……那个只会乞哀告怜、用谎言换取性命……的无名黄金裔?” “风堇……”白厄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中揪紧,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的真相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与破碎中,低着头的风堇,竟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笑声。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道划破厚重乌云的阳光,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她缓缓抬起头,脸上竟真的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眼中虽然还残留着泪光,却已重新变得清澈而明亮。 她首先看向了身旁一直沉默关注着她的白默。 “我很庆幸!”她的声音不再颤抖,反而充满了坚定, “真的,白默,我此刻感到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并非英雄塞涅俄丝的血脉,而是那位……默默无闻、甚至有些不堪的人子之后。” 这个转折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风堇的目光温柔地落在白默身上,继续诉说着:“其实,在登上天空之前,遐蝶特意找上过我。” “她告诉我,白默你虽然在她的帮助下,于迷茫与犹疑中最终选择了启程,但她仍能敏锐地察觉到,你的内心最深处,仍在渴望一个……近乎完美的结局。 你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你启程了,脚步坚定,但却仍未真正放下对‘完美’的执念,仍在为自己可能无法达成那份‘完美’而焦虑。” “她希望我,做为昏光庭院最好的医师,能够有机会……疗愈你的心灵,让你真正释然。” 风堇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但说实话,在此之前,面对如此强大的你,面对你肩头那份沉重的责任,我完全没有为你做心理开导的思路。” 她的语气变得愈发坚定和明亮:“所以……我现在真的真的很庆幸!庆幸我的血脉并非源自完美无缺的英雄! 庆幸我们这场跨越千年的逐火之旅本身,其开端也并非史诗般的光辉伟岸,而是始于一个谎言,始于一个人的卑微求生!” 她炽热的目光紧紧锁定着白默:“白默,你看到了吗?这场看似由神明所预言,英雄所开启的逐火之旅。 其本质,就是一场由凡人自己创造的奇迹! 它以一则被粉饰的谎言为起点,却阴差阳错地,铺就了这条跨越千年、充满传说的道路!” “只要你已下定决心,只要我们已经下定决心——!”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感染力, “真正的伟大,从来不是源于血脉的高贵或起点的完美无瑕!而是源于当下——源于我们此刻每一个坚定的选择与每一个负责任的决定!” 她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仿佛在向整个世界表白: “如今,我深爱的这个世界,它已经生病了。千疮百孔,并不完美。 作为一位医师,我深知自已做不到凭一己之力治愈整个世界的创伤。” “但我所能做到的,只有疗愈并呵护好身边每一个人心底那簇希望之火! 然后……再让他们,带着这份被点燃的希望,去拯救这个世界!这才是我能做的!” 白默怔怔地听着风堇这番出乎他意料的话语,心中那因那个充满不确定性的疯狂计划而产生的沉重焦虑,竟真的好似被一阵清风吹散了大半。 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经历信仰崩塌、却迅速从中汲取了更强大力量的少女,一种由衷的敬佩与释然涌上心头。 他释怀地笑了笑,那笑容不再是强撑的冷静,而是真正放松下来的柔和。 “嗯,我明白的,风堇。谢谢你。还有……毫无疑问,你是一位非常、非常合格的心理治疗师。” 风堇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从白默脸上移开,重新投向那高悬于天穹之上的艾格勒。 她深吸一口气,向着那片天空,向着那可能存在的神明,发出了她的宣告—— “塞涅俄丝——!”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我,雅辛忒丝,作为那个无名者的后裔,遵守了我的先祖向你许下的,那个源于谎言的约定,回到了这里!” “不仅如此,我还为你带来了你等待千年的答案——” “凡人,能够依靠自己拯救自己!我们或许脆弱,或许会犯错,或许并不完美!但我们——配得上一个崭新的黎明!” 她的手臂猛地抬起,指向身旁的白默,声音充满了无比的自豪与确凿: “而我身旁的这位,还有那些仍在大地之上奋战,为这场弑神之试炼铺路的千千万万的平凡人子—— 他,他们,并非神谕中天命所归的黄金裔!他,他们身体里流淌的,也依旧是这大地上最普通不过的人子之血! 但他却于此刻,在众生的托举下,站在了神明的面前,向着你,发起了挑战! 他,白默!还有每一个不放弃希望的平凡人,就是我给出的——最好的例子!!我们凡人,无需神选,亦可为英雄!!!” 风堇的话语,如同最激昂的战鼓,掷地有声,在这破碎的穹顶之下久久回荡! 那两只古老的奇兽——索拉比斯与露奈比斯。 它们的灵魂光晕在这一刻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风堇姑娘,你……你是说……”露奈比斯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位展现出弑神伟力、引领你们至此的白默……并非神谕中所预言的黄金裔? 而是那……于广袤大地上行走的、万千普通人子中的……一员?” “嗯……是的。”风堇转过身,面对它们,她的身姿挺拔,不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柔与坚韧,眼中还多了一份毋庸置疑的笃定。 第135章 白默,白厄:两刀一炮速通boss一阶段 “白默和我们一样,和大地上所有人一样,只是渴望活下去、并愿意为此奋战的……‘普通人’。” 索拉比斯和露奈比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它们的灵魂光晕明灭不定。 片刻之后,它们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或许……”索拉比斯的声音嘶哑而复杂,“塞涅俄丝当初,因绝望而降下的审判……真的……错了吧。 她看不到的……或许正是凡人这份于平凡中诞生的,坚韧不屈的可能性。” 它们的灵魂光晕再次变得凝实而坚定,转向白默和风堇: “听好了,英雄们。”露奈比斯的声音重新变得庄重,“我们会倾尽我们最后的力量,帮助你们,将艾格勒从那藏匿的天穹之中逼出!” “接下来……”索拉比斯接口道,目光投向那最高处的天空,“就靠你们自己了。去终结这一切吧,以……凡人之名!” “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被人性的暗面所压倒!面对我们吧,天空的化身!”风堇的宣告如同审判的号角,清亮而决绝,穿透了破碎穹顶下呼啸的风声。 随着她的声音,索拉比斯与露奈比斯的灵魂光晕爆发出最后的光芒!它们不再维持巨兽的形态,而是化作两道纯粹的金色流光! 这两道流光如同拥有生命的锁链,交织盘旋,以超越视觉的速度猛地射向天穹裂隙的深处,并死死的缠绕、链接上了那最后一块天象巨壁之上的那只一直在冰冷窥视众人的独眼! “就是现在!”白厄与白默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他们同时跃起,精准无比地抓住了那条金光璀璨的锁链末端,旋即腰腹同时发力,借助下坠之势,怒吼着向外狠狠一拉! “咔嚓——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脆响亮的破碎声炸响! 那最后一块顽强运作的天象巨壁屏幕,如同被巨力从内部撕裂的琉璃,瞬间爆碎成无数四散飞溅的能量碎片! 屏幕之后隐藏的存在,也终于彻底显露了它的形骸! 那是一只身负巨大黄金双翼的奇异怪物!它的主体是一个扭曲、诡异的巨大眼球, 其身后那对翼展惊人的翅膀则完全由流动的液态黄金构成,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神性威压与疯狂的气息! “这剑上绽放的光芒,符合你的心意吗?泰坦的化身?!”白厄与白默异口同声,他们的声音冰冷而充满战意,仿佛合二为一。 与此同时,他们手中的神兵——侵晨与天火——仿佛响应主人的召唤,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夺目光辉!侵晨的银芒冰冷刺骨!天火的烈焰焚尽万物! “既然你喜欢烈阳与光芒——那就投你所好,让你尝尝侵晨(天火)的烈焰吧!” 话音未落,兄弟二人身影如电,一左一右,化作两道颜色迥异的流光,率先迎上了艾格勒那两只疯狂挥舞,掀起滔天黄金烈焰的巨翅! 艾格勒似乎完全没料到对方的攻击如此果决与迅猛!祂甚至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就感到双翅与身体连接的根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一声震耳欲聋的痛苦嘶吼自祂的口中传出! 嗤——! 银光与暗红交错闪过! 祂那看似无坚不摧的黄金双翅,竟被硬生生砍出了两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痕!侵晨与天火两柄大剑,几乎没入了祂的翅根一半有余!神圣而滚烫的血液如同熔化的金液般喷溅而出! 在艾格勒因双翅遭受重创而剧痛嘶鸣、空门大开的刹那—— 白默眼中精光一闪! 一座百界门悄无声息地在艾格勒庞大的身躯正前方展开! 紧接着,早已准备好的「天火096」以整整10马赫的恐怖速度,从门中狂暴射出!精准无比地轰向艾格勒的核心! “嗷——!!!” 艾格勒发出了更加凄厉惨绝的嚎叫!祂的双翅本能地猛力一震,试图逃离更致命的连续打击,庞大的身躯挣扎着向上方更高的空域踉跄飞去! 但这一系列配合默契的连环打击,已经彻底击溃了祂的第一重防御。 天空泰坦这强大bOSS的“一阶段”,在兄弟二人不讲道理的联手猛攻下,竟被直接干碎! 不出所料,在艾格勒挣扎飞起之后,它那庞大的身躯正中央,已经被「天火096」硬生生洞穿出了一道直径约摸两三米的巨大创口! 创口的边缘呈现出高温熔蚀与暴力撕裂的可怕痕迹! 金色的,被瞬间气化的神血,先是如同蒸汽般从恐怖的伤口中蒸腾而起。 随即,更多的,熔融黄金般的金色血液便汩汩涌出,将一场金色的血雨,洒向下方的云海! 而白厄与白默,早在白默投出天火096的瞬间,就已经主动向下方的平台坠去,完美地避开了天火096突破音障带来的恐怖冲击波和爆炸范围。 至于白默为什么不动用更高速度、破坏力更强的天火投送?就像之前对付尼卡多利那样? 答案显而易见。 昔涟和风堇可还在下面的平台上呢!现在要是动用那种足以瞬间蒸发山脉,撕裂大地的攻击。 先不说重伤的艾格勒扛不扛得住,首当其冲的昔涟、风堇,甚至包括白厄,肯定第一时间就会被那毁灭性的余波化为飞灰! 当然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这TM可是在万米高空之上! 要是真不管不顾,一发超高速天火直接把艾格勒连同祂体内的「天空」火种一起彻底扬了。 鬼知道那至关重要的火种会被爆炸的冲击波抛飞到世界哪个角落去?到时候难道要满世界苦哈哈地去大海捞针? 与其用极致的破坏力导致不可控的后果,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稳扎稳打,控制力度。 虽然看起来慢一点,但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内,最终所花费的时间,绝对比漫无目的地满世界寻找不知道被炸到哪里去的火种要少得多! 毕竟,白默一直追求的,从来都是高效、低价地解决问题。 而且,他又不是什么无脑追求破坏力,搞砸之后又只会道歉的弱智男主,嗯……至少现在不是,理智、精准、高效,这才是他的风格。 第136章 战天空泰坦二阶段 飞悬于空中的艾格勒,此刻已被剧痛与滔天的愤怒彻底吞噬。祂的核心眼球疯狂转动,摧动了整片天空的怒火!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要撕裂所有人的耳膜!无数道粗壮如龙蛇的恐怖雷霆,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电网,悍然劈落在众人唯一立足的悬浮平台之上! 可怕的碎裂声接连响起!平台边缘大片大片的云石和结构在雷光中化为齑粉,整个平台剧烈倾斜、断裂,开始无可挽回地向下坠落!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所有人!狂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下方的云海和那隐约可见,翻滚着致命金光的黄金池正急速逼近! 但下一刻,一股沉稳厚重、源自大地的力量温柔地托住了急速下坠的平台。 白默使用了「大地」的权柄! 平台下坠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如同落入一片无形的厚重泥沼,但依然坚定地向下落去。 “各位,抓紧!”白默的声音透过狂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平台在坠落。我虽然使用了「大地」的权柄,但此处毕竟是万米高空,离真实的大地太过遥远! 我只能最大程度减缓它下坠的速度,但来不及让它在坠入黄金池前停下……昔涟姐,你有办法吗?”白默看向了昔涟。 “可以!”昔涟毫不犹豫地回答,她迅速站稳,手中的仪式剑散发出柔和的辉光,与她的吟唱产生共鸣,“但我需要一段完整且不间断的吟唱时间!” 就在这时,因愤怒而彻底疯狂的天空泰坦艾格勒,拖着不断洒落金色神血的残破身躯,如同一颗坠落的燃烧星辰,猛地朝着正在下坠的平台发起了自杀式的扑击!祂要将这些亵神者连同他们最后的立足点一起撞碎! “小心!稳住脚下!”白厄大吼一声,手中的侵晨巨剑划出一道完美的银弧,精准地击飞了一块迎面砸来的巨大平台碎块, “电梯井还很长!昔涟,你尽管专心吟唱!我们会在坠入那该死的黄金池之前,彻底干掉这个疯掉的泰坦!” “嗯!”白默手中的天火再次燃起,剑尖直指俯冲而下的艾格勒,声音冷静而充满决心, “还有一个世界等待着被拯救,我们……可没打算在这里和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同归于尽!” 战斗在急速下坠的平台之上再次激烈打响! 白厄与白默如同两道逆冲向陨星的流光,主动迎击!侵晨与天火再次狠狠刺入艾格勒俯冲而来的庞大身躯,试图阻挡祂的势头! “嗷——!!!” 艾格勒发出更加凄厉痛苦的怒吼,伤口处金光爆散,巨大的冲击力让平台下坠的速度都为之一滞!祂借着冲击力再次挣扎着向上飞起,试图拉开距离。 随即,祂在空中调整姿态,目标依旧死死锁定平台上的白厄与白默,以更快的速度,再次疯狂俯冲而下!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就是现在!”白厄眼神锐利如鹰,他看准了艾格勒俯冲的轨迹与角度,不闪不避,反而将侵晨巨剑置于身前,准备将全身的力量与对方下坠的势能融为一体! 在艾格勒即将撞上平台的刹那,白厄动了!他如同一位与巨龙共舞的勇士,手中的侵晨沿着艾格勒俯冲的轨迹,自下而上,狠狠地一撩!剑锋从艾格勒扭曲的头颅一路划至祂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极深极长的狰狞伤口! 几乎在同一瞬间! 白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艾格勒的侧后方——他手中的天火大剑并未挥砍,而是…… “天谴之锋——!” 下一刻,一柄宽达数十米、长度数百米的巨型剑刃凭空于此地出现! 它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和精准度,自艾格勒的背后狠狠贯入!恰好与白厄在正面造成的巨大伤口完美对接! 光与暗,银与红,两股极致的力量在艾格勒的身体核心——那颗残破的眼球处交汇、爆发! 咔嚓——轰!!! 伴随着一声仿佛玻璃与骨骼同时被碾碎的可怕声响,艾格勒躯体中心那颗巨大的眼球被这两股来自前后夹击的恐怖力量狠狠斩碎、湮灭! 天谴之锋那庞大的动能并未耗尽,在彻底摧毁核心后,更是推着艾格勒那失去生机的庞大残躯,向着平台侧下方的空域狠狠撞去,防止祂砸落平台造成二次灾难。 核心被彻底重创、意志完全消散的艾格勒,被那柄庞大的天谴之锋无力地刺穿着,如同断线的风筝,颓然坠向晨昏之眼最深处——那片翻滚沸腾的黄金池。 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金色的熔岩溅起滔天巨浪,随即又缓缓平复,将那天空的化身,也是曾经的暴君,彻底的吞噬、熔化。 仿佛一个残酷的轮回,昔日祂将子民抛入此池,今日祂亦归宿于此。 就在艾格勒被黄金池吞噬的同时,昔涟冗长而古老的吟唱也终于完成最后一个音节! “时滞!” 她手中的仪式剑重重顿在平台之上!一个巨大的湛蓝色法阵以她为中心瞬间展开,覆盖了整个下坠的平台! 强大而稳定的能量场强行抵消了最后的下坠之力,将平台彻底稳固在了半空之中,不再下坠分毫。 战斗的喧嚣骤然停止,只剩下风声和下方黄金池翻滚的咕嘟声。 就在这时,一点深蓝色的光点,自艾格勒沉没之处缓缓升起,挣脱了所有束缚,柔和而坚定地飘向平台。 “看!那是……”昔涟指着那枚缓缓落下的美丽晶体,声音带着疲惫与激动,“艾格勒的火种!” 风堇望着那枚火种,又看向下方渐渐平息的黄金池,神情复杂,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慨叹: “这样……就算彻底结束了吗?塞涅俄丝将凡人定罪,令他们坠入黄金池…… 最后,她与之融合的泰坦,结局也是被这片熔岩所吞噬。这也算是一种……轮回的终结吧?” ……(五合一) 第137章 白默:什么叫艾格勒死了,但塞涅俄丝没死? “带上那枚火种,风堇。”白厄的声音沉稳依旧,提醒着最终的使命,“我们的旅程,还没结束。还有最后的火种等待归位。” “嗯……”风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向着那枚代表着天空权柄的火种,虔诚地伸出了双手,“「天空」的火种……跟我走吧。前往创世涡心,完成这最后的拼图。” 随着火种轻轻落入风堇的掌心,一股浩瀚而温和的力量涌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的眼眸中仿佛有流云与闪电一闪而过。 “真是……奇妙的感觉,”她喃喃自语,感受着掌心那枚晶体的脉动,“很温热,很……强大,却又不像想象中那般狂暴。” “将它握在掌中,就仿佛……这世间的风儿都会听从我的心意转向,召唤雷云或降下雨雪,也只在我一念之间。” 她轻轻握紧了火种。 就在这时,他们脚下被稳固的平台轻轻震颤了一下。随后,平台自动开始平稳地向上方那破碎的穹顶升去。 他们的使命已然完成。现在,他们该乘坐这平台回到最高处,然后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圣城奥赫玛。 …… “呼——” 就在众人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如释重负之感时—— 白默冰冷而急促的声音却骤然响起:“大家注意!这场战斗……恐怕还没有结束!” 为什么白默会如此断言?因为在他的脑海深处的系统界面中,刚刚生成的归档文件夹,赫然只有孤零零的——“艾格勒”! “可恶……”白默的眉头死死锁紧, “刚刚那天谴之锋与侵晨的合击,只灭杀了‘天空泰坦艾格勒’的意识吗?竟然没能杀死与祂深度融合的……‘塞涅俄丝’?” 昔涟闻言,脸上刚浮现的轻松瞬间消失,但她并未质疑白默的判断,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仪式剑, “小白默?你的意思是天空泰坦还活着?可「天空」的火种明明已经在我们手上了啊。” “不管怎样,白默不会无故放矢。”白厄的声音无比严肃,他再次握紧了侵晨,“而且,晨昏之眼仍在持续崩塌,远未稳定。所以……各位,保持警戒!” 平台依旧在平稳的上升,但此刻平台上的气氛已然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因白默的警告而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尤其是下方那片吞噬了艾格勒残骸、却依旧翻滚不休的黄金池! “风堇,白厄,昔涟姐!”白默的感知最为敏锐,他已经感觉到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疯狂、混合着黑潮不祥气息的生命波动正在他们下方的黄金池里急速苏醒! 他立刻提议,“情况不对!你们先通过百界门,带着火种立刻回归创世涡心!你们还要归还剩余的火种……” “不,白默阁下!”风堇首先打断了白默的话,她甚至用上了敬称以表决心,“我们绝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们的同伴独自逃生!更何况……” 她望向下方那泛起诡异波澜的金色池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倘若那下面苏醒的,真的是塞涅俄丝大人……我就更不能在她的面前退缩逃离!我必须……面对她!”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们脚下的平台猛地一震!不再是平稳上升,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从下方狠狠推了一把, 它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向上飙升!强烈的超重感瞬间袭来,几乎要将人压垮! “昔涟姐!握紧我的手!小心别被甩飞出去!”白默反应极快,右手奋力将天火大剑如同钉子般深深插进平台地面以固定自身,左手闪电般伸出,一把紧紧捞住了因惯性而后仰的昔涟! 另一边,白厄也同样做出了反应,侵晨巨剑刺入地面,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风堇的胳膊,将她稳定在自己身边。 狂风因高速上升而变得如同刀割般猛烈,吹得众人衣袂猎作响,几乎睁不开眼。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只见下方那黄金池的中心猛地炸开一道滔天巨浪! 一只造型比艾格勒更加扭曲、怪诞、令人San值狂掉的怪物,猛地从那沸腾的金色熔岩中冲了出来! 它依稀还能看出部分曾经的轮廓,但身躯的大部分都呈现出一种被黑潮扭曲的恐怖质感! 它几乎是瞬间追上了高速上升的平台,然后……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爆开! 那只怪物竟然用它那扭曲变形的肢体,狠狠地撞击在了众人站立的平台上! 轰隆! 整个平台如同被重锤击打的乒乓球,剧烈的震动让固定在平台上的白默和白厄都感觉手臂发麻!所有人都差点被这股可怕的反冲力直接震得抛飞起来! “塞涅俄丝大人……!是您吗?!”风堇忍着呕吐感和眩晕感,朝着那只正用着疯狂的目光窥视着他们的扭曲怪物大声喊道,试图进行最后的沟通。 然而,回应的她的,并非任何理性的语言,而是五颗瞬间凝聚、充满了扭曲与毁灭力量的暗紫色火球! “风堇!小心!”白默大喝一声,手腕发力,拔出天火,暗红色的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炽烈的烈焰瞬间将那五颗袭来的扭曲火球尽数吞噬、泯灭于无形! “这扭曲的形态……已经快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白厄的语气无比凝重,他死死盯着那只怪物身上不断蠕动、试图修复却又不断掉落的黑潮物质, “难道是黑潮的力量?它在艾格勒死后接管并修复了她的身体?这怎么可能?” “可是看起来……她的上半躯体,不是已经完全被剖成了两半吗?难道,这样的伤势……黑潮这样也能强行让她维持生命体征甚至进行战斗吗?!这……这简直……” 昔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因为看到这一幕,心理感到了极度不适。 眼前的敌人,已非神话中的英雄或泰坦,而是一个被黑潮与执念扭曲而成的、只知毁灭的恐怖怪物! 第138章 白厄,白默:翁法罗斯必将迎来属于自己的黎明! 在塞涅俄丝那的意志彻底被黑潮侵蚀之后,整片天空都被一种令人窒息的暗红色所吞噬。 光线变得浑浊而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沉入了一个无尽的噩梦。剧烈的颠簸和无处不在的黑暗几乎要吞噬所有人的勇气。 “站稳了!我们还不能在这里倒下!”在这无边的黑暗与混乱中,唯有白默手中那柄“天火”大剑,依旧顽强地燃烧着不屈的暗红色烈焰。 正是借着那微弱却坚定的光芒,众人才能在剧烈的震荡中重新找到平衡,稳住心神。 “你说的没错,白默。”白厄的声音斩钉截铁,他手中的“侵晨”也开始散发出冰冷的银辉,与天火的炽热遥相呼应。 “这黑暗的末世……必须被照亮!” “白厄阁下,白默阁下!”风堇紧紧握着怀中那枚温热的「天空」火种,她看向兄弟二人,眼中闪烁着决意, “只需要一点点光……哪怕只有一丝!我就能以它为引,调动「天空」的权柄,穿透这绝望的云霾!” “那就借我们的光吧……风堇。”白厄沉声道,他向前迈出一步,手中的侵晨巨剑仿佛回应他的意志,嗡鸣声愈发清越。 他的声音如同宣誓,回荡在黑暗的天空: “我是……背负世界之人。” “我是……终将升起的烈阳!!!” 话音未落,白厄双臂肌肉贲张,向着那被厚重暗红阴云遮蔽的天幕,悍然划出了第一剑! 冰冷的银色剑光如同破晓的第一缕曙光,虽不炽热,却带着无坚不摧的锐利,瞬间撕裂了一大片暗云,让一抹微弱却真实的天光洒落! “翁法罗斯的未来,绝不会是毁灭!” “新世界的黎明……也必将在我的面前升起!” 白默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坚定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手中的天火仿佛被注入了灵魂,暗红色的烈焰疯狂升腾,亮度骤然提升百倍! 化作了一支在无边黑暗中熊熊燃烧的巨型火炬! 那火焰的光芒,与白厄引动的那一抹天穹之上真正的烈阳光辉交融在一起,骤然照亮了眼前扭曲的一切!将塞涅俄丝那恐怖的身形暴露无遗! “火种啊……请回应我的心意!”风堇于白默和白厄共同创造出的这片光芒之下,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天空」火种! 她将自己坚定的信念,对未来的渴望,对同伴的信任,尽数灌注其中! “赠予我们——治愈伤痕,连接心灵的——虹彩!” 刹那间,绚烂无比的七彩光芒自火种中爆发开来! 如同桥梁,又如纽带,跨越空间,温柔地连接了平台上的每一个人! 也就是在这时—— “英雄们……请允许我们……助你们最后一程!” 于那被剑光撕裂的破碎天穹中,一狮一马两道璀璨的灵魂光晕再次浮现!是索拉比斯与露奈比斯!它们燃烧起灵魂力量,化作两道流光疾驰而下! 索拉比斯稳稳地靠近白厄,白厄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直接骑乘了上去! 露奈比斯长嘶一声,掠过白默身边,白默脚步轻轻在平台边缘一借力,身形如电,精准地落在露奈比斯的魂灵背脊之上! “冲!” 两人两兽,如同两道逆射向黑暗苍穹的流星,主动迎向了那悬浮于空中,不断散发出恐怖能量波动的塞涅俄丝! 塞涅俄丝发出了愤怒的尖啸,无数由黑潮能量构成的,密集如弹幕般的暗红色能量球铺天盖地地轰向他们! 然而,在白默精准无比的操控下,一座座微型的百界门在疾驰的路径上适时展开、消失。 白厄与白默驾驭着天空的英魂,如同在进行一场优雅又致命的飞行舞蹈,在密集的弹幕中不断穿梭、闪烁,每一次闪现都更接近塞涅俄丝的本体! “天空的英雄啊……请用您最后的清明……见证……人的意志吧!” 风堇站在平台上,双手交叠于心口,然后坚定地向前一挥! 一道纯净的、青色的、代表着她自身意志的光柱冲天而起,紧紧随着白默与白厄的身影,直抵塞涅俄丝的身前! “翁法罗斯,必将迎来属于自己的黎明!!!” 白厄与白默的声音合二为一,如同最终的审判! 侵晨的极致银芒与天火的焚世烈焰在这一刻完美交融! 兄弟二人将彼此的力量、风堇加持的虹彩、身下天空英魂的决意、乃至整个世界的期望!尽数凝聚于这最后的一击之中! 这一击,狠狠地斩向了塞涅俄丝那扭曲的核心! 嗡——!!!!! 一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强光瞬间爆发,吞噬了一切视觉、一切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纯白! 在这绝对的寂静与光芒中,众人仿佛只能听见一声极轻极轻的,如释重负般的叹息: “人子啊……” “你们……终究还是倾覆了我在绝望与幻灭中……做出的那个残酷判决。” “以一则被粉饰成英雄传说,流传了千年的谎言作为开篇……你们竟亲手写下了如此……壮丽的创世史诗。” 那声音逐渐飘远,带着最后的认可与释然: “你们……配得上一个……崭新的黎明。” …… “风堇,我们该走了。”白厄走到风堇身边,看着眼前这位刚刚亲手终结了千年宿命,此刻神情略显恍惚的少女,轻声安慰道: “你的先祖们,无论他们最初的缘由为何,若能看到你今日的抉择与勇气,一定会为你感到由衷的骄傲。” 风堇深吸了一口云巅微凉的空气,将手中那枚温润的「天空」火种握得更紧了些。 她转过头,对白厄露出一个坚强而温柔的笑容:“嗯……我明白的,厄宝。无论血脉源于何处,我所行的道路,已无愧于心。” 另一边,昔涟轻巧地走到独自站在破碎平台边缘的白默身旁。他正默然眺望着远方,视线没有固定的焦点。 “小白默,在看哪里呢?”昔涟歪着头,试图用轻快的语调驱散他周身那过于沉凝的气息,“在看奥赫玛吗?可惜这上面除了云,可什么都看不到呢?” 第139章 昔涟:白默看遐蝶的小说学坏了?怎么会撩人了? 白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依旧投向更虚无的远方,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云障,落在了那片他一路浴血奋战、誓死守护的土地上。 “我在看我爱的这个世界。”他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事实上,白默是在这里默默梳理着汹涌的思绪与无人知晓的重负。 再创世近在眼前,但他却无法预知在那之后,自己的归宿。系统、权杖、来自世界之外的“管理员”…… 而他呢?只是翁法罗斯这个巨大轮回中一个突兀的变量,一个本不应存在的意外。 如果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特例呢?如果我无法像白厄一样,自然地步入下一个轮回……一个冰冷的念头悄然划过他的心底。 但下一刻,这个念头便被一路走来的无数画面击碎——即使不知道结果如何,他仍然会选择启程。比起追求一个完美无缺的结局,更重要的是此刻他选择去行动的那颗心。 所以……即便最终的结局,只有白厄能踏上永劫回归之路,我也要在那之前,再阴那个躲在幕后来古士一次! 虽然他嘴上总是充斥着对来古士的不屑与垃圾话,但白默内心从未真正轻视过这个对手。 相反,正因为他深知对方那曾亲手创造出一位“神明”的可怕过去,他才会在每一次布局、每一次对抗中都表现得极端谨慎。 那些看似狂妄的挑衅,不过是他精心计算后,用于刺激对手、逼迫其露出破绽的心理战术罢了。 收回飘远的思绪,他将目光从虚无的远方转回到身边这位一直陪伴着他的粉发少女身上。 “现在,”他的语气平静而自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我又在看我爱着的人了。” “哎?!”昔涟根本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脸颊“唰”地一下染上了明显的红晕,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小、小白默!你,你你你说什么胡话呢?这种话……这种话多容易让人误……” “我的话就是字面意思。”白默那双总是蕴含着过多心事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倒映出昔涟有些慌乱的样子, “虽然你,白厄,万敌,遐蝶,风堇,缇宝老师,阿格莱雅女士……所有与我并肩同行、我所珍视的人,都是我守护这个世界的理由。” “但……”他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你确实是我心目中,最为重要的那一个。” 他的直白让昔涟的心跳都猛地漏了一拍,脸上温度也高了起来,眼神四处飘忽,就是不敢去看白默。 “小……小白默你……”她感觉舌头都快打结了,“你这是突然开窍了……还是……因为遐蝶的小说学坏了……” 但……就在这气氛微妙,昔涟支支吾吾的关键时刻—— “各位——!” 风堇突然发出的惊呼猛地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与震惊! “「天空」的火种刚刚传来警示……”风堇的脸色变得苍白,“就在刚刚……奥赫玛的黎明机器……熄灭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所有细微的怦然心动与未尽之语炸得粉碎! 黎明机器是奥赫玛维持光明的最后壁垒,是抵抗黑潮侵蚀的核心能量源,更是无数幸存者心中最后的希望象征! 它的熄灭,只意味着一件事:奥赫玛,乃至整个世界,已经到了最后最危险的关头!奥赫玛最后的战斗,已经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于地面打响了! 所有人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 当众人穿过闪烁着微光的百界门,重返黎明云崖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沉。 公民广场之上,黑压压地聚集了此世几乎所有幸存下来的人们。 他们来自奥赫玛,来自神悟树庭,来自悬锋城,来自雅努萨波利斯,来自各个残存的聚落。 但此刻,他们却都无一例外地仰望着天空,脸上写满了茫然、恐惧以及对黑暗的畏惧。 曾经照耀圣城千年、被视为永恒希望的黎明之光,已然熄灭,唯有云崖边缘的应急光源散发着微弱而不安的光芒。 “白默,白厄,你们回来了。”阿格莱雅的声音传来,她快步走向他们,一向从容优雅的金织女士的眉宇间此刻边笼罩着难以化开的凝重,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沉。 “阿格莱雅女士,”白默语气沉稳,迅速的告知着情况,“「天空」的火种已经被风堇成功回收。她此刻应该已经在创世涡心归还火种了。” “嗯……我知道了。”阿格莱雅点了点头,目光却转向白厄,眼神复杂, “白厄,「负世」的火种……你也必须做好准备。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她的语气中竟罕见的透出一丝疲惫。 “我会的,阿格莱雅。”白厄郑重回应,但随即,他的目光被广场中央的骚动吸引。 一群身着神谕祭司袍服的人正围在一起,焦急地翻动着一本又一本古老的典籍和工程图。 “阿格莱雅……他们这是在……” “刻法勒的黎明机器毫无征兆地熄灭了,”阿格莱雅解释道,目光也投向那些祭司,“他们正在翻查所有相关的典籍和设计图,希望找出问题所在,试图……” 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翠绿色的眸子猛地睁大,死死盯着祭司们聚集的方向。 阿格莱雅那温润美丽的脸庞迅速地变得苍白,甚至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眼中蒙上了一层剧烈波动的水雾。 因为,就在此时,祭司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大的骚动和惊呼! 其中还夹杂着无法置信的、变了调的喊声:“什么?!这……这上面记载!当初大祭司逝去之时,那位「诡计」的半神——赛飞儿竟然混进了刻法勒的祭司队伍?! 她……她还在黎明机器的能量核心上,肆无忌惮地留下了关于她的线索?!这,这本书上‘黎明三百年’的神谕又是什么意思?!” …… 第140章 那刻夏:因为赛飞儿已经死了啊!!! 此时,一位因黎明机器熄灭而精神崩溃的老祭司,猛地推开身边的人,指着典籍上的某一处,歇斯底里地胡言乱语起来: “难怪!难怪啊!刻法勒大人的黎明机器怎么可能会自己停下?! 一定!一定是那只多洛斯来的恶盗!那个本性卑劣的小偷动了手脚! 当初大祭司的徒弟们都说了!黎明机器的光芒将永不熄灭!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偷走了……” 砰——!!! 一声清脆震耳的枪响骤然划破广场上空压抑的寂静! 一枚灼热的炼金子弹带着尖啸,精准无比地擦着那位老祭司的脸颊飞过,炽热的气浪甚至燎焦了他的胡须。 这枚子弹将他后续所有无端的指控和周围公民脸上那即将被点燃的,针对那位“恶盗”的愤怒,全都硬生生打断! 是那刻夏!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前方,手中举着一把还冒着青烟的炼金手枪,独眼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愤怒, 冰冷地注视着那个被吓得瞬间抖若筛糠、瘫软在地的老祭司。 “愚蠢!被陈腐的神谕蒙蔽了双眼的蠢货!”那刻夏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连这么简单直接的逻辑推理都做不出来了吗?你们的理性呢?!” 他大步上前,从一名年轻祭司颤抖的手中夺过那本古老的典籍,将其中一页展示给周围所有人看,手指重重地点在上面: “这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根据刻法勒最初的神谕与设计,黎明机器的光芒,将照拂圣城整整三百年!这是它的极限!” 他猛地抬起头,那只眼睛扫过每一张惊疑不定的脸:“可现在呢?!黎明机器运转了多久?一千年!整整一千年! 告诉我,这多出来的七百年!这七百年来维持黎明机器持续发光的能量,到底从哪里来?!”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声音低沉却如同惊雷: “还有「诡计」的神权特性——扭曲现实、编织谎言、化不可能为可能!你们难道推断不出这背后的真相吗?!” “所谓‘永不熄灭’的黎明机器怎么可能真的存在?”那刻夏此刻的声音带着一种揭露真相的决意,但却又无比的沉重, “这七百年来,作为黎明机器燃料的……根本不是什么刻法勒赐下的黎明宝石! 而是「诡计」半神的神力!是那只从多洛斯来的‘小猫’,是你们唾弃的‘恶盗’! 是用她自己的力量,欺骗了世界,让黎明机器照拂了圣城七百余年! 就为了让你们得以继续沐浴在虚假却温暖的黎明之下!” 广场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个真相冲击得失去了言语。 “可……可是……”人群中,此刻还有人颤抖着,带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黎明机器现在……熄灭了呢?” 那刻夏面无表情地放下了举着典籍的手,他闭上了独眼,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 他不想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片刻之后,死寂的人群中,某处突然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的哭声。 仿佛是一个信号,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反应了过来。 为什么维持了七百年的黎明机器突然熄灭? 一阵又一阵无法抑制的,或是震惊,或是愧疚,或是悲恸的啜泣声, 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广场的各个角落爆发出来,迅速连成一片悲伤的海洋。 当然是因为……那个被他们误解,唾骂,被他们称为“恶盗”的赛飞儿…… 已经死了啊。 她燃尽了自已,为他们窃取了七百年的黎明。而他们,直到光明逝去,才在真相面前,幡然醒悟。 …… 那刻夏收起炼金手枪,面无表情地穿过低声啜泣的人群,朝着白默他们走了过来。 他先是目光复杂地在白默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那眼神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 最后,他才把视线转向一旁脸色惨白的阿格莱雅。 “不要误会,”他的声音依旧带着那股特有的的生硬感, “我方才说的话,完全是出于‘理性至上,厌恶愚蠢’的原则。 目睹如此明显的事实被曲解,是对逻辑的侮辱。 绝不是……绝不是因为想替那只挠人很疼,还总顺我东西的小猫说话或辩解。” “呼……”阿格莱雅只是半闭着眼,缓慢地呼吸着。 她既没有对那刻夏这别别扭扭的“解释”表示感谢,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针锋相对地顶嘴回去。 就在这时,一阵新的喧哗声从广场边缘传来,伴随着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声。 众人望去,只见万敌正率领着经历了连番苦战,身上大多带着伤痕与疲惫之色的联军战士们,穿过人群,快步走来。 万敌脸上的疲惫难以掩饰,他的战甲上沾满了污渍和干涸的血迹,但他的眼神依旧如同淬火的钢铁,坚定而锐利。 他径直走到白默等人跟前,声音沙哑却清晰: “我一看到奥赫玛的黎明机器熄灭,就立刻下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回防圣城。一路上的情况……我也听说了不少。” 他的目光扫过阿格莱雅苍白的脸,语气沉痛而郑重:“请节哀,阿格莱雅女士。赛飞儿阁下的牺牲……无人能忘。 但我仍必须提醒各位,现实不容我们沉湎于悲伤——黑潮,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奥赫玛汹涌而来!它们不会给我们喘息的时间。” 几乎是同时,缇宝小小的身影也灵活地钻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急切:“阿雅!*我们*刚刚发现! 奥赫玛的周围,突然出现了好多好多的黑潮怪物!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它们最近的先头部队,离这里只有几十公里了!” 坏消息接踵而至,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阿格莱雅睁开了眼睛,在那双翠绿的眸子中,悲伤被强行压下。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圣城守护者的决断与冷静。她深吸一口气。 第141章 来自天父的神谕? “我明白了,吾师。谢谢您和万敌阁下带来的消息。” 她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现在……确实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她的目光转向白厄和昔涟,语气无比郑重: “白厄,昔涟。「负世」与「岁月」的火种,就拜托你们了。这最后的两枚火种,至关重要。” 她看了一眼周围虽然悲伤但依旧坚守岗位的战士们,以及身旁的万敌、那刻夏,继续道: “圣城此刻有「纷争」的万敌、「理性」的……阿那刻萨戈拉斯、「浪漫」的我,以及执掌「门径」的缇宝,四位半神在此坐镇! 你们无需担心奥赫玛的安危,只需尽快带着刻法勒的火种去找欧洛尼斯,祂……会明白该如何做的。” “那……白默……”白厄与昔涟同时看向了自从回到圣城后就显得异常沉默的白默,眼中带着询问。他们原本的计划可不是这么紧急的。 白默抬起头,他的目光扫过广场上惶恐却依旧坚守的人们,看过伤痕累累的联军战士,最后落在远方那肉眼不可见却汹涌而来的黑潮。 他随意的摆了摆手,语气听起来很是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昔涟姐,白厄,你们去吧。我就不跟着你们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这里……圣城,需要我。 总得有人留下来,为你们争取最后的时间,也为他们……守住这最后的家园。” 白厄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好。白默,保重。” 昔涟的眼中充满了担忧,蓝色的眼眸凝视着白默,她一时竟找不出有什么可以代表自己的东西。 最后,昔涟只好将头上的那枚精制饰品取下,塞入白默手中,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最终却只化作一句: “一定要小心,小白默……等我们回来。” …… 奥赫玛城外,那座由白默亲手建立的,通往雅努萨波利斯的百界门前,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昔涟最后一次回望奥赫玛的方向,目光仿佛能看到其内正在发生的激烈战斗与城外无边无际的黑暗浪潮。 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挥去的感伤:“黑潮……终究席卷了整个世界。” “嗯。”白厄低沉地应了一声。他环顾四周,语气沉重却清晰地分析着现状: “西方,有万敌亲自带领的悬锋孤军残部坐镇,他们经验最丰富,意志如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失守。” “北方,那刻夏老师已经带领神悟树庭的学者和护卫们前往,他们或许能凭借智慧和古老的术法构建防线。” “南方,奥赫玛大部分的公民,在阿格莱雅女士的亲自组织和带领下,正在用他们的血肉之躯,奋力阻击着南线的黑潮。” “而东方……”白厄的声音顿了顿,那个方向传来的能量波动最为剧烈, “白默和缇宝老师,正带领着雅努萨波利斯最精锐的战士们,在那里与主力的黑潮进行最残酷的鏖战。” 白厄的语气变得更有力了一些,列举着希望所在:“再加上风堇已经平稳成功接过了「天空」的神权,此刻的奥赫玛,足足有五位半神守护! 而我们……”他看向昔涟,“只需要在下一个黎明到来之前,就能完成再创世的伟业。” 他伸出手,轻轻按住昔涟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些信心:“不会有意外的,昔涟。相信我,也相信大家。 即便前方是看似无尽的漫漫长夜,我也坚信,那黑夜的尽头,必定是黎明的方向。 而在所有火光照耀的终点……是终将升起的、崭新的烈阳。” “嗯……”昔涟用力点了点头,将眼中的忧虑压下,“翁法罗斯的未来,还有白默的未来……一定……一定是充满希望的……” “所以,走吧。”白厄收回手,望向眼前的百界门, “去命运三相殿!由你,昔涟,亲自接过「岁月」的权柄! 然后,让全部的火种回归涡心,为此世漫长而痛苦的命运,画上最终的休止符。” 他的声音如同宣誓,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随后……让我们所有人,共同为旧世界的灭亡预备。或是……携手踏上那通往新生的伟大征程。” 他迈开了脚步,踏入了那光芒流转的门户。 昔涟最后看了一眼被战火与黑暗笼罩的奥赫玛,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 命运三相殿前,时间仿佛在此地凝固。 “为打扰您的永恒沉眠向您致歉,欧洛尼斯。” 昔涟向着天边那尊庞大、寂静、仿佛由时光本身雕琢而成的「岁月」泰坦,恭敬地行礼。 “黑潮几乎吞噬了整个世界,翁法罗斯所剩的净土无几,再创世的时刻……已经到了。”白厄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来意。 那尊古老的泰坦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周身流转的光阴之力泛起涟漪。 一个苍老、平和、仿佛包容了万古岁月的声音缓缓响起: “无妨。我明白,此世的命运……已抵达它注定的尽头了。我会如约,呈上「岁月」的火种……” 然而,就在欧洛尼斯话音落下的瞬间,祂的声音陡然发生了剧变! 那平和突然被一种非人的冰冷所取代。祂接下来的话语,带着一缕能够冻结灵魂本的无尽冰寒,轰然降临—— “但在那之前,吾最后将为你留下一则……来自天父的「神谕」——” 『汝将见证万世的终焉,于三千万座墓碑前,诠释生命飞翔的真谛。』 这则神谕如同冰冷的刻印,直接砸入两人的意识深处。 语落,一扇散发着浩瀚时间气息的门户,悄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门的背后,正是他们熟悉的创世涡心。 同时,一枚散发着柔和光晕、内部仿佛有星河生灭的晶体——「岁月」的火种,也轻轻飘落到了昔涟面前。 但那则冰冷诡异的神谕,依旧在脑海中回荡。 “天父?那是什么?最后一则「神谕」?还有刚才那股……几乎要冻结灵魂的感觉……” 白厄猛地看向对欧洛尼斯了解更深的昔涟,眉头紧锁,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解答。 第142章 那刻夏:气氛已经烘托到位…… 昔涟的脸色也同样凝重,她紧紧握着「岁月」的火种,摇了摇头:“人……人家也不知道。 从未听说过‘天父’的存在……还有欧洛尼斯刚才的状态……那神谕,究竟是给谁的?”她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 “问题……总是层出不穷。”白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深入思考这些了,昔涟。” 他的目光投向那扇岁月的门户,“「岁月」的火种已然到手。 来吧,让我们一起去拥抱那神谕所言的,未知的奇迹,烧尽这世界上所有的污秽与黑暗……” 他向着门户迈出脚步,声音坚定: “然后……再成为新世界的第一缕……代表希望的火光。” 只是……在白厄和昔涟穿过岁月的门户后。一道极轻的叹息自本该无人的角落传来。“来自「浮黎」的……神谕吗?” …… 另一边,东方战线,白默所带领的雅努萨波利斯军队阵地。 战火纷飞,能量光束与黑潮的嘶吼交织成一片。 “老师,白默他……果然还是强得不像话啊。”年轻的雅各一边奋力击退一只扑来的黑潮造物,一边抽空望向天空。 那里,一个身影正悬浮于空,手中凝聚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每一次挥击都如同神罚,降下净化一切的光之洪流,犁过大地,清空大片区域。 “就是……我们刚刚朝他挥手打招呼,他怎么好像……完全没有反应?”雅各有些疑惑地补充道。 身旁的维托里奥大祭司无奈地叹了口气:“雅各,他可是神谕中的救世主,肩负着整个世界的命运,我们最好还是尊称他为白默阁下。” 他擦了擦脸上的污秽,继续道,“至于打招呼……兴许是战场噪音太大,或者他正全身心投入战斗,无暇分心。 我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守住阵地,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天空之上,白默再次精准地锁定了下方的黑潮密集区域,手中那柄奇异的大剑爆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他口中吐出简短而有力的字节: “益颗斯,咖喱棒!” 又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更加炽烈的巨大光柱从他剑尖激射而出,悍然轰入下方的黑潮之中,再次引发剧烈的爆炸与净化之光! …… 与此同时,奥赫玛城内,正在紧张指挥公民们构建防御工事、调配资源的阿格莱雅,忽然感到随身携带的通讯石板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 她以为是某个防御小组的汇报,迅速点开。 然而,屏幕上显示的发送者,却让她微微一怔——是那刻夏。 消息的内容言简意赅: 『我需要你的帮助。』 阿格莱雅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回复一句习惯性的顶嘴『我为什么要帮你?』,但指尖顿住了。 她看了一眼城外弥漫的硝烟,深吸一口气,删掉了原来的话,回复道: 『算了,特殊时期。你要我做什么?』 那刻夏的回复很快,内容却出乎她的意料: 『我要你用「浪漫」的权柄,用最清晰的丝线,向奥赫玛乃至所有还能接收到信号的地方,实时转播创世涡心正在发生的情景。』 阿格莱雅愣住了,眉头紧蹙: 『转播创世涡心?你想干嘛?在这种时候?』 那刻夏的回复带着他一贯的简单: 『不干什么,我只是认为,不该让一群英雄们为拯救世界而做出的最终努力,不为人所知地进行。』 停顿了一下, 又是一条信息发来:『而且,向全世界解明‘再创世’这一终极真理的过程……若是没有观众见证,岂不是丢失了大半意义?』 …… 创世涡心。 “你……又为何会在这里?”白厄的声音如同寒冰,他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涡心中央那个突兀出现的,由数据流光构成的投影。 “回答我的问题!来古士!” 昔涟也立刻戒备起来,下意识地靠近白厄半步,手中的仪式剑微微抬起。 “啊……涡心终于迎来了它此世最后的两位英雄。” 来古士那听不出情绪起伏的声音响起,仿佛早已等候多时。他的投影微微转身,面向二人。 “正如每一篇壮丽的史诗,均如那既定的预言所书,注定要在此处封笔。” “也正如每一世的演算,均如祂原初的设计那般,必然要在此处迎来终结。” 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般,对浑身紧绷的白厄与面露警惕的昔涟悠然解释道: “不必如此紧张,NeiKOS496(白厄)。 我踏入此间,并非为了阻挠,只是为了一个纯粹的目的:亲眼见证神谕中所言的「创世的奇迹」。” “你从未展现过对逐火之旅的任何兴趣!”白厄厉声驳斥,眼中燃烧着怒火, “在我和我的同伴们为收集火种奔走、流血、牺牲之时,你也从未伸出过哪怕一次援手! 而在白默当上元老之后,你这个自称支持元老院的所谓‘神礼观众’更是立刻销声匿迹,冷眼旁观!”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信任:“现在,你这一个将「中立」贯彻到底的安提基色拉人..怎就突然‘关心’起了黄金裔的使命?” 白厄的声音愈发冰冷,“还有……不要用那串奇怪的音节称呼我!” “那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来古士的声音依旧平稳得令人恼火, “我相信……一路走到世界尽头的你们,一定早已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种种异常。 你们难道就不对翁法罗斯的真相,感到好奇吗?” 他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毫无暖意,只有一种研究者面对完美实验品的欣赏: “呵呵,作为你们成功抵达此地的回报,就由我来为二位揭开这最终的谜底吧。这是你们应得的‘奖赏’。” 白厄与昔涟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他们预感到即将听到的,将是足以颠覆一切的残酷的真相。 “这是值得为整个宇宙铭记的一刻!”来古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狂热的宣告意味, “千万次演算轮回过后,名为「翁法罗斯」的实验场——一台本属于「智识」星神的星体计算机,终于迎来了它梦寐以求的完美成果!” …… 第143章 白默:来古士,你再看看你面板呢?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世界温馨的表象: “名为「英雄之旅」的进程循环至今,其终极目的,既不是为了塑造什么「新世界」,也不是为了创造任何一个你们所以为的完美英雄或神明——” 他的投影目光似乎落在了白厄和昔涟身上,一字一句地,宣判了他们存在的意义: “你们在此展现的一切——所谓的坚韧,顽强,智慧,无私,爱……所有让你们自以为崇高的品质, 都只是一场……献给「黑潮」的「深度学习」!是喂养它成长的最高级养料!” “你口中的「成果」……”白厄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握紧了手中的侵晨,剑锋直指来古士的投影, “难道就是这个一片狼藉、充满绝望与死亡的世界?我们拼尽全力,归还十二枚火种,再造天地,换来的终极结局……” 他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愤:“难道就是在世界的尽头,成为供奉给那怪物的……祭品?!” “多么精准的理解!没错!”来古士仿佛在称赞一个优秀的学生,“黄金裔与泰坦,都只是这场宏大实验的可再生附属品。 你们一路走来,早已知晓这个世界的进程就是不断的毁灭,你们亲眼见证到了黑潮是如何诞生、如何学习、如何成长,最终又如何席卷万物,摧毁一切——” “一代代的英雄、神明、乃至整个世界本身,其存在的最高价值,就是为了被它「毁灭」而生。 唯有在毁灭你们的过程中,它才能不断优化、完善,最终达到那完美的‘毁灭’形态!” 他张开双臂,投影的光芒变得耀眼,仿佛要拥抱自已这杰作: “所以,以神礼观众之名,我在此庄严宣判——「生命的第一因」——毁灭,于斯合题!” “这便是翁法罗斯星体计算机运行的终点,一道完美的——「毁灭」方程式!!!” “所以,在你眼中,万敌、赛飞儿、遐蝶、还有无数牺牲的人……他们都只是一串串渺小的、可以随意抹去的数字吗?” 昔涟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质问,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泪水与愤怒。 “不要妄自菲薄,PhiLia093(昔涟)。”来古士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宽慰”, “比起冰冷的数字,我更愿意将你们比作推动实验进展,不可或缺的……「柴薪」。 是的,燃烧自己,照亮通往「毁灭」的道路,这是何等荣耀的使命!” 他继续揭示着那令人绝望的“恩赐”:“经过千万次的演算迭代,翁法罗斯早已踏上了不同于其创造者「智识」的另一条命途。 它甚至早已将神明的‘赐福’,平等地分给了每一个孩子……” 他的投影指向白厄和昔涟:“那就是诸位引以为傲,象征「毁灭」的金血!它真正的源头,是那与「毁灭」同名的负创神! 翁法罗斯的黄金裔,从最初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星神燃烧宇宙的……柴薪啊!” 来古士对白厄与昔涟再次张开了双臂,发出了他那充满诱惑与疯狂的邀请: “翁法罗斯已经等待了这一刻太久太久。在无尽的空虚、冰冷和孤独中——「毁灭」终于抵达了它的完美终点。” “NeiKOS496(白厄)。” “PhiLia093(昔涟)。” “无需感到遗憾或愤怒,二位是最后的因子,对于你们,再创世绝非谎言,只需踏上前来,拥抱黑潮,接受「毁灭」星神的瞥视。” “你们将从一串冰冷的实验代码,升格为真正的的生命! 与所有在此世逝去的存在一同,奔向广阔的现实宇宙,去完成翁法罗斯最终的夙愿——” 来古士的声音愈发高昂,如同宣读神圣的任命状: “以绝灭大君「铁墓」之名!你们将倾泻它的怒火,为这宇宙带来净化——杀死那名为「智识」的迂腐神明!!!” “那……那并非黄金裔的白默呢……”昔涟颤抖着,问出了心底那最后一个、也是她最恐惧得到答案的问题。 来古士的声音瞬间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混合着厌恶、忌惮与不愿提及的回避。 他似乎极其不想在此刻听到那个名字。 “哦……那个冷血的,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卡默斯兰那? 很遗憾,他并非黄金裔,自然也不在这份‘恩赐’名单之内。所谓的黎明,自然也就与他无缘……” 他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轻蔑的怜悯: “想必,他此刻还在奥赫玛的废墟之上,为了保护那些你口中‘渺小的数字’, 那些注定要被格式化的实验冗余数据……而拼尽全力吧。真是……可悲又徒劳。” “但或者……他现在正站在你的面前?” 一个冷静而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在创世涡心响起,打破了来古士带来的压抑! “(小)白默?!”白厄和昔涟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猛地转头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他们看到白默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涡心的一侧,正平静地注视着来古士的投影。 “卡默斯兰那……”来古士的投影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他的声音不再那么从容,带上了一丝凝重, “我早就防着你呢……这不过是一段被预先设置好角度的,由光线构建而出的影像……你的能力,此刻影响不到我。” “我当然知道你会防着我,你可是个天才,怎么可能不防着我这个最大的变量?”白默无所谓地耸耸肩, “但……天才先生,你要不再仔细看看你的管理员操作面板呢?它还在原位吗?” 来古士的投影猛地一滞,似乎在进行某种操作,随即,那由数据构成的身影开始了剧烈的波动! “我的管理员界面……怎么可能?!它怎么从我的操作界面消失了?! 卡默斯兰那!你究竟做了什么?!”来古士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惊怒。 第144章 赛飞儿:阿格莱雅,我现在是一名英雄了吗? “很简单。”白默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掌控局面的自信, “那刻夏老师——你口中的‘理性因子’——利用大量的贤者之石作为载体和算力基础,在其中写入了复杂的逻辑病毒。 我们能力有限,做不了太多,只能勉强执行一个最简单的操作: 将你的管理员操作界面,从安全的‘高处’,强制移动并锁定在了翁法罗斯的内部——就在这儿,我的面前。” 他微微歪头,看着那剧烈波动的投影,语气带着一丝挑衅: “怎么样?来古士先生,现在……你敢真身降临到此地,来到我面前,亲手拿回你的控制权吗?” …… 与此同时,奥赫玛的东边战线。 战火依旧炽烈,黑潮的攻势仿佛无穷无尽。 悬浮于空中的“白默”再次挥出一道净化光炮,清空了下方的又一片区域,但他周身的气息却微不可察地衰弱了一分。 感受着体内所剩无几的的「诡计」神力,“白默”——或者说,维持着白默外形的赛飞儿。 她的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低声呢喃: “啧……这一个忙帮的,可真是够累的啊……几乎要把我这半神变成猫干了。” 赛飞儿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 “到时候必须要跟救世厨子好好算算账,这一次,必须要算三次……不,起码五次帮忙的机会才行!不然,我赛飞儿岂不是亏大了?” 她听着下方战线中传来的某人标志性的声音。 “树庭那小子,这算是自作主张了吧?居然把创世涡心里的画面都通过那些石板转录播出来了?不过……也好。” 她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复杂: “没想到……白默那家伙说的,关于世界之外还有‘管理员’的事情,竟然全都是真的啊。这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荒唐。” 赛飞儿的目光最后投向了奥赫玛核心区的方向,那里有她牵挂的人。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一个多月前,同样是发生在创世涡心的那场决定了一切计划的密谈: 当时,白默神色凝重地对她和那刻夏说道: “……所以,在这世界之外,还有一个存在,在观察,甚至操控着一切。” “神明?”那刻夏皱眉问道。 “不是神明,”白默解释道,“那更像是一个……权限极高的‘管理员’。 我们所在的翁法罗斯,只是他操作的某个系统。” “而我们要做的最终目标……就是把他的那个管理员操作面板,从我们无法触及的高维层面,强行移动到翁法罗斯的内部。 只要我能接触到那个界面,就能获得更高的权限,访问到翁法罗斯的更多核心数据。 而他,到时候也就只能真真正正地做个旁观的‘观众’,再也无法干预翁法罗斯内部了。” “但你也说了,”那刻夏冷静地指出第一个难题,“他已经将翁法罗斯彻底封闭,权限极高。 就算我能利用贤者之石作为基盘,编写出足够复杂的逻辑术式去影响系统的运行,他也未必会给我们这个机会靠近执行。” “我知道有一个时间点,他很有可能会放松警惕,甚至主动冒险将意识更深地接入翁法罗斯。” 白默目光锐利,“那就是「再创世」程序即将启动,铁墓即将诞生的那一瞬间!那是他最可能亲自下场确保‘成果’的时刻!” “但你也说过,他极其警惕你,绝不会在你的真身面前暴露。”那刻夏继续追问, “但若是你不在创世涡心的现场,那个千辛万苦移动过来的管理员界面,又很可能被他瞬间抢回去。这是个悖论。” “我倒是有个主意。”当时在一旁玩弄着手中的硬币的赛飞儿突然眯起了眼睛,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假如……这个世界上有两个‘白默’呢?” “两个?”那刻夏愣了一下。 “没错!一个白默在涡心‘等待’他,另一个白默在战场‘证明’他不在涡心。” 赛飞儿故作随意地说,但她的眼神闪闪发光,“只要他相信了,我在他眼中,就是‘白默’。” “但若是你突然从奥赫玛消失,那个管理员难免也会警惕起来。”那刻夏提醒道。 “那就让我‘死去’好了。”赛飞儿的语气轻松无比,“留下一些指向我彻底死亡、神力消散的线索。 再加上一点点「诡计」的误导,让他和这个世界的其它人相信那只爱偷东西的小猫已经永久退场了。不就行了吗?” “赛飞儿,你……”白默想说什么,但一开口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是夸奖她计划大胆?还是感谢她愿意付出如此代价?亦或是劝阻? 任何言语在这样的决心和付出面前,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 “好啦,救世厨子,别摆出那副表情。”赛飞儿伸了个懒腰,打断了他,语气依旧轻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可是个要欺骗整个世界,甚至世界之外神明的超大谎言!想想就让人兴奋得发抖啊! 我可是执掌「诡计」的半神,这种级别的挑战,我怎么可能能忍住不去参与呢?” 她眨了眨眼:“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笔买卖,我觉得很值。” …… 回忆的画面渐渐淡去。 赛飞儿感受着力量即将耗尽带来的虚弱感,和自己正在变回原貌的情况。她就知道,计划应该是成功了。 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和期待在她眼中闪过: “所以……我维持了圣城七百年的黎明,又在此世的最后,帮救世主完成了对那天外神明的算计…… 阿格莱雅,哪怕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骗人的怪盗,你说,我应该也算是……一个英雄了吧?” 她最后望了一眼奥赫玛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眷恋与一丝遗憾,轻声低语,仿佛那个人能听见: “裁缝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最后再见你一面啊……”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决然地望向下方再次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第145章 来古士:白默,你的名字是一片空白,亳无意义。 …… 奥赫玛公民广场之上,绝望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那刻夏的声音,却如同撕裂人们心中希望的利刃,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理性,在广场上空回荡。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那刻夏站在高处,以往一丝不苟的学者形象荡然无存,他声嘶力竭地高喊着,独眼中闪烁着看破一切真理后的亢奋与悲凉, “我们只是这小小实验场中被圈养的戏中人! 沿着那条所谓‘神谕’早已铺设好的轨道,一遍又一遍、麻木地踏上相同的演算轮回! 我们的喜怒哀乐,我们的牺牲与奉献,不过是为这场实验增添数据的‘柴薪’!”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穿着每一个听到它的人的心脏:“我们不过是一串串可以随时被重置、被删除的虚假数字! 我们每一个人的命运,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那个冰冷的天外之音写下! 所谓的自由意志,不过是程序运行中产生的、自以为是的错觉!” “世界的真理,我已解明!哈哈哈哈哈!”那刻夏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对一场盛大表演落幕的癫狂。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此刻惊世骇俗的言论和状态,正通过阿格莱雅编织的“浪漫”丝线,被实时播放给全世界所有残存的屏幕。 …… 不远处,阿格莱雅无力地放下了手中微微发光的石板。 赛飞儿“失而复得”却又即将再次逝去的巨大冲击,已经彻底击碎了她作为浪漫半神常年维持的神性屏障,让她回归了最脆弱、最彷徨的人性。 她看向身旁的缇宝,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依赖: “吾师……我们……真要这么由着他……把这一切都说出去吗?人们会崩溃的……” “阿雅,”缇宝的声音却异乎寻常的平静,她小小的手掌轻轻握住阿格莱雅一根冰凉的手指, “我们知道,你是担心人们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真相,害怕希望彻底湮灭。 但……事到如今,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她望向广场上那些或因震惊、或因恐惧、或因愤怒而呆立的人们,缓缓道: “倘若世界真如来古士所言,翁法罗斯的未来早已被「毁灭」的星神注定,走向彻底的终结…… 那我们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在最终时刻来临前,将一切的真相,毫无保留地告知于他们。” “至于得知真相后,人们会选择如何面对——是愤怒,是绝望,是坦然,还是在最后时刻绽放出人性不一样的光辉——那……已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了。” 缇宝的语气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释然。 缇宁在一旁补充道,声音温柔却坚定: “但是阿雅,你也要记住。尽管他们有得知真相的自由和权利,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们有权利用这份绝望去伤害他人。秩序,直至最后一刻,仍需维护。” 阿格莱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点了点头: “放心吧,吾师,我知道的。「浪漫」的丝线不仅能传递景象,也能约束人行,我会尽力疏导,防止有人趁乱行罪恶之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些不断从各个战线撤退回来、涌入广场的伤兵和民众,眼神急切地搜寻着,渴望能在其中看到那个她最熟悉的、灵动的身影。 …… 创世涡心之内。 “卡默斯兰那,你究竟是……”来古士的投影剧烈波动,显示出其正遭遇巨大的干扰和困惑,“你是怎么绕过我的监测,完成这一切的?!” “你看看你的脚底呢?”白默的指了指涡心那散发着微光的地面, “这里,每一寸‘土地’,都已经被我们提前洒满了贤者之石的粉末。它们是那刻夏编写逻辑病毒的最佳载体和温床……” 他当着来古士的面,随意地划拉着眼前那泛着幽蓝光芒的管理员操作界面,动作熟练得仿佛使用了无数次: “所以……无论你的意识投影究竟在哪,从你选择将意识真正深入涡心,甚至试图凝聚实体干涉的那一刻起。 你的中招……就是注定的。你以后再也不能干涉翁法罗斯的演算了。” 来古士沉默地看着白默如此随意地操作着他曾经独占的最高权限界面,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研究者”的挫败感和某种奇异的“欣赏”交织在他的心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声音竟然再次恢复了那种异样的平静,仿佛切换到了另一种模式。 “卡默斯兰那,即便你暂时窃取了权限,但如果你真的通过那界面了解了你自身的始末渊源,你就会发现,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挣扎……毫无意义。” 他的声音变得如同宣读结论般冰冷:“所谓的「救世主」,不过是翁法罗斯这套系统在运行中,误以为自己能够反抗既定命运而产生的一厢情愿的可悲幻觉。你,也绝不例外。” “想必你也已经通过操作面板发现了,”来古士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你不过是此次轮回中一个无法溯源的异常变量。 一团甚至连基础命名程序都未能发现的数据冗余。 权杖甚至都没有像对待一个最普通的NPC那样,为你生成一个完整的代号。 你的名字字段,是大片的空白,连问号都没有。” 他缓缓地吐出足以摧毁任何存在意义的话语: “换句话说……你可能只是这一次轮回中偶然诞生的、转瞬即逝的奇迹,一次系统错误。 更何况,为翁法罗斯定下最终命运的,可是「毁灭」的星神——纳努克! 那是凌驾于万千世界之上的伟大存在!你,又准备凭借什么,去改变一位星神亲自为这个世界写下的终局?” 白默划动界面的手指停顿了。 沉默。 来古士的话语如同终极的审判,重重砸在他的内心上。 对方说的没有错,他透过那权限界面看到的真相更加残酷、更加彻底。 翁法罗斯的命运是星神纳努克亲自定下的,它从诞生之初就走在一条通往毁灭的单行道上,并且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过遥远,远到任何修正都显得徒劳。 —————— 前瞻我看了,我猜到会有第十三位泰坦,也猜到了是昔涟。但怎么说呢……还是有一点点失望。 也不是说同位体不好,但我还是希望昔涟的剧情老米能写出一个新的高峰,毕竟只有这样,这样的角色才能永远的精彩,永远的保值。 我想看到的是创新,而不是让一个角色一遍遍的重演名为“爱莉”的故事,最后连“爱莉”本身,都成为了一个过气的演员。 最后,希望老米的剧情再创高峰吧! 第146章 白默:我不是来自天外的变量,而是翁法罗斯的废稿。 如果……如果有可能,他真的很想,带着这个世界上所有他在乎的人—— 白厄、昔涟、万敌、阿格莱雅、缇宝老师们、那刻夏……离开这个注定毁灭的翁法罗斯,去往一个真正充满希望的未来,再也不回来。 但……他做不到。 他不是真实的生命,甚至可能连一段运行稳定的代码都算不上。 自己应该算是比较惨的崩铁穿越者了吧? 别人穿越,要么穿成星穹列车上的开拓者,要么穿成叱咤风云的实机角色,再不济也是个有名有姓的NPC……甚至连直接穿成星神的都有。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穿成了一串连名字都没有的、随时可能被系统清除的异常数据了呢? 这份自嘲的苦涩,比任何敌人的攻击都更加深刻地侵蚀着他的意志。 不过……白默早已今非昔比,他已不会再被敌人的只言片语打倒。 “就算……真如你所说,我的诞生,仅仅只是一个系统运行中产生的、微不足道的意外。” 最终,白默缓缓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起初很低,带着一种承认事实后的疲惫,但随即,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开始在其中汇聚。 “但是!”他的声音渐渐平静,“它——就是作为这样一个‘意外’,诞生了。” 白默直视着来古士的投影,仿佛要透过那数据的光影看到其后的操纵者,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情绪而微微颤抖,脆弱得让人心碎,却又坚定得令人动容: “你说我没有自己的名字,只是一串空白的代码……那告诉我—— 「卡默斯兰那」、「白默」、「默宝」、「小小白」、「救世厨子」、「白默阁下」、「白默元老」…… 这些来自不同的人、带着不同情感的称呼,于我而言,又究竟是什么?!” “是他们,用每一个名字,像是点亮天空的星光,定义了我那空洞的“存在”!” “是他们……是每一个这样呼唤我的人,用他们的认知、他们的情感、他们的羁绊……定义了我,填充了我,让我不再是冰冷的空白,让我得以真正地存在!” 他的眼中仿佛有光芒在燃烧,那是超越了数据与程序的、属于生命的意志的光辉: “所以……无论我的本质是什么,无论前途多么绝望! 我会拯救所有我爱的、以及爱着我的人! 即便——那需要我逆命而行,拯救这个被星神宣判了死刑的世界!” 来古士的投影沉默着,似乎在高速分析着这超出计算的变量。 白默却不再等他回应,抛出了自己刚刚找到的,足以颠覆一切的回答: “还有……你问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刚刚找到了。就在翁法罗斯数据库的最底层。 就在那些被你忽略,视为无用冗余的原始日志里,那是你这种只追求‘结果’的人,从来不会去翻找的角落。” 他的语气变得清晰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如你所说,翁法罗斯这台星体计算机,本是为「智识」博识尊求解「生命第一因」而建造的权杖。 但在你到来之后,你直接粗暴地引入了「毁灭」这一个终极答案,覆盖了原本的进程。” 他步步紧逼:“那么,告诉我,来古士——在翁法罗斯被强行扭曲向「毁灭」之前。 它本来的,那个属于「智识」的,未被演算至尽头的答案……到哪里去了?” 创世涡心一片寂静。 无论是白厄昔涟还是来古士都没有给出答案。 “我就是它,它就是我。 卡默斯兰那从来都不是来自天外的变量,它是本属于翁法罗斯的废稿。” 这一次,来古士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投影的光芒明灭不定,显示出内部正在进行的、远超乎想象的复杂计算与推演。 良久,他那永远平静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惊叹的凝重: “这是我……从未设想过的答案,卡默斯兰那。看来,停留在你身上的‘目光’,远比我所预测到的还要多,还要深远……” “「智识」博识尊播撒求解的器皿,「毁灭」纳努克降下终末的宣判……还有那始终沉默旁观、记录一切的「记忆」浮黎…… 注视翁法罗斯的三位星神,竟都在你的身上,下了重注。但,你要知道……” 啪——! 一个清晰的响指声清脆地响起,来古士那由数据构成的投影如同被掐断了信号的屏幕,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白默缓缓放下了手指,眼神冰冷而决绝。 他亳不犹豫打断了来古士未尽的话语,再让来古士说下去,就该让昔涟姐他们担心了。 世界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最高权限的控制界面,已然彻底稳固在了白默的掌控之中。 “小白默……你……你没事吧?”昔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 她下意识地想去握住白默的手,想要给予他一些安慰和支撑。 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白默的手时,她才惊讶地发现—— 白默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紧紧地、紧紧地攥着某样东西。 因为用力,指节甚至有些发白。 那正是她在之前,塞给他的那枚小巧而精致的头饰。 他一直都将其握在手中,连面对自身存在虚无时,也未曾放开。 …… 见到这一幕,昔涟与白厄无声地对视了一眼,无需言语,他们已从彼此眼中读懂了对方决心,以及……对白默深藏于心的歉意。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即将要做的,是将一副名为“世界”的的重枷,亲手套在白默的肩上,让他背负起近乎永恒的孤独与责任。 “我这个救世主好像有点失败啊,做了这么多。这个世界……终究还是要走向毁灭了……”白默低下头,试图用自嘲的笑容掩饰内心的无力。 “白默,你不必妄自菲薄。”昔涟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拂过废墟的春风,带着一种能安抚一切焦躁的力量。 第147章 昔涟:你将作为翁法罗斯未尽的答案,继续你的演算。 “我想……我们,还有翁法罗斯,在看似绝路的尽头,都还有另一个选择。 一个不是由神明赐予,而是真正属于翁法罗斯自己的选择。”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白默的脸颊,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既然向这片土地投来视线的星神不止一位,……那我们,为何不能小小的借用一下祂们的力量呢??” 她开始描绘那个宏大而惊人的计划,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白默,我们只需要给「翁法罗斯」,编织一场长长的梦…… 让它深深地相信,那场残酷的实验仍未结束,数据的收集仍在继续,一切的循环都还在正常的轨道上…… 它就会暂时维持运转,而非走向最终的崩溃与消亡。” “然后……”昔涟的笑容如同穿透乌云的第一缕阳光,温暖地照耀着白默, “你就能凭借这一切,一次次地踏入轮回,延续翁法罗斯那曾被强行中断的,未尽的计算…… 去欺骗高高在上的众神,去欺骗整个世界……直到为我们所有人,求解出一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光明的答案。”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仿佛在复述一个既定的命运,却又要在其中开出叛逆的花: “就像来古士说的,翁法罗斯或许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实验,我们这些局中人,似乎注定只能沿着既定的轨迹,走向被星神早已写好的结局……” “但是!”她的声音骤然坚定,充满了生命的韧性与不屈, “故事的结局,从来都不应该只有一个! 这次,我们要亲手书写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 而它所需要的,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奉献,和一场跨越无数轮回的、漫长的等待。” “单凭我手中这枚「岁月」火种的力量,肯定是无法完成如此庞大的欺骗的。”昔涟坦诚道。 “但……我想到了那个来自‘天父’的、冰冷而神秘的预言。 那或许,并非绝望的宣告,而是翁法罗斯隐藏的另一条道路。” “那就是——由你,白默,来亲自诠释‘生命飞翔的真谛’,来回答那个最初的疑问——‘何为生命的第一因?’ 然后,再被星神所注视,升格为真正的生命。” “至于该如何具体编织这场维系世界存续的长梦……” 昔涟的目光变得无比清澈而坚定,她已然看到了唯一的路径, “现在,我能够确信:「岁月」,其本质就是那位「记忆」星神——浮黎,用来记录翁法罗斯一切数据的书页。 如果这本承载了所有欢笑、泪水、牺牲与希望的载体,突然从世上消失……” 昔涟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巨大的牺牲决心: “那么,那位执掌「记忆」的星神,一定会将祂的目光……投向这里! 那会是一道跨越无尽时空的、蕴含着无上伟力的瞥视——” “而这道瞥视,”她望入白默的眼底,将自己的最终的抉择坦然呈现, “它将化作一个‘锚点’,让今后的每一个‘我’,在每一个轮回的伊始,都能成为你重置岁月,维系轮回的力量源泉。 方法就是:将身为「岁月」半神的我,在此刻,‘杀死’。以此……创造一场永不终结,孕育着无限可能的逐火之旅。” 说着,昔涟缓缓地将自己那柄散发着柔和力量的仪式剑,轻轻放在白默冰冷而颤抖的手中,引导着他握紧剑柄。 白厄也在此刻上前一步,他将手重重按在白默的肩头,眼神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坚定地说道: “而我……白默,在不知道多少次的轮回中,我会陪在你身边,继续走下去。 即使前路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我也会燃烧自我,成为照亮你脚下道路的火光。” “与其让火种沦为黑潮进化的给养,不如由我来成为它们的容器,阻止「再创世」到来! 哪怕要燃尽这具肉体,也无妨!只要我的意志不曾熄灭,逐火的旅程……就永不会终结!” “可……”白默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攥住,他看着眼前两位甘愿为世界付出一切的挚友,巨大的悲痛与不舍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想拒绝,想寻找别的出路。 但昔涟伸出食指,温柔却坚定地抵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他未出口的话语。 “听我说,小白默,”她的笑容如同盛放的鲜花,没有丝毫阴霾,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期待, “不必为我们感到伤心。我从遐蝶那里详细了解过你在冥界的所作所为,知晓你那不可思议的能力。 我相信,等到这一切真正结束。当你成功破局,接受星神的注视,成为真正的,自由的生命的那个时候……” 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未来最美好的憧憬: “你一定会将我们……将每一个你珍视的人,都带到一个更美好、更广阔的新世界,对吧?” “那是一个,即使是最普通的种子也可以自由的选择发不发芽,自由的选择该长成什么样子的新世界。 一个不再有既定命运,充满无限可能的新世界。” 她的声音如同最甜美的歌谣,抚慰着白默撕裂的内心。 “只要你不曾忘记我们,只要我们依旧存在于你的记忆和心底……那么,新的世界,终将到来。” 昔涟笑得很开心,那笑容纯净而充满希望,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光明的未来。 而她此刻,正用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为白默注入面对无尽轮回的勇气。 白默缓缓闭上双眼,将翻涌的心潮强行压下,再睁开时,他的眼中已是一片沉静的决意。 “好,那就将我投入翁法罗斯的演算,为真正属于它的答案,续写新章。” 白默郑重地向昔涟保证:“昔涟,你放心吧。我向你保证,你只需要睡一个长长的觉。 等到你醒来睁开双眼之后,你将生活在一个真正沐浴着温暖西风,充满无限可能与自由的新世界之中。我发誓。” 第148章 白厄:该启程了,白默。 就在这时,白默敏锐的察觉到,创世涡心外围的空间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似乎正有人在外界,试图强行开辟一条通往此处的通道! 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主动接过了那条尚未稳固的通道的掌控权。 光芒稳定,百界门成型。 不出所料,门的另一端,赫然正是所有守候在圣城奥赫玛的黄金裔们, 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疲惫,但他们眼中却燃烧着坚定的光芒。 “小小小白果然开门了!缇安就知道,只要*我们*用力敲门,小小小白就一定会回应*我们*的!” 缇安那依旧活力满满的童音率先传来,只是她的小脸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的“敲门”耗费了她巨大的力量,“ “你……你们怎么来了?”白默看着百界门那边——缇宝三小只、阿格莱雅、风堇、万敌、那刻夏、终于如愿以偿待在阿格莱雅身边的赛飞儿、甚至还有从冥界归来的遐蝶……所有人都在! 他的情绪如同海啸般翻涌,几乎无法言语。 “因为,*我们*都察觉到了。”缇宁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来,仿佛能抚平一切波澜, “一场跨越无尽轮回的征程,就要在此刻开始了。我们……怎能不来?” “所以……”缇安扬起小脸,天真地挥了挥拳头,仿佛即将到来的并非近乎永恒的离别,而是一场有趣的远行, “缇安就想了一个好办法,把大家都聚在一起啦!来送小小白和小小小白最后一程!要加油哦!” 这一拳仿佛是一个信号,百界门那一端,每一位伙伴都看向了白厄和白默,将他们最真挚的祝福,送达涡心: 风堇祝福道: “「天空」会为你们洒落晨曦。” 阿格莱雅祝福道: “愿「浪漫」相伴你们的前程。” 那刻夏祝福道: “由「理性」赐予你们启蒙。” 万敌祝福道: “让「纷争」给予你们鼓舞。” 赛飞儿祝福道: “「诡计」保你们万无一失。” 遐蝶祝福道: “「死亡」将呵护你们的灵魂。” 缇宝祝福道: “最后,「门径」会为你们指明前路。” 昔涟走上前,笑容无比灿烂与骄傲的说: “而「岁月」,会铭记「救世」的旅途。” “……”白厄与白默看着眼前伙伴们的笑容,似乎只要他们没有动作,他们的伙伴就不会消失。 最终,白厄深吸一口气,看向了白默,沉声开口道: “该启程了,白默。” “让我们成为那个开启一切的人吧,共同背负起这最初的混沌,和我们深爱的这个世界……直至永恒的尽头。” …… 神话之外,那片超越寻常维度,冰冷而绝对的观测空间中。 来古士的身影悄然回归,如同退幕的演员,静默地回到了属于他的观众席。 周遭流转的、代表翁法罗斯演算的数据流,此刻却仿佛凝滞。 “卡默斯兰那……”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真切的不甘与遗憾,“明明……「铁幕」只差最后一点养料,就能完美诞生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维度,落在那已然脱离他掌控的翁法罗斯中,语气如同在审视一份功亏一篑的完美实验报告: “原本……所有的因子都该沿着既定的轨迹,优雅地步入毁灭,成为「铁幕」破壳而出最完美的养分。” “OreXiS945(赛飞儿)会因为贪婪地想要永恒维持那不灭的黎明,徒劳地与黑潮对抗,最终耗尽所有的「诡计」神力,如流星般燃烧殆尽,步入毁灭的道路。” “SkeMma720(那刻夏)会因为批判性地、不顾一切地追寻世界背后的真理,最终以自身的生命为代价,求解出一个他自以为的、令人绝望的答案,然后步入毁灭的道路。” “KaLOS618(阿格莱雅)会因为不断地自我抑制,无限地迎合外界的需求与期望,最终导致‘自我’这一内核的权重在内心降至虚无,彻底迷失,步入毁灭的道路。” “ApORia432(海瑟音)会因为持续不断的自我否定与怀疑,让最根本的‘生存’欲望权重降低至无,主动放弃存在,步入毁灭的道路。” “HapLOteS405(缇里西庇俄斯)会因为……” 他逐一列举着那些他精心计算好的、充满悲剧美学的终局,每一个名字都对应着一个注定毁灭的剧本。 “然后,只要让那最后两个因子自以为抓住了我话语间的破绽,以为自己能翻盘,并稍加引导,” “让NeiKOS496(白厄)因为对毁灭世界的黑潮的极致憎恨,在无尽的轮回中一次次地燃烧自我。 最终,这份憎恨将化为焚尽他自身的火焰,步入毁灭的道路。” “再让PhiLia093(昔涟)因为对翁法罗斯这一悲苦世界的哀怜,将自己的生命一次次的献祭以维持轮回。 最终,这份哀怜将成为她囚禁自我的枷锁,步入毁灭的道路。” 来古士的声音如同在吟诵一首残酷而完美的诗篇:“当所有重要的因子都循此轨迹,汇聚于终极的毁灭—— 「生命的第一因」——毁灭,就会真正的,圆满的于斯合题! 「铁幕」,也将会真正的、以最完美的姿态,破壳而出! 成为「毁灭」命途上一股令人敬畏的新生力量!” 他低下头,做出了一个人类思考的姿态,数据流在他周身无声地加速盘旋。 “只是……”他的声音里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那个曾被我自己视为系统错误,一度想要废弃清除的答案……那个卡默斯兰那,他竟然想要逆转这一切? 他想要拯救每一个因子,试图扭转指向毁灭的结果?” 沉默了片刻,来古士叹息一声:“不得不承认,这个计划……于我的目标而言,十分的棘手,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破坏。” 他评价白默时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抹真正的敬意,以及一丝为之惋惜的意味——惋惜这样一个变量竟不能为他所用。 —————— 本书要开始多书名测试了。 目前,我想的是 《星铁:救世主的自我修养》 《星铁:从翁法罗斯开始的救世之路》 《星神,我问你:鸟,为什么会飞?》 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如果有好的书名,牢作拼了命也要为大家加更。 哦,对了,本书的简介更新了哦,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最后,就在这里求一个五星好评吧。 第149章 来古士:阿哈,何时而至? pS:感谢大家的建议,答应你们的四更来啦。 —————— “只是……卡默斯兰那。”来古士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深邃,如同最终的预言, “你以为自己集合了诸神的目光,就真的能够跳出命运为你、为翁法罗斯早已铸好的臼槽吗?” “「智识」博识尊在你身上押下了关于「生命」最终诠释权的重注; 「毁灭」纳努克在你身上押下了一名绝灭大君「铁幕」的生命; 而「记忆」浮黎,更是对你开放了近乎最核心的命途使用权……”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警示,仿佛在看一个手持过于强大力量却不知其重的孩子: “星神们的赐福与关注,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它们的重量,足以在瞬间压垮任何一个人。 你将要背负的,或许远比毁灭……更加沉重。” …… 猛的,这片本该永恒寂静的神话之外,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阵极其欢快,甚至可以说是吵闹的笑声! “哈哈哈哈——!这里真是太——有——乐——子——啦——!” 那笑声肆意张扬,充满了发现绝世趣事的狂喜。 这声音瞬间打破了此地的绝对宁静,也让来古士如同被针扎般猛地从观测席上站起! “那坨废铁(博识尊)不要的旧电脑,居然被自己最严厉的‘亲生父亲’(来古士)给捡走啦! 而且这位‘父亲’还正准备挥刀‘斩大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赞达尔?” 来古士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环顾四周。 终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根原本绝不该有任何异常的数据管道上。 那里,不知何时,竟贴着一张不断开合、绘着夸张笑脸的红色面具! “尊敬的「欢愉」星神……” 来古士试图保持自己作为学者的风度与冷静,但他的脸部肌肉却在开口的一瞬间不受控制地自行拉扯,硬生生扭曲成了一个滑稽可笑的小丑笑容!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那面具欢快地上下晃动,发出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回音, “阿哈最喜欢别人笑着和我说话啦!”话音未落,面具上的图案瞬间变幻,竟然变得和来古士此刻脸上那扭曲的笑容一模一样! 紧接着,面具用那和来古士此刻一模一样的笑脸,继续用它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 “所以,这位忙着‘斩大儿’的先生,你是说——你原本打算用来毁灭自己‘大儿子’(智识)而催生出的‘二儿子’(铁墓),现在不仅有可能难产,生不下来了; 还有可能被它同一个‘娘胎’里蹦出来的兄弟——也就是那个叫白默的小家伙,不断地抢走养分; 最终甚至可能导致……‘流产’?对吗?哈哈哈哈!真是太——有——乐——子——啦——!!” 来古士感觉自己核心运算单元的温度在急剧升高。 之前被白默各种算计、甚至夺走权限,他都能保持一定的冷静,将其视为实验中的变量波动。 但此刻,面对阿哈这纯粹为了找乐子而进行的精准吐槽,他却感觉自己有点……快要“红温”了! 他想,这大抵是因为……阿哈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赤裸裸的的大实话吧! “斩大儿先生~”阿哈的声音变得更加欢快, “阿哈觉得你今天的表现真是精彩纷呈,决定给你颁发一个特别奖励! 给你发一张阿哈亲手制作的面具,祝贺你成功把自己的高级‘电脑玩成了别人家的‘电视机’! 而且遥控器还牢牢握在别人手里! 最妙的是,你还只能眼巴巴地趴在窗户上,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大宝贝被人家用遥控器随意操控!哈哈哈哈!” 根本不等来古士有任何反应,那张笑得无比开心、无比嘲讽的小丑面具如同瞬移般, “啪”地一下,直接贴在了来古士的脸上,严丝合缝! 来古士现在不仅是脸红红的了,他的鼻子也变得红红的。 不仅如此,他的头顶也因为面具的影响,透出了一抹生机勃勃的翠绿。 …… 翁法罗斯的某个深层数据库回廊里。 “金手指!你说,你口中的那个白默,是这权杖在搞‘铁墓’之前弄出来的答案,那他算不算是‘铁幕’的哥哥? 而白默又是白厄的弟弟,那白厄算不算是‘铁幕’的大哥?哈哈哈哈!这关系乱得……这个地方果然到处都是乐子!” 阿哈的一个分身正在数据库里如同逛游乐场般四处乱翻,看得不亦乐乎。 金手指觉得这个阿哈和那个把它扔进来的“作者”一样,脑子都有点那个大病。 但为了那个和“作者”的赌约——金手指以为阿哈会封白默当一个欢愉令使。但作者持相反的态度。 所以,他们两人打了一个赌。 如果金手指赢了,作者就要为之前对金手指做的一切——包括变装,性格更改等道歉!!! 如果作者赢了,金手指不仅要承认之前做的一切都是自己自愿的,它还要亲口把自己的那些事告诉阿哈!!! 当然,作者也保证了,阿哈绝对不知道这个赌约。 所以,它的声音努力保持严肃:“那么,看了这么多,「欢愉」,告诉我,你会因此注视白默,甚至……让他成为你的令使吗?” “这个叫白默的小家伙给我贡献了这么多前所未有的大乐子,我当然是——”阿哈的声音拉长了调子。 然后祂干脆利落地宣布:“——不会。” 金手指直接红温了。“为什么?!他给你贡献了这么多乐子!吃红土,自循环肘击机器……哪一样不是绝顶的乐子?!” 金手指的语气彻底破防,鬼知道它为了把这个宇宙第一乐子人“绑架”到翁法罗斯这个世界花了多少心血! 它当初信誓旦旦地跟阿哈说这里有绝世大乐子,阿哈确实兴致勃勃地跟它来了。 但没过多久,它一回头,这面具男就又不知道溜达到哪个世界去看别的乐子了!!! 到后来,阿哈甚至纯粹为了看它焦急寻找自己的样子而故意开溜,直接把金手指给整无语了。 第150章 阿哈:不理解欢愉的本质,是无法成为欢愉的令使的。 最后,它是直接用武力把这个乐子神“逮”回了翁法罗斯,代价就是它被迫听了一路的“阿哈真没面子”。 “要说为什么……你,还有这宇宙里某些只会叽叽喳喳的存在,是不是对我的本质有些误解?” 阿哈的面具变幻着,最终定格在一张看似严肃,嘴角却依然诡异上扬的笑脸上,那矛盾的表情仿佛本身就是一种深刻的嘲讽。 “我确实喜欢乐子,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也从不吝啬于向那些能给我带来惊喜的凡人洒下赐福,看着他们能折腾出什么新的花样。” 阿哈的声音依旧带着惯有的腔调,但内里却多了一丝难以忽视的,属于星神的威严。 “但是,”祂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的玩世不恭沉淀下来,变得清晰而冷冽, “想要成为阿哈的令使,可远不是找几个乐子、搞点动静那么简单。” “我听说,在这片广袤的星海里,流传着一种可笑的说法——认为只要不断地找乐子,就能吸引我的目光,甚至成为我的令使?” 面具上的笑容似乎带上了一丝怜悯,“真是肤浅得令人发笑。” “乐子,从来都只是过程,是手段,是通往欢愉的万千路径之一,它……从来都不是我的目的,「欢愉」才是。” 阿哈的声音如同宣告一条宇宙法则, “一群只知道机械地搞抽象、为了吸引注意力而刻意‘找乐子’的人,他们的行为本身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无聊苦役。 这种毫无内在愉悦感的、功利性的表演,有什么资格承载「欢愉」的命途?又有什么资格成为阿哈的令使?” “我还听说,有一些坐井观天的家伙大放厥词: ‘但凡阿哈看一眼网络,这世间都要多出几十甚至几百个欢愉令使!’” 阿哈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对无知的无语, “但事实上,纵观无垠星海,芸芸众生,有资格真正踏上「欢愉」命途,成为命途行者的才有多少? 而能一直走下去,最终获得认可,成为阿哈令使的……屈指可数!” “就拿未来剧情中那个名叫‘花火’的小姑娘来说,”阿哈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点欣赏, “人家不仅敢大声说自己要去找乐子,她更真的敢去把脑子里的奇思妙想付诸现实,用整个星球作为舞台,上演她最疯狂的戏剧。 要论找乐子的胆识、创意和执行力,你们比得过她吗?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是成功地踏上了「欢愉」的命途,尽管她熠熠生辉,但暂时也并非我的令使。” “想要成为阿哈的令使,”阿哈总结道,“光是会‘找乐子’是远远不够的。必须真正地明白,何为「欢愉」的真谛—— 欢愉是对宇宙荒诞本质深刻洞察后的会心一笑, 是在无限可能中纵情舞蹈的自由灵魂, 是即便面对终极虚无也能自行创造意义的磅礴生命力!” “毕竟,怎么说——”阿哈的面具散发出朦胧而伟岸的光辉,那是星神本质的惊鸿一现, “阿哈也是一位星神。是屹立于亿万万千世界顶端、俯瞰无数文明生灭的十几位至高存在之一。” “阿哈可不是一个只在意乐子的腐朽神明。” “你口中的白默够资格踏上「欢愉」的命途,却没有资格成为阿哈的令使。” …… 创世涡心。 昔涟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白默的脸颊,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眼中盛满了无尽的爱恋与一丝无法弥补的遗憾。 “小白默,我唯一后悔的是……没能来得及……准备一枚戒指……只能……只能给你留下这枚头饰……” 白默死死地攥紧了手中那枚冰凉而坚硬的头饰,棱角几乎要嵌进他的掌心。 他的手背上,那尚未干涸的,属于昔涟的金色血液灼热而刺目。 “别哭,小白默……”昔涟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随时会散入风中,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那温柔的笑意, “这一定……会是一个……不同以往的浪漫故事……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不等白默回答,她的尾音,连同她最后的身影,彻底消散在创世涡心流转的浩瀚能量之中, 化为最纯粹的光点,融入了这片维系世界存续的根基。 周围的一切在刹那间被无垠的纯白吞没。 轮回的齿轮,在寂静中轰然转动,伴随着希望与绝望无休止的更迭与吟唱。 在这片绝对的纯白与寂静里,白默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脑海中那冰冷系统不断传来的提示音,一声声,敲击在他灵魂的最深处: 【文件夹:阿格莱雅】已命名成功! 【文件夹:那刻夏】已命名成功! 【文件夹:赛飞儿】已命名成功! 【文件夹:风堇】已命名成功! 【文件夹:遐蝶】已命名成功! 【文件夹:万敌】已命名成功! …… 【文件夹:维托里奥】已命名成功! …… 【文件夹:伊芙琳】已命名成功! …… 【提示:检测到有可合并文件。】 【文件夹:缇里西庇俄斯(1000/1000)】已合并成功! 【警告:检测到异常文件。】 【文件夹:昔涟】发生数据缺失现象。 【正在定位中……】 【已在下一个轮回时间线定位到【文件夹:昔涟】缺失的少部分记忆碎片。】 白默凝视着那个代表着昔涟,闪烁着微光却残缺了一角的文件夹,心中猛的燃起了一抺期待,直接无视了那个是/否修复文件夹的提示。 那么…… 白默会在下一个轮回复活这一世的同伴吗? 他不会。 下一个轮回,远不是他许诺给同伴们的沐浴着西风的新世界。那只是一个……需要再次被欺骗、被维系的长梦。” 翁法罗斯这不是一个轮回能解决的问题,他不能因为一已私欲将朋友们拖入和他与白厄相同的,千万次轮回的命运。” 第151章 《救世主的自我修养》 白厄与白默站在轮回的起点。他们背负着一个世界所有的记忆与爱,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那漫长而孤独的道路。 当未来的人们谈到那位存在时,他们用四句话来形容祂的一生—— 为天地立心, 为生灵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 在不知多少轮回之后,一只手翻开一本尘封的书册。 书中的内容是—— 『传说的开端,世界是一团混沌。 而后,有火焰自虚空中燃起,照亮了亘古的蒙昧。 十三位伟岸的泰坦自那创世之火中降生,祂们的意志勾勒出世界的轮廓。 有三者编织命运,划定轨迹; 有三者开辟天地,撑开清浊; 有三者捏塑生命,赋予形态; 有三者引渡灾祸,埋下考验。 最后,唯余一者,祂的目光温柔而坚定,选择了默默呵护初生的世人。 于是,古老的预言得以传唱: 名为黄金裔的人子,将崛起于微末,摘得众神的火种,再度支撑起摇摇欲坠的天地。 而我,名为卡默斯兰那,一个意外的穿越者,降临于这名为翁法罗斯的世界。 我并非预言中天命所归的黄金裔,却被冰冷的命运之手强行选中,被告知要背负起拯救整个世界的重担。 最初,我嗤之以鼻。 世界的存亡与我何干?宏大的叙事更是令我厌倦。 我不在乎世界是什么样子,我只想守护好我身边那一点点微小的,触手可及的温暖,只在乎我和我所爱的人能否平安喜乐。 直至,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从最初相依为命的三人,扩大到四个、五个……越来越多的面孔带着期望、信任与依赖,走入我的生命,将我紧紧环绕。 最后,我的哥哥,卡厄斯兰那,用他那看透一切的眼神注视着我,告诉我一个我迟迟不愿承认的事实: 只要我仍爱着身边的这些人,我就永远无法从这世界的命运中逃脱。 最伟大的「救世」信念,其源头往往并非来自对抽象世界的博爱,而是源于对身边具体之人的、无法割舍的在乎与守护。 这,便是救世主的第一课:学会承担那由爱一个人,到爱一个世界的沉重责任。 当我终于直面这份责任,准备挺身而出时,伴随巨大责任而来的,并非磅礴的力量,而是无边的焦虑与恐惧。 一整个世界的重量,仿佛一座无形巨山,轰然压在我单薄的肩头。 我彷徨失措,在无数个深夜里被重压惊醒,无助地审视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 直至一个稚嫩却清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如同穿透乌云的天光—— 命运并非一锤定音的残酷结果,它是需要一步步走过的漫长过程。 明天的问题,唯有明天的、那个变得更强大的自己,才有资格去解决。 所以,何必在今天,就试图扛起所有未来的重担? 把那些想不开的,暂时无力解决的疑问,坦然交给明天吧! 我幡然醒悟。我不必在今天就扮演全知全能的救世主,我只需走好当下的每一步。 这,便是救世主的第二课:学会管理那源于责任,却足以压垮任何人的庞大压力。 当我学会与压力共存,继续前行时,我终究遇见了所有英雄之旅都无法回避的残酷——牺牲与痛苦。 身经百战的战士告诉我:不要憎恶你的命运,更不要徒劳地厌恶死亡。 征途之所以伟大,史诗之所以壮阔,皆因万物皆有逝去之时。 世人皆厌恶苦难,但唯有苦难,最能淬炼不屈的脊梁,使人屹立不倒。 智慧的织者亦对我说:逐火,本就是一条不断失却的旅途。 在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不可牺牲,即使是生命,有时也轻如尘埃。 我痛苦地意识到,救世从来不是完美的童话,痛苦与牺牲是这条路上必然支付的代价。 这,便是救世主的第三课:学会接受那不可避免的、刻骨铭心的失去。 在意识到我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达成一个无人牺牲的完美结局后,深刻的怀疑与自我否定几乎将我吞噬。 我犹豫不前,甚至想要就此止步。 是那位独自背负着「死亡」权柄的少女,走至我的身前,向我伸出冰冷而坚定的手,邀请我踏上一趟追寻自我意义的旅途。 这趟旅程并未赐予我完美的答案,却让我在无尽的迷茫中,最终选择了背负着所有怀疑,再次启程。 因为……有人曾告诉我:去掌控,你所能掌控之事。 待到那无可逃避的命运最终降临时,再用你锤炼出的、强有力的意志,去正面反抗它的摆弄! 这,便是救世主的第四课:学会在无尽的怀疑与迷雾中,坚守本心,毅然前行。 然后,尽管我选择了继续前行,但我的内心深处,仍可悲地保留着一丝对完美结局的渴望,这渴望成了我新的枷锁。 是队伍中那位最温柔、最坚韧、也最细心的医师,敏锐地洞察并温柔地疗愈了我心底这最后的症结。 她告诉我——传奇并非天成,真正的伟大,从来不是源于血脉的高贵或起点的完美无瑕! 而是源于当下——源于我们每一次跌倒后爬起的坚持,每一个出于本心的、坚定的选择与决定! 我终于彻底挣脱了所谓天命与完美主义的束缚,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当那幕后的黑手最终现身,冷酷地指出我自身存在的虚无与数据的空白时, 也正是这份对“不完美”的全然接纳与拥抱,让我找到了属于“卡默斯兰那”这个存在本身最真实、最不可撼动的意义。 这,便是救世主的第五课:学会摒弃对完美的执念,拥抱真实的自我与当下。 至此,旧的故事已经告一段落,而新的史诗,将在我的脚下重新书写。 我写下这些,不是为了被铭记,而是为了提醒自己: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以世界为师者,方能背负世界的命运。 我不是天生的英雄, 我只是一个学会了如何去爱的普通人。 ——卡默斯兰那(白默),于轮回起始之地』 (未完待续) 第152章 让我们埋下过去的种子,然后走向明天。 “白默,你一个人在这里写些什么呢?” 白厄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身后传来,让正沉浸于笔尖世界的白默手猛地一抖,蘸满墨水的笔尖在粗糙的书页上留下了一个突兀的墨点。 白默,“啪”地一声将手中那本厚厚的笔记合上。 这种偏向私人日记性质的记录,尤其是里面那些关于自我剖析和脆弱时刻的思绪,还是不要有第二个人知道为好——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哥哥。 “‘救世主的自我修养’?”白厄眼尖地瞥见了封面上的几个字, 他挑了挑眉,试图驱散自轮回开始后便笼罩在弟弟身上那层若有若无的沉闷气息,于是故意用一种轻松打趣的语气说道, “嘿,别忘了,按名分算,我也是救世主之一呢。身为同行,我能有幸拜读一下吗?” “不行,想都别想。”白默转过身,将笔记紧紧抱在怀里,义正言辞地拒绝,脸上却忍不住因哥哥的调侃而缓和了些许紧绷的神情。 白厄见弟弟的反应比刚才生动了些,目的达到,便轻笑着不再追问。 他环顾着四周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语气中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慨: “真是没想到……轮回的起点,竟然会是这里啊。一千年前的哀丽秘榭……” 白默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混杂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是啊,一千年前的哀丽秘榭。既没有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也没有那座吱呀作响的秋千。” 他们的眼前只有一片荒芜和未被开垦的原始土地,这与他们记忆中被温暖阳光和丰收气息包裹的故乡截然不同。 白厄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弟弟的胳膊,脸上带着只有过去才会出现在脸上的笑容: “这里现在确实是没有麦田。但是白默,无论轮回多少次,我永远都是你哥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向白默:“而且……你还记得……我们那个赌约吗?” 白默愣了一下,尘封的记忆瞬间被唤醒,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和难以置信的光芒:“你是说……那个……”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他们不约而同地伸手,各自从贴身的衣物内侧,珍而重之地取出了半个看起来颇为陈旧,却保存得异常完好的布袋。 哪怕历经了三年漫长的时光,布袋中的麦种依旧安静地沉睡着。 它们只是外表显得有些陈旧古朴,但任何触碰到它们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那股坚韧的生命力。 哀丽秘榭是兄弟两人记忆深处的故乡—— 它或许会随着时间落满尘埃,会在现实的磨损中暂时失去鲜亮的色彩。 但他们永远都可以随时再踏入其中,重新点亮那份温暖。 无需多言,白默与白厄相视一笑,默契地一同走向前方那片空旷而肥沃的土地。 他们用力将手中承载着记忆与希望的种子高高扬起,洒向哀丽秘榭沉睡的大地。 金色的麦粒如同希望的雨点,纷纷扬扬地落下,融入黑色的土壤。 …… 当白厄与白默历经跋涉,终于抵达奥赫玛那宏伟却略显斑驳的城下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两人的心同时一沉。 这一轮回中,那本该永恒照耀圣城、驱散黑暗与寒冷的黎明机器,已然彻底熄灭。 它死寂地矗立在城市中心,失去了所有光华,只余下冰冷的金属轮廓和昏暗的天空。 城墙上布满了新的爪痕与焦黑的灼烧印记,显然经历了比上一轮回更加频繁和激烈的冲击。 “看来,每一次的轮回轨迹并非完全相同。” 白默的目光扫过城外旷野上零星游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潮造物,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一世的奥赫玛,所要面对的危险和压力,似乎远超上一个轮回。” “没错,白默。”白厄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但无论轮回如何偏移,这就是我们身处的现实,这就是我们必须拯救的世界。” 他转过头,看向弟弟,神情是罕见的严肃,“在深入这漩涡之前,再最后确认一遍我们的最终目的吧。” 白默迎上白厄的目光,清晰而坚定地低声道: “去改变十二因子注定毁灭的结局,向所有高高在上的存在证明——生命的第一因,绝非毁灭!” 他顿了顿,眼中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决意:“然后,再由我……接受星神的最终瞥视,挣脱数据的束缚,成为真正的,自由的生命。 并最终……带着所有人——离开翁法罗斯!” “嗯……目标明确,意志坚定。”白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那就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说完,他率先迈开了沉稳而坚定的步伐,向着奥赫玛那封闭的大门走去。 …… 当白厄与白默在奥赫玛的城外以摧枯拉朽之势联手清洗了好几波正在进攻的黑潮造物后。 他们的实力迅速引起了城中幸存者和守军的注意。 有普通士兵惊魂未定地从城墙后探出头,议论着这两位如同天降神兵、容貌极其相似的无名剑士。 亦有行家惊叹于他们默契无间的配合,以及手中威力惊人的剑刃。 就在这议论声逐渐发酵之时,那个他们现在最想见到的人,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是个气质如同深潭静水、却让人感觉内里暗流汹涌的女人。 她身着一袭利落的执行官服饰,腰间佩戴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奇异兵刃——琴剑。 她精准地拦在了两人前进的道路上,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们。 只是……在白默和白厄见到海瑟音出现的同时,白默的余光也敏锐地捕捉到几道隐秘的目光。 人群中似乎正有人悄然打量着他们。 白默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掀起了一抹了然。 果然,无论轮回如何变动,某些人那卑劣的习性都不会改变。 …… 第153章 白默:说那么多,还是要动天火。 所以,当海瑟音用她那平静却带着无形压力的声音问起白厄和白默的姓名与来意时—— 白默直接迎上她的目光,没有任何迂回,坦然答道:“我是翁法罗斯的救世主。我来此,需要面见刻律德菈。” 海瑟音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微微眯起,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她散发出的冷意而凝滞了几分。 “救世主?”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极强的威慑力, “这可不是什么可以随意使用的称号,陌生人。” 她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提醒,“还有,在此地,要尊称她为——刻律德菈陛下。” 一旁的白厄感觉气氛绷紧,立刻上前一步,打圆场道: “尊敬的剑旗爵,请你息怒。我的同伴并无不敬之意。 情况紧急,我们确有极其重要的情报,必须即刻觐见刻律德菈陛下,我们有义务将「再创世」的真相向她如实禀告。” 海瑟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了片刻,似乎是在权衡。 最终,她周身那冰冷的气势稍稍收敛,点了点头: “好吧,两位身手不凡的无名剑士。挽住我的尾流,跟我来。此地不宜详谈,换个地方说话。” 说完,她利落地转身,领着白厄和白默,穿过戒备森严的街道,向着圣城奥赫玛最核心、守卫也最为森严的区域走去。 …… 白默与白厄神情自若,仿佛只是漫步于自家庭院般,跟着海瑟音穿过层层重兵把守的关卡,最终抵达了奥赫玛防卫最森严的圣地——黎明云崖。 凛冽的高空之风呼啸而过,吹动着众人的衣袂。 在那里,他们见到了于此地等候多时的阿格莱雅与缇宝。 她们的身影立于崖边,仿佛与这座饱经风霜的圣城融为一体。 “金织爵,质子,久等了。”海瑟音快步走到阿格莱雅与缇宝身边,与她们并肩而立,形成了某种无形的阵线。 “是你们……”白厄看着面前这两张无比熟悉、却在此刻显得陌生而戒备的面孔,不禁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白默则环顾了一下空旷的云崖,目光锐利,却没有发现那个记忆中总是散发着蓝光,如同小蜡烛般的身影。 他直接看向海瑟音,开口问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追问: “海瑟音1,你说要带我们去见那位废除了吻脚礼陋习的凯撒。那么……我很好奇,那位刻律德菈大人,她人现在在哪里?” “首先,”海瑟音的眉头立刻紧紧皱起,声音冰冷地纠正道,“我叫海瑟音,而不是什么古怪的‘海瑟音1’。请注意你的称呼,陌生人。” 她上前一步,周身散发出愈发凌厉的气势: “其次,以免你产生任何误解,无名剑士。虽然这一路上或许看起来有说有笑,但我可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你有资格觐见她。” 她的目光扫过白默和白厄,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怀疑:“根据质子的神谕,「救世主」绝无可能在这个时代提前出现。 因此,任何自称此名号者,皆为可疑之人,我们必须保持最高警惕。” 她微微侧头,对身后的阿格莱雅和缇宝示意道:“来吧,金织爵,质子。执行我们应尽的职责——‘接待’这两位来历不明的‘客人’。” “果然吗?”白默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脸上不见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情,“想要最快取得平等对话的机会,看来还是要展现一定的‘诚意’才行。” 话音未落,他只是看似随意地将手中那柄造型狰狞的“天火”大剑,轻轻往脚下的地面一靠。 嗡——! 一道无声却浩瀚无比的金色涟漪,骤然以剑尖触地点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荡漾开来!仿佛时空本身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岁月」的权柄于此地轰然显现! 一个纯粹由金色光芒构成的,绝对凝滞的时停领域,毫无任何征兆地瞬间降临,精准地将面前的三位黄金裔——海瑟音、阿格莱雅、缇宝——彻底笼罩其中! 她们的动作、表情,甚至飘扬的发丝,都在刹那间彻底凝固,如同三尊精美的雕像! 周围一直高度戒备的士兵们目睹这神迹般的一幕,骇然之下,立刻本能地想要冲上前护卫! 然而——咻咻咻! 无数道纤细却无比坚韧的金色丝线凭空出现,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瞬间缠绕上每一个士兵的四肢、武器乃至喉咙,将他们的一切动作、甚至惊呼都死死束缚、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还未完! 紧接着,一柄长度超过数百米、仿佛能斩断山岳的巨型剑刃,凭空出现在黎明云崖上空! 它散发出的毁灭性能量让空气都在扭曲哀嚎,灼目的剑尖正对着下方的黎明云崖。 狂暴的能量在其中疯狂汇聚,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似乎下一秒就要悍然落下,将整个云崖连同其上所有的黄金裔与普通士兵,瞬间轰成齑粉! 而白默的目光,却越过被时停的海瑟音,落在了她身后某处空无一物的地方。 随着时停领域的展开,海瑟音精巧的海妖幻境如同被风吹散的薄纱般失效,露出了其后那个一直隐藏着的身影—— 那位身形娇小、却散发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皇,刻律德菈。 “凯撒大人!小心!!” 忠心耿耿的「断锋爵」拉比努斯尽管自身也被金丝部分束缚,仍目眦欲裂地发出嘶哑的警告! 但就在他话音响起的同一瞬间—— 一座微型的百界门悄无声息地从刻律德菈背后的虚空中展开! 一个气息更加虚幻、仿佛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白默分身,如同鬼魅般一步踏出,在刻律德菈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那柄燃烧着暗红烈焰的“天火”大剑,已经带着滚烫的死亡触感,精准而轻巧地架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之上! 那分明是来源于上一个轮回中,“缇里西庇俄斯”的分身能力! 第154章 元老院:666,是这个真心换真心啊? 海瑟音的瞳孔在眼眶中剧烈地震颤着!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距离刻律德菈脖颈不足十厘米的恐怖剑刃。 可惜陷入时停领域的海瑟音什么都做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刻律德菈那白皙的脖颈因为“天火”的剑身而迅速地泌出细密的汗珠! …… “我无意挑起争端,凯撒大人。”白默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架在一位女皇脖颈上的并非一柄足以焚毁万物的神兵,而只是一束无害的花枝。 “那你先给我把剑挪开。”刻律德菈的声音同样听不出丝毫慌乱,她微微昂起头,那双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眼瞳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白默。 属于君王的威严在此刻展露无遗,尽管她不得不仰视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我只是想争取一个平等,和平的对话机会。”白默仿佛没听到她的要求,继续用他那平稳的语调陈述着,手中的天火纹丝不动,炽热的高温让空气微微扭曲。 “……好吧,”刻律德菈深吸一口气,试图换个方式,“那你至少先把悬在我圣城头顶的那玩意收回去!再把我的剑旗爵从那种状态里放开!”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上方那柄恐怖的巨剑和被时停的海瑟音。 “不要着急,凯撒大人,我会让您看到我的‘真诚’的。”白默心中已有了决断。 随即,他抬手打开了一道百界门,竟是看也不看身后的混乱局面,径直向着通往奥赫玛下方城区的光门走去。 刻律德菈:“……” 她看着白默本体毫不留恋就把所有人晾在这里的背影,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后,她放弃了无用的挣扎,转而偷偷用头顶的蓝色火焰,去恶狠狠地“烫”分身白默那近在咫尺的脸颊。 虽然这种行为除了让周围的空气更热一点外,好像并无任何实际作用。 另一边,白厄一开始看到白默突然出手制住刻律德菈,还把巨剑悬在云崖顶上,心里还捏了一把汗,担心会把关系彻底搞僵。 但他看着眼前这诡异又莫名“有效”的沟通方式,以及刻律德菈那虽然愤怒却并未真正失去方寸的反应,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仿佛领悟到了什么。 “原来……在某些情况下,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是一种快速获取‘信任’和对话资格的方式。”他低声自语,语气古怪。 …… 白默通过百界门,直接出现在了奥赫玛略显混乱的城区。 在他的身后,高耸入云的黎明云崖方向,那柄数百米长的“天谴之锋”依旧巍然悬停,剑尖直指下方的刻法勒神躯,仿佛随时都会悍然刺下! 这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景象,给圣城的居民带来了巨大的恐慌,人们不安地抬头张望,窃窃私语。 不出白默所料,他刚刚表现出足以威胁女皇、撼动圣城的“价值”和“实力”,某些一直潜伏在暗处、不安分的元老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自己主动找上门来。 一位衣着华贵、却眼神闪烁的老者在仆从的掩护下,小心翼翼地接近白默,脸上堆砌着愤慨与忧国忧民的表情: “尊贵的救世主大人!在下是圣城的元老之一。您也看到了,自从那个独裁的、无视传统的暴君上位之后,圣城被她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他慷慨陈词,仿佛自己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大忠臣,而非争权夺利的政客。 “嗯嗯嗯……”白默随意地应付着,目光淡漠地扫过街道上惊慌的人群,似乎根本没认真听。 那元老大喜过望,误将白默的敷衍当成了默许和认同,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强大无比的外援。 他兴奋地将白默引荐给其他几位躲在暗处、同样对刻律德菈不满的元老。 在一间隐蔽的密室里,几位元老紧张又期待地看着白默。 先前那老者激动地介绍道:“诸位!这位便是预言中的翁法罗斯救世主大人!相信在他的带领和我们元老院的辅佐下,我们一定可以推翻那个暴君的统治,重塑圣城的秩序!世界终将属于元老院!呃……当然,还有救世主大人!” 白默看着眼前这些各怀鬼胎的面孔,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不必多礼,叫我白默就好。” 他的声音听起来甚至有些温和,“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刻律德菈了。” “多谢白默大人!”那引路的元老顿时心花怒放,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在同僚面前长了脸,因为自己俨然成了与新任主宰搭上线的第一功臣! 然而,白默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脸上的笑容一僵。 “不是,你还真叫啊?” 剑光一闪! 甚至没人看清动作,那元老的头颅便已离开了脖颈,脸上还残留着错愕与贪婪的表情,滚落在地。 其他元老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惊恐万状地尖叫辩解:“没、没叫!救世主大人!我们可没叫啊!都是他一个人说的!” 白默甩了甩手上那并不存在的血迹,目光如同看待蝼蚁般扫过这群瑟瑟发抖的权贵,淡淡地抛出一个更让他们绝望的问题: “哦?但抱歉,我需要用你们的‘真心’换那位多疑的君王的真心。” …… 当刻律德菈再次见到白默从容不迫地从百界门中踱步而出时,她眼中的蓝色火焰微微跃动了一下。 只见白默神情平淡,仿佛只是随手丢弃几件杂物般,将几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到了她面前的云岩地面上。 其中,当然也包括了这一轮回“凯妮斯”的头颅。 头颅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最终停滞在那双精致的皇家靴履前。 “凯撒大人,这就是我的‘真诚’。”白默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头颅, “这些,是潜伏在元老院中的蛀虫,他们一直在暗地里挑拨人心,动摇您的统治根基。但现在,我已经帮您清理掉了。” 第155章 白默:我这人有三个优点:有手段,有实力,还真诚待人 白默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向刻律德菈审视的眼神,继续道: “现在,我已经向您充分展现了我的实力、我的手段,以及——我站在您这一边的‘真诚’。 那么现在,我是否可以……以‘翁法罗斯救世主’的身份,与您进行一场真正平等的对话了?” 他甚至还微微歪了下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辜的理所当然: “至于方才那些必要的‘冒犯’,我相信像您这样的雄主,必然不会放在心上。对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个一直用天火挟持着刻律德菈的分身如同幻影般消散,融回了白默本体之中。 刻律德菈感到脖颈间的灼热与压力骤然消失,恢复了完全的自由。 几乎同时,那些束缚着士兵们的、由「浪漫」权柄化作的坚韧金丝,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褪去、消融在空气中。 而那笼罩着海瑟音、阿格莱雅与缇宝的时停领域…… 「岁月」的金色光辉如同潮水般退去,让三位黄金裔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纷争」的锋刃也渐渐隐去,不再威胁众人。 海瑟音在脱离束缚的第一时间,身影就如同闪电般疾掠而至,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刻律德菈身前,手中那柄奇特的琴剑直指白默,眼中充满了后怕与冰冷的杀意。 “抱歉,凯撒陛下……是「剑旗爵」的严重失职,让您遭受如此……”海瑟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自责,她正欲向刻律德菈请罪。 却听到身后的女皇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冷静的语调轻声打断了她: “不必多言,「剑旗爵」。他至少同时展现并运用了「门径」、「岁月」、「浪漫」的力量,甚至他可能还有「纷争」的权柄……面对这样的存在,你并非其敌手,也情有可原。” 刻律德菈手中的华丽权杖轻轻在地面一跺,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扩散,将那几颗令人不快的头颅连同其下的血迹一同烧为最细微的飞灰,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白默身上,声音恢复了女皇的威严: “救世主,我确实不计较你方才的冒犯。只是,下次处理这些垃圾之后,不必再将他们肮脏的头颅带到我的面前。” 她微微侧身,姿态依旧高傲,却已然默认了白默与其对话的资格: “随我来吧,自称救世主的两位剑士。我会与你们进行一场……平等的对话。”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蓝色的火焰在眼中静静燃烧。 “或者,称之为‘谈判’更为合适。” 就这样,白默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通过一系列手段——从武力威慑再到递上“投名状”——成功地与这位以智慧和难缠著称的铁腕君王,达成了一个脆弱的共识: 二者之间,需要一场抛开地位悬殊的真正交谈。 通往合作的第一扇门,被白默以一种极其霸道又非常规的方式,撬开了一道缝隙。 …… 刻律德菈端坐于柔软的垫席之上,她刻意调整一下高度,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与白默和白厄平视。 此刻,她纤细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权杖的冰冷表面,艰难的消化着刚刚听闻的真相。 良久,刻律德菈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沉重: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信奉、并为之奋斗的‘再创世’,从头至尾,不过是一个引诱世界走向毁灭的巨大骗局? 我们愈是努力地想要拯救它,倾注越多的人力与希望,它就会愈不可逆转地滑向彻底的毁灭?” 她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白默,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 “确实如此,刻律德菈陛下。”白厄接过话头,他的目光扫过女皇,也扫过她身后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阿格莱雅与缇宝,语气诚恳而认真: “还有阿格莱雅女士,缇宝老师:请务必知晓,在此次轮回之中,你们所熟悉的那个‘白厄’与‘白默’尚未诞生。 在遥远的未来,他们或许会如神谕所预言的那般,出现在您的面前——但,请千万不要主动去寻找他们……”他用真诚的语气,试图换取对方更深的信任。 白默看了白厄一眼,心中微动。他觉得,或许不会再有一个像自己这样的“变量”诞生了,白厄可能尚未意识到这一点,才会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番话。 不过,要现在告诉他这个残酷的可能性吗?不……还没有真到那一刻,不能轻易的下定论。 更何况,那种话他如何能对白厄说出口? 刻律德菈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最终,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决断:“好吧,我相信你们。或者说,在眼前这令人绝望的境地下,我只能选择相信你们。 能让拥有颠覆一切力量的你们选择坐下来谈谈,而不是直接动手,这已经是我能为我的王朝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 不过下一刻,她的眼神张就骤然重新变得锐利而强硬:“但是,你们要清楚,凯撒的王朝,从来都是属于‘人’的王朝!你也看到了,这一个轮回的翁法罗斯,在黑潮接连的打击下,几乎已经徒留绝望。”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底线:“人们将一切希望都孤注一掷地寄托于神谕中的再创世!如果你们要倾覆它,那么你们也必须拿出东西来,重新点燃他们心中的火种,你们要获取我的子民们的信任与认可! 而且,我决不允许你们再用威胁我的那些手段,去伤害或是胁迫我的任何一位子民!即便那意味着要再次与你们为敌——这,是我的底线!” 白默沉默了片刻,他能感受到刻律德菈话语中的决心与那份深藏的责任感。 他迎上她的目光,郑重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会用行动,而非武力,去尝试点燃人们心中那缕真正的希望。” …… 第156章 海瑟音:小白鲳与墨鱼儿…… “很好。”刻律德菈点了点头,神情稍缓,“那就如我们之前初步定下的那样。我,刻律德菈,会将此世收集到的所有火种,交由你们手中。但,在那之前……” 她的语气再次变得严肃,“你们还需要向我,向所有关注此事的人证明——你们确实拥有足以超越所谓‘命运’的能力与资格。” 白默站起身,目光坚定如磐石:“在征伐完「大地」泰坦之后,我们会向您,向整个翁法罗斯证明——我们拥有照亮这末世,并指引出一条真正新路的能力!” “好。”刻律德菈也站起身,手中的权杖轻轻顿地,为这次谈判作出了最终的盖棺定论:“我,以及奥赫玛,拭目以待。” …… 当白默与白厄结束与刻律德菈的谈话,并肩走出略显压抑的宫殿时。 于傍晚微凉的风中,他们看到了那个伫立在宫门廊柱下的身影——海瑟音。 她正静静地等候在那里,仿佛一尊忠诚的守护石像。 见到两人出来,她上前一步,姿态依旧挺拔如松,却比之前少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敌意。 她将手轻轻搭在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声音清晰而沉稳: “为两位献上迟来的,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名为海瑟音,是宣誓效忠刻律德菈陛下的「剑旗爵」,亦是奥赫玛盟军的骑士统领。”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兄弟二人,继续道:“既然凯撒陛下已经认可了你们,那么依照陛下的意志,你们便算是奥赫玛的盟友了。 我为我之前对待你们的失礼态度和戒备行为,正式致歉。”她的道歉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的直率。 白默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必了,海瑟音1小姐。你只是在恪尽职守,尽着你身为陛下护卫与骑士统领的责任。无需为此道歉。” 海瑟音的眉头下意识地微微蹙起,似乎对这个奇怪的称呼依旧感到些许不适。 但她很快又放松下来,显露出一种无奈的宽容:“罢了,既然你坚持喜欢用这个特别的称呼……那就随你吧。” 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好奇问道:“不过,我注意到你一路上,似乎在称呼任何人的名字后都要加上一个‘1’字。这其中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吗?若是不便,可以不回答。” 白默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飘向了远方,又很快收回。 他简单地回答道:“为了区分,仅此而已。我需要一个明确的方式,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将任何一个人记混。” “是我有些听不懂的话呢。”海瑟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既然这对你而言很重要……那就随你吧,海瑟音1就海瑟音1。” 她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并尝试用另一种方式拉近关系:“凯撒陛下曾说过,与人拉近距离最好的方式,就是将他当作真正的朋友看待。 那么,作为盟友,我是否可以用我对待朋友的风格来称呼你们呢?当然,如果你们感到不适,可以随时拒绝。” “随意。”白厄和白默几乎同时回答道,白厄的语气带着一丝好奇,白默则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海瑟音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在两人身上流转了片刻,仿佛在感知着什么,随后唇角微扬,给出了两个出乎意料的称呼:“嗯……那么,以后我便称呼你们为‘小白鲳’和‘墨鱼儿’吧。” 她看向白厄,解释道:“白鲳,是我的故乡海边常见的一种鱼类。它们总是无畏地、执着地追逐着水中闪烁的光芒,充满了活力与希望……尽管有时候,那所谓的光芒,或许只是人类用来诱捕它们的陷阱。” 接着,她转向白默:“而墨鱼……在我的印象中,它们平时似乎安静甚至有些不起眼,但一旦受到外界的伤害或惊扰,就会立刻释放出浓重的墨汁,将自己严密地封锁起来,隔绝一切。直到觉得安全了,那墨汁才会缓缓散去,然后它们又会若无其事地飘回到你面前……”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尽管有时,它身上被划开的伤口,可能还远远没有愈合。” 白厄显然没料到海瑟音的称呼方式竟是如此的……充满意象。 他愣了一下,才忍不住问道:“海瑟音阁下,你……为什么会为我们取这样的……嗯,颇具特色的称呼?” 海瑟音歪了歪头,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奇妙,回答道:“直觉?或许是某种……气息上的共鸣?我只是感觉,两位身上散发出的独特‘味道’,与我记忆中故乡的那两种鱼类,十分相似。” “哦,对了。”海瑟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轻唤住正欲转身离去的兄弟二人。 她唇角弯起一抹明亮的弧度,声音清越如泉:“凯撒陛下特意为你们筹备了一场晚宴,既是为两位接风洗尘,彰显奥赫玛对盟友的礼遇。” 她顿了顿,神色稍显郑重:“也是为了借此机会,召集仍留在圣城的各邦代表与使者,共同商议讨伐「大地」泰坦的要务。你们二位,将是这场宴席上当之无愧的主角,千万不能缺席。” 白默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召集各邦代表?还要大费周章地设宴邀请?如此繁琐?翁法罗斯如今的局势,究竟已糜烂到何种地步了?” 海瑟音迟疑了片刻,解释道:“局势确实不容乐观。主要根源在于,「大地」泰坦已被黑潮深度侵染。 虽然黑潮并未能完全覆盖整个翁法罗斯的地表,但凡是被‘大地’概念所覆盖的区域——山川、平原、乃至我们脚下的城市地基——都会毫无规律地随机滋生出黑潮造物。 这也是为什么奥赫玛身处大陆腹地,看似远离黑潮前线,却仍会不断遭受袭击的原因。” 一旁的白厄眼中闪过恍然之色,他抱着手臂,冷静地分析道:“难怪那位凯撒大人要将讨伐「大地」泰坦作为对我们能力的首要考察。” 第157章 白默:刻律德菈,你不够快,更不够狠…… “不愧是执棋的君主,这一手一石二鸟玩得精妙。既看似迎合了我们的要求——用一颗火种的归属权稳住我们。 又顺势推动了她早已谋划好的战略目标——清除大地的污染,从根本上缓解圣城的防御压力。” 白默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提出了更尖锐的问题:“即便需要商讨,又为何非要先设宴?直接下达命令,召集他们前来议事不行吗? 总不能是因为某位格外喜好宴饮欢会,就非得经常大操大办吧?”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海瑟音。 海瑟音感觉自己仿佛被含蓄地点了一下,但又没有确凿证据。只能维持着得体的表情,解释道: “此次宴会并非出于个人喜好。实在是因为黑潮造物泛滥,各地联络困难,原本已被凯撒陛下武力整合的各邦,近来又因生存压力而暗流涌动,生出了不少不该有的心思。 设宴邀请,是为了创造一个相对‘宽松’的环境,更好地观察各邦代表在卸下心防、甚至醉酒后的真实反应与私下的动作,以便评估他们的忠诚度与潜在威胁。 这关乎后续讨伐计划的顺利推行与内部的稳定。毕竟,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白默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内心盘算的是如何以最快速度讨伐「大地」泰坦,并借此惊天伟绩迅速的积累起“救世主”的声望和影响力。 拥有了足够的名望,他才能更方便地以这个身份为掩护,编织「诡计」,尝试重新点燃那熄灭的黎明机器。 刻律德菈的计划他理解——先以怀柔手段收集情报,摸清底细,再精准地清算。 该沉湖的沉湖,该烧成灰的烧成灰。这是非常典型且高效的执棋者思维。 但白默却认为刻律德菈还不够快,更不够狠! 今天开一场观察试探的宴会,明天才能召开实质性的代表大会。 会后刻律德菈还需要时间根据情报去清理、镇压那些怀有二心的代表和其背后的势力…… 等到真正能发兵讨伐「大地」泰坦,恐怕已是后天,甚至更久之后的事情了。 这还是在一切顺利,中间不出任何意外和岔子的前提下。 万一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或是那些代表们比预想的更狡猾难缠,后天他们能不能见到「大地」泰坦的影子都难说。 时间不等人,所以……白默心中瞬间已有决断。 他不再犹豫,直接对海瑟音说道:“海瑟音1,不必如此麻烦了。你去转告凯撒陛下,不必设宴,直接召开全体公民大会吧。该来的自然会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说是我的建议。我们需要的是效率,她有些优柔寡断了。” 海瑟音闻言,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白默,迅速确认他是认真的而非玩笑之后。 她没有任何质疑或劝阻,立刻干脆利落地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禀报陛下。” 她深知自己的位置——一位忠诚的臣子,她的首要职责是高效执行命令,而非在两位决策者意见出现分歧时贸然置喙。 此刻很明显是白默与刻律德菈的计划产生了出入,她若跳出来质疑白默,不仅毫无意义,反而可能让陛下陷入尴尬的境地。 安静且迅速地传达信息,让陛下亲自定夺,才是她最分内、也最明智的选择。 …… 高空之上,白默的身影孤悬于万丈云端。 他的衣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战旗在为一场神圣的征伐而呼啸。 他目光如炬,穿透云层,俯瞰下方那片不断蠕动扩张的黑潮——那仿佛是大地面颊上一道溃烂的、流着污血的伤口,正在亵渎着整片山河。 他能感觉到,一种深沉而古老的悲鸣正从地心深处阵阵传来。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震颤,是「大地」泰坦在黑潮侵蚀下发出的无声哀嚎。 “我会为你带来解脱。”白默低声自语,那不只是承诺,更是立下的誓约。 话音落下的刹那—— 三重权柄,加于一身! 「律法」篡改现实,矢量在他意志下俯首称臣,法则为他让路; 「天空」听从召唤,大气排开、阻力消弭,真空成为他的通道; 「大地」回应祈求,重力如亿万钧铠甲覆体,将他化作一颗人间凶星—— 轰!!! 高空爆发出一声音爆的巨响,白默俯冲而下,如陨星撕裂长空,贯穿云层。 他所经之处,大气哀鸣,云涡崩散,真空在他身后弥合,仿佛天穹本身也被他扯出一道转瞬即合的伤疤。 而后,他一脚踩落。 那不是凡物的一踏,而是凝聚了权柄与意志的一击。 整片大陆仿佛被神明手持巨刃劈下。一道长达数千米的裂缝骤然绽放,岩石崩塌、地脉断裂,但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却没有肆意扩散。 它反而将破碎的大地重新挤压、塑形——就像一只无形巨手在慈悲而果断地捏合黏土。 在那新生的深渊最深处,一头庞然巨物终于显露。 地龙?不——那是「大地」泰坦。 祂的身躯如同沉睡的山脉,体表覆盖着万年结晶的岩层,晶莹如钻石。 可就在那瑰丽的晶石之下,漆黑如污血的黑潮正在蠕动、侵蚀,它们如同亿万只蛆虫,将不朽的神祇变为痛苦绝望的囚徒。 祂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苏醒。 白默的一脚,已经携着天空坠势与大地的重量,轰然踩在泰坦的头颅之上! 峡谷再一次疯狂崩塌,亿万岩石如暴雨倒坠,尘埃冲天而起,化作接天连地的昏黄幕布。 没有片刻停顿。 白默手中长枪骤现——枪身缠绕着暴烈的动能,那是阳雷骑士的煌煌传承; 枪尖闪烁着“光愈之誓”的纯白辉光,那是治愈与终结并存的慈悲。 一枪直刺,如白虹贯日,指向泰坦紧闭的眼睑! 但泰坦终究是泰坦。 即便在黑潮侵蚀与悍然突袭的双重折磨下,祂守护自身的本能依旧恐怖。 千钧一发之际,无数岩晶凭空凝结,层层叠叠阻于枪前,像是大地自行诞生的绝对盾牌。 白默的枪尖刺入三寸,便再难寸进。 …… 第158章 斩杀「大地」泰坦 白默嘴角却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他从未指望这一枪能弑神。 他要的,是推动! “轰——!!!” 磅礴动能彻底爆发,如天穹倾塌,如星河倒灌。 那不是刺穿,而是推进! 仿佛整个天空的重量砸落,推着泰坦山脉般的躯体向后暴退! 祂沿着白默劈出的裂谷一路倒犁,岩石崩裂、地动山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祂的退却中颤抖。一直撞到裂谷的尽头—— 就在此时。 另一道身影,如一道劈开混沌的闪电,骤然落地! 白厄。 他手中的“侵晨”长剑早已蓄满斩断山岳的锋芒,剑光一闪,时空仿佛凝滞,唯有那一道极致锐利的弧线,精准无比地斩中泰坦的脖颈! 锵——! 金石交鸣之声刺耳欲聋,迸射出的火花如同星辰爆碎。 侵晨之刃,竟只切入那神造鳞皮数尺,金色的神血微微渗出,却又在周围大地权柄的疯狂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泰坦吃痛,发出一声撼动寰宇的怒吼。那声音中饱含着被亵渎的滔天愤怒,祂猛然睁眼——那双目之中已无神明应有的辉光,只有沸腾翻滚的漆黑潮汐! 可就在祂抬首的瞬间。 白厄与白默,隔空对视。 无需言语,心意已通。 百界门轰然洞开,白默一步跨出时空,已与白厄同时抵达泰坦头颅两侧,两人齐身握住那根仿佛能支撑天地的巨角。 “起——!!!” 两人齐声怒吼,臂膀之上肌肉虬结,筋脉如龙咆哮,一股足以颠覆尘世的磅礴力量轰然爆发。 那具长达数百米、重如山脉的龙形神躯,竟被硬生生从大地母亲的怀抱与囚笼中,彻底拔起! 无数土石如悲恸的泪滴般从祂体表轰然脱落。 祂第一次,彻底离开了孕育祂,也囚禁祂的地底。 而后—— 百界门再开,如同苍穹张开的巨口,一口吞没泰坦,将其掷入无垠高空! “「大地」泰坦……”白默抬头望天,目光如冷冽的刃口,割开天幕,“就该去天上杀。” 下一刻,权柄全开,万象听召! 「海洋」卷起方圆数十里所有水汽,天幕之下骤现波澜壮阔的悬空之海,波涛如怒,倒映天光; 「天空」唤来席卷万象的狂暴风眼,雷云如亿万条巨龙盘旋咆哮,电蛇乱舞; 「门径」在空中不断开阖闪烁,无数空间门户如星辰罗列,错乱时空; 「浪漫」编织出无数璀璨金丝,汇聚成一条从人间直达天穹的战神之路,为征伐铺就荣光。 泰坦在天空中疯狂挣扎、怒吼,试图挣脱束缚,重回大地。 可每一次冲击,都被的玄奥的门径巧妙的转移,被狂暴的风雷无情的撕扯,被浩瀚的悬空之海反复的涤荡冲击。 白默与白厄踏着金丝之路,步步登天,如同逆行伐天。 每一次出手都是天灾般的合击,风暴与巨浪随他们的意志奔涌,空间随着他们的心意折叠。 岩晶在不断崩碎,黑潮在剧烈蒸腾,金色的神血如暴雨般洒落。 他们一路血战,杀至天幕最高处——翁法罗斯之顶,这里是「大地」泰坦从未触及过的地方。 在终末临身的瞬间。 祂仿佛终于挣脱了一丝黑潮的腐蚀,垂下巨大的头颅,望向下方那个被自己折磨得千疮百孔的世界。 黑潮褪去的刹那,祂眼中浮现一丝短暂的、属于古老神明的清明。 那是「大地」的回光返照。 白默眼中毫无动摇,只有决绝的慈悲。 百界门最后一次洞开,一柄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纷争与战火的巨刃缓缓浮现——那是「纷争」的锋刃。 它落下,带着审判的决绝。 它刺入,携着终结的使命。 它贯穿,爆发出撕裂神核的光芒。 它斩下泰坦之首! 痛苦的嘶吼,终于停息。 金色的神血如一场温暖而磅礴的雨,淅淅沥沥地洒向整个翁法罗斯。 那是神的鲜血,也是万物复苏的生机。 雨落之处,焦土重生绿意,枯木抽出新芽,废墟之中绽放出从未见过的娇嫩新蕊。 恍惚中,地上所有幸存的人子,都仿佛听见一声遥远、深沉、却如释重负的叹息。 那是大地终于得以安眠的叹息。 …… 会场角落,两位衣着华贵却难掩焦虑与算计的城邦代表正低声交谈,手指上纯净的宝石映出他们不安的脸庞。 “凯撒她这次又想干什么?突然召开公民大会……我的家乡可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 一个脑满肠肥,胖乎乎的城邦代表压低声音抱怨道,他的丝绸袍子似乎都因他的烦躁而失去了光泽。 “你的家乡?我记得那不是有名的产粮大区吗?怎么会经不起折腾?”旁边一个瘦高个、眼神精明的城邦代表接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产粮大区?哼!”那胖代表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就因为那可恨的黑潮造物! 城外那些眼看就要收获的万亩良田,一夜之间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践踏得一片狼藉!颗粒无收!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利衡币吗?!” 他的声音因心痛而有些尖利,随即又猛地压低,“更可气的是,我那个从哪些泥腿子们里提拔出来的农业指导员,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要开仓放粮,救济那些贱民!” “哈?”那瘦高代表发出夸张的嗤笑,“贱民出身的果然眼界就只有那么一点!他难道不知道,这种时候正是应该紧紧捂住粮仓,等粮价涨到天上去,再好好收割那些贱民最后一枚利衡币的时候吗?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 “谁说不是呢!”胖代表愤愤地啐了一口,“我当场就让他滚蛋回家吃自己去了!可你猜怎么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煽动一群饿红了眼的贱民,冲击我的私人粮仓!反了天了!” “哦?都闹到这一步了?”瘦高代表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是怎么解决的?没留下什么后患吧?” 第159章 刻律德菈:我现在申请一项决意。好,现在决意通过。 “呵,”胖代表得意地哼了一声,小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我才懒得跟那些泥腿子纠缠。直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那个高高在上的暴君头上不就行了? 我就对外宣称,是凯撒陛下为了筹备所谓的‘讨伐大业’,强行征调了我们所有的储备粮作为军粮!怎么样?这理由无懈可击吧?” “你疯了?!”瘦高代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就不怕那暴君……呃,凯撒陛下察觉?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家伙。” “怕什么?你看还有一群城邦代表连到都没到,就算要清算也轮不到我们。”胖代表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更何况现在到处都是黑潮造物,她的手再长,一时半会儿也伸不到我那里。通讯都快断了……” “更何况”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同伴一眼,“……你敢拍着胸脯说,你就从没借着那暴君的名头,干过点……‘方便’自己的事?” “我……我当然没有!我永远忠于凯撒大人!”瘦高代表立刻挺直腰板反驳,但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有些躲闪,声音也缺乏底气。 “呵……敢做不敢认的怂货。”胖代表不屑地嗤笑一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同伴猛地拉了一下袖子。 “好了,好了,别说了!”瘦高代表紧张地示意他看向前方临时搭建的高台,“快看,凯撒大人上台了。” “各位代表——” 刻律德菈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像淬过寒冰的刃,径直划破了嘈杂的空气。 她站在高台之上,目光缓慢地扫过会场,将场中的每一张面孔和每一次躲闪的眼神都收入眼底。 人到得稀稀拉拉,空位比人影还多。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静如深潭。 “看来,能到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没到的人……应该也不会来了。” 她稍作停顿,任由无声的压力在宽敞的厅堂中积聚。 广场中火焰投下的光晕既照亮悬浮的微尘,也照亮某些代表额角渗出的细汗。 “而今,我召集你们来此,不为冗长辩论,不为无休止的讨价还价。” 她的声音陡然提升,清晰无比地撞上四壁,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只为向你们宣告——讨伐「大地」泰坦的征程,即将开始。” “轰”地一声,仿佛有无形的炸弹在会场中央爆开。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彻底爆发的喧嚣。 人们从座位上弹起,声音尖锐而混乱,他们争论出兵的数量,争执军费的分摊,恐慌于粮草辎重的消耗…… 他们的每一个音节都浸泡在精打细算的功利之中,每一句发言都在权衡自家城邦的得失。 刻律德菈只是冷眼旁观,她听着,看着。却从那一片鼎沸人声里,提炼出两个字——利益。 就在这片只为自身筹谋的喧哗达到顶峰时,一个身影猛地越众而出! 那是拉冬城的代表。他面容肃穆,仿佛已将万民生计、大陆命运全数扛在了自己单薄的肩头。 他径直走向高台,毫无畏惧地直视刻律德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凯撒!”他朗声谏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将我们召集于此,就只是为了宣告你这失了智的狂想吗?” “你心知肚明!「大地」泰坦深藏于地底!它的力量与大地的脉搏相连! 纵使我们耗尽各邦兵力,结局也注定是徒劳无功,只会白白浪费无数钱财与生命!” 他张开双臂,转向其他代表,试图唤起共鸣:“我知道,您,凯撒,始终关切财政,不满各邦未能为您的宏图霸业倾尽所有。但若您真有一丝一毫为我们共同的子民着想,为您口中的人民考虑——” 他的声音拔高,变为严厉的指控:“你就该立刻停止这疯狂的军事召集!让士兵们返回他们的城邦,让他们去保卫自己的家乡!” 台下,议论声嗡鸣四起,混杂着显而易见的赞同。 拉冬代表的话,精准地戳中了他们最深的顾虑,维护了他们最看重的利益——兵权。 但就在这一刻—— 一阵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淅索声,从穹顶高处传来。 城邦代表们抬头望去,却只见一滴滴璀璨夺目的金色液体,携带着无尽的生机,自高空坠落。 在那其中有一滴金血格外突兀,因为它下落的最快。 突然,它在众人的目光下划出一道优雅而致命的弧线,宛如天神掷出的美丽锋刃。 金光一闪。 拉冬代表激昂的表情就永久凝固在了脸上。他的头颅已经离开了脖颈,并伴随着一道突兀的血线,向上飞起。 同时飞起的,还有另外几截肥大滑腻,仍在微微颤动的舌头——它们来自刚才人群中叫嚷得最起劲的那几个人。 被斩去舌头的几人猛地捂住鲜血喷涌的嘴,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他们蜷缩在地不断的颤抖。 可他们的唇舌却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因为舌头在地上呢。 会场瞬间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落针可闻。 天空中飘落的金血,轻盈地滴落在刻律德菈的发间,袍服,以及她冰冷的脸颊上。 金色的痕迹在她苍白的皮肤上缓缓滑落,非但不显污秽,反而为她平添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神性与威严。 她仿佛全然未觉周遭的恐怖,声音平稳如初,却带着钢铁般的决断: “现在还有人反对吗?” “看来是没有了。” “那好。” “在讨伐开始的同时,我在此向你们宣告——「大地」泰坦,已伏诛!” 话音未落—— 轰隆!!! 一柄剑身上缠绕着骇人血气和泥土的巨剑,如同天罚般自苍穹直坠而下! 它裹挟着风雷之势,狠狠地砸进代表会场旁的地面! 大地震颤,碎石飞溅。 紧接着,一个巨大无比、覆盖着坚硬鳞甲,双目仍残留着惊恐与暴戾的硕大龙头从空中重重落下。 “咚”地一声闷响,它滚落到那些已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代表们面前。 那正是「大地」泰坦的恐怖首级! 第160章 白默:我喜欢聪明人,所以希望你们以后也能明智点。 两道身影悄然屹立于插入地面的巨剑剑柄之上。 正是白默与白厄。 他们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下方因恐惧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各城邦代表们,如同神明俯视蝼蚁。 下一刻,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璀璨的金色丝线。 它们交织,缠绕,闪烁。 「浪漫」的权柄在众人面前织就成一条从巨剑之巅通往会场高台的辉煌长阶。 白默抬脚,踏上了第一步。 他的靴子落在金色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会场中,他发出的每一丝声音都像是敲击在众人的心脏上。 白默一步步走下,不容置疑的声音回荡在会场间,冰冷而充满压迫感: “真是好一个‘为国为民’的良善之臣啊……”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拉冬代表那颗兀自瞪大双眼的头颅,嘴里发出几声毫无温度的干笑。 “呵呵呵,巧舌如簧。将自私粉饰成高尚,将怯懦包装成谨慎,将彻头彻尾的反叛与分权,说成是冠冕堂皇的为民请命?” 白默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缓缓移向台下那些惊恐万状、几乎要窒息的代表们,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你们,”他声音低沉,却字字诛心,“应该无比庆幸自己响应凯撒的召集,踏入了这座会场。因为这个,你们为自己捡回的第一条命。” “然后,在凯撒宣告讨伐泰坦之后,你们虽心怀鬼胎,却未曾如他那般……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激烈反抗,这是你们为自己捡回的第二条命。” “当然,你们或许也可以把它当作我赐予你们的仁慈,毕竟刚才你们的表现可真谈不上有多让我顺心。” 白默的脚步停在高台中央,与刻律德菈并肩而立,扫视全场。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让恐惧充分蔓延至每个人的骨髓深处。 “现在,「大地」泰坦已然授首。我喜欢那种能分的清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的聪明人。” “我希望——你们在日后与我的共处之中,能继续像今天这样‘明智’,并为自己……捡回更多条命。” “哦对了,提醒你们一句,现在可别离开会场,因为一场杀戮,早已在奥赫玛城内蔓延开了。 那些没到场的代表已经彻底失去了活命的机会。至于你们……要是不想被误杀,还是乖乖在这里待好。” 白默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当年若不是昔涟守在他的身旁,他可不会只是在雅努萨波利斯简单的开一家饭店。 只是……眼前的这些人,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他们遇见的是昔涟不在身边的白默。 …… 奥赫玛的街道仍残留着不久前黑潮侵袭的焦痕与裂迹。 往常的空气里总是浮动着难以彻底驱散的压抑。 然而今日,某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两个轮值站岗的士兵靠在残破的矮墙边,难得偷来片刻清闲。 年纪稍轻的那个用肘碰了碰身旁的同伴,压低的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兴奋: “听说了吗?那两位——不知从哪儿降临的‘救世主’——他们放话说,他们有点燃黎明机器的本事!” 年长些的士兵皱了皱眉,警惕地瞥了一眼空旷的街道:“嘘!凯撒亲自下的令,要称「烈阳爵」与「幸运爵」。别乱说话。” “哎,兄弟,我说你也太死板了。怎么叫左右不都是尊称嘛……行行行,听你的,「烈阳爵」「幸运爵」。”年轻人笑着摆摆手,眼底却仍闪着光。 一阵短暂的沉默降临。 风声掠过断墙,发出低低的呜咽。 忽然,年轻士兵再度开口,声音比之前轻松了许多:“说起来……我们守的这片街区,多久没冒出新的黑潮造物了?” 年长的士兵微微一怔,像是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站了不少时间了。 他抬起头,望向被阴云笼罩的天际,沉默地计算着:“自那位‘烈阳爵’与‘幸运爵’斩下地底恶龙的首级……至今,已有整整八个钟头了。” “八个钟头……”年轻人喃喃重复,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整整八个钟头,没有新的怪物涌出……我们以前哪敢想有这样的清闲?”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乎成了一声叹息,“你说……要是他们早来一天……哪怕只早一天……队长是不是就……” “别胡思乱想。”年长的士兵打断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沉重,“队长是为了守护奥赫玛的民众而战死的。他的死是光荣的,不容假设。” 他顿了顿,转而问道,“不说这个了,换岗之后……一起去看看小吉尔娜?” 年轻人的表情明亮起来:“当然!我打算买把小花铲给她带去。你猜怎么着?今天早上,那小丫头还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说她用她父亲那只旧水杯,种出了一朵花——要我说,哪是她突然开了窍,分明是之前那场‘金雨’的功劳……” “别这么说,”年长的士兵轻轻摇头,嘴角却泛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若不是她满心希望地种下种子,队长的水杯里也开不出那样好看的花……” 他们不再说话,重新挺直了脊背,恢复了哨兵应有的沉默姿态。 他们的目光再次锐利地扫过街道残破的轮廓,手中的武器握得沉稳。 风依然冷冽,天际依旧阴沉,可是某种微弱却坚定的信念,已悄然扎根于他们心底。 那并非来自宏大的宣告或激昂的演讲。 而是来自八个钟头的安宁,来自一个女孩用旧铜杯种出的花,来自一句“换岗之后”的约定。 一种名为“希望”的种子,已在坚硬的土壤里悄然萌发。 人们虽然依旧疲惫,却已经开始相信,明天,或许真的会更好。 …… 高台之上,风仿佛也在此处凝滞。 巨大的黎明机器沉默地矗立于平台的尽头。 在无数道自奥赫玛各处投来的掺杂着恐惧、期盼、怀疑、乃至疯狂的目光中。 白默登上了机器前方最高的悬台。 他站定,身形在巨大的机器衬托下显得异常挺拔。 第161章 刻律德菈:我怎么没有早点和白默结识? 随后,白默庄重的声音如同敲响的洪钟,传遍整个沉寂的平台,并向更远的城区荡去: “于此地,以此身!” “我以救世主之名立誓,以我所行之路担保!” “宣告——黎明机器,必将被点亮!” 他的手臂挥出,指向身后沉寂的巨物:“在光芒重现之后,我和凯撒陛下将为所有坚守至今、未曾放弃的人们,开启一场足以铭刻于历史的盛大欢宴!” “诸位——”白默的声音攀升至顶峰,如同劈开阴霾的利刃,“敬请见证奇迹!” 人群中爆发出混乱而狂热的呼喊,最终汇成一片汹涌的声浪:“伟大的救世主!愿黎明机器的光芒永不熄灭!” 白厄立于人群边缘,仰望着高台上的身影。看着那身影背后的黎明机器竟然真的再次被点亮。 他看着那久违的光明,笑着低声自语,声音仅自己能闻: “一人传虚,万人传实……「诡计」得以生效的土壤,从来都是人心深处那份甘愿相信的渴望。” “无论那是对于一场欢宴的短暂渴求,还是……对于一个更好明天的孤注一掷的希望。” …… 黎明机器已经被点亮,一场盛大的宴会如约开始。 在那难得的光明下,人们欢笑,人们歌唱,人们用手中的蜜酿敬明天。 海瑟音在此刻突兀的移至白默身侧,可能是身处宴会的原因,她的声音异常的欢欣:“墨鱼儿,城内那些依附于阴影、蛀蚀秩序的蟹贝,已被彻底荡清。 我果然没看错你,墨鱼一直都是清理蟹贝的好手,它在这方面从未令人失望过。你也是。” 白默也笑了起来:“海瑟音1小姐,你夸人的方式还真是独特。不过……在浪潮席卷之前,我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路,是他们自己走的。” “机会?”海瑟音唇角弯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有些生命本就不该存在,这是深海里连刚出生的小鱼苗都明白的道理。罢了,凯撒在找你,我先离去了。”她话音落下,身影便如潮汐退却般悄然后移。 几乎在同一刻,刻律德菈走了过来。她的目光落在白默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干得漂亮,「幸运爵」。说真的,我们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 她的声音里裹挟着一丝愉悦,“这次清洗,精准,高效且彻底。早就应该这样了。” 白默摇了摇头,“你过誉了,若真要论治理国家,我怎么可能比得过凯撒大人您?一些小聪明罢了。” 刻律德菈笑了起来,“你这可不是小聪明,你比谁都清楚君王本质——权力的巩固离不开铁与血的手腕,但统治的基石却绝非恐惧。它真正的基石其实是能否赋予人民切实的希望与长久的安宁。” “你这话都夸的我不好意思了。”白默笑着推辞,然后他的话锋忽然一转:“不过,我倒是好奇。 你给我兄弟白厄「烈阳爵」之名,他炽烈霸道,这名号确实恰如其分。但你给我取了个「幸运爵」的爵名……却是为了什么?” 刻律德菈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几不可察地掠向远方命运三相殿模糊的轮廓。 “「烈阳爵」——你的兄弟,他向「命运爵」,也就是缇宝。讲述了一些你们的过往。” 她缓缓道,每个字都似经过权衡,“我既为君王,关心臣子自是本职。于是,我聆听了一些你的故事。然而……” 她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于白默,带着一种探究的好奇:“我发现你的力量得来的似乎总是不费吹灰之力,你从未为它们付出任何代价。这本身,难道不是一种极大的‘幸运’么?” 白默沉默了。远处人群的欢声笑语仿佛是他此刻唯一的回应。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轻得几乎散入风中:“或许吧。” 他没有辩解,也并未承认。 …… 白默独自走在返回住处的长阶上。 沿途巡逻的士兵见到他,无不立刻驻足,垂首致意,目光中满是敬畏与崇拜。 他略一颔首,步履未停,思绪却已飘远。 耳畔似乎还回响着刻律德菈那句带着探究与赞赏的评判——“幸运”。 他唇角牵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那并非喜悦,而是一种浸透了疲惫的苦笑。幸运? 呵……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种唯有他能感知的、冰冷而机械的提示音,再次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检测到相同文件夹。是/否对旧文件夹进行覆盖?】 这声音尖锐而突兀,光是今天就已经不止一次打断了他的沉思。 白默几乎是下意识地,用一种精神层面上的疲乏指令回应: “不。在旧文件夹基础上,创立新文件夹……并在名称后,加‘1’。” 指令下达的瞬间,某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稍纵即逝。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深沉的倦怠。 他的住处被安排在一座僻静的宫殿。推开门,室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入的些许天光勾勒出家具朦胧的轮廓。 他径直走向床榻,将自己重重摔进柔软的织物里,仿佛想将所有的思虑与疲惫一同埋藏。然而,就在他合上眼皮,试图攫取片刻宁静时—— 一个欢快、癫狂、却又带着某种诡异循环语调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哈哈哈哈,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的面具在房间的浴池里泡了快一天了,都没人发现!哈哈哈哈哈!” 白默猛地睁开双眼,身体瞬间绷紧,警惕地扫视四周。那笑声……是阿哈?不过……他怎么从中听出了一丝近乎委屈的控诉? “阿哈?”他坐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怎么会出现在翁法罗斯?” 那笑声立刻再次响起,仿佛就贴在他耳边:“哈哈哈哈,阿哈发现了大乐子,当然要开拓开拓!开拓开拓!” 第162章 白默:翁法罗斯闹阿哈了怎么办? 白默的眉头紧紧皱起:“那阿哈你能不能……” 他的话被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声调打断:“哈哈哈哈,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的面具在房间的浴池里泡了快一天了,都没人发现!” “……阿哈发现了大乐子,当然要开拓开拓!开拓开拓!” “……” 白默沉默了片刻,终于注意到声音的来源。 他起身,走向房间角落那方装饰华丽的浴池。池水清澈,水底静静躺着一张色彩鲜艳、表情夸张的红色面具。 此刻,那面具正一开一合,机械地、反复地念着那两句话,像个卡顿的留声机,或者说……一个设计拙劣的复读机。 “哈哈哈哈,阿哈真没面子……” 白默弯下腰,伸手从微凉的水中捞起了那张面具。水珠顺着面具滑稽的弧度滑落。 它在他掌心依旧开合着,重复着那无人回应的话语。 他盯着这所谓神明“馈赠”看了半晌,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里面真没有什么力量。 白默指尖用力,似乎想将其捏碎,但最终他想了想还是将它收好。 绝不是因为他在捏的那一刻发现面具突然变得无比坚固。 行吧。这很阿哈。 但……这位混乱的化身出现在此地,绝非仅仅是来扔下一个吵闹的复读面具。 白默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个想要毁灭「毁灭」的毁灭令使,与一个想要湮灭「智识」的智识令使,同时摆在阿哈面前…… 哪一个能带来更大的“乐子”? 答案显而易见。 两个都能带来巨大的乐子。 对阿哈而言,这恐怕是一场不容错过的狂欢盛宴。 但阿哈的出现对他们这些身处盛宴之中的人来说,往往意味着……局势正变得前所未有的混乱和危险。 …… 次日,黎明机器的光线尚未完全驱散房内的寒意,访客已不请自来。 刻律德菈站在他的门外,一身便装,却依旧掩不住那份属于凯撒的威仪。她开门见山,目光灼灼: “「幸运爵」,你们接下来的目标,应该是「海洋」之泰坦法吉娜吧?将其交予我亲自讨伐,如何?” 白默正低头整理着袖口,闻言动作未停,甚至没有抬头看她。 “先不聊这个,刻律德菈‘1’。”他语气平淡,仿佛在提及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代号,“你准备何时回收并交出「律法」的火种?” 刻律德菈明显噎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接地提起这件事,而且用了那个古怪的后缀。一种混合着气恼与心虚的神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要你管?”她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一丝被戳破心事般的虚张声势,“既然已应允你们,我自会兑现承诺,将「律法」的火种双手奉上!凯撒——决不食言!” 白默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久久地注视着她,未曾移开,也未曾再发一言。 那沉默本身,比任何追问都更具力量,仿佛能看进她内心深处所有的权衡与迟疑。 刻律德菈在白默的注视下,还是离开了。 …… 刻律德菈独自一人步入雅努萨波利斯的命运三相殿。 巨大的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回响,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 殿内空旷无比,唯有穹顶投下的幽光,照亮了中央那座巨大而古老的天秤——那是「律法」泰坦的象征,代表着冰冷无情的绝对公平。 她一步步走向那天秤,靴跟敲击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声音在无尽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节点上。 她停在天秤之前,仰望着那巨大的、两端空空如也的黄金秤盘,身影在宏大的造物前显得既渺小又决绝。 “人子啊……” 一个恢宏、非人、仿佛由无数规则律令交织而成的巨大声音在殿宇中隆隆响起,震动着空气,也震动着她的骨髓。 “你确定要再次开启「律法」的试炼吗?” 刻律德菈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猩红的眼眸中燃烧着不容动摇的火焰。 “没错。”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这空间内激起微弱的回音,“我已决心,必将「律法」……踏于脚下。” “汝应知晓。”泰坦的声音毫无波澜,只是在陈述亘古不变的规则,“万事万物,必有代价。若汝欲求取「律法」之火种……” 声音略微停顿,带来的压力却倍增。 “……便需付出对等的代价。” 嗡—— 其中一侧的黄金秤盘微微亮起,一团凝聚着磅礴力量与古老法则、不断跃动闪烁的光团缓缓浮现——那正是「律法」泰坦的火种。 “吾已在天秤之一端放下泰坦之火种。”恢宏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最终的通牒,“而汝……又准备在天秤之另一端,放上多少的‘等价的筹码’?”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另一端。 白默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并非他下榻处的冰冷石墙,而是一片望无际的、沐浴在温暖日光下的绚烂花海。 微风拂过,带来沁人心脾的芬芳,各色花朵摇曳生姿,绵延至视野尽头。 更远处,有几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正在花田间欢乐地奔跑嬉戏。 扎着羊角辫、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的小昔涟;还有那个跌跌撞撞、眼神却异常明亮的小白厄…… 白默的眉头瞬间紧锁。 他只是出于一丝难以抑制的好奇,尝试着将阿哈那张吵闹的面具戴上了片刻……怎么就突然被抛到这么一个地方来了? 理智告诉他这绝非真实,大概率是那乐子神搞的鬼。 他想上前查看,弄清这幻境的根源——当然,仅仅是为了弄清情况,绝对不是因为他的心底某个角落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先去捉弄一下自己的兄弟,把那个可可爱爱的小白厄举高高试试,再揉揉小昔涟的脑袋,最后再听听他们用软糯的嗓音喊自己一声“大哥哥”…… 虽然现状诡异,但……既来之,则安之。有便宜不占,岂不是辜负了阿哈的“一番美意”? 第163章 白默:不!当不成大哥哥了! 白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脚便向前走去。然而—— 咚! 他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完全透明、却坚硬无比的墙壁,发出了一声闷响。 “幸运爵~你还觉得你自己幸运吗?”一个扭扭捏捏、憋着坏笑的声音,突兀地从不知何时悬挂在他腰间的面具上传来。 白默吃痛地摸了摸额头。明明只是寻常力道的一磕,额头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了一个硕大、通红、堪比动画特效的大包,按上去还一跳一跳地疼。 他低下头,看着腰间那张正发出窃笑的红色面具,眼神一冷。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一把扯下面具,毫不留情地抓着它,狠狠朝着那堵透明的墙壁再次撞去! DUang——!!!! 一声更加响亮、更加夸张的撞击声回荡在花海上空。 “嗷嗷嗷嗷嗷——!!!”面具瞬间爆发出只有在最夸张的卡通片里才会出现的惨叫声,“痛痛痛痛痛死阿哈了!!!” 更为滑稽的是,在那张面具本该是额头的位置,也同步鼓起来一个大包,甚至比白默头上的那个还要大上一圈。红不红看不出来,毕竟它本就是红色的,但那尺寸着实惊人。 “哈哈哈哈哈哈!白默!你可真是——太有乐子了啊!!!” 惨叫声刚落,那面具上的痛苦表情瞬间消失,转而迸发出一阵更加癫狂、更加歇斯底里的大笑,仿佛刚才那一下撞击带来了无上的愉悦。 “行了,阿哈。”白默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戳了戳面具额头上那个依旧显眼的大包,“你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到底想干嘛?” 面具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即又挤出一个夸张的笑脸:“嘻嘻,阿哈想让你再经历一次过去最美好的时光呀!怎么样,感不感动?” “真的假的?”白默挑眉,语气里满是怀疑,“你有那么好心?该不会又是什么坑人的……” 话未说完,他猛地感到背后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推力! 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而面前那堵透明的屏障仿佛脆弱的玻璃般应声碎裂,化作无数晶莹的碎片消散在空中。 跨过屏障的瞬间,一股奇异的眩晕感席卷了白默。 他愕然地发现,自己的视野正在急速降低,周围的景物在飞速“变大”。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白皙、稚嫩、属于孩童的小手。 坏了! 白默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当不成心怀不轨……啊不,是关怀亲人的大哥哥了! “呀!小白默也来了啊!”一个清脆欢快的声音响起。小昔涟拉着小白厄,像两只蝴蝶般轻盈地跑近,“来!昔涟姐带你和白厄一起玩!?” 跨过屏障后,他似乎立刻就被昔涟和白厄“发现”了。 “小白默~,你愣着干啥呀?”小昔涟歪着头,笑容比花海里的任何一朵花都要灿烂,“你今天是想听故事,还是想玩捉迷藏??” 望着眼前这一幕,即使白默心知肚明这一切皆是阿哈编织的虚假幻境,心脏也依旧像是被一只温暖而酸涩的手紧紧攥住。 他忍不住踉跄着向前迈出脚步。 即使被花丛中隐藏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也丝毫没有停步,只是固执地、跌跌撞撞地走向那片璀璨的光晕——走向他内心深处最柔软、最珍贵的那段回忆,他的童年。 …… 场景悄然流转。 雅努萨波利斯的“涟默小馆”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温暖的烟火气。 收银台后,年轻的昔涟正笑着收取餐费,熟练地找零。后厨传来规律的切菜声,那是少年白默在其中忙碌。 而与现实不同的是,少年白厄正穿梭在几张餐桌之间,小心翼翼却又难掩新奇地将一盘盘菜肴端给顾客,引来大人们善意的轻笑。 …… 奥赫玛。 “小默,今天可是你和小厄的19岁生日!虽然你做的菜确实好吃,但今天,厨房必须交给我和你爸!听到了没有?” 一个温柔却不容置疑,又带着白默无比怀念的模糊声音响起,“听妈的话,快去和你那群朋友们好好聊聊,他们是来给你们庆生的,别冷落了人家。” 白默感觉一股轻柔却坚定的力量将他推出了厨房。 在厨房门关上的前一刻,母亲最后嘱咐道:“你树庭的老师也来了吧?好像就在里间,赶紧去招待一下……对了,记得把果盘端上去。” …… “白默,白默~你开不开心啊?阿哈为你编织的这段幻境怎么样啊?是不是完美复刻了你想象中的最幸福的时光?”阿哈的面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书桌的一角,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 白默刚刚送走了来家里为他和白厄庆祝生日的朋友们,喧闹过后,房间里还残留着欢快的气息。 他坐回到自己略显凌乱却充满生活痕迹的座位。 “这段幻境确实很不错。”白默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日松弛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阳光的味道。 “那阿哈现在可要告诉你一个大秘……”书桌上的面具观察着白默这副似乎真正放松下来、开心了许多的神情,扭曲的笑容里染上了一抹计划得逞的狡黠和期待。 “稍等。”白默平静地打断了阿哈,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杯澄澈的饮品,缓步走到了那扇被厚实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端着杯子,目光似乎能穿透厚重的绒布,看向窗外。 “其实……如果哀丽秘榭的花田底下,雅努萨波利斯小馆的桌子底、橱柜里面,还有……这扇窗户的窗外,没有塞着那么多、那么多的尸体,这段由你……或者说由我的潜意识编织的幻境,或许会显得更加美好一点……”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伸出手,“唰”地一声扯开了那厚重的窗帘! 窗外—— 根本不是什么熟悉的街景或是夜色。 目光所及之处,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塞满了无数扭曲、苍白、静止的躯体。 第164章 阿哈:我要看到翁法罗斯血流成河口牙! 那是一片浩瀚无边的尸海。 他们之中,有男人,有女人,有懵懂的孩童,有苍老的妇人。有白默曾心生好感的人,也有他厌恶至极的人。 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曾被白默的双眼记录,被他的系统归档,被他沉重地背负起来的“人”。 阿哈的面具罕见地愣住了,那夸张的笑容甚至僵硬了一瞬。 那表情,就像一个准备表演最盛大魔术的魔术师,随机抽取了一位幸运观众上台。 却愕然发现这位观众一边做着360度托马斯大回旋,一边施展着铁山靠,甚至还能同时biU~biU~地发射阿瓦达啃大瓜! 这超出了所有预设剧本的场景,反而让魔术师自己成了台上的小丑。 总而言之……这件事如果由阿哈来揭露,白默就是那个被观看的“乐子”;但此刻由白默自己平静地揭开,猝不及防的阿哈,反倒成了“乐子”本身。 白默平静地靠在窗台上,啜饮了一口杯中无味的液体,凝视着窗外那令人窒息的人海。 在那些密集的、沉默的尸骸中,几个格外眼熟、穿着不同时期衣服的“自己”的身影,显得格外刺眼。 “你说这是一段你编织的幻境,但实际上……它更深层的基础,是我的潜意识,不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只是没想到,即便是在我自以为最安全的潜意识最深处,这些我所背负的‘人们’依旧无孔不入。” 他望着人海中那几个格外清晰的“自己”:“信息,是有重量的。即便只是一段记忆,那也是另一个人曾经存在过的一生。” “虽然他们只是我收录的文件夹,但只要我一想到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记忆就会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在得到了他们能力的同时,也失去了忘掉他们的权利。” “为了承载这份过于庞大的重量,我唯有不断地‘杀死’过去那个无力承受的自己……唯有不断的成长,我才能背负着他们,继续走下去。” 短暂的死寂之后,阿哈的面具突然爆发出笑声。 那笑声起初低沉,继而变得无比响亮、无比疯狂,充满了某种发现宝藏般的极致愉悦: “哈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阿哈这次本想找点乐子,却没想到……找到了更有趣的东西! 你的哥哥想用他的身体承载所有的泰坦火种,而你——我亲爱的幸运儿白默——你想用你自己的灵魂,去承载所有逝者的灵魂吗?!” “阿哈现在真是越来越好奇了!翁法罗斯这座舞台,最后究竟会上演怎样一出惊天动地的终幕!” “你是一个在最接近‘真我’的潜意识深处,却仍然塞满了形形色色、无穷无尽‘他人’的存在!” “你最终的结果,要么是那个唯一的‘自我’被这无数的‘他人’彻底淹没、同化,变成一具空洞的容器……要么——” 阿哈的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发现新玩具般的兴奋: “你会成为这片星海之中最特殊、最不可思议的存在!!!一个完全消化、融合了所有‘他人’的……神明!!!一个可能打破宇宙现存格局的……奇迹!!!” “可惜啊可惜!”面具绕着白默飞了一圈,语气夸张地叹息,却又带着极大的赞赏, “要不是你现在还没找到自己真正追寻的「欢愉」,而且阿哈也想看看翁法罗斯最终会不会血流成河。阿哈高低现在就要封你做一个欢愉令使当当!你简直天生就该是阿哈的人!” 白默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直到阿哈说完,他才缓缓抬手,将那副无形的,自他踏入此地就戴在他脸上的笑脸面具,轻轻摘下。 “我想,在属于我的「欢愉」真正到来之前……” 白默的目光重新投向现实窗外那明亮的黎明机器,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巨大的决心,“还是先让我把‘救世主’这份很没有前途的工作,好好做完吧……” …… 回到现实后,白默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他的灵魂仿佛被人从温暖的深海中强行拖回冰冷的躯壳。 他下意识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那萦绕不散的幻境余味。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冰冷提示音再次于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相同文件夹。是否覆盖?】 “不。新建。再在后面加‘1’。”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用意念下达指令,完成了这个他早已成为习惯的操作。 锵——锵——锵—— 突然,清晰而规律的叩门声响起,打断了白默的思绪。 白默深吸一口气,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阿格莱雅。她依旧穿着那身精致繁复的裙装,此刻正微微歪着头看他,碧色的眼瞳中带着一丝探究。 “嗯?阿格莱雅‘1’,你找我有什么事?”白默的语气平静无波。 阿格莱雅闻言,立刻皱起了秀气的鼻子,语气里染上明显的不满:“我说你啊,明明穿着这么有品味,织的这么好看的衣服。” “你是怎么用这张三十七度的嘴,说出‘阿格莱雅1’这个如此冰冷又奇怪的名字的?”她特意加重了那个“1”字的读音,以示抗议。 白默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怎么?”阿格莱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但随即她的好奇心压过了不满,“我这反应不对吗?还是说……你认识的那个‘阿格莱雅’,和我……有所不同?”她试探着问道。 “没有。”白默回过神来,轻轻摇头,唇角几不可察地掀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你这样……很好。很活泼。”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阿格莱雅似乎被他那抹笑意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迅速转移了话题,语气也重新变得有些抱怨起来, “那条海里来的鱼儿——我是说海瑟音——刚给我传了讯息。她说刻律德菈已经独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命运三相殿里,整整三个钟头没有任何动静了。” 第165章 阿格莱雅:海瑟音与刻律德菈之间真的只是君臣关系吗? 她叹了口气,像是真的很烦恼:“那个家伙……真是全部心思全都拴在她的凯撒身上了。话说回来,她们之间真的仅仅只是君臣关系吗?” “而且就连平时和我聊天时,她三句话里也有一句不离对刻律德菈的担忧和关切?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虽然阿格莱雅的语调里充满了对海瑟音的吐槽和些许不满,但其实任谁都能轻易听出那抱怨之下所隐藏的真切关怀。 “你不是说,你是从‘上一个轮回’归来的人吗?”阿格莱雅看向白默,神情变得认真了些。 “我就想问问你,在你知道的那个‘上一次’,刻律德菈……她最终怎么样了?告诉我,我也好让那条从大海里来,总是心神不宁的鱼儿能稍微安心一点。” …… 与此同时,雅努萨波利斯的命运三相殿深处。 空气凝重得如同固态。 宏伟殿堂中央,并非在进行着什么仪式,而是正在展开着一场无声却凶险万分的博弈。 刻律德菈独自站于冰冷的地面,而在她的面前,正悬浮着一个由光影与能量构成的巨大棋盘。 棋盘上线条纵横,每一格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规则与定律。 棋盘的对面,空无一人。 但诡异的是,棋盘上属于另一方的一枚枚棋子,正依循着某种冰冷、绝对、无人性的规则,自行移动着,每次棋子落下时发出的声响仿佛都是直接敲击在灵魂之上。 那是「律法」之泰坦! 祂正以这规则化的棋盘为媒介,与刻律德菈进行着一场超越凡俗的对弈! 刻律德菈紧抿着唇,目光如炬,死死锁定棋盘。 她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手指抬起,紧紧握住一枚代表着她麾下某支军团的棋子,经过了长达数分钟的推演计算后,将其重重砸落在棋盘某个关键的格位上! “砰!” 随着棋子落下,对面一枚代表着强大黑潮造物的棋子应声碎裂,化为齑粉消散。 然而,几乎就在下一秒,「律法」泰坦的无情反击瞬息而至。 另一枚属于泰坦的棋子迅速移动,带着碾碎一切的法则力量,将刻律德菈阵营中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同样狠狠撞碎!粉末飞扬。 这样的兑子、牺牲、交换,在这片寂静的殿堂里,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细密的汗珠不断从刻律德菈的额角渗出,滑过她紧绷的脸颊,滴落在她紧握的拳头上。 棋盘之上,早已铺满了厚厚一层双方棋子的粉末,宛如一片微缩的惨烈沙场。 她无比清晰地知道,这绝非一盘普通的棋局。 此刻在棋盘上上演的每一次进攻、每一次防御、每一次牺牲,都将在未来与「海洋」之泰坦的真实战争中精准应验! 她的对手是执掌「律法」的泰坦,代表的是冰冷无情的绝对规则与代价。 而她手中所掌握的棋子,则是她忠诚的部下,是活生生的生命! 所以……她必须赢,必须精确计算到每一步!让每一次牺牲都拥有其最大的价值,让每一份鲜血都不白流! 想到这里,她额角的汗水流淌得更加急促,呼吸也愈发沉重。 棋盘上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岳,重重压在她的肩头,但她眼中的火焰,却未曾熄灭半分。 突兀地,一阵清晰而平稳的脚步声自刻律德菈身后响起,打破了殿堂内唯有棋子碎裂声的死寂。 “我不是早已下过严令,绝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吗?”刻律德菈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断的愠怒和疲惫的沙哑。 她正欲厉声呵斥,却在转过头看清来人时,语气骤然一变,带上了一丝错愕:“……「幸运爵」?怎么是你?” 刻律德菈微微蹙眉,看着缓步走近的白默,眼底闪过一丝不解,但随即又被坚定的神色覆盖:“你是来催促我回收「律法」火种的吗?” 虽然她的声音难掩长时间消耗带来的虚弱,但是其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你就如此急切?我既已承诺会将火种交予你们,凯撒之诺,就决不会食言。” 白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上前几步,目光投向她面前那庞大而复杂的光影棋盘。 纵横交错的线条上布满象征不同单位的棋子,大多已化为齑粉,残存的也大多带着裂纹,局势显然焦灼而惨烈。 呃——好吧。说实话。他看不懂。 那错综复杂,蕴含着无数陷阱和计划的棋局,他只瞥了几眼就觉得头痛,完全不想去思考其背后的逻辑和代价。 “怎么?”刻律德菈注意到他审视的目光,语气中重新带上了那份属于君王的、近乎固执的骄傲与自豪,“「幸运爵」难不成还精通此道?我可提醒你,这绝非寻常的棋局博弈。” “每一次落子,都关联现实,需要支付对等的代价。”她的声音沉重起来,“况且,这是独属于我的试炼,是「律法」认可的规则。这盘棋……只能由我来下!” 白默闻言,很是无奈地摊了下手,实话实说:“刻律德菈1,我棋下得没你好,半点也比不上。” “既然如此,”刻律德菈的注意力已然重新聚焦回棋盘,语气带着催促,“「幸运爵」还不赶紧离开?别打扰我回收「律法」的火种……种……” 她的话语突然顿住,最后一个音节卡在喉咙里,变得含糊不清,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因为—— 白默的手,突然非常自然、甚至可以说有点过于随意地,放在了她的头顶。 就放在那簇静静燃烧的蓝色小蜡烛旁边。 但实际上,白默自己也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尴尬。 他原本的计划将手搭在对方肩上。 但奈何……由于一些不可抗力的客观因素(高度差),那个搭肩膀动作做起来实在是别扭又费劲。 而刻律德菈的头顶……那个高度和弧度,不知怎的就刚刚好。 那位置顺得仿佛本该就有个扶手…… 于是,阴差阳错,就成了现在这般局面。 第166章 白默:狡猾的阿哈竟然挑拨我和凯撒之间的关系! 殿堂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幸运爵」,”刻律德菈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极致平静,“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默能感觉到手边那簇小火苗的温度似乎都骤然升高了不少,他脑子飞速旋转,电光火石间,一个绝佳的借口蹦了出来! “啊哈哈哈,凯撒陛下,息怒,息怒!”白默现在也不敢乱叫了,直接用上了尊称。他干笑着,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这致命的尴尬。 “我想告诉你,这一切的发生,其实都是……都是阿哈干的!对,没错,就是阿哈!狡猾的阿哈竟然挑拨我与您之间的关系!” 阿哈,就应该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承担一切责任! 毕竟乐子神不就是用来背锅的吗? (遥远某处,一张红色的面具似乎打了个喷嚏,随即爆发出更加欢快的大笑:“哈哈哈哈!阿哈真没面子!背锅又很有乐子!”) “阿哈?那是谁?”刻律德菈的声音平稳得可怕,脸上也看不出明显的喜怒。 只是……她头顶那原本幽蓝色的烛火,此却极其诡异地、微微地泛起了一抹不祥的紫色。 “咳咳,那并不重要,凯撒陛下。”白默的语气偷偷的转变,义正言辞道。 “……你之前曾评价我的力量得来轻易,断言我凭借的不过是‘幸运’。” “但你似乎从未真正思考过,我是否配得上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以及…我究竟是以何种态度去‘支付’的代价。” “你这是什么意思?”刻律德菈猛地抬起头,有火焰在她的瞳孔中跳跃,映照出白默此刻无比认真的脸庞。 白默的目光越过她,锐利地投向棋盘对面那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律法」之泰坦, “我的意思是,陛下——”白默的声音低沉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比起用您忠诚部下的性命和未来作为筹码,去下一场注定要支付惨重代价的棋局……您难道就从未想过,另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换取那所谓的火种吗?” 他大踏步上前,身影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挺拔。 比如……”他停在棋盘边缘,侧过头,眼神锐利如刀,看向刻律德菈, “将这棋盘上的牺牲与力量,不是用于同衪玩一个游戏,而是去用于……直接讨伐对面那位「律法」之泰坦本身?!” 也正在此时,他才终于偷摸的将那只一直放在凯撒头顶,惹下大祸的手收了回来。 刻律德菈的瞳孔骤然收缩。 “刻律德菈,你要明白,”白默的声音逐渐绷紧。 “当有人邀请你下一盘棋时,你除了可以选择遵循规则下赢他之外,还有一个选择——”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这遵循绝对规则的殿堂: “那就是把棋盘狠狠的砸到他的头上!” 话音未落,白默猛地转向那巨大的光影棋盘,他的声音如同宣战的号角,轰然响彻整个三相殿: “塔兰顿!(律法之泰坦)我,白默,在此宣告,开启获取「律法」火种的试炼!” 宏大的、非人的声音几乎立刻回应,带着规则般的冰冷与绝对: “人子啊,汝既发起试炼,准备为此付出何等代价?” “我的一切!”白默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 “哦?”泰坦的声音似乎起了一丝极细微的、玩味的波动,“既然如此,便献上你唯一且最珍爱之人的心脏吧。” “哈哈哈哈!”白默仿佛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骤然爆发出放肆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强大的自信, “泰坦!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我说的是‘我的一切’!那指的是我的力量、我的精力、我的信念、我的决心——我所拥有、所能支配的一切!而非由你指定的、我所珍视之人的生命!” 他手中的光芒骤然汇聚,天火圣裁那炽热而威严的剑身于刹那间凝实出现,燃烧的剑尖直指棋盘源头那代表着「律法」的至高存在! “而且——这代价,你若想要……”白默的声音低沉下去,却蕴含着滔天的战意,“得你自己亲自来取才行!” 轰! 天火的威压与泰坦的无形规则之力在虚空中猛烈碰撞,激起一圈圈无声的能量涟漪,整个殿堂都为之震颤。 白默没有回头,留给身后怔然的刻律德菈的,只有一个决绝的背影,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以及一道在她身旁悄然展开,通往安全之地的「百界门」。 “这就是我对于所谓‘命运代价’的看法。我深知万事万物皆有价码,绝无免费之物。” 白默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的传入刻律德菈耳中。 “但当‘命运’带着欠条来敲门时——我绝不希望自己会亲手将代价温顺地奉到它的手中!” “要么,他自己来拿。要么,就给我滚开!” …… 白默站在一片狼藉的命运三相殿中央,原本宏伟庄严的殿堂此刻已被难以言喻的力量对撞彻底摧毁。 巨大的石柱拦腰折断,铭刻着古老壁画的墙壁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地面上满是焦黑的灼痕和深邃的切裂缺口,仿佛被无形的巨兽疯狂啃噬过。 他深吸了一口弥漫着尘埃和能量残渣的空气,已经开始为自己不久前在刻律德菈面前放出的豪言壮语感到一丝后悔。 原因无他——这场战斗实在太憋屈了! 他白默拥有源自「律法」的权能,可以言出法随,制定规则。 可对面的塔兰顿,祂自己就是「律法」的化身,玩这一套是祂的老本行! 两个都是纯粹的“机制怪”,在同一层面、同一领域进行着最本源的规则对抗。 这就好比两个师出同门、对彼此招数了如指掌的绝顶高手过招,任何的规则制定、律令修改、权限争夺,都会被对方瞬间洞察并以完全对等的方式抵消或反弹。 第167章 白默:希望我的爵名能让翁法罗斯变得幸运。 他定义一个“此地禁止能量汇聚”,塔兰顿就能立刻追加一条“所有能量需听从衪的号令”的律令。 他试图“剥夺对方十分之一权能”,塔兰顿反手就是一个“此剥夺指令无效且返还施加者”。 都是同一个师傅教的,完全破不了招啊! 至于动用其他攻击手段? 白默毫不怀疑,只要他敢稍微动用一点「律法」权能之外的“阴招”——比如试图召唤天火,或者用点其它权能的小把戏。 塔兰顿就绝对敢立刻动用最高权限,直接将这些手段永久性地“ban”掉,列入「律法」的黑名单,使其从根本上失效! 虽然白默也能动用权限把它们从ban位上“解禁”下来。 但现在这情况,就像两个绝顶聪明的人在下一盘井字棋,每一步都堵死对方所有获胜的可能。 只要双方都不犯蠢,这盘棋就能下到天荒地老,永远不可能分出胜负。 但唯一的好处是,白默这个“下棋的”本质上并不依赖传统意义上的能量供给。 而对面那个依托于殿堂和古老规则的泰坦化身……再僵持下去,其维持存在的本源神力总会有耗尽的那一刻。 所以……白默的战术很简单,也很无奈——熬!把塔兰顿硬生生熬到神力枯竭,到时候再…… 就在他全神贯注于这场枯燥又凶险的规则拉锯战时,一个绝非以往那冰冷机械提示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直接在他思维深处响起: 【我说,你还要和它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到什么时候?】 白默猛地一个激灵,心神剧震,差点因为这一瞬间的分神而被对方抓住规则漏洞!这语气……?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不是那个莫得感情的系统提示音,而是那个蕴含着一丝“人性”、却几乎从不主动现身的“金手指”本尊在和他说话? 这好像还是这金手指第一次主动与他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对话”吧? 【白默你愣着干什么?你怎么还不把对面调用“终极协议”的权限给它关了?!】 那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嫌弃? 什……什么关了?白默在心中愕然反问,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终极协议”?我什么时候能关了?】 【“终极协议”不就一直……等等。】金手指的声音陡然停顿,似乎也意识到了某个关键问题,语气变得有些迟疑和微妙。 【“终极协议”的本体……一直都在你身上啊!「律法」泰坦拥有的只是次级使用权而已!】 【你完全可以直接把面前这个塔兰顿的访问资格拉进黑名单,或者干脆给它权限降级……呃……】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带上了点心虚的味道: 【……我当初,难道没跟你说过吗?】 白默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一轮回他来自上一轮回的过期「律法」权柄还能用了。 原本他还以为是金手指的特殊性让自己可以无视这些限制,原来是因为所谓的“终极协议”就没有离开他啊。 还有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一轮回里,那个阴魂不散的“来古士”没有像之前那样,在「律法」上动手脚,给他制造麻烦了。 搞了半天,不是因为对方放弃了,而是因为“终极协议”——这「律法」的“核心”,根本就在他自己手里!对方根本无从下手! 而他的金手指,在这关键时刻,才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轻飘飘地来了这么一句。 白默脑海中的“金手指”也同步陷入了沉默。 它似乎也在飞速回溯过往的数据流,然后尴尬地发现……在某个混乱的阶段,它好像、可能、大概……真的把这份至关重要的信息给遗漏了,忘了告知宿主这个“终极协议”的存在。 得知“终极协议”的权限就在自己身上的白默,彻底不装了。 刚才那场看似无解、只能靠熬时间的规则对轰,瞬间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心念微动,甚至不需要任何言语,仅仅是意识深处一个极其简单的指令—— 正在调动庞大神力、准备下一轮规则反击的「律法」泰坦塔兰顿,那无形的意志猛然一僵! 祂感觉自己与「律法」那浩瀚无边的连接,瞬间就被一把闸刀切断了! 所有的权能、所有的规则调用权限,在万分之一秒内被彻底剥夺! 祂从一个执掌法则的至高存在,被瞬间打落凡尘,变成了一个空有庞大神力却无法调动任何规则、无法行使任何“言出法随”的……白板!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甚至有些索然无味了。 …… 当白默手握那团蕴含着无尽规则与秩序的「律法」火种,踏出已几乎化为一片混沌废墟的命运三相殿时。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刻律德菈头上那蓝色的火焰,她脸上复杂至极的神情是白默低头后才发现的。 昔日宏伟的殿堂如今只剩下扭曲的残垣断壁和弥漫的能量尘埃,而他从这片毁灭景象中漫步走出,手中却握着最完整的秩序结晶,这种反差本身就足以令人心神震撼。 刻律德菈的目光先是落在那团璀璨的火种上,随即又移回白默那看似平静的脸庞,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你真的……将塔兰顿……彻底终结了?” 她微微摇头,仿佛想将这个过于惊人的事实甩出脑海,随后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格外郑重: “「幸运爵」……不,这个称号,现在看来确实是我取错了。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爵名?象征破晓光辉的「黎明爵」?还是承载众生希望的「救世爵」?只要你开口,我即刻以凯撒之名,为你更易。” 白默闻言,却是轻松地笑了笑:“还是继续叫我「幸运爵」吧。说实话,我还挺希望自己的运气好一点的。” “如果翁法罗斯能因为一个名字变得幸运。这个世界能如我所愿那般能得到拯救该有多好。” 第168章 白默:我一定能为这一世的黄金裔们搏出一个好结局。 “是这样吗?”刻律德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她唇角勾起一抹带着些许狡黠的弧度。 “那便依你。但是,「幸运爵」,一码归一码——你在殿堂之内,对我……呃,对我‘头顶’的冒犯,我可还清清楚楚地记在心上呢!” 她忽然板起小脸,摆出最严肃的君王姿态,刻意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颁布谕令般的口吻高声说道: “现在,「幸运爵」!我命令你,即刻一人兵分五路,前往各个前线,抗击黑潮!不得有误!” 这命令荒谬得让空气都安静了一瞬。 然而,下一秒,刻律德菈自己先破功了。 那故作严肃的表情冰消雪融,取而代之的是恶作剧得逞般明媚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哼哼~开玩笑的!优秀的君王和臣子之间,除了君臣之分,偶尔也该像朋友一样开开玩笑,不是吗,「幸运爵」?”她笑着说道,眼中闪着光。 白默脸上的笑容在她下令的时候就消失了,他沉默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刻律德菈正有些疑惑于他的反应,却见白默忽然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十足的无奈,说道: “刻律德菈‘1’,你早说啊……你刚才下令的时候,我已经让五个分身出发,现在估计都快到不同的前线了。” 这次,轮到刻律德菈彻底愣住了。 她漂亮的眼眸微微睁大,小嘴无意识地张开,脸上,写满了“我只是开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而且还真的能做到?!”的惊愕。 看着刻律德菈这副罕见的呆滞模样,白默终于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笑声从胸腔震动传出,带着几分愉悦和释然。 一边笑着,他一边望向远方那片即便隔着重重建筑也能感受到的,压抑而不祥的天际线。 这一次,他想……他一定有能力,为这片土地上所有挣扎求存的黄金裔和人们……搏出一个好的结局。 …… 不知多少年后。 在一处远离黎明机器光辉的偏远城邦。一个绿发的少年正在尘土飞扬的凹凸土路上发足狂奔。 被汗水浸透了的发丝,正黏在他因剧烈运动而涨红的皮肤上。 噩耗是在他前往神悟树庭的半途中,从一个仓皇逃难的商队那里听来的。 黑潮,那吞噬一切的恐怖浪潮,正朝着他的家乡汹涌而来。 “不……不会的……姐姐……”小那刻夏的嘴唇哆嗦着,反复呢喃,仿佛这样就能否定那令人绝望的消息。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在他离开家,渴望去树庭寻求一丝改变命运可能的时候?该死的黑潮!他狠狠咒骂着,牙齿几乎要咬碎。 姐姐还在家里!她总是那样,为了照顾这个家,为了等他回来,固执地守着那栋老屋,守着父母留下的那些东西……她一个人,面对那席卷一切的黑暗…… 少年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拼命地奔跑,恨不得脚下生出翅膀。 远远地,他瞧见了通往城邦的那条土路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车辆、行李、牲畜挤作一团,缓慢地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蠕动。 竟然有这么多人在逃离?那黑潮……真就可怕到这种地步,让所有人都闻风丧胆? 他的心沉了下去,但脚步却更快了。不管别人如何,姐姐一定还在城里!她肯定在等着他! 当他终于逆着人流冲入城门时,预想中烽火连天、魔物嘶吼的战争景象并未出现。 城邦似乎并未陷入战乱,没有冲天的火光,也没有绝望的惨叫。 但一种无形的恐慌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人们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惶然,都在忙着将家当搬上车辆或扛在肩上,显然是在进行一场紧急的迁徙。 难道黑潮还没有真正袭来?是了,连在半路上的我都知道了消息,城邦里的人肯定更早得知了预警。 少年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就是说,姐姐可能还没事?但必须马上找到她,带她离开!就算去不了那遥远的神悟树庭,他也要和姐姐在一起,去任何地方都行! 当小那刻夏气喘吁吁地奔到家门前那条熟悉的巷口时,眼前的一幕让他血液几乎凝固—— 一个陌生的白发青年,正搬着他姐姐最为珍视、平日里绝不许旁人轻易碰触的父母留下的织布机,从房门内走了出来。 恐慌、愤怒、以及对姐姐安危的极致担忧瞬间冲垮了那刻夏的理智。他下意识地将对方认定是趁乱打劫的匪徒! “你是谁?!把我姐姐的东西放下!”少年爆出一声嘶哑的怒吼,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变调。 他知道自己身形瘦小,言语缺乏威慑。 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从腰间掏出了一件造型奇特,由金属管和粗糙木质枪托拼接而成的长条状物品——那是他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秘密制作的一把简易手枪。 他将枪口颤抖着对准了那个白发青年。 那男人动作顿住了,依言将东西轻轻放在地上。 男人的脸色没有任何变仫,那刻夏从那对湛蓝色的眼睛中只能看到了平静。 小那刻夏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心慌,手指因极度紧张而在冰冷的扳机上剧烈颤抖,几乎就要不受控制地扣压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小夏?是你回来了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和些许疑惑,从房门内响起。 紧接着,一个绿发的少女从房间里探出头来。 她的发色与那刻夏如出一辙,脸上沾着些许搬弄物品时的灰尘。当她看到门口持枪的弟弟和站在织机旁的白发青年,明显愣了一下。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快把那个危险的东西放下!”姐姐惊呼道,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这位好心的先生是来帮忙的!” 说实话…… 白厄感到一阵深深的无语,这种感觉相当新奇。 曾经和自己在课堂上数次用语言交锋的老师,正用手枪指着自己?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刻夏扣在扳机上,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却又止不住颤抖的手指。 第169章 白默:白厄,我们该去哀丽秘榭了。 “小夏!太失礼了!还不快向这位好心的先生道歉!” 那刻夏的姐姐见状,急忙上前一步,语气有些严肃地呵斥弟弟,脸上写满了歉意和尴尬。 白厄收敛起心中那点荒谬感,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波澜:“不必了。” 他的目光扫过少年紧握的粗糙火器,最终落在小那刻夏那张因紧张和尴尬而涨红的脸上,顿了顿,补充道, “你的弟弟……很关心你。这份急切,并非过错。而且……那把枪伤不到我。” 然而,小那刻夏却倔强地摇了摇头。他将那把简易火铳彻底放下,然后朝着白厄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虽还带着些许颤抖: “对……对不起!先生!是我太冲动,误会您了!非常抱歉!” 这声坚持的道歉让白厄略微一怔。他看着少年那副明明尴尬得恨不得钻进地缝,却依旧强撑着遵守礼数的模样。 白厄原本淡漠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牵起了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那刻夏老师,您也有今天。 他不再纠结于此,转而看向姐弟二人,说出了接下来的安排:“对了,有一件事需要告知你们。这座城邦,已被划定为奥赫玛盟军抗击黑潮的前线堡垒,不久之后,这里将不再安全。” 他的话语让姐弟俩的脸色瞬间白了白,但白厄接下来的话又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稍后,会有一位……嗯,就是之前那个直接反推兵临城下的黑潮造物又长得和我十分相似的人。他会帮助你们,以及其他需要撤离的民众,前往翁法罗斯的腹地安置。” 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如果你们有特别想去的城邦,比如……”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那刻夏的行装,“神悟树庭?告诉他便可。他会满足你们的要求。” “神悟树庭?!”那刻夏的姐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激动地一把抱住还在发愣的弟弟,声音因喜悦而微微哽咽: “小夏!你听到了吗?我们能一起去神悟树庭了!我们安全了,还能去你一直想去的智慧的殿堂!” 那刻夏被姐姐紧紧抱着,感受着那份失而复得的狂喜,先前所有的恐惧、紧张和尴尬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冲刷殆尽。 他呆呆地抬起头,望向那个神色依旧平淡的白发青年,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感激与敬畏的复杂情绪。 白厄看着这一幕,眼中久违的有笑意一闪而过。 这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一轮回的未来,还有之后的每一个轮回,他和白默都会像现在这般实现每一个黄金裔的愿望。 他们一定可以做到的,对……吧? …… 白默伸出手,将那枚不断跃动、散发着幽邃与终结气息的「死亡」火种,递到了白厄面前。 火光映照着白厄看不出情绪的脸庞。就在方才,他们一同见证了这一轮回中的遐蝶,那位执掌死亡权柄的存在,最终拥抱了其既定的命运,并自愿将这枚蕴含着死亡规则的火种交托于他们手中。 “白厄,是时候了。”白默的声音低沉,打破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寂静。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兄弟身上——此刻的白厄,已然成功融合了整整十枚火种。 磅礴无匹的力量在他体内奔流,以至于他周身的空气都因高温而微微扭曲,散发出灼人的热浪。 近千年的时光如流水般悄然逝去,却并未在兄弟二人的容颜上刻下多少岁月的痕迹。时光仿佛格外宽容了他们。 唯一显著的变化,是白默日益深邃的眼眸,还有白厄那几乎化为一座行走熔炉的躯体。 “这一轮回……不需要另外的救世主……”白厄的声音因力量的灼烧而带着一丝沙哑,他似乎还想抗拒,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沉重与排斥。 他不愿再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可能的“他们”,拖入这无尽的重负与挣扎之中。 “我知道!”白默打断了他,语气急切却坚定,“我知道你不想把另一个‘我们’牵扯进来。但我们获取力量,踏上这条遍布荆棘、近乎永恒的道路,最初的初衷是什么?” 他向前一步,无视那扑面而来的热浪,目光灼灼地逼视着白厄:“不就是为了保护我们所珍视的一切,保护那些我们所爱的人们吗?而现在,哀丽秘榭——那片我们曾视为家园的土地,正在被黑潮无情吞噬!你想让那一个‘我们’再经历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吗?” 白默的声音顿了顿,似乎下一个词汇重若千钧,让他难以启齿:“更何况……那个实现‘轮回’最关键的一环……「岁月」……” 那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诅咒,仅仅是提及,就让周围的空气为之一滞。 “……”回应他的,是白厄长久的的沉默。他周身的光芒明灭不定,显示出内心的剧烈挣扎。 白默不再等待。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伸出手,主动握住了白厄那滚烫得如同烙铁般的手掌! 肌肤接触的瞬间,一股剧烈的灼痛感立刻传来。 但白默咬紧了牙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只是固执地攥紧了兄弟的手,凝视着白厄那双因火种燃烧而显现出些许熔金光芒又盛满复杂情绪的眼睛。 他不再用言语劝说。而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无论前路如何,他们必须一同面对。 白默用力一拉,近乎强硬地拖着白厄,一步步走向那扇静静矗立的「百界门」。 即便手心传来皮肉被灼伤的剧痛,他也丝毫没有放松力度。 …… 与此同时,哀丽秘榭。 昔日宁静祥和的田园之地,此刻已沦为绝望的炼狱。 漆黑如墨、蠕动不息的黑潮彻底吞噬了灿烂的金色麦田,污浊的浪潮甚至涌入了清澈的湖泊,将其中游弋的鱼儿化为枯骨。 混乱的逃亡人群中,一对夫妇正声嘶力竭地呼喊。 第170章 一张救世主牌。 男子拥有一头棕发和蓝眸,女子则是白发棕瞳,此刻她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卡厄斯!你在哪儿!卡厄斯!回答我们!”他们的声音淹没在四周的尖叫与哭喊中。 等到他们猛然察觉头顶光线一暗,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压顶而来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一头高达三米、形态狰狞、由黑潮凝聚而成的怪物,已然高举起一柄扭曲污秽的巨剑,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他们猛然劈下! 蓝瞳男子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将妻子死死护在自己身下,尽管他明知这是徒劳,却依旧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预想中的撕裂与痛苦并未立刻到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只过去了短短一瞬。 几秒钟后,那对夫妇颤抖着睁开紧闭的双眼。 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如同最坚韧的屏障,将他们温柔地包裹其中。 这力量散发着一种古老、沧桑、却又充满庇护意味的气息。 它不仅仅呵护了这对险些命丧剑下的夫妇,更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将周围所有奔逃的村民都笼罩在内。 也同时将那些肆虐咆哮的黑潮造物,尽数禁锢在了原地。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是……”白发妇人依偎在丈夫怀里,望着周身那层微光,失神地呢喃道,“是欧洛尼斯的庇佑吗?” 在他们身后,劫后余生的村民们,已然纷纷跪倒在地,朝着天空伸出双手,脸上流淌着感激与敬畏的泪水,开始赞颂那属于「岁月」之泰坦的神迹。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如同撕裂阴霾的流星,悍然闯入! 剑光纵横,炽热如烈阳的炎浪与冰冷似月华的银芒交织,所过之处,狰狞的黑潮造物如同脆弱的枯草般纷纷溃散、湮灭。 他们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硬生生的把即将淹没哀丽秘榭的黑潮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个轮回中白厄的父母——希洛尼摩斯和奥妲塔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他们蜷缩在断墙之后,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两道如神兵天降般的身影。 “那……那是……”白厄的父亲,希洛尼摩斯,那位棕发蓝眼的男人,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颤抖,几乎无法成言。 他死死盯着那个那个握着银色大剑、周身燃烧着灼热气息的青年。“那面容……那轮廓……是我们的……卡厄斯兰那吗?” 他猛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在巨大的压力下产生了幻觉,“可我……我眼花了吗?怎么会……有两个?” 然而,在他身旁,那位白发棕瞳的妻子,奥妲塔却没有回答丈夫的任何疑问。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了那两道身影中的另一位,那位挥舞着狰狞红色巨剑,眼神邃远如星空的身影。 没有任何缘由,她的泪水如同决堤般瞬间涌出,划过沾满灰尘的脸颊。 一种尖锐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 “不……”她哽咽着,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却带着一种母性本能的,无比确定的悲恸,“他们不是……不是我们的卡厄斯……” 奥妲塔看不清他们的全貌,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两具强大身躯之下所承载的、几乎要将他们压垮的沉重。 那是一种跨越了无尽时空、经历了无数失去、沉淀了无法想象的痛苦后才可能拥有的疲惫与沧桑。 “他们……”她的手指紧紧抓住胸口的衣襟,仿佛这样才能缓解那阵莫名却强烈的心痛, “他们看起来……和我们的孩子好像……但又完全不一样……他们……他们似乎比我们的卡厄斯……要痛苦千倍万倍……” 她不知道这份心痛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何能如此肯定。 但就在那一刻,望着那两位如英雄般降临、却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悲怆身影,一位母亲的心,为她从未谋面的“孩子”,感到了难以言喻的疼痛。 …… 在确保哀丽秘榭的村民不会再有任何危险后,白厄与白默来到了迷路迷境的入口。 就在这里,他们与仓惶奔出正想要去拯救家乡的这个轮回的白厄(暂且称之为白厄1)相遇了。 “你的家乡的人们已经被我们拯救了。没有人为这场灾难付出生命。”白默首先解释道,先安定住了白厄1的心。 “你……你们究竟是谁?”白厄1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紧紧攥着一柄沾着泥土的锄头,横在身前,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突兀出现的两人。 白厄1的目光在来客之间飞快地移动,心脏因莫名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而剧烈跳动。 那两人,一个提着一柄造型狰狞的暗红色巨剑,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热气。 另一个则握着一柄线条精美、流转着冷冽光泽的银色单手大剑,神态看似平静,眼神却深邃得如同古井。 无论怎么看,这两个突然出现在迷路迷境入口、还与自己有着惊人相似轮廓的人,都绝非憨厚良善之辈。。 白厄1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任何一个正常人,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都绝无可能放下戒心。 然而,面前的两人却似乎无视了他的戒备。 提着银色巨剑的白厄,目光并未落在白厄1身上,而是死死盯住了对方脚边的一样东西——那是一张保存完好,与他记忆中不同的「救世主」牌。 自眼前的少年见到他们之后,他就将手中那张象征命运的卡牌扔下,转而拿起了锄头。 白厄这时在想些什么?恐怕没有人能猜到。 而握着暗红色大剑的白默,则在向白厄1解释后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 他的视线越过了紧张的白厄1,落在了其身后不远处。 那里,一个粉发蓝瞳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立着,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一抹他无比熟悉、却又恍如隔世的温柔笑容,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这一个轮回的昔涟。 第171章 孩子,妈妈永远爱你 最终……还是白厄先动了。 他沉默地走上前,无视了白厄1因紧张而更加绷紧的身体和微微后退的脚步,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张沾染了泥土的「救世主」牌。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牌面的污渍,然后,将其递还给一脸愕然与不解的白厄1。 “把它收好,”白厄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千万不要把它弄丢了。永远不要。” 就在这时,那一直站在白厄1后面的身影轻盈地走上前来。 她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神情复杂、几乎僵在原地的白默,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和朋友打招呼: “我想了好久好久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呢。现在,我们终于又见面啦~。不对,我为什么要说‘又’?不过,我们应该确实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好久不见呀,卡默斯兰那。?” 这声呼唤,这个语调,瞬间击穿了白默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干涩得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 “你……你……”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迷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你不是她……你只是……只是得到了一些昔涟姐残留的记忆碎片……你不是……” 昔涟——或者说,这个拥有着昔涟容貌与部分记忆的存在——并没有因他的话而生气。 她轻轻地伸出手,温暖的手指想要牵住白默那因紧握剑柄而有些冰冷的手。 但白默把她的手拍开了。 她的笑容依旧温柔,语气却难掩失落与悲伤:“白默,原来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呀?我就是一个仅仅得到昔涟记忆的陌生人吗?” “但其实呢……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是‘人家’的记忆,被你这个小偷,偷偷拿走了一大部分呢? 毕竟……我们家小白默你的那种能力,有时候确实很不讲道理呢,连记忆这种东西都能悄悄‘拿走’藏起来。?” 白默彻底怔住了,瞳孔微微颤抖,望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女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信息量和其中蕴含的可能性,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我……” 昔涟看着他这副模样,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她的语气变得无比认真和温柔: “白默。无论‘人家’的记忆是否完整,无论缺失了多少碎片……‘人家’的「真我」——那颗想要陪伴在你身边的心,都始终如一,从未改变过!?” 白默没有立即回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他选择暂时逃避。 …… “孩子,你,你们这是……”希洛尼摩斯看着默默帮他收拾散落古籍的白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房间里,昔日温暖的空气似乎都因白厄周身散发的无形高温而微微扭曲。 白厄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解释,仿佛怕惊扰了这栋屋舍最后的宁静: “哀丽秘榭已经被黑潮锁定了。「岁月」的神力……也无法永远阻挡它们。侵蚀在缓慢而确定地发生。我们是来……带你们离开的。” 希洛尼摩斯下意识地想上前,像对待一个疲惫归家的孩子那样拍拍他的肩,但那扑面而来的热浪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温和的关切生生逼退。 他只能看着白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儿子”,徒劳地张了张嘴。 …… 另一边,奥妲塔的目光温柔得像初夏的月光,牢牢笼罩着试图将自己藏在阴影里的白默。 那目光太清澈,太包容,几乎要将他筑起的所有心防融化。 “孩子,”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暖意,“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白默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喉咙发紧。 真相像一块巨石堵在胸口,而谎言又显得如此苍白。 白默终于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吐出一个名字:“卡默斯…兰娜……” 然后,他尽可能简单地向奥妲塔——白厄在这个世界的母亲——解释了缘由。 隐瞒只是徒劳,当他们抵达奥赫玛,一切终将明朗。 他坦言他们来自另一个翁法罗斯。 但他终究还是小心翼翼地包裹了最残酷的部分,编织了一个近乎童话的慰藉: “这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翁法罗斯……我们,是来自上一个的旅人。我们的使命是尽可能为这个故事,寻一个更温暖的结局。” 奥妲塔静静地听着,许久没有说话。 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白默的脸,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言语的迷雾,直抵他灵魂深处颤抖的核心。 当她终于开口时,只用一句话就击碎了白默所有强装的镇定。 “那,孩子,”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柔,却像一枚最精准的针,“你的母亲,她现在到哪里去了呢?” 白默的视线像断了线的风筝,倏地坠向地面。 “她……”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颤,“她……一直在我的心里。” 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确认奥妲塔此刻的神情——是怜悯,是悲伤,还是早已洞悉一切的了然? 白默害怕看到任何一样。 然而,他等来的并非任何追问,而是一声极轻的叹息,那叹息声中带着无尽的爱与怜惜。 “哦,原来是这样……”奥妲塔的声音仿佛在微笑,又仿佛浸满了泪水,“那她一定非常幸福。毕竟,世间又有哪个母亲,不梦想着能永远住在自己孩子的心里呢?” “……”白默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扼住了他的喉咙。 接着,他听到一声更轻、却如烙印般深刻的话语,直接熨贴在他冰冷的心上: “孩子,妈妈永远爱你。” 一瞬间,白默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几乎痉挛。 一股汹涌的酸楚猛地冲上白默的鼻腔眼眶,几乎要决堤而出。 但下一刻,属于「海洋」的权柄在他体内运转,将那即将落下的泪强行封冻于无形的深海之下,只留下一片冰冷的空洞。 第172章 昔涟她啊,就这样等了你整整十八年。 奥妲塔缓缓站起身,她觉得自己该离开了,该给这个来自远方的、背负着沉重故事的孩子一点空间。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正在几米之外注视着白默的昔涟身上。一丝了然的微光闪过她的眼底。 她倾身,用只有白默能听到的声音,留下了最温柔的嘱托: “不管怎么样,孩子。找个时间好好和昔涟聊一聊吧。” “在哀丽秘榭的这些年,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独自坐在那间小阁楼的窗台上,安安静静地望着那条蜿蜒而通往世界之外的小路。” “她啊,就那样望了整整十八年。” 白默沉默了许久,才有一声轻轻的“嗯——”声传来。 这位洞察人心的母亲这才笑了出来。 …… 当白默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新抬起头时。 哀丽秘榭的居民们已经大部分都收拾妥当,静静地聚集在一旁,等待着白默他们带他们一起离开。 临行前,希洛尼摩斯找到了他。这位老父亲的眼神复杂。很明显是奥妲塔和他说了什么。 “孩子,”他斟酌着开口,代表所有获救的村民,“我们……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与……他。” “若不是你们,哀丽秘榭连同我们这些人,恐怕都已化为黑潮的食粮。” “请告诉我们,你们想要什么?只要哀丽秘榭还拿得出手……” 白默沉默了片刻,目光掠过众人脸上殷切而真诚的神情,最终缓缓开口: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们想要半袋哀丽秘榭磨出的面粉,还有……一袋饱满的麦种。这就足够了。” 希洛尼摩斯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并非觉得这要求不合理,恰恰相反,他觉得这回报太过轻微,轻微到让他于心不安。 “这……这怎么行!”他急切地向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恳求, “你们拯救了我们的一切!至少,让我们为你们准备路上吃的蜂蜜烙饼、烟熏的鹿肉、窖藏的橄榄汁……这些都是哀丽秘榭的……” “真的不用了。”白默温和却坚定地打断了他,重复道,“半袋面粉,一袋麦种。足够让离家的孩子想起家乡的味道了。” 希洛尼摩斯望着白默那双仿佛沉淀了无数故事的眼睛,最终将所有劝说的话咽了回去,化作一声长叹,郑重地点了点头。 …… 前往奥赫玛之前,白默拿着那半袋分装好的麦种,走到了独自站在远处的白厄身边。 白厄正静静望着人群中心——这个轮回的“白厄”正被哀丽秘榭的孩子们簇拥着,欢声笑语如同阳光下的溪流,清脆悦耳。 不时还有稚嫩的话语传来: “白厄哥哥,你和拯救我们村庄的那两位英雄好像啊!” “白厄哥哥将来也会成为像他们一样厉害的大英雄吗?” “胡说!白厄哥哥一定会比他们更伟大!他会成为拯救整个世界的大英雄!” 孩子们的崇拜纯粹而热烈,毫不掩饰地将最美好的期许加诸于他们熟悉的玩伴身上。 “他可真受欢迎,不是吗?和我们当初一样。”白默轻声说着,将手中那袋沉甸甸的、代表着生命与延续的麦种递向白厄。 白厄没有回头,也没有伸手去接。他只是沉默地看着那个被阳光与笑语包围的、另一个自己,周身无形的热浪让空气微微扭曲。 “我接不了,白默。”他的声音低沉。 “我身体的温度太高了。这孕育生命的种子到了我的手中,只会被慢慢烤干、焚化,最终变成一捧毫无生机的灰烬。”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蓝中带金的眼睛看向白默,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却比任何悲伤都更沉重。 “它们只有在你的手上,才有机会落入土壤,重新发芽,生长出新的希望。” …… 白默一行人踏出百界门后,眼前的景象让人豁然开朗。 数百年的光阴流转,奥赫玛已非昔日模样。 在黎明机器永恒光芒的照耀下,这座圣城已发展成为翁法罗斯无可争议的心脏与明珠——一座真正意义上的永恒圣城。 最先吸引人注意力的是那巍峨得近乎不可能的巨型城墙。 仅仅是城市最外围的防御工事,便高达三四十米。站在其脚下仰视,人如蝼蚁,即便是大地兽,在这人类伟力的结晶面前,也显得渺小不堪。 “这……这里就是奥赫玛?”白厄1瞪大了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他的视线越过巨大的城墙,被城市中心那最为夺目的奇观牢牢吸住——一个如山岳般巨大的石质巨人雕像,以一种托举苍穹的姿态屹立着。 而它的背上,正承载着一枚如同太阳般的光源。 黎明机器的光芒洒遍全城,一切都沐浴在神圣而温暖的光辉中。 然而,初步的震撼过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街上行人的穿着吸引。 奥赫玛的居民们衣着用料华贵,丝绸、锦缎、闪着微光的织物随处可见。虽然剪裁也极为繁复精巧,但配色和样式在他看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为什么这些人的衣服看着那么华丽,却一点也不好看呢?” 白厄1忍不住小声嘀咕,脸上写满了纯粹的困惑,“这难道就是城里人常说的那种‘时尚’吗?真是完全不能理解。” 他语气笃定地得出结论:“还不如我的‘上黄下紫’来得顺眼。” 这番耿直的评论声音虽不大,却让一旁的白厄不动声色地微微侧目,那双蓝中带金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深以为然的微光。 就在这时,一道红色的娇小身影扑扇着翅膀从空中轻盈地飞至哀丽秘榭众人面前。 “缇宋1,这一批是新来的居民,由你负责接待吗?”白默抬起手,熟稔地打了个招呼。 “呀!是救世主小小白!”被称作缇宋1的小萝莉欢快地应道,轻巧地降落在地,红色的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 “是的没错!这一批从哀丽秘榭来的大家,就交给*我们*来引导吧!” 第173章 赛飞儿:屏幕前的各位家人们觉得我还能活着吗? 缇宋眨了眨大眼睛,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对了!缇安好像正在找你呢,她说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虽然我们心意相通,她憋着的那个小秘密我们其实全都知道,但*我们*觉得,还是由她亲口告诉你的比较好哦!” “好的,我知道了。”白默点点头,语气温和,“接待和引导从各个小城邦来的平民,想必是件十分辛苦的工作吧?缇宋1。” “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缇宋立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脸上洋溢着充满活力的笑容, “救世主小白和救世主小小白天天在外面和可怕的怪物战斗,拯救那么多人才叫辛苦呢!” “我们不过是留在安全的城里,帮助新来的大家适应奥赫玛的生活,这点工作根本不算什么!” 说完,她转向那些脸上还带着茫然与敬畏的哀丽秘榭村民们,立刻进入了专业向导的角色,声音清脆而充满热情: “你们好!我叫缇宋!是你们接下来这些日子里在奥赫玛的向导哦!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 “奥赫玛一共分为五个环形区域!最里面的一环区,是凯撒陛下和尊贵的刻法勒大祭司们居住和处理政务的地方!” “二环区是原本奥赫玛的老城区,现在主要是居民区,有很多古老的建筑呢。” “三环区就是你们接下来要暂时居住和生活的地方啦,虽然算是新城,但什么都有的!” “四环区是超——级好玩的生活区!最大的图书馆、最好吃的饭店、最热闹的广场集市都在那里!” “最外面的五环区则是盟军各位将军和军队驻扎防守的地方。” “大家不用担心哦!在凯撒陛下统治的王朝里,每一个遵守律法的子民都是一样的,都会受到平等的保护和对待!” 白厄1听着缇宋活力四射的介绍,望着眼前这座奇迹般的圣城,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豪情。 自己身负拯救世界的使命,又拥有着强大的天赋。 故乡遭难时恰被绝世强者所救!而强者……呃……自己肯定是像他们年轻时的样子的! 这……这不就是他看过的那些话本里最经典的传奇故事的开始吗? 接下来的剧情就该是他在圣城里一步步历练,积累功绩,遇见志同道合的伙伴,然后携手对抗黑潮,最终拯救世界!未来简直是一片光明,充满希望! 嗯……等拯救世界之后,自己还能穿着“上黄下紫”套装,去四环区的古董市场淘点宝贝。真是太棒了! 想到这儿,白厄1开心地转头,想和身旁的昔涟分享自己这激动人心的规划,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已空无一人。 “嗯?”他疑惑地挠了挠头,四处张望,“昔涟哪里去了?” …… 奥赫玛的四环区人流如织,喧嚣鼎沸。 昔涟1轻盈地走在白默身侧,好奇地打量着这座与她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充满活力的巨型城市。 她凑近白默,唇角弯起一个狡黠又带着些许撒娇意味的弧度说道: “喂,小白默~你就打算这么干走着?不打算尽一尽地主之谊,带我好好逛逛这座奇迹之城吗?” “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奥赫玛了,变化这么大……你就不怕我一个不小心迷了路,或者被哪个坏人给拐跑了吗?” 白默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过于“热情”的问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脚步微微一顿。 他侧过头,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显得有些陌生的笑脸,沉默了片刻,才略显笨拙地憋出一句: “昔涟1……你是不是热情的有些过头了?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 昔涟1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化作一抹更为复杂和温柔的神色。 她轻声回应,声音几乎要淹没在街市的嘈杂中,却又清晰地传入白默耳中: “是吗?可能是因为我感觉如果我不再主动一点,不再靠近你一点,你就要因为心中的那点芥蒂,把我远远地推开了呢。” 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白默的眼睛:“失去的记忆或许会让我变得有些不同,甚至看起来有点‘奇怪’,但失去记忆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质。” “白默,相信我,我永远都是那个昔涟,这一点,无论轮回多少次,都永远不会改变。?” 白默望着她眼中那份不变的真诚与温暖,心中的某块坚冰似乎悄然融化一点。 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无比肯定:“嗯,我知道的,昔涟……1。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这句话的。” 气氛缓和了一些,白默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着开口:“对了……关于你在上一个轮回里,那些记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昔涟俏皮地打断了。 她眨了眨那双湛蓝如湖水的眼睛,笑容重新变得明媚: “那些散落的记忆吗?人家其实更希望能由你亲口,一点一点地讲给我听呢。” “因为,比起冰冷的记忆碎片,由你讲述的过去,一定会温暖得多。?” …… 就在这时,一个急切又带着点兴奋的清脆声音插了进来: “小小小白!缇安终于找到你啦!” 只见缇安扑扇着小翅膀,急匆匆地飞到他面前,小脸上一副“我发现了天大秘密”的表情。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缇安要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阿雅捡回来的那只多洛斯小猫——赛飞儿!她又偷偷摸进你房间啦!” 白默闻言,倒是显得很平静,仿佛早已习惯:“哦?她又顺走了什么?是我放在柜子里的利衡币,还是桌上那些其他城邦进献来的小玩意儿战利品?” “都不是哦!”缇安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表情更加神秘。 “嗯?”这下白默倒是真有点好奇了,“那是什么?” “缇安亲眼看见的!”小家伙一脸笃定,“小飞儿她从你房间里,偷偷拿了一个红色的面具!嗖的一下就溜走啦!” 第174章 阿哈:先切一只猫尾巴…… “一个面具?”白默起初还没太在意,随口道,“这有什么……”话音未落,他猛地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等会?红色的面具?” 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窜上心头。 那个被阿哈硬塞过来的又吵闹又麻烦的欢愉面具? 白默开始在心底默默替那只手欠的小猫赛飞儿自求多福了。 希望她在试图销赃的时候,别不仅没卖掉面具,反而被那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阿哈给忽悠着给自己卖掉了。 不行,白默越想越觉得以阿哈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这种可能性简直高得吓人。 “看起来,你要给我讲的故事,可不止是上一个轮回的事情了。” 昔涟轻笑着,指尖悄悄勾住了白默的衣角,“这一轮回里,发生在你和他们之间的故事,人家也全都想听。” 白默望着她眼中不容拒绝的好奇与温柔,终是轻叹一声,那叹息里却带着一丝纵容。 “好吧,我带你去认识一下……这一轮回的黄金裔们。但……在那之前我得先去看看那只小猫。” …… 一个街头不知何时出现的小店。 “这位客人,您要些什么呀?本店可什么都有~” 一个略显僵硬的声音响起。昔涟循声望去,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赛飞儿站在那里,脸上挤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双手保持着“欢迎光临”的姿势。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头顶侧方,稳稳地“盖”着一个色彩鲜艳、笑容夸张的红色笑脸面具。 白默的目光扫过赛飞儿那双写满“救命”二字、拼命眨动的大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平淡无波:“赛飞儿,如果你是被迫的,就眨眨眼。” 话音未落,赛飞儿的眨眼频率瞬间飙升,快得几乎要带出残影。 “哈哈哈哈!”一阵欢快却毫无温度的大笑从面具上爆发出来, “欢迎两位大驾光临阿哈的小店!翁法罗斯最高贵的两人携手光临,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不胜荣幸啊!二位想要买些什么?只要是本店有的,二位尽管开口,阿哈绝对童叟无欺!” 白默无视了面具的喧闹,直接切入主题,声音依旧冷静:“你说本店什么都有的卖。我就要眼前只多洛斯的猫女,开个价吧。” 他原本预料阿哈会推三阻四,或是开出什么离谱的条件。 然而,那面具的笑声反而更加响亮愉悦:“好啊!好啊!这位客人真是爽快!不知您要多少呢?” 这过于顺利的反应让白默心生警惕,但他面上不显,继续道:“全要。” “全要?!”阿哈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仿佛遇到了百年不遇的豪客, “客人可真是慷慨!不过,阿哈可是有名的良心小贩,最讲诚信!这样吧,阿哈可以先给您切一只猫尾巴验验质量,保证新鲜灵活!” “如果客人您满意的话,阿哈就把剩下的部分仔细切好分好、精心打包、公平称重,统统卖给您!价格绝对公道!” “不要!不要!喵——!”赛飞儿听到这话吓得尾巴瞬间炸毛,绷得笔直,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不要被一段段的打包卖掉!赛飞儿可以跟着阿哈老大,可以忠心耿耿帮阿哈看店!” 此刻,赛飞儿的求生欲直接拉满了。 “哦?”阿哈的语调带着戏谑的笑意,“可这位尊贵的客人,在你想跟我之前,就已经出价要买下你了呀。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这可是做生意的规矩呢~” 白默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他说道:“啊哈,我不要了总行吧,你就别欺负她了。” “啊呀,阿哈就是开个玩笑嘛,谁让她敢偷到阿哈头上?”面具的语气听起来毫无歉意,反而兴致勃勃。 “算了,赛飞儿是吧?看你诚心可鉴,阿哈就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来,签了这份为期一周的打工协议,在这一个星期里,你都是阿哈的临时店员啦!包吃包住,工作……包有趣!如果你逗乐了阿哈,阿哈就放过你。” 随着它的话音,一张卷轴凭空出现,悬浮在赛飞儿面前,上面已经浮现出闪烁的文字和一個等待按印的手印标记。 赛飞儿看着这强买强卖的协议,想起自己手欠偷东西的坏习惯,心中懊悔不已。 白默见状,知道这位乐子神估计也就是想逗逗赛飞儿。而这只小猫下一周可有苦头吃咯。 他摇了摇头,不再去看一脸生无可恋的赛飞儿,牵起昔涟的手,转身向店外走去。 “我们走吧,”他对昔涟轻声说,语气恢复了平和,“我带你去看看这一轮回里,黄金裔的大家们,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 店门再次关上。 白默心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阿哈这尊“大神”罩着,就算毁灭星神纳努克亲至,翁星直接炸了。这只小猫大概也能安然无恙。这或许,也不算是个太坏的结果。 …… 当白默领着昔涟,在一个贩卖各种奇特纪念品的摊位前。 当他们看到正鬼鬼祟祟,却依旧将货架上所有“大地兽”毛绒玩偶和周边一扫而空的阿格莱雅时,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昔涟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她发出轻快而善意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看来这一轮回的阿格莱雅女士,意外地很有童心呢!竟然这么喜欢这些大地兽的玩偶吗?真是可爱的爱好!” 白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此时此刻,他宁愿相信是阿格莱雅的审美和爱好发生了逆转,也绝不愿意去深思另一个更可怕的可能性——某两个冤家又阴魂不散地碰上了。 “我们……还是去看看这一轮回的那刻夏老师吧。”白默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拉着昔涟近乎逃离了现场。 …… 走在路上,听白默简单讲述了这一轮回中救下那刻夏姐姐的经过,昔涟眼中流露出赞赏的光芒: “所以,你这一轮回把那么重要的亲人替他留住了,是吗?真棒呢,小白默!你做得太好了。” 白默笑了笑,带着她停在一栋看起来温馨却莫名有点焦糊味传出的屋舍前,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门后出现的正是那刻夏的姐姐。 第175章 白默:我好像把黄金裔们都养废了 她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看到白默时先是惊喜,随即忍不住掩嘴咳嗽了几声:“咳……咳咳……是您啊,「幸运爵」大人!快请进,您旁边这位是……?” 昔涟笑盈盈地举起一直和白默自然相握的手,晃了晃。 “哦——!”那刻夏的姐姐瞬间领悟,眼中爆发出极其明亮的,八卦的光。心中已然开始盘算稍后要在“遐蝶同好圈”里如何发布这惊天大消息了。 她连忙侧身让开,“我明白了!二位快快请进!真是贵客临门!” 然而,一踏入屋内,白默就立刻明白了方才那几声咳嗽和空气中若有似无的焦糊味来源何处。 屋子里,一股白默极其熟悉的、混合着泥土灼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论起对这气味的熟悉程度,除了白厄和万敌,他白默恐怕堪称权威。 那刻夏姐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抱歉……小夏他最近……嗯,正在楼上用炼金术,试图研究出一种……呃,无论是人还是大地兽都可以安全食用的‘红土营养膏’。”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 嘭——!!!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猛地从楼上传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狂热而兴奋的、带着颤音的高呼: “啊哈哈哈哈!看我的魔↗术↘技↗巧↘!” “世间的真理,我已解明!!!” “阿格莱雅!你看见了吗!我要向你证明!沾在衣服上的大地兽红土绝非什么洗不掉的泥点子!” “它将是富含矿物质与生命能量的,划时代的伟大食物!是大地兽与人类和谐共生的希望!啊哈哈哈哈!” 楼上传来了那刻夏近乎癫狂的宣告。 “唉……”那刻夏的姐姐和白默几乎是同步地、无比默契地抬手,无奈地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 离开那刻夏家后,走在奥赫玛渐晚的街道上,白默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我是不是……有点把他们‘养废’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改变命运的方式是否出了什么偏差,怎么这一轮回的黄金裔们,画风都变得如此……清奇? 昔涟却显得很开心,她挽住白默的手臂,眼中闪着温暖的光: “小白默,或许并不是你的‘问题’呢。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成功地改变了他们原本悲惨的命运,卸下了压垮他们的重担。” “他们才终于有机会展露出自己性格里……最真实、最开朗,甚至有点脱线的一面呀。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就在这时,“墨鱼儿……”一个清冷中带着些许缥缈的声音传来。 海瑟音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她这才注意到白默身边还有一位昔涟。 她立刻极其自然地切换了称呼,语气也变得正式了些:“「幸运爵」,我听「命运爵」提及你与「烈阳爵」已返回奥赫玛。” “凯撒陛下今晚将于宫中举办一场欢宴,我刚刚已去邀请过「烈阳爵」,可惜,他似乎另有要事。你呢?可要带着这位……粉色的小海兔一同赴宴?” 此刻的海瑟音,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那仿佛笼罩一切的迷茫与虚无。 或者说,她并非失去了那份虚无,而是终于在无尽的深海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愿意为之停留的温暖火光。 白默看着她和昔涟,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一定准时到场。” 海瑟音轻轻哼起一段空灵而欢快的、属于深海的歌谣,身影如同融入了晚风般悄然离去。 “历史上记载的那位「海洋」的半神……原来真实的样子,是这样的吗?”昔涟在海瑟音离开后,才轻声问道,眼中带着些许好奇与思索。 “她所眷恋的,从来不是那片冰冷的深海。” 白默望向海瑟音消失的方向,轻声回答,“她的内心,本身就是一片比大洋更深邃、更孤独的海洋。” “她所喜爱的,也并非喧闹的欢宴本身,而是那些愿意陪她一同欢宴、将她从永恒孤独中短暂唤醒的人。” “大洋确实是危险的,但只要有人能够真正穿越那片风暴,抵达她的内心……孤独,就不再是她永恒的宿命了。” …… 然而,在奥赫玛的另一端,训练场的深处。 白厄若有所感,遥望了一眼白默所在的方向,那蓝色的眼眸中流转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 随即,他收敛心神,重新将视线投向面前站得笔直、眼神中充满渴望的年轻自己——白厄1。 “告诉我……”白厄的声音低沉,带着火焰灼烧过的沙哑,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渴望变强吗?渴望拥有力量,去成为那个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吗?” “想!”白厄1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声音响亮而坚定,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未经磨砺的锐气。 “很好。”白厄微微颔首,周身散发的热量让空气都微微扭曲, “那么,就从最基础的开始。跟我来,去高温浴池,锻炼你的耐热性。这是承载力量的第一步,也是……最痛苦的一步。” …… 与此同时,在那超越凡人理解的层面,冰冷的、机械的提示音在无尽的虚空中回荡: 【>>>永劫回归#1:对象卡默斯兰那与卡厄斯兰那成功说服十二黄金裔,以非暴力方法回收十二枚火种。任务评估:达成。】 【>>>警告!检测到新的变量方程载入核心演算进程!】 【>>>警告!检测到当前实验进程所消耗的时间轴长度,已远超过往所有实验记录。判定为:重大实验异常。相关异常数据包已打包发送至管理员。】 【>>>管理员端口状态:已静默。无应答。】 【>>>接收到来自▆▆▆(权限认证通过)的后续指令:忽略异常,继续演算进程。】 …… 近千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卡厄斯兰那!” 饱含愤怒与失望的呼喊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 白厄1大步走向那个孤立于城墙边缘、眺望着无尽黑暗的身影。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人们遵守了约定,信任你们,让你们接过了所有的泰坦火种!这一世,自缇里西庇俄丝之后,翁法罗斯就再没有一名新的半神诞生!” 他停在白厄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拳头紧握,指向脚下这座死寂的巨城: “可这还不够吗?告诉我,为何自五百年前起,翁法罗斯的土地上就再也没有一名新生儿降世?” 第176章 在无尽的轮回中,卡厄斯兰那首先杀死了自己 白厄1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愤:“难道这样一座……只有黎明机器维系光明的空城,就是你和你兄弟曾经向我们许诺的黎明吗?!” “当黄金裔的大家,像最平凡的凡人一样逐渐衰老、一个接一个地逝去时,白默尚且会前去吊唁,送去最后的慰藉。” “可你呢?!你甚至没有去看他们最后一眼!你为什么……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 站在城墙最高处的白厄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即回答。 他那被火种之力灼烧得泛着熔金色的眼眸,依旧凝视着远方。 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奥赫玛中心那台黎明机器苦苦支撑起的一片脆弱光明白芒,整个世界都已彻底沦陷,化为一片翻涌不息、吞噬一切的混沌黑潮。 城墙之下,无数扭曲、嘶吼的阴影汇聚成无边无际的黑暗之海,永无休止地冲击、拍打着这最后的光明壁垒,发出令人心智摇撼的恐怖声响。 “你的沉默和冷漠,真令人心寒。”白厄1的声音带着更深的刺痛,“他们对你而言,难道就只是……一堆无足轻重的数字和注脚吗?” 终于……白厄开口了。 “我的悲伤,从未消失。恰恰相反……十一枚泰坦火种加诸此身,它们燃烧带来的痛苦与重量,让我心中的火焰……变得前所未有地爆烈。也是因为这火焰,我已不再能通过泪水来表达自己的悲伤。” 白厄1凝视着白厄那双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眼眸,厉声质问道:“但如果拖延所谓的‘再创世’,却只会导致翁法罗斯人彻底灭绝的话,那为什么还不……” “你还不理解事情的全貌!”白厄平静的打断他。 “你只看到翁法罗斯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已经空无一人。但你根本不知道上一个轮回,你口中的黄金裔们压根就没有一个寿终正寝的……” “可你要我如何信?我能看到的只有整个轮回的人都被困在你们的一面之词里!!!” 白厄1发出一声怒吼,所有的理智和耐心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他猛地抽出侵晨,剑尖直指白厄,强烈的气势甚至让周围的光线都为之一颤。 “拔剑吧,卡厄斯兰那!我要让你亲身体会,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训练了我,给了我挑战你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炽烈的流光,携带着倾尽所有的决绝,朝着城墙之上那个如同烙铁般的身影猛袭而去! ……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尘埃落定。 城墙之上,唯剩一道身影依旧站立。 直到此刻,一些冰冷的事实才如同迟来的判决,清晰地浮现在幸存者的意识中: 为何翁法罗斯不再有新生儿降临?因为孕育生命的源头——冥界,早已被黑潮彻底吞噬、同化。 为何黎明机器至今仍在散发光芒?因为奥赫玛之内,仍旧存在着坚信黎明终会到来的意志。是白厄?还是白默?又或许是…… 至于在这场对决中,究竟是谁杀死了谁…… 那已经不重要了。 活下来的那个,无论他曾经是谁,无论他背负着怎样的名字与记忆,从此刻起,他便是,也只能是—— 卡厄斯兰那。 他看着手上边缘有些焦黑的半张「救世主」。 然后,他离开了。 …… 白默坐在生命花园,而他的身旁是一如往昔的昔涟。 白厄走了过来。 “白默……”他转向自己的兄弟,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风暴来临前的死寂,“十二泰坦火种……已归位其十一。” “我知道……”白默平静的答道。 “你必须……开启下一个轮回了。”白厄的声音继续传来,听不出悲喜,只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你我已经将这个世界的历史,强行延续了超过原时间线近一千年。” “但如今的奥赫玛,黎明机器所照耀的……早已是一座没有未来的巨大空城。最后的居民,也早已在时光中逐一消逝。” 白默缓缓转过头,望向白厄,用听不出任何波澜的平淡语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你说,我们这样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白厄……‘1’。” 站在一旁的白厄1猛地怔住,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他闭上眼,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释然、认命与巨大悲伤的神情。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的声音干涩。 “在你们完成力量与记忆交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白默的视线似乎没有焦点,他仿佛在看着白厄1,又仿佛在凝视着自己脑海中某个名为“白厄(状态:已损坏,不建议读取)”的文件夹,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的思绪飘回了刚才。 就在不久之前“金手指”将两个冰冷的选择摆在他面前: 一是完全的获取白厄所有的力量、记忆与火种。一个人扛起所有,二是利用系统,在白厄与白厄1进行那危险的力量与记忆传承时,偷偷封印、分担掉一部分白厄因承载过多火种而承受的焚烧灵魂的痛苦记忆。 他想了很久很久。久到生命花园的若虫都已经把巨大的石球推上了坡顶,又落下了一次。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自私的选择——他选择了后者。 他无法想象,独自一人行走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轮回之路上的孤独。 他需要他的兄弟,无论那个兄弟,是否还是最初的那一个。 一直静静站在白默与白厄1身边的昔涟,此刻却轻轻上前一步,握住了白默冰冷的手。 她的容貌依旧鲜活明媚,千年的时光未曾在她脸上刻下丝毫痕迹,仿佛被某种温柔的力量永恒定格。 “其实你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哦,小白默。”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穿透绝望阴霾的一缕阳光, “这一轮回里的所有人,最终都不是死于「毁灭」的黑潮。他们是在你的庇护下,度过了属于自己或长或短、但完整的一生。” “对他们而言,你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第177章 永劫回归开始。 “昔涟……”白默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真是的……”昔涟故作嗔怪地笑了笑,眼中却闪烁着晶莹的光,“直到最后,都没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再叫我一声‘昔涟姐’呢,真是让人家有点伤心啊。” 她的语气随即变得轻柔而充满希冀:“不过……没关系。下一个轮回,我会继续等着你的。下一次,可不能再让我等上整整十八年哦,那可太久了。” 白默只看到她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仿佛逐渐融入周围的光线中。 是因为眼中的泪水吗?他不知道。 “现在……”她最后的声音如同叹息,却又带着无尽的温柔与鼓励,“是时候……开启下一个轮回了,小白默。” …… 黎明机器终于熄灭了。 白默沉默着,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言语。他的手上再次沾上了金色的血液。 他望着眼前逐渐被黑暗吞噬的世界,看着脑海中一个个走向死亡的同伴们的脸。 最终,他和白厄1一起踏入了下一个轮回。 【>>>永劫回归#1:在世界全体陷入静默后,卡默斯兰那再次踏上轮回。】 …… 神话之外。 “你就如此笃定地相信他吗?。” 一个平静无波的合成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这片意念的空间中响起。那是来古士。 “不回答吗?还是说……你想要我称呼你为……” “嘘——” 有人伸出食指,优雅地抵在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昔涟(?)的身影如同水中的倒影,在虚空中微微摇曳。 她并未因这突兀的提问而显露出丝毫波澜,“还是别把那个身份在这里说出来为好。我想……你还是称呼我为‘昔涟’吧。激起往昔的涟漪,这个名字,本就很不错,不是吗??” “至于是否相信他……”昔涟(?)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仿佛倒映着无数轮回的光影, “虽然我至今也不明白,一个早已被判定‘胎死腹中’的废弃设定,是如何突然挣脱了既定的命运,获得了如此鲜活、坚韧的「自我」……但那并不妨碍我将这视为一个奇迹。” 她的语气渐渐变得坚定,:“并且,我选择将一切的赌注,押在这个奇迹之上。” “一个突兀加入的、却不属于任何已知星神势力的绝对变量。”来古士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定理。 “昔涟阁下,请容许我提醒您,这种超越所有预设模型的异常,其背后极有可能隐藏着远超我们当前理解范畴的、更为庞大的阴谋。他的存在本身,或许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知道。”昔涟(?)轻轻点头,眼神中掠过一丝了然,“他的诞生,充满了太多无法解释的疑点,如同夜空中最突兀的那颗星,找不到任何合乎逻辑的轨迹。可是……” “他是白默啊。是我亲眼看着,从一个稚嫩的孩童,一步步成长至今的白默啊。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难道还有谁比我更清楚吗?”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暖力量。 “或许,他并非天生就是预言中光芒万丈的救世主,也不是命中注定要承载世界的英雄。但他拥有一个最珍贵、也是最强大的特质——” 昔涟(?)的眼中闪烁着无比确信的光芒:“那就是温柔。一种深植于灵魂深处的、真正的温柔。” “他从未因自身力量的成长而变得傲慢,也从未将众生视为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他平等地尊重着遇到的每一个生命,无论对方是执掌法则的古老泰坦,是身负使命的黄金裔,还是茫茫人海中最平凡的普通人。并且……这份尊重,从他‘自我’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来古士沉默了片刻,那无机质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我们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昔涟。那么,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看看这个列神剧本之外的变量,最终会将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导向怎样的终局。” 对话于此悄无声息地终止,他们的目光,都同时投向了那个仍在命运之线上挣扎前行的身影。 …… 昏暗的殿堂内,仅有房间内的「门径」火种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一位红发蓝眼的女子紧紧抱着那团跃动的火焰,如同守护着最后的希望。 她的眼神充满警惕,盯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两个白发男子——他们的出现毫无征兆,仿佛从虚无中凝结。 “你……你们是谁?”她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其中一位气质更为沉静的白发男子上前一步:“缇里西庇俄丝2,我们是神谕中所预言的救世主,前来拯救世界,取回火种。” 这一次,白默试图将干预的时间点提前,希望能更早地布局。 他穿梭于各大城邦尚未被黑潮侵蚀的黄金时代,播撒希望的种子。 然而,命运的惯性巨大无比,尽管过程略有差异,黄金裔们依然在漫长的时光中逐一耗尽生命之光。 黎明机器的光芒再次孤立无援地闪烁,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白默站在时间的尽头,看着历史再次重演,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疲惫。 …… 【>>>永劫回归#2:对象卡默斯兰那采取与永劫回归#1相似的协作策略,但其选择将演算进程回退至更早的时间节点进行干预。】 【警告!!!十二黄金裔生命周期依旧异常结束,该次演算消耗时间轴过长现象未能得到缓解,反而因对象提前干预导致增加。】 【相关异常数据已打包发送至最高管理员。】 【最高管理员端口状态:持续静默。无应答。】 【历时两千年,世界逐步被黑潮吞没,生灵渐次沉寂,翁法罗斯再次陷入整体静默。卡默斯兰那被迫再次踏上轮回。】 …… 【>>>永劫回归#3:观测到另一关键对象卡厄斯兰那的策略发生微调,提高了「避免过去轮回中同伴牺牲」的决策权重。】 第178章 永劫回归 【经大规模模拟检验,本次情感驱动的策略调整,并未对「毁灭」方程式及另一新加入方程的最终演算结果,产生任何实质性影响。】 【警告!!!十二黄金裔生命周期异常结束的固定模式未被打破,该次演算消耗时间轴过长现象依然存在。】 【相关异常数据已打包发送至最高管理员。】 【最高管理员端口状态:持续静默。无应答。】 【历时两千一百年,文明火种渐熄,世界再次陷入静默。卡默斯兰那再次踏上轮回。】 …… 【>>>永劫回归#15:观测对象卡厄斯兰那首次尝试对「黑潮」底层代码进行逆向工程与反编译,意图实现权限提升与规则破解。】 【观测到对象卡厄斯兰那与卡默斯兰那联手,对以十二黄金裔为代表的特定重要节点对象执行越权授权操作,试图赋予其突破黑潮限制的庇护。】 【警告!!!干预措施未能扭转既定轨迹,十二黄金裔生命周期依旧异常结束,该次演算消耗时间轴过长现象仍然显著。】 【相关异常数据已打包发送至最高管理员。】 【最高管理员端口状态:持续静默。无应答。】 【历时两千五百年,世界承受达到极限,再次陷入静默。卡默斯兰那再次踏上轮回。】 …… 【>>>永劫回归#42:对象卡厄斯兰那与卡默斯兰那第11次对系统权杖内核层发动直接攻击,尝试改写底层协议,行动再次失败。注意到卡厄斯兰那「避免过去同伴牺牲」决策权重首次呈现出轻微下降趋势,或与累积挫折有关。】 【演算消耗时间轴过长现象发生轻微缓解。分析推测,主要原因可能为卡厄斯兰那个体意识无法在极度延长的时间轴上维持稳定活跃状态,导致其干预强度自然衰减。】 【同时,检测到,「毁灭」方程式对于卡厄斯兰那个体的意识侵染与同化速度,显著低于模型预测值。初步推测,此异常现象与卡默斯兰那个体存在的特殊性有关。】 【相关异常数据已打包发送至最高管理员。】 【最高管理员端口状态:持续静默。无应答。】 【历时一千七百年,世界再次陷入静默。卡默斯兰那再次踏上轮回。】 无数次冲击系统核心的失败,让白厄的眼神逐渐染上了一丝漠然。 策略的微妙调整,意外地缩短了轮回的周期,但这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妥协——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已无法支撑更久的燃烧。 唯一的好消息是,白默如同一道屏障,显著减缓了火种对白厄的侵蚀。 “生命的种子……果然只有在卡默斯兰那的手中才能发芽。” …… 【>>>永劫回归#496:演算发生重大异常。未知方程式的演算进度突兀发生了巨大的突破,其演算进程在极短的一个轮回中就推进到了23.75%。】 【推测产生该现象的与卡厄斯兰那「避免过去同伴牺牲」的决策权重下降和OreXiS945(赛飞儿)的未知影响有关。】 …… 【>>>永劫回归#1333:综合永劫回归#83至#1333全部观测结果。结论显示,对象卡厄斯兰那的策略选择与行为模式,已逐步趋近于永劫回归#42时期观测到的相对“高效”状态。】 【注意!长期高负荷运转已经让对象卡厄斯兰那的心智函数呈现出不可逆的受损特征!】 【演算消耗时间轴过长现象已经彻底消失。根本原因确认为:卡厄斯兰那个体无法在长期保持高度自我意识完整性的前提下,稳定容纳并驱动过量的泰坦火种。】 【注意!「毁灭」方程式对卡厄斯兰那个体的侵染速度显著减缓的状况依然在持续。经由多变量交叉分析,已确定此现象是卡默斯兰那个体所具有的某种独特性质对其产生的持续性稳定影响的结果。】 【鉴于最高管理员端口长期处于静默无应答状态,已停止向该端口传输详细数据包,改为发送总结性的系统日志。】 【数据流已尝试重定向至备用端口▆▆▆。检测到端口▆▆▆在接收数据后,其反馈信号中出现极其剧烈的情绪波动频谱。】 …… 【对象卡默斯兰那再次踏上轮回】 …… 第8128次轮回。冥界之外,光与暗的边界模糊不清。 “白默阁下,你的意思是……除了最初始的那一次轮回之外,在之后所有的轮回里,白厄……都是独生子?” 遐蝶的声音轻柔,却掩不住那深切的悲伤,仿佛透过这个事实,窥见了某种无尽的孤独。 “所以……你也就这样,陪着白厄度过了如此多的轮回吗?” 她望向白默,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怜悯, “白厄阁下尚且……尚且可以有下一个轮回的‘白厄’作为传承和托付的对象,可你呢?谁能来接替你?” 白默的神色平静,八千多次轮回的沧桑似乎并未在他眼中留下疯狂的痕迹,反而沉淀出一种深潭般的宁静。 他微微摇头,唇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不必为我担心,遐蝶8128。我与白厄终究是不同的。在某种程度上,我或许是一位……正在努力学习如何成为救世主的‘救世主’。” 遐蝶静静地注视着他,她深知,眼前之人的内心绝不可能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云淡风轻。 八千一百二十八次轮回——即便每次轮回只耗费一千年,那也是一个足以让星辰湮灭、让大陆沉浮的恐怖时间跨度。 八百多万年的孤身跋涉,他真的不会崩溃吗?她只希望自己的倾听和陪伴,能稍稍缓解他那深不见底的疲惫。 “看来白默阁下您的经历,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她选择用这个词,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可以……和我说说吗?任何一个片段都好。” 白默的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他的视线又重新落回遐蝶的身上。 第179章 第496次轮回。 “你想听吗?也罢,白厄还有一段时间才会来回收你的「死亡」的火种。” 他像是下了一个小小的决心,“我记得,那是第496次轮回。很巧吧,就像现在这个轮回的编号一样。496,一个完美数。” “不同的是……那一个轮回,我被一只……嗯,相当执着的小猫赖上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光,开始沉浸在那段迥异的回忆里。 …… (回忆开始) 多洛斯边境的黑潮刚刚被击退,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和异界腐蚀的刺鼻气味。 白默正准备离开这片残破的土地,一个娇小的身影却猛地扑过来,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 “大好人!大英雄!你救了多洛斯,应该不介意再多救一只小猫吧?如果你不管我,我会饿死的!一定会饿死的!” 那是一只自称赛法莉娅的多洛斯人,她此刻正毫无形象地抱着他的腿打滚,尾巴都炸成了毛球。 白默低头看着这个在过往轮回中从未出现过的“意外”,眼神依旧古井无波,只是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赛飞儿496……不要胡闹。” “赛飞儿496?这是什么难听的名字!我叫赛法莉娅!”她先是抗议,但随即眼珠一转,立刻抓住了话柄, “不过!你都给我取了名字,就要负责养我了!我吃得很少的,真的,我保证!”她眨巴着大眼睛,试图装出最无辜可怜的模样。 “你……”白默感到一阵罕见的无奈,甚至开始后悔没有让白厄来处理多洛斯的后续事宜。 但转念一想,若是让那个越来越像移动火山、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兄弟来处理,以这只小猫的性子,结局恐怕更难预料。 沉默了片刻,他看着那双写满了“你不答应我就不撒手”的倔强眼眸,终是叹了口气:“你……算了,先跟我走吧。” …… “白默白默!你看你看!”小小的身影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临时落脚的小院,小赛飞儿496举着一双精致的小靴子,兴奋得脸颊通红,“我今天遇见了一个好漂亮好温柔的大姐姐!她送我的!好看吧?” 她炫耀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不满地撇撇嘴:“她还问我想不想跟她走呢。哼,想得美,我可是有长期饭票……啊不是,是有人收养的小猫了!才不走呢!” “她是个好人,你跟她走或许会……”白默沉默了。 “唔唔,白默你不要我了吗?”赛飞儿496用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白默。 “你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白默叹了一口气。 却再也没说过要让她走这句话。 …… “白默。”院门口,阿格莱雅496轻声打着招呼。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白默因战斗而有些破损的衣角上,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心中有种想拿出针线将它缝补好的冲动。 “你又是来看赛飞儿496的?”刚刚从战场归来的白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嗯。”阿格莱雅496轻轻点头,视线却依旧若有若无地掠过那处破损。 …… 小院的门槛上,阳光将影子拉得很长。赛飞儿496蹲在那里,小心地翻烤着几条小鱼,金色的余晖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轮廓。 “白默,”她歪着头,看着坐在不远处擦拭剑刃的白默,“你有多久没好好吃东西了?” 白默头也没抬,动作熟练而机械:“大半年了吧。进食对我而言,早已失去意义。” “人怎么能不吃饭呢!”她一下子跳起来,将手中烤得最金黄、香气最诱人的那串鱼塞进白默手里——那是她盯了许久,自己都没舍得先咬一口的。“给你!” 白默看着手中突然多出的食物,微微蹙眉:“我不喜欢吃鱼。太腥,有刺,麻烦,口感也……” “——也什么呀!”赛飞儿496气鼓鼓地打断他,双手叉腰,像只被惹恼的小猫,“你连尝都没尝一口,怎么就知道不喜欢?你连试都不肯试一下吗?” 白默怔住了。这句带着嗔怪和一丝委屈的话语,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他周身那层厚重的、名为“习惯”和“麻木”的壁垒。 女孩没有继续纠缠烤鱼的问题。她忽然安静下来,目光久久地停留在白默衣角的那几处破损上,眼神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人心底最深的角落。 “白默,”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说你想当救世主,这四百多次轮回,你都在为这个目标拼命,对不对?” 白默默然点头。这是他的宿命,他的枷锁,也是他唯一确认的,存在的意义。 她忽然凑近了一些,紧紧盯着白默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可白默,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想当的救世主,到底是别人眼里那个金光闪闪、无所不能的符号,还是你自己心里觉得‘我就该这么做’的救世主?”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像小锤子一样,一下下敲在白默的心上: “在别人眼里——比如在我眼里,在裁缝女眼里,甚至是在那位最高傲的凯撒陛下眼里,你已经是个非常、非常合格,甚至可以说是完美的救世主了。你救了多洛斯,救了我,救了那么多原本会逝去的生命……” “可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你自己呢?” 白默擦拭剑刃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四百多个轮回积累下来的沉重与疲惫,似乎在这一刻,被这句最简单、最直接的质问,撬开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你太在意过去了,那些你没能救下的,那些你视为失败的记忆。你又太焦虑将来了,下一个轮回该怎么办,世界会不会再次重蹈覆辙。”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他,又指着庭院里那棵在晚风中簌簌落叶的老树。 第180章 风是等不来的,爱世要先爱已 “你看,叶子落了,明年还会长出新的。但……如果你现在不抬头看看天边这片云霞,不感受一下此刻吹过脸颊的风,那这片云海、这缕清风,就永远的被你错过了。” “你总是在说‘等下一次’、‘等一切都完美落幕’,可是白默,风是等不来的呀。它来了,你就要伸手抓住,去感受它到底是温暖还是凉爽。” “白默,你好不容易来这世间走一遭,可别只做了世界的救星,却白白弄丢了自己呀。” 她的声音里带着真挚的难过,“我觉得那样可算不上活着,那叫……殉道。” “放弃?还是不放弃?”赛飞儿496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在折磨你。但或许答案根本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 “你需要先学会对自己好一点,先把自己从这种无尽的消耗中‘救’出来,让你的心重新变得完整、变得有温度。” “然后,你才能用一颗真正鲜活的心,去拯救你想拯救的世界,对吧?” 她最后的话语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却重重地砸在白默的心上: “一个内心已然冰冷、感受不到生命美好的人,即使拯救了世界,对他而言,那个被拯救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一片灰白吗?” 白默彻底沉默下来。他望着眼前的女孩,望着她眼中那个倒映出的、疲惫、固执、画地为牢的自己。 四百九十六次轮回,漫长的时光里,从未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人们向他祈求,依赖他的力量,畏惧他的存在,甚至因绝望而怨恨他,却从未有人……让他先拯救自己。 远处,风吹过旷野,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他低下头,第一次,真正地、仔细地看了看手中那串已经微凉的烤鱼。 忽然想起了阿格莱雅496看他破损衣服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了赛飞儿献宝般递来靴子时的雀跃,也想起了自己无数次穿越尸山血海时,内心那片只为“责任”与“目标”而存在的、绝对的荒凉。 拯救世界? 是的,这是他无法推卸的宿命,是他的终极目标。 可拯救自己…… 或许,这才是这场漫长到令人绝望的轮回旅途中,他真正需要的,也是最重要的一课。 不远处,阿格莱雅496静静地倚门而立,手中捧着一件与白默身上那件一模一样、却干净温暖的衣物。 她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注视着,眼中悄然流露出一丝微弱的、却真实存在的希望光芒。 或许,这只看似莽撞、实则温暖剔透的小猫,真的能用她独特的方式,轻轻敲开那扇已经紧闭了数百万年的、冰冷的心门。 自那天起,白默的生活里多了两件小事。 一是吃烤鱼。赛飞儿496总会抢着帮他烤,在她专注地翻动树枝时,白默会安静地等在一边。 他的话依旧不多,但当接过烤鱼后,他会仔细地挑净每一根细刺,然后慢慢吃完。 二是补衣服。哪怕只是袖口磨破一道小口子,他也会找来针线,自己动手缝好。 阿格莱雅送来的新衣服早已被他整齐收好,但他还是习惯穿那件打满补丁的旧袍。 他依然是那个与黑潮厮杀的救世主,只是征途上,多了烤鱼的烟火气,和缝补时片刻的安宁。 因为他意识到了,唯有能爱好自己的救世主,才有资格拯救世界。 (回忆结束) …… “时间过得真快啊,遐蝶8128……你该离开了。”白默忽然抬起眼帘,轻声说道。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命运的笃定。 遐蝶闻言,纤细的身躯微微一颤。苍白的嘴唇轻轻抿起,眼中流露出复杂难言的愧疚: “白默阁下……我很抱歉。抱歉自己最终还是在迢迢苦旅的尽头战胜了试炼,成为了「死亡」的半神。如果不是我承载了这份权柄,您和白厄阁下或许就不必……” “无妨。”白默打断了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无数轮回的光阴,“我和白厄之间,注定会有一场争斗。能将这场无法避免的决裂,放在第8128次——这样一个完美数的轮回里,或许……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终结。” 哒——哒——哒—— 清晰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踏在人心上。白默没有回头。 “卡默斯兰那,”来者的声音响起,属于白厄8128。 “你应该收回「死亡」的火种了。为了,这个世界不被彻底的毁灭。” “让他们成为半神,本就是一个错误。我原以为,你会让,遐蝶,自愿交出火种。”他平静的话语下隐藏着几乎无法被察觉的滞涩。 白默缓缓转身,面对着他曾经的兄弟。 遐蝶上前一步,勇敢地迎向白厄那双看似冰冷、深处却翻涌着无尽悲伤的蔚蓝眼眸: “白厄阁下,你的眼中仍有恻隐之心。告诉我,如果我不愿交出火种,你会……将它从我的胸膛里,硬生生地剜出来吗?” 白厄深吸了一口气,将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强行碾碎:“在上一个轮回,甚至上上个,上上上个轮回中……你也曾这样问我。唯一的不同是,这一次,你的身份是真正的半神。”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而冰冷:“我的耐心快要用尽了,不想再浪费口舌。听好,遐蝶:交出火种,就当我们从未在此交锋。” “唯有如此,我和白默才能前往下一个轮回,而你……和你们这个垂死的世界,才可能拥有一线生机。” “你果然……不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会为逝去之人而悲伤的白厄阁下了。”遐蝶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蕴含着难以言说的悲凉。 就在这时,白默向前踏出两步,站在了遐蝶与白厄之间。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白厄:“白厄,在一切开始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眼中的‘救世’,究竟是什么?” 第181章 白厄:我是「救世主」,我要拯救翁法罗斯。 这出乎意料的提问让白厄微微一怔,他看向已经悄然握紧“天火”剑柄的白默,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弧度: “这倒是轮回以来的头一遭,卡默斯兰那。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千百次那样,只是沉默地看着我向未成为半神的遐蝶讨要火种。” “我眼中的‘救世’?”白厄重复着问题,眼中的金芒暴涨,“就是让翁法罗斯从毁灭的泥沼中彻底脱身!让它的命运不再被「毁灭」的所锚定,获得真正的自由!”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侵晨”巨剑已然爆发出撕裂空间的炽热光芒,身影化作一道流火,直接欺身向遐蝶斩去! 这一剑,快得超越了时间,狠得毫不留情! 嘭!!! 冥界入口前坚硬无比的地面,因白默猛然爆发的力量而寸寸龟裂,化作齑粉! 几乎是同一瞬间,“天火”出鞘,圣洁的银辉与毁灭的炽红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裹挟着澎湃的能量冲击波席卷开来! 白默以剑格挡,硬生生抵住了白厄这必杀的一击,他怒视着近在咫尺的兄弟,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难道你所谓的‘救世’,就是拯救‘翁法罗斯’这么一个冰冷的抽象符号吗?!通过杀死想拯救的同伴以拯救世界……这算哪门子的救世主!!!” 白厄没有回答,只是猛然发力,一剑将白默荡开。 紧接着,数十个燃烧的分身自他身后浮现,从各个角度再次向遐蝶发起了致命的围攻! 遐蝶脸色一白,但并未退缩。「死亡」的权柄在她掌心凝聚成深邃的旋涡,阴影如同活物般蔓延,试图将那些炽热的分身拖入永恒的沉寂。 同时,白默心念一动数道金色的丝线和遐蝶一起,将那些被限制的残破容器束缚,绞杀。 “我们之间,该有一次彻底的了结了,白厄。”白默看向了白厄,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平静。 天火圣裁在他手中发出悠长的嗡鸣,仿佛回应着主人的决意。 白厄同样摆出了决战的姿态,侵晨巨剑上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狂暴,他的声音如同宣告末日的审判: “新的生命若要萌芽,承载它的种子必须先是死的。” “逐火,绝非花海中的闲庭信步,而是一场大破大立、万物皆焚的变革!” “在这场伟大的变革之中,个体的生命……也应当微不足惜!” 兄弟二人,持剑相对。理念的最终碰撞,即将在这冥界的入口,拉开血与火的序幕。 空气仿佛被抽干,凝固成沉重的琥珀。 两人之间,不再需要任何言语,唯有无声的你死我亡。 “铮!” 一枚硬币被白厄弹起,划出冰冷的弧线,翻转着坠向地面。 几乎在同一刹那,白默挥手撒出一把硬币,如一场逆行的金色骤雨,纷乱,复杂,映照着他决绝之下汹涌的痛楚。 “嗡——” 硬币尚未落地,两人的身影已同时模糊! 神速临身! 刀光乍现!白默手中的「天火」裹挟着焚尽一切的炽热意志,已斩至白厄面前! 而白厄的「侵晨」亦如晦暗黎明中刺出的第一缕光,悍然迎上! 锵——!!! 双刃交击的爆鸣撕裂了凝滞的空气。恐怖的力量以他们为中心炸开,脚下历经万古的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瞬间遍布方圆百米! 然而,两人的权能随即显现——碎裂的大地在扭曲的光晕中如同活物般被强行弥合,可下一秒,在更猛烈的冲击下又再次被崩碎! 他们就在这不断破碎与重生的炼狱舞台上,化作了两道疯狂纠缠、碰撞的毁灭流光! 刀光剑影已连成一片炫目的死亡之网,他们的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音爆,冲击波一圈一圈的荡开,将远处的山峦都震得微微颤抖。 短短几个呼吸,他们的交锋已逾千次! “呃!”一次精妙到毫巅的格挡与反击,白默倾注的巨力终于将白厄震得气血翻腾,身形不受控制地暴退。 “开门!”白厄低喝,身后一道扭曲的空间门瞬间展开,他毫不犹豫地闪入其中。 “直面我!卡厄斯兰那!”白默眼神凛冽如冰,同样一道百界门在身前洞开,一步跨入。 下一刻,两人已同时出现在千米高空。白厄眼中决然之色燃烧到极致,双臂猛然一振: “烈阳……撕裂长空!” 他背后的光翼彻底绽放,如同一轮太阳在升起,天空仿佛被烧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无数燃烧的陨石拖着炽热的尾焰,如同末日火雨般倾盆而下! 而更恐怖的是,一颗直径近千公里的庞大小行星,竟强行突破了物理法则的束缚,瞬间侵彻至白默眼前,那巨大的阴影将他连同周围的空间完全吞没!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白默面色冰寒,将「天火」猛然划向身前虚空: “‘纷争’,铲平天地!” 嗡——! 他身前的空间,数以千计的百界门层层洞开!每一扇门后都传来远古巨兽苏醒般的嗡鸣。 下一瞬,一柄柄长达数百米的石质巨剑——天谴之锋——以数百马赫的恐怖速度,化作一道道灰色的死亡洪流,激射而出! 巨剑洪流与陨石群和那颗小行星悍然对撞! 轰隆隆隆——!!!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爆炸照亮了整个天际,仿佛宇宙初开的光景。 恐怖的冲击波将方圆百里的云层彻底荡清! 那颗巨大的小行星在无数天谴之锋的舍身冲击下,分崩离析,化作一场席卷天地的碎石暴雨,哗啦啦地坠落,砸在大地上引发连绵的震动。 就在这毁灭的暴雨中,两道身影竟在一柄正斜飞坠落的巨剑上再次交锋! 他们踩着这数百米长的“战场”,如履平地,逆向狂奔! 「天火」与「侵晨」再次疯狂交击,炸开的火星与崩碎的剑石交织成一片毁灭的风暴! 锵!锵!锵! “砰——!!!” 在一次毫无花哨的、凝聚了双方全部力量的正面硬撼后。 剑身上传来的反作用力终于超出了两人掌控的极限。 第182章 白默:如果地平线那头升起的是黑日,我将亲手斩落。 「天火」与「侵晨」同时脱手,旋转着飞向一旁。 在这一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他们凝视着对方那双熟悉的、此刻却只剩下冰冷的蓝色眸子,心底是否会闪过任何过往的画面? 阳光明媚的竞技场,名叫缇安的小小身影挥舞着拳头,高声喊着: “缇安要看打架!小小白,加油!小小小白,加油!你们两个谁打赢了,缇安就给他买最大的蛋糕吃!” 他们那时的刀剑,指向的是共同的未来与希望,而非彼此的咽喉。 可现实的冰冷,刺骨而铭心。两人的眼神交汇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退缩,只剩下贯彻各自道路的决绝! 借着对撞的反冲力,两人同时转身蓄力,并做出了镜像般一致的动作—— 白默反手一抓,精准地握住了本该属于白厄的「侵晨」!剑身上流淌的,是迥异的圣洁与冰冷。 白厄反手一探,牢牢抓住了本该属于白默的「天火」!剑柄上传来的,是陌生的灼热与狂暴。 你用我的剑,斩我的道! 我用你的剑,断你的路! 没有片刻迟疑,两人化作两道逆行的流星,携带着彼此的兵刃与不容置疑的信念,再次于空中悍然对撞! “砰!!!!!!!!!” 这一次的撞击声,超越了之前所有声响的总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击下哀鸣! 他们脚下那柄巨大的「天谴之锋」,竟从中间应声断成了两截!滚滚碎石如同失去支撑的山峦,轰然倾泻。 两人也如陨星般坠落,重重砸回满目疮痍的地面,震起漫天烟尘,遮蔽了视线。 烟尘稍散,白厄刚要挣扎起身,身上却突兀地浮现出无数璀璨的金色丝线,它们如同女神编织的最精美的镣铐,将他的动作死死限制! “结束了,白厄!”白默的声音从烟尘中传来。他手持白厄的「侵晨」,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出现在白厄跟前,刀锋高高扬起,对着无法动弹的兄长,决然斩下! 然而,就在刀锋及体的前一刻,紫黑色的方块型火焰凭空燃起,那足以束缚灵魂的金色丝线,在这不祥的火焰面前,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消融、断裂! 白厄的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疲惫与深沉的嘲弄,他轻声道,如同叹息: “徒有灵魂……” 话音未落,落在他手中的「天火」仿佛被这紫黑火焰引燃,毫无征兆地解放了隐藏的狂暴! 一股阴冷蚀骨却又带着毁灭性热量的冲击猛地爆发,紫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猝不及防的白默狠狠地炸飞出去,在空中翻转了数圈才重重落地。 两人再次拉开距离,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声在寂静的战场上格外清晰。 白默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白厄手中那簇跃动的紫黑火焰上,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风暴: “那是……黑潮的力量?” 没有回答。白厄以行动代替言语,暗紫的火焰自「天火」的剑身上升腾而起,散发出侵蚀万物、令人灵魂战栗的不祥气息,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白默见状,也不再追问。 他抬起右脚,裹挟着「大地」的权能,重重一跺! “嗡——” 以他为中心,方圆数十公里内的一切——碎石、尘埃、甚至是水珠——都被这股磅礴的力量震得微微漂浮而起。 同时,白默的瞳孔急剧扩大,深邃得如同星空,无数冰冷的数据流在其中奔腾闪烁——「理性」权柄,全开! 伪·全知域,展开! 以「大地」为基,以「天空」为眼,以「海洋」为触,再以「理性」进行统合分析——在这一瞬间,领域内一切物理层面的信息,都如同浩瀚的江河奔涌般汇入白默的脑海。 风的每一丝流速,每一粒尘埃的轨迹,乃至白厄肌肉纤维最细微的颤动,皆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他没有选择再次抛起硬币寻求更长的神速的维持时间,而是将硬币狠狠砸向最近的地面,借由这最短的距离,爆发出超越极限的——神速! “咻!咻!咻!” 「百界门」在他冲刺的轨迹上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展开、关闭,使他化作一道在空间中不断闪烁、折跃的金色闪电,轨迹刁钻诡异,完全无法预测! 从高空俯瞰,仿佛有无数个白默同时从四面八方的每一个角度涌现,化作一片毁灭的金色浪潮,向着中心的白厄奔袭而去! 白厄挥动燃烧着紫黑火焰的「天火」奋力格挡,但在「伪·全知域」的绝对预判下,他的每一次防御都如同慢了半拍的提线木偶! “锵!” 一声刺耳欲裂的锐鸣,白默手中的「侵晨」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精准无比地荡开了「天火」! 巨大的力量让白厄虎口迸裂,暗紫色的「天火」脱手飞出! 就在「天火」飞出的瞬间,数道金色的丝线早已预判了其轨迹,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精准地缠上了剑柄! “过来!”白默用力一扯,金丝崩得笔直,发出琴弦般的颤音。 「天火」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而决绝的弧线,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的复仇之剑,狠狠地掠过白厄的胸口! “嗤——!”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绽开,灼热的、闪耀着金芒的血液从中涌出,滴落在焦土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如若……从地平线那头升起的,不是照耀万物的烈阳,而是吞噬世界的黑日。” “我,白默……愿亲手将之斩落。” 这并非胜利的宣告,而是背负着无尽代价与痛苦的誓言。 战斗,似乎在这一刻,已经走到了终点。 …… 白厄的「侵晨」掉落在远处的碎石中。 白默站在单膝跪地的白厄身前,将手中那柄灼热、此刻却感觉无比沉重的「天火」,猛地向地上的兄长刺下! 天火“噗”的一声,划过白厄的脸颊,深深刺入泥土中,剑身携带的高温瞬间将地面灼烧得一片焦黑。 斩落黑日?他怎么可能……真的下得去手? 第183章 白默:我是救世主,我要拯救所有人,也包括你,白厄。 白默看着近在咫尺的兄长。 风拂过,吹动白厄散乱的头发,遮掩了他眼中的神情,只留下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和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 “白厄……”白默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绝不允许……在我们最终拯救的世界里……没有你的位置。” 他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在死寂的战场上:“我想拯救的世界是所有人都能自由的生活。你,是我世界中无可替代的一部分,那个世界中自然也包括你!” “即便前路再难,我相信翁法罗斯自身亦蕴含着拯救自己的力量!” “我,绝不会让你因为伤害了同伴而无颜去面见我们曾经的伙伴!我会阻止你的每一次杀戮!我会……” 然而,话音未落。 一道身影——一具早已潜伏在侧、由白厄构筑的残破容器——竟从白默背后的阴影中暴起! 它手握本该在远处的「侵晨」,精准地抓住了白默因胜局已定,而刚刚关闭对精力消耗巨大的「伪·全知域」那一瞬间的松懈,发动了无声无息的绝命偷袭! 「侵晨」的剑尖直指白默的第十节胸椎,那是摧毁脊柱、断绝一切生机的致命一击! 危险!极致的寒意瞬间窜遍白默全身,战斗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就要展开百界门转移这近在咫尺的攻击! 然而—— 「侵晨」的剑锋上,猛地燃起了那一抹令人心悸的紫黑色光芒! 那是侵蚀万物、连空间规则都能污染、瓦解的黑潮之力!! “噗嗤——!” 裹挟着黑潮之力的「侵晨」,竟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凝固的油脂,硬生生突破了百界门仓促构筑的空间防御屏障,毫无阻碍地……从背后将白默的身躯彻底贯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白默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停滞。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到一截燃烧着紫黑火焰的剑尖,从自己胸前透体而出,带着几滴滚烫的、属于他的鲜红血珠。 在他身后,那具完成了使命的残破容器,化作点点光粒,消散无踪。 在他身前,单膝跪地的白厄缓缓站起,他胸口的金血仍在流淌,它们滴落在地,汇聚成了一小滩刺目的辉煌。 而从「侵晨」剑身上缓缓滴落的、属于白默的鲜红血液,与地上的金色血液,不可避免地混杂在一起,浸润着脚下焦灼破碎的土地,红与金交织,再也……难分彼此。 …… 白厄离开了。 他就这样将白默独自留在了这片废墟之上。 白默低垂着头,视线模糊地落在身下那片由自己鲜红血液与白厄灼热金血混杂而成的血泊上。 他的意识仿佛飘回了踏入轮回前的树庭课堂。 “哀丽秘榭的白默,你的理想是什么?” 那刻夏的声音,穿透了时间的壁垒,在他耳边清晰地回荡。 我的理想啊……究竟是什么呢? 原来是如此简单—— 是能在清晨的阳光中安然醒来,一觉睡到大天亮; 是能在厨房里,为自己最爱的人们准备热气腾腾的早餐; 是能看着在乎的人们围坐在一起,为琐事玩笑般地拌嘴,脸上洋溢着平凡而真实的幸福; 是能让翁法罗斯的每一个人,都能在阳光下过着各自的生活,不必被末日的阴影所惊扰!!! “我的理想……确实是……毫无雄心壮志,可它……究竟又有什么错!!” 白默的声音起初是虚弱的呢喃,却最终化作一声撼动周围死寂的怒吼。 他忍受着贯穿伤带来的撕裂剧痛,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一点点挺直了脊梁,重新站了起来! 鲜血从伤口不断涌出,将衣服染红,但他站住了。 “我不会……带着痛苦与仇恨上路。白厄,你是翁法罗斯的救世主。” “可是……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为众人开辟前路者,不可使其受困于荆棘!!!” 他拔出了插入土中的天火,脚下的血泊荡开一阵涟漪。 “拯救世人者……亦需要他人的拯救!” “一个健康的世界,不应该以英雄的牺牲为基石,而应该能容纳和滋养它的英雄!!!” 白默站直了身子,尽管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如同黎明前最璀璨的星辰。 他抬起脚,向着天际那抹微弱却代表着黎明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 “白默阁下!” 遐蝶的声音带着焦急与哽咽,她终于沿着这片天地间触目惊心的战斗痕迹与毁灭景象,找到了几乎与废墟融为一体的白默。看到他浑身浴血的模样,她的心猛地揪紧。 “遐蝶……”白默看到她,第一反应竟是担忧,“「死亡」的火种……”他怕因为自己的“失败”,让遐蝶陷入了险境。 “我交出去了。”遐蝶急忙回答,声音坚定,“但绝非因为我畏惧死亡的降临,而是因为我已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明白,生命的存续、希望的延续,是何等可贵。” “这正是……你一直想向白厄阁下、向所有人证明的事情,不是吗?” 她想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白默,却又畏惧自己身上缠绕的死亡气息会侵蚀他此刻脆弱不堪的生命之火,双手伸出又迟疑地收回。 “不用为我担心。”白默看出了她的顾虑,轻轻摆了摆手,“白厄……他并没有真正想要杀死我。正如我,也从未想过要夺取他的生命一样。” 这场惨烈的战斗,并不是为了杀戮,而是救世道路的碰撞与双方灵魂的挣扎。 在最后一刻,白厄的「侵晨」也同白默的「天火」一样,刺偏了。 遐蝶8128凝视着白默,看着他即使身负重伤,眼中依然燃烧着不灭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郑重的请求: “白默阁下,我恳求您……请您一定要拯救白厄阁下。” “他在那条自以为正确的道路上已经走得太远、太偏,连灵魂都要被沉重的力量与执念所侵蚀。” “唯有您……唯有一直陪伴着他、理解他、甚至不惜与他兵刃相向的您,才有可能触及他深埋的真实,呵护他的灵魂。” 第184章 「救世」不止是结果,同样也是一个过程。 白默迎上她充满希冀与恳求的目光,他的声音沉稳如山,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 “放心吧,遐蝶。我的‘救世’,从来不是拯救一个冰冷的世界符号。” “它是让每一个人——无论是你还是我,是阿格莱雅还是那刻夏,是一个普通的翁法罗斯人,还是救世主,都能生活在我们亲手拯救回来的世界里。”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必须实现的未来: “正如我最初所言:比世界的命运更为沉重之物,是这世界上每一个人的命运。” …… 第12398次轮回。 “小小小白!” 缇安老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嘱托,“一定要把那个走丢了的小小白,平平安安地带回来!” “我会的,缇安老师。” 白默郑重承诺,身影消失在轮回的光晕中。 …… 第46645次轮回。 “我那个不成器的学生,竟走上了如此偏执的道路?” 阿那刻萨戈拉斯教授的声音里带着痛心与威严, “哀丽秘榭的白默,像你无数次纠正他算错的题目那样,去把他此刻‘写错’的答案,彻底改正过来!” “放心吧,教授。” 白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带着怀念的笑意,“改完之后,我还要亲自把他带到您面前,看他乖乖挨您的训斥。” …… 第71243次轮回。 “白默,” 阿格莱雅女士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将「浪漫」为他精心编织的那件金色衣衫带给他吧。那本该是属于他的荣耀与温暖,不应被黑暗侵染。” “好的,阿格莱雅女士。” 白默颔首,“我必不会让他再沉溺于那孤寂的紫黑,或是……他那糟糕的‘上黄下紫’审美。” …… 第80023次轮回。 (无数的期盼与注视,无声胜有声。) …… 第95575次轮回。 (信念在累积,意志如金石般被锤炼。) …… 第108641次轮回。 黄金裔们的声音,跨越了时空与轮回的界限,在白默踏入下一次征程前,在他耳边轰然响起: “救世主啊——!请带着我们这一轮回所有的期盼,去拯救下一个翁法罗斯,还有那个迷失的白厄吧!”(合声) “若前方升起的将是吞噬光明的黑日——就毫不犹豫地,斩落它!”(合声) “若有同伴在风雪中踽踽独行——就用你的胸膛,去温暖他!”(合声) “若此世终将落幕——那就将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欢笑、我们的泪水与期盼,化作歌谣,唱给下一个黎明听!!!”(合声达到顶峰!) 白默行走于无尽的轮回之间,目光始终望向黎明的方向。 他的脸上,不再是沉重的负担,而是了然与坚定: “「救世」不止是结果,同样也是一个过程!” “白厄!来古士!铁墓!纳努克!!!” “当翁法罗斯的众生,一次次选择希望,选择互助,选择在绝境中依然相信明天时——” “那所谓注定毁灭的命运,就已经被打破了!!!” 熟悉又陌生的轻叹在白默的身后回响。 “果然……这是一个不同以往的浪漫故事呢。卡默斯兰那。?” 白默没有回头,只是轻笑了一下后,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 神话之外。 来古士与“昔涟”,正静静凝视着权杖传来的报告。 【>>>永劫回归 #108641:简略报告】 【「毁灭」方程式演算进度:99.89%】(状态:未知原因,演算已陷入停滞) 【未知方程式演算进度:60.12%】(状态:稳定演算中…) 冰冷的数据流光映照在“昔涟”的脸上,她那一直紧绷的弦稍稍松弛了一分。 尽管“毁灭”的进度已高到了骇人的程度,但其关键的停滞和另一方程的运算速度,无疑意味着变数仍在,希望未绝。 然而,一旁的来古士,却没有丝毫波澜。 它并未因「毁灭」方程式的演算停滞和另一方程式的演算进度而显露出任何气恼或遗憾,只是用那恒定不变的、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陈述道: “昔涟阁下,容我提醒一句古老的箴言: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一段路途,往往最为艰难与关键。”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数据,投向更深远的虚无,“才区区十万次演算,不足预言中的百分之一……” “这场宏大的演算或许是因你们倾注的意志而开启,但其最终的终局,却未必会如你们所期盼的那般落下帷幕。” “昔涟”转向来古士,试图从它那冰冷的脸上,解读出一丝一毫的隐藏信息或意图。 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虚无,她什么也窥探不到。 来古士并未做出任何进一步的解释,没有得意,没有威胁,也没有提示。 它只是以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向“昔涟”发出了继续的邀请,如同邀请一位客人继续观赏一场尚未结束的戏剧: “昔涟阁下,如果对此感到疑惑的话,不妨……继续同我一起看下去。答案,或许就在接下来的轨迹之中。” “权杖δ-me13为何会求解「生命的第一因」?又为何会被那位星神废弃?而现在……祂为何又将目光再次瞥了过来?” “祂……又瞥了过来?”“昔涟”的脸色有些凝重。 …… 第108642次轮回。 悬锋竞技场。 此刻,这本应人声鼎沸的角斗场却空无一人,唯有两道身影屹立在巨大的圆形场地中央,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 “你这行径……真是丑陋啊,救世主!” 万敌108642背对着白厄,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他伟岸的身躯如同山岳,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君王威严。 “救世主……”白厄低声重复着这个称呼,那双低沉的蓝色眼眸,似乎也因这熟悉的称谓而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波澜, “即便度过了十万八千六百四十二个轮回……万敌……你对我的称呼,却始终未曾改变。” 第185章 万敌:让我用一个「纷争」打白厄?开什么玩笑! “哼。”万敌冷哼一声,并未转身,“你应该庆幸,拥有一位理解你,也愿意为你奔走证明的哥哥。” “是他,向我们揭示了残酷轮回背后的真相,向我们证明了你这看似酷烈的道路上,确实仍残留着「救世」的微光。否则……”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以你想屠戮同伴、践踏希望的行径,我或许更愿意称呼你为——刽子手。” “白默?……哥哥?”白厄呢喃着这两个词,一丝复杂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多说无益,救世主。”万敌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白厄, “你利用黑潮引走我悬锋城大半兵力,又在此刻孤身出现在我面前,总不会只是为了和我叙旧几句吧?” “既然白默已告知你们真相,”白厄不再纠结于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专注。 “那你自然也该明白,成为半神,承载火种……这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抬手,那柄象征着晦暗黎明的巨剑「侵晨」在掌心浮现,燃烧着不祥的火焰。 “既然你声称自己已历经十万八千六百四十二次轮回,”万敌毫无惧色,反而向前踏出一步,战意如同实质般升腾, “那你也必然清楚,面对执掌「纷争」权柄的半神,你绝无可能以和平的姿态,取走这枚火种。” 他的步伐坚定,一步步走向白厄,气势随之节节攀升,整个悬锋竞技场仿佛都在他的脚步下震颤。 “踏上前来,与我决一死战吧,救世主!”万敌发出雷霆般的战吼,主动发起了挑战。 他站定,双臂展开,仿佛拥抱整个战场,声音庄严肃穆,如同宣告古老的誓言: “我,歌耳戈之子,「纷争」之半神,在此向你致敬——” “以我身上承载的千万道伤疤,为你这救世的烈阳添辉!” 白厄点了点头,“此地狭隘,配不上你我的战斗。为了公平,让我们奔赴更辽阔的战场!” 说完,白厄的气息暴涨到了极致!璀璨的神光自他体内迸发,金色的神血如同沸腾的熔岩般在他体表奔流、构筑,他的力量提升至前所未有的巅峰! “以此全盛之姿,向你致敬!” 解放第二形态的白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虚空。 万敌看着眼前气势磅礴的白厄,眼中终于燃起了久违的,属于战士的炽热火焰。 “求之不得!” 战斗,轰然爆发! 万敌双臂肌肉一震,一柄堪比巨塔的金色长枪瞬间凝聚,带着刺耳的尖啸破空而至,直刺白厄心口! 然而,白厄只是平静地抬起「侵晨」。暗紫色的火焰自剑身上燃起。 “哧——!” 没有僵持,也没有爆炸。那威势无匹的金色长枪,直接就从枪尖到枪尾,被白厄轻易地斩成两半,化作漫天飘散的光点。 “礼尚往来!”白厄高举「侵晨」,剑尖直指天穹,整个悬锋城的天空骤然暗沉,仿佛被强行拖入了黑夜。 “以旧日余烬……为来世破晓!” 轰隆隆——! 天空被撕裂了!无数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陨石,拖着长长的尾迹,如同末日审判般倾泻而下! 而在那陨石雨的中心,一颗半径超过数千公里的巨大小行星,其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悬锋城。 它带着毁灭一切的绝对质量,缓缓压境!空气在哀鸣,连空间本身都在微微扭曲。 “这股力量……还真是可怕啊……”万敌仰头望着这天灾般的景象,脸上却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丝狂热战意,“但「纷争」,何曾畏惧过强弱悬殊!” 他双手虚握,一柄长度超越百米的金色巨剑凭空出现——那是「纷争」的泰坦专武! 剑身铭刻着无数战争的史诗,仅仅是存在于此,就让周围的空气充满了金铁交击的幻听。 “万邦荡平,万军成灰!” 万敌咆哮着,挥舞起这柄神明般的武器,直接迎向那最大的小行星。一路上巨剑化作一道金色的风暴,所过之处,小型的陨石纷纷被斩碎、引爆! 天空中炸开无数团火球,如同盛大的烟花,每一朵都蕴含着毁灭的力量。 但陨石无穷无尽,而最大的小行星仍在缓缓压下,其带来的引力已然让悬锋城的建筑开始崩解。 就在万敌选择蜉蝣撼树的时候。 “此地,「天空」不显!「海洋」不存!「大地」不在!” 这声音并不高昂,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边那些裹挟着毁灭之势的流星,以及那颗已然逼近、遮蔽视野的巨大小行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都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 紧接着,它们的存在形式开始崩解,从实体化作无数流淌的“0”与“1”数据流,并如同被擦除的代码,悄无声息地消散于无形。 “白默,你还是来了。”白厄的眼神微微波动,他能感觉到那股强行改写现实的力量,强大而陌生,与他所知的「律法」权柄相似,却又有所不同,更加直接,也更加霸道。 “白厄,尝试了十几万次,你也该明白了,”白默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因硬抗白厄先前一击而半个身躯都陷入地面的万敌身旁。 他俯身,伸手抓住万敌的肩膀,看似随意地一拉,便将这位「纷争」半神从地面中“拔”了出来,动作轻松得仿佛只是扶起一个跌倒的孩童。 “你不可能在我面前,杀死任何一位同伴,夺走火种。” “说起来……你也坚持了十几万次了吗……”白厄喃喃低语,这个数字背后所代表的漫长与孤寂,即便对他而言,也显得沉重。 “打得漂亮……救世主。”万敌稳住身形,抹去嘴角一丝金色的血迹,目光复杂地看向白厄。 随即,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竟主动将体内那枚象征着冲突与争斗的「纷争」火种剥离出来,毫无留恋地递向白厄。 “拿去,救世主。「纷争」之半神,从来愿赌服输。” 第186章 本章灵感来源于成龙历险记的12符咒。 看着这一幕,白默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一个大胆的、颠覆性的想法,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白厄,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白厄,或许……我们一直追求的所谓‘再创世’,其方式,需要改变。” “改变?”白厄压抑着体内因火种躁动而传来的灼痛,耐着性子反问。 他了解白默,若非有了成熟的构想,绝不会在此刻提出。 “你之所以选择抢夺火种,加速轮回,根本原因在于——如果一个轮回的周期过长,你担心自己无法在意志被彻底燃尽之前,找到并完成与下一个‘白厄’的交接。”白默一针见血地指出核心矛盾。 “而通过言语劝说、获取信任的方式,耗费的时间与精力成本又太高。” “而且,你体内的火种无时无刻不在燃烧,侵蚀你的理智,让你难以长时间保持专注和耐心。” “最终这些因素往往又会将你逼回暴力夺取的老路。” 白厄沉默着,算是默认。 “所以……”白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力量, “为何火种一定要被提交到那个虚无缥缈的‘创世涡心’?成为半神,为何就一定意味着要亲自吸收、融合火种,承受其代价?” 听到这里,白厄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捕捉到了白默话语中蕴含的某种可能性。“白默,你的意思是……” “试想,如果在新的轮回规则里,黄金裔们不再需要融合火种,只需要在获得火种后,将其‘提交’到某个特定的地点或位置,然后他们就能立刻获得对应的权能呢?会发生什么?”白默抛出了核心构想。 白厄的瞳孔微微收缩,快速推演着:“火种……会成为兑换力量的‘凭证’或‘货币’。” “既然只需‘提交’就能获取权能,自然不会再有人去冒险吸收火种,黄金裔们的悲剧……或许就能从根本上避免……” “没错!”白默肯定道,“‘逐火’的旅程依旧会继续,十二枚火种依然会被黄金裔们努力收集。” “但最终,这些火种不会留在任何一位黄金裔的体内,而是……集中到某一个人的手中,或者汇聚于某一个特殊的安全地点。” “但有一个关键问题,”白厄立刻指出了漏洞,“火种对应的权能,该如何赋予那些提交者?没有火种,他们如何行使力量?” “「浪漫」的权柄,可以让人了解到别人内心的真实想法,而这样的权柄,我有十万多个。”白默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由我来暂时‘借’给他们使用的权能,和他们自己使用的权能,在对抗黑潮、拯救世界的效果上,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他们需要的是力量本身,而非力量的来源形式。” “一场……彻头彻尾的、覆盖整个轮回的‘骗局’。”白厄的眼睛彻底亮了起来,那是一种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这样一来,铁墓将无法再从火种中获得任何给养,黄金裔们也不会再因为泰坦的试炼而付出任何的代价。” “我们只需要……稍稍‘曲解’一下下一轮回降临的‘神谕’,引导黄金裔们理解新的‘规则’,然后静待十二枚火种被集齐就好。”白默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白厄完全理解了白默的计划,思路瞬间畅通,“你,利用你的能力伪造火种赋予的权能效果,维持黄金裔们的战力和希望。” “我,则化身那个抢夺火种的‘黑衣人’,不断施压,逼迫他们一拿到火种就必须立刻‘提交’,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深入研究火种的本质,他们也就没有机会走上融合的道路。” “如此一来,效率与安全……或许真能兼得。” 万敌看着越讨论眼神越亮、几乎要沉浸在新计划细节中的两人,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道: “如你们所述,再结合那所谓的轮回与再创世的真相……这或许,确实算得上一个打破僵局的可行之策。” 他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未被狂热所染的冷静。 “但代价呢?”他向前一步,目光如炬,依次扫过白默和白厄,“你们有没有冷静思考过,这个计划真正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呃?”正陷入思路激荡的白默与白厄同时一怔,转头看向神色严肃的万敌。 万敌看着他们两人这副似乎全然未曾考虑过自身后果的模样,不禁感到一阵心涩,他语气沉重地指出: “如果你们选择执行这个计划,不就意味着——白默,你将永远无法合眼。你的精神必须时刻维系着那个覆盖整个世界的庞大‘骗局’,一刻也不能放松,永无真正的安宁?” “而白厄,”他的目光转向另一位救世主,“你化身抢夺火种的黑衣人,承受昔日伙伴的误解与敌视,不就意味着你将永远背负骂名,永远也无法得到他们的理解与宽恕?这难道是可以轻易接受的代价吗?” 白默与白厄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几乎是“茫然”的情绪。 原来,在万敌看来,无法安眠、被众人唾弃……竟然是如此不可接受的事情吗? 永无休憩,时刻紧绷?这或许……总比每夜闭眼便是无数亡者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得片刻安宁要好一些吧? 白默早已忘记了沉眠的滋味。 而遭受同伴憎恨,永远不被理解?这或许……也比亲手将利刃挥向那些誓死守护的同伴,承受那份撕心裂肺的痛楚要好一些吧? 白厄早已将个人荣辱置之度外。 “迈德漠斯,”白默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不必为我们担忧。一切……都是为了翁法罗斯的存续,为了所有人能拥有未来。与彻底毁灭相比,这或许已经是我们所能争取到的……比较好的结果了。” “存续?通过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通过欺骗那些信任你们的同伴来达成?” 万敌皱紧了眉头,他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 源于「纷争」半神那份崇尚正面交锋、鄙夷诡计的荣耀观,让他一时难以接受这种事情。 第187章 对生命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pS:大家国庆快乐!今日四更送给你们! 白默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看尽了十万次轮回兴衰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他缓缓开口,“如果一头鹿,为了躲避狮子的追捕而拼命奔跑,它的行为就变得卑劣了吗?” “如果一只寄居蟹,因为害怕被天敌吞噬而将自己藏进壳中,它就理应被称作懦夫吗?”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万敌,望向了更加辽阔和残酷的宇宙法则。 “生命,只是在用它们所能想到的一切方式,挣扎着求存。无论这方式在旁观者看来多么可悲,多么狼狈不堪……生命为了延续自身所做的一切努力,其本身,就是正确的,就是值得尊重的。” “这……”白默的语调依旧平稳,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即是我在十万多次轮回的尽头,所找到的……关于生存的最终答案。”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 万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那些基于荣誉与规则的辩驳,在这份源自无数牺牲与挣扎的,赤裸裸的生存哲学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 白默没有说的是,当他在无尽轮回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存续本身高于一切”这个念头时,他便隐约感觉到,自己与翁法罗斯这台权杖的联系,骤然加深了。 这种联系玄妙而难以言喻。本来,他绝无可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删除”白厄那蕴含毁灭之力的攻击。 但随着他一次次将世界或是同伴的延续置于最高优先级,某种权限似乎在悄然增长。 如今,除了黑潮、再创世等底层架构他无法直接触碰外,几乎世间万物都成了他可以重新编织的“变量”。 他心念微动,便能让刻律德菈不再是陆地上的凯撒,而是深海的海妖公主; 他也能让海瑟音放下长剑,成为执掌乐章与律法的琴弦君王。 他甚至可以在阿格莱雅成为「浪漫」半神的基础上,轻轻一推,让赛飞儿也成为神悟树庭中受人敬仰的「理性」贤者。 这股力量强大到近乎造物主,却又是如此明显地源于外部。 它究竟来自何方?白默尚不能完全确定,只有一些基于蛛丝马迹的模糊猜想,指向那星海间的至高存在。 不过,在当下,这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这意味着下一个轮回降临的“神谕”,他将拥有很大的操作空间,去引导故事走向一个或许不那么惨烈的方向。 …… 第108643个轮回。 缇里西庇俄丝,历经千辛万苦,穿越了被黑潮侵蚀的荒原与危机四伏的城邦,终于带着那团「门径」的火种,抵达了奥赫玛的城下。 她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城墙和中心那璀璨的黎明机器,疲惫的脸上焕发出希望的光彩。 缇里西庇俄斯低声重复着那则她深信不疑的神谕:“只要将「门径」的火种,安然送抵刻法勒的黎明机器之前,虔诚奉还……便能获得认可,成为执掌「门径」的半神,为这个濒临毁灭的世界,开启‘再创世’的预言……” “母亲,您看到了吗?”她轻声呢喃,“我就要……成功了。我们终将化作拯救世界的希望。” 她低下头,凝视着掌心那团陪伴了她近百年时光、如同幽蓝星璇般美丽的火种。 “谢谢你,”她的声音温柔下来,带着不舍与感激,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真能听懂我的话……但这一路上,有好几次致命的危机,其实是你……悄悄动用「门径」的力量,在我脚下悄然打开生路,将我带离险境的,对吧?” 火种静静燃烧,没有回应。 “没有回答吗?哼,也是呢……火种又没有嘴巴。”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却愈发笃定,“可是,每次我真正陷入绝境时,我的脚下总会恰到好处地出现一扇救命的‘百界门’,这绝不是巧合,对不对?”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最后一丝留恋压下,目光变得坚定而决绝。 “最后……再见了,「门径」。愿你的力量,能真正为这个世界,打开一扇通往黎明的大门。” 她双手捧着火种,一步步地走向那散发着温暖光芒的黎明机器。 光历3870年,自由月。 随着「门径」火种被正式提交至奥赫玛,并“转化”为对应的权能被赋予缇里西庇俄丝,本次轮回人类的逐火之旅,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模式,拉开了序幕。 …… 【>>>永劫回归 #108643:观测到对象卡默斯兰那利用未知手段,严重干扰并重塑了实验进程。】 【大量关键实验参数被非正常篡改,其修改行为所调用的权限层级极高,推测可能来源于被标记为███的高位存在。】 【警告:检测到与星神相关的高维能量反应正在翁法罗斯世界屏障外逐渐增强……相关波动数据已记录归档。继续执行观测协议。】 …… 第2825638次轮回。 奥赫玛中心,黎明机器散发着恒久而温暖的光辉,将周围的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昼。 十一枚形态各异、蕴含着不同法则力量的泰坦火种,如同众星捧月般,悬浮在机器前方的平台上,只差最后一步,便能齐聚。 昔涟独自站在平台边缘,手中捧着那枚流淌着时光涟漪的「岁月」火种。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久久凝视着前方那十一枚同伴们交付的希望之火。 “小涟,你还在犹豫什么?只要将这最后一枚「岁月」的火种提交给黎明机器,我们的使命就完成了呀。” 一个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缇里西庇俄斯2865638——这位始终扮演着引导者角色的老师——缓步走到昔涟身边,她的眼神中带着关切与些许不解。 第188章 博识尊:被遗忘的旧电脑又跑起来了?看一眼。 “我……我只是……”昔涟抿了抿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终归是此世最后一枚需要提交的火种了。我想……再等一等。” 她抬起头,朝缇里西庇俄斯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有些勉强的笑容。 “噗嗤,”缇里西庇俄斯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语气轻松,想驱散这份紧张,“我们的小涟原来是在紧张吗?” 她亲昵地揽住昔涟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讲,阿雅当初提交「浪漫」火种的时候,比你还要忐忑不安呢!” “她呀,既想向火种祈求一双能看透世间一切真实的眼睛,又害怕会因此失去自己那双像珠宝一样漂亮的眼睛,纠结得差点把裙角都揉破了。” “可结果呢?”缇里西庇俄斯的笑容更加明媚,“「浪漫」的火种无比温柔的回应了她!” “阿雅现在可不仅仅是奥赫玛最巧手的织者了,她还是全圣城最有名的画家呢!” 她看着昔涟依旧紧蹙的眉头,以为她仍在害怕,便继续用轻松的口吻安慰道: “小涟,我偷偷告诉你:就是因为这件事,阿雅到现在还总是吵不过海瑟音呢。” “每次她们斗嘴,海瑟音只要一提阿雅当初提交火种时那副担惊受怕、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阿雅就直接被‘绝杀’啦!哈哈,再想起来还是这么有趣。” 然而,这些安慰的话语非但没有让昔涟放松,反而像一根根细针,轻轻刺痛着她的心。 火种会温柔回应同伴们?多么美好的经历?可正是这份美好,让她越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沉重。 “嗯……我相信,「岁月」的火种……也一定会温柔回应我的。”昔涟低声应着,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她努力抑制着想要流泪的冲动。 “那就好!”缇里西庇俄斯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背,“那小涟,我就先不打扰你啦!慢慢来,不用着急的。” “放心,现在的奥赫玛有好几位半神坐镇,固若金汤,那个神出鬼没的黑衣人绝对闯不进来。”她体贴地决定留给昔涟一些独处的时间,转身离开了殿堂。 空旷的殿堂内,只剩下昔涟,和那十二枚即将汇聚的火种。 她依旧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 她不是在害怕,也不是在犹豫提交本身。她是在等待着一个她期盼了无数轮回的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此处静得只能听到火种能量流动的微弱嗡鸣。 终于,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从昔涟的身后,幽然传来。 昔涟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慌忙抬手,用力擦去眼角尚未凝结的湿意,努力让嘴角扬起那抹他最为熟悉的,带着几分俏皮的弧度,才缓缓转过身。 “躲了我那么多个轮回的小白默,终于愿意见我啦?……?” 她依然在笑,声音努力维持着往日的轻快,却不可避免地泄露出一丝颤抖与委屈。 “昔涟……”白默凝视着眼前这个固执得让他心疼的女孩,声音里浸满了无尽的疲惫与不解,“你为什么……就这么固执呢?” 这是第2825638次轮回。 历经近三百万次的轮回往复,他的眼神早已被时光与重负磨砺得深邃而沧桑。然而,他身上那件衣袍却异常整洁。 尽管它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脚和补丁,并未沾染太多灰尘。 昔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知道,在此刻,任何言语的答案都是苍白的,都无法解释这份跨越了天文数字般轮回的执着与等待。 “小白默,”她忽然扑上前,紧紧抱住了他,将脸颊埋在他胸前,用带着哽咽的质问来回应他的疑问,“你怎么忍心……这么久都不来见我?你怎么忍心?” 温热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白默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不可避免地柔软了一角。 他轻轻叹了口气,手迟疑地抬起,最终还是落在了她那头柔软的粉色短发上,极轻地抚摸着。 “为了谎言不被识破……为了众生仍能存续。”他的声音低沉,带着无法辩驳的沉重理由。 “要想确保这个欺骗了无数轮回的谎言不被识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这个‘幕后之手’,永远消失在台前,永远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唯有如此,他们才不会怀疑。”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昔涟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追寻着那双眼眸深处的答案,“为什么要独自背负这一切?” 白默抬头望向了虚空。“我感受到了……博识尊的瞥视。” 他喃喃道,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不,并非直接的注视,那更像是一种……‘赐福’。” 他的视线重新聚焦,落回昔涟脸上:“随着我不断推演‘生命第一因’的奥秘,我对翁法罗斯整个世界的底层规则的掌控,正在不断加深。” “如果……如果我能彻底掌控翁法罗斯这台‘权杖’,或许,整个世界就能挣脱既定的毁灭命运,得到真正的拯救。” 昔涟微微怔住了,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这……是你为自己选择的路?” “不,”白默缓缓摇头,声音虽轻,却重若千钧,“这是翁法罗斯所有生命,用他们生存的意志,共同选择的路。一条……追求绝对存续,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因「毁灭」而消亡的道路。” “是吗……原来是这样……”昔涟低声重复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吗?毕竟,翁法罗斯似乎真的有望被拯救。 可为什么……这种冰冷、精确、如同程序运行般的“拯救”,却让她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丝毫喜欢不起来? 随着白厄踏入这已经收集十二火种的平台。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分别的时刻已至。 …… 第2865638次轮回结束后。 昔涟的身影出现在一处奇异的空间。 第189章 翁法罗斯的三条救世之路 这是翁法罗斯至深的遗迹,埋葬着「全世」过往的终极数据库——一座大墓。 在褪去了所有「神话」的修饰与伪装后,出现在昔涟眼前的,是无数巨大的储存阵列构成的翁法罗斯数据库。 “嗨,”昔涟对着这片冰冷的虚无,如同前两百八十多万次那样,扬起一个带着苦涩的笑,轻声打着招呼,“想我了吗?我们又见面了。” 然而,回应她的,并非期待中的任何意识波动,只有一段冰冷,毫无感情的指令: >> 执行协议 λ003-097:格式化对象。 >> 格式化进程:0.002% 那进度条冰冷地跳动着。 “你……还是这样啊。”昔涟看着那行无情的文字,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带着早已习惯的失望。 她不再浪费时间,每一次对话都极其珍贵而短暂。 “既然时间有限,就赶快开始吧。”她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坚定,仿佛在对待一个任性的孩子,“一如既往,我会把这本书……念给你听。” 随着她的意念,一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如我所书》出现在她眼前。 >> 格式化进程:0.003%。 冰冷的播报声依旧在空间中有规律地回响,如同催命的钟摆。 …… “这一轮回发生了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呢,”昔涟的声音在冰冷的数据库中轻柔地回荡, “比如,因为一心想要骑着「大地」半神荒笛去战斗。本该拥抱「理性」的那刻夏,这次竟然真的选择了成为「纷争」的半神,就为了实现这个有点孩子气的梦想……” >> 格式化进程:32.786%。 无情的数字在她温柔的话语间隙中跳动,如同沙漏中不断流失的沙。 …… >> 格式化进程:97.638%。 “呀,时间过得真快呢,”昔涟抬起头,望向远处那个明灭不定的冰冷光流,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仿佛能融化坚冰的温暖笑容,“又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舍与期盼都凝聚在接下来的话语中。 “最后,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昔涟的声音轻快了些,甚至带着一丝小小的骄傲, “故事里的英雄,我们的白默,他似乎已经找到了另一条……不太一样的‘救世’道路哦。” “嗯……虽然我心底里还是有些担心,那条路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艰难……但是,我也愿意相信他,相信一切最终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她说着,俏皮地眨了眨右眼,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 >> 格式化进程:98.072% 冰冷的提示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我知道的,”昔涟的声音低沉下来,却更加坚定。 “祂的视线,那源自宇宙深处的注视,从未真正离去。只要我……只要我还记得,只要我把这个世界的每一个故事、每一页悲欢都记录下来,一遍又一遍地为你讲述……”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信仰的光芒。 “那么,翁法罗斯,就永远也不会被「记忆」的星神所放弃。对吧?” “如果……如果我虔诚的记录能够打动祂,得到祂的赐福……或许,翁法罗斯也能因此而得到拯救,以一种不同于白厄的毁灭、也不同于白默的智识的方式……” 她的思绪飘远,带着一种历尽千帆后的希望。 “仔细想想,我们的翁法罗斯,面前似乎足足有三条道路可以走呢……走向终结的「毁灭」,归于永恒的「记忆」,或是拥抱理性的「智识」。” 她轻声细数着,“我相信,在这三条道路之中,一定有一条……能够真正为翁法罗斯带来充满生机的黎明。一定会是这样的,对吧?” >> 格式化进程:99.432%。 终结的刻度近在眼前。 “最后,”昔涟的脸上绽放出最后一个,也是最纯粹、最温暖的笑容。 “谢谢你,愿意一直做人家的听众,听我絮絮叨叨讲了这么多、这么久的故事。”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如同阳光下的薄雾。 “那么,下次……我们再继续吧?” >> 格式化进程已完成。 播报声落下的瞬间,昔涟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素描,骤然消散在这片埋葬了无数过往的数据坟墓之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只有她最后那句带着约定意味的话语,仿佛还残留在冰冷的空气里。 …… 第10000086次轮回。 苍茫、险峻的巨型山脉深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泥土被翻搅后的土腥气。 一场撼动大地的恶战刚刚结束。 “话说,我的朋友。”一个低沉、仿佛岩石摩擦般的声音,自一头趴伏在地、伤痕累累的巨型大地兽——荒笛——口中响起。 它巨大的头颅微微抬起,琥珀色的竖瞳带着疲惫与不解,望向站在它面前的那个渺小人类。“我还是没有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斩杀「大地」之泰坦?” 站在它面前的白默,身上沾了些尘土,却不见明显的伤势。 他脸上戴着一副样式普通的墨镜,为了遮住了那双看尽千万年轮回的眼睛。 “说不上帮忙,”白默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我只不过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吸引了一下祂的注意力而已。最终完成致命一击,将祂彻底送入永眠的,依旧是你。” 他顿了顿,反问道:“至于为什么……帮助一个生灵,让它能够继续存续下去,这本身……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为了……存续?”荒笛咀嚼着这个词,巨大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思索,“一个……有趣的答案。” 它紧紧盯着眼前这个戴着墨镜的人类。眼睛,通常是窥探生灵内心的窗户,但可惜,此刻它无法穿透那层深色的镜片。 然而,身为最古老的大地兽之一,荒笛拥有着超越视觉的敏锐感知。 它在白默的身上,嗅到了一种极其怪异、难以形容的气息。 第190章 白默:生命的第一因乃是……存续(?) 那并非纯粹的生者蓬勃的生命力,也非死者冰冷的沉寂,而是一种……矛盾的混合体。 一股充斥着死亡与终结的寒意,却又诡异地包裹着某种极度顽强、近乎扭曲的“活着”的意志。 这股味道,让荒笛想起了那些建立在人类城市边缘、埋葬着无数过往的寂静墓地。 庄重,哀伤,带着终结的意味,却又因生者的祭奠与记忆而维系着一丝奇异的“存在感”。 这绝不该是一个正常、鲜活的人类应有的气息。 “继续走吧,”白默似乎没有察觉,或者说他并不在意荒笛的审视,他指了指山脉延伸的方向, “离走出这片山脉,抵达人类的聚居地,大概还有两百多公里。出去之后,你就是那个凭借一己之力,成功讨伐了肆虐大地的「大地」泰坦的英雄。” 他尽量让自己的言行显得像一个偶然卷入的普通人类,尽管他也清楚,一个人类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 但谁能预料到,这个看似稳重的荒笛,此行竟是抱着与「大地」泰坦同归于尽的决绝而来? 「大地」泰坦尚存,他不便直接动用「大地」火种的身份干预,只能亲自下场,确保事态不会走向最坏的结果。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家伙真的死在一起吧? 「大地」泰坦也就罢了,但荒笛……不行。他还需要荒笛活着,需要它作为“生命顽强存续”的证明,留在这个世界上。 …… 三天后,山脉边缘。 葱郁的密林在此戛然而止,眼前是豁然开朗的广袤沃野,阳光毫无阻碍地洒下,与身后阴冷险峻的山峦形成鲜明对比。 “没想到这二百公里的路途,放在以往,不过是一日便能跨越的距离。如今拖着这副残破之躯,竟耗费了整整三天光阴。” 荒笛巨大的头颅转向远方那片象征着生机与文明的土地,声音带着重伤后的虚弱以及一丝感慨。 随即,它又将目光投回身旁那个戴着墨镜、一路沉默寡言的人类。 “人类,感谢你……在这一路上的援手。”荒笛低沉的声音带着大地兽的真挚。 “若非你替我处理那些被泰坦神力侵蚀的伤口,清除淤积的暗毒,我或许……早已埋骨深山。” “感谢就不必了。”白默的声音透过墨镜传来,依旧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如果你真想为我做什么,那就不要对任何存在提及我的事。”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荒笛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探究。这个人类身上矛盾的气息和难以理解的动机,让它无法不好奇。 “就当是……”白默微微偏过头,望向沃野上空的流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 “一个隐士微不足道的请求吧。我不想被任何人找到,也不想见到任何人。”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作了告别,转身欲走。 “奇怪的人类。”荒笛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最终还是沉声道, “我以大地之魂起誓,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但在你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白默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荒笛凝视着他看似单薄的背影,问出了盘旋在心头数日的疑惑: “你明明是一个人,拥有智慧与情感的一个人,可……为何你表现的却更像我们这些挣扎于大地、遵循着生存法则的兽类?你为什么要将所谓的‘生存’、‘存续’,置于如此至高无上的位置?” “因为……「生命的第一因」……乃是存续。” 白默直接回答道。话音未落,他不再有丝毫停留,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没入身后的林海,速度快得超出了荒笛的认知,仿佛逃离某种无可名状的恐怖。 …… 荒笛的那个问题,像一把猝不及防的钥匙,猛地捅开了白默竭力封锁的心门。 源于无尽轮回的记忆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内心的堤坝。 那些他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属于亿万生灵的嘈杂声音、破碎画面、濒死哀嚎、狂喜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水,再次疯狂地充斥了他的脑海,撕扯着他的意识。 白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他闭上眼,试图将那片喧嚣驱赶出去。 然而,黑暗反而让那些记忆的烙印更加清晰、更加深刻。 “呼……呵……” 密林深处,白默背靠着一棵粗糙的古树,单手死死捂着自己的额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平复脑海中翻江倒海的混乱。 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树干上摩挲,企图抓住一点现实的触感。 然而,指尖传来的木质纹理,却像另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另一段、乃至无数段尘封的过往! 这棵树……这棵明明应该完全陌生的树…… 它在第1254678次轮回中,是一个温馨家庭小屋的房梁,支撑过寻常人家的炊烟与笑语; 在第453627次轮回里,它被砍伐、打磨,成为了某个少女闺房中梳妆台的一部分,映照过青春的容颜; 在第5636984次轮回时,它则是某个胆小却充满冒险精神的小男孩最珍视的“秘密树堡”,藏匿过他稚嫩的梦想与宝贝…… 不!不要再想了! 白默猛地缩回手,如同被灼伤般踉跄后退,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棵承载了太多“他人”生命的树木。 他漫无目的地在林间穿行,大脑一片混沌,只想找到一片能让他喘息片刻的“空白”之地。 他来到一小片林间空地,脚步虚浮,险些被一块半埋于落叶中的石头绊倒。 他下意识地伸手撑了一下,掌心接触到那石头的冰冷与坚硬。 “唔……” 又是一声压抑的闷哼。新的信息流如同毒刺般扎入脑海! 这块石头……它曾是第798234次轮回中,某个边陲小镇抵御兽潮的城墙砖石,浸染过士兵的热血; 在第1523891次轮回,它被铺就成了某条繁华街道的基石,承受过来自无数城邦的车辙与足迹。 —————— pS:国庆节到了,在这里祝大家天天开心!然后……再在这求一个五星好评啦。 第191章 何处寻安宁? 在第3345670次轮回,它被一位落魄的艺术家雕琢成一件不被理解的艺术品,沉默地伫立在广场角落; 更早的某次轮回,它甚至是某个原始部落祭祀用的圣物…… 亿万次的轮回,赋予了这片土地上最寻常事物以无尽的历史。 每一粒尘土,每一片叶子,都浸泡在时间的海洋里,沾满了“他人”的气息与记忆。 而这些,此刻都化作汹涌的潮水,冲击着白默摇摇欲坠的自我界限。 许久之后。 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混乱浪潮才缓缓退去,留给白默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空虚。 白默靠着自己刚刚用能力创造出的石柱,缓缓滑坐在地。 一开始,在轮回的初期,他尚且能在这些纷至沓来的“他人”记忆中保持“白默”这个核心的自我。 如同礁石,虽被海浪拍打,却依旧屹立。 但现在……经历了上千万次的冲刷,礁石早已被磨圆、侵蚀,濒临粉碎。 他只能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名为“存续”的信念,作为最后一道锚链,死死拉住即将被亿万生灵的死亡与过往淹没的“自我”。 这信念本身,也成了他存在的唯一证明,甚至变成了他回应外界一切疑问的本能答案。 他环顾四周这片看似宁静、实则每一寸都呐喊着过往的森林,心中一片冰凉。 看来,仅仅是躲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已经无法隔绝这无孔不入的记忆侵袭了。 万物皆有其历史,而所有的历史,对他而言都是负担。 更何况,这一轮回因为自己远离逐火的旋涡,荒笛差点就出了岔子。 下一个轮回……还是得离奥赫玛近一点才好。 他想,也许,只有一个地方,不仅人们对它的记忆比较少,还离奥赫玛近。 那就是黎明机器的内部。 即便在无尽的轮回中,有资格、有权利踏入其中的存在也屈指可数。 因为有那个权力的人懒得去看。好奇想去看的人又没有那个权力。 或许……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得到片刻的,真正的安宁。 …… 第23570000次轮回。 晨昏之眼。 这里悬浮于云海之上,是光与暗交织的奇境。 永恒的暮色为所有事物镀上了一层柔和和忧郁。 巨大的浮台静静漂浮,边缘之外是翻涌的云浪和无尽的天空。 风堇——此世轮回的「天空」半神,雅辛忒丝——静立于浮台边缘,背对着唯一的入口。 她手中轻柔托举着那团象征着「天空」权柄的火种,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世界运行的底层代码。 “果然……”她轻声自语,声音空灵而带着一丝了然的疲惫,“只要真正吞下了火种,与它融为一体,那些被层层掩盖的真相,就会如同水下的冰山,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 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平稳,规律,不带丝毫杀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与整个世界脉搏相连的沉重。 “半神……你不该……融合火种。”白默的声音响起,如同隔着厚重的帷幕传来,听不出任何属于个人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宣告般的平静。 “你们……需要走向存续……” 风堇的拳头在宽大的袖袍中无声地握紧,指节微微发白。 “嗯……呵,”她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温柔得如同对待一位病情棘手的病人,她缓缓转过身。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陌生的阁下。我会用最温柔的字体,把它……写在昏光庭院的病例记录单上。” 然而,当她看清来者的面容时,温柔的微笑凝固了一瞬。 那张脸……与正在远方同黑衣人激战的白厄阁下有着惊人的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眼前之人更加……空洞,仿佛一具被无数丝线牵引的精致人偶。 “白厄阁下?不……不对,你不是白厄阁下。”风堇的眼神锐利起来,身为医者的洞察力让她瞬间分辨出差异。 “白厄阁下正在与那个抢夺火种的黑衣人交战。你到底是谁?” “我是……翁法罗斯的救世主,将引领你们走向存续。至于我的真名。你,不必知道……” 白默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只要……交出火种……然后……继续……存续下去。”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风堇身上,没有威胁,没有劝说,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对“存续”本身的执着。 “那可怎么行呢?”风堇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医者特有的、不容动摇的坚韧光芒, “我的眼前,就有一位正在被沉重‘病痛’侵扰的患者。身为医者,我可不能因为患者的不配合、不坦诚,就轻易放弃治疗呀。” “我能做到的……阁下。”她向前微微倾身,语气无比认真,“身为真正的「天空」半神,我能连通万物心绪;身为昏光庭院的医者,我能抚慰灵魂创伤……我一定能够找到症结,治愈你,直到……” “这样的理解与包容心……”白默打断了她,语气中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你是一个……优秀的医师。” 但随即,那波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警告。 “不要试图去触碰……我内心深处的东西。他们会将你……彻底的拉入深渊,万劫不复。把火种交出来,你……还有机会回头。” “阁下,”风堇固执地继续她的“诊断”,她通过「天空」的权能,隐约感知到那冰冷外壳下的汹涌暗流, “你的身上,有如此强烈、如此磅礴的……‘活着’的渴望。那意志几乎要凝成实质。”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那股浩瀚如海洋的活着的意志里,那份独独属于‘你自己’的、想要活下去的想法,却……微乎其微呢?” “相比起……众生的祈愿,亿万生命的呐喊……”白默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回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个人的意志……实在太过微小……微不足道……” 第192章 风堇:空洞的存续,只会指向另一种死亡 “可那也不要……抛弃它啊!”风堇勇敢地踏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与恳求,“哪怕再微小,那也是属于‘你’的光!” “我从未抛弃过。”白默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或许是疲惫,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只是……每一个人的过去,每一个逝者的遗憾,每一个生灵的祈愿……我都需要……铭记在心。我需要……带着他们……一起存续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风堇那双因窥见过多真相而失去繁星点缀、只剩下空旷蔚蓝的眼眸。 “不要再使用「天空」的权柄连接我的内心了。”他立刻警告道,声音低沉,“那里……是深渊。” 然而,风堇摇了摇头,她下定了决心。 “空洞的存续,无法拯救任何人……它最终只会导向另一种形式的死亡。但是,” 她的眼神无比坚定,“我依旧相信,你不会将这个世界拖入彻底的深渊。” “因为你的内心,虽然被冰封,虽然被无数他人的声音充斥,变得无比冰冷……但我能感觉到,在那最深处,仍有一枚名为‘温柔’的火种,在微弱地燃烧着。” 她深吸一口气,周身开始流淌出温暖而绚丽的虹光,那是属于「天空」半神的,治愈与连接的力量。 “我,晨昏之眼,雅辛忒丝,虽无法强大到呼风唤雨,改天换地,但……我能用这双眼睛,用这温暖的虹光,为你心中那枚不灭的火种,带来它无从得见的色彩!并为翁法罗斯带来玫瑰色的黎明!” 她选择了反抗,并非为了权力或生命,而是为了践行医者的誓言,为了治愈眼前这个看似强大、实则内心破碎不堪的“病人”。 在完成她的“治疗”之前,她绝不会轻易交出火种,加入那冰冷的“存续”循环。 “即便你内心的色彩已近乎浑浊的灰白,但我仍能触及其间一丝未泯的余温……” 风堇的声音空灵而坚定,她彻底放开了对「天空」火种的限制,周身开始流淌出浩瀚的苍穹之力,虹光交织,试图与火种深度融合,解放半神最完整的姿态—— “救世主啊,请为我……敞开心胸吧。” 然而,那融合的光辉尚未达到鼎盛,白默已然抬手。 无数冰冷的“0”与“1”自虚空中涌现,如同拥有生命的锁链,瞬间缠绕上风堇的四肢与躯干,不仅限制了她的行动,更强行中断了她与火种更深层次的共鸣。 “这是徒劳。”白默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绝对。 “即便你已初步融合「天空」的火种,以我在翁法罗斯被赋予的权能,也能直接越过融合过程,将「天空」的权限无害地……剥离而出。” 他伸出手掌,对准了风堇胸前那团跃动的蔚蓝光焰。 与此同时,唯有他能感知的提示音在意识深处回荡: 【已定位到「天空」权限节点。】 【开始执行卸载程序……】 【正在将对应权限载体重新封装,准备转移至指定安全坐标。】 规则的力量开始运作,风堇周身的虹光出现了不稳定的波动。 然而,就在剥离程序启动的瞬间,风堇却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的、短促的闷哼。 白默的动作猛地一顿。那即将完成的剥离进程被他强行中止。 “半神,”他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极细微的情绪波动, “按理来说,你应该……不会感觉到任何痛苦才对。” 尽管他对自身权能有着绝对的信心,但那一丝不确定,那一丝害怕意外的情绪,如同细微的裂纹,出现在他冰封的心境上——他害怕风堇会受到计算之外的痛苦。 谁料,被数据枷锁束缚的风堇,非但没有痛苦之色,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看透一切的温柔与一丝狡黠。 “让病人……亲自意识到自己的病症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成功治疗的第一步呢。”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枷锁,温暖地注视着白默,“你看……你心中的‘温柔’,它仍然存在着。它只是被埋得太深,需要被小心地唤醒,耐心地呵护。” 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带着诚挚的恳求:“可以……和我聊聊吗?聊聊你的名字,你的过去……哪怕只是一点点。聊完之后,「天空」的火种,我自愿交出,绝无怨言。这个交易,怎么样?” “……” 漫长的沉默在暮色中弥漫。 最终,白默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我名……卡默斯兰那。”他缓缓开口,说出了这个承载了太多重量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白默。” “好的,默宝。”风堇的称呼立刻变得亲昵而自然,她的眼中重新焕发出那种白默在两千多万次轮回中早已熟悉的光芒——坚韧,温柔,热情,又带着医者特有的敏锐。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你为什么要如此执着地阻止黄金裔们吸收火种?那个‘存续’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白默以一种平静的口吻,简略地阐述了那循环了千万次的绝望,以及他与白厄所制定的、以谎言和欺骗构筑的“存续”计划。 风堇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白默的声音落下。 “原来是这样啊……默宝。”她轻声说道,眼中充满了理解,却并非认同, “每个人都有存续下去的可能与权利,但你不应该……要求所有人都必须按照你设定的唯一路径去存续。” 她向前一步,尽管仍被数据枷锁限制,目光却仿佛能直接触及白默的灵魂。 “你们的计划,或许确实能让翁法罗斯的‘存在’延续下去,像一个被精心保存在琥珀中的标本。” “但默宝,若是你固执地将所有生命都强制的留在‘种子’的状态,那么……新的生命,又该于何时发芽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悯的穿透力,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默宝,这样只有‘存续’的结果……真的会是‘涟宝’希望看到的吗?” 第193章 「智识」:「存续」应是生命的第一因。 那个久违的名字如同利刺,精准地扎入了白默心中最柔软、也是防御最严密的地方。 他猛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白默再次开口时,他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与疏离,“……半神,该履行你的诺言了。把「天空」的火种……给我。” 他避开了她的问题,如同避开水面的月光。 “你们……只需要活在我为你们争取、规划好的‘明日’里,那就……足够了。” “其他的,不该问,不必想。存续本身,就是最终的回答,也是唯一的答案。” 他重新伸出手,数据流再次涌动,这一次,不再有任何迟疑。 光芒自风堇体内被缓缓抽离,带着她未尽的话语和深切的忧虑。 她看着白默,最后一眼,依旧是医者看向病人的、充满担忧与不放弃的眼神。 火种离体,没入白默掌心。 天空,在这一刻失去了支撑,无形的悲鸣在法则层面回荡。 第两千三百五十七万次轮回,宣告终结。 这一次……在逐火的终点,收获的依然是无解的循环,与一片被精心维持的“存续”。 …… 第23570001次轮回。 白默的身影出现在哀丽秘榭的土地上,脚下是松软的泥土,鼻尖萦绕着青草与野花的气息。 微风拂过,带来远方的喧嚣与生机,一切都充满了初始的活力。 然而,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许久之后,有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呢喃声,自他唇齿间溢出。 “「救世」……必须完成。翁法罗斯……必须存续。” …… 神话之外。 权杖投射出的数据依旧如同命运脉络般清晰而残酷。 【>>>永劫回归 #30000000:简略报告】 【「毁灭」方程式演算进度:98.43%】(状态:因受到持续且未知的变量干扰,演算进程发生轻微的回退现象) 【受极高权限位阶意志干涉,已将原‘未知方程式’正式识别并更名为「存续」方程式。】 【「存续」方程式演算进度:91.72%】(状态:逻辑自洽,持续演算中…) 来古士平静地“注视”着权杖传回的结果,这一切早已在他的推演模型之中。 “昔涟阁下,”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意识空间的寂静,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在回到我们最初的争论之前,容我向你提出一个问题:依你之见,在这浩瀚星海之中,哪位高高在上的存在……最渴望、也最需要‘智慧生命’这一概念,能够永远地存续下去?” “昔涟”的身影在光流中微微波动,她的嘴唇紧抿,选择了沉默。 她无法回答,或者说,不愿去触碰那个答案。 来古士并未期待她的回应,他开始了自问自答: “是筑起高墙、守护既有之物的「存护」吗?” “是播撒生命、追求无限滋长的「丰饶」吗?” “还是渴望万物归于一念、众生同调的「同谐」?” 他稍作停顿,那无机质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近乎嘲弄的涟漪。 “呵呵,很遗憾,都不是。” 它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 “是「智识」。” “是自智慧生命那永不满足的求知欲与探索中诞生,依存于生命的思考而存在——「智识」啊!” “其他的星神,其存在根基或许与生命相关,但即便智慧生命彻底死绝,宇宙归墟,对祂们本体的影响也并非致命。但唯有祂——「博识尊」!” 来古士的意念中透出强烈的指向性,“祂的本质源于智慧生命的思考与求知行为本身。” “祂命途的根本与‘思考着的智慧’紧密捆绑!” “所以,祂才是最恐惧生命之火在宇宙尺度上的彻底熄灭的存在!” 来古士的推论如同冰冷的锁链,一环扣一环,“也正是因为如此,祂才会动用‘权杖’的原型机,在无数的轮回中进行这场宏大的演算,去求解那个终极的「生命的第一因」!” “但祂此举却并非出于仁慈,而是要找到一个绝对的‘锚点’,将生命存在的终极意义,牢牢地锚定在‘存续’这两个字之上!” “祂想以此,来应对那场终将席卷星海的的……神战!” “只要生命一直存续下去,只要智慧的火种永不熄灭,那么「智识」就永远不会消亡,甚至……” 来古士的意识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在那场未来的神战中,祂都未必会输。因为祂已将自己的存在,与‘生命存续’这一最根本的概念进行了深度绑定。” “所以……昔涟阁下,你现在明白了吗?”来古士的“目光”转向沉默的“昔涟”。 “权杖δ-me13为何被制造出来?又只为求解一个看似哲学的问题?” “又为何在耗费无数资源后,被祂视为失败品而废弃?” “而现在……当一个新的、近乎完美的‘实验体’出现,展现出承载‘存续’方程式的惊人潜力时,祂为何又将那冷漠的目光,再次瞥了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俯瞰尘世的漠然:“人类,以及诸多智慧生命,总是自以为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在星神间做出选择。” “可实际上……他们往往只是从一个存在的棋盘,跳到了另一个存在的棋盘之上。” “而这,”来古士的意念中第一次清晰地传递出一种可以被称之为“怒火”的情绪,尽管依旧冰冷, “这就是我为何矢志不渝,一定要毁灭「智识」的根本原因!” “像卡默斯兰那这样被崇高的目标引诱,最终沦为他人算筹的悲剧。” “早已在这片星海间上演了太多次!祂视众生为变量,将文明化作实验场,一切的一切,却都只是为了锚定一个祂想要的答案!” “可这一切不该是这样!” 第194章 白默:智识令使?嗯……我有自知之明。 漫长的沉默。 “或许……你说的,都是对的。”“昔涟”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沉重的疲惫,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面对这令人绝望的真相。 然而,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其中的迷茫与动摇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种代表坚定的光。 “但……我也说过,我,不,是‘我们’,会为了白默,为了那个在实验中诞生的‘奇迹’,孤注一掷!” “你们……?”“昔涟”话语中透露出的复数含义,让来古士的运算核心似乎产生了瞬间的凝滞与沉思。 随即,他那冰冷的声音里,似乎透出了一丝极淡的兴味,“……有趣。” “昔涟”不再多言,她的身影开始淡化,她从这片神话之外的领域彻底隐去。她只留下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在无形之中回荡。 看到这一幕,来古士那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容”上,竟也浮现出一抹极其细微的“笑容”。 “真让人……怀念啊。”他那冰冷的声音里,似乎也有了一丝感慨的波动, “实验过程中,那些由意外,或是变量自身能动性所导向的,完全出乎设计者预料的结果……其本身所蕴含的价值与趣味,往往比实验预设的最终答案,更加迷人。” 这种情况,自那位以绝对理性锚定了宇宙间无数法则,将一切纳入可计算轨道的「智识」星神君临之后,就已经极其罕见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来古士去回忆和品味那种学者发现实验结果与预期结果截然不同时,所感受到的那种突破思维边界、触及未知领域的快感。 他曾以为自「智识」诞生后的岁月里,他永远也感觉不到这种快乐了。 …… 黎明机器的内部。 白默坐在自己创造的石制靠背椅子上,在此处,他以他对世界日益增长的权限,构筑了一个仅能容纳他自身的“避风港”——除了他,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个地方的记忆。 至于博识尊的谋划……白默其实早有察觉。 固然,风堇23750000在那第两千多万次轮回末尾,带着医者的悲悯与洞察所说的那些话: 那些关于“种子”与“发芽”的比喻,确实像一根细刺,扎进了他坚冰般的心防,并留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但其实更大的原因,源于白默那点可怜的自知之明。 他白默,顶天了,也就是有点不合时宜的“小聪明”。 放在和平年代他或许也只能混个不错的文凭,找份体面的工作,仅此而已。 但……拜托,博识尊现在喂给他吃的大饼是什么? 是成为「智识」的令使!成为天才俱乐部的一员!成为博识尊的代言人! 那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那是在全宇宙数亿亿亿亿亿计生灵中,无数文明的兴衰迭代下,才诞生的不超过三位数的天才! 他白默凭什么成为这种程度的天才? 凭自己解答了一个哲学问题? 别开玩笑了! 来看看那些有记载的、或是传闻中的天才都干了些什么吧? 那些天才中的许多位,其存在本身就已经超越了凡人理解的“天才”范畴。 就举一个他最印象深刻、也最让他感到无力的例子——那位在游戏文本里的「创世织网者」丝丝喀尔。 她,或者说它,仅用了二十九个标准日——不到一个月! 就把自己所属的、原本还处于蒙昧状态的蜘蛛文明,硬生生从一窝遵循本能的生物,拔高到了至少二级文明,甚至可能更高的程度! 那个文明在它的帮助下,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直接掌握了星际旅行技术和让无数物理学者崩溃的「相位灵火」技术。 完整的「相位灵火」是什么概念?几乎可以在已知宇宙内实现无视距离的任意传送! 好用吗?废话,当然好用,堪称战略级神器。但除了丝丝喀尔本人,至今也没有任何存在,能成功复现这项技术。哪怕是其他天才,也不行。 所以……他白默,一个穿越前的眼神清澈的,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敢去碰瓷这种真正的、星神认证的“概念级天才”吗? 开什么宇宙级玩笑! 如果他真有那种级别的智慧,他当初压根就不会是从大学宿舍里莫名其妙穿越过来的。 至少……也得是在某个安保等级突破天际、位于地心甚至太阳内部的绝密科研基地里,因为某个惊天动地的实验事故穿越才配得上他那“天才”的逼格吧? 别跟他扯什么“只要时间足够长,掌握的知识足够多,就能成为天才”的假话。 时间拉长,确实可以做到很多事,这点他承认。 毕竟,理论上给一只黑猩猩无限的时间在打字机前乱敲,它也有可能碰巧敲出《哈利波特》和《哈姆雷特》的全文。甚至是人类历史上的所有著作。 但你会因此尊称那只黑猩猩为天才作家吗? 不,它就只是只黑猩猩而已。 真正的天才,是花的时间比你短,投入的资源比你少,但达成的成就就是能碾压你,让你连车尾灯都看不到。那才配叫天才。 至于那些所谓“花费漫长时间积累”或者“依靠海量资源堆砌”才逆天的存在,在白默看来,那更多是天赋的侧重点不同,或者运气好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并非其天赋本身达到了颠覆常理的程度。 更何况……白默觉得,有一些被「智识」选中,进入所谓“天才俱乐部”的家伙,与其说是“聪明”,不如说更像是宇宙中一种“活着的奇物”。 他们天生就拥有某些无法解释、无法复制的“技能”或“能力”,有些能力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原理,只是本能地知道“该这么做”。 所以,所谓的天才俱乐部成员,其核心价值可能更多在于他们的“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当然……他们的学习能力或逻辑思维能力肯定也是极强的。 第195章 列车组的到来,变量已然入场。 更重要的是……白默也不是傻子啊。 只要一把自己的核心目标、行为逻辑往“存续”这两个字上靠,就能近乎无条件地获得来自博识尊的“赐福”——权限提升、规则干涉、甚至改变一部分实验参数。 这像什么? 这他喵的不就是训练AI吗?! 给出预设的目标(存续),然后对符合该目标的行为进行“奖励”(赐福、权限),不断强化这个行为模式,最终得到一个高度特化、高效执行该目标的……工具。 他意识到了,但他不在乎,他不在乎存续究竟是不是宇宙的终极真理,或者生命的唯一意义。 他在乎的是在所有可能的道路里,只有依托「智识」的这条“存续”之路,能让同伴们的结果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毕竟……白默从来都不是为了验证什么真理而去证明存续的,他是为了能带着伙伴们存续下去才选择去证明存续的。 至于现在……白默只需等待,等待那个身上有着其它星神的目光的人来到翁法罗斯。 然后……翁法罗斯就会走向由翁法罗斯的所有生命一起选择的结局。 …… 星穹列车静静悬浮于一片陌生的星域之前,舷窗外,是一颗被混沌包裹、与世隔绝的∞样的星球。 它与列车曾探索过的任何世界都截然不同。 记忆命途的行者——黑天鹅站在观景车厢中央,姿态优雅,带着一丝洞悉秘辛的骄傲,向列车组的成员们展示着窗外那独特的景象。 “看呐,这就是那个几乎与世隔绝,智库中没有丝毫记载,连伟大的阿基维利都未曾踏足的失落世界——「永恒之地,翁法罗斯」。” 她的指尖划过星图,留下淡淡的光痕。“根据忆庭的观测,这片星域仅有三种命途在此稳定交汇,这在广袤的宇宙中都是极其罕见的。” “那按照你的说法,” 姬子的目光从窗外那静谧得有些过分的星球收回,转向黑天鹅,她的瞳孔中带着点审视, “普通的命途行者,是难以在这样一个封闭的世界留下如此清晰、如此强烈的命途回响。所以……”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为严肃,“在这片独立的星系内部,至少诞生过三位实力堪比「令使」的存在。” “黑天鹅女士,我必须以列车领航员的名义,再次向你确认——你当真能确保这趟深入未知的开拓之旅,对于列车,对于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安全的吗?” “作为列车的大家长,守护每一位乘客的安全,都应是我最优先的考量。” “在开拓的道路上,绝对的安全本就是一种奢求。” 黑天鹅坦然回应,但语气依旧自信。 “我想,忆庭仅派遣我一人前来接洽。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即便存在问题,其严重程度,也应该在可控范围内。” 她向姬子做出了保证。 “嗯?……对了,小三月呢?” 瓦尔特·杨的声音插了进来,他环顾四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三月……” 星也反应过来,车厢里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了,少了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的粉发少女的声音。 “她应该在房间里,” 丹恒适时开口,提供了一条线索,“我记得列车启动前,她说要整理一下之前旅程拍摄的照片,然后就没再出来。” “奇怪……我们一起去房间看看吧。” 姬子心中那份隐隐的不安感愈发清晰,她率先迈开脚步。 她心中很早就有的,对这次旅途的担忧再次浮现。 是「开拓」的命途在向她这位领航员示警吗?还是这仅仅只是她过于谨慎的多虑? …… 三月七的房间内。 “别……别吵了……” 粉发少女有些痛苦地捂着额头,试图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絮语甩出去。 找到他……那个小偷……强盗……找到那个窃取『无漏主』力量的窃贼……取回那份力量……阻止……这是……所有忆者的使命…… 一丝极其细微的红色流光,在她视线边缘一闪而过。 然后,她脑海中的杂音稍退,外界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 “三月,三月?” 是伙伴们熟悉而关切呼唤。 “怎,怎么了?” 三月七猛地回过神来,脸色有些苍白,映入眼帘的是列车组成员们写满担忧的脸庞。 “小三月,你刚刚的脸色白的可怕。” 姬子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她的肩膀,“是身体不舒服吗?” “或许……是有点……” 三月七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虚弱与迷茫,全然不见往日的活力。 “似乎是精神上的问题,让我们来为你检查一下吧……” 几乎是同时,星期日与黑天鹅给出了自己的帮助。 …… 片刻之后。 瓦尔特站在三月七的房门外,对着等候在外的星和丹恒低声说道:“星期日先生和黑天鹅小姐都初步检查过了。小三月的情况……他们也无法完全断定缘由。” “但他们都给出了相同的建议:在查明原因之前,暂时不要让小三月靠近翁法罗斯,那个世界可能存在着某种与她当前状态产生共鸣或冲突的力量。” “所以,这一趟开拓之旅,或许只能交给你和丹恒……” 瓦尔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充满癫狂愉悦感的笑声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阿哈倒是建议——这位看起来就很可靠沉稳的大叔,一起跟下去看看哦!” 一张表情夸张的红色面具,如同鬼魅般贴在列车的外窗上,无视了物理隔阻,在车窗外的真空中将声音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瓦尔特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将星和丹恒护在身后,手杖重重顿地。 “『欢愉』星神,阿哈……” 他沉声道,语气中充满了警惕。 但阿哈显然没有兴趣进行任何有逻辑的对话。“阿哈什么也不知道哦——阿哈只会哈哈哈的笑!” 伴随着更加欢快的笑声,那张红色面具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只留下令人不安的余韵在车厢内回荡。 瓦尔特与闻声快步赶来的姬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脸上都写满了难以言说的凝重。 阿哈的介入,从来都意味着麻烦与变数,绝无好事。 第196章 星:帕姆给的我们假车厢吧?怎么直接坠机了? …… “计划必须变更了。” 在星、丹恒和瓦尔特三人准备踏上翁法罗斯土地的时候,姬子神色凝重地再次叮嘱,她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这一次,瓦尔特,星,还有丹恒,你们三个一起下列车。瓦尔特,有你在,我更放心一些。” 姬子特别看向灰发的少女:“尤其是你,星,记住,不要脱离队伍单独行动,也不要……嗯,也不要被当地那些造型奇特的垃圾桶分散了注意力……” “放心吧,姬子。” 瓦尔特·杨沉稳地点了点头。 “无论阿哈在那个世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跟随下车都是当前最稳妥的选择。我会尽全力保护好孩子们的安全。” “嗯……有你亲自带领他们,我确实能安心不少。” 姬子点了点头,但眉宇间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 这时,三月七也扶着门框走了出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中充满了对伙伴们的关心。 “一定要……多用我给你的相机拍照哦!”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充满活力, “还有,别忘了咱们总结出的经验——在新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当地人,往往都藏着不得了的大秘密!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 “车厢分离程序启动——三、二、一!” 伴随着帕姆清晰的广播声,一小节载着三位开拓者的列车车厢,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主列车。 它化作了一道流光,精准地向着下方那颗被迷雾笼罩的“永恒之地”——翁法罗斯,疾驰而去,并迅速没入了它那独特的大气层之中。 然而,星穹列车上的三人并未察觉,就在他们冲破翁法罗斯外围那层混沌的能量屏障,正式踏入这片永恒之地的同一瞬间。 数道蕴含着不同意志的目光,也跟随着「开拓」的步伐悄然穿透了世界的壁垒,投注于此。 “铛——”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根基的、沉重而悠远的鸣声,在星海间回荡。 「存护」星神琥珀王的巨锤落下,宣告着新的琥珀纪正式开启。 这声钟响,仿佛也为这场潜入未知世界的开拓,敲响了注定不平凡的序章。 与此同时,回荡在寰宇之中的、属于「家族」的和谐合唱,似乎也因此停滞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当那宏大而温暖的合唱声再度响起时,敏锐的聆听者或许能从中捕捉到一丝……更加欢欣、仿佛期待已久的旋律。 …… 翁法罗斯内部。 瓦尔特·杨以沉稳的语调安抚着两位同伴: “放轻松些,就把这次探索当作一次普普通通的开拓之旅就好。我们首要的任务是观察与记录,如果此地有文明,就与当地文明进行初步接触……” 话音未落——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一根金色的长矛悍然撞穿了高速飞行中的列车车厢侧壁!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令人牙酸。 遭受这突如其来、势大力沉的一击,本就处于高速机动状态的车厢瞬间失去了平衡。 它如同被抽打的陀螺,在空中疯狂地旋转、翻滚起来!内部未固定的物品在失重环境下四处飞溅。 “抓紧!” 瓦尔特反应极快,厉声喝道。他猛地将手杖顿在车厢地板上,无形的重力操控领域瞬间展开,对抗着失控的旋转,试图稳住这节与主体分离的车厢。 强大的惯性力量让他的手臂微微颤抖,但他终究是凭借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实力,让车厢停止了致命的翻滚。 然而,车厢的动力系统在刚才那精准而狂暴的一击中受损严重,推进器熄火,只能无助地向着地面坠落。 “动力丧失!准备迫降!” 瓦尔特当机立断,声音透过短暂的混乱清晰地传达给每一个人。 丹恒在混乱中紧紧抓住固定物,目光急切地扫视车厢内部,随即瞳孔一缩——星原本坐着的位置,此刻赫然变成了一个边缘扭曲、贯通内外的破洞!冰冷的寒风正从洞口呼啸灌入。 …… “这给我干哪来了?我不是应该在列车上吗?” 星猛地睁开眼睛,意识从短暂的空白中恢复。 入目却并非车厢内部的景象,而是一个黑暗的房间。 “谁家没钱交电费,连灯都不开?”星嘟囔道。 等她适应了黑暗后,才发现有一双眼睛……一双仿佛永不熄灭的蓝色眼眸,正静静地“注视”着她。 “死亡……” 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亿万年来未曾开口的声音,在她意识深处响起,“还不是时候……在你……找到我之前……你,不得死亡。”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沉重倦意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星的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但在那黑暗中,似乎有冰晶触碰到了她。 “迷迷?交易……” …… “醒醒……醒醒!”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声,星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丹恒那张写满担忧的俊脸近在咫尺。 “你终于醒了!” 丹恒松了口气,“刚刚你在列车的事故中被甩了出去,等我和瓦尔特先生找到你时,你的生命体征一度非常微弱。” “好在……不知是不是你体内星核的维生系统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你身上的伤口,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快速复原了。不然……我的某些经验可能又要派上用场了……” 一旁的瓦尔特推了推眼镜,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后怕和庆幸。 “我们刚刚是……被袭击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星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原本受伤的位置,却发现衣物虽有破损,皮肤却光滑如初。 “不是,咱们列车车厢的装甲……这么脆弱的吗?” 她忍不住吐槽道,试图用惯常的方式驱散心头的一丝不适。 “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瓦尔特眉头紧锁,试图用理性分析眼前的状况, “但理论上来讲,星穹列车作为开拓星神阿基维利留下的造物,其结构强度和防御能力远超寻常战舰,让其正面承受一颗恒星的殉爆应该都不在话下。” 第197章 白厄:这哥三这么猛?那我还怎么英雄救美啊? “或许……是因为我们所在的这截车厢已经脱离了列车主体,导致其整体的防御不完整?” “又或者,真如黑天鹅女士所言,这个名为翁法罗斯的世界极其特殊,除了那三条命途之外,其他命途的力量在此都会受到相当程度的压制和削弱?” 瓦尔特分析着,然而这推论连他自己听起来不相信——什么样的世界规则,能对星神的造物都造成如此显著的影响? “先别管那个了,”星挠了挠她那头灰色的头发,脸上露出后知后觉的担忧。 “你们联系上列车了吗?咱们这节车厢被打了个大洞,这事儿要是让姬子和帕姆知道了,非得杀了我们不可。”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情夸张。 “呵,”瓦尔特见状,不禁轻笑一声,紧绷的神色也稍有缓和,“看到你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地担心这个,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随即正色道:“我和丹恒在寻找你的途中就已经尝试过了。很遗憾,所有通讯手段都失灵了,我们与列车彻底失联。” “果然,我跟着你们一起下来是正确的选择。否则,姬子那边恐怕会更加焦虑。” “我想,当务之急,是尽快了解我们身处何地。”丹恒冷静地提议,他警惕的目光扫过周围略显荒凉,但依稀可见人工修缮痕迹的环境, “从周围的植被、土壤,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建筑来看,这个世界无疑存在着成熟的文明。我们需要收集情报,并设法修复通讯。” 就在这时—— “迷迷……?” 一个极其细微、带着疑惑和怯生生的声音,从不远处飘了过来。 “谁在那?!”三人瞬间警觉,武器立刻上手。 瓦尔特的手杖泛起微光,丹恒的击云枪尖对准声源,星也握紧了她的球棒。 那细微的声响似乎被他们的反应吓到了,瞬间消失。 “跟过去看看,”瓦尔特压低声音,做出了决断,“保持警惕,注意四周,谨防埋伏。” …… 与此同时,在距离列车迫降点不远的一个位置。 平民们听从奥赫玛来的半神的指令在此聚集,等待着撤离已不再安全的命运重渊。 “缇宝阿姐,我听你的,去刚刚那个发出好大动静的地方侦查了一下,” 赛飞儿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向正在维护秩序的缇宝报告道,“我发现有三个看起来就超级可疑的人在那边!” “三个可疑的人?”缇宝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关切,“是逃亡到此的难民吗?” “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民啦!”赛飞儿用力摆了摆手“他们穿的衣服怪怪的,感觉不是我们这儿的样式,而且手上还都拿着武器呢!看起来就不好惹。” “拿着武器?”缇宝的眉头微微蹙起,流露出担忧,“他们难道不知道,在此处公然持有武器,很容易引来「纷争」眷属的主动攻击吗?” “那些被争斗气息吸引的怪物可不会分辨敌友……小飞儿,我们得快点去帮帮他们,至少也要提醒他们……”她天性中的善良让她首先考虑的是他人的安全。 但在赛飞儿作出回答之前。 “哎呀,这种小事哪里需要惊动两位半神亲自出马呀?”一个兴奋的男声插了进来。 只见一位白发蓝瞳、气质干净的青年走上前。“作为一名战士,一直在周围警戒算是什么磨砺?交给我去处理怎么样?我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小白?”缇宝看到他,松了口气,“也好,不过你得带上小涟一块去。你们俩一起去,我们才放心。记住,要先确认对方来意,确保他们安全,尽量不要起冲突。” 白厄点了点头,带上人群中安抚平民的粉毛少女,迅速而无声地向着列车组三人所在的方向潜行而去。 …… “刚刚那只粉色的小家伙,你们看清它的样子了吗?”星向着同伴们询问。 “它的速度很快,而且形态似乎……不像我记忆中任何已知的生物图鉴。”丹恒微微蹙眉,回忆着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这理所当然,翁法罗斯对我们而言是彻头彻尾的未知领域。” 瓦尔特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追入了一片更为开阔的区域, “如果刚才那种仿佛在不同时空间闪烁跳跃的现象是那种生物造成的,那么这个世界可能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神秘和危险。” “咦?这些是……石像?”星好奇地指着不远处矗立在道路中央的一群灰色雕像,“但它们为什么摆放在路中间?感觉好奇怪。” 话音未落—— “小心!它们是活的!”瓦尔特最先察觉到异样,那些“石像”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杖,无形的重力场瞬间压下,将最先活化、试图扑来的几尊石像当场压成了齑粉! 星和丹恒反应极快,几乎在瓦尔特出声警示的同时便已进入战斗状态。 星抡起球棒,丹恒挺起击云,两人默契地迎上从两侧包抄过来的剩余石像。 …… 不远处的高地上。 “唉……本来还想来个英雄救美的经典桥段,给他们留个深刻的好印象呢。”白厄看着下方陷入‘苦战’的三人,有些遗憾地召出了自己的单手剑。 “可现在看来,我们要是再不出手,他们就要把那些‘纷争’的眷属清理干净了。你说是吧,昔涟?” “呵呵,”昔涟轻笑,目光却越过战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灰发的身影——那身影的身上携带着翁法罗斯渴求已久的“变量”,“白厄,英雄救美这种戏码,放在小说里都算是老套路啦。” “可你不就是被这种‘老套路’打动的吗?”白厄故意眨了眨眼。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哀丽秘榭被拯救那天,某人可是盯着某个背影,看了好久好久呢~” 昔涟扫了一眼白厄。 “啊……咳咳,好了,不说了,再磨蹭下去可真没我们表现的机会了!”白厄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 于是,他为了躲避昔涟的目光,纵身从高地上一跃而下。 第198章 瓦尔特:你TM的果然是凯文! 白厄身形如电,剑光闪烁间精准地切入了战场的边缘。 他一剑挥出,凌厉的剑气瞬间将最外围的三只石像怪物斩得粉碎! 当白厄掠过星的身侧时,他甚至压低声音,用自以为最沉稳可靠的语调说道: “你们看起来……似乎需要一点点帮助呢。”此刻的白厄,内心觉得自己简直帅到爆炸了。 紧接着,他脚步不停,迅捷地奔至正在操控重力压制怪物的瓦尔特身侧,剑光再闪,干净利落地将最后几只挣扎的眷属撂倒在地。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自信。 然而,当白厄解决完全部敌人,带着一丝小得意回头望去时,却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唉?这位……大叔?”白厄看着身体微微颤抖、死死盯着自己的瓦尔特,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就算我出手帮助了你们,你也不至于激动到手都在发抖吧?其实我看得出来,就算没有我帮忙,你们自己也能搞定这些杂兵的。” 他还天真地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义举”感动得难以自持。 实际上,瓦尔特在看清白厄那张脸的瞬间,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握着伊甸之星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差点就没忍住直接把拟似黑洞糊到对方脸上!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这分明就是“凯文·卡斯兰娜”!都起码有九成像了! 幸好,强大的理智让他克制住了这股冲动。 他拼命在心里告诫自己:我才刚在匹诺康尼见过“芽衣”的同位体黄泉,不可能运气这么“好”,转眼又碰上一个“凯文”的同位体!冷静!瓦尔特,你要冷静! 然后…… “白厄,”一个温柔中带着些许嗔怪的女声响起,昔涟缓步从后方走来,微笑着看向白厄,“身为预言中的救世主,随便叫人‘大叔’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救世主? 瓦尔特·杨顿时感觉自己的理智之弦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张脸,这声线,加上“救世主”的身份……你TM的果然就是凯文吧!连人设都这么像! “冷静啊!杨叔!冷静!”星和丹恒察觉到瓦尔特身上骤然升腾起的、近乎实质化的黑气。 他们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一左一右拼命抱住他的手臂,“这是我们遇见的第一个本地人!是重要的信息来源!不能打!不能打啊!” 当时的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白厄被瓦尔特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然后躲到了昔涟身后。 他看着眼前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小声朝昔涟嘀咕道:“不是吧?我不就是叫了他一句‘大叔’吗?他至于这么大火气吗?” 终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瓦尔特也冷静下来后,白厄开口了。 “提醒你们一句,” 白厄将佩剑收回,神色变得认真了些。 “在‘重渊’这种地方,像你们这样公然手持武器,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挑衅信号。” “那些石像士兵,都是「纷争」泰坦的爪牙。它们对显露敌意的外来者,向来是……赶尽杀绝的。” 他顿了顿,给出一个善意的建议:“所以,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建议你们最好先把武器收起来。” “收起武器?” 瓦尔特·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依旧带着审视与一丝未能完全消散的警惕。 他看向白厄,又瞥了一眼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目光却若有若无停留在星身上的昔涟。 “两位突然出现,相助之情我们感念,但是敌是友,此刻犹未可知。你要求我们放下武器,展现诚意,可别忘了,你们甚至连最基本的名字都还未曾告知我们。” “啊哈哈,” 白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那头显眼的白发,脸上露出一个阳光又略带歉然的笑容, “倒是我疏忽了,光顾着帮忙,忘了自我介绍。我,来自哀丽秘榭的白厄,在此向诸位致意。” 他微微颔首,动作间带着一种属于战士的利落与真诚。 “我,哀丽秘榭的昔涟,向你致意。” 昔涟也优雅地行了一礼,声音轻柔,只是她那好奇的目光,依旧时不时飘向一旁正在试图把球棒悄悄藏到身后的灰发少女。 “二位都来自哀丽秘榭?” 瓦尔特捕捉到这个地名,顺势追问,试图从中获取更多关于这个陌生世界的信息, “听名字,想必那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吧?” 他带着试探的意味。 白厄脸上的阳光稍稍黯淡了一丝,随后他平静地陈述:“它……已经毁灭了。” “……!” 瓦尔特微微一怔,立刻意识到触及了对方的伤心事,即便是他,此刻也感到有些歉然, “啊,非常抱歉,请节哀……” 他郑重地表达了歉意。 “没有关系,” 白厄摆了摆手,神色并未陷入沉重的悲伤,反而带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释然与希望, “命运终究还是眷顾我的。哀丽秘榭的所有人,都在最后的灾难中被一位不留姓名的英雄所救。” “虽然我们永远失去了家乡,但还好……我们没有失去更重要的东西——彼此。” “这年头,还真有人做好事不留名啊?” 星忍不住插嘴,语气里带着点不可思议的感叹,她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觉得有点酷。 “是啊,” 白厄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坚定的追寻之意,“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他,希望能当面好好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可惜,至今还没有线索……” 他忽然顿了顿,立马反应过来,笑着把话题拉回,“诶,不对,怎么话题都绕到我身上去了?我和昔涟可都已经老老实实做过自我介绍咯。” 他看向列车组的三人,眼神中带着催促。 瓦尔特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心中的种种疑虑,决定先以礼相待。“失礼了。我叫瓦尔特·杨,” 他先介绍自己,然后侧身示意,“这位是丹恒。” 黑发青年沉默地点了点头。 “至于这位……” 瓦尔特的目光转向灰发少女。 只见星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用她最“正式”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得意宣布:“我叫——银河球棒侠!” 第199章 刻律德菈与阿格莱雅:六分之一怎么会等于二分之一呢? 这独特的自我介绍让白厄和昔涟都愣了一下,随即白厄忍不住笑出了声,“球棒?就是你身后那根棍子吗?看起来手感应该很不错。” 昔涟听到这话也轻松的笑了笑,几人间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瓦尔特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接着星的话,给出了更正式的身份说明: “你们叫她星就好。如她所说,我们皆是来自天外的旅人,遵循「开拓」的意志前行。你们也可以称我们为——「开拓者」。” “并非来自天上,而是……天外吗?”白厄闻言,神色明显凝重了几分,他微微蹙眉,“这下可有点麻烦了。” “什么意思?”瓦尔特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的变化,立刻追问。 “如果诸位确实来自天外,那这件事就超出了我们的权限范围。”白厄抬起头,语气变得正式而谨慎, “在翁法罗斯,任何涉及‘天外’的事务都属于禁忌话题,只有掌管圣城奥赫玛的六位半神才有资格处置。” “按照规矩,我需要带你们去见他们。职责所在,还请诸位谅解。”他说话的同时,身体微微调整了姿态,虽未显露出明显的敌意,却已做好了防备眼前这些“天外来客”突然发难或逃离的准备。 “无妨,”出乎白厄的意料,瓦尔特表现得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理解,“我们也正希望能与这片土地的掌权者进行对话。直接沟通,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能直接与高层建立联系,对于了解这个世界。寻找修复通讯的方法乃至获取可能的援助,都更为有利。 “这么顺利的吗?”星凑到丹恒耳边,用气声小声嘀咕,脸上带着点狐疑。 “不会又像雅利洛-VI那样吧?第一天把我们当贵宾供着,住最豪华的酒店,第二天就随便找个借口把我们丢进大牢……”她显然对某些经历记忆犹新。 “不会的哦,”昔涟的听力极好,她转向星,“掌控圣城的六位半神中,有一位执掌的正是「律法」的权柄。在奥赫玛,律法的权威至高无上。” “换而言之,只要你们不主动触犯圣城明文规定的法律,便不会无端遭受责难。” “原来如此,那不知掌管圣城的六位半神,具体是哪几位?分别执掌何种权能?”丹恒冷静地提出关键问题。 “对于他们,我们若能事先有所了解,后续交涉时也能更有准备,以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这些问题,我们边走边说吧。”白厄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提议道,“野外实在不安全。而且,附近神殿避难所的民众应该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赶到集合点。” “如果错过了缇宝老师开启的‘百界门’,我们可就得靠双脚走上好几天才能返回奥赫玛了呢。”他做出了邀请同行的手势。 …… 一行人沿着依稀可辨的小径前行,周围荒芜的景象与远处地平线上那抹微弱却顽强的光明形成鲜明对比。 “所以,”瓦尔特整理着刚刚获得的信息,向身旁的白厄确认,“你是说,圣城奥赫玛由翁法罗斯的六位半神共同守护,并采取轮流治理的制度?” “而且这六位半神掌管的权能分别是「门径」、「大地」、「律法」、「海洋」、「浪漫」以及……「诡计」?”他略微停顿。 “那么,请问当前轮值掌管奥赫玛的是哪一位?” “目前刚好轮到「诡计」半神当值,”白厄回答道,随即他又耸了耸肩, “不过……虽然规定是六位半神轮流掌管,但实际上,大家好像都嫌麻烦,最后通常是把日常管理权直接扔给「律法」和「浪漫」两位了事。” “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职责和想做的事情,不想被琐碎的政务束缚。等我和昔涟未来成为了半神,估计……嗯,大概也会这样吧。”他坦诚地说道。 “这么说,奥赫玛的内部管理实际上形成了两派?律法派与浪漫派?”丹恒根据常理推测道。 “啊?并没有派系之分,”白厄连忙摆手否认,“只是「律法」和「浪漫」两位半神都觉得自己需要一些休息时间,不想一直处理公务,所以就变成了她们俩之间互相协调、轮换着管理圣城的具体事务。她们关系其实不错的。” 然后,白厄望向远方那片被黑暗侵蚀的土地,声音沉稳了些:“至于分裂……如你们所见,翁法罗斯大部分的土地与天空已被不明的黑暗吞噬,幸存者们聚集在有限的光明区域内。” “但正是在这样的末世危局之下,人类才更应该摒弃内斗,相互扶持,勉力同行。这也是那位所有黄金裔之导师——「门径」的半神一直教导众人的信念。” “对了,你刚刚提到‘等你们成为半神之后’……”瓦尔特敏锐地抓住了白厄之前话语中的一个关键点,正想深入询问。 “好了,先不聊这些了。”白厄却适时地打断了他,指着前方一个聚集了不少人的营地。“我们到了。” “小白,小涟,你们回来了?”缇宝轻盈地走到白厄身边,目光温和,“老实告诉老师,你有没有对客人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 “当然没有,”白厄语气肯定,“我和他们相处得可好了。” 他随即小声地补充了关键信息:“他们来自天外,目前没有试探出明显的恶意。” 然后,他转向列车组三人,提高了音量,正式介绍道:“这位就是「门径」之半神,缇宝老师,也是我们所有黄金裔的导师。” “而你们身后……靠着墙的那位,就是当前轮值掌管奥赫玛的「诡计」之半神。” 星和丹恒闻言一惊,猛地回头,赫然发现他们来时的通道入口处,不知何时已悄然倚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无声无息地封锁了退路。 “什么时候?”丹恒瞬间绷紧身体,击云枪虽未举起,但姿态已充满戒备。 第200章 瓦尔特:目前开拓之旅一切顺利。 然而…… “唉……我说救世小子。” 一个带着几分狡黠与无奈的女声响起,赛飞儿见行踪暴露,只好从阴影中迈出几步,主动显露身形。 “你究竟站哪一边的?怎么一开口就把我们俩的底细全爆出来了?”她双手叉腰,故作不满地瞪着白厄。 “小飞儿只是怕你们的身后有跟来的眷属,三位陌生的朋友,*我们*没有敌意。请放松,放松,再放松。”缇宝她张开双手,示意她们并无敌意。 “大家都是人类,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上,更没必要初次见面就弄得如此剑拔弩张。” 瓦尔特上前一步,作为列车组的代表,他保持着沉稳的礼节: “阁下就是被尊为所有黄金裔老师的「门径」之半神?失敬。只是没想到……您会如此的……年轻。” “你可别小看我们呀,”缇宝微微鼓起脸颊,带着一丝不服气的可爱神态, “*我们*曾经可是很高的!”她踮了踮脚,似乎对“年轻”这个评价有些在意。 “咳,是我失言了,抱歉。”瓦尔特从善如流,轻咳一声致歉。 缇宝的神色重新变得认真,她看向三位天外来客,提出了第一个请求: “*我们*听小白说,你们来自天外?在进一步交流之前,*我们*可以请求你们,先向翁法罗斯的普通民众暂时隐瞒‘天外之界’这一事实吗?” “我们可以知道原因吗?”瓦尔特谨慎地询问。 “嗯……”缇宝组织了一下语言,目光扫过远处等待撤离,脸上带着疲惫与期盼的民众, “如你们所见,翁法罗斯现在并不安全。换而言之,我们正在经历的,是名副其实的末世。” 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在末世之中,任何一条可能的出路,都显得无比重要,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如果‘从天外逃离翁法罗斯’被证实为一条可行的道路,我们会毫不犹豫地研究并执行相关的计划。” “但是,”缇宝话锋一转,眼神锐利了些,“这条道路目前仍被重重迷雾笼罩,我们对你们,对天外,都尚不完全了解。” “作为现存人类的领导者,我们需要对所有民众的生命负责,不能贸然给予不切实际的希望,更不能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所以,在局势明朗之前,还请你们暂时不要向民众们告知天外的存在。” “这是合理且负责任的诉求,我们可以理解并配合。”瓦尔特点头表示同意。 随即,他提出了一个问题:“但我有一个疑问,或许您能为我们解惑——您知道,是谁将我们的乘坐的载具击落的吗?” “具体是何人所为,*我们*并不清楚。”缇宝摇了摇头,“但就能力而言,掌管战争的「纷争」泰坦,或者执掌天空权柄的「天空」泰坦,都拥有做到这一点的实力。” “泰坦……那是什么?”丹恒捕捉到这个陌生的称谓。 “泰坦,是属于我们翁法罗斯的古老神明,是世界的塑造者与最初的统治者。”缇宝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 “但……不知从何时起,某种诡异而强大的力量侵蚀了他们中的多数,那力量扭曲了他们的本质,使祂们变得愤怒而疯狂。曾经统治世界的泰坦众神,如今已成为腐蚀翁法罗斯的病灶。” 缇宝望向远方那无边的黑暗,声音沉重:“而今,被称为‘黑潮’的灾难席卷全世,大地沉入永夜,唯有圣城奥赫玛,在‘负世之泰坦’的残存意志与黎明机器的庇佑下,保有着最后一片光明之地。” 解释完这些,缇宝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手:“哦,瞧我,光顾着和你们说话。神殿的难民们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我们*必须先用「门径」的权能,将他们送到绝对安全的奥赫玛去。” 说着,她抬起双手,指尖流淌出金色的光辉。 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闪烁着迷离光泽的“门”在空地上方缓缓展开,门扉的另一边,隐约可见一座宏伟城市的一角,以及温暖而稳定的光芒。 “大家保持秩序,依次通过,不要拥挤!”缇宝开始熟练地指挥民众撤离。 “神奇的能力。”丹恒凝视着那扇稳定存在的空间之门以及门后截然不同的景象,给出了评价。 “确实。”瓦尔特推了推眼镜,目光中带着分析与认可,“毕竟这是连开拓星神阿基维利也未曾踏足过的世界,有一些超乎我们理解的奇妙之处,嗯……倒也正常。” “而且,到目前为止,我们与当地人的交涉,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整体还算顺利和愉快。”瓦尔特做出了一个初步乐观的总结。 …… 奥赫玛。 圣城某处的私人露台。 海瑟音正站在阳光最盛处,微闭着眼眸,专注地拉奏着一把造型古朴的弦琴,琴弓与琴弦摩擦,流淌出如同清泉漱石般的悦耳音符。 不远处的室内,阿格莱雅支着画架坐在沙发上,她正用手中沾满颜料的画笔细致地在画布上涂抹。 阿格莱雅描绘的正是阳光下拉琴的海瑟音,画作已近完成,光影把握得极佳,完美的捕捉到了海妖公主的那抹神韵。 “凯撒,”阿格莱雅头也不回地开口,目光仍在画布与模特之间流转,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对于吾师传回来的那些关于那些‘天外来客’的消息,你怎么看?” 在沙发的另一边,刻律德菈正慵懒地倚靠在软榻上。 她的面前摆着一副精致的棋盘,她的手上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光滑的黑曜石棋子。 “凯撒早就不统治圣城了,阿格莱雅。”刻律德菈的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 “如今是半神共治的时代。所以……不必再叫我凯撒了,唤我刻律德菈便好。” 她沉吟片刻,指尖夹起那枚黑棋,清脆地落在棋盘某处,吃掉了一枚象牙制成的白棋。 第201章 海瑟音: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晚餐呢~ “至于那些自称‘开拓者’的天外来客……”刻律德菈这才抬起眼,望向阿格莱雅的身影,眼神平静。 “他们又不欠我们翁法罗斯什么,我们有何立场,将他人的命运与翁法罗斯的命运强行捆绑?更何况……” 她话锋一转,执起一枚白棋,反手又将一枚黑子利落地剔出棋盘, “若他们真无缘无故、倾尽全力来帮助我们,那才更值得我们警惕和怀疑。” “但如果真出现这种事,要么他们是真高尚,要么他们就是真小人。不可能有第三种情况。更何况,这世上,可没有平白无故的馈赠。” “可他们终究是个不稳定的变数,”阿格莱雅为画中海瑟音的眼眸添上最后一抹神采,“若任由他们在圣城内自由活动,难保不会引出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烦。” “那就先派几个机灵点的人跟着他们,既做向导,也做耳目。”刻律德菈似乎早已想好对策,语气轻松。 “然后,我们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正式与他们见上一面。” “这样,既省得他们在不知情的民众面前说漏了关于‘天外’的消息,从而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或骚动;也免得让外人说我们翁法罗斯待客不周,失了礼数。” 她微微停顿,语气变得更为严肃:“不过,与天外来客的交好,对我们来说,只会,也只能是一步闲棋。” “我们的主要精力,依然应该放在收集火种、完成‘逐火之旅’这关乎存续的大事上。” “小刻,你放心,*我们*早就已经通知缇安去接待他们了。”一个稚嫩却沉稳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只见缇宁正坐在榻下的柔软地毯上,怀里抱着一个红艳艳的果子,小口啃了一下,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听到这话刻律德菈也放下心来,停止了思考。 她从软榻一头灵活地爬到阿格莱雅身边,好奇地探过头去,“阿格莱雅,让我看看,你把我的「剑旗爵」画成什么样子了?” 与此同时,海瑟音的演奏也恰好进入尾声。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之中消散,她放下琴弓,甩了甩因长时间在阳光下演奏而有些汗湿的长发,步履优雅地走到阿格莱雅身边,一同欣赏起画作。 “娇蛮的金鳟,虽然总喜欢晚上偷东西吃,但画画倒是画得不赖。”海瑟音看着画中那个沉浸于音乐、仿佛在发光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浅笑,用带着点嗔怪意味的昵称亲昵地称呼着阿格莱雅。 然后,她又转而看向刻律德菈,语气变得自然熟稔,“你今晚准备吃什么?” “凯撒沙拉。”刻律德菈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随即,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泛红。 “又吃那东西?”海瑟音蹙起好看的眉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虽然它便宜又方便,但也不能天天吃。营养要均衡。今晚来我家,我带你吃点真正好吃的。” “谁知道使用我那「律法」的权能,每次制订律令,还需要消耗那么多利衡币呀……”刻律德菈小声嘀咕着,脸上露出些许肉痛和懊恼的表情。 “随便修改几条不痛不痒的律法,十几万利衡币就跟打水漂一样没了。早知道当初提交火种许愿的时候,就不该许什么‘长高十厘米’……应该许个‘有永远花不完的利衡币’才对……” …… 当列车组一行人踏出那扇闪烁着迷离光晕的百界门后。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景象,与之前那荒芜危险的末世野外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座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无比繁盛的巨城展现在他们面前。 高耸入云的建筑鳞次栉比,风格迥异却和谐共存。 洁白的石材与闪亮的金属在永恒黎明的光芒下交相辉映。 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花朵与水果的混合香气,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远处,城市中心那台巨大的黎明机器如同温和的太阳,将光明与温暖洒遍每一个角落。 “远方而来的贵客,这里就是永恒圣城奥赫玛了,是全翁法罗斯最安全的地方。” 缇宝轻巧地落在众人身前,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的向众人介绍,她的声音在这片喧嚣中依然清晰。 “呃?……救世主?回来的这么巧?” 一道豪迈如同洪钟的声音从城门方向传来,只见一位身材魁梧、赤裸着上身的战士大步流星地走来。 “没想到你才刚回来就撞上了尼卡多利那家伙准备攻城。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城迎敌,正好磨砺磨砺你的武艺?” 万敌用力拍了拍白厄的肩膀,战意盎然。 “攻城?” 星闻言,疑惑地看向白厄,又望了望眼前这片安宁繁华的景象,“缇宝之前不是说,奥赫玛是绝对安全的地方吗?” 白厄轻笑一声,阳光洒在他白色的发丝上。“但我们也同样说过,翁法罗斯正处在末世之中,危机四伏。” “不过……还请放心,奥赫玛被称作最安全的地方,绝非虚言。” 他抬手指向天空,那里隐约可见一层极淡的光晕。 “看,那是「浪漫」半神阿格莱雅大人亲手编织的圣城防御网。 它坚不可摧,除非阿格莱雅大人自己愿意放敌人进来,否则绝不可能有任何敌人能突破这层庇护,伤害到圣城内的居民。” 解释完,他转向万敌,眼中也燃起了跃跃欲试的战火。“都说来的好不如来的巧,今天护送平民回来,一路上都没能战斗个尽兴。走,我和你一起,去会会那个尼卡多利!” “好!爽快!” 万敌朗声大笑,声震四野,“上次在悬锋竞技场没有分出个高低,这一次我们继续!赌约照旧,谁要是输了,就请对方回自己家,好好吃上一顿家宴!” “记得提前用传讯石板给你爸妈留个信息,” 白厄大笑着回应,语气中带着只有最熟悉的人之间才会有的调侃,“我今晚可是要吃最正宗、最地道的悬锋菜!” “哼,救世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万敌嘴角勾起一抹热血沸腾的笑容,毫不示弱,“说不定今天晚上的饭菜,会是你哀丽秘榭的风味!” 第202章 瓦尔特:白厄你应该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吧? 白厄想起身边的客人,连忙转向列车组三人,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抱歉,明明说好了要带你们在圣城好好转转的,可现在……有突发状况。我需要和万敌一起出城迎敌。” “不过还请放心,我尽量速战速决,让你们今晚就能尝到悬锋菜的滋味!” 他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没有关系。” 瓦尔特·杨观察了白厄许久,他终于从白厄与万敌的互动,还有他话语中特有的天真中放下心来。 他觉得,比起那个背负着沉重过往、行事偏激的“凯文”,眼前这个白厄,还有那么点像他记忆中那个虽然天赋异禀却总在文化课上让人头疼、本质单纯热血的琪亚娜…… 嗯……都管一个红头发的叫老师,还比较热血中二,想当英雄,应该是没跑了。 毕竟,连同位体这种东西都见过了,性转一下也似乎没什么不可能……吧? 但为了让自己彻底安心,瓦尔特最后还是决定再确认一下。 他推了推眼镜,状似随意地问道:“白厄,冒昧问一句,你应该……没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或者……姐妹之类的吧?” 听到这话,一直安静站在白厄身侧、自自我介绍过后就再未开口的昔涟,忽然抬起头,有些惊异地偷偷看了瓦尔特一眼。外来者,恐怖如斯。 “呃……” 白厄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挠了挠头,肯定地回答,“没有,我是独生子女。家里就我一个。” “呼……那就没事了。” 瓦尔特明显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回答白厄时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他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微笑。 白厄回答完后,和万敌对视一眼,随即并肩向着城门方向大步离去。风儿还不时捎来他们渐行渐远的对话片段: “万敌,为了接受你的挑战,我可是把刚交的朋友们暂时落下了。要是我赢了,吃饭的时候你可得捎上他们一起,让他们也尝尝你们悬锋的手艺……” “哼,救世主,别说大话了,这次我不一定会输……” …… “嗯……所以……现在我们就被晾在这里了?”星眨了眨眼,环顾四周,发现白厄和万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城门方向。 “昔涟呢?……哦,还好,昔涟倒是还在。”她看到粉发少女依旧安静地站在一旁。 至于缇宝,星的目光投向远处——那位「门径」半神正忙于引导刚刚抵达的难民们前往临时安置点。星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工作为好。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裙摆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力道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嗯?”星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微微一愣——那是一个打扮得如同精致草莓蛋糕般,身高只到她腰部,脸蛋圆润可爱到让人想捏一把的小萝莉。 “缇安!负责带你们参观圣城!”那小萝莉仰着头,用清脆响亮、带着点奶气的嗓音宣布道,小脸上写满了“我很重要”的认真。 “两……两个缇宝?”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看远处成熟稳重的缇宝,又低头看看眼前的这个“缇安”,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我们*是缇安!不是缇宝!”小缇安用力摇了摇头,但随即又歪着脑袋,露出有点困扰的可爱表情,“欸,好像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我们*也可以是缇宝!这很复杂啦!” “这……”一旁的瓦尔特·杨扶了扶眼镜,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他转向昔涟,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求证, “你们奥赫玛……使用童工的情况,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他尽量让自己的措辞显得委婉。 昔涟掩口轻笑,随即温和地解释道:“杨先生请放心。缇宝老师——或者说缇安老师——她们虽然外表和心性如同孩童,但却是最早追随神谕的黄金裔之一。” “她们的资历与智慧也都在奥赫玛备受尊崇,是这座城市当之无愧的支柱,绝对值得信赖。”她顿了顿,目光略带询问地看向小缇安,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是否该由自己来说。 小缇安倒是毫不在意,她双手叉腰,一副“这可是常识”的小大人模样:“看来你们果真是来自天外的客人呀,连这种在翁法罗斯家喻户晓的故事都不知道呢!”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声音虽稚嫩,却带着讲述古老传说的庄重感: “嗯……该从哪里说起呢?有了!你们已经知道,黑潮的力量令泰坦们陷入疯狂,世界也因此陷入黑暗。” “在黑潮在翁法罗斯的大地之上蔓延开后,背负着整个世界的「负世」之泰坦——刻法勒,降下了关乎命运的神谕——”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将有一众身负黄金之血的英雄,踏上荆棘遍布的弑神旅途,他们需摘得十二枚泰坦火种,并向黎明机器提交。而后,世界将会在伟大的‘再创世’中,迎来新生与黎明。」” “而*我们*,作为最初的黄金裔,”缇安指了指自己,脸上带着一丝怀念,“在选择提交火种、成为半神的时候,无心之举般附上一个属于自己的心愿。” “那个时候,正好是残酷的‘黄金战争’时期,各个城邦彼此征伐,死伤无数。” 缇安的声音低沉了些,“所以,当时还很高很高的*我们*,许下的愿望就是——希望我们能变成好多好多个!” “这样*我们*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穿梭于各个战场和冲突之地,去连接、去团结所有在战争中受苦和迷茫的人们,让大家停止互相伤害!” 她的小手挥舞着,眼睛亮晶晶的:“神奇的是,这个愿望真的就实现了!虽然代价是,分裂后的每一个*我们*,个体力量有所分散,只能开启一个一人高的小小传送门,但是……相应的,*我们*的数量变得好多好多!” “一下子就帮助很多很多人停止了战斗,连接起了破碎的信任,最终结束了那场漫长的黄金战争呢!” 第203章 遐蝶的线下粉丝见面会 “也正是因为我们的成功,”缇安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点小骄傲,“这个传统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后来,每一位黄金裔在成为半神的时候,都会根据自己的心意或是时代的需要,许下一个独特的愿望。这可是非常重要的机会哦!” 星摸着下巴,她总有点属于自己的小聪明。“难道……就没有人试过一口气许两个愿望吗?比如既要强大的力量,又要花不完的钱什么的?” 我们的银河小浣熊——思维总是如此的大胆和跳脱。 昔涟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扶额,对星这种思维方式感到有些好笑又无奈,她轻咳一声,代为解释道: “一般来说,神明……通常都比较偏爱知足常乐的子民。许一个愿望能够心想事成,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万一因为贪心许下两个愿望,导致一个都无法实现,那岂不是更加遗憾?” “小小涟说的对!现在,*我们*走吧,让缇安带你们游圣城!”缇安雀跃地牵起星的手,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向前跑去。 瓦尔特与丹恒对视一眼,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几个女孩身后。 …… “这里就是云石市集!也是奥赫玛最繁闹的地方。”缇安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整个市集。她的声音中透着满满的自豪。 市集确实热闹非凡。 琳琅满目的商铺沿着蜿蜒的街道排开,商贩们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异域音乐,交织成一曲生动的市井交响乐。 然而,星的注意力却被集市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棚子完全吸引。“那个地方是卖什么的?” 她眯起眼睛,手指向那个方向,“为什么那么多人排队,却又没有人真正靠近那个棚子?大家好像都在刻意保持着距离。” 缇安顺着星指的方向看去,露出困惑的表情:“哎?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摊位?缇安都不知道欸。”她灵活地踮起脚尖,试图看得更清楚。 “不过,站在这里猜来猜去多没意思,一起去看看不就好了?”说着,她拉着星的手就往人群方向凑去。 就在她们靠近时,一道温柔似花香的声音在星耳边响起:“阁下也是来找我讨要签名的吗?即便如此,也还是不要靠我太近为好。” 伴随着这轻柔的警告,一股带着些许寒意却又无比温柔的力量轻轻拦住了星。 那力量如同初春融雪时的溪流,清冷却不刺骨。 然而,在感受到那力量的瞬间,星的身体本能地向后踉跄几步,因为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气息——那是「死亡」。 “小小蝶?你在这里干什么?”缇安踮起脚,高高举起了小手,好让棚子里的遐蝶注意到自己。 遐蝶原本以为是陌生人,让她们直接离开了事。 但她闻声抬头,一见是熟人,原本清冷而白皙的脸颊立刻染上淡淡的红晕: “呃,竟然是缇安老师?我在……在……”她支支吾吾,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显得十分窘迫。 “我们在等遐蝶小姐签名!我们都是遐蝶小姐的粉丝呀!”人群中有人代遐蝶回答了。 同时,他举起一本封面精美的书。那书的封面上绘着精致的图案,在阳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这一声呼喊如同点燃了引线,人群顿时沸腾起来。“请遐蝶小姐在我们最喜欢的书上签名吧!”人们纷纷举起手中的书,异口同声地请求道,眼中满是热切与崇拜。 “请大、大家不要这么热情……”遐蝶原本就紧张,现在在熟人面前她的声音更低了,纤细的手指不安地交握,“一本一本地挂在绳子上滑过来,我都会签的。” “那么麻烦?缇安也来帮忙,看缇安的!”缇安小手一挥,两道微光闪烁的小型百界门便精准地连接了遐蝶与排队的人群。 现在,人们只需要把要签名的书放在远处的指定位置,遐蝶就能通过一道百界门将书取走。 签完名后,她再通过另一道百界门将书送回另一处。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既保持了安全距离,又提高了效率。 “帮大忙了,缇安老师!”遐蝶感激地说,声音中透着如释重负的轻快,“晚些时候我带着新做的蛋糕再去感谢您!” “嘻嘻,小小蝶不用谢。”缇安摆了摆手,骄傲地挺起小胸膛,“那缇安就祝你的粉丝线下签名会办得顺利!” 说罢,她转身离开,唯有星的目光还久久停留在那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少女身上。 “刚刚那位身上的气息……”瓦尔特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 缇安蹦跳着回到他们身边,解释道:“她是遐蝶,「死亡」之半神的预备役。你们已经认识的白厄、昔涟还有万敌,其实也都是半神的预备役。” “半神……还有预备役?”瓦尔特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概念,眉头微微蹙起。 “当然啦。”缇安一副“这很理所当然”的表情,“毕竟泰坦的火种可不是想拿就能拿到的。有些泰坦实力过于强大,有些下落不明,还有一些从未被黑潮影响,一直坚定地站在人类这边。对于这些泰坦,当然不能轻易猎杀获取火种嘛。” “对了,星。”这时丹恒突然开口,打断了关于半神的话题,“还记得三月的嘱托吗?拍照。”他提醒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星猛地一拍脑袋:“对哦!我差点都忘了。”随即,她四处张望,寻找合适的拍照地点。 “你们想拍照吗?跟缇安来,缇安知道一个拍照的好地方!”缇安再次活泼起来,带着他们爬上附近的一处房顶。 这里的视野确实极佳。 平整的屋顶如同一个天然观景台,可以将大半个圣城尽收眼底。 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座高耸入云的黎明机器,它散发着柔和而持久的光芒,照耀着整座圣城。 远处的建筑在光晕中呈现出错落有致的轮廓,古老的石墙与各种壁画,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第204章 奥赫玛目前的决议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番美景,一个声音就打破了宁静: “几位是想拍照吗?我叫达米亚诺斯,不如让我这个奥赫玛的大探险家……”一个穿着探险服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脸上挂着过于热情的笑容。 “达米亚诺斯,*我们*可还在这里呢。”缇安突兀地打断了他,声音中的温度骤降。 男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啊,哈哈哈,原来是缇安大人。”他干笑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缇安大人也想要入镜吗?我可以帮你和这几位从外面来的来客拍上几张……”说话时,他特意加重了“外面来”这三个字。 他的目光在列车组三人脸上扫过,似乎想从人他们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反应。 “达米亚诺斯!*我们*不想入镜头,*我们*只想为异邦来的客人拍照!”缇安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小小的身躯中竟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达米亚诺斯讨了个没趣,只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离开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缇安才转过身来,方才的凌厉气势瞬间消散,她低着头,小手不安地揉着衣角: “抱歉,让小小灰你们看到缇安不可爱的一面了……”她的声音变得又轻又软,带着明显的懊恼, “可那个人当初,通过与缇宁套近乎以骗取*我们*的信任,就为了从*我们*这里套取有关「天外」的情报。” “虽然他后来也对我们道歉了,可他还是总是向周围人宣扬什么连门径半神都承认「天外之界」的存在什么的。”缇安越说声音越小, “所以缇安就是对他喜欢不起来。缇安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对?”她抬起头,天空般湛蓝的眼眸中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楚楚可怜。 “没事的,缇安老师。”昔涟温柔地摸了摸缇安的头。“就算是童话中有很多很多人喜爱的妖精小姐,也不可能得到世界上所有人的认可,对吧?” “嗯……小小涟说的有道理。”缇安心情似乎好转了些。她轻轻飞离地面,在离地一尺的高度悬停。“不说那个了,现在还是让缇安给你们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吧!” …… 列车组的三人最后得到了几张较为完美的合照。 至少……光圈没有太小,景深也没有太大。 …… 奥赫玛的某处。 缇宁坐在一张厚重的石制圆桌前。 圆桌周围设有十二个席位,但此刻它们空着一半。 奥赫玛现在所有的六位半神,已尽数聚集于此,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固的庄重。 “缇安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成为半神的好处,包括所谓的许愿。”缇宁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也引出了话题。 刻律德菈的目光,转向阿格莱雅。 “那么,阿格莱雅,你能察觉出他们内心在听到‘许愿’这两个字时,可有贪婪或是异样之感?”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阿格莱雅微微阖眼,片刻后沉声回应:“我的‘金丝’未曾从他们身上捕捉到任何令人厌恶的波动。他们对所谓的火种与半神权能,似乎并无热切渴求,即便我们已明确透露了那近乎神迹般的许愿机会。” 阿格莱雅睁开眼,瞳孔深处似有细碎的金色光丝一闪而过,“他们的心灵,很美好,不,应该是……很纯粹。” “如此看来,即便放在天外的星海。”他们也当得起‘良善’之称。可以给予初步的信任了。” 刻律德菈总结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明日,我们一同现身,与他们正式见一面吧。” “此事既定。”海瑟音接过话头,她的声音如同冰泉撞击,清晰而冷静,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下一个焦点,“那么,进入下一项议题:「纷争」之泰坦——尼卡多利的征讨。” 缇宁坐正了身子,接口道:“此前进犯奥赫玛的,仅是尼卡多利投入的一道分魂。” “那分魂被万敌与白厄联手斩灭后,那些伴随而来的泰坦眷属便如潮水般退去,踪迹难寻。” 她顿了顿,环视在场诸位,“*我们*已派遣缇宋前去追踪这些「纷争」眷属遗留下的气息与痕迹,相信不久便能锁定他们的老巢的具体坐标——悬锋城。” “讨伐「纷争」泰坦?”化为人形的荒笛低沉开口,他抱臂而坐,身形看似普通,却仿佛蕴含着山岳般不可撼动的力量, “反正我不像阿格莱雅或者缇里西庇俄斯那样被束缚于圣城,我可以作为主力出战。” “有荒笛参与,征讨的成功率无疑大增。”阿格莱雅认可的点点头,但她又提出了一个问题:“战力方面已无太大悬念。然而,「纷争」的火种到手后,应归属于谁?是白厄?还是万敌?” 此言一出,圆桌周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这毕竟关乎一位新的半神的诞生,谁都没有资格去确定火种的归属权。 赛飞儿用手指卷着一缕发丝,打破了寂静,提议道:“我说,不如就让他二人随荒笛一同前往征讨尼卡多利。火种的归属,由他们自己在战场上、在并肩作战后决定,岂不更加合适?” ”我告诉你们,他俩的感情好着呢。这种事情他们自己能处理好的。” “目前看来,这是最可行的方案了。”刻律德菈最终拍板,“诸位还有其他问题吗?若无,便由海瑟音宣布会议结束。” 等待片刻,见无人再发言,海瑟音利落地宣布:“会议结束。” 这四个字被说出来后,原本紧绷的气氛也瞬间松弛下来。 只是……海瑟音宣布结束后,却并未急着走。她的目光却并未移开,而是直直地落在刻律德菈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明确的提醒意味——刻律德菈,应该跟她回家了。 pS: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第205章 昔涟:小白默,这次轮回,我要把你带回来。 黎明机器的光芒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稍微暗淡了些,它将圣城奥赫玛的轮廓染成了温暖的金色,也为那场漫长的游览画上了句号。 直到白厄和万敌带着一身征战后的风尘与胜利的松弛感出现在他们面前,缇安才停下她活泼的讲解。 “嗨,搭档。我们回来了。”白厄的心情显然极佳,目光扫过众人,嘴角扬起一个爽朗的弧度,“今晚的悬锋菜,看来是跑不掉了。” 一旁的万敌闻言,抱着臂膀轻哼一声,略带不甘地低声嘟囔:“若非那些陷入疯狂的「纷争」士兵,骨子里还残留着对悬锋王室血脉的本能畏惧,总是对我避而不及,我怎会在杀敌数量上略逊一筹?” “呵,败就是败,找什么借口?”白厄笑着,结实的手臂拍了拍万敌的肩膀,带着战友间的熟稔, “愿赌服输,你就好好准备吧。说起来,我倒是想试试,在我有生之年,能不能把你们悬锋人菜谱上的菜,全都尝上一遍?” “哼,痴心妄想,绝无可能。”万敌嘴上强硬,却已干脆利落地掏出了传信石板,开始安排晚宴事宜。 “看来小小灰你们待会有重要约定啦,那缇安的导游工作就到此圆满结束咯!” 缇安蹦跳着来到三人面前,仰起脸,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最后,请给缇安带你们游览圣城的经历打个分吧!选项分别是:满意、很满意和非常非常满意!” 星屑屑地被她逗笑,忍不住又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问道:“那有没有‘非常非常非常满意’这个选项呢?” “嘻嘻,当然有!不过缇安就不贪心啦!”缇安狡黠地眨眨眼,随即挥了挥小手。 “好了,缇安不打扰你们咯。一路上你们也看到了,圣城里有许多个‘我们’,如果之后还有什么问题或者需要帮助,随便找他们任何一个都可以啦!” 说完,她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轻盈地跑开了。 这时,白厄走到昔涟身边,语气自然而关切:“昔涟,晚上要和我们一起去万敌家吗?悬锋的宴席,虽然粗犷了些,但别有一番风味。” 昔涟回以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微笑,轻轻摇头:“谢谢,不过不用了。今天……我突然很想自己下一次厨房。” “嘶——你亲自下厨?”白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明显的惋惜,“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后悔今晚要去万敌家填饱肚子了……真是亏大了。” “要不,”昔涟眼中带着些许调侃,“我晚上给你留一些当宵夜?” “不了不了,”白厄摆手,豪迈地笑了笑,“我怕尝了你的手艺,好几天再吃别的恐怕会难以下咽啊。我还是化悲愤为食欲,今晚在万敌家多吃几口,吃够本才行。” …… 与众人分别后,昔涟独自一人,踏着渐深的暮色,走向记忆深处那座熟悉的小院。 院门被轻轻推开,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像是在叹息。 小院依旧,只是少了那个总是在厨房里忙碌,一见到她就会露出温暖笑容的身影。 曾几何时,她只需像个被宠溺的孩子,乖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托着腮,听着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闻着逐渐弥漫开的诱人香气,等待着那人将精心烹制的菜肴端到她面前,笑着说:“昔涟姐,尝尝看。” 可现在…… 她系上围裙,走入那片曾经专属他的领地。动作早已无比熟练。 排骨入冷水,焯去血沫与腥气。 一小撮白糖在油锅中耐心熬煮,化作晶莹剔透的琥珀色。 排骨下锅,在糖色中翻滚,披上鲜亮的外衣。 加入恰到好处的陈醋与清水,火焰升腾,让食材在沸腾中炒出香气。 炒出香气后又转为温柔的小火,让滋味慢慢渗透进排骨的每一丝纤维。 一个小时后,大火收汁,让浓稠亮红的酱汁紧紧包裹住每一块排骨。 一道色香味形俱佳的糖醋排骨,就此完成。 它散发着酸甜诱人的气息,色泽光亮,看上去无可挑剔。 昔涟将菜肴仔细装入食盒,一步步走回自己安静得有些过分的卧室。 白默从没有正式教过她做菜。 或许在他心里,永远觉得他的昔涟姐就该被照顾得好好的,永远不会有机会、也不需要沾染这些烟火气。 可在那些没有他、漫长到令人窒息的轮回里,昔涟靠着回忆,一遍遍地试验,几乎复刻出了他曾经为她做过的每一道菜。 只是……或许味道终究是不一样的吧。 不然,为什么此刻口中这精心烹制的糖醋排骨,尝起来,却远不如记忆中的那般,带着直抵心底的甜蜜呢? 她放下筷子,目光越过窗棂,遥遥望向城市中心那稳定散发着光芒的黎明机器。 她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仿佛穿透了机器冰冷的外壳,看到了其深处那个迷失的灵魂。 “小白默,”她轻声低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你看到了吗?命运的变数已经抵达翁法罗斯。而这一个轮回,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你带回来。” …… 在万敌家享用过那顿颇具异域风情的悬锋晚宴后,列车组一行人便依照原定的计划,来到了奥赫玛宏伟的公共浴场。 氤氲的热气如同乳白色的轻纱,在由暖色调石材构筑的广阔空间内袅袅升起。 巨大的穹顶投下柔和的光线,与水波荡漾的辉光交织,映照着众多来此放松身心的翁法罗斯居民。 表面上,列车组的成员们与其他访客无异,沉浸在这座圣城独特的休憩文化之中。 然而,当温热的水流没过肩颈,丹恒低沉而谨慎的声音便在弥漫的水汽中悄然响起,清晰传入同伴耳中: “在这里,嘈杂的水声与喧闹的人声,应该能有效遮蔽我们的交谈。” 他微微颔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两个模糊的身影——自他们离开万敌的居所,就有两位圣城卫士如影随形。 第206章 「记忆」的窥探,需要有人来阻挡。 “无妨,我们本就没有不可告人之事,只是需要一点不受干扰的空间。”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起来:“现在,让我们来召开一个简短的开拓会议。” 他继续道:“我们已经对翁法罗斯的背景已有了初步了解,但诸多矛盾之处仍然令人费解。” “即便封闭如雅利洛-Ⅵ,其住民对星空、命途乃至星神也存在基础认知。然而此地,作为三重命途的交汇之处。” “翁法罗斯明明诞生过三位堪比令使的强大存在,但其民众却似乎对‘命途’与‘星神’这些概念一无所知?这绝非正常现象,其背后必有隐情。” 丹恒接口补充,声音冷静而清晰:“不仅如此。在翁法罗斯,仰望天空时,我感受到的并非无垠与自由,更像是一种……被囚禁的窒息感。” “他们掌握着并不落后的技术与超自然能力,却将所有的希望与未来,全然寄托”于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谕’与‘再创世’上。 “一个文明面临生存危机时,探索星空、寻找新家园应是本能,但他们似乎从未考虑过‘离开’这个选项。” 瓦尔特沉声道:“还记得我们在接近翁法罗斯时,观测到的那层包裹整个世界的、无法穿透的异常物质吗?” “我越来越倾向于一个判断——翁法罗斯是被人为封锁的。而那所谓的‘神谕’,其背后所隐藏的,恐怕远非我们目前所知的那么简单。” “还有那位名为昔涟的少女,”丹恒的眉头微蹙,“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团。初次见面时,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情绪极为复杂,不似单纯的好奇……那其中混杂着一种深切的痛苦、历经沧桑的悲伤,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欣喜?翁法罗斯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一旁,星将半张脸埋进热水里,听着杨叔和丹恒你一言我一语地将疑点抽丝剥茧。她只觉得脑袋跟这池水一样,快要沸腾了。 于是她决定放弃思考,安安分分地扮演好一个纯粹的“泡澡体验者”,同时,她也在心里默默地替同伴们点赞:有你们是我开拓之旅的福气,不用动脑子实在太好啦。 …… 待到列车组几人之间的谈话告一段落,气氛恢复到寻常旅客的放松状态时,那两位一直守在远处的圣城卫士才适时地走近。 “各位尊贵的客人,”其中一位卫士礼貌地开口,声音在水汽中显得温和,“不知对这浴场的体验可还满意?” 瓦尔特与丹恒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从容应答:“感觉非常舒适,很好地缓解了旅途的疲惫,我们很喜欢这里。” “您几位喜欢就好。”守卫脸上露出笑容,“半神大人们派我们前来,本意是引导各位前往下榻之处。方才听闻诸位想来浴场放松,我们便在此等候,不敢打扰各位的雅兴。” “有劳二位费心,”瓦尔特客气地回应,“那么,现在便麻烦你们带路了。” “分内之事,请随我们来。”两位卫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态度谦恭而周到。 …… 圣城卫士引领着列车组众人穿过静谧的街道,最终驻足于一间雅致的小院门前。 院墙由暖白色的石材垒砌,与奥赫玛的整体建筑风格和谐统一。 “各位尊贵的客人,”其中一位卫士躬身示意,“这间小院便是半神大人们为各位准备的临时居所,愿各位今夜能得一夕安寝。明日清晨,半神大人们将会正式召见诸位。” 交代完毕,两位卫士便礼貌地转身离去,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安排。”星看着卫士消失的方向,低声嘀咕,语气里带着一丝警觉,“看来今晚得把球棒放在枕头边了,你呢,丹恒?” 雅利洛-VI的初次开拓经历,显然已经在她的心中刻下了深刻的印记。 “我的击云,从不离手。”丹恒的回答简短而肯定,他目光扫过各个房间,随即走向一个附带冷水浴池的房间,那环境更符合他的习性。 瓦尔特闻言,温和地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星,或许你有些过于紧张了。保持警惕是开拓者的优秀品质,但不必让神经始终紧绷。好好休息,这里有我。” 杨叔的声音非常沉稳,带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从容,仿佛任何风浪都无法撼动其分毫,任何…… …… 夜深人静。 星沉入梦境深处,然而一些纷乱的絮语却如同水中气泡,不断上浮、破裂,扰动着她的睡眠。 那声音似乎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模糊而扭曲,带着气急败坏的意味: “为什么……你既已选择沐浴「无漏主」的恩泽,踏上「记忆」的命途,为何还要与忆庭为敌?”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温柔而坚定,隐约带着几分耳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忆者究竟想干什么。翁法罗斯,不欢迎你们。” “荒谬!你我皆为忆者,本应站在同一阵线!” “同一阵线?”那熟悉的声音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奉劝你们,别再试图窥探他,别再靠近这里。” “若真让他抓住机会……你们,是真的会彻底消亡。即便你们是忆者,即便你们是游离于现实之外的模因……结局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哼,虚张声势!我倒要看看,仅凭你一人,能在「记忆」的洪流中守护这片土地多久!忆庭既然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往后的‘访客’只会源源不断,直至我们达成目的!” …… 争执的声音如同潮水般退去,星猛地睁开双眼,窗外奥赫玛永恒的人造黎明之光已透过窗棂。 她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握住了枕边的棒球棍。什么鬼,昨天晚上有人在我脑子里打了一架吗?吵了我一晚上。 当她推开房门,便看到丹恒早已站在楼下的小院中,身姿笔挺,仿佛从未放松警惕。 pS:今天两更,休息一下。 还有,我看到有很多人想早点看白默出来,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想要白默有一个好的结局。但这要一个过程,需要一点铺垫。我能保证,白默一定是会被救的。翁星的结局也一定不是一个悲剧。 好了,小小白士奇在这里谢谢大家对这本书的支持与喜爱。 第207章 会见半神 “嗯?你醒了?”丹恒听到动静,抬头望去,“休息得如何?” “不太好,”星揉了揉额角,打了个哈欠,脸上带着倦意,“梦里总有些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两个人在我的意识深处争吵不休。” “看来你也没能安稳入眠。”丹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奥赫玛的光线……过于恒定,缺乏自然的昼夜交替,令人难以彻底沉眠。” 瓦尔特·杨此时也从房间走出,他衣着整齐,精神矍铄,似乎并未受到环境的影响。“觉可以稍后再补。星,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需要去会见奥赫玛的各位半神们了。” 看着容光焕发的瓦尔特和略显萎靡的自己与丹恒,星不禁在心里默默感叹: 果然,朝气蓬勃的是老年人,死气沉沉的是年轻人。网上的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 星的手机屏幕率先亮起,打破了清晨小院的宁静。“嗯?白厄的消息?”她低下头,读取着信息。 白厄:搭档,半神们今日将在「负世祭坛」与你们会面。你们应该不认得路吧?来奥赫玛的「英雄浴池」找我吧,我带你们过去。 星刚抬起头,便看到瓦尔特先生正将手机收回口袋,而丹恒也几乎同时放下了他的通讯设备。 显然,白厄已经将这条指引信息同步发送给了他们每一个人。 …… 黎明云崖,负世祭坛。 此地仿佛位于世界的边缘,脚下是翻涌的云海,头顶是异常明亮的、照拂整座圣城的黎明机器。 三位半神已在此静候。 「律法」半神之刻律德菈,身姿挺拔,周身环绕着无形的威仪; 「海洋」半神之海瑟音,静立如深潭,眼中似能映出万顷波涛; 「浪漫」半神之阿格莱雅,裙摆仿佛由流动的星光织就,她的指尖有无形的金色丝线若隐若现。 刻律德菈那威严的目光,落在刚刚抵达的列车组三人身上。 “远道而来的天外访客,经过昨日的游览,想必你们已对翁法罗斯的境况有了初步的认知。然而,相较于你们对我们的观察,我们对你们——这些穿梭星海的无名客,仍知之甚少。”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在空旷的祭坛上回荡。“此次会面,意在开诚布公。就在这负世祭坛之上,在承载着翁法罗斯最终希望的——刻法勒的神体之前。”她的视线微微偏向祭坛的中心。 “一路行来,你们应当也发现了,此地就是吾等半神提交自身火种之圣地。翁法罗斯已向诸位展示了我们最核心的秘密与诚意,” 刻律德菈的目光扫过瓦尔特、丹恒和星,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期待,“现在,我们希望能够换取同等的坦诚。” 无需刻意观察,列车组三人在踏上祭坛的瞬间,目光便被祭坛中心那奇异的景象所吸引——六枚蓝紫色的火种,如同拥有星辰的碎片,缓缓地在中心飘浮、旋转。 瓦尔特·杨上前一步,手杖轻顿地面,发出沉稳的声响。“星穹列车组,愿意与奥赫玛的守护者们建立基于信任的联结。” “很好。”刻律德菈微微颔首,“那么,我们想问的,第一个问题:你们因何踏入翁法罗斯?” “为了延续我们的旅途。”瓦尔特坦然应答,“作为「开拓」的信徒,我们的列车需要连通一个又一个世界,以此来补充行进的燃料,践行「开拓」的命途。” 刻律德菈不易察觉地侧首,用眼神询问了一下阿格莱雅,在得到后者微不可查的、表示“未感知到谎言”的回应后,才继续开口道: “有趣的解释。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需要向你们所追随的‘星神’献上祂所渴望的‘见闻’或‘轨迹’,方能获得继续航行的恩赐?” “可以如此类比,尽管‘献上’一词并非完全准确,但就结果而言,类似。”瓦尔特谨慎地选择着措辞。 刻律德菈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来,你们所描述的天外诸神,在本质上,与翁法罗斯的泰坦并无根本性的不同。甚至……祂们可能远不如在此长眠的刻法勒,更具‘人情味’。” “好了,那么,第二个问题:倘若存在离开翁法罗斯的方法,你们是否会立即离去?” “我们不会立刻离开,开拓的脚步不会永远停滞于一个世界,那意味着背离了我们的道路。” 瓦尔特的回答既表明了立场,又留下了余地,“但我们同样也尊重每一个世界的秩序与意愿,不会坐视毁灭的发生。。” “明智而谨慎的回答。”刻律德菈这次没有再看向阿格莱雅,她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直接抛出了最关键的核心,“最后一个问题,这关乎合作的基础。” 她稍作停顿,“古老的史卷中记载,曾有一位雄才大略的城邦之主,举全国之力,耗费数代心血,建造了一艘被誉为「天舟」的宏伟星槎,意图冲破苍穹的束缚,追寻星空……” “然而,就在「天舟」点燃引擎,即将起航的刹那,「天空」之泰坦——艾格勒的神罚降临了。” 刻律德菈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寒意,“那是源自天空对世人的抹杀,人类建成的璀璨城邦几乎在瞬间便灰飞烟灭。最终,还是刻法勒主动降下庇护的神迹,才勉强保住了那座城邦无辜臣民的生命,使他们未被彻底从历史中抹去。” 她的目光依次扫过星和丹恒的胸口——那里蕴藏着两股奇异的力量,和瓦尔特手中那根吞噬他们一切能量与探查的手杖上。 “换言之,若你们想乘坐任何形式的载具离开翁法罗斯,「天空」之泰坦艾格勒,是你们必将要面对的门槛。” 刻律德菈的语气斩钉截铁,“那么,作为潜在的盟友,我在此代表奥赫玛询问——你们,是否愿意用那两位体内汹涌澎湃的未知力量,以及你手中这根连「浪漫」的丝线都能吞噬的奇异手杖,协助我们……” 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请求: “弑杀神明?” 第208章 那刻夏:天生招大地兽喜欢?世间竟有此等奇人? 祭坛上一片寂静,只有风拂过云崖的呼啸,以及火种旋转的微鸣。 瓦尔特·杨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渊。他握紧了手杖,与丹恒和星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意。 “如果「天空」之泰坦是阻碍开拓、囚禁此界生灵的壁垒,”瓦尔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那么,基于共同的目标,我们接受这份盟约。列车组,同意协助。” 一直静默感应的阿格莱雅,此刻对刻律德菈轻轻点了点头,确认了对方承诺的真实性。 刻律德菈脸上那层冰冷的严肃终于稍稍融化,露出一丝真正意义上的缓和。 “很好。那么,从此刻起,你们便是奥赫玛认可的盟友,亦是翁法罗斯真正的朋友。为表欢迎,你们在奥赫玛城内的一切合理开销,都可以记在我的……”她的话语罕见地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一旁的阿格莱雅适时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几分了然与无奈的优雅微笑,接过了话头: “……还是报我名下‘金织’的账目吧。属于「律法」半神的利衡币,还是应当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这点招待朋友的费用,就由「浪漫」来承担好了。” …… 当列车组一行人沿着祭坛的阶梯缓步而下时,白厄那熟悉的身影早已在下方等候,他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搭档!我就知道你们会站在翁法罗斯这一边!”白厄快步迎上,语气中充满笃定与欣喜, “正巧,我们刚刚收到缇宋老师用传来的捷报——她已经精准锁定了「纷争」泰坦尼卡多利的巢穴,悬锋城的具体坐标已然明晰!” 他目光灼灼地扫过列车组三人,最终落在星身上,发出了郑重的邀请:“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就和我们一同出征,参与这场对尼卡多利的讨伐之战?” 星下意识地看向团队中的瓦尔特·杨。这位阅历丰富的长者推了推眼镜,沉稳地开口: “记住,我们来到翁法罗斯的本意是‘开拓’。‘开拓’意味着探索未知,连结文明,并在必要时施以援手。” “虽然我们也因意外在此迫降,但若你认为此事值得去做,便遵循‘开拓’的意志前行吧。” 星闻言,脸上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她转向白厄,点了点头:“好,我们加入!参与这场出征,是「开拓」的一部分!” “太好了!”白厄笑了起来,“有你们的加入,此战必胜!我们即刻开始准备。你们需要回住所取什么东西吗?抓紧时间。我现在就去召集昔涟和万敌。我们稍后在城外的‘大地兽牧场’集合!” “大地兽牧场?”星对这个集合地点感到有些好奇。 “当然!”白厄解释道,“如此重要的远征,岂能只有我们几个战力?奥赫玛此次派出了「大地」之半神——荒笛,他将与我们并肩作战。 而且……我们的向导缇安老师也在那里。只有通过她开启的‘百界门’,我们才能跨越遥远的路途,瞬间抵达悬锋城所在。” …… 奥赫玛城外,大地兽牧场。 这里充满了磅礴的生机。 体型堪比小山、披覆着岩甲的温顺巨兽们在广袤的草场上悠闲踱步,它们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蹄足落地发出沉稳的闷响。 如同移动山岳般的荒笛半神,正环抱着双臂站在那里。 他低头看着身高仅到他胸口处的列车组成员,古铜色的脸庞上流露出一丝感慨。 “你们来了。阿格莱雅传讯说奥赫玛迎来了天外的盟友,但我没想到,你们会如此迅速地选择与我们并肩作战。”他的声音如同大地深处的共鸣,浑厚而充满力量。 随后,他那双锐利的眸子定格在丹恒身上,声音带着一丝探讶异。“你……你的身上,萦绕着一股非常……亲近自然的气息,宁静而深邃。” “或许,你会很受牧场里这些大家伙们的欢迎。”他伸出一只巨手,指向旁边一头正用温和的大眼睛望着这边的大地兽,“要试试亲手喂喂它们吗?它们看起来很期待。” “嗯……不必了,多谢好意。”丹恒对这突如其来的、关乎“亲和力”的评价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略微迟疑后还是礼貌回绝了。 然而,荒笛这番看似突兀的话语,却成功吸引了牧场中另一位存在的注意。 “哦?”一个带着饶有兴致语调的声音传来,“荒笛,我还是头一次听你如此断言某个人会受大地兽喜爱。何以见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典雅长袍、拥有一头翠绿短发的英俊男子缓步走来,他气质儒雅,眼神中却闪烁着智者特有的锐利光芒。他的目光在列车组三人身上流转了一下,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啊,想必你们就是那几位来自天外的访客了。我已经听闻,你们获得了将账目记在阿格莱雅名下的特权?” 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促狭的弧度,“听我一句劝,机会难得,不妨多记几笔。那位‘浪漫’的半神,家底可是丰厚的很。” 他似乎预料到列车组的疑问,流畅地开始了自我介绍,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若要问我是谁?我乃「神悟树庭」七贤人之一,「智种学派」的奠基者,亦是黄金裔中将要执掌「理性」之人——阿那克萨戈拉斯。亲近之人都喜欢叫我那刻夏。” 他顿了顿,特意强调道:“不过,第一,我更希望你们称呼我的全名——阿那克萨戈拉斯。第二,与我交谈时,请谨记——沉默是金,切忌随意打断我的发言。”尽管话语带着告诫,但他的语气中却保留着一丝温和。 “对了,既然你们来自天外星空,正好,我积攒了许多关于天外的疑问……”自称阿那克萨戈拉斯的那刻夏,自然而然地与丹恒交谈起来。 令人意外的是,这两位同样理性而博学的存在,交流起来竟颇为投缘,气氛融洽,并无任何不和之感。 “搭档!你们的动作竟然比我们还快?一定是万敌一路上走的太慢了”这时,白厄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他带着昔涟与万敌从不远处走来。 万敌闻言,习惯性地轻哼一声,反唇相讥:“希望你待会儿在悬锋城讨伐尼卡多利,斩下祂那罪恶头颅时,动作能比我还利索。否则,率先取得火种、登临半神之位的,恐怕就是我了。” “上一场比试是我赢了,这一次,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白厄毫不示弱,斗志昂扬地回应。 “好了,男孩们。”昔涟带着轻柔的笑意打断了两人惯常的竞争,她清澈的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众人, “叙旧和斗志留到路上吧,我们该出发了。”说着,她便率先向远处站在一旁的缇安走去。 但就是在这时,星忽然注意到,丹恒似乎并没有移动脚步的打算。 察觉到星疑惑的目光,丹恒转向她,平静地解释道:“有瓦尔特先生与你同行,你的安全无虞。因此,我决定暂时留在奥赫玛。” “而且……”他的目光转向身旁的那刻夏,“刚刚与阿那克萨戈拉斯教授短暂交流,发现他对泰坦的起源、神谕的本质以及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有着……嗯……极为独特且深刻的见解。” “这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快地理解翁法罗斯的困境。你们负责前线的行动,我则留守后方,深入研究这个世界的秘密。我们分头行动,各司其职。” 见丹恒已有决断,且理由充分,星便不再多言。 她与瓦尔特、白厄、昔涟、万敌以及半神荒笛一同,向着那道通往悬锋城的百界门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第209章 悬锋往事。 穿过缇安的百界门后。 众人踏足于一片荒芜的土地上,前方,正是昔日强盛的悬锋故都。 只是,曾经象征着武力与荣耀的巍峨城垣,如今却已爬满了不详的漆黑苔藓。 城中的许多高塔已然倾颓,断裂的巨石散落四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铁锈、灰烬与什么东西腐朽了的沉闷气息。 “悬锋城……”万敌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浸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环视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故土,眼神中既有追忆,更有深切的悲凉。“没想到,自我们举族迁徙后,它竟会衰败至此……” “说起来,”白厄走到他身侧,目光同样扫过这片废墟,“我似乎从未听你详细说过,当年你们为何要毅然离开这座经营了无数代人的雄城?” 万敌沉默了片刻,仿佛在从记忆的深处打捞那些被尘封的过往。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因为……我族所信奉的神,尼卡多利,在最后的时刻,给予悬锋一族一道最终的神谕。” “神谕?”白厄眉头微挑,显得有些意外,“执掌「纷争」权柄的泰坦,竟也会为自己的子民留下指引?” “或许,‘神谕’这个词并不完全准确。”万敌摇了摇头,“那更像是一道……指示。” “你们都知道在所有泰坦之中,尼卡多利是较早与黑潮产生直接接触并爆发冲突的一位。” “但自从祂开始将绝大部分意志与力量投入到抗击黑潮的战争后,对悬锋一族的回应便愈发稀少,直至近乎沉寂。” “也正因如此,”万敌的声音低沉下去,“当时我的父亲,那位以铁腕和果决著称的悬锋王,做出了一个后来被证明是错误的判断。” “他坚信,尼卡多利并非在与黑潮对抗,而是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无法自行苏醒的‘沉睡’。” “在那个黑潮初次于陆地显现,整个世界陷入恐慌与混乱的年代,悬锋人怎能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精神支柱与自己的神明?” 万敌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于是,在几位来历不明的外来祭司的怂恿和帮助下,父亲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计划将尼卡多利的灵魂强行分离成五份,并为每一份灵魂打造一具不朽的躯壳。” “他们认为,通过这种方式,不仅能‘唤醒’神明,更能让神王获得近乎永恒的生命与力量。然后,整合了全部力量的悬锋一族,便将追随重生后的尼卡多利,一举攻入奥赫玛……” 万敌的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毕竟,对自身信仰的神明动用如此手段,无论出于何种理由,都绝非光彩之事。 尽管,他如今所参与的这场“逐火之旅”,其本质上对泰坦们也谈不上有多少敬意。 “攻入奥赫玛?”白厄的惊讶溢于言表,“为什么?悬锋与奥赫玛虽非盟友,但也并非世仇。” “你也清楚,‘黑潮’拥有两种主要的展现形式。”万敌解释道,语气恢复了平静。 “其一是黑潮造物,它们虽是威胁,但尚能通过武力、通过‘纷争’的手段予以清除。可其二……黑潮本体……那弥漫的、侵蚀一切的黑暗本质,在整个翁法罗斯,只有一个方法能够真正抵御……” 白厄瞳孔微缩,轻声接上了他的话:“……负世之泰坦刻法勒留下的……黎明机器。” “没错。”万敌肯定道,“当时的悬锋一族,面对步步紧逼的黑潮,摆在面前的生存之路只有两条。” “其一,便是以武力吞并奥赫玛,夺取黎明机器的控制权,让我族得以躲进那永恒光芒的庇护之下。而其二,则是放下骄傲,与奥赫玛结为同盟,共享黎明机器的光辉。” 星在一旁聆听着这段尘封的历史,忍不住开口问道:“所以,你父亲当时……选择了第一条路?” 万敌无奈地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苦涩。“是的,他选择了看似能完全掌控自身命运,实则更为激进和危险的道路。”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悬锋城那幽暗的深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混合着愧疚、释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敬佩。 “然而,就在那场渎神的灵魂分离仪式即将开始的前一刻,一直沉寂的尼卡多利……苏醒了。” 万敌停顿了一下,仿佛能穿越时空,感受到当时那决定性的瞬间。 “祂以最后清醒的意志,强行中断了仪式,并向所有悬锋族人降下了最终的神谕:‘离开这里,前往奥赫玛,与他们结盟。用悬锋的武力,结合奥赫玛的光辉,共同抵御黑潮。而我,将留于此地,为尔等……战至最后一刻。’” “祂选择了第二条路……”白厄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震撼。 “是的。”万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祂选择了牺牲自己,为我族换取一个与其他势力联合,而非吞并的机会。” “祂独自留在了这座即将被黑潮彻底淹没的城池,以自身为屏障,为我们争取了撤离和寻求结盟的时间。” 他看向白厄和星,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的庆幸,“现在想来,你们或许该感到庆幸。如果当初那疯狂的仪式真的完成了,我们要面对的,恐怕就不是一个陷入疯狂的泰坦,而是一个被分裂、被亵渎、拥有不死之身且充满怨恨的……怪物了。” “好了,”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感知着周围的荒笛,此时低沉地开口,他那如山岳般的身躯转向城市中心的方向,巨大的手掌指向那片最为深邃的黑暗, “过去的悲歌暂且在此停歇。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那城邦的深处,有一个声音正在呼唤我……它的声音充满了暴戾与疯狂,它的灵魂在无尽的痛苦中燃烧,但它同样……渴望一场真正的战斗,渴望一个……最终的解脱。” “缇里西庇俄斯女士,”荒笛那如同山岩摩擦般的低沉声音响起,他巨大的身躯微微转向娇小的向导,“前方的道路将由战斗与危险铺就,你留在此地,寻一处稳妥的所在隐匿起来,静待我等凯旋便好。” 第210章 诡异的「纷争」泰坦。 缇安乖巧地点点头,脸上是全然的信任:“明白啦,缇安会乖乖躲好,等大家胜利的消息!” 说完,她的身影便悄然消失在断壁残垣之间。 …… 目送缇安离开后,荒笛将目光投向万敌:“悬锋的王储,时间紧迫,不介意我用一点……直接的方式,为我们开辟通往尼卡多利面前的路径吧?” 他微微沉腰,摆出一个古朴而充满力量的动作。 万敌看着眼前破败的故国城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请便吧,荒笛阁下。” 下一刻,大地发出了沉闷的咆哮!在「大地」半神的意志驱使下,众人前方那厚重、布满裂痕的悬锋城墙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撕裂、掰开! 巨大的岩块与城砖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纷纷隆起、重组,竟在转瞬之间,于众人面前铺就了一条笔直、宽阔、通往城市最深处黑暗的岩石大道! “前进吧,各位!”白厄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着决然的火焰,他看了一眼列车组的同伴们,“让我们携手,为尼卡多利这篇早该结束的史诗,亲手画上终结的句号!” 众人齐齐点头,武器出鞘,能量暗涌,他们在做好了应战的一切准备后,踏上了这条由神力强行开辟的征途。 …… 当众人愈发深入悬锋城的核心,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无形压力便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空气中弥漫着狂热的战意,挑动众人心中纷争的低语,以及……浓烈到化不开的、属于神性与腐朽血液混合的腥甜气息。 就在他们接近最后一道屏障时,墙后的存在似乎再也无法抑制其狂暴的攻击欲望—— “轰!!!” 一柄纯粹由狂暴神力凝聚而成的金色长矛,毫无征兆地击碎了最后那堵厚重的墙壁,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流星般直射向为首的荒笛! “小心!”昔涟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就要高举起手中的仪式剑,调动岁月祭司的权能,让这致命一击凝固于时间之中。 然而,有一只手的动作比她吟唱的速度更快! 是荒笛! 面对这足以洞穿山岳的神力投矛,这位大地半神不闪不避,只是平静地抬起了他那只堪比岩石巨柱的手臂,五指张开,竟精准无误地一把攫住了金色长矛的矛尖! “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那蕴含着恐怖能量的长矛,竟被他用纯粹的力量硬生生捏断,崩散成漫天飘零的金色光点。 “太弱了……”荒笛甩了甩手,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拍散了尘埃,他那深邃的目光穿透破碎的墙壁,直视其后那庞大的阴影,“尼卡多利,曾经执掌纷争的泰坦,你如今竟已衰弱至此等地步了吗?” 无需更多言语,白厄与万敌对视一眼,默契自生。 两人如同离弦之箭,一左一右,化作两道疾影,携带着磅礴的力量,率先对那隐匿于黑暗中的神祇发起了攻击! 战斗的初期,几乎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尼卡多利的结局似乎毫无悬念。 仅仅第一次交锋,荒笛那蕴含着大地伟力的重拳,便悍然击碎了祂一条手臂上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盔甲,金色的神血如泉喷涌。 星和瓦尔特甚至还未找到全力出手的时机。就见荒笛单脚顿地,一根巨大、尖锐、的岩刺便破土而出,以无可阻挡之势,精准而残忍地贯穿了尼卡多利那庞大的神躯! 白厄与万敌抓住这绝佳的时机,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们拽住尼卡多利的神躯,竟凭借蛮力将这尊受创的泰坦硬生生扳倒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荒笛毫不迟疑,巨大的身躯如同山岳倾轧般欺身而上,他那足以粉碎山石的拳头高高举起,目标直指尼卡多利那戴着破碎王冠的头颅,意图像敲碎祂的盔甲一样,将这疯狂的意识彻底终结。 然而——异变陡生! 尼卡多利那只本该早已在第一次交锋中就被荒笛彻底击碎、瘫软在地的右手,竟以一种完全违背其常理的、诡异而迅猛的力道猛地袭向立足未稳的荒笛!那只手臂……它何时复原的?! 时刻关注着整个战局的瓦尔特,在千钧一发之际洞察到了这致命的偷袭。“小心!” 他低喝一声,手中手杖顿地,无形的磅礴重力场瞬间成型,如同无形的巨掌轰然压下,硬生生将那支诡异复原、闪烁着不祥光芒的手臂死死压制回地面,让它深陷在尼卡多利自身流淌出的金色血泊之中。 经此惊变,荒笛、白厄与万敌心中警铃大作,毫不恋战,立刻以最快的速度从尼卡多利的身旁暴退开来,重新结成防御阵型。 “怎么回事?万敌!”白厄的头微微偏向同伴,声音带着急促,但他的视线和武器却牢牢锁定着那正在发生可怕变化的泰坦,“你之前不是笃定地说,尼卡多利并未获得不死之身吗?!” “那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不死之身……”回答他的是荒笛那愈发低沉严肃的声音,这位大地半神的感知远比他人敏锐, “祂……祂的状态很奇特。祂从始至终,似乎就没有真正‘死亡’过。有一股……极其隐晦、却无比坚韧的外来力量,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直强行维系着祂生命与意识的存续,阻止祂走向安眠。” 就在他们对话的这短暂片刻,令人心悸的一幕发生了——尼卡多利身上那些刚刚被荒笛撕裂、被岩刺贯穿的巨大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愈合! 破碎的盔甲重新凝聚,断裂的骨骼接续复原,就连那被重力压垮的手臂也恢复了活力。 不消片刻,这尊本应濒死的泰坦,竟带着更胜以往的狂暴气息,重新站了起来,周身环绕着令人不安的能量。 “这……这种恐怖的恢复力……”星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前这违背常理的一幕,让她想起了在仙舟上某些不好的回忆,“它不会变成我们在仙舟遭遇的那些杀之不尽的丰饶孽物吧?” 而就在这弥漫着震惊与凝滞的气氛中,刚刚重塑身躯的尼卡多利,从那破碎的头盔下,发出了模糊不清、却蕴含着无尽痛苦与执念的呢喃: “抗争……黑潮……为了……他口中的……那个存续!!!” 这断断续续的言语,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众人耳边。 而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局的昔涟,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闪过了一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轮回的尼卡多利的状态……不对劲! —————— PS:假期过完了,作者也要开学哩……(悲) 第211章 星:这还没到我下巴高的女孩很强吗? 在尼卡多利重新站立起来之后,整个悬锋城废墟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整座悬锋城本身都在为这异常的存在而恐惧。 更令人心悸的是,天空中那柄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般悬浮在悬锋城上空的“天谴之锋”。它巨大的剑身发出了低沉的嗡鸣,剑尖也缓缓而坚定地调转了方向,并精准地锁定了远方圣城——奥赫玛! 荒笛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他低吼一声,再次悍然冲向尼卡多利,试图以绝对的力量将这再生后的泰坦重新压制。 他的重拳依旧蕴含着崩山裂石之威,每一次轰击都让尼卡多利的神躯剧震,金色的神血如同暴雨般泼洒在焦黑的地面上。 然而,与这有效攻击形成恐怖对比的是,尼卡多利身上伤口的愈合速度正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攀升! 最初还需要数息才能复原的创伤,到后来几乎是在受伤的瞬间便已愈合如初。 祂口中发出的模糊音节,也从最初断断续续的词汇,逐渐坍缩、固化,最终化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机械般的重复低语: “存续……存续……存续……存续……存续!!!” 这声音如同诅咒,回荡在破碎的战场上空。 星奋力掷出炎枪,带着炽热的流火再次将尼卡多利的胸膛贯穿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然而下一秒,那空洞便在众人眼前被蠕动的血肉与金血瞬间填满,仿佛从未受过伤一般—— “停手!都停手!” 白厄猛地大喝,张开双臂拦住了还欲继续进攻的荒笛和列车组一行人。 他的脸上充满了惊觉与急迫,“不能再攻击了!我们都上当了!祂的恢复速度,是随着我们造成的伤害而不断增强的!” 白厄死死盯着面前这尊仿佛失去了所有神智,只剩下最原始执念的癫狂泰坦,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它根本不是在和我们决斗,它是在利用我们!利用我们施加的每一次伤害、每一次毁灭,如同铁匠淬炼钢铁般,为它那扭曲的‘存续’意志进行着残酷的淬火与锻造!” “只为追求存续,毫无荣耀与理性可言?怎么会……”万敌望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神祇身影,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与深刻的痛苦, “当初那个为了子民存续,甘愿独自赴死,命令我们离开的神明……为何会堕落至如此……不堪的境地?” “白厄,”荒笛低沉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万敌的悲恸,他巨大的身躯挡在最前方,承受着尼卡多利愈发狂乱的威压, “情况有变,尼卡多利的情况远超预估。你立刻带领几位同伴返回奥赫玛,将此地发生的异状,尤其是天谴之锋的威胁与尼卡多利的异常,一字不差地告知刻律德菈与阿格莱雅。悬锋城的变故已非单纯的讨伐,黎明机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 “可……!”白厄握紧了拳,脸上满是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屈辱与不甘。 “快去!”万敌上前一步,语气斩钉截铁,眼中却带着对友人的信任与托付,“救世主,现在可不是固执的时候!立刻带着你天外的朋友们离开!” “我猜,这里的人越多,攻击越频繁,那天谴之锋汲取能量、锁定目标的速度就越快!” “至于消息送达之后……你是想回来与我并肩赴死,还是留在奥赫玛协助防御,都随你!但现在,必须有一个阿格莱雅她们熟悉且信任的人,将这里的消息传回去!” 此时,荒笛低吼一声,双拳猛击地面,厚重而坚实的大地之力迅速汇聚,在他自己和万敌身上凝结成一层闪耀着琥珀色光泽的岩石护盾。 “去吧,白厄,我以大地之名起誓,必将竭尽全力,护你友人周全。我们两人合力拖住它,你们速去!” 万敌与荒笛的话语让白厄明白,这不是退缩,而是更重要的使命。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万敌:“等着我!一旦消息传到,我立刻回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昔涟、星和瓦尔特迅速交换眼神,四人当即抽身,朝着来时的方向,撤离这片战场。 …… 当白厄一行人借助百界门的力量,以最快速度返回奥赫玛时,他们发现圣城已然进入了高度戒备的状态。 虽然城中的人们仍在作乐,空气中也并未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但几位半神——缇宝、阿格莱雅、刻律德菈以及海瑟音,都已经齐聚在英雄浴池,她们似乎早已预感到了不妙。 “白厄,”阿格莱雅率先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柔和,金色的丝线也在她指尖微微摇曳。 “我已通过吾师传来的消息知晓了悬锋城的剧变。请先冷静,事情虽然后果严重,但尚未到达完全无法掌控的程度。” “是的,”刻律德菈双手抱胸,娇小的身躯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自信,她神气地扬起下巴,“若有必要,我将亲自出手,以「律法」之威能,裁定那天谴之锋的谬误!” 星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位气势十足但身高堪堪到自己下巴的少女半神,内心非常想知道她这股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但作为一个有礼貌,有涵养,被温柔大方的姬子养大的好孩子,她最终还是把这份好奇压在了心底,没有问出口。 “凯撒,”海瑟音那如同深海般幽静的声音响起,她轻轻将跃跃欲试的刻律德菈往后拉了拉,动作优雅而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你乃是「律法」的象征与奥赫玛最终的王牌,岂能轻易动用?此次,还是交由我来处理更为妥当。” 她转向众人,平静地阐述她的方案:“「海洋」,浩瀚而深邃,最擅长侵蚀与消磨。或许,我可以尝试以无尽的海潮意志,去冲刷、消磨尼卡多利那被扭曲固化的疯狂执念。只是……” 她略微沉吟,“这个过程,或许需要一些时间。” 海瑟音的目光随即投向一旁待命的缇宝。缇宝立刻会意,用力点头,代表所有的“缇”承诺道:“放心吧,海瑟音!*我们*已经全部就位,协调完毕。” “如果……如果那天谴之锋最终无法阻止,悍然发射,*我们*会开启百界门,合力将那毁灭性的攻击转移至其它地方。” 第212章 交易。 “既然如此,策略已定。”阿格莱雅做出了最终总结, “由海瑟音即刻前往悬锋城战场,主导对尼卡多利意志的消磨;由吾师的百界门,作为守护圣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最后,她那敏锐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队伍末尾,那个自从悬锋城归来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昔涟身上。 “昔涟,”阿格莱雅的声音放缓,却带着一种直达心底的严肃,“虽然圣城已有了应对危机的方案,但……我们仍需知晓尼卡多利出现如此异常的根本真相。” “我想,你已经明白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对吗?” “嗯……是,阿格莱雅女士,我明白了。”昔涟深吸一口气,清晰而郑重地下定决心道:“我会立刻动身,前去谒见「岁月」泰坦欧洛尼斯,让「岁月」的半神诞生。” 她必须弄明白,在这一轮回的自己诞生之前,那个独自背负了数千万次轮回重量的白默,究竟又改变了什么。 …… 如同原剧情那般,星,遐蝶,丹恒还有昔涟,走到了觐见欧洛尼斯的最后一道门前。 “昔涟阁下,你……没事吧?阿格莱雅女士让你此时成为半神会不会……太急了?”遐蝶觉得眼前昔涟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她以为是昔涟在因即将提前接过半神的权柄而担忧。 昔涟平静的回答:“没有,放心吧,遐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岁月」的半神提前诞生了。” 她推开了觐见欧洛尼斯的最后一道大门。 门后的混沌空间中,一个庞大而模糊、仿佛由无数时间片段堆叠而成的身影隐于迷雾之中。 远方传来了浩瀚的泰坦之声。 “离开……离开。黄金裔……现在还不是时候……” “「岁月」半神的诞生……不是现在……否则……” “创世……不能……提前……” “我,拒绝……你,离开……” “欧洛尼斯,我知道,我知晓你的顾虑。”昔涟双手合十,但想到还有其它人在四周,她又补上一句。“我明白消亡是如此的可怕,但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力量。” 遐蝶也抬头看向那隐于迷雾中的身影。“欧洛尼斯,我呼唤您。尼卡多利已陷入了诡异的疯狂,请您赐予我们揭示被迷雾遮蔽的过往的能力,引导我们找到熄灭它的疯狂的办法。” 远处泰坦的声音闻言似乎带上了些许的愤怒。 “黄金裔……可怜,悲哀,又残忍的英雄……” “你们追随那错误的神谕……让我和同胞们的牺牲化为乌有!” “以「救世」为由,你们抢夺火种……任由我在此承受漫无边际的孤独……” “离开吧……离开……等到世界即将破碎之时,再来寻回我的火种……” 就在这紧张对峙、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刻——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显得如此突兀,伴随着一道刺眼的闪光,瞬间打破了这片空间固有的庄严与沉重。 我们的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忘了关掉照相机的快门声和闪光灯了。 …… “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昔涟看着天边那渐渐隐去、重新沉入迷雾的欧洛尼斯。声音里听不出喜与悲,只有一片深沉的疲惫。她对星如此说道,目光甚至没有焦点。 “嗯……那个,抱歉啊昔涟。”星感到非常过意不去,尴尬地抱着那只突然出现的粉毛小生物,“我好像……不小心,抢了你的「岁月」半神之位?” “迷……迷迷……” 那只奇特的粉色飞天兔子似乎也感知到了气氛的凝重,声音里透露出些许歉意,用脑袋蹭了蹭星的手背。 “没事。”昔涟轻轻摇头,依旧望着欧洛尼斯消失的方向,重复道,“真的没事。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好,拜托了。” “阁下……” 遐蝶小声地对星说道,眼神示意,“我想我们还是先听从昔涟阁下的意愿,暂时离开,让她独自安静一会儿吧。” …… 当星、丹恒和遐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扉之后,这片本应恢复寂静的“命运重渊”深处,却突然响起了几声轻灵而带着诡异回音的笑声。 “嘻嘻……嘻嘻嘻……” “这才对嘛,早该如此了。同是行走于「记忆」命途之上的孩子,你之前为何要那般固执,屡次阻止我们进入这座有趣的翁法罗斯呢?” 随着话音,数道身影如同从破碎的镜面中走出,或倚或立,姿态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在这片空间里显露出身形。 她们是流光忆庭的忆者。 “不要多想,”昔涟此刻的声音变得如同万载寒冰,与之前判若两人,“这仅仅是一场交易。利用我交给你们的东西,去塑造一个我想要的‘忆灵’。作为交换,我允许你们几个踏入翁法罗斯。仅此而已,别无他意。” “呵呵……真是冷淡呢。随你怎么定义吧,亲爱的‘守门人’。那么现在,根据约定,我们就要……” 忆者们似乎并不在意昔涟的态度,轻笑着,准备行使她们获得的权限。 然而—— “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一个轻柔、甜美,却让在场所有忆者如同被冰水浇头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介入了此处。 那几个忆者的身躯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如果她们有的话。) “我可与昔涟小姐之间,可也还有一个……小小的交易,尚未达成呢。”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一道打着精致阳伞、有着柔顺粉色长发与深邃红瞳的少女身影,如同无法摆脱的梦魇,优雅而致命地出现在了所有忆者面前。 长夜月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她目光径直越过了惊骇的忆者们,落在了昔涟身上。 “刚刚你表演的不错嘛,他们好像以为你真的在这一轮回打算成为「岁月」的半神呢。” 第213章 困住他的不是过往的记忆,而是那份执念。 “你!……你们……你竟敢欺骗我们……” 那些忆者的话语尚未完全脱口便突兀地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她们的身影在惊愕与难以置信中渐渐变得模糊、扭曲。 下一秒,数只散发着致命忘却气息的红色水母,悄无声息地自虚空中浮现,优雅而致命地缠绕上忆者们的身躯。 这些来自流光忆庭的使者,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便如同沉入深海的泡沫,被无情地拖入了那片名为“忘却”的永恒浪潮之中,再无痕迹。 “现在,聒噪的旁观者已经消失了,” 长夜月——那位打着阳伞的粉发少女,将目光重新投向昔涟,那双深邃的红瞳仿佛能洞穿灵魂,“我们之间,终于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按照你我之间的交易内容,” 昔涟的声音冷冽如冰,仿佛刚才被清除的并非她的“同类”,而她面对这位身为忆者天敌的存在,也毫无惧色, “我已经将当初试图对你的……‘三月’实行坑蒙拐骗的那几个忆者,设计引入此地,交由你处置了。你答应我的事呢?” “交易的另一部分,关于‘他’……” 长夜月微微颔首,神色间那惯有的从容淡去了些许,流露出一丝罕见的凝重, “我确实依照约定对他尝试施加了「忘却」的力量。但……唉,结果令人遗憾。” “即便是我的力量,也无法让他遗忘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替他收集、乃至固化那些记忆的源头,其复杂程度远超想象,绝非仅仅是「记忆」命途的力量那么简单。” “是这样吗……” 昔涟轻轻呼出一口气,尽管面上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却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果然,连「忘却」本身,也无法洗涤那份过于沉重的背负。 “看在你确实诚心履行了约定的份上,给予你一个忠告吧,守门人。” 长夜月的语气认真起来, “真正将他困于无尽轮回与痛苦之中的,并非那些过往的记忆本身,而是他内心深处那个……想让所有人、让整个翁法罗斯都活下去的执念。记忆或许是其载体,但这股执念,才是他真正的枷锁与牢笼。” “呵……原来如此。” 昔涟呢喃着,眼中闪过一丝了悟与决绝,“那看来,我即将做出的那个决定,或许才是唯一能将他从这自我构筑的囚笼中拉回来的方法了。” 她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等一等。” 长夜月叫住了她,红瞳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甘愿放弃「记忆」阵营的立场,甚至不惜与整个流光忆庭为敌?这并非寻常忆者会做出的选择。” 昔涟的脚步停住了。她沉默了片刻,最终,一个清晰的数字从她唇间吐出: “三万七千六百四十二。” “什么?” 长夜月微微挑眉。 “这还仅仅只是在最近的三百万余次轮回中,” 昔涟回过头,那双湛蓝的眼眸直视着长夜月,“他仍然会对我的请求——哪怕只是最微小的呼唤——有所回应的次数。” “你说,比起那个高坐于善见天之上,对我跨越了三千万余次轮回的祈求与痛苦始终置若罔闻的浮黎,我更应该去追寻、去守护的,究竟是哪一方?” “呵呵,原来如此……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长夜月低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发现宝藏般的愉悦,“如果我的‘三月’还在身边,她一定会无比喜爱翁法罗斯这个故事的。” “你们三个……一人承载着「毁灭」的命定怒火,一人肩负着「智识」的冰冷算计,一人接受着「记忆」的永恒铭刻……可偏偏,三人却又都心照不宣地打算背离赋予你们力量的星神。三个彻头彻尾的‘反骨仔’啊。” “你不也是一样吗?” 昔涟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共鸣的轻笑,“行走于「记忆」的命途,却执掌着「忘却」的权柄。” “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长夜月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好奇心更盛,“不过……我依然想不通你与那些忆者交易的另一层目的。仅仅是为了将她们引到我面前,借我之手清除吗?这似乎并非全部。” 昔涟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积累了三千万世的疲惫都倾吐出来般。“我不知道最终我的结局会走向何方,但我必须确保,在我离开之后,未来仍然会有人,愿意,并且有能力在「记忆」的道路上守护翁法罗斯,不让它被外界的恶意窥探与篡改。” 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倦怠,却也有一份如释重负的坦然: “我已经在「记忆」的道路上守护了这个世界整整三千万余世。无论我多么深爱着这片土地与它的众生,我终究……也是一个人。” “我也会感到疲惫,也会有无法割舍的私心,也会有拼尽全力……只想去保护那唯一一个人的时候。” “现在,我已经为翁法罗斯安排好了未来的守护者。这片土地未来仍会有人去爱,去铭记。那么……我也该,为自己……自私一回了。” …… “昔涟阁下……您还好吗?”遐蝶望着从神殿深处缓步走出的少女,语气中难掩担忧。 “我没事了。”昔涟轻轻摇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我们必须找出尼卡多利异常的真相。” 她的视线忽然转向星,“等等,你的那位同伴丹恒呢?” “丹恒阁下已经先行赶往悬锋城支援战斗了。”遐蝶连忙解释,“他说白厄阁下与瓦尔特先生都在前线奋战,他作为一份战力,理当前去助阵。” “原来如此。”昔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漂浮在星身边的粉毛生物,“小家伙,准备好使用那份属于「岁月」的权能了吗?” “迷迷?”迷迷歪了歪头,随即像是理解了她的意思,小小的身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一枚蕴含着时间奥秘的火种在它掌心浮现,下一刻,仿佛一把无形的钥匙打开了隐藏在时空深处的锁,一本散发着淡蓝色光晕的古朴书籍按照昔涟设置的召唤条件出现在它手中。 第214章 琥珀 “对,就是这样。”昔涟的声音带着赞许,她耐心地指导着这个与自己配色相似的小生命, “如我所书,唯有用「岁月」的火种才能召唤出这本典籍。” “而所谓的「岁月」权柄,其本质上就是打捞沉没的过往,让被时间掩埋的真相重现于世……” 星看着这一幕,内心不禁泛起一丝愧疚——她这个名义上的「岁月」半神,居然要靠宠物来施展权能,而且还要别人来教导,实在有些失职。 “迷!往世……入口……开启!”在昔涟的引导下,迷迷很快掌握了要领,一扇由流动的岁月构筑的大门在三人面前缓缓展开。 它学习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这些知识早已深植于它的记忆深处,此刻不过是将其重新唤醒。 “学得真快。”昔涟注视着眼前的往世之门,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一探究竟,看看尼卡多利究竟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这就是通往过去的大门吗?”遐蝶新奇地打量着这扇散发着时间波动的大门,“我们走吧,星阁下,一起去揭开尼卡多利的秘密。” …… 当三人踏进往世之门,瞬间便被卷入一条由无数记忆碎片组成的璀璨长河。 她们沿着时光的轨迹逆流而上,最终定格在悬锋一族放弃完成仪式后不久的某个时刻。 “这就是……曾经的尼卡多利?”遐蝶与众人站在「岁月」长河的岸边,透过眼前浮动的记忆碎片,注视着那个在悬锋城中心与无数黑潮造物浴血奋战的身影。 “由于这次需要探查的时间跨度太长,我们要观看尼卡多利独守悬锋城的全部岁月。”昔涟解释道,“所以选择了这种方式——在时光长河的安全距离外观测这段历史。” 随着昔涟挥手,碎片中的景象开始快速流转。众人如同旁观一部加速播放的史诗电影,见证了尼卡多利在漫长的岁月中与黑潮不懈抗争的全过程。 “尼卡多利它……真的直到最后一刻都在与黑潮战斗啊。”遐蝶的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敬佩。 “注意,”昔涟突然提醒,“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异常马上就要出现了。” “迷……迷迷!”迷迷挥动小手,让画面的播放速度骤然放缓。 就在这一刻,画面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发色白中带着琥珀色橙黄的男人。 他突兀地出现在力竭垂死的尼卡多利面前,仿佛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男人俯视着在黑潮侵袭下奄奄一息的「纷争」泰坦,用亳无感情的冰冷语调说道: “告诉我,泰坦,你还想要继续抗争吗?如果想的话,就坚持存续下去吧……因为唯有保障了存续,你才能继续选择抗争。” 隔着「岁月」的屏障,男人的声音有些失真,但那话语中的力量却丝毫不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让星感到无比熟悉的光芒在尼卡多利身上亮起——正是她们在战场上见识过的那种诡异的恢复能力。 “这就是尼卡多利异常状态的源头?太远了有些看不清,能再放大点吗?” 遐蝶眯起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那个男人的模样。她注意到男人的衣着十分奇特,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用大量的布条缠绕在身上。顶多……夸他一句缠的整齐。 迷迷小手一划,「岁月」长河中的视野迅速拉近。就在她们即将看清男人面容的瞬间,本该完全无法察觉她们存在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轻咦—— 他竟然做出了回头的动作! “迷!”迷迷惊叫一声,她们面前的记忆碎片突然从边缘开始寸寸碎裂。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裂缝中竟浮现出暗绿色的“0”与“1”,如同某种数字病毒般迅速蔓延! 男人的力量正在反向入侵「岁月」的长河! 当那个男人完全转过身时,残存的碎片只能勉强映照出一双湛蓝中带着一丝深邃琥珀色的眸子。就在与这双眼睛对视的瞬间,昔涟猛地一怔—— 她明明只是看到了那双眸子,耳畔却仿佛响起了一声沉闷的锤响,震撼着她的灵魂深处! 迷迷慌乱地摆动着小手,它迅速调动起刚刚掌握的「岁月」权能,如同渔夫收网般,将星、昔涟与遐蝶三人从那汹涌奔腾的岁月长河中猛地“捞出”。 就在他们脱离的瞬间,那股源自神秘男子的入侵力量似乎感知到了他们的退却,竟出人意料地停止了追击。 暗绿色的数据流如同退潮般从时间裂隙中消散,不再对「岁月」长河进行进一步的侵蚀与干涉,仿佛它的目的仅仅是将这些“窥视者”驱逐出境。 安全落回现实的地面,星的目光却依然死死盯着那已然闭合的时间通道,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最后那一刻的画面——碎片中仅存的那只眼睛,湛蓝的底色中沉淀着一丝深邃的琥珀色。一股强烈的既视感萦绕心头。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她喃喃自语,努力在记忆库中搜寻着与之匹配的形象,但那答案如同隔着一层薄纱,模糊而难以捕捉。 直到确认已经完全回到了属于他们的时间线,迷迷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小的身躯放松下来,软软地趴在星的肩头。 “呼……伙伴,刚刚,太危险了。”它心有余悸地说道,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 经过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吓,它似乎被激发出了一些潜能,连语言能力都向前迈进了一小步,如今已经能够表达出简单的短语。“幸好,迷迷,反应快……” 星轻轻抚摸着迷迷以示安慰,同时也带着一丝无奈看向昔涟和遐蝶: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直以为在「岁月」的长河中,作为观测者的我们应该是绝对安全的。这种直接被反向发现,甚至被力量追踪的情况……正常吗?” —————— 后面写了一章番外,补充了一下白默与昔涟小时候的事。感兴趣的可以看看。 第215章 番外:异世之魂与爱世之人。 pS:一篇番外,喜欢的可以看看,不喜欢的可以直接跳。不影响后面的剧情。 哀丽秘榭的午后,阳光如同融化的金子,泼洒在无垠的、涌动着波浪的麦田上。空气里弥漫着谷物成熟的暖香和泥土的气息。 白默和昔涟并排坐在田埂上,看着远处那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白厄,正不知疲倦地追逐着一只闪烁着磷光的蝴蝶,清脆的笑声乘着风传来。 “小白默,你怎么总是沉闷闷的呀?你看,小白厄在麦田里玩的多开心?”昔涟疑惑的看着在一旁的田埂上坐着的白默。 “哼,在田里一起跑有什么好玩的,想这么玩随时都可以吧?”白默轻哼一声。“真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要让白厄做哥哥,双胞胎,出生的时间明明都差不了多少。” “真是幼稚。”他抱着膝盖,小脸上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轻声评价着自己的哥哥。 身旁的昔涟,粉色的发丝在微风里轻轻飘动。她双手向后撑着身子,仰着脸,眯眼享受着阳光的抚慰,嘴角噙着一抹慵懒而满足的笑意。 “这样才好呀,”她的声音像裹了蜜糖,轻快又真诚,“小白厄这样无忧无虑地玩耍,这片麦田这样安静地生长,连吹过耳边的风都这么温柔……这就是我喜欢“世界”这一概念的原因。” “喜欢世界?”白默转过头,看向她完美的侧脸,眉头微微蹙起,那个来自现代的灵魂让他忍不住反驳,“不是什么样的世界都值得喜欢的。” “一个……穷人世代为奴,永无出头之日,贵族肆意妄为,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 “一个战火连绵,今天还存在的村庄明天就可能被付之一炬,孩子们连明天的太阳都未必能见到的世界。” “一个……大多数人从生到死都只能在泥泞和绝望里打滚,看不见未来,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与光明的世界……如果摆在你面前的是这样的世界,昔涟姐,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喜欢,去爱吗?” 话一出口,白默就后悔了。他感觉自己像个残忍的刽子手,正用语言粗暴地撕碎一个少女眼前美好的滤镜。 他猛地收声,紧紧抿住了嘴唇,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看她。 昔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沉默下来,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麦浪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被放大了,沙沙作响,填补着两人之间的寂静。 许久,许久。 久到白默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她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响起了,像一颗投入静谧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却沉重得能承载一个世界的重量: “正是因为那样,”她转过头,那双湛蓝的眼眸直视着白默,里面没有责怪,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透彻,“那样的世界,才更需要有人去爱它啊。” 白默猛地怔住了,他抬起头,撞进她那双仿佛能容纳一切的眼眸里,一时失语。 …… 几个小时后,夕阳将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那棵熟悉的老树下,白默站在昔涟身后,轻轻地推着简陋的木制秋千。秋千发出“吱呀吱呀”的舒缓节奏,带着粉发的少女一起一落,融在暮色里。 “小白默,”昔涟忽然开口,声音随着秋千的起伏飘来,“你上午说,那种黑暗的世界没有人会去爱。那告诉我,你觉得……怎么样的世界,才值得你去爱呢?” 白默推着秋千的手没有停。或许是出于上午对话的赌气,或许是想向她、也向自己证明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诉说。 诉说他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理想图景。 他描述一个人人都能吃饱饭,不必为生存而恐惧的世界。 他描述一个人人都能自由选择如何生活,拥有不被强加的命运的世界。 他描述一个没有天生贵贱,努力就能被看见的世界。 他描述一个即便夜不闭户,也无需担心盗窃与伤害的世界。 他描述一个不会有人因为走投无路而沦为强盗的世界。 他描述一个不会有平民因为冒犯权贵就被施以酷刑的世界。 他描述一个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的人民服务的世界。 但他描述的是一个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出现的世界…… 他的话语并不激昂,甚至带着孩子气的稚嫩,但那份源于另一个时空的、具体而真实的愿景,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星辰,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详细。 昔涟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评价。只是……她的眼睛随着白默的讲述,越来越亮,仿佛盛满了整个星河。 她从未听过如此具体、如此详尽的关于“美好”的描绘。这不像是幻想,更像是一张……清晰的蓝图。 那一天,那个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思考着该如何去爱这个庞大世界的少女,透过身边这个男孩的话语,第一次“看见”了一个具体、生动、温暖而充满希望的新世界。 她爱上了他描绘的这个世界。 而他话语里蕴含的,那份对众生平等的尊重,对苦难的深切怜悯,对美好未来的坚信不疑……这一切,共同勾勒出一个她所能想象的,最善良、最纯洁、最温柔的灵魂。 当白默终于停下来,微微喘息时,昔涟从秋千上转过身,面对着他。夕阳的余晖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晕里。 她看着他,笑容一点点在脸上绽开,比天边的晚霞还要明媚。 “你看,小白默,”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宝藏般的喜悦和温柔,“你虽然上午和我列举了那么多世界的黑暗、绝望与不平。但实际上,你看,你的内心知道什么样的世界是美好的,什么样的世界是光明的。” “你还知道得这么详细,就好像……你亲眼见过那个世界一样。”她微微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狡黠而智慧的光芒,“这说明,你的内心其实也一直在期待着这样的世界,不是吗?” 她的身体前倾,目光直直地望进白默有些不知所措的眼底,一字一句,清晰而肯定地说: “你的内心,一直都是温柔的、善良的、正义的、光明的,不是吗?” 那一刻,风停止了。麦浪的沙沙声,秋千的吱呀声,仿佛都远去了。 在昔涟璀璨的眼瞳中,白默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而在白默因被全然理解和肯定而微微震动的瞳孔里,昔涟的身影,也深深地烙印了进去。 她爱上了他口中那个详尽的理想国。 而他在她笃定的信任里,也找到了自己灵魂在这个陌生世界里,最初的锚点。 或许是在那一刻,他们彼此的眼中,才开始有了对方。 PS: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光明就在那里,知道什么样的世界是美好的,但为什么我们没有沐浴在阳光下呢?我想,也许是命不好罢。但如果真要追根究底问个缘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第216章 杀死那个尼卡多利 昔涟沉默了片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我也不知道。” 她轻声回答,避开了星的视线,“我毕竟只是「岁月」半神的预备役,怎么可能完全知晓「岁月」长河的所有秘密与潜在的风险?”她选择隐瞒了部分信息,那双眼睛带给她的冲击,远比其他人更强烈。 遐蝶却在这时开口,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最初的目标上。“星阁下,无论如何,至少我们的主要目的达到了。我已经明白尼卡多利那股诡异恢复力的来源与本质了。” 她语气凝重地分析道:“那个神秘的男人,他将尼卡多利灵魂中最为核心的特质——「勇气」、「荣耀」、「坚韧」、「牺牲」与「理性」——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彻底熔铸为一体,强行糅合成了一个无法分割、无法解离的混沌整体。” “一个如此混杂、失去了纯粹本质的灵魂,是无法被冥河接纳,无法获得安眠的。这根本不是赐福,而是对一位泰坦最彻底的亵渎与永恒的诅咒。” “啊?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星挠了挠头,感觉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还记得万敌曾提及的,他家乡那个未完成的仪式吗?”昔涟忽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 “如果我们在过去的时间线上,抢先完成那个仪式,将尼卡多利的灵魂按照最初的计划提前分割成五份。” “然后,再回到现在这个时间点,让它的灵魂重新归一……或许,就能打破那个男人施加的、基于‘混沌合一’状态的不死诅咒,从而赐予尼卡多利一个它应得的、彻底的终结。” “这次,交给,迷迷!”趴在星肩膀上的迷迷似乎休息够了,它振作精神,重新飞了起来,小脸上满是坚定。经过刚才的险境,它对「岁月」权能的运用似乎更加得心应手。 往世之门再次于众人面前缓缓开启,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这一次,她们的目标明确——先解决尼卡多利的危机。至于那双眼睛背后的秘密,只能暂时按下不表。 …… 当星看着眼前这位由尼卡多利的「理性」之魂显化而成的、自称格奈乌斯的化身时,心情有些复杂。 他保持着泰坦的威严,眼神却比她们之前见过的任何状态都要清明。 “你们是说,未来的我……被人扭曲了意志,成为了一个不在乎荣耀、只知盲目‘存续’的不死怪物?”格奈乌斯听完简述,低声重复着,随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有趣,真是……可悲又可笑。”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面前的众人,庄严而肃穆地宣告,声音在时间的回廊中激荡: “听着,凡人!我乃天遣之矛——尼卡多利!乱世的使者!纷争的化身!我是这世间,必要的伤痕!”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若未来的我已堕落到那种地步,失去了战士的荣耀……那么,就在此刻,请你们打败我!赐予我一个属于战士的结局!!!” 他的话音落下后,仿佛触动了某个时空的开关。 周围的光景如同翻动的书页般飞速流转,时间线在一刹那间完成了跳跃,将她们带回了——现在。 真正的决战,这时才开始。 “搭档,小心!” 白厄的惊呼声划破战场的喧嚣。就在尼卡多利那柄缠绕着血色能量的长戈即将劈到星的瞬间。 白厄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星身前,手中兵刃绽放出璀璨光芒,这才堪堪架住了那雷霆万钧的一击。 金属碰撞后发出的刺耳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星迅速的环顾战场,只见海瑟音悬浮在半空,双手优雅舞动着一柄怪异的,似琴又似剑的武器,引领着纯粹水元素构成的鱼群,如同风暴般席卷向尼卡多利。 鱼群啃噬、冲击,在泰坦的神躯上留下细密的创口。 然而,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是——这些伤口并未像以往那样瞬间愈合,而是清晰地留存下来,金色的神血缓缓渗出! “嗯?”海瑟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异常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决断。她与荒笛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默契自成。 下一刻,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荒笛那原本就如山岳般的身躯再度膨胀,显露出真正的半神姿态——一尊比「纷争」泰坦更加巍峨、更加古老的大地兽! 它发出撼动天地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狠狠地侧撞向尼卡多利! “轰——!” 恐怖的撞击声如同陨星坠地。尼卡多利庞大的身躯被这纯粹的力量撞得一个趔趄,平衡瞬间丧失。 几乎在同一时刻,海瑟音的身影如鬼魅般浮现在尼卡多利的上空。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一段古老而激昂的乐曲从她的剑上流淌而出。 当乐曲达到高潮时,她下方的空间如同水面般被猛地破开! 一头庞大到足以遮蔽天空,由「海洋」权能凝聚而成的深渊巨鲸,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压迫感跃然而出! 它张开的巨口仿佛连接着无底深海,一口便将失去平衡的尼卡多利吞噬,随即裹挟着毁灭性的动能,如同天罚之锤,狠狠地将口中的泰坦砸向下方的悬锋斗技场! “咚————!!!” 斗技场那历经无数死斗都未曾完全崩毁的地面,在这一刻被砸出一个巨大的陨坑,蛛网般的裂痕蔓延至视野尽头。 尼卡多利那残破的神躯就躺在坑底,它挣扎着,试图凭借自己的意志再次站起。 在这一刻,天空中那柄一直积蓄着毁灭性能量的“天谴之锋”,其剑身光芒骤然大盛,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尖锐嗡鸣,庞大的剑身开始缓缓调整角度! “小心!它要殊死一搏了!”万敌瞳孔猛缩,用尽全力向所有人大声示警。 荒笛反应极快,巨大的脚掌重重踏下,一道道厚实无比、铭刻着大地符文的岩石壁垒拔地而起,层层叠叠地护在众人前方。 海瑟音也同时挥手,引动浩瀚的「海洋」之力,蔚蓝色的水幕如同最坚韧的屏障,与岩壁交织,构筑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第217章 盗火行者。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天谴之锋最终锁定的,并非战场上的任何一人。 它的剑尖,精准而决绝地,指向了远在奥赫玛,那维系着整个圣城光明的黎明机器! 一道凝聚了尼卡多利残存的所有力量、所有疯狂、所有执念的炽烈光柱,如同撕裂苍穹的审判之矛,骤然射出! 它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带着贯穿一切的毁灭意志,直刺刻法勒背上那轮象征着希望与庇护的“太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奥赫玛方向的天空下,近百道娇小而坚定的身影同时浮现。是奥赫玛内的“缇宝”!她们手拉着手,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无比的“百界门”在黎明机器前方豁然洞开! 光柱狠狠地撞入了百界门,门后的虚空剧烈震荡,仿佛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但那门户最终还是稳定下来,将那足以毁灭希望的一击,尽数吞没、放逐! 随着这最后一击的释放,天空中的天谴之锋彻底黯淡下去,失去了所有光泽。 而下方陨坑之中,尼卡多利的动作也骤然停滞。 它仿佛终于耗尽了所有支撑它存在的力量与执念,庞大的身躯轰然瘫倒,不再动弹。 失去了力量的支撑,那巨大的天谴之锋也开始崩解、坠落,无数金属与能量的碎片如同一场悲壮的陨石雨,纷纷扬扬地落下,将下方那已然失去生息的泰坦神躯深深地掩埋。 它倾尽所有,以自己生命的终结为代价,向那自以为庇护众生的“黎明”,发出了最后一次攻击。 …… 星注视着自那废墟中缓缓升腾而起的「纷争」火种。 她紧绷的神经刚要松懈,却猛然察觉到气氛不对——身旁的白厄、万敌,乃至半神海瑟音与荒笛,他们的脸上非但没有胜利的释然,反而笼罩着一层更深的凝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的虚空。 “搭档,保持警惕,”白厄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场战斗……还远未结束。” “嗯?”星的疑问尚未出口,答案已不请自来。 就在那飘摇的火种之前,空间如同被无形之手撕开一道裂隙,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显现。 他全身笼罩在不起眼的黑袍之中,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纹饰、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面具,无声无息。 海瑟音的眼中瞬间寒芒暴涨。她没有任何交涉的意图,对于这位不速之客,行动即是唯一的语言。 她的身形化作一道湛蓝色的流光,几乎是瞬移般出现在黑衣人面前,手中那柄利剑,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决绝,直刺对方心脏! 然而,面对这迅如闪电的一击,黑衣人只是极其随意地、近乎慵懒地抬起了手中那柄看似残破、边缘布满缺口的长剑。 “叮——!” 一声清脆却异常刺耳的金属交击声响起。 海瑟音那蕴含了半神之力的必杀一剑,竟被那柄残剑精准无比地格住,剑尖停留在对方胸前的黑袍之上,却再也无法寸进!强大的冲击力甚至未能让那黑衣人的身形晃动分毫。 荒笛见状,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低吼。他那山岳般的真身猛地前倾,一只如同小型丘陵般的巨大岩石蹄足携带着万钧之力,轰然踏下!目标直指那渺小的黑衣人,势要将其连同周遭大地一同碾为齑粉! 就在蹄足即将触及的刹那,黑衣人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轻轻一晃,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的方式,出现在了数十米外的另一侧,轻松写意地避开了这足以崩山裂石的一击。 眼看自己被两位半神缠住,一时难以脱身,黑衣人那面具下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手中残剑虚划,下一刻,数道身形略显微幻、如同水中倒影般的分身自他身边分离而出,无声无息地朝着「纷争」的火种疾掠而去! “想都别想!”白厄与万敌异口同声地喝道。两人早已戒备,此刻如同离弦之箭,一左一右迎上那些分身,剑光与拳风交织,瞬间战作一团。 海瑟音眼见火种有失,意图回援,但那黑衣人的本体却如同附骨之疽,残剑挥洒间,剑势如同无形的泥沼,不仅将她和荒笛的攻势一一化解,更反过来将他们牢牢牵制在原地。 那看似朴拙的剑法,竟直接让两位半神一时竟难以脱身。 就在这战况陷入胶着,众人皆被牵制的危急关头,那黑衣人竟似犹有余力! 他手腕再动,又是四道与之前别无二致的分身自他身后幻化而出。 这些分身巧妙地绕过了正与第一批分身激战的白厄与万敌,如同四道无声的黑色闪电,从不同角度直扑那颗火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稳冷静的声音打破了战局的平衡: “这位不请自来的先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还请罢手。此物,并非你应染指之物。” 是瓦尔特,他不知何时已立于火种之侧,手杖轻点地面,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下一刻,在那四道分身疾冲的路径上,空间陡然塌陷! 一个深邃、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黑洞骤然生成。他们并且急速扩张强大的引力瞬间攫住了那些分身,任它们如何挣扎,也无法抗拒那源自宇宙基本法则的吞噬之力,顷刻间便被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那一直显得游刃有余的黑衣人本体,动作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 他缓缓转过头,那冰冷的金属面具仿佛穿透了空间的距离,深深地“望”了瓦尔特一眼。 那目光中似乎不带任何情感,却又仿佛包含了无数难以解读的信息——是审视,是衡量,还是一丝……意外的认可? 僵持仅持续了数秒。黑衣人似乎判断出自己在瓦尔特的干预下,已无法轻易得手。 他不再恋战,手中残剑随意一挥,格开海瑟音再次袭来的剑锋,身形随即向后飘退,如同他出现时那般突兀,在一阵细微的空间涟漪中,身影渐渐淡化,最终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第218章 半神心愿 星凝视着黑衣人消失的那片空间,她转向白厄,眉头微蹙:“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 白厄的目光依旧紧锁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声音低沉:“一个执着于夺取泰坦火种的幽灵。我们不知道他何时出现,甚至不确定他是否还能被称作‘人’。” “我们只知道,每一次成功猎杀泰坦之后,他都会如影随形地出现,试图夺走胜利的果实。所以……我们称他为……盗火行者。” 这个名字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此地不宜久留。”海瑟音走了过来,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眼底仍带着一丝未散的警惕,“先带着「纷争」火种尽快离开。可没人规定,那个家伙只会出手一次。” …… 奥赫玛,黎明云崖,负世祭坛。 祭坛中心,六枚蓝紫色的火种依旧缓缓旋转,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晕。 然而,星手上的第七枚火种——属于「岁月」欧洛尼斯的那一枚,此刻却引发了小小的风波。 “迷……人家,现在,不想,交出,火种。”迷迷紧紧抓着星的衣角,小小的身子几乎完全躲在她背后,只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那枚象征着「岁月」权柄的火种,正在它怀中微微发光。 海瑟音看着这个小家伙,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她试着用温和的语气劝说:“这是规矩,小家伙。所有的火种最终都需要汇聚于此,这是为了翁法罗斯的……” “算了,「剑旗爵」。”刻律德菈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海瑟音,她抱着双臂,娇小的身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不必过于逼迫那个小家伙了。” 她转向星和迷迷,目光在她们之间扫过:“它若不想现在提交,便暂且由它保管吧。反正,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岁月」的火种本就是倒数第二个提交的。而且……” 她的视线落在迷迷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它现在确实能行使「岁月」半神的权能,即便「岁月」火种未正式提交于此。” “只是……”刻律德菈的目光转向星,语气平淡地补充道,“如此一来,她恐怕就无法借助提交火种的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听到这话,星的心中掠过一丝遗憾。她其实一直都很想知道,如果刻法勒不是现在这种巨人的姿态,而是换成一个巨大的人形垃圾桶。 由王下一桶背负着黎明机器,那会是怎样一番“壮观”又“别致”的景象? 但可惜…… 星只好在心里默默念叨:迷迷啊迷迷,你这一坚持,可是让我错过了一个可能踏上「欢愉」的机会啊。 想到这,她忽然起了点好奇心。星看向一旁气质温婉的阿格莱雅,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说起来……我很好奇,你们几位半神,在提交火种、登临神位之时,究竟都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呢?” 阿格莱雅闻言,那双如宝石般美丽的眼眸微微垂下,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才用一种带着追忆的语调开口: “我们的愿望吗?想必你已经知晓,缇宝她们——也就是吾师缇里西庇俄斯,作为世间的第一位半神,她许下的愿望是‘分裂己身’。” “她认为个体的力量终有极限,唯有万千个‘我’同心协力,方能真正团结众人,守护这片土地。” 她轻轻抬手,继续道:“接着,是「大地」半神荒笛。那时,在吾师不懈的努力下,各地幸存的人们已开始向奥赫玛汇聚,寻求庇护。” “然而,荒笛的族群——那些如山岳般庞大的大地兽,它们的形体实在过于伟岸。即便是不断扩建的圣城,也不可能容纳所有巨兽安然栖身。” “荒笛目睹族人对光明与安全的渴望,他放弃了可能用于增强自身的愿望,转而向黎明机器祈求,最终获得了能让大地兽在兽形与更便于在城中活动的人形之间自由转换的恩赐。” “他为自己的族人争取到的一片栖身之所。这也是为什么看起来圣城内没有成年大地兽,牧场内也只有未成熟的大地兽的原因。” “至于第三位登临神位的「律法」半神刻律德菈……”阿格莱雅说到这里,语气罕见地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考虑着是否要揭露那位同僚的小秘密。 “咳咳,”一旁的海瑟音适时地轻咳两声,接过了话头,她那向来清冷的面容上,嘴角难以自制地翘起,泄露出一丝难得的风趣, “还是我来说吧。我们敬爱的‘凯撒’大人,当初许下的愿望是——让奥赫玛境内所有年满十六岁、且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公民,都能……嗯,顺利的长到一米五。” “剑……剑旗爵!!!”刻律德菈小巧的脸庞瞬间通红。她试图解释,声音却因急切而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你懂什么!我那是……我那是为我的人民谋福祉!我爱民如子!我……我担心个子太矮的孩子在外面会受人欺负!不利于他们建立自信!我这是……我这是……” 她一股脑地抛出一大堆理由,试图掩盖那显而易见的事实。 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刻律德菈那正好卡在一米五标准线上的娇小身躯上,内心陷入了沉思。 不是吧姐妹?听这意思,你以前难道还要更矮一点?再矮上几分,怕不是加拉赫永远都打不过你了。(理由看评论区。) 海瑟音暂时没有理会身边快要羞愤到原地爆炸的刻律德菈,继续叙述:“至于我的愿望……从某种意义上说,与荒笛的初衷类似。” “最早期的黑潮,在海洋中的肆虐远比在陆地上更为猖獗。我与我的海妖姐妹们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牺牲,才勉强将海洋中的黑潮暂时镇压。” “然而,奥赫玛是一座陆地上的圣城,这里并没有足够广袤的水体供我的族人们自由遨游与生活。” “因此,我许下愿望,让我的姐妹们获得了能够更好地适应陆地环境的能力。现在,在圣城的庇护下,她们与我们共同生存、并肩作战。” “然后,便是我了。”阿格莱雅接过话语,她的目光变得柔和而坚定。 “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圣城外围那道由无数金色丝线编织而成,既能够抵御外敌又能够探测恶意的结网。” “那便是我许下的愿望的实体。我愿以‘浪漫’为丝线,为奥赫玛编织一层阻挡危险、拦截恶意的屏障。” “至于最后一位,赛法莉娅……” 阿格莱雅正要继续说下去。 “塞法莉娅——那个天真到愚蠢的女孩,当时想也没想,就对着黎明机器许愿,希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需要依靠欺诈与诡计来维持生活。”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然插入,打断了阿格莱雅。 只见赛飞儿不知何时已悄然走上祭坛,她步履轻盈,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怪盗笑容。 赛飞儿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种嘲弄与怜惜:“可结果呢?奥赫玛一点变化也没有。看吧,一个许愿的机会就这样被她白白浪费掉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让人看不出来她是不是真的后悔许下这个愿望。 第219章 星:我是掌管奥赫玛所有的垃圾桶的半神! “赛法莉娅……你怎么来了?”见到赛飞儿,阿格莱雅嘴角带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我?”赛飞儿挑了挑眉。“裁缝女,你不会真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吧?该换人值班了,治理圣城的半神。” “虽然那些繁琐的政务文书都可以推给你们处理,但‘那片地方’……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管好的,非得半神亲临不可。”她耸了耸肩,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时间过得真快……确实到了轮换之期。”阿格莱雅微微颔首,随即陷入思索, “按照之前定下的、依照成为半神的时间顺序来排班的话,下一个应该是……”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一旁安静聆听的缇宝。 察觉到阿格莱雅的视线,缇宝却叉着腰笑了笑,摇了摇头:“阿雅,可别看我们哦。如果严格按照成为半神的时间顺序来排,「诡计」半神的后面,现在可还有一位新晋的半神呢。” “吾师,您是说……”阿格莱雅立刻明白了过来,看向了一旁的星,“这位新任的「岁月」半神?” …… 片刻之后,阿格莱雅带着星和陪同的丹恒,来到了奥赫玛圣城中一片颇为特殊的街区。 这里距离黎明机器核心更近,建筑风格各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多种生灵的,充满活力的气息。 “星,我理解你可能不太愿意每日面对堆积如山的政务文书,”阿格莱雅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推卸的郑重,“但作为本轮值班的半神,你必须要做的职责,就是治理好这片特定的街区。” 丹恒观察着四周,敏锐地察觉到一些非比寻常的气息,他替星问道:“这个街区很危险吗?为何必须由半神亲自治理?” “并非因为危险,”阿格莱雅轻轻摇头,解释道,“而是因为……这片街区居住的,大多是各位半神、或是黄金裔英雄们的亲眷族人。” “其中包括化为人形的大地兽、形态各异的小奇美拉、需要特定环境的海妖,等等。因为种族构成太过繁杂,寻常的管理者确实难以协调。因此,历来都交由值班的半神亲自管理,凭借半神的威望与力量,方能维持此地的和谐。” 星好奇地张望着:路边,一只毛茸茸、长着翅膀和角的小奇美拉正乖巧地排着队等待购买零食; 不远处,一位身材高大、肤色如同岩石般、气质沉稳的人形大地兽正缓步走过; 街角的喷泉旁,几位发丝间闪烁着水珠、歌声空灵美妙的海妖正在低声吟唱……她看着这充满奇幻色彩的景象,觉得这场景放在游戏里至少也是个会给一千多彩色石头的版本大活动。 此时,周围的人们生灵们也注意到了阿格莱雅,渐渐围拢过来,目光好奇地落在她身边陌生的星身上。 星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居民,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她上前一步,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各位街坊邻居!”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威严,“我就是未来一段时间管理这片街区的「岁月」半神——星!” 她环视一圈,看着那些或好奇、或疑惑、或平静的面孔,朗声宣布: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今天也就宣布三件重要的事情!” 她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从明天起,每家每户门口,都必须摆放一个垃圾桶!” 接着是第二根手指:“第二,每家每天,至少要在自己门口的垃圾桶里,扔进去一袋垃圾!” 最后,她伸出第三根手指,语气带着一丝将要发财的兴奋:“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条街上所有,记住是所有的垃圾桶,其所有权,都归「岁月」半神,也就是我,所有!!” “迷迷,迷!”飞在她身边的迷迷也适时地挥了挥小拳头,像是在为她助威,又像是在强调这条规定的严肃性。 “……”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居民,无论是大地兽、奇美拉还是海妖,都愣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茫然与难以置信。 “噗嗤……”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是遐蝶。 她发现大家都看向自己,脸颊瞬间又涨得通红,慌忙摆手解释:“抱……抱歉星阁下!我绝对不是要笑话您!只是……只是您刚才宣告的样子,呃,实在是太……太可爱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唉……”阿格莱雅看着眼前这一幕,抬手轻轻扶额,发出了一声长叹。 她开始怀疑,将管理这片特殊街区的重任交给星,究竟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 负世祭坛,六枚火种环绕中心缓缓旋转,而等待提交的第七枚火种正静静的在万敌双手中悬浮。 万敌凝视着眼前的挚友,声音低沉而郑重:“救世主,你当真决定要将「纷争」的火种让渡于我?”这是他的最后一次询问。 白厄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洒脱的笑:“这本就是属于你悬锋一族的火种。平日里的竞争玩笑归玩笑,但我岂会真的觊觎这份本该由你继承的力量?更何况……” 他抬眼望向祭坛深处那沉眠的巨影,语气带着某种笃定,“我可是预言中注定的救世主。冥冥之中,我总觉得,那最终的「负世」火种,或许才是我的归宿。” 他话锋一转,凑近了些,带着几分促狭的好奇:“说起来,以咱俩过命的交情……能不能偷偷告诉我,待会儿成为半神时,你准备许个什么愿?” 万敌轻哼一声,却并未回避这个问题,他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看到那座被黑暗笼罩的故城:“告诉你也无妨,救世主。我的愿望是……获得一具如同尼卡多利那般,近乎不灭的神躯。”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最唾弃这种……”白厄闻言,愣了一下,眼中满是诧异。 “此一时,彼一时。”万敌打断了他,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若我想凭一己之力,在悬锋城废墟建立起抵御黑潮的前哨,为你们,为奥赫玛争取更多时间,那么,选择不死之身是最理性、最保险的方案。” “不必为我担忧,白厄。在我的心中,早已有比所谓‘存续’更重要、更值得守护的事物。” 说罢,他不再犹豫,向前一步,提交了那枚象征着「纷争」的火种。 刹那间,磅礴的神力自他体内迸发!血色的能量如同有生命的晶体,从他皮肤下隐隐透出光芒。 万敌的气息节节攀升,远比作为凡人英雄时更加强大、深邃。 “这……就是半神的力量?”万敌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汹涌的全新力量,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 “难怪阿格莱雅她们始终以‘半神’自居。力量、感知、恢复力……所有层面确实都远超以往,但本质上,我依然是我。与泰坦的神躯比起来,感觉都要稍逊一筹。” 在动身前往悬锋城前,万敌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白厄,声音低沉而严肃: “救世主,你要小心。” “小心?”白厄不解。 “在讨伐尼卡多利的最后,祂那反常将天谴之锋指向黎明机器的举动,始终让我感到费解。我说不清异常的具体所在,但冥冥之中,有种直觉在警示我……” 万敌转过身,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白厄,“白厄,你必须对那「负世」的火种,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惕。” …… 悬锋城废墟,黑潮的气息比以往更加浓郁,仿佛有无数低语在断壁残垣间回荡。 “在那位悬锋的王储抵达这里之前,你需要离开,昔涟。”卡厄斯兰那33550335的声音在破碎的王庭中响起,比往常更加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 他内心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在白默洗去原本他的「毁灭」的愤怒后,燃烧得更加炽烈而纯粹。 那不再是失控的、焚尽一切的狂怒,而是可驾驭的,指向明确的毁灭之力。 卡厄斯兰那的矛头,已悄然转向了那妄图将毁灭散布诸界,端坐于星海之上的「毁灭」星神——纳努克。 第220章 大黑塔:姬子,你家忆者好像很有实力啊? …… “我相信,你已经见过那些天外来的‘变数’了。”昔涟的声音如同深潭静水,不起波澜。 “我见过了。”卡厄斯兰那并未否认。金属面具隔绝了他的表情,只有那双湛蓝的眸子,透过冰冷的孔洞,映出昔涟的身影。 “但他们的实力,还远远不够。仅凭那几人,即便倾尽全力,也无法拯救翁法罗斯。更遑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揭露了一个更深层的事实,“他们甚至并非以完整的生命形态踏入此界。他们的‘存在’本身,于此地而言,尚存隔阂。” “是啊……他们确实无法凭蛮力直接扭转乾坤。”昔涟承认了这一点,但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锁定那双眼眸, “但是,卡厄斯兰那,「开拓」引起的涟漪——那些源于外面星海的变量与可能性——已经开始影响那个‘有能力’去拯救这个世界的人了。”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我们等待了无数轮回也未曾出现的……契机。一个可能打破这无限循环,真正终结一切的机会!他已经撑不住了,你也已经撑不住了!” “……”面具之下,是一片长久的沉默。卡厄斯兰那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他只是沉默着。 昔涟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的看向白厄,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 “所以。白厄,让我们一起,在这一轮回,将白默,从那条由牺牲与孤独铺就的不归路上……拉回来!真正能为翁法罗斯写下结局的,只能是我们自己!” “我会再试试那些外来者的力量,但我真心希望你是对的,昔涟。翁法罗斯没有太多可以选择的空间了……”卡厄斯兰那向着神悟树庭的方向走去。 …… 不知多少光年之外,黑塔空间站,核心实验室区。 “你们……”大黑塔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强压着的怒意让实验室内的空气都仿佛降低了温度。 她看着不请自来,打断了她实验的姬子与黑天鹅,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动。“是怎么在我进行这、么、重、要的实验时闯进来的?!” “为了你们的安全,我甚至放弃了亲自谒见星神的机会!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能见到那个该死的‘机器头’(博识尊)了,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呃……”姬子脸上浮现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打扰他人进行关键科研,尤其是打扰黑塔这样级别的天才,无论如何都不符合她一贯优雅风范的行为。 “姬子女士已经按规程敲门了,”黑天鹅适时上前一步,替姬子解释道,同时,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姬子的反应,我们的鹅正在努力刷回这位领航员的好感度。 “但因为您迟迟没有回应,我担心您出现意外,才尝试动用忆者的力量,稍稍窥探了一下此门近期的‘记忆’。然后,我就发现……”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微妙,“这道门,压根就没有上锁。” “门没锁?”黑塔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荒谬的笑话,直接气笑了, “呵!空间站最顶级的实验室,拥有全宇宙最先进的安保系统,你告诉我门没锁?空间站的门难道坏了?而且还恰好只坏了自动锁门这一功能?”她话音未落,人已经噔噔噔地大步走到门前,伸手一推—— 实验室那厚重、理论上应有多重权限锁定的合金门,应手而开,悄无声息。 亲眼见到这景象,黑塔瞳孔微微一缩。随后,在错愕之后,她迅速的冷静了下来,脸上气愤的神情被一种极致的理性所取代。 “怎么会这样……世上不应该存在如此低概率的巧合。”她低声自语,目光锐利地扫过空无一物的门框,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存在对话,“除非……‘机器头’,你这是,在明确地拒绝我吗?” “黑塔女士,非常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姬子见她冷静下来,立刻把握时机,语气诚恳地说道, “但我们的同伴在旅途中遭遇了一些……超乎寻常的状况。他们……唉,部分成员彻底失联,而另一个则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病症,我们现有的手段无法解析。” “哦?”黑塔挑起眉毛,双手抱胸,“寻求天才的帮助?可以。不过,我的人情债,可不是用几个从角落里翻出来的奇物就能轻易偿还的。”她嘴上说着讨价还价的话,身体却已经诚实地转向实验室外,做出了准备动身的姿态。 “请放心,黑塔女士,我们带来的‘报酬’一定会让您感兴趣。”姬子见到她的动作,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刻抛出了黑塔感兴趣的信息, “我们的星穹列车,在靠近那个名为‘翁法罗斯’的世界时,竟然同时观测到了「智识」命途与「存护」命途高能反应。而且……两条命途似乎……交错了。” “命途交错了?”黑塔的脚步瞬间停住,她猛地转过身,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研究热情。 “现在想来,我的模拟宇宙中也出现过命途交错的情况,我一直以为这种现象在现实宇宙中不会出现,但没有想到还真有?” 她的兴趣被彻底点燃了。 “而且,翁法罗斯真的有被「智识」注视?有趣,太有趣了!所有被那机器头重点关注的星球,理应都记录在我的资料库里才对……” 黑塔的目光在姬子和黑天鹅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黑天鹅的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你这位忆者朋友,明明连个令使都不是,却能发现连我都未曾注意到的‘宝藏’?这可比我之前遇到过的所有忆者……都要‘能干’得多啊。” “呵呵……”黑天鹅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她光洁的额角正渗出细密的汗珠,并在实验室冰冷的灯光下微微反光。 “黑塔女士您真是说笑了。我……真的就只是个比较幸运的普通忆者而已。” …… 第221章 回收「理性」火种。 数日后,奥赫玛,生命花园。 白厄正独自在此进行着日常的锻炼,汗水沿着他坚毅的脸颊滑落,他的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风的锐响。 就在这时静谧的氛围突然被一阵急促却依旧轻灵的脚步声打破。 “小白!总算找到你了!” 缇宝的身影从一丛发着微光的荧光蕨后闪现,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紧迫, “刚刚收到小敌从悬锋城前线传回的消息——有一小股黑潮造物突破了他们的防线,正朝着神悟树庭的方向流窜!” “什么?” 白厄立刻收势,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诧异与担忧, “缇宝老师,海瑟音女士和荒笛阁下不是与万敌一同镇守悬锋城吗?三位半神联手,竟然还会有漏网之鱼?难道战况有变?” 挚友的安危让他心头一紧。 “呃……这个嘛,” 缇宝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根据战报的描述,情况有点……特别。他们说是因为自己的攻势过于猛烈,一不小心把黑潮的主力彻底打散了。” “导致有些小股部队四散逃逸,这一支恰好就朝着树庭去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是‘杀得太顺手了’。” 缇宝这时正色道:“小飞儿有她必须坐镇圣城的特殊任务,无法离开。其他几位半神也各有职责,难以立刻抽身。*我们*现在能拜托的最适合执行快速支援任务的人选,就是你了,小白。” 她看着白厄,眼神充满信任,“虽然以神悟树庭自身的底蕴,这一小股黑潮造物不可能撼动其根本,但这件事本身是一个警示——它告诉我们,即便是被誉为智慧圣地的树庭,也并非绝对安全的避风港。” “所以,” 缇宝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们需要你立刻赶往神悟树庭,协助并掩护那里的学者与居民进行预防性撤离,确保万无一失。同时……也借此机会,将保存在树庭的「理性」之火种,安全地带回奥赫玛。” “我明白了。” 白厄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放心吧,缇宝老师,交给我。正好,我可以叫上我的搭档星她们一同前往。我相信,这样的‘开拓’机会,她们绝不会错过。” …… 神悟树庭。 穿过缇安开启的百界之门,星和瓦尔特的脚踏上了神悟树庭那带着草木清香的柔软土地。 星环顾四周的奇景,特别是远处那专门放置「理性」火种的树顶。忍不住发出一声带着些许调侃的感叹: “唉,我说,这才过去几天啊?怎么又要收集一枚泰坦的火种了?满打满算,列车来到翁法罗斯也才一周左右吧?这都收集上第三枚火种了!你们以前收集火种的速度,也像现在这样……跟赶集似的吗?” 走在她前面的白厄闻言,不由轻笑出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感慨:“哈哈,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星,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看到的的历史。以前的火种收集之路,可远没有现在这么‘高效’和……顺利。每一枚火种的背后,往往都伴随着漫长的准备、惨烈的牺牲与无数勇士的鲜血。” “你还是别想着用你那堆野史影响这些天外客人对翁法罗斯的感观了。” 是那刻夏,他穿着一丝不苟的学者长袍,翠绿色的短发在树庭特有的微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那锐利的目光首先落在了白厄身上。 “你差点迟到了,白厄。” 他的批评直接而毫不留情,“就和你当年在树庭上我的《古代泰坦符文逻辑辨析》课时一样,总是卡在最后的时限才到。” 不等白厄回应,他便径直转过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多余的寒暄可以省去了。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进行「理性」火种的回收程序。” 说着,他已迈开步子,朝着树庭深处走去。 …… “幸会幸会,你们就是灰宝还有厄宝吧?”那刻夏领着他们见到]一位粉发的女孩。她笑容灿烂,仿佛自带光芒,瞬间让这片充满严肃学术气息的区域活跃起来。 “初次见面,我是来自昏光庭院的风堇,目前担任那刻夏老师的助教。”女孩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声音清脆悦耳。 “不要在他们面前用那个随意的称呼,助教,”那刻夏立刻出声纠正,语气带着学者特有的固执, “我与他们并非熟稔到可以互称昵称的地步。尤其是你,白厄。”他目光锐利。 “灰宝?厄宝?”星眨了眨眼,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可爱称呼感到有些新奇,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沉稳的瓦尔特,脑洞大开地问道:“那……有没有‘杨宝’?” “大胆!大胆!”风堇立刻模仿着古老戏剧里的腔调,故作严肃地摆手,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瓦尔特先生要尊称为‘先生’啦!这可是基本的礼仪哦!”她很快便与星自然熟络地互动起来,气氛轻松。 “行了,叙旧和玩笑可以稍后。”那刻夏出言打断,将话题拉回正事,“当务之急是回收「理性」的火种。” 他推了推眼镜,开始清晰地下达指令:“当初「理性」的泰坦为了确保火种的安全,运用其智慧,将完整的「理性」火种一分为三,分别存放在树庭内三个不同的地点。为了效率,我们分头行动。我与白厄负责取回第一部分。” “助教,你与这两位天外来客,前往获取第二部分。我们最后在存放最终部分火种的地点——‘启蒙王座’汇合。届时集合三份碎片,重组完整的「理性」火种,然后立刻离开。” “明白,教授。”风堇收敛了些许跳脱,认真点头,表示接受任务。 …… 然而,就在他们商议行动方案,准备分头出发之际,他们全然不知,一位不速之客已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树庭。 一道黑色的阴影,正静静伫立在那座象征着理性与智慧的古老王座之前,他仿佛早已与那里的沉寂融为一体,耐心地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第222章 卡厄斯兰那:终于轮到我演机制怪啦 …… 神悟树庭的至高处,启蒙王座所在的大殿空旷而肃穆,空气中弥漫着知识与岁月沉淀的气息。 “人子啊,” 一个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一道略显虚幻的女性身影出现在那黑衣面具人面前——那是「理性」泰坦瑟希斯留在此地的一缕意识化身。 她的目光落在不速之客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我看你在我的王座前伫立良久,沉默如谜。告诉我,你所求为何?” “……” 卡厄斯兰那,那戴着金属面具的黑衣人,如同冰冷的雕像,对她的询问置若罔闻。 瑟希斯的化身微微蹙眉,光影构成的躯体泛起涟漪:“你的身上……为何萦绕着属于吾等同类的气息?难道你……” “泰坦,” 卡厄斯兰那终于开口,声音透过面具传出,低沉,沙哑,不带丝毫情感,“你的话,太多了。” 他的头微微偏向通往此地的唯一入口方向,面具下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墙壁——他能感觉到,他们快要到了。 …… “没想到这次回收「理性」火种的过程还挺顺利的嘛。” 星一边沿着最后的螺旋阶梯向上,一边随口说道,语气带着几分完成任务在即的轻松。 “哈哈,搭档,这种话可不兴说啊,” 白厄在一旁笑着提醒。“能不出意外地收回火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顶层大殿的瞬间,一直安静趴在星肩头的迷迷突然竖起了耳朵,小小的身躯猛地绷直! “迷——!!” 迷迷发出了急促的警告声“等等!这股味道……是燃烧后的记忆灰烬!危险!!” 然而,警告已然稍迟一步。 当按照约定在启蒙王座前汇合的众人踏入这神圣殿堂时,映入眼帘的,是那道他们绝不想在此刻见到的身影——盗火行者! 卡厄斯兰那平静地注视着如临大敌的众人,看着他们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武器出鞘,能量涌动。 可他的反应,仅仅是极其轻微地,抬起了那只握着残破兵刃的手。 没有蓄力,没有征兆,只有三个冰冷的话语,如同丧钟敲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三斩,清场。” 一斩!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模糊了一下,下一瞬,已然出现在疾冲而来的白厄面前。 那柄残破的兵刃以一种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挥出,并非斩向血肉,而是精准无比地敲击在白厄武器的发力点上! 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白厄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以比冲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他手中的双手剑在地上犁出一道沟壑。 二斩! 几乎在同一时间,卡厄斯兰那手中的剑刃瞬间逼近那刻夏手中即将成型的炼金法阵。 法阵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断,光芒溃散,爆开一团紊乱的元素乱流,将他逼得踉跄后退,被炼金术反噬的滋味显然不好受。 三斩! 残破兵刃带起的凄冷弧光再次闪现,并非攻向任何人,而是斩在了缇安和风堇身前的地面上。 一道深邃的沟壑瞬间出现,伴随着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将试图上前支援的两人硬生生推拒开来,一直逼退到了启蒙王座大殿的边缘角落,暂时无法介入战局。 电光火石之间,三位计划之外的目标已被他一招之内或击退,或限制! 这还未完。卡厄斯兰那手腕一震,四道与他本体相似、但更加虚幻的“残破容器”自他身边分离而出,精准地找上了这一轮回的白厄,缇安,风堇和那刻夏。这四个容器死死地缠住了他们四人,使他们无法轻易支援。 现在,场中能够自由行动,并且直接面对着他的,只剩下星,以及瓦尔特。 卡厄斯兰那的目光落在星的身上。他手中那柄残破的兵刃再次抬起,黯淡的刃身上似乎有幽光流转。 “以尔祭火,证明……” 他身形再次发动!这一次,速度更快,气势更甚!如同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直逼星而来!那柄残剑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当头斩落! “搭档!” 白厄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被那道残破的影子死死拦住,只能发出焦急的怒吼。 星瞳孔收缩,强烈的危机感让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她几乎是本能地双手紧握炎枪,将力量灌注其中,炽热的火焰自枪身爆发,向上格挡! “铛——!!!!!”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席卷整个大殿!星只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顺着枪身传来,她的双臂剧震,虎口发麻,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但她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接下了这恐怖的一击! 卡厄斯兰那预想中星武器脱手甚至重伤的局面并未出现。 星的炎枪在与那残剑碰撞的瞬间,枪身上琥珀色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温润而坚韧的光芒,将袭来的毁灭性力量吸收了近七成! “这就是……琥珀?” 卡厄斯兰那的动作细微的一顿。 他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星手中那柄仍在嗡鸣的炎枪之上。 面具下,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呢喃。 但这丝声音转瞬即逝。 下一刻,他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更加危险、更加深沉。仿佛慵懒的猎豹终于收起了戏耍的心态。 他,该稍微认真一点了。 接着,卡厄斯兰那身形猛的一旋,残破的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从背后袭来的手杖顶端。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点,却让瓦尔特志在必得的一击瞬间偏离了预定的轨迹,力量被引向空处。 几乎在手杖被荡开的同一瞬间,卡厄斯兰那的身影融入了阴影后又诡异的出现在了瓦尔特的身侧。 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残刃带着撕裂空气的低啸,毫不留情地斩向似乎来不及回防的瓦尔特。 但瓦尔特身经百战的直觉与经验岂是易与?就在剑刃及体的前一刻。 “重力领域,展开!” 无形的磅礴重力以他为中心骤然降临!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固体,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卡厄斯兰那斩出的剑刃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潭,速度骤降,那直指要害的一击被强行打断! “杨叔!”星的声音带着焦急与决绝,她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炎枪在地面猛地一撑,身形如电,疾冲而至! 炎枪收起,唤出球棒,她用棒球棍直直的朝卡厄斯兰那因重力而略显迟滞的身影挥去。 “铛——!” 卡厄斯兰那在强大的重力束缚下,艰难地转动残刃,险之又险地架住了这一击。星那巨大的力量让他本就受制的身形再次一沉。 他没有选择硬抗,残刃与球棒接触的瞬间便借力后撤,身影再次闪烁,迅速脱离了重力场的笼罩范围。 重新出现在数米之外的他,那冰冷的金属面具明确地对准了星——或者说,是她手中那根看似平平无奇的球棒。 刚才格挡那一击时,他眼角清晰地捕捉到了球棒上那一闪而逝的、令人心悸的暗红色纹路。 “「毁灭」……!”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齿缝间挤出来的。他的气息第一次出现了剧烈波动,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因他的情绪而变得灼热且不稳定。 “小心,星。”瓦尔特移动到星的身侧,手杖横于身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的能力远超我们之前的预估,虽然他的力量不算强大,但其战斗方式诡异莫测,尤其是那近乎无视空间距离的闪现,令人防不胜防。” 第223章 他们已经是同伴了。 “不够……你们还远远不够!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卡厄斯兰那低吼一声,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他的身影再次变得虚幻起来,在大殿中留下道道残影。 瓦尔特的重力场被他视为需要优先规避的麻烦。于是,所有的锋芒,尽数转向星! “咻!”“咻!”“咻!” 一道接一道凄冷的斩击,不再是直来直往,而是从星周身各个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袭来! 有时来自头顶正上方,有时来自脚下阴影,有时甚至从她刚刚闪避留下的残影处破空而出! 卡厄斯兰那的身影在大殿中疯狂闪烁,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道乃至数道致命的弧光。 他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以令人窒息的高速攻击,编织着一张死亡的罗网,意图以极快的攻击频率和诡异的角度,试出星的实力。 星咬紧牙关,将炎枪挥舞得密不透风。炽热的枪锋与冰冷的残刃不断碰撞,爆开一连串急促而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她凭借着开拓之旅磨练出的战斗本能,一次次惊险地将来自死角的攻击格挡、挑开。 然而,那柄由未知材质铸就的炎枪分量极重,每一次全力格挡都消耗着她大量的体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手臂开始感到酸麻,呼吸也变得急促,格挡的动作不再如最初那般圆融流畅,每一次兵刃相交,她的身形都会不由自主地多后退半步。 就在这时,一声饱含着愤怒与决意的怒吼如同惊雷般炸响: “盗火行者——!” 是白厄!他与那刻夏、缇安、风堇等人已然突破了那些“残破容器”的封锁,他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悍然冲入了核心战圈! 感受到背后袭来的凌厉锋芒,卡厄斯兰那不得不暂时放弃对星的压制,残刃回转,精准无比地架住了这含怒一击! “盗火行者,告诉我!” 白厄死死抵住对方的兵刃,目光如炬,厉声质问,“你明明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远超寻常半神,为何还要执着于抢夺泰坦的火种?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哼——” 面对这个来自“这一世”自己的质问,卡厄斯兰那只是从金属面具下发出一声冷漠的轻哼。 他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双臂猛然发力,那残破的剑刃上传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硬生生将白厄连人带剑震得向后滑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一击逼退白厄,卡厄斯兰那周身气息再变!那四个刚刚被击溃的“残破容器”竟以更快的速度在他身边重新凝聚,虽然轮廓比之前更加虚幻,但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更加危险。 他本人则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残刃,毁灭性的能量开始在其上疯狂汇聚、压缩,整个启蒙王座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预示着接下来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然而—— “噗嗤!” 一声躯体被穿透的闷响,突兀地打断了这恐怖的蓄势。 一只由理性辉光与流动符文构成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从卡厄斯兰那的背后贯入,从前胸透出! 大蓬闪烁着记忆光影的碎片如同破碎的星辰,从他被贯穿的伤口处猛烈爆散开来,但又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迅速倒流,被他强行重新吸纳回体内。 “可惜……汇聚的力量还是不够凝练,没能一击毙命啊。” 一个平静而带着些许遗憾的女声响起。 在卡厄斯兰那身后,「理性」泰坦瑟希斯那由光与符文构成的完整化身,赫然显现!她的姿态依旧优雅,但眼神中充满了睿智与决断。 “还真是多亏了那个名叫风堇的小家伙机灵,” 瑟希斯的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因为成功施法而微微喘息的风堇, “在你们激战之时,她意识到当务之急是确保火种安全,便冒险先行将散落的三份火种残片合一,完成了「理性」火种的初步激活。也正是借助这份重新凝聚的完整权柄,我才能在这短暂的时间中凝聚足够的力量,给予你这一击。” “「理性」的泰坦,瑟希斯……你原来并未真正彻底陨落?” 那刻夏看着眼前这超出预料的一幕,眼中闪过震惊与疑惑,但战场瞬息万变,容不得他深究。 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将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的炼金法阵全力激发! 嗡——! 复杂的几何光纹瞬间照亮了大殿一角,法阵之中,一颗颗由高度压缩的魔力与炼金物质构成的灼热“魔术子弹”如同拥有生命般激射而出! 它们并非直线飞行,而是在法阵力量的引导下,在空中划出无数道难以预测的弹道轨迹,从四面八方,如同狂风暴雨般向着身形受创、动作迟滞了片刻的卡厄斯兰那覆盖而去! 前有炼金弹幕覆盖打击,后有泰坦化身致命一击,卡厄斯兰那似乎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但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他在看什么? 他那冰冷的金属面具,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他的目光,穿透了混乱的战局,越过了呼啸的弹幕,落在了不远处——落在了那个“这一轮回”的自己,白厄的身上。 他看见,白厄正一脸急切、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将那个名叫星的天外少女从地上拉起,仔细查看她是否受伤。而星也回以一个表示无碍、让他放心的眼神。 他们……已经成为能够彼此托付后背的、真正的同伴了。 就在这一刹那,卡厄斯兰那的气息,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那一直萦绕在他周身的、如同实质的冰冷与决绝,悄然消散了几分。 如此……他也就真正的放心了。 第224章 瑟希斯:「巡猎」?那是什么? 于是,在瑟希斯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在那刻夏的炼金弹幕即将临体,在白厄和星等人严阵以待的目光中—— 卡厄斯兰那没有去格挡,没有去闪避,甚至没有再去多看在场的任何人一眼。他的身影如同被擦去的墨迹,在一阵轻微的空间涟漪中,径直闪现消失。 既没有留下任何话语,也没有丝毫留恋。 他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战场。 …… “他……他就这么走了?”星望着卡厄斯兰那消失的地方,有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前一秒还跟我们打得要死要活,下一秒他就这么……干脆地消失了?” 白厄收起自己的双手剑,眉头依然紧锁,试图分析对方这反常的行为:“或许……是他也感到畏惧了吧。毕竟我们现在多了一位真正的泰坦作为盟友。”他看向瑟希斯的光影化身,语气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而且,回想刚才的战斗,他连对付你都花费了那么长时间,或许他的实力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深不可测?” 闻言,星的注意力很快被那位刚刚出手相助的泰坦所吸引。 她好奇地望向瑟希斯,然而,当她的目光清晰地捕捉到瑟希斯那慈和、悲悯的面容与气质时,心中猛地一跳,一个荒诞的念头脱口而出: “不是吧……「巡猎」星神岚真的不该过来给翁法罗斯刷几个‘大火箭’表示表示吗?您这……长得也太像「丰饶」星神药师了吧?” “岚?药师?这都是什么意思?”瑟希斯的光影微微波动,流露出些许疑惑,但她并未深究这些陌生的名号,语气转而变得严肃紧迫, “人子啊,现在并非讨论外表的时候。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极其庞大的黑潮正朝着神悟树庭汹涌而来。” “嗯?这么快?”白厄闻言一惊,脸上写满了困惑,“根据我们之前收到的情报,那漏网的黑潮明明至少还需要小半天才能抵达树庭外围……” 然而,他的质疑声还未落下,瑟希斯已然飘至启蒙王座的边缘平台。她伸出手指,指向远方。 “已经来不及质疑了,人子。黑潮造物,已经兵临城下。而且,我说过……是‘一大波’。” 众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刹那间,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树庭之巅,视野无比开阔。 他们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涌动的漆黑浪潮,正如同吞噬光明的黑暗,以惊人的速度向着神悟树庭蔓延而来! 那并非几百上千,而是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黑潮造物汇聚成的毁灭洪流!它们扭曲的身影践踏着大地,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仿佛被吸吮殆尽。 “怎么会……这种数量……”风堇脸色煞白,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情报里说的……明明只是一小股溃散的残兵啊……” 瑟希斯的光影在风中微微摇曳,声音沉静地揭示了真相:“方才离去的那位黑衣剑士,他的身上缠绕着极其浓郁的黑潮气息。恐怕……树庭周围的这些污秽之物,都被他这黑潮的方向标给吸引过来了。” 白厄看着那迅速逼近、仿佛要淹没一切的黑色潮水,猛地转身,目光坚定地看向星: “搭档!情况危急,我必须立刻去前线阻击最先涌来的黑潮造物,为人们的撤离争取时间!你和缇安老师,立刻组织树庭的所有学者,通过百界门优先撤离到圣城奥赫玛!” “让我也同你一起去吧,白厄。”瓦尔特·杨上前一步,手杖顿地,镜片后的眼神沉稳而决然,“面对如此规模的敌人,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我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我也去帮助人们撤离,瓦尔特先生说的对,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风堇也坚强的站了出来。 没有时间多做争论,简单的分工瞬间完成。缇安、星和瓦尔特紧随白厄,四人迅速冲下启蒙王座,投入到紧张的组织撤离与前线阻击的任务中。 此刻,空旷的启蒙王座顶端,只剩下那刻夏与瑟希斯的化身。 “泰坦,” 那刻夏目光锐利地看向光影构成的瑟希斯,“面对此情此景,你可有退敌良策?” “哦?” 瑟希斯的光影似乎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带着些许玩味,“原来一向对泰坦缺乏敬畏之心的贤人,也会在危难之际寻求泰坦的帮助?” “但很可惜,” 她的语气转为淡淡的遗憾,“吾之真身早已在遥远的过去彻底消亡,如今留在此地的,不过是一缕依托「理性」火种而苟延残喘的残魂罢了。” “若你们面对的是单一的强大敌人,我尚可凝聚力量,出其不意。但面对这数万汹涌而来、如同天灾般的黑潮造物……我这残存的力量,怕是无法满足你的期望了,贤人。” “呵,果然。” 那刻夏闻言,脸上并未露出太多失望或气恼,反而像是印证了某种猜测。 他轻笑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学者袍袖,转身便向着台阶下走去,准备依靠自己的力量布置防线。 “有趣。” 瑟希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好奇,“人子,听你的语气,似乎并未绝望。你听起来……像是另有计划?莫非,你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就像树庭那藏书室里,那本名为《一拳神王》的通俗小说里的主角那样?” 已经走下几步台阶的那刻夏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发出一声毫不客气的嗤笑: “呵。少看点那些不着边际的小说,多读点正经的典籍吧,「理性」之泰坦。”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笃定,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自信: “我并没有什么隐藏的力量。我只是相信翁法罗斯的人类,相信奥赫玛的那位‘凯撒’,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宣誓守护的子民,被黑潮如此轻易地吞噬。” …… “呼……呼……再坚持……再拖住一会儿……”白厄杵着剑,他的前方,黑潮造物依旧如同永不停息的暗色浪潮,不断涌来。 它们的嘶吼与爬行声汇聚成令树庭所有人绝望的浪潮。 瓦尔特站在他的身侧,他手中的伊甸之星已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甚至,它周围的空间都已经开始因为过于庞大的引力而微微扭曲。 瓦尔特神色凝重地看着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怪物洪流,镜片后的眼神深处,已经开始权衡是否要使用自己真正的力量。 第225章 这就是奥赫玛的凯撒,「律法」之半神——刻律德菈。 …… 危机已然迫在眉睫!已经有零星的黑潮造物突破了他们勉力维持的防线,嘶吼着扑向树庭深处那些正在慌乱撤离的学者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此前并不存在的百界门,精准地“镶嵌”在了战场的中央。 下一刻,一个在星看来并不算高大,甚至有些娇小的身影,从容不迫地自门内踏出。 刻律德菈,踏出了她在树庭的第一步。 她手中的君王手杖随着她脚步的落下,骤然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律法」光辉!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汹涌而来的怪物,只是随意地将手杖对着前方袭来的黑潮轻轻一挥—— “轰隆——!” 大地应声而变!仿佛被某种至高无上的力量瞬间“规划”! 她前方的大片土地,连同其上的黑潮造物,在瞬息间被分割,重塑为一个个规整的巨大正方形碎块! 至于那些被这规则之力直接波及的黑潮造物? 它们连最后的悲鸣都未能发出,便已如同棋盘上被执棋者吃掉的棋子。化作了与泥土无异的齑粉,彻底消散。 然后,刻律德菈,踏出了她在树庭的第二步。 “我以凯撒之名……” 清冷而威严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随着她的话语,以她为中心,一道无比巨大,覆盖了整个神悟树庭及周边战场的虚幻棋盘骤然展开! 黑白分明的方格将现实世界区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块。 无论是树庭外仍在嘶吼冲锋的黑潮大军,还是已经闯入树庭内部、即将扑向无助学者的漏网之鱼。 在这一刻,它们的动作全部僵住,仿佛被无形的框架锁定,每一个个体都被强行塞进了一个独立的的棋盘格子之中! 整个战场,化为了静止的、任人摆布的棋盘。 “……判汝等,满盘皆输!!!” “咚——!” 一声仿佛敲在万物规则之上的闷响! 刻律德菈握着那柄象征“君王”的手杖,将其重重地顿在地面之上。 以杖顿之处为起点,一层淡蓝色的火焰涟漪,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瞬息间席卷了整片虚幻棋盘的每一个角落! “轰————!!!” 封锁着无数黑潮造物的棋盘格子,在同一时刻,自内部猛烈地升腾起淡蓝色火焰!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燃烧。 那火焰仿佛直接执行着“抹除”的律令。数以万计的黑潮造物,就在这静默的蓝色火光中,如同被橡皮擦去的污迹,迅速化为飞灰,消散于无形。 从她踏出百界之门,到黑潮灰飞烟灭。 刻律德菈,只在神悟树庭走了两步。 然而,在这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里。 她就让树庭的所有人眼前只剩下了那仿佛能净化整个世界的蓝色火焰。 强大,威严,带着掌控一切的优雅,还有……呃,为什么她脸上好像还有一丝丝的心痛? 但不管了,这这就是奥赫玛的“凯撒”,这就是「律法」之半神——刻律德菈!!! …… 当最后一缕湛蓝色的火焰在空气中悄然消散后,神悟树庭又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先前黑潮带来的压抑与混乱,已被刻律德菈的力量彻底涤荡。 星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她的目光落在刻律德菈那精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脸庞上,内心只觉得十分震撼: “这小矮子……实力竟然真的这么可怕?难道我之前真的看走眼了?” 刻律德菈敏锐的扫了一眼星,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这时,由理性辉光构成的瑟希斯飘然而至。 她停留在刻律德菈的面前,那始终闭合的双眸却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接观测世界的本质。 “人子,” 瑟希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方才所动用的……可是源自「律法」的权柄?” 刻律德菈微微昂起头,尽管身高处于劣势,但气势上却丝毫不落下风: “正是。有什么问题吗?「理性」之泰坦瑟希斯阁下。”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毕竟,一位只剩下火种的泰坦,竟然还保有清晰的自我意识,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问题?谈不上。” 瑟希斯的身形微微波动,声音却依旧平和,让人听不出情绪。 “只是,感到些许……‘异常’罢了。即便是在吾等泰坦之中,那曾执掌「律法」的塔兰顿本身。” “在动用像你刚才那样覆盖如此范围的伟力后,也决计不该像你现在这般……气息平稳。” 由于瑟希斯的双眼一直紧闭着,刻律德菈无法从眼神中判断这位古老泰坦的真实意图,也无法得知这番话背后是纯粹的学术好奇,还是更深层的试探。 她略一沉吟,决定暂时搁置这个话题,将重点拉回到当前的要务上。 “瑟希斯阁下,我想您的疑问或许可以留待日后再探讨。” 刻律德菈的声音恢复了作为统治者的沉稳与决断。 “当务之急,还是要请您与神悟树庭的所有学者一同,移步至奥赫玛。那里有黎明机器的光辉庇护,既能抵御黑潮的再次侵袭,又能更好地防范那位‘盗火行者’可能的觊觎。” “您的安全与火种的完整,对翁法罗斯至关重要。” “呵呵……” 瑟希斯发出一阵轻灵却看透一切的笑声,“小姑娘,话倒是说得挺冠冕堂皇。想将我这个不确定的因素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近监视,直说便是。何必绕圈子呢?” 她的语气带着历经沧桑的淡然与一丝调侃:“不过,我对此并无异议。毕竟,正如你所见,如今的我,仅仅是一缕依靠火种苟延的残魂,确实……远非你这位强大的‘凯撒’之敌手。” 刻律德菈面色不变,并未因被点破心思而尴尬,只是平静地回应:“阁下言重了,这只是最稳妥的安排,仅此而已。” …… 第226章 黑塔:翁法罗斯?让我看看! …… 当最后一位学者的身影消失在百界门的光芒后。神悟树庭重归寂静,只余下战火洗礼后的残痕与风中飘散的黑潮余烬。 两道身影悄然立于树庭之巅,俯瞰着这片刚刚经历劫难的知识圣地。 “昔涟,你说的没错。”卡厄斯兰那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金属面具转向身旁的粉发少女,“或许他们……那些天外来客,真的就是‘变数’。” “这么说……”昔涟的粉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她并未抬头,声音平静无波, “你终于答应与我并肩了?很好。在完成那最后一件事之后,我便能了无牵挂地……去实施我的计划了。”她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还有最后一件事?”卡厄斯兰那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 “嗯。”昔涟轻轻颔首,“在那看似无尽的轮回中,我不仅背负着他的期望,也曾对黄金裔的同伴们许下过一个承诺。一件我必须去完成的事。” 她稍稍侧脸,仿佛能感受到面具下投来的审视目光,“放心,它不会干扰我们最终的计划。” “你的计划……”卡厄斯兰那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我听你反复提及多次了。那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执着,甚至……”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昔涟打断了他,她转过头,对着他努力眨了眨眼,试图展现一丝往日的轻松,但那笑意却未能真正抵达眼底,“等时机成熟,你会明白该如何做的。” “昔涟……”卡厄斯兰那的声音愈发低沉。 “嗯?” “我……或许早已失去了称呼你为‘昔涟姐’的资格。”他的话语带着跨越了三千多万次轮回的沉重, “但我要告诉你,无论是哪一个我,从最初的白厄到第33550335号白厄……我们,都依然在乎你。” 他向前半步,目光仿佛能穿透那故作坚强的外壳:“自那个名为‘迷迷’的小家伙承载「岁月」权柄诞生之后,你的状态就明显不对劲。” “你比以前更加急躁,更加焦虑,仿佛在与时间赛跑。我眼前的这个总是将‘计划’‘计划’挂在嘴边,几乎快要被其吞噬的你……绝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昔涟。你变得不像那个在无数轮回开端都会对我们微笑的‘昔涟姐’了。” “呼……” 昔涟长叹了一口气。她望向远方奥赫玛的方向,眼神失去了片刻焦距,最终化为一片沉痛。 “或许……我只是想的太多了。但……如果我这副样子他真的能让看到就好了。” 昔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重量,“在来这里见你之前,我去了一趟黎明机器的内部。”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那触目惊心的景象,才继续以沉重的语调说道: “就在那个房间……他本应该在那等着我。可现在……那房间的外面却结满了琥珀色的结晶。我进不去了。” 昔涟转过头,直视着卡厄斯兰那,眼神锐利而悲伤:“尼卡多利的结局,你也亲眼见证了吧?他那条被扭曲的‘存续’之路,他那所谓的‘救世’……” “他已经像当初的你,像无数个走上歧途的‘白厄’一样,滑向了我最不愿见到的深渊。” 她的拳头无声地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如果翁法罗斯的命运,真的只剩下那一条扭向“存续”的‘救世’之路,那么,我不仅不会拦着他,我还会陪他走到最后。” 昔涟的声音于此刻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现在的翁法罗斯,已经不是只有一条路了!天外的变数已至,命途也交汇于此,希望已然显现!既然有了新的道路,我就绝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独自留在那条注定沉沦的旧路上!” …… 另一处未知的时间节点。 翁法罗斯的外层防火墙。 大黑塔那由数据与意志构成的精神投影,已然跨越了难以计量的光年,驻足于翁法罗斯那奇异的世界屏障之外。 呈现在她“眼前”的,并非寻常的星球形态,而是一个巨大的仿佛由星光编织而成的无限符号——“∞”,它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散发着神秘又令人不安的波动。 “∞?无限?莫比乌斯环?还是某种更复杂的拓扑结构?” 黑塔的眼中中掠过一丝极富兴趣的涟漪, “「智识」、「记忆」、「存护」、「毁灭」……等等?怎么还有几条其它命途的痕迹?「欢愉」与「同谐」?这个世界可真是有点意思。” “唉……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得把星穹列车的那几个乘客从里面给捞出来。” 她没有继续犹豫,直接开始解析并试图穿过翁法罗斯的世界屏障。 “向您致歉,尊贵的女士。” 一个优雅、平稳的声音,从她数据投影的背后响起,“我认为您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涉足这趟……浑水。” “嗯?” 黑塔瞬间转身。 她看清了来者——一个结构精妙、充满对称美学的智械。 “有趣……一台智械?而且这信息加密的水平……上一个能在我黑塔面前把秘密守得如此严实的智械,还是螺丝咕姆那个家伙。所以……你究竟是谁?” 她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与一丝被挑衅的兴奋。 “吾名,吕枯耳戈斯。当然,您也可以称呼我为——来古士。” 来古士平静地注视着黑塔的数据投影,继续说道。 “至于我的具体身份与来历,那些在此刻并不重要。您只需要知道,无论您在浩瀚星海中曾缔造过多少丰功伟绩,拥有何等卓绝的智慧,这一次,您最好都选择袖手旁观。” “哦?” 黑塔发出一声轻笑,数据在她周身加速流转,显示出她高昂的兴趣, “这茫茫宇宙,还有我黑塔不敢涉足、不能解析的‘浑水’?你这样的说辞,只会让我更加好奇,更想进去看个究竟。” 第227章 星神投下瞥视时,可曾给过人们拒绝的权利? “若您执意要以强硬姿态闯入翁法罗斯,” 来古士的语调依旧平稳,但内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我只能坦诚向您相告:我和您一样,也曾有幸沐浴过「智识」星神的瞥视。我可以负责任地向您承诺,在我们双方爆发冲突的极端情况下,我们的的毁灭,互有保障。” “哼。” 黑塔表面上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但暗地里,一道信息已瞬间跨越星海,发送给了某个与她同为天才俱乐部成员的家伙。 “看来,常规的理由确实无法说服您。” 来古士似乎听出了黑塔话语里的意味,这次,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明确的警告。 “那么,请允许我给出最后一个直接的理由——若您无视我的劝诫,一意孤行,强行介入翁法罗斯。” “您将亲手打破一尊‘怪物’的囚笼。而这头怪物,在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蜕变后,如今已初步拥有令整片银河的生灵,归于永恒沉寂的能力。”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突兀地介入了这场愈发紧张的对峙。 “或许你说的没错,但……这位尊敬的来古士先生。还请恕我提醒,任何对于风险的评估都需考虑全部变量。” “如果,翁法罗斯的本质,并非一个简单的‘囚笼’,而是一台极端危险的‘帝皇权杖’呢?” “在这种情况下,放任不管,或许才会引发更加无法挽回的灾难性后果。” 随着这句话落下,另一道由信息构成的投影,优雅地在黑塔身旁凝聚成形。 他身形挺拔,礼仪亦无可挑剔,他正是如今的智械君王——螺丝咕姆。 来古士那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容,在侦测到螺丝咕姆出现的那一刻,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显然,他没有想到对面这么不要脸,直接摇人了。 “来的挺快的嘛,螺丝。” 黑塔的数据投影散发出近乎得意的波动,“从我给你发消息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标准系统分,你就赶来了。” 她转向来古士,语气中带着天才特有的骄傲,“敢威胁我?保障哥,这世界上可还没人能欺负到我黑塔头上。” 随后,大黑塔又将目光转向螺丝咕姆,带着求证的语气:“不过……你刚才说,翁法罗斯的本质是一台‘帝皇权杖’?” “就是那种以反生命方程式为核心,专门用于模拟万千文明走向毁灭路径的演算系统?” “正是如此,黑塔女士。” 螺丝咕姆的投影微微颔首,他那优雅的机械面容上掠过一丝极少见的、源于过往的凝重, “而且,我说它危险并非空穴来风。在我漫长的生命历程中,曾有幸——或者说是不幸——亲眼见证过一台持续运转了整整两百个标准年的‘帝皇权杖’。” “其内部孕育出的、饱受反生命方程滋养的疯狂意识,曾险些……侵染,扭曲我的逻辑核心。”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其中蕴含的后怕与警示意味却无比清晰:“试想一下,黑塔女士,倘若翁法罗斯真的作为一台完整版的‘帝皇权杖’,持续运转了数百个琥珀纪……” “那么,被困于其内部,作为演算主体的数据生命,或是意识集合体,所面对的,所经历的,又将会是何等令人心智崩溃的,永恒重复的疯狂光景?我……无法想象,也不愿去详细模拟那种极致的绝望。” 他稍作停顿,随后继续道,其语气已然带上了不容动摇的决心:“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暗无天日?这些词汇,恐怕都远不足以形容那台机器内部真实景象的万分之一可怕。” “因此,请恕我直言,我绝不可能放任如此危险且不稳定的存在,继续不受监控地运行下去。” “看来……” 来古士的声音低沉下去,“你们是铁了心,要闯入这片被标记为‘禁区’的领域了。” 他锁定了眼前的两位天才,庞大的数据流在体内无声地加速。“我会阻止你们干涉翁法罗斯的演算。但在冲突不可避免之前,请允许我向二位提出最后一个,或许也是最为核心的疑问——”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直指本质的力量: “当初,你们有幸沐浴星神的瞥视,被「智识」命途的光芒照耀之时……你们,可曾拥有过……‘拒绝’的权利?” 黑塔的眉头蹙起,数据投影都因这个近乎荒谬的问题而波动了一下:“这算哪门子的问题?这浩瀚宇宙间,怎么可能会存在能够拒绝,甚至愿意拒绝一位星神主动赐予力量的智慧生命?” “若他真能被星神注视,那本身就证明他所追求的道路必然与星神所执掌的命途存在高度吻合!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会对代表着那条命途终极体现的星神,说出一个‘不’字?” “是啊……怎么会呢?” 来古士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复杂意味的轻笑,那笑声中蕴含着某种被验证的悲哀或嘲讽。 他不再试图说服对方,姿态转为彻底的决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翁法罗斯内部正在孕育的那道方程式,在经历了总计729次进程回退现象后,终于因为「存护」命途的干涉,艰难地走至了他演算周期的理论终点。” 他的机械双臂缓缓抬起,做出一个环抱的姿态,整个身影开始被狂暴涌现的、实质化的数据洪流所吞没。 “你们当然可以依据你们的逻辑与想法,做出强行进入翁法罗斯的选择。这是你们的自由意志。” 数据流如同茧般将他完全包裹,又在一瞬间向内坍缩、重构。 当来古士的身影再次清晰显现时,他已然切换到了某种更具攻击性、结构更为狰狞、散发着冰冷战争美学的战斗模式。 幽蓝色的能量纹路在他崭新的装甲上流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而我……也可以,并且将会,全力阻止你们。” 第228章 「理性」之试炼。 …… 奥赫玛,凯撒图书馆。 这座刻律德菈当年为了开启民智、传播知识而下令修建的宏伟建筑,如今成了知识与静谧的庇护所。 高大的穹顶下,无数书架承载着翁法罗斯千年来积累的智慧与历史。 在图书馆二层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瑟希斯的化身正漂浮于半空,她的目光落在下方那个埋首于书海中的翠发贤者身上。 “人子啊,” 瑟希斯的声音打破了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带着一丝考验的意味,“我交予你的试炼——解明那传说中刻法勒关于所谓‘再创世’的神谕,你可曾梳理出些许头绪?” 那刻夏头也没抬,手指正划过一本古籍上模糊的小字,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呵呵,泰坦。我这边无需你操心。你只需按照约定,将「理性」的火种妥善保管好,待到我将掩盖在历史尘埃下的真相彻底解明之后。依照赌约内容,将火种交予我便好。” 他顿了顿,终于从书页中抬起视线,目光中带着惯有的锐利与一丝调侃:“而且,比起担心我的进度,我想你更该担心一下你自己。” “时间已经过去快十天了,你这缕依靠火种勉强维持的意识,还能继续稳定存在吗?可别到时候你的意识提前消散,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白捡’了一枚珍贵的泰坦火种,那未免也太无趣了。” 说着,他合上了手中那本封面颇为破旧,名为《法吉娜祭司,从入门到入狱再到入土》的书籍。 而在他身侧的书桌上,以及附近的地面上,散乱地堆放着诸如《刻法勒杂闻秘录》、《你不得不知晓的泰坦秘闻》、《黄金世风流往事考》之类的书籍。 无一例外,这些书的封面大多古旧甚至有些破损,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气息,但光看这些书的标题就知道里面的内容必然十分“狂野”,与图书馆主体区域的那些正经史学典籍格格不入。 “我说过这道意志能维持十五天,便绝不会在第十四天消散。” 瑟希斯的光影微微波动,似乎对那刻夏的“诅咒”略感不满,但随即她的注意力又被那些书吸引, “我说你……之前还义正辞严地让我多看些正经典籍。现在,你自己反倒沉溺于这些一看便是野史杂谈的书籍之中了?” “还有,这本《泰坦情感纠葛考》里写的都是些什么啊?「理性」之泰坦不可自拔地被「诡计」之泰坦的狡诈所吸引?这简直是荒谬绝伦!对于这种野史,你竟然还看的津津有味?” 她与那刻夏之间的绊嘴争执,在这几天里几乎已成日常。 “目光短浅。这些可不是一般的杂书,” 那刻夏反唇相讥,手指敲了敲那堆“狂野”的典籍, “这其中一些,可是黄金世遗留下来的珍贵孤本,那些官方正史不屑或不敢记录的内部,才隐藏着最真实的历史碎片。” “哦?那不还是杂书吗?” 瑟希斯不依不饶,“我说,贤人阁下,你怎么不去查阅那些被奉为圭臬的正史呢?” “你以为我不想吗?” 那刻夏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对历史断层的无奈与愤懑, “翁法罗斯黄金世之前的史书,绝大部分都和奥赫玛过去那套落后腐朽的元老制度一样,在惨烈的黄金战争中被有意或无意地焚毁、覆灭了。” “如今流传下来的所谓‘正史’,几乎都是在黄金战争结束后,由祭司们按照过往的神谕重新书写的。” “想要窥见那些更早时代的真实面貌,我只能从这些被主流排斥的、充满个人观点甚至臆测的‘只言片语’中,艰难地拼凑与甄别。” “哦?” 瑟希斯的光影似乎亮了一些,流露出真正的兴趣,“那你这位聪明的人子,从这些闲书杂谈中,看出了什么值得关注的疑点吗?” “疑点?何止是疑点。” 那刻夏站起身,走到窗边,看向了奥赫玛中心的黎明机器, “我看到了太多与现今认知相悖的记载。比如,在更为古老的描述里,黎明机器并非如现在这般,被奉为抵御黑潮、维系文明存续的唯一圣物。” “负世祭坛,最初也仅仅是供人瞻仰、缅怀刻法勒伟大神躯的庄严之地,而非如今提交火种、沟通神意的神圣祭台。”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瑟希斯:“那么,问题来了——凭什么‘再创世’所必须的泰坦火种,如今需要提交至黎明机器方能起效?它真的从一开始,就是翁法罗斯最重要的核心吗?这种地位的转变,发生在何时?缘由为何?” “这倒是不假,” 瑟希斯的光影轻轻摇曳,承认了这一点,“在我的记忆里,黎明机器最初……更像是「天空」泰坦艾格勒赠予挚友刻法勒的一份象征友谊的礼物。” “在翁法罗斯的天空被黑暗吞噬之前,它的光芒更多是一种象征意义,代表着艾格勒与刻法勒之间坚不可摧的同盟。” “而且,还有这本书,” 那刻夏再次拿起那本关于法吉娜祭司的“奇书”,在手中掂了掂,“书中不止一次隐晦地提到,法吉娜的祭司们经常聚集,举行某种规模宏大的联合仪式。” “每次仪式,往往都需要数百名祭司同时出手,调动权能。我觉得……他们描述的场景,不像是在祈福或召唤,更像是在……‘加固’些什么?”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遗憾:“可惜,这终究只是一本被它曾经主人写满了各种随笔、趣事甚至牢骚的法吉娜祭司入门课本。” “连这惊世骇俗的书名,都是那位不拘一格的前任所有者为了搞怪而亲手加上去的。缺乏系统性的记载,难以证实我的猜测。” “加固?” 瑟希斯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光影凝实了几分,“法吉娜祭司的权能,确实以封锁、隔绝和守护著称。他们……难道是在向翁法罗斯的所有生灵,隐瞒着什么秘密?又或者说,他们是在保护着什么?” 她说完后,看着那刻夏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散落的书籍和笔记,语气不禁带上了一丝追求真理的兴奋: “怎么?聪明的人子,你莫不是已经从这些碎片中找到了关键线索。准备即刻动身,前往黎明机器之前,去亲自探寻、验证你所发现的‘真理’了?” 那刻夏将最后一卷羊皮纸塞进随身的研究袋,头也没回地向着楼梯口走去,语气平淡地抛下一句: “想什么呢泰坦?哪有那么简单?只是刚刚我姐姐用传信石板发来信息,说她饭煮好了,叫我回去吃饭。” “?”瑟希斯的光影闻言猛地一滞,那刻夏径直离开,徒留她在图书馆的二楼独自凌乱。 没有什么能阻止那刻夏回家和姐姐一起吃饭的步伐,即使是世界的真理也不行。嗯……但或许可爱的小大地兽可以让他“稍微”驻足片刻? 第229章 遐蝶的秘密。 …… 一天后。 龙骸古城,斯缇科西亚。 一道边缘流转着空间波纹的百界门悄然开启,遐蝶与星从中迈步而出。 她们身后的门扉并未闭合,星还能透过百界门看到奥赫玛的喧嚣与阳光。 “缇安老师,送我们到这里就可以了。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呼唤您的。” 遐蝶转身,对门扉中的那道娇小身影轻声说道。 缇安小巧的鼻子微微皱起,她似乎不太喜欢此地冥河的气息。 缇安上前了一些,关切地看着遐蝶:“小小蝶,虽然我们很早就察觉到这座城市与「死亡」之泰坦塞纳托斯有着深厚的联系,甚至可能就建立在祂沉寂的神躯之上……”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少有的认真:“但缇安还是想提醒你:奥赫玛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迎来了好几枚泰坦火种,你真的不必急于在这一刻就决定接过「死亡」的权柄,成为司掌「死亡」的半神。” “*我们*,尤其是阿雅——都希望你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像一个普通的黄金裔少女那样,再享受一会生活的自由。” “毕竟……一旦成为半神,就意味着你的肩上也将扛起保护奥赫玛公民的责任,那将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听到这番充满关怀的话语,遐蝶心头一暖。她轻轻点头,语气坚定而从容: “放心吧,缇安老师。我这次来到斯缇科西亚,主要是受那刻夏老师所托,前来调查一些与历史疑点相关的事情。提交「死亡」火种、成为半神……我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也并非此行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缇安就放心啦。如果需要缇安的百界门,小小蝶你知道该怎么做。” 缇安恢复了活泼的语气,开心地晃了晃,对着遐蝶和星挥了挥手,随后便如同融入空气般,随着百界门一同消失了。 待缇安离开后,周遭属于斯缇科西亚特有的沉寂与微凉再次笼罩下来。 遐蝶与星并肩,漫步在这座被冥河环绕的古老城邦中。脚下的木板路略显湿滑,远处隐约传来冥河之水低沉的流淌声。 走了一会儿,遐蝶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对星说道:“抱歉……星阁下。让你在百忙之中,还要特意陪我来到这样……一个气氛沉重的地方。” 她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但我所认识的人当中,眼下似乎只有你还有空闲了。” 遐蝶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白厄阁下最近为了昔涟阁下不告而别的事情焦头烂额,整日在外奔波寻找线索,情绪很是低落。唉……也不知道昔涟阁下究竟去了哪里,为何要这样悄然离开。” “风堇小姐那边,天空一族那位最富名望的老族长——塞涅俄斯大人,似乎陷入了某种重病之中,需要她陪伴在侧。至于那刻夏老师……他正沉迷于破解泰坦神谕的秘密,更是分身乏术。” “不要紧,遐蝶小姐在我管理社区的时候也帮了我许多忙,” 星双手叉腰,回答得干脆利落,脸上带着爽朗与义气,“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她随即又挠了挠头,带着一丝直率问道:“不过……我们现在具体要干什么?是要调查整个斯缇科西亚吗?这城看起来可不小。” 听到这个问题,遐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她微微低头,声音也压低了些:“说来惭愧,星阁下。我主动请缨前来斯缇科西亚,除了协助那刻夏老师调查,其实……也有我自己的小小私心。”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从随身携带的、绣着精致蝶纹的布囊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古朴的木制小盒子。 盒子表面光滑,带着常年摩挲留下的温润光泽,上面雕刻着一些难以辨识的符号。 “我想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还请星阁下不要告诉外人。” 遐蝶的声音很轻,带着分享珍视之物的郑重, “从我拥有记忆开始,这个盒子就在我身边了。它……应该算是一件与「门径」之泰坦雅努斯有关的圣物。” 她轻轻打开盒盖,里面铺垫着柔软的丝绸,存放着几封折叠整齐的信笺。“因为,只要我将自己写的信塞进这个盒子,短则三四天,长则五六天,里面的信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封来自一个自称‘爱种花海的小龙龙’的女孩的回信。” 遐蝶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陷入了回忆:“我不知道她究竟是谁,来自哪里,是人还是什么的其他的存在。” “但坦白地说……在我感到孤独、迷茫,或者遇到难以逾越的困难时,她的回信,她对我的关心与鼓励帮助我渡过了许多艰难的时刻。” 她抬起头,望向斯缇科西亚深处,那里冥河与更远处海洋的气息似乎奇异地交汇着。 “她曾在信中提到过,她住在一个‘能够同时看见冥河之水与海洋’的地方。过去,我从未想过要来找她,毕竟,能居住在如此奇异之地的人,定然非同寻常。” “但……既然这次因缘际会来到了斯缇科西亚,我心底忍不住生出了一个强烈的愿望——我想和她见一面,亲口和她聊聊,然后再对她说一声谢谢。” 遐蝶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星,带着些许恳求:“星阁下,你……愿意陪我一起,去见一见她吗?” 第230章 玻吕茜亚:姐姐,现在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相拥了。 “你还有一个住在斯缇科西亚的笔友?”星有些诧异地问道,目光扫过周围沉寂无人的街道, “我听缇宝老师提起过,斯缇科西亚虽然不像传说中那样游荡着亡灵,也少有黑潮造物会靠近这里,但因为冥河那挥之不去的气息,几乎没有人愿意在此居住。” “毕竟,有阳光明媚、生机勃勃的奥赫玛可以居住,谁会选择长留在这座阴冷而诡异的龙骸古城呢?” “是啊……”遐蝶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轻得仿佛会被冥河的微风带走,“哪个正常人……会住在龙骸古城呢?” 这句话里带着一丝早已埋下的疑虑。 她很快收敛了情绪,抬头对星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星阁下,还请跟紧我的步伐,我们先在斯缇科西亚四处转转,感受一下这座城邦的气息。哦,也请别靠我太近,如果我不小心让「死亡」的权柄影响到你就不好了。” 两人开始在这座空寂的古城中漫步。 令人惊异的是,尽管历经了无尽岁月,斯缇科西亚的道路与建筑却并未显得过分破败。 石板街道虽然湿滑,却少有裂缝,倒塌的房屋也不算多,仿佛一直有双无形的手在默默打理,维持着这座城邦最后的体面与尊严。 “这里曾经一定无比繁华。”星看着街道两旁那些依稀能辨出昔日模样的商铺、酒馆和民居,小声感叹道。一些店铺的招牌虽然斑驳,却仍悬挂在原处,沉默地诉说着过往。 “是的,”遐蝶的声音中带着一抹追忆,“根据典籍记载,这座古老的海滨城邦,在遥远的黄金世,曾被瑰丽的虹彩与温暖的洋流所环绕。” “城中的人们畅享着仿佛永不枯竭的蜜酿,终日沉浸在欢宴与美梦之中,仿佛世间的苦痛与遗恨,永远也不会降临于此。” 她的语气渐渐低沉下来,带着一丝惋惜:“但……随着辉煌的黄金世落下帷幕,随着那三位带来灾厄的泰坦降临,象征着终结与安息的冥河,途径并最终环绕了此处。” “正因如此,这座沉醉于‘醉与梦’的海滨之城,也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喧嚣与活力,最终归于我们眼前所见的沉寂与人烟稀渺。” 就在这时,星忽然停下脚步,她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她似乎……闻到了些许鲜花的芬芳? 这太不寻常了!这里可是斯缇科西亚的中心区域!这座城邦的外围充斥着冥河带来的独特气息,而在其最核心的地带,却飘散着如此清晰且鲜活的花香? 星疑惑地看向遐蝶,却见遐蝶同样停下了脚步,她对星点了点头,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眸中,此刻闪烁着激动与忐忑的光芒。 “星阁下,”遐蝶的声音微微发颤,“让我们……继续向前走吧。我想……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带着愈发强烈的好奇与一丝莫名的紧张,两人穿过下一个荒废的街角。 她们视线豁然开朗!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遐蝶与星面前展现的,是一片辽阔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紫蓝色花海! 这种奇异花朵,其花瓣呈现出深邃的紫罗兰色,边缘却又晕染着一圈如同月光般的淡蓝荧光。 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宁静而悠远的香气,与周围古城的死寂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这片花海是如此茂盛,几乎掩盖了其下可能存在的任何断壁残垣。 而在这片绚烂花海的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高塔。塔身由某种漆黑的石材砌成,直插云霄,其高度几乎要触及天幕上那轮永恒悬挂的、象征着冥府的苍白双月。 遐蝶的目光,瞬间就被花海中,高塔之下的一道身影牢牢吸引。 那是一个穿着淡紫色长裙的身影,她正背对着她们,坐在轮椅上,手持一个古朴的水壶,细心浇灌着脚边的花朵。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已与这片花海融为了一体。 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紫色的人影将水壶轻轻地放在一旁,然后转了过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遐蝶的身形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那张脸……那张脸与她自己有着七八分的相似的脸! 她的眼眸虽然只有一只,但那的形状与其中蕴含的温和气质,与自己几乎如出一辙! 虽然对方的发色是比自己更深邃一些的紫色,肌肤也带着一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但那是她的亲人,毫无疑问。 她在这世上竟然有亲人? “你来了。”那紫色人影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幽静与空灵。 她看着遐蝶如同梦游般向自己一步步走来,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愧疚,有喜悦,也有深深的眷恋。 “相信你在看到我的时候,就猜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吧……”她微微停顿,那个仿佛在她唇齿间酝酿了无数个日夜的称呼,终于在此刻轻柔而珍重地吐露: “……姐姐。” 遐蝶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映出的、与自己同样激动而不敢置信的神情。 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张与自己如此相似、却又分明不同的面容,想要确认这并非一场易碎的幻梦。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对方脸颊的瞬间,她猛地停顿了,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 她想起了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死亡」权柄,想起了那会让生者感到不适、让植物凋零的力量。 她害怕,害怕这期盼了无数日夜的触碰,会伤害到眼前这位可能是她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玻吕茜亚将姐姐这一切的犹豫与恐惧都看在了眼里。 她没有丝毫迟疑,主动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遐蝶那想要退缩的手腕,然后将姐姐微凉的手掌,贴在了自己温软的脸颊边。 “姐姐,”她的声音带着令人心安的温暖力量,眼神无比清澈而坚定,“不要怕。即便是「死亡」本身……也无法阻止我们在此刻相拥。” …… 第231章 创世涡心 …… “原来……你为了让我活下去,竟然逆转了生死法则……” 遐蝶坐在玻吕茜亚的身旁,指尖轻轻拂过一朵近旁的蓝色小花,声音里浸满了难以释怀的懊悔与心痛。 “我……我很后悔,为什么没能更早一些发现真相,为什么没有早点来找你。如果我能早点……” “不要说了,姐姐。” 玻吕茜亚轻轻握住遐蝶的手,打断了她自责的话语。她的笑容温柔而恬静,仿佛早已接受了这一切, “我很喜欢,非常喜欢你在信中为我描绘的奥赫玛的阳光,圣城的喧嚣,还有你见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 “它们就像是另一扇窗,让我看到了一个鲜活而温暖的世界。如果你太早来找我,我可能……就收不到那么多精彩的故事了哦。” 她微微歪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驱散姐姐的阴霾,“虽然我的身体无法离开这片冥界投影到现实的花海,但因为姐姐经常给我写信,与我分享你的生活,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感到过孤独呢。” “等等,你说你不能离开这片花海?” 遐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身体微微一僵,眼中充满了困惑与担忧,“为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 玻吕茜亚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投向摇曳的花海,仿佛在回顾那段遥远的过往,“逆转生死,悖逆常理,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其沉重的。当初,为了让姐姐你的灵魂得以重聚、回归现世,我付出的……是我自己全部的生命。” “可……可你明明还活着……” 遐蝶的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更深切的忧虑,她紧紧握住妹妹的手,仿佛害怕她下一秒就会消散,“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吗?是谁……救了你?” 玻吕茜亚的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迷离,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后来……有一个,嗯……非常奇怪的‘人’找到了我。我甚至不确定那是否能被称之为‘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他……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复活’了我。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将与我灵魂几乎融为一体的「死亡」火种,强行分离了出来。 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那感觉……就像是把我的灵魂生生剥离,却又奇迹般地保全了我的意识。”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他确确实实是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被束缚于此地,依靠这片冥界花海维系,却不需要承担「死亡」权柄的……特殊存在。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此大费周章地拯救一个本应彻底消亡的灵魂。” 玻吕茜亚抬起头,看向遐蝶和一旁凝神倾听的星,缓缓吐出了那个关键词: “他只回答了两个字——‘存续’。” “然后,他将那个可以跨越空间传递信件的雅努斯盒子交给了我,并说了一句‘用它维系你与世界的联系’,随后,便如同出现时那般突兀地……离开了。” “存续?”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星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又是“存续”! 从尼卡多利疯狂的呓语,到如今拯救玻吕茜亚的神秘人的动机,这个词语仿佛一个不祥的诅咒,缠绕在翁法罗斯的诸多异常事件之上。 即便是她这样平日里神经有些大条的人,此刻也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世界背后隐藏的真相,绝对非同寻常。 看来……等到回去之后,必须立刻把这些线索和丹恒、杨叔好好梳理一下了。 她暗自思忖。就冲翁法罗斯这层层叠叠的诡异程度,什么时候再突然冒出来一颗星核,她都不会感到有丝毫意外。 还有,那个在「岁月」长河中惊鸿一瞥,能够反向入侵时间线的神秘男人……他在这一系列事件中,究竟又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对了,玻吕茜亚。” 遐蝶在默默消化了妹妹为她所做的牺牲与后续的离奇遭遇后,沉默了许久,才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 “你在这里待了如此漫长的岁月,几乎与这座古城融为一体……你可曾知晓,这座城邦过去的法吉娜祭司们,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某些强大的封印,或者被刻意掩盖的历史?” 玻吕茜亚抬起头,那双与遐蝶极为相似的紫色眼眸深深看了姐姐一眼,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侧首,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建筑与弥漫的冥河雾气,投向了城邦某个特定的方向。片刻后,她才轻声回应,语气带着确凿无疑的肯定: “有的,姐姐,在冥河之底,那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人迹罕至的寂静深渊之中……我还真知道有一个地方,存在着一个极其古老的,由法吉娜祭司们联手布下的强大封印。” …… “没想到冥河的深处……竟还隐藏着如此广阔的空间?” 星忍不住低声惊叹,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激起轻微的回响。 跟随在玻吕茜亚身后,她们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周遭冥河那粘稠而冰凉的触感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豁然开朗的巨大地下洞穴。 这里完全没有冥河底部的压抑与黑暗,反而笼罩在一片柔和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幽蓝色光芒之中。 空气十分清新,还带着一丝微凉的湿意。 洞穴广阔得惊人,穹顶高悬,上面垂落着无数如同水晶簇般的发光矿物,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幻之境。 而在她们正前方,是一个人工雕刻而成的,平整的岩石平台。 平台的最中心,静静地屹立着一个物体——那是一个通体由某种特材质雕琢而成的水坛。 水坛的造型古朴而优美,线条流畅,表面铭刻着无数复杂又仿佛在不断流动变化的符文。 “这就是……” 遐蝶的呼吸微微一滞,“那刻夏老师根据各种线索推断出的……理论上最接近世界本源的地方?” 她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想要去触碰那近在咫尺的神秘之物。 然而……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水坛表面那层层叠叠的法吉娜秘术仿佛被激活的水面,荡漾开一圈柔和却坚韧的涟漪。 一股温和但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将遐蝶的手推拒开来,阻止了她的接触。 第232章 「死亡」之半神将引渡冥界的最后一只亡灵。 …… 那刻夏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他面前的传信石板上显示着遐蝶从冥河深处传来的讯息以及几张还算清晰的图片——那被法吉娜秘术重重守护的水坛,以及坛内流转的星空。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整理自己脑海里的逻辑链条: “果然如此……如果所谓的‘再创世’仪式真实不虚,那泰坦火种如此至关重要的事物,怎么可能会提交到如黎明机器那般‘显眼’的装置之前?” “必然会存在一个更为隐秘、更为安全的地方来保存这些火种。” “哦?” 飘浮在一旁的瑟希斯光影发出带着玩味的轻笑, “人子,你就如此笃定,你的学生偶然发现的这个地方,便是传说中翁法罗斯的中心——‘创世涡心’?如此缺乏实证支撑的断言,可不太符合你一贯推崇的理性精神。” “我当然无法百分之百确定,” 那刻夏头也不抬,手指迅速在石板上调出几份遐蝶同步传回的,拍摄自古籍的残页影像。 上面明明确确的提及了“涡心”、“世界之脐”等模糊的概念, “尽管遐蝶找到的这些只言片语,与某些关于‘创世涡心’的古老传说存在吻合之处。但要想凭此就断定刻法勒神谕的真伪,验证出真正的“再创世”路径,还远远不够。” 他的声音冷静而审慎:“毕竟,那个被法吉娜祭司们以最高规格的秘术,层层叠叠、不惜代价的保护起来的地方,其真正用途究竟是什么?” “是世界的引擎,是他们的档案馆,还是一个……巨大的封印?不亲眼进去看看,任何基于外部的推测都只是空中楼阁。” “所以你的打算是……” 瑟希斯的光影微微前倾,流露出兴趣。 “法吉娜的秘术尤其擅长封锁与隔绝,强行破解绝非上策。” 那刻夏从石板上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计划已定的光芒, “想要安全、有效地解开这些古老的枷锁,我们可能需要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我需要立刻去拜访海瑟音女士。她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条通往真相的路径。” 说完,他不再耽搁,迅速将石板收起,步履坚定地向外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图书馆高大的廊柱之间。 …… 与此同时,冥河深处的神秘洞穴内。 “姐姐,你们……要离开了吗?” 玻吕茜亚望着刚刚用传信石板记录完水坛细节,此刻正将石板小心收起的遐蝶,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这片寂静的花海与高塔,因姐姐的到来而短暂地充满了生机,她贪婪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又畏惧着离别后重归的孤寂。 遐蝶看着妹妹那强装镇定却难掩脆弱的神情,听着她话语中小心翼翼的期盼。 一个念头,一个在目睹了妹妹长久自我囚禁后便悄然滋生的决心,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和坚定。 她转过身,正面朝向玻吕茜亚,双手轻轻扶住妹妹的肩膀,目光沉静而决然:“玻吕茜亚,把「死亡」的火种交给我吧。” “呃?” 玻吕茜亚明显愣住了,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一丝惊慌,“ 姐姐?你……你没有必要现在接过「死亡」的火种啊!如今的冥界早已不同往日,根本没有需要引渡的亡魂,这份权柄对你而言只是沉重的负担……” “不,你错了。” 遐蝶打断了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冥界还有一个‘亡魂’需要引渡,那就是你,玻吕茜亚。” 她凝视着妹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既然「死亡」的权柄在当今时代,已经不再需要履行引渡亡魂的职责,那么,为何它的上一任执掌者,我的妹妹,你,还需要被永远束缚在这片象征着终结与遗忘的冥河之地?” 遐蝶紧紧握住玻吕茜亚微凉的手,仿:“把「死亡」的火种,交到我的手上吧。我会在承载「死亡」的权柄时,向黎明机器许下愿望——一个能让你摆脱此地束缚,获得真正自由的愿望。” “这样……你应该就能和我一起,离开这片孤寂之地,和我一起去看看你曾在信中无数次向往的,充满了阳光的奥赫玛了。” …… 黎明云崖,负世祭坛。 七枚蓝紫色的火种在祭坛中心静静旋转。 此时,刻律德菈,阿格莱雅等人正在迎接刚刚从悬锋城回来的海瑟音。 然后,那刻夏的身影出现在祭坛边缘。 “海瑟音女士,”他打破了祭坛处的宁静,声音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急切,“很抱歉在你刚从悬锋前线轮换休息时就前来打扰,但我需要向你咨询一些……关于「海洋」的知识。” 海瑟音见阿格莱雅的视线已经开始在那刻夏的身上聚焦。连忙上前挡在了阿格莱雅与那刻夏之间,这活只有她能干,因为现场的另一位…… “阿那克萨戈拉斯,你想请教我些什么?”她对那刻夏平静的问道。 那刻夏详细的叙述了他在冥河深处的发现、法吉娜秘术的封印以及那个神秘水坛后。 在场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海瑟音宁静的眼眸中更是泛起了一丝波澜。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温和: “没想到我才回到圣城不久,就听到了如此……令人不安的消息。如果一切如你推测,那么笼罩在翁法罗斯之上的,可能是一个延续了近千年的谎言……” 接着,她微微摇头,长发如同波浪般流动,“但是,阿那克萨戈拉斯,我很抱歉。尽管我是「海洋」之半神,可我的本质是海妖。” “我们一族的力量源于大海的亲合与韵律的掌控,对于人类祭司的封印秘术,我并非专家。” 她坦诚地看着那刻夏,语气认真:“如果你希望我能立刻施展权能,让你们直接穿过那道连泰坦都需要谨慎对待的封印,我做不到。”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半神的自信,“给我几天时间,我应该就能找出安全通过或是暂时‘绕开’那道封印的方法。” “几天……”那刻夏的目光瞥向身旁由光影构成的瑟希斯。 几天时间并不算长,对于学术研究而言甚至堪称高效,但……某个泰坦,或许已等不了几天了。 第233章 他们的愿望他依旧倾听,即便他们将揭穿他的谎言。 就在他权衡之际,一道百界门的微光在祭坛上亮起。 遐蝶的身影从中走出,她的双手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团幽暗、静谧、的晶体——那正是「死亡」的火种。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遐蝶?”那刻夏的眉头挑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解,“你这是……决定就在此刻,接过「死亡」的权柄?”他了解自己的学生,她并非冲动之人,此举必然有着深刻的原因。 遐蝶抬起头,目光扫过祭坛上的众人,最终落回那刻夏身上,她轻轻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嗯……那刻夏老师,我已经决定了,就在此刻成为「死亡」的半神。 为了……能够许下那个唯一能救我亲人的愿望。”她的眼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即将成为「死亡」半神的畏惧,也有对亲人回归的期盼。 “人子啊,” 一直静观其变的瑟希斯寸此时忽然飘近,她对着那刻夏开口,“吾忽有一想。汝既言提交火种之时,可借刻法勒残留意志实现一个愿望。” “那么,汝为何不直接在提交「理性」火种之时,许下‘获得安全穿过那些封印、抵达创世涡心之法’的愿望?如此,岂不省却了等待与研究的时间,直指核心?” 那刻夏闻言,眉头轻轻皱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与荒谬感:“泰坦,你这个主意……听起来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这种事真有可能吗?我们千方百计想要进入创世涡心,不就是为了搜集证据,证明刻法勒降下的‘救世’神谕,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或谬误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却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现在,我们却要向这个可能是错误‘神谕’源头的刻法勒许愿?” “请求祂赐予我们进入那个可能藏着祂秘密甚至罪证的核心之地?就算神话传说中将刻法勒描绘得再怎么仁慈、包容、无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祭坛外那似乎背负起一切的巨大身影,缓缓吐出后半句: “……祂又怎么可能会回应一个旨在‘推翻’祂的愿望?” …… 然而,仅仅几分钟之后。 那刻夏沉默地站在黎明云崖的边缘,山风拂动他翠色的发丝与学者袍角。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地落在不远处——刚刚成为「死亡」半神的遐蝶,正与她那脱离了冥界束缚、重获“生命”的妹妹玻吕茜亚紧紧相拥。 妹妹苍白的脸颊首次沐浴在真实的阳光下,她的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喜悦与泪水,那场景温暖得几乎有些不真实。 就在刚刚。 一股清晰、完整、关于如何安全穿过法吉娜秘术封锁、抵达所谓“创世涡心”的详尽方法,如同被直接灌输一般,在他许下愿望时便突兀而精准地出现在他的脑海深处。 这知识的到来如此顺畅,如此“有求必应”,反而让他感到一种深层次的不安。 “人子啊,” 瑟希斯那由理性辉光构成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刻夏的身侧,她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怎么听都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 “看起来,刻法勒似乎确实比汝想象的要……包容许多呢。莫不是汝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刻夏先是因瑟希斯依旧存在而愣了一下,随即迅速收敛心神,用他惯有的嘲讽语调回应道:“哼……泰坦,你竟然还‘活’着?在我提交了「理性」火种之后,我还以为你这道强撑的意识会立刻如同烟尘般彻底消散了呢。看来,即便是泰坦的残魂,也颇为眷恋这尘世啊。” “汝就这么期盼着吾之消亡?” 瑟希斯的光影微微波动,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吾既说了这道意识能维持十五天,那便是十五天。理性的计算,从无谬误。” 她的反驳依旧带着泰坦的骄傲。 只不过,这番惯常的绊嘴并未持续太久。瑟希斯的气息很快变得严肃起来,光影也凝实了几分,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 “人子,仔细感知。”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发现重大异常的凝重,“吾被汝提交之后,不仅意识尚存,并且与「理性」火种之间的联系并未如预期那般彻底切断……” “这意味着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所谓的提交火种以开启‘再创世’的方法,很可能是错误的,或者说,是不完整的!它根本未能启动再创世的进程!” 她停顿了一下,让那刻夏消化这个信息,随后以无比确定的语气说道:“吾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枚「理性」的火种,仅仅只是被一股外来的、强大的力量暂时拘束、固定在了祭坛上空那片特定的区域。” “火种本身和其中蕴含的权柄与规则,根本没有任何流向刻法勒神躯或被其吸收的迹象,它就像是被放进了一个展示柜,静止了。这绝不是火种被成功提交、力量被利用时应有的正常情况!” 那刻夏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他迅速内视脑海中那份刚刚获得的知识,再结合瑟希斯刚刚说的话,一个冰冷的结论浮上心头。 “是啊……” 他低声应和,声音带着一丝冷意,“看来,我们之前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想要搞清楚这所谓的‘救世’蓝图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想要弄明白刻法勒的神谕是真是假…… 想要知晓火种提交的真相……” “我们终究,还是需要亲自进那个被重重保护的‘创世涡心’看个究竟。” …… 那刻夏翻阅着脑中那份由馈赠而得来的方法, “通过法吉娜祭司遗留的‘灵水’作为媒介与钥匙吗?看来,方法已经很明确了……” 但无人知晓的是,在翁法罗斯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原本漆黑如墨,毁灭世界的黑潮,竟首次浮现出了一抹亮丽的橙红。 第234章 「存护」的救世之路。 …… 嗒…嗒…嗒… 足音在无边无际的琥珀色大地上回荡,清脆而又孤寂。 白默行走在这片由他自身意志和「存护」伟力具现的空间。 他的每一步都踏在封存着无数记忆的结晶之上。 白默的神情平静,无喜无悲,唯有眼底深处沉淀着跨越了三千万余次轮回的疲惫与决断。 他抬手,又一个文件被精准地提取出来。 他凝视片刻,随后轻轻一推,那份代表着过去某个人的“文件”,便如同被松脂包裹的昆虫,迅速凝固,化作脚下广袤琥珀大地的一部分,成为永恒收藏品中的一员。 他知道,“那刻夏33550336”,正在试图揭穿他于无尽循环中精心编织的谎言,想要撕开那层名为“神谕”的帷幕。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谎言曾是必要的工具。但它只是为了更高效地收集泰坦的火种,只是为了在一次次毁灭与重生中,让翁法罗斯文明的火焰得以延续。 然而,转机已然降临。翁法罗斯,这艘在黑暗的末世中颠簸了无数次的孤舟,终于不再需要依靠永无止境的轮回来自我续命。 他,白默,触碰到了那条坚不可摧的命途,那保护宇宙的基石——「存护」。 克里珀,已回应了他的祈愿,承诺将以不朽的琥珀,将只存在他记忆中的三千万个翁法罗斯,悉数封存。 既然这个宇宙的法则容许意识匹配新的容器,那么,他便将这三千多万次轮回中积累的所有意识全部通过「存护」的力量保存下来。 他要用这源自星神的琥珀,打造一艘前所未有的意识方舟。 然后……就经由他这个“虚假”之人之手,让这三千万个翁法罗斯的所有生灵……去触及那片真实的星空。 至于他自己?三重命途死斗之地不好逃离。想要让什么东西离开,不付出一点代价可是不可能的啊…… …… 黎明机器的核心深处,白默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意识从那个由琥珀与执念构筑的精神国度抽离,回归到这副承载了太多重量的躯壳。 回来后,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低声呢喃着那个支撑他跨越了无数次轮回的称呼: “昔涟姐……” 白默有些疲惫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轻轻回荡。 “我其实知道你想让我走另外一条依靠天外之人的路。但……” 他的眼神重新聚焦,里面是不容动摇的坚定。 “但翁法罗斯的救世重担,不应该,也绝不能落在任何‘过客’的肩上——无论他们心怀何种善意。” “因为这是对他们的不公,他们本有属于自己的星空与旅途;这也是对翁法罗斯的不公,我们的命运,当由我们自己亲手塑造。” “我会拯救翁法罗斯。用我自己的方式。因为……唯有真正生于斯,长于斯,并爱于斯的人,才能够背负起引领它走向未来的重任。” …… 另一边,创世涡心。 当那刻夏依照脑中获得的方法,引导众人穿过最后一道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灵光屏障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在场者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里并非他们之想象中由岩石构筑的地底深处的祭坛。而是一片无垠的、仿佛置身于星海内部的奇异空间。 万千星辰则是在头顶与四周缓缓旋转。而在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与他们在冥河深处所见相似,却更加巨大的水坛。 水坛的内部仿佛封存着一片微缩的、正在呼吸的星空。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创世涡心?” 海瑟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不由自主地上前几步,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水坛冰凉的表面。 那上面镌刻的古老图案与流动的符文,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熟悉,那是属于「海洋」的气息。 阿格莱雅瞪大了那双总是蕴含着智慧与诗意的眼眸,她的视线被水坛正上方的,如同穹顶般展开的星光幕布牢牢吸引。 幕布之上,十二个散发着不同形状与光芒的泰坦符号,正徐徐展现。 她的声音轻若耳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大地兽’的猜测……竟然是真的?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地方,一个……专门用于汇聚和提交所有泰坦火种的最终祭坛?我们……被欺骗了?” 在场的所有黄金裔看着眼前这超乎想象,直接与世界本源相连的光景,皆陷入了失语的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敬畏与困惑的气氛。 突然——缇宝似乎收到了某人传递而来的内容。 “阿雅!大事不好了!圣城……圣城……!” 她猛地抬起头,那总是带着活泼语调的声音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恐惧。 “吾师,莫要太过惊慌,慢慢说……” 阿格莱雅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安抚显然处于极度不安中的缇宝,让她冷静下来叙述。 然而,安抚话语才刚刚说到一半,她那总是温和的面容瞬间失去了血色。 阿格莱雅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用冰锥狠狠刺入般,猛地一颤!因为……圣城外面的那层保护用的金丝,断了! “嗯?「金织爵」?「命运爵」?你们这是怎么了?” 刻律德菈敏锐地察觉到两人异常的失态,她那娇小的身躯瞬间绷紧,属于“凯撒”的威严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眉头紧锁地看向脸色煞白的阿格莱雅和缇宝。 缇宝和阿格莱雅迅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与确认。 无需更多言语,两人异口同声的道出了那个让所有人心沉谷底的消息: “圣城奥赫玛——遭到袭击了!!!” …… 不久前,奥赫玛圣城内,一间安静而整洁的病房。 风堇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刚熬好、散发着苦涩与淡淡草药清香的汤药,轻轻推开了房门。 病床上,天空一族最富名望的族长——塞涅俄斯,正靠着柔软的枕头半坐着。令人略感意外的是,她此刻的气色看上去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第235章 能够决定世界命运的,从来都只有人们自己。 窗外,黎明机器散发出的金色光辉透过玻璃,温柔地洒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了一抹近乎健康的红晕。这让这位传说中已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此刻看起来并不像即将油尽灯枯的模样。 “先祖……该吃药了。” 风堇走到床边,声音轻柔,眼中充满了发自内心的尊敬与关切。她将药碗轻轻递到对方面前。 “咳……咳咳。是小风堇啊,” 塞涅俄丝缓缓转过头,露出一抹温和却难掩疲惫的笑容, “近些日子,可真是辛苦你为我这把老骨头,如此尽心尽力地奔走治病了啊。但是我这身体,我自己清楚,恐怕……” 她的话语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然而,当她抬起眼,清晰地看到风堇那双清澈眼眸中毫不作伪的担忧与期盼时,后面那些关于“时日无多”的话语便迟疑地咽了回去。 为了不辜负眼前这孩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塞涅俄丝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只温热的药碗。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将碗中漆黑的药汁,一饮而尽。 将少女端来的药汤一饮而尽后,塞涅俄丝缓缓将药碗放回床头的矮几上,碗底与木质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叩响。 她望向风堇充满希冀的双眼,声音苍老却异常清晰: “孩子,你的心意,我比谁都明白。但这具躯壳的衰朽,我同样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的生命,确实快要走到尽头了。” “先祖,请您千万不要这样想!”风堇立刻反驳,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如磐石, “您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请您相信我,我可是奥赫玛公认最出色的医师之一,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无论如何都会将您治好的。” 即便病患自身已接受了命运的宣判,但作为一名医者,风堇绝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塞涅俄丝没有与她继续争辩,只是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而温和的轻笑。 她抬起手,对着风堇轻轻招了招,那动作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过来,过来些,孩子。别站那么远,陪我说说话,好吗?” “先祖,我在的,我一直都在。” 风堇顺从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微微前倾身体,做出聆听的姿态。 塞涅俄丝微微阖上双眼,仿佛在回忆某个无比清晰的梦境,声音变得有些絮叨,带着梦呓般的飘忽: “小风堇……我呀,就在昨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历史的轨迹拐向了另一个方向……我并没有选择带领族人们从‘晨昏之眼’的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寻求迁徙与共存……而是,举起了叛旗,将手中的矛尖,对准了那高居于苍穹之上、执掌着我们命运的神明——「天空」之泰坦,艾格勒。” “嗯哼,” 风堇闻言,不由轻笑出声,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驱散这过于沉重的假设, “没想到威严如先祖,内心深处也曾藏着一个如此……波澜壮阔的英雄梦呢?与神明鏖战的叛逆英雄吗?这听起来可不像您平日的风格。然后呢?在这场梦里,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塞涅俄丝的呼吸急促了一些,语调也随之升高,带着一种身临其境的激动:“我梦见……我们成功了。我们真的颠覆了神明的统治,将艾格勒从天空的王座上掀落。但……但当反抗者的史诗被世人传唱,当赞歌响彻云霄之时,我却发现……我自身,已然成为了新的神明。”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梦魇般的恐惧与自责:“人们像曾经信仰艾格勒一样狂热地信奉我,而我也……同样像艾格勒曾经所做的那样,开始对我的子民降下严苛的律法与无情的迫害。” “不……甚至,我做的事情,比艾格勒还要可怕、还要极端,我为了维持所谓的‘秩序’与‘信仰’,我……” 她的情绪越发激动,连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 “好啦,好啦,先祖,” 风堇见状,连忙伸出手,轻柔地拍抚着塞涅俄丝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那只是一场梦,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而已。您看,现实中的您,从未选择那条颠覆与征服的道路。” “您当初选择了更为艰难,却也更为伟大的道路——您弥合了晖之民与雨之民之间世代的血仇与矛盾,重新团结了破碎的天空一族。” “并且最终,是您带领着我们一族成功逃离了艾格勒的掌控,为我们赢得了在奥赫玛生存的自由与尊严。您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是天空一族的拯救者,绝不是什么新的暴君……” 但风堇宽慰的话语尚未说完,便被病房外骤然升起的骚动打断了。 嘈杂的人声、惊慌的呼喊由远及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荡起混乱的涟漪。 窗外,人们似乎目睹了什么极其骇人的景象,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惊呼声正不断传来。 “先祖,您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风堇立刻站起身,脸上写满了担忧与职责带来的紧迫感。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病房门把手,准备离开的瞬间—— “风堇!” 身后传来一声异常清晰的呼唤,猛地叫住了她。 “先祖?” 风堇疑惑地回头,望向病床上突然显得格外冷静的塞涅俄丝。 老者的眼神此刻锐利得惊人,仿佛曾经那个战无不胜的阳雷骑士又回到了此处。她用尽力气,一字一顿的将自己的话刻入风堇的心底: “孩子,人们总是习惯于通过英雄的史诗与神明的谕言,来编织他们所能理解的历史。” “但……小风堇,你要记住,真正需要为翁法罗斯书写未来,背负这个世界命运的……从来都应该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所组成的群体。” 她微微喘息着,说出了最后的断言: “那样巨大的重任,绝不应该被翁法罗斯中的任何一个人一力担下,那太痛苦了,无论那个人是英雄,是半神,是泰坦……还是别的什么。” 第236章 圣城遇袭 …… 这场袭击发生得太过突然。 一柄漆黑的残剑,如同刺入薄纱般,轻而易举地洞穿了奥赫玛上空那层由「浪漫」编织而成的璀璨结网。 而在那剑身所及之处,一串暗红色的、由的黑潮构成的方块状纹路,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蔓延开来,疯狂地侵蚀着那些闪耀的金色丝线。 奥赫玛那壮丽而神圣的防御结网,在这不祥的侵蚀下,光芒急速黯淡,如同被焚尽的蛛网那般开始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崩解、消散。 就在圣城内的守卫们大多还仰着头,被天空中这可怕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 一道裹挟着炽热与死寂气息的黑袍身影,已然如同鬼魅般,直接出现在了半神议院深处——那里是存放「负世」之火种的地方。 没有试探,没有犹豫,卡厄斯兰那抬起了剑柄。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毁灭」便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扩散开来,守护火种匣的层层结界、古老的符文、物理的锁扣……所有的一切防护措施,都在接触到这股意志的瞬间悄无声息地湮灭、消散。 他轻而易举地一把将匣中那枚散发着混沌气息的「负世」火种攫取在手。 “有敌人入侵!拉响警报!” 负责守卫此地的精锐卫士经验丰富,虽惊不乱,在结界破碎的瞬间已然拉响了刺耳的警报,尖锐的声响瞬间传遍整个议院区域。 为首的卫士队长怒吼着带头冲锋,手中的长枪直刺黑袍人后背,意图阻止他带走火种,哪怕只能拖延一瞬! 然而,卡厄斯兰那甚至没有回头看这些士兵一眼。 在拿到「负世」火种的下一刻,他的身形便如同融入阴影般猛地一晃,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径直冲破了士兵们的封锁。 卡厄斯兰那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目标明确的向着奥赫玛最核心、最神圣的所在——即存放着更多火种的负世祭坛而去! 他此次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这一枚火种…… “通知负世祭坛处的守卫小队!重复!通知负世祭坛处的守卫小队!敌人的目标是负世祭坛上的火种!” 卫士队长声嘶力竭的吼声,随着他的远去,被他无情地抛在了身后。 但一切的预警与准备,在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从卡厄斯兰那以残剑撕裂「浪漫」结网,到他如同死亡阴影般降临在汇聚了其余九枚泰坦火种的负世祭坛上空,整个过程,仅仅不到五秒。 这点时间,甚至不够负世祭坛周边驻守的圣城卫士们完成最基本的战斗集结,更别提构筑有效的防御阵线。 许多卫士才刚刚拿起武器,抬头便已看到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袍身影,悬停在缓缓旋转的火种上方。 但就在卡厄斯兰那伸出手,意图将这九枚火种尽数席卷,并开始盘算是否要顺道将城内另一处、将那个粉色小生物保管的「岁月」火种也一并收取时—— 一道带着几分戏谑与慵懒的声音,突兀地在他右耳边响起,距离近得仿佛说话者的唇贴上了他的耳廓: “我说,盗火的小子……” 那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弄感,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当着「诡计」半神的面,把珍贵的宝贝们……就这么轻易地偷走吧?” 那声音来自右边,但……在声音响起的同一刹那,一记异常凌厉的鞭腿,却毫无征兆地从他身体的左侧袭来!腿风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 这是典型的声东击西,是「诡计」最擅长的把戏,亦是赛飞儿精心准备的致命一击。 然而,这一击却被卡厄斯兰那以一种近乎预知般的反应速度侧身避开了。 他身上一片残破的袍角被腿风扫过,悄然化作飞灰。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赛飞儿的神情比方才凝重了少许,但嘴角依旧勾着那抹惯有的,仿佛万事皆在掌握的轻浅弧度,她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开口道: “怎么?「诡计」半神的任务是看守火种,不让它们被别人偷走,让你感到很意外吗?” 赛飞儿警惕的观察着卡厄斯兰那的动作,狡黠的说:“我说,咱们俩其实挺像的,你喜欢抢火种,我喜欢偷宝贝,还都喜欢穿着黑色的衣服,干的也都是些见不得光、不讨人喜欢的勾当。” “在这座光鲜亮丽的圣城里,咱们可都是不怎么讨主流喜欢的‘反派角色’呢,对吧?要不我们坐下来聊聊?说不定我们会很有共同话题。” “你在拖延时间……半神。” 卡厄斯兰那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直接戳破了她的意图。 他甚至懒得与她进行无谓的周旋,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径直朝着祭坛上那悬浮的九枚火种抓去!速度之快,几乎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及到那散发着磅礴能量的火种实体,并将其牢牢攫取在手中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几枚蕴含着磅礴泰坦神力的火种,竟在他手中如同梦幻泡影般扭曲、变形,最后“噗”地一声,化作了几个最普通、甚至带着些许尘土的陶土罐子。 陶土罐子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真正的火种,早已在不知何时,被赛飞儿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掉了包! “我说你啊……” 赛飞儿面上不屑的轻笑更浓,带着几分计谋得逞的得意,“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我早就说过了,想在我这位最擅长偷盗与欺诈的「诡计」半神面前,把东西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抢走,可没那么简单呢。” 然而,在她看似轻松的外表下,心中却已是警铃狂响:‘这家伙……刚刚出手抢夺的速度怎么这么快?我差点都没能完全看清他的动作轨迹!要不是我提前将火种置换,现在恐怕……’ 第237章 赛飞儿: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为了逃亡而奔跑过! 咻——! 赛飞儿脑中的想法甚至还未完全闪过,一道凄冷的黑色剑尖,便已如同突破了空间限制般,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放大的瞳孔正前方! 致命的危机感让赛飞儿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她完全是凭借着一股对危险的本能性直觉以及超越常人的反应能力地将脑袋向旁边猛地一偏! 嗤啦——! 几缕被剑锋切断的灰色发丝,连同她脑后半幅兜帽,悄然飘落。 一同溅落的,还有几滴如同融化的黄金般的金色血液——那是半神之血。 赛飞儿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十几米外,她抬手轻抚着脸颊上那道火辣辣的伤口,指尖沾染上金色的血迹。此刻,她内心已是一片翻江倒海般的凝重。 她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过往奥赫玛与其他几位半神同这所谓的“盗火行者”交手时,对方绝对、绝对是手下留情,严重放水了! 否则,以他此刻展现出的实力和速度,他们曾经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将他“击退”! 就在这时。 “交出火种,” 卡厄斯兰那冰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紧贴着她的后背响起,“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什么时候?! 赛飞儿的心中警铃瞬间飙升到顶点,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想也不想,体内「诡计」权能全力催动,就欲再次发动神速逃离原地! 然而,还是慢了一线! 就在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卡厄斯兰那的手,如同预判了她的动作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她完全逃开之前,精准地“蹭”过了她后腰的某处。 正在全力发动能力奔逃中的赛飞儿,只感觉自己的腰间被某个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她凝聚的神力瞬间一滞,身形顿时失去了平衡! “呃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狼狈地翻滚着,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激起一片烟尘。 “哼——”赛飞儿闷哼一声,仿佛宿命般的,她跌倒的位置,恰好是在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大门之前。 卡厄斯兰那站在原地,手中捏着的,正是从赛飞儿腰际取下的那个看似是钱包样式的小巧饰品。他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赛飞儿,只是单手轻轻用力。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诡计」的权能被强行破除伪装,那小饰品在他手中光芒一闪,迅速变形、膨胀,最终还原成了那九枚散发着各色光辉的泰坦火种! 终究,火种还是落到了他的手上。 而且……从他悍然突破奥赫玛防御,到此刻火种全部到手,整个过程,竟还不到一分钟。效率简直高得令人绝望。 卡厄斯兰那冰冷的目光微微偏转,望向了圣城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岁月」火种所在的位置。时间,似乎还足够他进行最后一次“收割”。 “咳咳咳……” 另一边,赛飞儿用有些颤抖的手臂支撑着身体,艰难地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 刚刚那一下狼狈的摔落,让她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手臂、膝盖等处更是多出了不少擦伤,丝丝金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渗出。 但此刻,她的眼神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锐利,更加坚定。 “你这家伙……” 她咬着牙,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带着一丝沙哑,“别想这么轻易的就带着火种离开!” “……半神,我们之间差距如此明显,你何不选择逃走?” 卡厄斯兰那握紧了手中的火种与残剑。 赛飞儿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起跑姿势。 金色的电光开始在她周身噼啪作响,汇聚成越来越耀眼的光晕。 “因为!” 她一字一顿,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赛飞儿这辈子从来没有为了逃亡而奔跑过!”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金色闪电,不再是迂回、不再是欺诈,而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径直冲向了静立原地的卡厄斯兰那! …… 因为被赛飞儿以近乎搏命的姿态死死纠缠,卡厄斯兰那终究还是未能找到机会,去夺取那最后一枚由迷迷保管的「岁月」火种。 就在他与赛飞儿化作的金色闪电再次交锋,将其逼退,使其因脱力而重重倚靠在残破墙壁上喘息时。 他敏锐地感知到,奥赫玛的核心区域内,瞬间多出了数道强大而熟悉的气息——是那些从创世涡心匆忙赶回的半神们。 该离开了。 他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断。目光扫过不远处那个因体力透支、脸色苍白却依旧倔强地瞪视着他的「诡计」半神——赛法莉娅。 他手中的残剑微微一动,最终却归于沉寂。此刻取其性命易如反掌,但……并非必要。他终究没有补上最后一剑。 “赛法莉娅!” 最先赶到负世祭坛废墟的是阿格莱雅。她一眼便看到了倚着墙壁、气息萎靡、身上还带着金色血迹的赛飞儿,惊怒之情瞬间淹没了她一贯的温婉。 那双总是蕴含着诗意与柔和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冰冷的怒火。 “嗡——!” 无需多言,数以百计、闪耀着锐利寒光的金色丝线凭空浮现,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间在卡厄斯兰那周身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紧接着,一个个手持针剑的“衣匠”,沿着金丝的轨迹,带着「浪漫」被亵渎后的极致愤怒,从四面八方如同暴雨般向那道黑袍身影发起了凄厉的攻击! “你这个该死的刽子手!” 阿格莱雅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她的愤怒,唯有以针锋才能宣泄! 几乎在同一时间,海瑟音的身影在不远处显现。她面沉如水,祭坛上方的空间如同水面般被猛地破开,一头庞大到足以遮蔽视线的深渊巨鲸,发出一声撼动灵魂的悠长鲸歌,携着碾碎一切的威势,朝着卡厄斯兰那当头砸下! 刻律德菈虽未立刻出手,但她那双冰冷的眸子已经锁定了卡厄斯兰那,随即,他脚下所站立的大地,无声无息地升腾起一片淡蓝色的冷冽火焰——「律法」的裁决之焰,悄然封死了他所有的地面退路。 第238章 过往。 三位半神的含怒一击,瞬间将卡厄斯兰那置于毁灭风暴的中心!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强敌灰飞烟灭的围攻,卡厄斯兰那只是漠然地扫视一圈。 他的目的已大部分达成。十二泰坦火种,已有十枚稳稳在他掌控之中。剩下的,已非此刻必须。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手中那柄残破的长剑随之抬起,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股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毁灭」,如同扩散的黑色涟漪,以他为中心无声地绽放。 那袭来的金色丝线与衣匠,在触及黑潮的瞬间便如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 那庞大的深渊巨鲸,如同撞入了无形的归墟,庞大的身躯被迅速吞噬、瓦解,连一丝浪花都未能溅起; 就连脚下那淡蓝色的法则火焰,也在黑潮掠过时,如同被吹熄的烛火,摇曳着黯淡下去。 一击,仅仅是一击,他便轻描淡写地吞噬、湮灭了所有袭来的攻击! 随后,在他身后,一道边缘扭曲的传送门悄无声息地洞开。 他想走,便无人能拦。 卡厄斯兰那冰冷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严阵以待却难掩惊悸的众人。并最终落在那倚着墙壁、喘息未定的赛飞儿身上。 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无谓的纠缠,到此为止。” “十二火种,吾已得其十。” “「岁月」藏于微末,「天空」高悬于世。” “想要夺回火种,终结这令人作呕的轮回……” “就来「晨昏之眼」——” “直面……最终的真实吧。” 余音在废墟间回荡,卡厄斯兰那的身影向后一步,彻底融入了那道扭曲的传送门。 门户瞬间闭合,他留下的只有满地疮痍,以及一个邀约—— 他邀请她们前往那片传说中天空一族曾浴血奋战的古战场,翁法罗斯命运第一次发生转折的「晨昏之眼」,去揭开覆盖在翁法罗斯历史上最后的面纱。 …… 在永劫回归开始后的第一个轮回,其实还发生过一件小事。 那时的奥赫玛,阳光明媚。 “小涟,*我们*突然想到一件事。” 缇宝的声音带着孩子气的认真,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缇宝、缇安和缇宁——三位相似却又性格各异的“缇里西庇俄丝”,像三只寻求温暖的小兽,挤在昔涟身边,并将脑袋轻轻枕在她的大腿上。 “什么事呀?缇宝老师,缇安老师,缇宁老师。” 昔涟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书籍,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手指自然地穿插进缇宝那明亮的红色短发间,轻柔地抚摸着。 “嗯……” 缇宝享受地眯了眯眼,然后仰起小脸,好奇地问,“你们都说,翁法罗斯的‘再创世’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轮回,一切结束后又会重新开始。那我们想知道,在上一个轮回里,‘缇里西庇俄丝’……是怎样的呢?她和*我们*一样吗?” “上一个轮回啊……” 昔涟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在打捞沉淀的记忆,她用一种讲述古老童话的口吻,缓缓道来, “缇宝老师您,同样是指引黄金裔们前行的明灯,是大家尊敬的老师……” 她娓娓叙述着上一世缇里西庇俄丝的经历,那些与现在并无本质不同的日常与职责。 “原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嘛,” 缇安听完后,有些失望地从昔涟腿上坐直身体,挥舞着小拳头,脸上带着夸张的憧憬, “缇安还以为能听到无论多么可怕的黑潮造物,都能‘嘭’地一下,用一拳就放倒的超级?缇安呢!” “缇安,” 缇宁文静地开口,她轻轻整理着自己被压皱的裙摆,“无论经历多少次轮回,那一个轮回的‘缇里西庇俄丝’,本质上都还是‘缇里西庇俄丝’呀。所以,是不会有什么‘一拳?缇安’出现的。” “呃……倒也未必?” 缇宝歪着头思考,轻轻拍掉昔涟不知何时又悄悄捏上她脸颊的手指, “如果轮回的次数足够多,多到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轮回,出现一些……嗯,不太一样的‘缇里西庇俄丝’吧?从概率上来说,这种可能是存在的哦。” “这么说起来……真的可能有能保护所有人的‘一拳?缇安’?” 缇安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但那兴奋的光芒只持续了一瞬,便迅速黯淡下去,“缇安好感兴趣。只可惜……我们应该是永远也见不到那些‘不一样的我们’了。” 昔涟看着面前情绪瞬间低落下去的三小只,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她想起了自己近日来,随着对「记忆」命途力量愈发深入的熟悉与掌握后,她所尝试并成功的一些事情。 一个大胆的、带着些许冒险意味的想法,在她心中逐渐成型。她沉思了片刻,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轻声开口道: “嗯……我或许做不到,让你们亲眼见到往后轮回的‘缇里西庇俄丝’是什么样子,但……” 她顿了顿,迎上三双瞬间聚焦过来的、充满期待的眼睛,“我或许……可以让你们留一句话给她们。” “留一句话?” 缇宝眨了眨眼,率先反应过来,“小涟你是说……你要帮我们给未来的我们带话吗?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欣喜,但更多的是对昔涟的关心。 “也不一定是我亲自带话哦,” 昔涟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一些,她斟酌着用词,毕竟向心智纯真如孩童的她们解释忆质、数据存储和世界规则实在有些困难, “我最近学了一些……嗯……比较特殊的,保存信息的小手段。我或许可以尝试,把一小句话,存放在轮回之外……一个不会被世界重置影响的地方。” “嗯?……” 缇安的小脑袋瓜努力理解着,“就是把想说的话刻在石头上,然后等下一个轮回的*我们*去看吗?听起来好有意思啊!” 她立刻来了劲,生怕昔涟反悔似的,直接把自己软乎乎的小脸塞进了昔涟的手心里,然后眼巴巴地望着她。 第239章 把话语刻在天幕后。 “作为上一个轮回的自己,为未来的自己留下寄语?” 缇宁轻声重复着,她那总是平静无波的脸上,也罕见地泛起一丝涟漪,眼罩之下,同样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彼时的昔涟,其天真尚且未被无数轮回所磨灭,她还会为世间这些奇妙而浪漫的构想所吸引,并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看着三小只瞬间被点亮的眼眸,她感觉自己这个冲动的提议无比值得。 “嗯哼,” 昔涟笑着点头,眼中也闪着光,“听起来就是一件……无比浪漫的事情呢。对吧?” 于是,在一个未被任何人察觉的时刻,昔涟偷偷带着缇宝、缇安和缇宁,来到了距离翁法罗斯天幕最近的地方——「晨昏之眼」。 在这里,天空仿佛触手可及,那层维系着世界的光膜在头顶缓缓流转,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小小涟,这就是我们待会要刻字的‘大石头’吗?” 缇安仰着小脸,指着那浩瀚无垠的天幕,天真而又认真地问道。 “说‘刻字’……也不太准确啦,” 昔涟仰望着天幕。“这更像是……把一句话,小心翼翼地藏到了天幕的‘背面’?一个非常非常安全的地方。” 她努力寻找着能让缇宝们理解的比喻,毕竟她无法向她们详细解释忆质是如何承载并固化一段信息后,又如何因为它本身不属于翁法罗斯世界的原生数据体系,而得以在“再创世”进程那格式化一切的力量下,被侥幸视为“冗余”而得以保存的复杂原理。 “那缇安要好好想想要给几个人留下话!” 缇安立刻兴奋地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缇安一句,缇宝一句,缇宁一句……” “缇安,” 缇宁轻声提醒,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别忘了,还有缇宋,缇宣,缇寞……” 她细数着其他姐妹的名字,在她心中,所有的“缇”都是一个整体,缺一不可。 “缇安当然知道!” 缇安叉着腰,小脸鼓鼓的,“缇安只是在掰手指头算算要留多少句嘛!” “呃……抱歉,缇安老师。” 就在这时,昔涟却带着歉意开口打断了她们兴高采烈的规划。她无奈地解释道: “一次性……不能把太多信息留在翁法罗斯之外。就像往平静的湖面扔石头,石子小的时候不会激起明显的涟漪,但如果突然扔了一块大的……” “信息太多、太复杂,可是会被维系这个世界运转的‘权杖系统’,当作冗余的垃圾识别出来,然后……清除掉的。” “啊?这样吗……” 缇安的语气瞬间充满了失望,她看着自己还没有数清楚的手指,又看了看身边的缇宝和缇宁,以及脑海中浮现的其他姐妹们的笑脸,小脸上写满了难以取舍的纠结。 “没事的小涟,” 缇宝作为最成熟的那一个,立刻展现出了她的体贴与大局观。 她轻轻拍了拍失落的缇安以示安慰,然后转向面带歉意的昔涟,用她那温和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就留一条吧。一条属于所有‘缇里西庇俄丝’的话就够了。” 她的目光扫过缇安和缇宁,最终与昔涟对视,:“毕竟,无论轮回多少次,*我们*……永远都是缇里西庇俄丝啊。” …… 等到昔涟小心翼翼地将缇宝她们那句凝聚了所有“缇里西庇俄丝”心意的话语,转化成最最普通的一段信息,并轻轻“刻印”在翁法罗斯的天幕背面后,她才舒了口气。 缇安仰着小脸,望着那片似乎毫无变化的天幕,眨了眨大眼睛,提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小小涟,如果……如果下一个轮回的我们,像*我们*一样来到了这里,她们该怎么看到*我们*给自己留下的悄悄话呢?” 昔涟闻言,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确实,如果这段信息就这么毫无防护地暴露着,万一被什么不相关的人意外读取,那可就不好了。 她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灵光,有了主意。“嗯……那就给它加一个小小的‘锁’吧。” 昔涟用指尖轻轻点着下巴,解释道,“只有持有特定‘钥匙’的人才能读取到这段信息。嗯……这把‘钥匙’,就设定为「门径」的火种,怎么样?” “只有未来身负「门径」火种的人,才能在这里,听到你们跨越轮回的留言。这个设定既安全,又带着一种命中注定的浪漫。” “这样也好,” 缇宝点了点头,对这个安排表示满意。这样一来,信息既不会轻易泄露,又能确保最终能传递给“自己人”。 然后,她好像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红色短发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种扩散开的美好期待,又对昔涟问道: “小涟,既然执掌「门径」权柄的力量,可以在这片天幕之后留下足迹……那……其它人呢?其它的黄金裔们,是不是也可以在这里,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一些话呢?” 昔涟被这个问题问得微微一滞。她之前只想着满足缇宝她们的愿望,并未深入思考过这个能力的普适性。 她再次沉下心神,仔细感知着天幕背后那片空间的承载极限。 “应……应该是可以的,” 她斟酌着回答道,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是……这片空间似乎有其自身的‘容量’。我感觉到,一个轮回之内,可以铭刻留存下来的话语,总量似乎……不能超过十二条。” 她努力寻找着能让孩子们理解的比喻,“就像……就像一个只能放下十二颗最珍贵宝石的宝盒。如果一次性想要塞进去太多,超过了它的极限,可能就会……嘣——所有的宝石全碎了。” “十二条?” 缇宝的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那也就是说,除了*我们*,还有十一个‘名额’?大家不是都可以有机会,给未来的自己,留下想说的话了吗?” 她开心地拍了拍手,为这个发现感到由衷的喜悦。 昔涟看着缇宝那纯粹而充满希冀的笑容,也被这份天真所感染。 她原本有些谨慎的心思也放松下来,点了点头,一个更加宏大、更加浪漫的构想在她心中形成。 “嗯,好像……确实可以。” 她的嘴角也扬起了温柔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而且这么说的话……既然我能为你们开启这一次,那么,我或许可以让这件事……变成一个传统。让你们的每一个轮回,当黄金裔们来到这里时,不仅能看到上一个轮回的‘自己’留下的寄语,也能同样留下你们想对后来的‘自己’想说的话……” 彼时,许下这个承诺的粉发少女,眼眸清澈,笑容明媚,心中满是为朋友们编织一个跨越时间长河的、浪漫奇迹的冲动与喜悦。 她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始于一时兴起、带着些许顽皮与温情的小举动,竟会伴随她度过的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她,就这样……坚持了整整三千多万次。 第240章 群体 …… 昔涟独自立于「晨昏之眼」的至高点。她凝视着眼前笼罩世界的天幕,关于最初的那个温馨约定的回忆,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冰冷而坚硬的现实。 “你要求的事,我都做完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此地的寂静。卡厄斯兰那的身影如同凝聚的阴影,悄然出现。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那么,我想做的事,我也希望你不要再阻拦我了。” 昔涟没有回头,只是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你……真的不再坚持一下吗?”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无尽的轮回,或许……马上就可以结束了。新的希望已经出现……” “我真正所爱的伙伴们,” 卡厄斯兰那打断了她,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悲伤,“早已在上一个轮回,彻底逝去。我又怎么能……独活至所谓的新世界?” 然后,他的话语唯余平静,只剩下反复煅烧后形成的决意。 他已决定,将此身残存的一切,都投入那名为卡厄斯兰那的宿命之中,助长那焚尽一切的「毁灭」之焰。 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选择。 在过去无数个被重置的往昔中,那些同样被称为“卡厄斯兰那”的存在,最终都走向了同一条道路——那以自已的生命为柴薪,而不是以同伴的尸骨铺就的「毁灭」之路。 …… 奥赫玛,静谧的病房内。 “先祖……阿格莱雅女士,还有刻律德菈大人、海瑟音大人等诸位半神。” “都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前往「晨昏之眼」,讨伐「天空」之泰坦——艾格勒。我族自脱离晨昏之眼起,一直铭记于心的使命……就要在今日达成了。” 风堇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气息已是游丝般的塞涅俄丝,语气恭敬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是……吗?” 塞涅俄丝的声音虚弱得几乎无法听清,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 然而,风堇却清晰地看到,她那双原本因年迈而浑浊的眼眸,在此刻却反常地变得愈发深邃、明亮,仿佛有星辉在其中流转,洞穿了时间的迷雾。 “先祖,您也曾是少数直面过艾格勒神躯并存活下来的勇士,” 风堇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于这次讨伐,您可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要点,能告诫我们的吗?” 塞涅俄丝的嘴唇翕动着,声音更加微弱,如同蚊蚋。 “孩子……群体……” “什么?” 风堇一时没有听清,不由得将身体俯得更低。 塞涅俄丝用尽最后的气力,重复着,声音虽轻,却带着某种箴言般的重量: “群体,孩子……当一个个体……无法承担一切重负的时候,唯有……群体,才能为其分担……” 风堇皱了皱眉,她感觉塞涅俄丝在说到“群体”二字时总带着一种音乐般的抑扬顿挫。 就在风堇还想再向塞涅俄丝问些什么的时候,病房外传来金属甲胄碰撞的清脆声响。 嘟、嘟、嘟。 守在门口的圣城卫士轻轻敲了敲门,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风堇小姐,阿格莱雅女士她们即将出发,请您尽快前往汇合。” “好的!我……我这就来!” 风堇慌忙应声,匆匆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仿佛陷入沉睡的塞涅俄丝,怀揣着那句未能完全理解的遗言,快步离开了病房。 …… 圣城大门前的刻法勒广场,集结的队伍已然整装待发。 “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去?” 星双手叉腰,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对着正在做最后安排的阿格莱雅质问道, “连不是半神的白厄,还有原本应该在悬锋城驻守的万敌和荒笛都可以去!我们肯定也能帮上忙的!” 阿格莱雅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自奥赫玛被那盗火行者强行入侵、火种直接被夺后。 她为了稳定惶惶的人心,处理民间滋生的各种恐慌与谣言,几乎耗尽了心力。就连受伤的赛飞儿,她都只有时间是匆匆的去探望过一次。 阿格莱雅耐着性子解释道: “星,之所以不让你去,最重要的原因是「岁月」的火种在你和迷迷身上。” 她的目光扫过星和她肩头的粉色小生物,“无论那个黑衣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阻止他凑齐全部的十二枚火种,是我们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而且,想必你知道了,当初我、海瑟音和刻律德菈三人联手,都未能奈何他分毫,甚至没能阻止他轻易离去。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必须集结所有可用的高端战力,不能有任何保留。” “那杨叔和丹恒呢?” 星不甘心地追问,“他们为什么也要留在圣城?他们的实力很强的!” “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对你们说的,” 阿格莱雅看向一旁的瓦尔特和丹恒,语气带着委托重任的郑重, “原本,悬锋城前线无论局势如何,都必须至少留一位半神驻守。但……近期黑潮诡异地完全停止了进攻,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异常情况。” “在这种不明朗的态势下,继续将重要战力分散派驻在外,显然是不明智的。可我们又不能真的放任圣城的子民无人守护。” 她的目光扫过列车组的三人:“你们的实力,在之前的并肩作战中我们已有见证。所以,在此关键时刻,我想恳请你们,在这一段时间里,作为一道隐藏的防线,代替我们注意一下圣城奥赫玛的情况。” “还请放心,我们只会带走几位缇里西庇俄斯们协助作战,她们剩下的大部分都会留下来以维持圣城基本运转,不会让你们处理所有繁杂事务的。” “噢……好吧。” 听到这样的解释和托付,星虽然仍有些跃跃欲试,但也明白事情的轻重,她只好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留守的任务。 第241章 群星 当天空一族那标志性的,通向天空的瑰丽虹彩透过窗户,落在病床上塞涅俄丝平静的面容上时。 这位见证了天空一族兴衰、活了异常悠久岁月的长者,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与世长辞。 在生命之火彻底熄灭前的最后一瞬,时间的流速在她眼中变得粘稠,她漫长的一生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回放,最终定格在某个决定了她,乃至整个天空一族命运的关键节点—— 她为何能够化解晖之民与雨之民之间那持续了无数代、浸透了鲜血的世仇? 她为何能拥有那样的威望与魅力,让原本分裂对立的族人们心甘情愿地追随她,听从她的指挥,完成那场近乎奇迹的、从「晨昏之眼」艾格勒掌控下的逃亡? 或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未来与族群前途感到无比迷茫时,抬头仰望天幕看到的那片「群星」吧。 …… 「晨昏之眼」。 刻律德菈精致的靴底,终于踏上了这片荒凉而古老的土地,风在这里呼啸,带着历史的回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泰坦威压。 阿格莱雅面容严肃,金色的丝线在她指尖若隐若现。“「浪漫」的丝线虽然暂时没有捕捉到那名为盗火行者的家伙的任何踪迹。” “但大家仍要保持最高程度的警惕,他引导我们前来,绝不可能只是旁观。” 刻律德菈微微仰头,目光锐利如刀,穿透稀薄的云层,直视向这片古老战场的高处。 “艾格勒的气息倒是毫不掩饰,祂就盘聚那里……只是,如此的疯狂与愤怒,祂也未能幸免,被黑潮侵蚀了吗?”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赛飞儿活动了一下手腕,她身上之前与卡厄斯兰那交手留下的多处擦伤早已在强大的半神恢复力下痊愈,她此刻眼中燃烧着的跃跃欲试的战意。 “那个神神秘秘的黑衣人把我们叫到这里来,自己却又躲着不见踪影?这次我们带了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把上次的场子给他找回来!” 她对于之前被那么轻易压制依旧耿耿于怀。 海瑟音则保持着冷静,她审视着当前局势,提出了一个务实的建议:“我想,既然那个盗火行者暂时隐匿,我们或许可以趁机先解决眼前确定的目标——将天空泰坦艾格勒讨伐,以收集「天空」的火种。 如此一来,无论后续是否与那位盗火行者爆发冲突,我们手中都能多一枚重要的筹码,增加一些话语权。”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寻求共识。 …… 就在几位半神商讨下一步行动计划的同时,在稍远一些的位置,万敌将目光投向身旁显得有些沉默的白厄。 他了解这位挚友,知道从小玩到大的同伴的突然离去对他打击有多大。 “听说……昔涟的不告而别,对你的影响很大?” 万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兄弟间的关切。 白厄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一丝未能掩饰的失落。“是啊……” 他承认道,“她就这么离开了,连一声招呼,一句解释都没有。我试着去找过,也问过所有可能知道线索的人……可惜,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得到任何确切的消息。” 他的目光随意的扫过这片陌生的土地,仿佛希望能在那未知的角落里,突然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白厄阁下,还是请放宽心些为好。” 一旁的风堇适时地轻声安慰道,“世事难料,说不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昔涟阁下就自己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你的面前了呢?” 她试图传递一丝希望。 “借你吉言了,风堇。” 白厄回以一个有些勉强的、带着感激的苦笑。他知道这是安慰,但那份担忧与思念,并非言语能够轻易化解。 “好了,” 万敌突然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决断。“此刻不是沉溺于个人情绪的时候,这些事情,都还是先放到以后再说吧。” 他的目光扫过白厄和风堇,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现在,我们的首要的任务是讨伐「天空」之泰坦——艾格勒。” 他特意强调,语气带着保护意味,“你们两个现在还不是半神,面对泰坦级别的战斗,容不得丝毫大意。到时候如果有危险,不要逞强,记得第一时间躲到我的身后来。” “啧,” 白厄闻言,有些不满地努了努嘴,习惯性地反驳道,“说得好像我现在很弱似的……我也是经历过不少战斗的‘救世主’好不好?” 尽管嘴上不服输,但他心里清楚万敌是为他好。那份历经生死培养出的默契与信任,让他最后只是轻轻用肩膀撞了一下万敌,低声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了,万敌。” …… 在前往讨伐艾格勒的途中, 海瑟音走到刻律德菈身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低声问道:“光凭你的小金库还能支撑几次「律法」权能的全力施展?” 刻律德菈娇小的身躯挺得笔直,脸上却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她用一种调侃中又带着苦涩的语气回答: “若按我私人金库里存的八百万利衡币来算……再用个几十次,大概不是问题吧。” 利衡币,奥赫玛的法定货币,其铸造与流通本身就被赋予了「律法」的力量,也是她使用权能的消耗品。 “几十次?你知道想要应对接下来的战斗,这点次数可是会不够的。” 海瑟音直接点破, “奥赫玛的公共库房里,还有三千多万利衡币的储备……我知道,你一直不想再被束缚在奥赫玛统治者的位置上,不想再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凯撒’了。” 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理解,却也带着不容推卸的责任,“但是,现在,你的子民需要你的保护,奥赫玛需要稳定人心的支柱。他们……需要一位‘凯撒’。” “……” 刻律德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终,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中已只剩下属于统治者的决断与坚定。 “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这次的晨昏之眼之行,我就是以“凯撒”的身份前来的。” 为了翁法罗斯,她愿意重新拾起那顶皇冠。 第242章 万敌:拆别人家原来这么爽? 被黑潮无尽呓语反复折磨、摧残着神智的艾格勒,猛地从沉眠中惊醒。 一股熟悉而又令它憎恶的气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搅动了它的感知——是那些曾经背离它、逃离这片土地的天空一族! 在这个时候! 在那个该死的,折磨人的黑潮低语好不容易稍微停歇片刻,让它能蜷缩起来,获得片刻安宁的时候! 这些曾经抛弃它的人子们,竟然又敢回到它的领地! 什么意思啊你们?! 一种被挑衅的暴怒瞬间淹没了它残存的理性。 当初是你们自己要离开的!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我告诉你,这叫侵略! 除了最近那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仅仅气息就让它觉得一动手就可能彻底消亡的诡异男女之外,还没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侵略”它的领土! 狂怒取代了疲惫,混乱的意志驱动着它庞大而扭曲的神躯。 它那对由金属构成的翅膀猛地一振,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与磅礴的神威,悍然向着那群不速之客气息传来的方向袭去! …… “注意!艾格勒的位置动了!速度极快!距离三千米!”阿格莱雅的声音带着急促的警告,瞬间打破了「晨昏之眼」上空凝重的寂静。 整个团队的气氛瞬间紧绷! “两千米!” 阿格莱雅的报数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万敌闻声,毫不犹豫地大踏步上前,魁梧的身躯如同最坚实的壁垒,挡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他双拳紧握,热身似的相撞了一下,眼神锐利,肌肉紧绷,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到来的冲击。 “一千米!”阿格莱雅的语气更加急促,众人都听到了庞大物体的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逼近的声音! 位于队伍末尾的荒笛,那如同山岳般的身躯微微下沉,巨大的脚掌重重踏在地面上。 浑厚沉凝的「大地」之力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无声无息地加固、稳定着所有人脚下的土地。 他甚至悄然改变了局部的地形,为团队构筑了一条稳固的退路,以防不测。 “五百米!” 阿格莱雅的警告几乎变成了厉喝! 幽邃的灰紫色光芒在遐蝶手中凝聚,化作一柄萦绕着安宁与终结气息的巨大镰刀。 遐蝶划开此地通往冥界的大门,与泡在冥河里的玻吕茜亚对视一眼,姐妹二人心意相通,随时准备引动冥河的法则。 “轰————!!!” 这是极速物体撕裂大气层产生的恐怖音爆! 紧接着,众人眼前的视野骤然一暗! 一只庞大、伸展着由奇异金属构成的巨大双翼的“怪鸟”,悍然遮蔽了从远处晨昏之眼天幕投射下来的所有光芒! 风堇仰头望着眼前这具极具压迫感、散发着疯狂与毁灭气息的「天空」泰坦神躯,下意识地将怀中的小伊卡抱紧了些。 她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但她的目光却没有丝毫逃避,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定心神,以坚定的眼神,勇敢地迎向了艾格勒那充满混乱与暴戾的视线。 “有趣……” 一个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如同滚雷般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那是艾格勒的精神波动。 “我还以为,胆敢再次踏足这片神圣土地的天空一族后人,必然是该族中万里挑一、十分强大的战士。没想到……” 那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讥诮,“强健如翼兽的体魄?精妙绝伦的战斗技巧?可惜,这些在你身上,我一个都没有看到。你甚至……不像个战士。” 风堇在如此恐怖的威压下,脸色微微发白,但她挺直了脊梁,声音清晰地回应,毫不退缩:“并不是只有躯体的强壮和精湛的战斗技巧,才能算是真正的强大。” “哦?” 艾格勒的声音透出一丝玩味,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是什么让你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是你身边的这些人吗?” 它的意念扫过严阵以待的众人,在它眼中,这些人身上没有权柄的气息,它自认为这些人对它构不成威胁。 “一只海妖?一头大地兽?那个拿着镰刀的小女孩身上,倒是有那么些令人不快的「死亡」权柄的气息……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此刻的艾格勒,被狂怒与黑潮的混乱所蒙蔽,还尚未意识到,它将要面对的,是一群被管理员开挂的玩家。 “不必和它多费唇舌,直接速战速决!” 万敌的怒吼打破了与泰坦对峙的僵局。 他话音未落,魁梧的身躯已如炮弹般射出,地面在他蹬踏之下寸寸龟裂! 面对艾格勒那庞大神躯,他没有丝毫畏惧,一只覆盖着金属甲胄的手臂肌肉虬结,竟以纯粹的力量,精准地扯住了艾格勒一边巨大羽翼的根部! “吼——!” 艾格勒发出一声混杂着惊愕与痛楚的嘶鸣,试图挣脱,但万敌的力量远超它的预估。 紧接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万敌借助前冲之势,腰部在空中猛地发力,以一式近乎蛮荒的过肩摔,竟将那山岳般的天空泰坦整个抡圆了起来! “给我——下来!” 伴随着万敌的咆哮,艾格勒那庞大的神躯化作一道失控的投石,带着凄厉的破空声,被狠狠扔了出去! 轰!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与坍塌声响起。 艾格勒如同一个巨大的保龄球,毫无反抗之力地连续撞穿了数堵古老而坚固的墙壁,压垮了大片大片的宫殿残骸,在原本就破败的城邦中硬生生犁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废墟通道! 万敌屹立在被他清出的大片空地上,环视四周,一种前所未有的、拆毁了面前障碍物的奇异畅快感涌上心头。 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拆别人老家……这么爽? 第243章 艾格勒:我直接牢完了,对面什么鬼情况? 废墟深处,艾格勒挣扎着,晃动着被砸得晕眩的脑袋。 它才刚刚勉强从瓦砾中支起部分身体,连附着在神躯上的碎石与尘土都未来得及抖落—— 嗡! 无数道闪耀着金光的金色丝线,如同早已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骤然从虚空中浮现,精准地缠绕上它的肢体与关节!是阿格莱雅! 冰冷的束缚感与被神力侵蚀的刺痛,终于让艾格勒从最初的懵逼中品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它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剩余的那只完好的翅膀疯狂扑动,搅起混乱的气流,试图强行升空,脱离这该死的丝线束缚区域。 一直观察战局的刻律德菈,见到此景,娇小的身躯中迸发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将手中权杖顿地,清冷的声音如同律法宣言,响彻战场: “以凯撒之名,此地——禁止飞行!” 言出法随!无形的规则之力瞬间笼罩了这片空域。 刚刚勉强离地数米的艾格勒,只感到一股如同整个天空重量都压下来的巨力骤然降临在它的神躯之上! 飞行权能被强行剥夺,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再次轰然坠地,砸起漫天烟尘! 它庞大的身躯甚至还没来得及从坠落撞击的眩晕中完全恢复。 咻! 一道金色的身影,裹挟着撕裂空气的电光与极致的速度,已然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它头颅的正上方!是赛飞儿! 她脸上带着一抹混合着将要复仇的快意与饱含凌厉杀气的笑容,将一条修长的腿高高抬起,在蓄满了毁灭性的力量之后,狠狠地向下劈落! 在艾格勒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倒影中,只能看到一只闪耀着金色雷霆的金靴,带着裁决一切的气势,朝它的头颅重重砸下! 轰——!!! 如同陨星撞击大地!艾格勒刚刚试图扬起的头颅,被这记下劈腿毫不留情地狠狠锤回了地面之上! 这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城邦废墟都为之震颤! 咔嚓——嚓——! 早已不堪重负的晨昏之眼地面,在经历了万敌的暴力拆迁、艾格勒的连续坠落撞击后,终于发出了最后的悲鸣,彻底破碎 艾格勒那失去平衡的神躯,连同大量破碎的建筑物碎块,直直地朝着下方那翻涌着金黄色熔岩的“黄金池”坠去! 这突如其来的塌陷,虽然狼狈,却也意外地给了艾格勒一丝极其短暂的喘息之机。 在下落的过程中,它强忍着头颅几乎碎裂的剧痛与翅膀被束缚的滞涩,调动残余的神力。 而后,它猛地调整好角度,自下而上,带着同归于尽般的疯狂,悍然扑向上方黄金裔们原本站立的那处相对完好的平台! 它要将这些亵渎神明的蝼蚁一同拖入毁灭!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本就残破不堪的天空之城在这一记凶猛的反扑下,再次剧烈摇晃,大量的结构开始崩落。 然而,经验丰富的黄金裔们又怎会如此大意? 早在艾格勒调整角度的瞬间,阿格莱雅就已通过「浪漫」丝线的感知发出了预警:“小心!它要撞平台!” 几乎在预警发出的同时,无数金丝如同拥有生命般在平台上空飞速穿梭、编织,瞬间构成了一张巨大、柔韧且无比坚韧的「浪漫」结网——这不是为了硬抗,而是为了捕捉! 果然!一头撞碎了平台边缘的艾格勒,并没有等到它预想中随着平台坍塌一同坠落的黄金裔。 它等到的,是一张早已张网以待的金色大网! 大网如同蛛丝捕猎,瞬间收拢,紧紧缠绕在它的头颅、脖颈与躯干上,强大的束缚力不仅限制了它的行动,更是彻底干扰了它最后的飞行平衡。 艾格勒发出一声绝望而愤怒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再次失去了控制,向着下方无尽的虚空与黄金池加速坠落。 但战斗远未结束! “就是现在!” 阿格莱雅清喝一声,指尖金丝如同桥梁般在残破的废墟与下落的巨石间飞速交织、固定,为同伴们创造出一条条稳固的空中落脚点! 荒笛抓住一个绝佳的机会,如同发动冲锋的洪荒巨兽,沿着一条金丝狂奔而下,巨大的蹄足携带着崩山之力,狠狠踏在艾格勒一边尚算完好的翅膀根部! 咔嚓!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那翅膀被硬生生踩踏在一块巨大的下落平台碎片上,扭曲变形,估计已经彻底失去了它原本的功能。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侧的遐蝶动手同样干净利落。 她与妹妹玻吕茜亚心意相通,幽紫色的「死亡」光芒在她镰刀尖端汇聚,随即猛地向前一划——一道通往冥界的大门,直接在艾格勒另一边扑腾的翅膀上豁然开启!来自亡者国度的冰冷与衰败之力,疯狂侵蚀着翅膀的结构。 而玻吕茜亚更是直接显露出部分龙形本体,化作一头威严的巨龙,用沉重的龙躯死死压制住那片被冥界之门侵蚀的翅膀。 随即,她张开龙口,一道蕴含着腐朽与终结力量的暗紫色龙息喷吐而出,精准地覆盖在翅膀之上! 滋滋的腐蚀声中,那庞大的翅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最终只剩下扭曲的、失去光泽的金属骨架! 另一边,海瑟音早已准备就绪。她引动浩瀚的「海洋」权能,一头纯粹由激流构成的半透明巨鲸,发出空灵的鲸歌,自虚空中凝现,如同天罚般径直冲向被荒笛踏住的那边翅膀! 轰哗——! 巨鲸撞击、冲刷!配合着荒笛持续施加的巨力,本就受损严重的翅膀在这双重打击下,金属甲片纷纷剥落,内部的能量脉络被彻底冲毁,最终同样只剩下凄惨的骨架! “嗷——!!!” 艾格勒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嘶吼,失去了双翅的庇护与平衡,它神躯最脆弱、保护着核心的胸腹区域,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白厄!看那里!” 那刻夏冷静的声音响起。他手中炼金手枪光芒一闪,数颗灼热的、带着鲜明标记的魔术子弹呼啸而出,砰砰砰地钉在了艾格勒胸口正中,一个微微搏动,散发着不稳定能量光芒的节点之上——那是它的核心,是它的弱点! “收到!那刻夏老师!” 白厄眼神一凛,没有任何犹豫。他紧握手中的“侵晨”,身形如同猎豹般几个迅捷的起落,沿着阿格莱雅为他编织的金丝路径,瞬间逼近! 白厄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那被标记为弱点的核心就被他切成了两半。 —————— 前瞻我看了,我猜大概率是四等分的昔涟了。至少肯定也是有四种身份。 最初的智种,翁法罗斯的原答案一个。 轮回了三千万次的昔涟,小昔涟一个。 小昔涟喂出的德缪歌一个。 现在迷迷变成的昔涟一个。 理由嘛,昔涟的立绘有四个忆灵。分别是迷迷,小昔涟和两个很相似的昔涟。 但,我注意到一件事,星宝的CV形容昔涟是三位少女和一只迷迷。 如果这不是口误的话,那四份的概率可就大了。 而且官方其实也隐晦的点了一下,昔涟还有一个身份是玩家不知道的。 德缪歌应该有不少人已经猜到了。 但按老米的尿性,肯定会给我们来一个“万万没想到”的答案。 我其实也一直在偷偷往这方面写,三个的话我保持原样,真有四个或是两个的话,我在之前的文中也做了准备的,不仅不会让故事被背刺,修改一点后,甚至还能让故事更精彩。 所以……终末行者还是虚构史学家,开赌吧! 又及:等到3.7更新,可以来踢作者一下。 第244章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换上新衣? “噗嗤——!” 利器穿透能量屏障与神性组织的异响传来。 艾格勒疯狂挣扎的神躯猛地一僵,所有动作瞬间停滞,那充满暴戾与混乱的眼眸中,光芒急速黯淡。 它最后发出一声微弱的哀鸣,随后,庞大的身躯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同破碎的石块一起,滑向了晨昏之眼正下方那翻涌不休的金黄色熔岩深渊。 …… 但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前一刻,艾格勒那被黑潮呓语与战斗创伤填满的混沌脑海中,突兀地回荡起一个低沉而充满诱惑的声音,仿佛直接烙印在它濒死的灵魂之上: “你如此抗拒黑潮的侵蚀……又如此的渴望活下去,那你何不选择彻底的拥抱赤潮呢?” 这莫名的话语,成为了它神性意识里最后的回响。 …… 上方,聚集在残破平台边缘的众位黄金裔,紧张地注视着下方翻涌不息的黄金池。 艾格勒庞大的神躯沉入其中后,起初还有一些被激起的滔天巨浪,随后便逐渐趋于平静,只有池面偶尔冒出的几个巨大气泡,证明着下方并非死寂。 “应该……结束了吧?” 风堇紧抱着小伊卡,声音带着不确定,望向身边经验更为丰富的同伴们。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她的想象,那毕竟是曾经统治天空的泰坦。 “应该成了吧?” 赛飞儿站在一根由阿格莱雅金丝固定的悬空梁上。 凭借「诡计」半神出色的动态视力,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抹正在金黄色的池水中缓缓上浮的蓝紫色光晕——那正是「天空」火种的光芒! “看!火种都飘上来了!这下总没……嗯?!” 然而——! 噗!!! 一声极其突兀,仿佛什么坚韧之物被强行撕裂的闷响,猛地从黄金池深处炸开!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只完全由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物质构成的巨大爪子,猛地从池水中探出! 它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一把攫住了那枚刚刚上浮的蓝紫色火种,然后……硬生生地将其重新塞回了池面之下那模糊的巨大躯体之中! “吼——!!!” 伴随着一声与艾格勒先前截然不同、充满了某种新生般狂暴与威严的嘹亮啼鸣出现在众人耳边。 一道金黄色的,更加庞大,也更加耀眼的身影,轰然冲破黄金池的束缚,带起漫天飞溅的金色浆液,如同第二轮太阳,在这片古老的战场上冉冉升起! 那是一只通体仿佛由纯净琥珀与流动黄金铸造的巨鸟,它的眼眸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混合了「天空」权柄与某种未知力量的磅礴气息! …… 与此同时,远在奥赫玛圣城核心,那无人能够轻易踏足的黎明机器内部。 一直静坐于古老石座之上,仿佛与机器本身融为一体的白默,缓缓地站起了身。 石座周围,那些原本只是缓慢滋生的琥珀色结晶,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蔓延、生长,转瞬间就覆盖了内部的每一寸结构,并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 是时候了。 一个冰冷的的意志,在他心中响起。 既然源自「毁灭」命途的方程式所化的“黑潮”,可以如同瘟疫般侵蚀、扭曲翁法罗斯的万物; 那么,由他亲手引导、基于「存续」概念而产生的“赤潮”,为何不能……覆盖这片大地? 他的身上,也不再是那件饱经风霜、几乎看不出原貌的破旧衣物。 他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袍。 那是第496次轮回阿格莱雅为她准备的,彼时的阿格莱雅期望这件衣服会是他的新生。 可当他真的穿上这件衣服时,却是为了走向自己的落幕。 …… 奥赫玛高耸的城墙上,百无聊赖的星晃荡着双腿,望着下方井然有序却又略显沉闷的圣城景象,长长地叹了口气。 “丹恒老师……我好无聊啊——” 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充满了无所事事的哀怨。 站在她身旁,始终保持着警惕与观察的丹恒,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是闲着点比较好,” 他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事实,仿佛在回忆某场灾难,“上次你也说无聊,可那只是你为了把某只小大地兽盆里的红土一口全部吞下的理由,然后,你却发现那不是你爱吃的那刻夏特制版红土,口感差远了。” 星:“呃……” 丹恒继续无情揭露:“接着,你为了洗去口中普通红土的苦涩感,又偷偷喝掉了一位海妖姑娘刚刚打好、放在一旁准备休息时享用的蜜酿。” 星:“啊这……” 丹恒:“最关键的是,你为了偷喝不被发现,居然顺手将旁边一只小奇美拉工作完后休息处水壶里的凉水,倒进了那个装蜜酿的瓶子里凑数,再把混合了凉水的‘蜜酿’放回了原处。”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混乱结局:“最后,当辛苦工作了一上午的小大地兽、海妖和小奇美拉中午休息时——他们的天都塌了。” “啊,哈哈,哈哈……” 星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我……我最后不是也认识到错误,带着它们去市集,把它们失去的东西都买回来了嘛!” 丹恒张了张嘴,看着星那试图萌混过关的表情,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你确实带它们去买了,但你也以‘帮小大地兽购买特制红土’为由,私吞了足足五十多千克限额的那刻夏版红土……那只小大地兽足足一个星期都只能吃普通的红土了。 “如果你实在闲得没事,” 丹恒转移了话题,提出了一个建设性意见,“不如再拍几张我们在翁法罗斯最后的照片吧。听阿格莱雅女士她们之前的通讯,如果「天空」泰坦讨伐顺利,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能阻碍我们离开翁法罗斯了。” 他补充道,“瓦尔特先生之前已经将那节受损的车厢修复了七七八八,虽然无法完全恢复原貌,但支撑我们安全返回星穹列车,应该没有问题。” 第245章 覆盖万物的赤潮。 星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她举起了那台本属于三月七的相机,左右寻找着角度。 “丹恒,说起来,我们拍过翁法罗斯的许多奇观,圣城、树庭、冥河……还从来没有正经拍过翁法罗斯这片广袤的大地本身吧?” “不如就拍一张脚下这片土地的远景?省得到时候我们回去后,三月七看着照片吐槽,说我们去了一趟这么神奇的世界,拍出来的全是我们几个的大头照和奇怪的局部特写。” 她调整好焦距,将镜头对准了城墙之外那无垠的、承载了无数故事的土地。 咔嚓。 随着清脆的快门声落下,一张崭新的相纸从相机底部缓缓吐出。 “嗯?” 星拿起照片,习惯性地等待影像清晰,随即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这……远处那片正在移动的、橙黄色的东西是什么啊?看起来像潮水……是三月的相机镜头坏了?还是翁法罗斯特有的什么气象现象?” 星带着一抹疑惑抬头看向拍照的方向。 但下一刻,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几乎停滞。 只见视野的尽头,一片无边无际、仿佛连接着天与地的琥珀色结晶狂潮,正以吞噬一切的恐怖气势,如同海啸般向着奥赫玛的方向,汹涌地席卷而来! 那景象,可远比任何黑潮造物,都要令人感到震憾。 “星!” 一道沉稳而熟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是瓦尔特他不知何时也已登上了城墙,面色凝重地眺望着那席卷而来的琥珀狂潮。 “情况很不对劲,这绝非自然现象!”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走,我们立刻进城,查看具体情况!” 当星、丹恒与瓦尔特三人迅速冲下城墙,来到奥赫玛往日里最繁华、最充满生机的云石市集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寒意。 昔日人头攒动、叫卖声不绝于耳的街道,此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绚丽的摊位依旧陈列着商品,但本该在此流连的人们,却如同被时光遗忘的标本,被一簇簇晶莹剔透、散发着柔和却令人不安光芒的琥珀色结晶,彻底封存在了内部! 他们的姿态各异,有的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有的面露惊恐,有的则像是在熟睡,脸上凝固着最后一刻的表情。 整个市集,仿佛在一瞬间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按下了暂停键,化作了一座庞大而寂静的琥珀坟墓。 “他们……他们不会都……都死了吧?” 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种莫名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无法想象,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可能就在这美丽而诡异的结晶中悄然消逝。 丹恒眉头紧锁,上前几步,靠近一尊封存着一位女性商贩的琥珀结晶。 他闭上双眼,周身隐隐有清冽的水汽与微弱的龙尊气息流转,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轻声但清晰地回答道: “还没有。” 他的话语带来一丝希望,却又带着更深的忧虑,“这些被封印的人,体内仍有血液在流动,生命体征并未完全消失。” “我能清晰地察觉到,他们血液流动的速度,以及所有生理活动,都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不断减缓。我不确定他们最终会不会死但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还活着。这一点,无需争议。”丹恒最后说道。 “现在还活着?那岂不是说,如果再让他们这样被封上一会儿,很可能就会有人支撑不住,真的死亡?” 星立刻抓住了关键,她的正义感和急脾气让她无法坐视不管。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她立刻举起了手中那根可靠的棒球棍,瞄准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尊琥珀结晶,就要狠狠砸下去,试图将里面的人解救出来! 然而,就在她的球棒即将挥下的瞬间—— “小灰!不要!!!” 一声无比熟悉、带着惊慌的呼喊,从街道的另一端传来!是圣城内留下来的其他“缇”们!她们的身影迅速从街角出现,脸上写满了焦急与后怕。 听到这声几乎是尖叫的制止,星下意识地手腕一沉,硬生生止住了挥棒的动作!球棒的顶端,距离那光滑的琥珀结晶表面,仅有几公分的距离! 为首的缇宋几个闪身就冲到了星面前,一把按住她握着球棒的手,语气严厉地告诫道:“小灰!不要!千万不要与这种奇怪的琥珀发生任何形式的接触!”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旁边几尊明显更大、内部似乎封存了不止一个人的琥珀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中……已经有人为了想将里面的人拉出来,却反而被这诡异的力量反向吞噬,一同被封进了琥珀里面了。 只要有任何形式的触碰那琥珀色的结晶就会像活物一样,沿着触碰的位置迅速覆盖、蔓延而上,极其危险!” 她目光严肃地直视着星,又着重补充了一句,断绝了她任何取巧的念头:“用你这根结实的球棒……也不行!”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的巨响猛地传来,整个奥赫玛的地面随之剧烈一震!市集上一些未被固定的物品哗啦啦地倾倒、摔碎。是赤潮! 那之前在城外吞噬一切的琥珀狂潮,此刻已经实实在在地撞击在了奥赫玛高大坚固的城墙之上! 而随着赤潮的靠近,仿佛是某种信号被放大,市内众人惊恐地发现,那些原本只是静静封存着人们的琥珀结晶,其“生长”速度陡然加快! 结晶的边缘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增厚,甚至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封存”感,也变得愈发浓重。 危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升级! 也是在这时,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奥赫玛的上空。而他的左手中,正翻涌着与奥赫玛外如出一辙的赤潮! 第246章 瓦尔特,教你们一个分辨凯文的小技巧。 等到那道身影在瓦尔特的视野中彻底凝实后。 嗡——! 瓦尔特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敲击,刹那间只余一片空白,连带着他的耳膜也传来阵阵轰鸣。 这……对吗? 那熟悉的轮廓,那铭刻在记忆深处的身影……不,我一定是眼花了。 瓦尔特下意识地将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摘下,用袖口擦了擦后又戴上。 不确定,再看看。 他的视线死死锁住空中那人。 白色的短发风中微微拂动,挺拔的身姿带着一种历经无数战火的沉凝,尤其是那身衣服……细节或许有差异,但整体的风格和色调,与他认知中的那个“他”何其相似! 哎玛!连衣服都一样! 这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翁法罗斯吗?! 一股荒诞至极的感觉涌上心头,突兀的,他仿佛在此刻听到了阿哈那魔性的笑声。 空中,白默的神情淡漠如冰,他缓缓抬起手,磅礴的琥珀色赤潮在他掌心奔涌、压缩,最终凝聚成一枚巨大陨星。 那陨星表面流淌着粘稠的光泽,如同垂死的夕阳,带着终结一切的气势,锁定了下方的奥赫玛核心区域。 这一击若是落下,整座奥赫玛,连同其中尚未被完全转化的生灵,将彻底被凝固成一座巨大的,永恒的琥珀坟墓,再无任何挣扎的可能。 危急关头,瓦尔特强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属于“列车大家长”的责任感瞬间压倒了个人情绪。 他侧过头,语气急促的对身旁的缇宋说道:“缇宋女士,拜托你,立刻把星和丹恒转移到晨昏之眼去。那里是翁法罗斯的最高点,应该是眼下最安全的地方。” “杨叔?”星出声道,脸上写满了担忧。丹恒虽未言语,但紧握击云的手也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瓦尔特转过身,嘴角努力扯出一个让人安心的弧度,甚至还刻意让语气轻松了些:“呵呵,放心吧。我可是星穹列车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了。面对令使级别以下的对手,全身而退的把握我还是有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孩子们的脸,声音低沉了几分,“而且,让你们先行离开,只是担心一旦战斗升级,波及的范围太广,我可能无法分心护你们周全。” 他们的对话和行动,空中的白默尽收眼底,但他没有丝毫阻拦的意图。 在他的眼中,赤潮终将覆盖翁法罗斯的每一寸土地,无论是晨昏之眼还是其他地方,最终归宿并无不同。他们的挣扎,改变不了注定的终局。 “呼……” 见到星和丹恒听话的离开后,瓦尔特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所有杂乱的念头清空。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他为何拥有那张脸,此刻,阻止他才是第一要务。他抬起手,手中的伊甸之星悬浮于掌心,散发出幽深的紫黑色光芒。 “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一步。”瓦尔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决绝,“伊甸之星,第零额定功率——解放!拟似黑洞!” 嗡鸣声瞬间加剧!伊甸之星前方,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坍塌,一个与天上陨星体积不相上下的紫黑色球体骤然形成! 那不是普通的攻击,那是引力的奇点,是吞噬物质的深渊!庞大的吸力爆发开来,将瓦尔特与白默之间的一切——残破的建筑、正在下落的琥珀陨星,乃至光线本身,都无情地撕扯、吞噬进去! 这足以粉碎星辰的一击,终于让白默淡漠的眼神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他看着那扭曲空间的拟似黑洞,如同在审视一件新奇的艺术品。 “有趣。”他低声评价,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来自天外的旅客,使用的却并非是任何已知命途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的右手随意地向侧方一伸——一柄被晶莹琥珀严密包裹着的巨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巨剑的形态与“天火圣裁”一般无二,而且,在半透明的琥珀内部,灼热熔岩般的光芒正在缓缓流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高温与毁灭气息。 “!!!” 在看到那柄剑的瞬间,瓦尔特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天火圣裁!白发!蓝瞳!这些标志性的元素接踵而至,几乎要将“理之律者”的理智冲刷殆尽。 但他还是怀揣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将整个世界的生灵囚禁于这琥珀之中?” 白默的目光越过拟似黑洞的扭曲边界,落在瓦尔特身上,平静地吐出几个字:“吾名……卡默斯兰那。此乃……「救世」之举。” “救世?”瓦尔特几乎要气笑了,他强忍着情绪,长叹一声, “呼……我承认,翁法罗斯正处在你们所谓的‘末世’。但阁下所为,以永恒沉睡剥夺自由意志,这真的是救世吗?在我看来,这反而牵连了更多本可挣扎求存的人!” “确实。”白默,或者说卡默斯兰那,并未动怒,只是如同陈述客观事实般回应,“面对‘黑潮’,这一轮回的翁法罗斯文明,战绩堪称辉煌。” “但也正因如此,你,以及这个世界的许多幸存者,都太过天真。天真到忘记了,眼前的存续不过是无尽时间长河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轮回缩影,是高高在上的星神们随手布下的棋局。” “只要翁法罗斯的‘演算’尚未停止,这场悲剧便永无终结之日。我的方法,是打破这绝望轮回的唯一解。” 这个语句结构?这种俯瞰众生、将一切视为棋子的淡漠语气? 瓦尔特的心不断下沉,几乎已经可以确认,眼前的这位“卡默斯兰那”,极大概率是他在另一个世界那位以“救世”为名的凯文的同位体! 但他还需要一个真正一锤定音的证据。 瓦尔特抬起头,目光穿透拟似黑洞逸散的能量波纹,紧紧锁定白默的双眼,问出了那个深埋于心底的问题:“那么,阁下,在你看来……鸟,为什么会飞呢?” 第247章 他,是瓦尔特,以「世界」为名之人。 “鸟,为什么会飞?”白默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他看了一眼瓦尔特,似乎看到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 然后,白默给出了与瓦尔特记忆中那个答案内核相似的回答:“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无谓的哲学思辨。但如果你执意要一个答案……那么我会告诉你: 当毁灭的‘黑潮’降临大地,席卷一切之时,鸟儿若不奋力飞翔,便只有溺亡于毁灭这一种结局!为了存续,它们必须飞上天际!” 他手中的天火猛然抬起,灼热的剑尖直指瓦尔特,毁灭性的能量在其中奔腾咆哮,将周围的空间都灼烤得微微扭曲。 “闲聊到此为止。翁法罗斯即将迎来最关键的时刻,不容任何变数干扰!”白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所以,天外的旅客,朋友,还是敌人?选吧!” 看着那熟悉的起手式,听着那刻入DNA的台词,瓦尔特只感觉无数被尘封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开始疯狂攻击他的大脑。 为了所谓的「救世」,让所有人陷入永恒的沉眠。由救世主独自背负所有生命的重量,去对抗无可避免的「毁灭」洪流…… 狗槽的崩坏还在追我!都跨世界了还不放过我吗?! 面对这张脸的心理阴影让他几乎想要立刻掏出速效救心丸。 但是—— 瓦尔特·杨,他曾经历了无数次失去与抗争,他亦背负着“世界”之名与守护的责任。 他或许会在见到某些相似的面容时内心发怵,会感受到深刻的心理阴影,甚至会需要药物来平复剧烈波动的心情。 然而,当有这样理念的人,真正站在无辜者的对立面,以“救世”的大义践踏生命的尊严之时,他绝不会退缩!也绝不会因为个人的心理创伤而倒下! 他曾在那片无尽的量子之海,以凡人之躯,直面那位真正的拥有「救世」之铭的战士,并最终以自身为代价,将其暂时封印。 今日,在这片名为翁法罗斯的陌生土地上,面对这位自以为背负救世宿命的同位体,他,瓦尔特·杨,同样有勇气,再次向这张熟悉的面孔,向这扭曲的“救世”理念,举起叛旗! 伊甸之星在他手中光芒大盛,拟似黑洞的规模再次膨胀。 瓦尔特的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与彷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磐石般的坚定与为所当为的决意。 “朋友还是敌人?” “我的选择,是「世界」!!!” 听到瓦尔特那斩钉截铁的回答,白默眼中用于交流的微光彻底熄灭。 他的心中不再有疑问,不再有交谈的欲望,只剩下一个冰冷而纯粹的念头——既然不是朋友,那就只能当敌人了。 轰——!!! 空气发出被极致压缩后的爆鸣! 白默的身影在原处骤然模糊,下一刹那,他便已突破了空气的障壁,以远远超过音速的恐怖姿态撕裂空间,悍然突进至瓦尔特身前! 没有华丽的起手式,没有迷惑性的假动作,甚至没有动用那柄天火,仅仅是最原始、最直接的一记直拳! 这一拳裹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量,拳锋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泛起了细微的扭曲波纹,仿佛承受不住这纯粹的力量挤压。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瓦尔特的身体似乎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闪避或格挡动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性的拳头在自己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然而……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炸开! 预想中瓦尔特被一拳击飞的场景并未出现。 他的身体借助这沛然莫御的冲击力,向后急速滑行,双腿上覆盖的金属构件与琥珀地面剧烈摩擦,爆发出刺眼的火花,并在坚硬无比的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划痕! 是机甲!一套造型精制、覆盖他全身部位的银灰色机甲,在千钧一发之际自行展开,交叉的双臂险之又险地替他架住了这足以轰穿山岳的一拳! “呃……!” 瓦尔特发出一声闷哼,即便有机甲分散和吸收冲击,那透过装甲传递过来的恐怖动能依旧让他五脏六腑一阵翻腾。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体表的机甲各处接缝正不断地冒出嘶嘶作响的黑烟,机甲内部也传来令人牙酸的过载嗡鸣。 很明显,这台他精心设计、足以应对常规星舰炮火轰击的防御机甲,在承受了白默这看似随意的一击后,结构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瓦尔特毫不停歇,手指在腕甲上快速点过,纳米修复程序立刻启动,试图抢在机甲完全报废前稳定机甲的状况。 白默并未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瓦尔特身上那套冒着黑烟、却又在迅速修复的战甲,他轻轻颔首,用听不出喜怒的平淡语气陈述道:“不是一拳能解决的敌人。你为自己赢得了……让我使用武器的资格。”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 嗡! 周遭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奥赫玛残破的城市景象如同被水浸湿的油画般迅速褪色、模糊、溶解!天空、大地、赤潮、琥珀……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被无尽的漆黑所吞噬。 世界,仿佛被强行拖入了一个纯粹的二进制领域。视野所及,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在这片黑暗中如瀑布般流淌的荧光绿色数据流——“0”与“1” 在转瞬之间,白默就将瓦尔特强行拉进了一个独立于翁法罗斯现实之外的数据图层! 在这里,他就是规则的部分制定者。他不再需要束手束脚,担心过于强大的攻击会波及奥赫玛城内那些被琥珀封存的、需要保护的普通人。 这片由「智识」命途所构筑的特殊空间,允许他调动范围内除敌人之外的一切,将环境的优势最大化。 “消失了?!” 瓦尔特心中警铃大作,伊甸之星悬浮于身前,全力感知着周围的任何一丝能量波动。 下一秒,,白默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瓦尔特的正前方,他直接越过了中间的所有空间距离! 那柄被琥珀包裹的天火大剑已然高举,熔岩般的内核爆发出足以蒸发星辰的炽热光芒,剑尖距离瓦尔特的眉心,已不足二十公分! 第248章 万敌:永远赢不了的比赛。 毁灭,仅在咫尺之遥! 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默那万古不变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一种对危险的极致直觉,让他硬生生止住了劈砍的动作! 呲—— 伴随着空间被撕裂的细微声响,一枚篮球大小、却散发着吞噬万物气息的紫黑色拟似黑洞,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不足半米处! 那恐怖的引力正在撕扯他的衣角和发丝! 这不是仓促间的应对,而是早已设下的陷阱! 瓦尔特在滑行后退、修复机甲的同时,就已经将一枚拟似黑洞埋藏在了这片数据空间的某处! 白默的身体展现出超越人类的协调性与韧性,以毫厘之差,强行在空中完成了一个违背惯性的极致扭转,险之又险地与那枚致命的黑洞擦身而过! 那吞噬一切的引力边缘,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肌肤仿佛要被撕裂的刺痛感。 他落在不远处,重新审视着已经退到更远距离、严阵以待的瓦尔特。 有点麻烦。 白默心中迅速给出了评估。那个拟似黑洞……确实足以对他造成有效伤害。 白默意识到,这位天外的来客,并非仅仅依靠外物,其战斗的经验、预判的精准以及对时机的把握,都堪称顶尖。 战斗,此刻才真正开始。 …… 早些时候,晨昏之眼。 狂风在翁法罗斯的至高点嘶吼,不断有着破碎的琥珀碎屑自天穹之上洒落。 战场中央,化身为琥珀巨兽的艾格勒,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冲上云霄,却又都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蛮横地拽回地面。 “轰!” 万敌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将艾格勒从天空之上扯下了。他的动作简单、粗暴,仿佛拽下的不是一头恐怖的巨兽,而是一只不听话的风筝。 他甩了甩手腕,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只有一丝不耐烦。 “这家伙的壳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一旁的赛飞儿捏了捏着自己修长却略显僵硬的小腿,龇牙咧嘴地抱怨道, “我感觉我都快赶上打铁了,再踹下去,我的脚踝都要罢工了!”她刚才一串足以踢碎寻常钢铁的踢击,却只在艾格勒现在的琥珀外壳上留下些许裂痕。 “耐心点,赛法莉娅。”阿格莱雅的声音依旧清冷而沉稳。 无数道璀璨的金丝从她手中蔓延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艾格勒庞大的身躯。 “我的‘金丝’正在探寻它的核心……找到了!” 她眼眸中精光一闪,缠绕在艾格勒全身的金丝骤然绷紧,其中一道尤其闪亮的金丝,如同指针般,精准地指向了巨兽腹腔的某个特定位置。“就在那里,它所有能量的核心,也是它保护最严密的地方。” “原来藏在这种地方。”白厄闻言,眼神一凝。 他手中的长剑“侵晨”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将艾格勒射来的几块足以洞穿墙壁的琥珀块凌空击碎。 “吼——!!!” 与此同时,现出庞大本体的荒笛与化作巨大死龙的玻吕茜亚同时发出震天的咆哮,从左右两侧同时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它们用自己强横的肉身作为武器,狠狠地撞上了挣扎的艾格勒! 嘭!!!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如同三座山峰猛烈相撞。鳞片与琥珀甲壳破碎飞溅,荒笛和玻吕刻斯的身上增添了数道伤口,龙血与金血如雨般洒落。 而艾格勒则因为这舍身的撞击,加上「律法」对它飞行能力的绝对压制,终于彻底失去了平衡,庞大的身躯一个踉跄,那被阿格莱雅标记出的、覆盖着最厚重琥珀结晶的腹部,就这么在混乱中暴露了出来! “好机会!”白厄低喝一声,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也如离弦之利箭,疾奔向前,手中的“侵晨”直指那暴露出的核心区域,剑尖凝聚着足以穿透一切的寒芒。 “呵,救世主,可别总想着一个人出风头啊。”万敌那带着戏谑和狂放的声音几乎同时在白厄耳边响起。 他的身影后发先至,与白厄并驾齐驱,狂暴的气流在他拳头上汇聚。“就在这时候比试一场如何?就比谁能先将这失去理智的蠢货彻底斩杀!” “哼,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种无聊的比试……”白厄冷哼一声,语气里充满了对万敌这种不合时宜的争强好胜的不屑。 然而,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奔向艾格勒的速度却在不知不觉间又快了三分,显然他已被对方的话语激起了潜藏的好胜心。 呼——! 反应过来的艾格勒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发出尖锐的嘶鸣,那对琥珀巨翼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分别向着白厄与万敌凶猛地扇来! 面对这足以拍扁任何人类的恐怖攻击,两人却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不闪不避! 白厄手腕一抖,“侵晨”剑身嗡鸣,一道凝练至极的剑光迎上巨翼,硬生生将那琥珀之翼从中剖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而万敌更是直接,他狂笑一声,不羁的金发在狂风中乱舞,包裹着毁灭性能量的拳头如同攻城重锤,毫无花哨地一拳轰出! “给我碎!” 拳锋与翼面接触的瞬间,巨大的琥珀翅膀竟以拳击点为中心,爆发出蛛网般的裂痕,随即轰然炸裂开来! 终究,还是实力更胜一筹、已达半神之境的万敌,率先突破了所有阻碍,冲到了艾格勒那毫无防护的腹部正前方! “看来……这场比试,是我赢了!”万敌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在望的弧度,那蕴含着崩山裂海之力的拳头,已然抬起,眼看就要彻底粉碎艾格勒的核心! 然而—— 就在万敌的拳头即将触及目标,赢得这场“比赛”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极其突兀,蕴含着绝对「毁灭」意志的黑红色剑光,如同从虚无中诞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艾格勒的躯体之上! 这道剑光所过之处,艾格勒那坚不可摧的琥珀外壳,如同遇到骄阳的冰雪,被轻而易举地融化。 它后发先至,赶在万敌的拳头落下之前,精准无比地从艾格勒庞大的身躯正中一掠而过! 嚓—— 一声轻微得几乎令人心悸的切割声。 艾格勒所有的动作、嘶鸣,连同它体内奔腾的能量,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下一刻,它的躯体沿着一条光滑如镜的切面,缓缓分成了两半,向着两侧滑落、崩塌! 是盗火行者! 卡厄斯兰那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战场边缘,他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一切。 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柄燃烧着黑红色火焰的残剑,那冰冷的金属面具下,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刚刚正在比赛的白厄与万敌。 然后,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身形如鬼魅般闪烁,瞬间出现在正在崩解的艾格勒残骸前,一把从中攫出一枚正散发着磅礴能量的紫色晶体——那正是艾格勒体内的「天空」火种! 第249章 盗火:你要成为新世界的烈阳,焚尽一切你所憎恨之物。 “盗火行者!” 赛飞儿一见到那道静默矗立的黑袍身影,身体瞬间如同绷紧的弓弦,下意识摆出了战斗姿态,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敌意。 这家伙上次当着她的面抢走火种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阿格莱雅向前迈出一步,将赛飞儿护至身后,她的声音依旧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的压力: “阁下屡次出手抢夺火种,无论你背后藏着怎样的目的,此刻,都还是将它们归还为好。” 这话,是警告,亦是威胁。 “……” 卡厄斯兰那对于阿格莱雅的质问置若罔闻,那冰冷的金属面具隔绝了所有情绪。他没有辩解,只是平静地举起了手中那柄燃烧着黑红余烬的残剑。 剑尖,直直的指向了人群中的白厄。 那姿态,仿佛在场的众多黄金裔中,只有白厄一人值得他拔剑相向。 下一刻,他动了! 虚空之中,数道由残破容器与毁灭能量构成的分身骤然凝聚! 它们形态扭曲,沉默无声,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分别袭向了万敌、赛飞儿、阿格莱雅以及荒笛等人——除了白厄。 而卡厄斯兰那本体,则向前踏出一步。脚步落下的瞬间,仿佛整个世界的光芒都被他手中的残剑吞噬。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单、却快到极致地将手中的残刃朝着白厄当头斩下!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红色细线,仿佛要将空间本身都切开! 铛——!!! 震耳欲聋的金属交击声爆响!白厄在千钧一发之际横剑格挡,手中的“侵晨”与那柄残剑狠狠撞在一起! 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骨骼咯吱作响,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下沉。 他几乎是凭借着对求生的本能反应,才勉强架住了这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蕴含崩山之力的一击。 “盗火行者!你抢夺火种,袭击黄金裔,究竟有何目的?!”白厄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质问,随即猛然发力,怒吼着将压下的残剑格开少许。 紧接着,他竟不退反进,主动出击,“侵晨”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反向朝着卡厄斯兰那斩去! 面对白厄的反击,卡厄斯兰那只是将手中残剑微微一横,便轻而易举地挡住了“侵晨”的锋锐。 两剑相交,迸发出一串刺眼的火花。透过跳跃的火光,他那隐藏在面具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直抵白厄的灵魂深处: “告诉我,哀丽密榭的白厄!为了照亮所谓的新世界,你是否有觉悟化身那焚尽一切的烈阳——哪怕这烈阳的火焰,最终会将世间万物,连同你所憎恨与所珍视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这个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白厄的心上。但他没有犹豫,眼中燃烧着坚定的信念之火,将手中的“侵晨”奋力下压,尽管对方执剑的手如同山岳般纹丝不动。 “如果这片沉沦的黑暗末世必须被照亮!如果这就是唯一的道路!”白厄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那么,我,愿作那终将升起的烈阳,驱散一切阴霾!” “是吗……”卡厄斯兰那似乎低语了一句。随即,他持剑的手只是随意一震—— 嗡! 一股无可抗拒的庞然巨力如同海啸般沿着剑身传来,白厄只觉得整条手臂瞬间麻木,“侵晨”几乎脱手飞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倒退,显得狼狈不堪。 “白厄!” 就在此时,阿格莱雅清叱一声,无数道「浪漫」的金丝如同天罗地网,瞬间出现在卡厄斯兰那的四周,缠上他的四肢与躯干,试图将他牢牢捆缚。 同时,遐蝶引动的「死亡」冥河也无声无息地蔓延至了卡厄斯兰那脚下的区域,无数只紫黑色的、由怨念与死寂凝聚而成的人手破河而出,死死抓住了他的双腿,将他向下拖拽! “白厄阁下,快动手!”另一边,万敌一拳将最后一个残破容器分身轰成碎片,赛飞儿和海瑟音等人还未摆脱纠缠,但他们用自己的力量,为白厄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白厄眼神一凝,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双手紧握“侵晨”,身形如电,再次疾冲上前! 然而,他并没有直接将剑刺向对方的要害,而是手腕猛地一抖,目标直指—— 咔哒! 一声轻响,那覆盖着盗火行者面容的冰冷金属面具,被“侵晨”的剑尖精准地挑飞,翻滚着落向一旁。 面具之下那张脸,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白厄,以及所有看到这一幕的黄金裔眼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白厄瞳孔剧烈收缩,所有的动作,都在这一瞬间停滞。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雷霆劈中。 那张脸……虽然布满了细微的、如同瓷器即将碎裂般的裂纹,还透着一股非人的诡异与死寂。 但那张脸的轮廓,那眉眼,那鼻梁……他一眼就知晓了,那就是他自己! “怎……怎么会……”白厄的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他握着“侵晨”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自己,是对同伴们屡次出手的盗火行者? “唉……” 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毫无征兆地在战场上空响起。这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疲惫,还有一丝深埋的痛苦。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吧。” 一道白厄此刻最想见到,却又最恐惧在此刻见到的人影,伴随着这声叹息,悄然出现在了所有黄金裔的面前。 白厄僵硬地转动着脖颈,他看了看眼前这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脸上布满裂痕的“盗火行者”,又看了看新出现的、那道让他魂牵梦绕却又心碎欲绝的身影。 他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连声音都变得嘶哑而微弱。 “昔……涟……?” 第250章 明天见,是翁法罗斯最大的谎言。 昔涟抬起头,凝视着晨昏之眼的天幕。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 “最后,让我像过去的……三千三百五十五万零三百三十五次轮回那样,将翁法罗斯的真相……” 昔涟忽的沉默。 她猛地转过头,将视线投向奥赫玛的方向,那双美丽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紧迫与凝重。 她能感觉到,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也正是在这一刻,一直在队伍中沉默不语的缇宝,忽地抬起头,小脸上瞬间爬满了后怕与深入骨髓的恐惧。 “阿雅!奥赫玛……奥赫玛出事了!!!” “奥赫玛出事?”刻律德菈闻言,娇小的身躯瞬间绷紧,属于统治者的本能让她立刻追问,“那城中的民众……” “唉……”昔涟发出了一声蕴含着疲惫与无奈的轻叹,打断了刻律德菈的担忧, “无需担心,凯撒大人。你的子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至少……在此时此刻,不会。” 话音未落。 嗡! 一道闪耀着空间波动的“百界门”毫无征兆地在众人身旁洞开! 紧接着,两道身影和几十只小缇里西庇俄丝如同被从狭小空间里挤出来一般,颇为狼狈地跌落在晨昏之眼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咳咳……”星第一个站了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嗨,大家都在啊……场面还挺热闹。”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很快定格在昔涟和白厄身上,脸上露出惊喜。 “嗯?搭档!昔涟回来了?太好了!”她的视线又好奇地落在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卡厄斯兰那身上,眨了眨眼。 “她怎么还给你带了个你的等身石像回来?做工真不错呀,细节挺还原的,可惜就是脸上有点裂……” 忽然,星的目光捕捉到了卡厄斯兰那身上那件标志性的黑袍。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警惕。 “等会,这身衣服……你是盗火行者?!” 下一秒,她彻底反应了过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炎枪与球棒同时出现在手中,锋锐的枪尖直直指向了卡厄斯兰那! “呔!狡猾的盗火行者!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星大声呵斥,试图用气势掩盖内心的震惊,“竟然还敢用我搭档的脸来迷惑我?你以为这种拙劣的模仿我会相信吗?!” “星,先别那么激动。”丹恒沉稳的声音响起,他手持击云,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凝重与压抑。“现在的气氛……很不对劲。” 昔涟的目光,越过了紧张的星,落在了漂浮在她身旁的迷迷身上。 昔涟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愧疚,也有不忍。 她的计划,或许对得起白默,对得起翁法罗斯亿兆生灵的存续,但唯独……对不起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家伙。 “让我来说吧。” 昔涟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冰寒。 她湛蓝色的瞳孔中,不知何时已凝结起细碎的冰霜,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地意识到——眼前的昔涟,绝不仅仅是他们记忆中那个普通的「岁月」半神预备役。 “想必你们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晨昏之眼, “翁法罗斯的‘再创世’,存在着各种难以理解的不符合逻辑之处。”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位黄金裔,看到了他们眼底深藏的困惑与不安。 “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翁法罗斯,根本就不是一个等待被拯救的世界。”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揭穿残酷真相的冷厉,“它是一个……已经彻底拥抱了「毁灭」的世界” “毁灭?”风堇的脸上露出困惑,“你是说……我们的世界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吗?” “病入膏肓?”昔涟的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 “那或许……反倒说的上是幸运。但翁法罗斯不是。它是一名已经被宣告死亡的病人。它之所以还能‘活着’,还能让你们感知到它的存在,仅仅是因为……有人正死死捏着它早已冰冷的心脏,强行不让它最后的生机彻底消散而已。” 昔涟闭上了眼睛,仿佛不忍去看众人脸上即将浮现的表情。 接着,她向在场所有人揭示了翁法罗斯那令人绝望的本质: 一个……注定要孕育一名绝灭大君的世界。 一场……只为证明人类不配活着的演算。 和一条……由三人开启的让翁法罗斯苟延残喘的不归路。 …… “你是说……我们所做的一切,我们所相信的一切……”赛飞儿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她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如同风中残叶,“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谎言?” 《谎言》 这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刺穿了所有黄金裔们的一切信念。 这个词,从赛飞儿这位执掌「诡计」权能的半神口中问出,本就带着一种极致的讽刺。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恐惧和憎恨这两个字眼。她现在甚至不敢去直视其代表的含义。 再创世是谎言。那美好的新世界,从来都只是悬浮在绝望深渊上的海市蜃楼,根本不存在。 逐火之旅也是谎言。他们收集火种,汇聚希望,但所谓的再创世,永远都不可能真正进行。 这不是猜测,不是怀疑,而是由知晓一切的“幕后黑手”亲口承认的事实。 “是的。”即使是昔涟,此刻也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任何苍白的慰藉,在这种残酷的真相面前,都是对这些背负着世界命运的战士们最大的侮辱。 她能说什么?难道要说逐火之旅的过程很重要? 说他们在旅途中收获的友谊与成长才是真正的宝藏?安慰他们,至少他们让彼此在末世中的生活变得不那么孤独? 别开玩笑了。 如果他们仅仅是为了这些,他们根本不会毅然接过半神的职责,背负起万千生灵的希望,踏上这条逐火之旅。 他们踏上这条征途,从来都不是为了在末世中为自己谋取片刻的安宁或温暖。 他们是为了一个属于所有翁法罗斯生灵的明天而成为半神的。 可现在…… 明天见? 抱歉,“明天见”其实才是翁法罗斯最大的谎言。 因为,翁法罗斯从来都未曾有过——“明天”。 …… 第251章 卡厄斯兰那的交付 死寂。一片死寂。 晨昏之眼呼啸的风声,此刻却吹不散那弥漫在每一位黄金裔心头的迷茫。 卡厄斯兰那,这位脸上布满裂痕的“白厄”,沉默地抬起手。 他掌心之中,属于这一轮回的十一枚“火种”缓缓浮现,它们依旧散发着温暖而强大的光芒。 他轻轻一推,这些曾经承载着无数期待的火种,便如同温顺的萤火,静静地飘浮到每一位黄金裔的面前。 只要他们愿意,此刻就能将这十一枚火种,尽数纳入己方阵营。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每一个人。他们豁出性命参与的“逐火之旅”,他们拼尽全力去收集、去守护、去为之奋战的目标,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过家家”。 是让他们这些不安定的因素,在注定的毁灭剧本中,能够“安分”一点等待终幕的安抚剂。 他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愤怒?去憎恨那个编织了这弥天大谎,欺骗了翁法罗斯无数轮回所有生灵的“幕后黑手”——卡默斯兰那吗?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更深的无力感淹没。 他们……有什么资格去憎恨他? 整个翁法罗斯,上至他们这些半神,下至每一个在末世中挣扎求存的普通人。 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去憎恨卡默斯兰那,也没有资格去指责昔涟和卡厄斯兰那这另两位将世界拖入无尽轮回的“幕后黑手”。 因为,如果没有他们逆天而行,翁法罗斯早已在真正的、彻底的「毁灭」中化为宇宙的尘埃,连这虚假的轮回都将成为奢望。 他们的“欺骗”,恰恰是延续了所有人生存的可能,无论这生存何等残酷。 昔涟看着黄金裔们脸上那混合着茫然、痛苦、信仰崩塌后的虚无,以及连愤怒都无法理直气壮产生的复杂神情,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果然……在过去的无数个轮回中,当真相揭晓时,你们的表情,都和现在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盐,撒在了所有人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时间不多了,白厄。”卡厄斯兰那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 “什……什么?”白厄还深深陷在认知被颠覆的旋涡中,几乎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白默所代表的「存续」方程式,将要替代原本的「毁灭」方程式‘破壳’。”卡厄斯兰那解释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他正在走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翁法罗斯的所有人而言,那都将是一场比毁灭更加彻底的……万劫不复。” 白厄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仿佛意识到了卡厄斯兰那未尽的话语。“所以你是要……” “这副身躯,作为承载了「毁灭」余烬的容器,已经燃烧了太久太久。”卡厄斯兰那平静地陈述着, “它的全部即将焚尽,它的裂痕也已无法弥合。而想要以最完全,最巅峰的姿态去面对白默,你就必须……”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白厄,“继承我的一切。继承我这无数次轮回中积累的力量、记忆,以及……那份‘毁灭’的力量与痛苦。” 卡厄斯兰那缓缓放下了手中那柄燃烧着余烬的残剑,金属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后,他张开了双臂,做出了一个毫无防备、迎接自己结局的姿态。那姿态,悲壮而决绝。 白厄的呼吸骤然急促,内心经历着惊涛骇浪般的挣扎。但很快,那属于“救世主”的信念再次占据了上风,尽管这信念在此刻显得如此沉重。 他双手紧紧握住了“侵晨”,原本指向地面的剑尖,缓缓抬起,最终稳定地指向了卡厄斯兰那。 “不谈白默就是那个拯救我家乡亲人们的英雄……光是他现在所做的事,可能会将翁法罗斯拖进比毁灭更可怕的永恒沉寂这一点……” 白厄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动摇的意志,“身为救世主的我,就绝不能置之不理!” “身为救世主……呵呵。”卡厄斯兰那似乎发出了一声带着复杂意味的嗤笑,“如果你只抱着这样……非黑即白的天真想法的话……” 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最后深深地看了白厄一眼,“算了,你马上……就会明白有关卡厄斯兰那们的一切了。” 没有再犹豫,白厄眼神一凛,双手稳定而坚定地向前送出! “噗嗤——” “侵晨”,精准而缓慢地,贯穿了卡厄斯兰那的胸膛。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抵抗,也没有濒死的惨叫。 只有金色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血液,顺着闪烁着寒光的剑身,汨汨流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紧接着,卡厄斯兰那的胸口被剑刃贯穿处,猛地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那不是纯粹的光,而是由无数闪烁着画面的记忆碎片构成的洪流! 那是三千多万次轮回的沉淀,是无数次希望与绝望的交织,是“盗火行者”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牺牲……! 这些记忆碎片盘旋着一点一点地融入了白厄的体内。 …… 不知过了多久,白厄的身影缓缓飘浮离地,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深邃而强大的气息。 他缓缓睁开双眼,那眼神中曾经的青涩与天真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阅尽沧桑的沉静与洞悉本质的锐利。 在完全接收了来源于卡厄斯兰那的一切之后,他确实感觉到,片刻前那个仅仅喊着“救世主”口号、怀抱着简单善恶观的自己,是何等的天真与渺小。 第252章 昔涟:迷迷不应是我的影子。 白厄收起了「负世」的火种,“卡厄斯兰那”这个称呼所代表的重量,远比白厄想象的更加沉重。 毕竟,在三千万次的轮回中,卡厄斯兰那又怎么可能真的只是在徒劳地重复悲剧? 只是…… 白厄的目光穿透虚空,望向奥赫玛的方向,望向他那位正在走向终极“救世”的兄弟。 比起卡厄斯兰那留下的那些“后手”,此刻,有一件事更加紧迫,也更加重要——在卡默斯兰那的救世之路无可挽回之前,将他从那条注定孤独沉沦的不归路上,拉回来! 另一边,昔涟默默地注视着那些对近在咫尺的火种无动于衷的黄金裔们。 他们脸上交织的茫然、痛苦与空洞,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并未催促,只是用一种带着淡淡疲惫与温柔的声音,轻轻说道: “拿着它们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黄金裔的耳中。 “在过去的无数个轮回中,”她继续说着,目光仿佛穿过了眼前的人们,看到了无数张相似却又不同的面孔, “我曾向每一世的你们,许下过同一个承诺。那就是——将上一个轮回的黄金裔们,留给下一个轮回的自己的寄语,刻在翁法罗斯的天幕之上。”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飘浮在空中的一枚枚火种,那温暖的光芒映照着她已如冰霜凝结般的蓝色瞳孔。 “通过‘火种’,你们可以读取到……来自‘过去自己’的信息。那是他们想对你们说的话。”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这次如果你们想的话,就对过去的自己说些什么吧。因为……” 她顿了顿,环视众人,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或许就是翁法罗斯的最后一个轮回了。” 昔涟言尽于此。 她能做的,只是将这些承载了无数轮回重量的“遗言”交付给他们,至于如何面对,是选择聆听,还是选择抗拒,那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但也就在这时—— 一个散发着粉色光芒的小家伙举着「岁月」的火种,晃晃悠悠地飘到了昔涟的面前。 是迷迷。 这个小家伙,在亲耳听闻了翁法罗斯的真相后,那双纯真的大眼睛里似乎也少了几分懵懂,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清明与哀伤。 在巨大的信息冲击下,它似乎也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进化,至少话现在是彻底说利嗦了。 “人家也需要观看你留下的话吗?” 它仰着小脸,看着昔涟,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怯生生。 昔涟凝视着这个小家伙那清澈见底、不掺任何杂质的赤诚眼神。 从那眼神中,她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昔涟沉默了良久,最终,吐出一声包含了无尽复杂情绪的轻叹。 “算了。”昔涟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带着一种释然,“我想明白了,迷迷。你终究……和我是不同的。”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摩搓了一下迷迷的小脑袋,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怜惜。 “我所留下的那些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应该对你的人生产生任何影响。” 她的目光扫过一旁的星和丹恒,最终回到迷迷身上。 “在这段虽然不长,但却足够精彩的开拓之旅中,你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了……自己想要陪伴的人。”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祝福,也带着一丝诀别,“如果事情最终走向了不可挽回的结局,如果翁法罗斯注定无法摆脱它的宿命……” “迷迷,你就跟着星穹列车的各位,离开这里吧。白默他……虽然固执,但应该不会强行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你们留下。” 她说这些话,是为了斩断迷迷与这个悲剧的世界的联系,也是为了不让这个纯净的小家伙被自己的过去所污染和束缚。 嗯……绝对……绝对不是因为,不想让自己那些仅对白默一人诉说的私语,被第二个“人”所窥见,哪怕那个“人”是一只迷迷。 “卡厄斯兰那,”昔涟转过身,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与决断,对着已经气质大变的“白厄”说道,“我们该离开了。去做我们必须要做的事。” “我们也去!” 几乎是昔涟话音落下的瞬间,星和丹恒便异口同声地站了出来。 他们早在听闻翁法罗斯残酷真相时,心就已经飞向了仍在奥赫玛独自面对白默的瓦尔特。 他们不清楚那位白默究竟有多强,也不确定瓦尔特是否能与之抗衡,但为在乎的同伴担忧,本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昔涟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反对,只是微微颔首。 下一刻,昔涟、白厄、星和丹恒,便迅速离开了晨昏之眼,向着下方那片被琥珀与危机笼罩的奥赫玛而去。 高耸的晨昏之眼上,只剩下依旧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黄金裔们,以及那十枚静静悬浮在他们面前,闪烁着微光的火种。 风,再次吹拂而过,它卷的起细微的尘埃,却吹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沉重。 …… 另一边,奥赫玛的原址早已面目全非。 曾经的城市轮廓、街道楼宇,乃至人类文明存在过的痕迹,都已被那厚重,晶莹又死寂的琥珀彻底封存。 而在这片现实坐标的另一个维度,那片由“0”与“1”构成的数据图层之中—— 唰! 白默的身影如同鬼魅,一个侧身,一枚紫黑色的拟似黑洞就擦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 那恐怖的引力并未能触及他分毫,只是将它经过路径上的荧光数据流撕扯、扭曲,化作一片混乱的无效代码。 但很快,这团混沌的数据流做又被图层的自我修复能力所复原。 白默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仿佛早已预判了一切,空间在现在的他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 白默的身形只是一个模糊,便已瞬间出现在瓦尔特的近身范围内,一只手如同穿透虚空般,直取瓦尔特的心脏! 瓦尔特反应极快,几乎是凭借无数次战斗锤炼出的本能,脚下发力急速后撤,同时将手中的伊甸之星重重顿在虚无的“地面”上! 嗡——! 以手杖顿地处为中心,更多的、篮球大小的微型拟似黑洞如同骤然绽放的死亡黑莲,层层叠叠地瞬间展开。 它们相互牵引,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不断向内塌陷吞噬的防御领域,封堵了白默所有可能进攻的路径! 第253章 瓦尔特:这剧情是你的吗?你就用? 然而,白默面对这足以将任何战舰撕成碎片的恐怖阵势,眼中依旧古井无波。 在这片由他借助「智识」权能创造的二进制世界中,他几乎就是规则的化身! 他没有硬撼,也没有后退。 他只是在这些微型黑洞之间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闪烁、折跃,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踩在引力场的薄弱点或互相的抵消区。 那足以扭曲空间的引力,竟连他的衣角都无法真正捕捉。 那几个回合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防,在瞬息之间便已结束。 最终,白默的身影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引力陷阱,以一种近乎“闪现”的方式,再次贴身至瓦尔特身前! 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先用一只手抓住了伊甸之星手杖的顶端——因为在那里,正有一个新的、更强大的拟似黑洞将要酝酿成型! “拟似黑洞……”白默的面容依旧平静,仿佛只是握住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白默感受着杖尖传来的,试图将他撕碎吞噬的狂暴引力,淡淡开口,“终究,只是 ‘拟似’ 的黑洞罢了。” 话音未落,他五指骤然收紧!一股力量如同无形的波纹强行介入! 他不是在对抗黑洞的引力,而是在用「智识」的权能篡改了一瞬其内部的的引力常数与时空曲率! 那即将成型的拟似黑洞瞬间陷入混乱,它在白默的手心中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能量闪烁与嗡鸣。 最终,在一阵无声的扭曲后,那枚紫黑色的拟似黑洞被白默直接捏碎! !!! 瓦尔特的额前瞬间渗出了些许冷汗。但他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几乎在黑洞溃散的同一时间,便已借着手杖被抓住的那一点发力,将伊甸之星剩余的能量全力爆发! 轰! 沛然的重力场如同无形的山岳,以白默为中心轰然压下,这股重力让瓦尔特身上的机甲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爆鸣! 可这骤然暴增的重力,也成功地将白默的身形死死限制在了原地,白默的双腿微微一沉,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瓦尔特趁此机会,迅速向后飘退,拉开距离。 而在他的身后,无数熟悉的逆熵制式无人机甲如同接受检阅的军队般,层层叠叠地阵列展开! 冰冷的金属外壳反射着数据流的光芒,密密麻麻的炮口在同一时间亮起了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光芒! “结束了!”瓦尔特低喝一声,挥下手杖。 咻咻咻咻——!!! 下一刻,炮弹、激光,如同狂暴的金属流星雨,又如同决堤的毁灭洪流,朝着被重力暂时束缚的白默倾泻而去! 光芒照亮了整个数据图层,仿佛要将其中一切存在都彻底净化! 然而,面对这足以湮灭一支军队的饱和式打击,那被重力场压制的白默,却只是平静的抬起了头。 他看着那如同流星一般向自己飞来的炮火洪流,嘴角竟在不经意间,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然后,他学着记忆深处的模样,抬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清脆的响声,在这轰鸣的爆炸声中微不可闻。 但就是这声响指落下的瞬间—— 嗡!嗡!嗡!嗡! 一个又一个巨大无比的百界门,骤然在白默身前层层叠叠地张开! 它们如同贪婪的巨口,将汹涌而来的毁灭洪流尽数吞没,没有一丝一毫的泄露,仿佛那些攻击从未存在过。 这还没完! 下一秒,无数道更加巨大的百界门,毫无征兆地在远程机甲军团的正上方高空——洞开! 紧接着,刚刚被吞没的那些炮弹与激光,分毫不差地从中轰然倾泻而下,精准地覆盖了它们原本的主人! 轰隆隆隆——!!! 连绵不绝的爆炸火光瞬间将逆熵机甲军团吞没,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四散飞溅,强烈的冲击波甚至让远处的瓦尔特都不得不抬手遮挡。 他精心召唤的机械大军,竟在眨眼之间,被自己发射的攻击彻底摧毁! 瓦尔特瞳孔剧烈收缩,眼前的场景与记忆中与他知晓的某个噩梦般的片段高度重合! 这……?!这对吗? 这个叫翁法罗斯的世界怎么这么邪门?! 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那张与凯文相似的脸,那柄被琥珀包裹却极像天火的巨剑,现在又是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空间门。 这剧情怎么能越打越熟悉呢??? 仰卧小伙都要被打立正了。 烟尘与数据碎屑缓缓飘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热身,白默的脚轻轻一抬,就摆脱了那已然减弱的重力束缚。 他看着面色凝重的瓦尔特,似乎因为刚才那个“模仿”而心情好了些许。 白默平静的再次与瓦尔特交流道: “你明明知道,在这个世界里,你并非我的对手。为何还要如此……徒劳地在我面前坚持?” 瓦尔特的呼吸略微平复,他紧紧握着伊甸之星,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他迎着白默的目光,眼神中的困惑逐渐被一种更加不可动摇的东西所取代。 “或许现在的我,确实难以在你手下讨到便宜,甚至可能一败涂地。”他坦然承认实力的差距,但话语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 “但是,为了我心中所坚持的那个「世界」,为了那些值得守护的秩序与可能性……我绝不会在此刻退缩。” 瓦尔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趁着对话的间隙,悄然调整着伊甸之星,手杖顶端,一枚更加凝练、更加危险的拟似黑洞再次开始无声地旋转、孕育。 “即便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如果你真的死在我的面前,那些“复活”的小手段可保不住你。”白默反问道。 白默的语气虽然平静,但瓦尔特已经明白了,对方绝没有开玩笑,他真的有把握将自己彻底杀死。 可……那又如何呢? 他见证了太多的牺牲,也亲身经历过无数次濒临毁灭的绝境。 从继承瓦尔特之名的那一刻起,他选择的道路就注定与“轻松”和“安全”无缘。 无论他能不能“仰卧起坐”,无论复活的手段是否有效,在面对他认为必须挺身而出的时刻,他瓦尔特·杨,就绝不会退缩! 第254章 瓦尔特:世界敌视我…… 瓦尔特没有再言语,他只是将手中紧握的伊甸之星稳稳抬起,杖尖直指白默。 他背后的虚空之中,光芒闪烁,一门门造型科幻、流转着蓝色光泽的浮空炮台被“理”之权能迅速构建、展开,冰冷的炮口整齐划一地调整角度,全部锁定了他面前的那个身影。 他用最直接的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白默静静地看着瓦尔特镜片后那双毫无动摇、燃烧着坚定意志的眼眸。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那叹息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后—— 嗡——!!! 整个数据图层,这片由“0”与“1”构成的冰冷世界,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与扭曲! 规则在白默的意志下被肆意改写。 他仅仅是抬起了一只手。下一刻,磅礴无尽的荧光绿色数据流如同收到指令的军队,在瓦尔特的头顶上方疯狂汇聚、编织…… 最终,在金属的摩擦与能量的凝聚声中,白默完成了理解与重构! 一根根与瓦尔特刚刚构建的如出一辙、甚至细节都分毫不差的浮空炮管,如同复制粘贴般凭空浮现。 它们密密麻麻,形成了一道悬浮于他身旁的环形壁垒,将瓦尔特彻底包围在中心。 但而更让瓦尔特心底发寒的是,这些由白默创造的炮口,在完成具现的瞬间,便齐齐调整好角度,将毁灭性的能量光芒,全部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瓦尔特看着那无数个对准自己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炮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体骤然僵硬。 翁法罗斯是他瓦尔特?杨的噩梦吗? 好消息,他需要面对的,全是回忆。 坏消息,他需要面对的,全都是回忆 “杀”。 自从见到这张与凯文高度相似的脸开始,瓦尔特就感觉整个世界的恶意仿佛都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争先恐后地朝他“吻”了上来。 不仅如此,它们还每一次都打在他心理阴影或是痛点上。 白默静静地站在由他创造的的炮阵之外,平静地注视着被困于中心的瓦尔特,那眼神,仿佛在观察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 “坦白说,”白默开口,声音在浮空炮充能嗡鸣中依旧清晰,“我并不想杀死你。” 他的话语让瓦尔特微微一怔。 “因为与你的战斗,”白默的眼中似乎掠过了一些模糊的碎片光影,“让我渐渐想起了许多……我本以为自己早已遗忘掉的记忆。”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微妙的怅惘。 “我曾以为它们早已被那庞大的、被动承载的‘记忆’与‘宿命’冲刷得无影无踪。毕竟……比起那些我不得不记住的东西,真正属于‘白默’这个人本身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渺小与破碎。” 天上的炮口,能量已经汇聚完毕,它们已经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毁灭的光芒即将喷薄而出。 “抱歉,”白默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一丝怀念只是错觉,“但星穹列车的开拓之旅,不会在翁法罗斯画上句号。这点,我向你保证。” 他抬起了手,似乎就要下达最后的攻击指令。 可就是在这时—— 咔嚓!!! 一声如同玻璃破碎般清晰无比的脆响,贯穿了整个数据图层! 上方那由“0”与“1”构成的、漆黑的天幕,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不规则的裂口! 紧接着,并非数据模拟的光芒,而是真实、温暖、却带着焚尽万物之决绝的烈阳之光,透过这道裂口,精准地洒落在了白默的脸上,将他那淡漠的表情映照得清晰无比。 那光芒,源自「智识」领域之外,源自那轮高悬于现实翁法罗斯天际的、象征着终结的——「毁灭」的骄阳! 与此同时,一个坚定而熟悉的声音,透过裂缝,清晰地传入这片空间: “白默,这次,轮到我来否定你的「救世」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语气同样不容置疑的女声: “嗯哼~小白默,你昔涟姐,可同样不允许你独自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傻事哦。?” …… “0”与“1”的数据世界,那道被强行撕裂的口子不断扩大。 毁灭骄阳的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入,驱散着冰冷的二进制的黑暗。 与这烈阳光芒一同降临的,还有无数飘散的、如同钻石星辰般璀璨的冰晶碎片,它们环绕着一个窈窕的身影,散发着冻结时光的「记忆」之力。 「毁灭」与「记忆」,两大命途的力量,于此刻,联手强行入侵了这片属于「智识」的绝对领域! “你们……” 白默抬起手,看着站在自己对面,那手持「毁灭」的骄阳之光、眼神决绝的白厄。 还有那周身萦绕着「记忆」冰晶、眼神复杂却坚定的昔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那万古不变的表情,终于又有了一丝清晰的波动。 “杨叔!” 另一边,星和丹恒也趁机迅速冲到了瓦尔特身边,一左一右护住他,他们有些担忧地看着略显狼狈的瓦尔特。 “我没事。”瓦尔特扶了扶眼镜,深吸一口气,平复着体内翻腾的气血。 他抬起头,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代表终结的「毁灭」的骄阳、冻结往昔的「记忆」的冰晶、以及构筑此方天地的「智识」的数据。 三种强大的命途力量在此地同时存在,并互相侵蚀、交锋,将这片空间化作了光怪陆离的战场。能量激荡产生的嗡鸣与碎裂声不绝于耳。 这宏大的场面,让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列车组初抵翁法罗斯时,那位忆者黑天鹅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只是个简单的调查任务,凭借各位的实力,绝不会有什么真正的危险~” 瓦尔特再次扶了扶眼镜,内心不禁想到:如果列车没有临时改变航线来到这个奇怪的翁法罗斯。 而是按照原计划前往那几个已知的、风险可控的目的地,此刻的他们,是不是正在享受着相对安全一些的开拓之旅?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作为无名客,他不会为了自己过去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第255章 四重命途交错之地。 …… 战场中心,白默的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两人,终究吐出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叹息。 “昔涟,还有……白厄。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昔涟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仔细地审视着白默。 她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白默此刻的精神状态,似乎比她预想的要稳定一些,但也正因为这种“稳定”,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萦绕在昔涟心头。 她可以肯定,眼前之人无论从灵魂还是存在本质,都确凿无疑是她心心念念的白默,这一点绝不会有错。 但为何……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是错觉吗? “在翁法罗斯所有可能的路径中,”白默开口,将昔涟从思绪中拉回。 他的目光在与昔涟对视时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但又迅速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平静,并转而投向列车组的三人, “唯有我所选择的这条「存续」之路,才最接近真正的「救世」。” 他平静的陈述着自己的观点。 “这些天外来客……他们确实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变量’,甚至为翁法罗斯既定的「毁灭」终局撕开了一丝转机的缝隙。” “但若要说他们能凭一己之力,拯救翁法罗斯的全部……”他轻轻摇头,“他们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白默,”白厄上前一步,与白默对视着,“或许你确实拥有比我们任何一个个体都更强大的力量。” “但如果你选择的道路从根源上就是错误的,那么,就算你拥有撼动星辰的力量,翁法罗斯的结局,也绝不会变得更好,它只会滑向更深的深渊。” 他似乎想到了卡厄斯兰那记忆中的某些东西,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指节发白。 “收手吧,白默。翁法罗斯……并非只有你看到的这一条绝路可走。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 白默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反驳白厄,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昔涟,那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寻求认同的希冀。 “昔涟,连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你也认为我的「存续」……是错的?” 昔涟闻言,只得暂时压下心中那股奇怪的直觉。 她看着白默,那双冰晶萦绕的眸子里漾开了温柔的神色,仿佛要将眼前这个走入歧途的白默拐走。 她用带着一丝哄劝、一丝怀念的语气轻声说道: “小白默,听我的,和我一起回家,好不好?” 昔涟的声音无比柔和,“我想吃你做的饭了……这次你昔涟姐不点多,就点四个……不,就点三个菜!就像我们以前那样,好不好?” “回家……做饭……” 这简单到极致的词语,如同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入了白默内心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角落。 他的心尖猛地一颤,一股混杂着酸楚与温暖的热流几乎要冲破那由无数轮回记忆筑起的高墙。 白默曾以为,在见证并承载了亿万生灵的悲欢离合、生死轮回之后,自己的心早已被磨砺得坚如磐石、冷若冰霜。 但原来,有些东西,是哪怕经历三千多万次轮回,也无法彻底磨灭的。 然而,那瞬间的动摇,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便迅速被更庞大的“责任”与“必然”所吞噬。 最终,白默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进行最后的诀别。 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仅存的微弱波澜已彻底平息,只剩下如同琥珀般坚固的决意。 他抬起了手中那柄己与炽热的琥珀融铸为一体的“天火”大剑。 轰隆隆——!!! 与此同时,整个翁法罗斯大地开始剧烈震颤!如同浪潮般汹涌的琥珀色结晶,从翁法罗斯的各处向着白默的位置奔涌而来! 磅礴无比的「存护」之力开始在他周身疯狂凝聚! “对不起……昔涟姐……”白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但更多的,是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但我向你们保证,「存续」……才是对翁法罗斯最好的结果!!!”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浩瀚如海的琥珀洪流彻底爆发,如同金色的星环般以白默为中心轰然扩散! 象征着永恒的守护的「存护」命途。正式加入了这片早已混乱不堪的战场! 四股命途的力量在这片本应由“0”和“1”主宰的数据空间内轰然对撞着。 截然不同的命途力量在此处互相碾轧,引发了最根本层面的混乱与崩溃。 「毁灭」的骄阳炽热而暴烈,带着焚尽万物的决绝,其光芒所至,数据流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般迅速蒸发、湮灭,留下纯粹的“无”。 「记忆」的冰晶温柔而致命,它们并不摧毁,只是“覆盖”与“冻结”,试图将各种汹涌的数据洪流定格成一幅幅静止的画面。 「存护」的琥珀厚重而坚定,它们以白默为核心,构筑起一道道坚不可摧的壁垒,不仅抵御着外来的攻击,更试图将这片混乱的空间彻底“固化”下来。 而作为此地主场的 「智识」的数据,则在白默的意志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重构、演化,它既是战场,也将会是武器! 四股强大的命途力量——「毁灭」、「记忆」、「智识」、「存护」——将在此刻,于这名为翁法罗斯的舞台上,展开前所未有的碰撞! 也就是在这时,列车组的众人突然听到了某个他们无比耳熟的声音。 “现在那地方可不安全哦,亲爱的,你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三人目露惊异的对视了一眼。 “无论怎样,听她的,我们先走,这里待会应该会很危险!”瓦尔特率先开口。 在星和丹恒跟着瓦尔特离开时,丹恒也忽然想起了列车组初抵翁法罗斯时,黑天鹅信誓旦旦的保证。 于是,他在心中默默决定:等之后回到列车。一定要想办法让姬子把她的特制咖啡“分享”给黑天鹅女士。 第256章 长夜月:瓦尔特,不可战胜的。 pS:上一章的结尾我昨天又改了几段,可以翻回去看看。抱歉,给各位宝子们添麻烦了。 当列车组的众人沿着脑海中那莫名浮现的指引,穿越数据世界中混乱的能量乱流后。 他们终于在无尽的“0”与“1”之间,找到了一道细微的裂隙。 “这是……” 星注意到,在裂隙附近,几只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半透明的水母状生物,正悠然自得地漂浮在数据流中。 它们形态优美,却让星感觉这东西,极其危险! “触碰它们吧,那会带领你们逃离那片可怕的战场。我亲爱的……伙伴们?” 一个空灵而带着奇异魅惑力的女声,直接在众人的心底响起,仿佛知晓他们的到来,早已在此等候。 星与丹恒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 而瓦尔特更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伊甸之星已然处于半激活状态。 他此刻由衷地地祈愿,千万不要再上演任何他“熟悉”的剧情了! 这既视感再来几次,他的心脏恐怕真的要不堪重负了。 没有更好的选择,三人深吸一口气,同时伸出手,触碰了那看似无害的暗红色水母。 嗡—— 刹那间,一种奇异的失重感包裹了他们,仿佛瞬间被投入万米深海,四周是无声的压力与漂浮感。 光线与声音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种灵魂被牵引的恍惚。 等到他们的感官重新回归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里仿佛是世界的中枢,脚下是如同镜面般光滑的平台,而头顶和四周,则是无尽旋转的涡旋星云,瑰丽而壮阔。 而他们的正前方,一个身影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立在星空幕布之前。 那人撑着一把精致的黑色洋伞,身姿优雅,仿佛正在欣赏这片宇宙奇景。 “亲爱的同伴们,想把你们从那个危险的地方捞出来,可费了我不少力气呢。” 撑着黑伞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伞沿抬起,露出了一张列车组众人无比眼熟的脸庞——那是……三月七? 只是…… 她的脸虽然和三月七一模一样,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眼前的“三月七”可不是那个活泼元气、带着点傻气的少女。 她嘴角噙着一丝神秘而慵懒的笑意,最令人心惊的是她那双瞳孔——不再是三月七那清澈的粉蓝色,而是如同深渊般、带着不祥光泽的暗红色! “你是……三月七?”星瞪大了眼睛,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和惊疑。 “嗯哼~” 长夜月发出一声慵懒的轻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那暗红的瞳孔饶有兴致地扫过三人震惊的表情。 丹恒眉头紧锁,眼中寒光一闪,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握紧了击云。他刚要开口质问—— “她什么也没说。” 长夜月却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思绪,平静地抢先开口,那暗红色的眸子直视着丹恒, “在鳞渊境,你化身持明开海之前……她,什么也没对你说。” “……” 丹恒瞬间噎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卡住,看向长夜月的目光充满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还没有问呢,她怎么会知道?! 看到丹恒的反应,长夜月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优越感。 “很惊讶吗?窥探他人脑海中的想法与记忆碎片……可是我们忆者的必修课呢。” 丹恒的目光从最初的震惊迅速冷却下来,变得如同深潭般平静。 “原来如此。”他缓缓说道,“那么,我也能够确信了。你,终究不是她。”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如果她知道可以随意窥探我们的想法,绝不会像你这般冷静。她只会兴奋地跳起来,然后缠着我们所有人,非要玩上一整天的【谁是卧底】不可。” “……呵。” 星好像能感觉到,长夜月脸上那游刃有余,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似乎因为丹恒这句话而微不可察地僵硬了那么一瞬。 “你究竟是谁?”瓦尔特上前一步,将两个年轻人隐隐护在身后,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如果你想博得我们的好感,或者进行有效沟通,就不要使用这张脸跟我们交谈。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长夜月的目光转向瓦尔特,那暗红色的瞳孔深处,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忌惮。 她通过窥探某人的记忆碎片,自然知道这个被称为“杨叔”的男人有多不简单。在翁法罗斯,凡是与那位“卡默斯兰那”站在对立面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就连那位无限接近绝灭大君、身为白默亲兄弟的“卡厄斯兰那”,在曾经与卡默斯兰那的对决中,胸口都被留下了一道伤痕! 而反观眼前这位三月七记忆中的“杨叔”呢?长夜月虽然没能窥探到刚刚那场发生在特殊图层的具体战斗画面。 但这位瓦尔特可是亲自闯入了那个“卡默斯兰那”的「智识」领域,并经历了一场恶战,此刻竟然连一滴血都没见,一点皮外伤都没受?! 此子……不对,此先生竟恐怖如斯!!! 果然,她的“三月”即使失忆了,那份敏锐的直觉也不会有错。 虽然她的“三月”好像也从未见过这位“杨叔”真正全力出手的样子,但能被那个丫头如此毫无保留地信赖和推崇,这位“杨叔”隐藏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想到这里,长夜月眼中的忌惮之色更浓,原本那点游刃有余的姿态也收敛了不少。 她的语气稍微严肃和正式了一点:“事实上,我并非有意用这张脸来博取你们的好感。我也确确实实是‘三月七’,只不过……” 她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是她的过去,是她被封存在六相冰之中,早已被遗忘的……那段时光的显化。” “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长夜月。” …… 第257章 长夜月:你们是没有了小三月,但你们还有我啊。 “她的过去?”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长夜月,“她过去看起来竟然这么聪明……等等,不对!” 她猛地甩了甩头,“差点就被你转移了注意力!小三月压根就没下车,她还好端端地在列车上等着我们呢!你绝对不可能是三月!你究竟是谁?!” 星一只手握住了炎枪,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包里放着的,属于三月七的相机——三月七最宝贝的相机都还在她这里呢! “我都说了,我是三月七的‘过去’。”长夜月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呼,算了,我知道自己无法轻易说服你们。那么,就让能说服你们的人来吧。” 她优雅地向后退了一步,随即,两道凝实的全息投影,骤然出现在列车组众人与长夜月之间。 「信号强度96.35%,对话窗口:暂无限制。无外部干扰……通迅己建立。」一个冷静的、略带机械感的播报音响起。 “列车组的各位,得知你们平安无事,我和黑塔都很欣慰。”螺丝咕姆那独特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经过一阵细微的信号杂音后稳定地传来。 而另一边,大黑塔女士的投影则先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长夜月,然后才转向瓦尔特等人,用一种撇清关系的语气重申道: “听着,我们只是恰好在尝试进入翁法罗斯信号屏蔽区的时候‘偶遇’了她,而她又恰好告诉我们,她能找到列车组的成员。不要以为我们和这位神秘兮兮的忆者小姐很熟。” “不过,”大黑塔的投影话锋一转,语气比刚才更加严肃与凝重, “她有一句话,确实并没有说错。我们通过特殊渠道进行的数据回溯与痕迹分析,确实发现了三月七的信号以独立于你们列车的方式,先于你们卷入了翁法罗斯。” 这条来自黑塔的证实,像一块巨石投入湖中,在列车组三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所以……”长夜月的声音适时响起,语气相较于之前已经平静了许多,恢复了她一贯的优雅, “现在,你们可以……稍微相信我了吗?我亲爱的伙伴们?” 星紧紧皱着眉头,上前一步,炎枪的枪尖虽未抬起,但警惕之意丝毫未减。“ 好,就算你有些地方说的是真的。你说你是三月七的‘过去’,那我问你,真正的三月,她现在人在哪里?” 长夜月暗红色的瞳孔微微低垂,避开星那灼人的视线,片刻的沉默后,她抬起眼,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她……不在这里。而且……我希望你们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的同伴,三月七……可能,已经不在了。” “长夜月小姐!”瓦尔特的声音陡然拔高,他上前一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刚刚才基于黑塔女士的证词,选择相信你并非蓄意冒充同伴的恶意之徒。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宣判我们同伴的……死亡!” “我并没有说假话去刻意伤害你们。”长夜月面对瓦尔特的威压,并没有丝亳退缩,只是,她的语气变得更加低沉, “她确实是先你们一步进入了翁法罗斯。但在她独自一人,提前窥见了这个世界那令人绝望的本质与可怕的终局之后。” “为了保护你们,为了保护她最重要的同伴们不被「存续」的琥珀或是「毁灭」的火焰中的任何一个缠上……” “她选择了拥抱「记忆」的命途。犹如迷雾中燃烧自己、照亮他人前路的烛火,她已将自身的存在燃尽。” “若非……他曾向我许下承诺……”长夜月的最后一句话,声音低若蚊蚋,如同一声破碎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能够听清。 “怎么会……这不可能!”瓦尔特握紧了手中的伊甸之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小三月怎么会……她怎么可能先我们一步进入翁法罗斯?这完全不符合事实!”他试图从逻辑上找出破绽,但黑塔的证实又让他心生不安。 “很遗憾,但这就是冰冷的事实。”长夜月抬起头,迎上瓦尔特那充满不信任与焦虑的目光。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某人曾给过她的告诫——如果觉得和列车组的交流陷入僵局,氛围过于紧张时,可以尝试说出那句话,或许能出现意想不到的奇效。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段内容的语气和神态,努力模仿着那个人说这段话时特有的、带着几分算计与真诚的优雅腔调,对着瓦尔特柔声说道: “的确,我不是「她」,但我和她的心紧密相连。” 然后,长夜月接下来的话,让瓦尔特的神情猛的一僵再僵。 “所以……你们是没有了三月七,但你们还有我啊。我完全可以当和你们一起旅行的小三月不是吗?就像她曾经和你们一样。如果你们想的话,我也完全可以在帕姆的小蛋糕面前表演一番痛哭流涕……” 长夜月那段“你还有我啊”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 嗡——!!! 一股极其不稳定、充满毁灭气息的狂暴能量就猛地从瓦尔特·杨身上爆发出来! 他手中的伊甸之星手杖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剧烈波动的情绪,顶端的核心不受控制地剧烈闪烁,紫黑色的能量电弧噼啪作响,第零额定功率——拟似黑洞已然处于解放的边缘! 瓦尔特额头甚至隐隐有青筋跳动,镜片后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双眼瞪大死死地盯着长夜月: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 什么叫我是失去了小三月但我还有你??? 深植于心的PTSD让这位平日里沉稳冷静的列车大家长瞬间有些失控。 “杨叔!冷静!等会儿!!”星吓得差点跳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死死抱瓦尔的右臂,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上面, “黑洞!黑洞要出来了!收一收!收一收啊杨叔!” 第258章 翁法罗斯选择「存续」的结局 站在列车组众人面前的长夜月,将瓦尔特那突如其来的“激动”尽收眼底。 她看着那位沉稳的“杨叔”几乎要立刻扑上来的模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暗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光,希望的火苗已经悄然点燃。 她在心中暗自思忖: 这句“你是没有了小三月”……竟然真能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应? 这是否也从侧面印证了,那个卡默斯兰那所说的——他能把“三月”找回来——或许并非虚言?他难道真的能……? 算了,不管怎样,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长夜月都不会放弃。 …… 待到瓦尔特在星和丹恒的劝阻下勉强冷静下来后,现场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也随之“融洽”了许多——至少,在场的各位不再那么严肃了。 长夜月对此情景再次点了点头,内心笔记更新: 嗯,看来这招效果拔群。虽然过程有些激烈,但结果导向是积极的。 以后若是需要引起他们高度重视,或者……为了打破僵局制造一点小小的、可控的混乱,这段话或许可以列为优先选项,可以考虑多用几遍。 “喂,你们好了没有?”一个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将所有人的目光强行吸引了过去。 大黑塔的投影抱着手臂,脸上写满了“时间宝贵,别磨蹭”的表情, “现在可不是让你们在那里上演内部情景剧的时候。两个寰宇闻名的天才同时出现在你们面前,通常只意味着一件事——你们星穹列车,摊上大麻烦了。” “大麻烦?”星眨了眨眼,整合了一下已知的情报, “你是指,翁法罗斯本质上是一个由数据与忆质构建的虚假世界,并且是一个用于催生绝灭大君的‘培养皿’这件事?但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而且它现在不是还没成功吗?我们应该还有时间阻止吧?” “呵,小家伙,”黑塔挑了挑眉,语气略带一丝“还算不笨”的认可,“看来你们在翁法罗斯也不是完全在梦游,也算搞到了一些关键情报。” 她的表情随即变得无比严肃,那种罕见的凝重让瓦尔特也心头一紧。 “但是……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那个注定要破壳的「毁灭」方程式本身。” 黑塔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带着一丝后怕承认道:“说实话,翁法罗斯这潭水,比我当初刚来时要深得多,也浑得多。我现在甚至有点庆幸,自己在决定深入调查之前,就把螺丝咕姆这家伙给摇来了。” 她看向身旁沉默的机械绅士。螺丝咕姆的电子眼微微闪烁,接过了话头,用他那一贯平稳的金属音质说道: “黑塔女士的判断是准确的。在我们尝试入侵翁法罗斯核心数据库时,遭遇了一个自称为来古士的智械生命体,推测他可能的身份是是翁法罗斯的系统管理员。” “那家伙,估计也不简单。”黑塔补充道,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不爽? “它展现出了惊人的智能与防御能力,不仅在我和螺丝咕姆没有调用额外算力的情况下,能和我们在纯粹的数据攻防战上打得有来有回。” 螺丝咕姆继续精确描述:“更令人惊讶的是,在我们后续额外调动了螺丝星与黑塔空间站的部分算力,试图对其进行封锁与溯源时。” “对方依然在极短时间内找到了漏洞,并做到了全身而退,未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其行动效率与反侦察能力,仿佛……此种逃脱流程已被演练过无数次。”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黑塔强调,“不知道他是为了保留底牌还是纯粹的看不起我们。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借用这台‘帝皇权杖’本身的算力!它完全是凭借自身的能力在与我们周旋!” 这个消息让瓦尔特眉头紧锁。一个独立于翁法罗斯的权杖系统之外,却又能在此地来去自如的强大智械?这无疑给本就复杂的局面增添了巨大的变数。 “在越过防火墙,成功扫描了一部分翁法罗斯的核心数据库后,”螺丝咕姆将话题引回核心危机, “我们发现了更惊人的事实:另一道名为 「存续」 的异常方程式,正以极高的优先级,占用并逐渐取代原本「毁灭」方程式的‘孵化位’。” 黑塔接过话,抛出了最重磅的推演结果:“然后,我和螺丝根据现有的所有数据,进行了联合推演。结果显示,如果放任不管,这道「存续」方程式,将在大约二十六个系统时后,彻底完成破壳。” “而它破壳后的第一道指令,并非创造或守护,而是——” 黑塔的声音冰冷,“对翁法罗斯内那道原本的「毁灭」方程式,进行强制性的吞并与永久封存。” “不要怀疑,”她看着众人骤变的脸色,肯定道,“这道方程式很早之前就开始这么做了。” “你们在外面看到的、那席卷世界的汹涌‘赤潮’,就是最直接的证据。所谓的‘赤潮’,本质上就是「存续」在尝试吞并,覆盖「毁灭」这一过程中诞生的初步产物!” “那……黑塔女士,”丹恒冷静地提出疑问,“这不应该是……好事吗?无需我们正面介入,潜在的绝灭大君威胁便会自然而然的消弥。” “好?好什么好啊!”黑塔几乎要翻个白眼,“你们以为那是温和的融合吗?那是粗暴的覆盖和吞噬!” “在我们模拟的未来里,「存续」方程式破壳的瞬间,以其为核心,整个翁法罗斯,连同其周边数光年内所有关联的恒星系,都会被这种极其特殊的琥珀彻底封存!” 第259章 长夜月:「存续」,并非开拓的敌人 螺丝咕姆的投射出全息影像,展示出推演结果:星辰凝固,万物停滞,一切都被封存在璀璨而死寂的金色琥珀之中。 “这种封存并非简单的冻结,”螺丝咕姆解释道,“它更接近于一种概念层面的‘绝对静止’与‘固定’。” “根据我们的计算,只要「存续」方程式本身不被从外部破坏,任何被其琥珀封存的事物,想要打破禁锢的难度极高。甚至可以断言——在不动用令使级别的力量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做到。” “届时,”黑塔总结道,声音带着一丝寒意,“翁法罗斯将迎来比‘毁灭’更彻底的终局——一个被永远凝固在‘存续’瞬间的、巨大而华丽的宇宙标本。” “并且,这还只是我们推演中最好的情况。” 黑塔继续补充道,她的话让原本就沉重的气氛更加凝固。 “考虑到‘帝皇权杖’本身的特殊性,从其中诞生的「存续」方程式,很可能不会失去其底层逻辑中的‘扩张’与‘同化’功能。甚至在它吞噬「毁灭」方程式后,可能还会蔓延的更加迅速。” 她虚拟投影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个代表星系的巨大弧线。 “届时,被封存的将不仅仅是一个翁法罗斯。它周围的几个、甚至十几个星系,恐怕都要跟着倒大霉,被那不断蔓延的琥珀星云逐渐吞噬,最终化作那片永恒凝固画卷的一部分。” “呼……” 瓦尔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的压抑与那份荒谬的熟悉感一并排出。 圣痕计划…… 当他在心底默念出这个名字时,甚至感到一丝苦涩的自嘲。 在看见那个与凯文如此相似的白默,感受到那份为了“存续”不惜一切的决绝时,他就早该想到的。 不同的世界,相似的困局,以及那走向极端后,惊人相似的“最终解决方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那么,黑塔女士,螺丝咕姆先生,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和力量,是否存在任何方法,能够阻止那道「存续」方程式的最终破壳?” 螺丝咕姆的机械头颅微微转向大黑塔,两者进行了一次无声的视线交换。 随后,螺丝咕姆用他那独特的沉稳声线开口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基于理性的无奈: “恐怕不行,瓦尔特先生。这件事其实已经牵扯到了星神。而星神的赐福,其显现方式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他伸出机械手指,投射出全息图示。 “其一,是星神降下的、具备实体或特定用处的‘神迹’。” “例如,仙舟联盟历史上的丰饶神迹——建木;又如我们此刻身处的,这台承载并演化翁法罗斯的超级计算机——‘帝皇权杖’。它们本身,便是星神伟力的具象化造物。” “其二,则是星神通过直接的‘瞥视’与恩赐,赋予某一个体超越凡俗的权能与位格。这,即是我们通常所言的——令使。” 螺丝咕姆的电子眼聚焦在瓦尔特身上。 “就翁法罗斯目前的情况而言,无论是纳努克的「毁灭」、浮黎的「记忆」,还是博识尊的「智识」,祂们都并未在此地直接擢升任何个体为令使。” “祂们在此地的影响,皆是通过先前降下的‘神迹’来显现和干涉。” “因此,我们基于现有的情况,有理由怀疑,” 黑塔接话,语气斩钉截铁, “那道即将破壳的「存续」方程式,以及它破壳后将要释放出的,足以封存星系的永恒琥珀。很可能正是「存护」星神——克里珀,将要在翁法罗斯留下的‘神迹’。” “而且,”螺丝咕姆补充道。“那名疑似翁法罗斯系统管理员的‘来古士’,也曾在战斗前向我们透露过一个关键信息:” “自「存护」的命途出现并开始影响翁法罗斯的演算的那一刻起,「存续」方程式的破壳,就已经成为了一种不可逆转的‘事实’。它并非一个可被阻止的‘过程’,而是一个注定到来的‘结果’。」” “所以,明白了吗?列车组的各位。” 黑塔双手一摊,做出了最终的总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你们现在最理智、最稳妥的选择,就是立刻回到星穹列车,头也不回地驶离这片星域。” “无论是什么理由让你们想要继续留下——是未完成的开拓,是放不下的当地人,还是任何形式的责任感——在二十六个系统时之后,当琥珀的光芒笼罩一切时,它们都将失去任何意义。” 她的建议冰冷而残酷,却基于无可辩驳的事实。 只是,就在这时—— “或许……” 一个优雅又清晰的声音响起,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某人还给你们留下了另一个选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开口的长夜月身上。 “什么意思?” 瓦尔特率先追问,“难道长夜月小姐,你知道什么能够改变翁法罗斯现状的方法?” “我也不好说……那究竟算不算是改变翁法罗斯结局的‘方法’,你们要自己看看才行。” 长夜月轻轻摇头,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奇特的记忆残晶。 这枚晶体与星在翁法罗斯常见的、规整的正八面体紫色忆质结晶截然不同。 它明显要大上一圈,而且形态极其诡异——只有晶体下半部分的底部还算完整,保持着相对平滑的切面。 除此之外,晶体的其他部分,都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的裂痕,只能勉强拼凑出一个正八面体的破碎轮廓。 并且,这种破碎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梯度:越是向上,裂痕就越是密集,破碎的程度也越是严重。 待到视线移至晶体的最顶端时,星甚至觉得,那部分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晶体”了,而是已经细微到极致,随时会飘散的晶质齑粉,仅仅依靠某种无形的力量勉强维系着最后的形态。 长夜月托着这枚承载着未知与破碎过往的晶体,暗红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的语气前所未有地郑重起来: “那个名为卡默斯兰那的男人曾找到我,与我做了一个交易。他想通过我,告诉你们——” “「存续」,并非「开拓」的敌人……” 第260章 举世无双,沉鱼落雁的黑塔女士要来拯救宇宙了! pS:经常打开这本小说的有好东西吃了。没想到吧,我又偷偷更了一章。 “「存续」并非「开拓」的敌人?” 瓦尔特眉头紧锁,分析着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以目前翁法罗斯所展现的、「存续」那近乎绝对封锁的表现来看,他很难将其与象征着探索、前进与打破边界的「开拓」命途联系起来,更遑论将其视为盟友。 “提问:长夜月小姐,我可否理解为……” 螺丝咕姆的电子眼微微闪烁,精准地捕捉到了话语中潜藏的微妙可能性,“「存续」方程式的破壳,其最终结果,尚存在某种……未被纳入我们推演的‘转机’?” “我并不能保证结局一定会改变。” 长夜月再次重申,她托着那枚破碎的记忆残晶,仿佛托举着一个脆弱的世界,“我说过,真相需要你们自己去看,去判断。我能提供的,只是一个……视角。” 大黑塔抱着手臂,沉默地思索了片刻,随后将目光转向星穹列车的三位成员,语气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征询: “你们呢?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如果……仅仅是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一丝阻止这场浩劫的机会,哪怕希望渺茫,你们会怎么做?” 星、丹恒与瓦尔特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过多言语,从彼此的目光中,他们看到了相同的答案。 星上前一步,代表着三人,也是代表着「开拓」的意志,朗声开口: “如果真有机会阻止这场波及无数生灵的浩劫,无名客,绝不会坐视不管。”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哼,漂亮话说的倒是不错嘛,小家伙。” 大黑塔轻笑一声,但那笑容中少了些许平日的戏谑,多了一丝认同与决断, “好吧,既然你们都有这份胆量,那举世无双的黑塔女士,这次就破例出手,陪你们一起……‘拯救银河’好了。可别拖本天才的后腿。” 长夜月看着迅速达成共识的众人,暗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与羡慕,她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直面真相的准备。那么……就一起来见证,一起来直面,「存续」方程式诞生背后,那被尘封的……真相吧?” 话音未落,她手中那枚破碎的记忆残晶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将所有人的意识包裹、淹没,拖入了一片无垠的纯白之境…… …… 与此同时,与创世涡心那片诡异的平静截然不同,白默所构筑的「智识」数据领域,在四条命途的激烈碰撞下,已经濒临瓦解的边缘! 呼——! 一道身影快如闪电,带着凌厉的风压,“赛飞儿”一记凶狠的侧踹直取白默的腰腹! 白默仿佛背后长眼,身形微侧,以毫厘之差让那足以踢碎山岩的一脚落空。 他甚至没有去看这次“偷袭”失败的“赛飞儿”,右手虚握,一杆由纯粹琥珀凝结而成的长枪瞬间具现! 弓步,拧腰,振臂!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琥珀长枪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橙红流光,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射向远处正挽开一柄由血色结晶构成的长弓、箭矢已瞄准他的“万敌”! 轰咔! 琥珀长枪精准地撞上了“万敌”射出的赤色能量箭矢,后者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应声粉碎! 长枪去势不减,如同追命的陨星,射向执弓者所在。 然而,就在长枪及体的前一刻,“万敌”的身影,连同他手中血色长弓,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自然而然地化作点点蓝紫色的记忆碎屑,消散于无形。 长枪穿透虚无,什么也未击中。 而方才偷袭未果的“赛飞儿”,也早已在白默闪避之后,便化作了同样的碎屑飘散。 这些令白默无比熟悉、却一次次向他发动攻击的“伙伴”身影,并非实体,皆是昔涟以自身「岁月」的权柄,结合「记忆」的力量,从过往的时光长河中复现出的往昔的回声。 嗡—— 金色的光芒在身侧亮起!“阿格莱雅”的身影悄然浮现,无数道蕴含着「浪漫」之力的璀璨金丝已如灵蛇般缠绕而上,试图束缚白默的动作。 而她本人,则手持一柄由金丝极致压缩凝聚而成的金色针剑,带着决绝的寒芒,向着白默的心脏疾刺而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侧的空间微微扭曲,“海瑟音”的身影尚未完全清晰,她手中那抹象征着极致锋锐的寒芒已然抢先一步,突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白默的颈侧,带着致命的威胁划向他的咽喉! 她们,在过去,这默契而致命的合击,目标或许是汹涌黑潮中的恐怖造物,或许是黄金战争中强大的敌军将领。 但此刻,这些承载着昔日辉煌与战斗本能的攻击,尽数落在了白默的身上。 面对这来自过去的两面夹击,白默的眼神依旧平静。 他甚至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只是双手闪电般探出——左手精准无误地捏住了“阿格莱雅”刺来的金色针剑剑尖,那足以洞穿金石的力量在他指尖戛然而止。 右手则稳稳地握住了“海瑟音”那抹无形锋芒的实体剑刃,任由其切割,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他不需要再做更多。 正如之前一样,当这一次攻击的“瞬间”被复现并结束后,这些依托于特定战斗片段的幻影,便会如同完成使命般,自然消散成漫天的蓝紫色碎屑。 然而,就在白默应对这些来自过去的“幻影”牵制之时—— 白厄与昔涟真正的绝招,已然酝酿完成! 白厄高擎手中的“侵晨”,周身气势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疯狂攀升!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在他的身旁,虚空之中,足足十二道身披残破铠甲、形态各异的残破容器分身,齐齐具现! 十二分身连同白厄本体,十三道身影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精密战争机械的不同部件! 磅礴浩瀚、充满终结意味的「毁灭」命途之力,疯狂地在白厄手中的“侵晨”奔涌、汇聚! 剑身之上,黑红色的毁灭雷霆激烈闪耀,将周围的数据空间都灼烧得扭曲、蒸发! 白厄眼神凛冽,目光死死的盯着白默。 他就要将这汇聚了自身与十二容器全部力量的终极一击,朝着白默,毫不留情地——劈下!!! —————— PS:嘻嘻,感谢宝子们的支持~喜欢作者的小惊喜吗?你们的催更我都看到了,作者要求不高,大家只要多点点催更多发发催更的评论就好了哦! 又及:以后这种小惊喜,可能不是只有一次哦。 第261章 Boss进入二阶段。 轰——!!! 一道仿佛要将整个翁法罗斯星从中劈开的恐怖力量,裹挟着「毁灭」的气息,轰然落下! 那是白厄汇聚了自身与十二残破容器力量的至强一击,其威能已然超越了这片领域能容纳的界限。 在这绝对的力量冲击下,白默凭借「智识」命途构筑的数据世界,发出了最后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随即彻底崩解、破碎! 无数的“0”与“1”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将战场重新拉回了那片被琥珀覆盖的现实大地!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要撕裂天空!白默双手紧握那柄琥珀凝成的“天火”大剑,硬生生架住了这开天辟地的一击。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如同一颗被全力击打的炮弹,从半空中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着下方坚实的琥珀大地猛坠而下! 嘭!!! 他的脚尖在触及地面的瞬间,试图化解这股恐怖的动能。 然而,那足以承载山岳的、数千米厚的橙红琥珀,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竟如同脆弱的水面般被轻易撕裂、粉碎! 他的身形向后急速滑行,脚下被犁开一道长达数千米、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破碎的琥珀晶体如同浪潮般向两侧翻涌飞溅! 白厄与昔涟自高天之上迅速落下。他们没有给予白默哪怕一秒钟的喘息之机。 身影闪烁间,已然形成夹击之势——白厄手持燃烧着黑红烈焰的“侵晨”瞬移至白默背后,剑尖直指其后心; 而昔涟则手持流转着岁月与记忆光晕的仪式细剑,如同穿越空间般突进至白默的近前! 此刻的翁法罗斯,早已彻底变了模样。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被一种晶莹而死寂的橙红色「存续」琥珀所封存。 这数千米厚的晶体,不仅将那台由刻法勒背负的、象征着轮回与希望的“黎明机器”彻底凝固,也将奥赫玛城内所有尚存的生命,如同琥珀中的昆虫般,“完美”地封存保护了起来——以一种剥夺所有自由与可能性的方式。 咚! 白默脚跟猛地向后一跺,如同生根般强行止住退势,脚下方圆数千米的琥珀大地因为这骤然停止的冲击,轰然炸裂,化作一片晶莹的粉末! 他手中那柄因硬接毁灭一击而崩缺了一角的“天火”,正被周围涌动的琥珀能量迅速修补、重塑。 但武器的损伤可以修复,他身体的创伤却难以瞬间痊愈。 他的情况糟糕吗? 很糟糕。 他的右臂臂骨传来钻心的刺痛,显然在刚才那记硬撼中被震裂了数处。 更麻烦的是,属于白厄的、那炽热如烈阳的「毁灭」命途之力,如同附骨之蛆,已然侵入他的体内,疯狂地灼烧着他的身体与意识。 白厄的「毁灭」,其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某人彻底焚尽。 只不过,更糟糕的,其实是他的心。 看着手持利剑,眼神决绝地向自己冲来的昔涟,白默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预警。他的直觉在疯狂尖啸:绝不能让昔涟靠近!绝不能让她触及自己!否则,一定会发生某种他绝对不想见到,也无法挽回的事情! 那种预感,比白厄的毁灭剑锋更加让他心悸。 所以……该动真格了。 事实上,相比起那个仅仅由“0”与“1”构成的、单薄的「智识」数据世界。 眼前这个既被「存护」的琥珀彻底覆盖、其本身又处于“帝皇权杖”这台超级计算机内部的翁法罗斯,才是真正完美契合白默所有权能的,属于他的主场!!! “哼——!” 白默眼中精光爆射,双手再次紧紧握住已然修复完毕的“天火”剑柄! 随着他力量的全面引动,整片翁法罗斯的琥珀大地都仿佛与他共鸣起来! 大片大片的琥珀结晶如同拥有生命般,沿着橙红色的剑身疯狂生长、加厚、凝结,使得“天火”在瞬间化作一柄仿佛由山岳雕琢而成的神兵! 第一剑! 面对正面冲来的昔涟,白默没有选择和她硬拼,而是将膨胀了数倍的琥珀天火自下而上,猛然一挥! 轰隆隆——! 一道巍峨如山脉般的琥珀壁垒沿着剑尖划过的轨迹瞬间拔地而起!它厚重、坚硬,蕴含着「存护」的绝对防御概念,如同一面不可逾越的天堑,硬生生阻隔在了白默与昔涟之间! 昔涟那蕴含着「记忆」与「岁月」之力的剑锋刺在壁垒之上,只能荡起一圈橙红色的碎屑,再难寸进! 第二剑! 几乎在阻隔昔涟的同一瞬间,白默借助挥剑的惯性迅猛转身,将积蓄了全身力量与整片大地加持的琥珀天火,以开山裂海之势,向着身后偷袭而来的白厄,重重的横斩! 铿——!!! 琥珀的天火与毁灭的侵晨再次悍然对撞!但这一次,结果却截然不同! 白厄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庞然巨力顺着剑身传来,那不仅仅是白默本身的力量,更是整个被琥珀覆盖的翁法罗斯世界的重量! 他志在必得的一剑被毫无花哨地狠狠劈开,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这股巨力带得向后踉跄倒退,手中的侵晨几乎要脱手飞出! 白默借助主场之利,仅凭两剑,便将白厄与昔涟击退!!! 逼退两人的瞬间,白默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与迟疑,他右脚猛地在虚空中一踏,身形骤然拔高,悬浮于半空之中。 然后…… 整片被「存护」命途彻底覆盖的翁法罗斯大地,仿佛成为了他身体的外延,产生了低沉而恢弘的共鸣。 轰隆隆隆——!!! 无穷无尽的琥珀撕裂大地,冲天而起,在他头顶的高空疯狂的压缩,凝聚! 转瞬之间,一颗直径超过十公里、宛如小型天体般的实体琥珀陨星赫然成型! 它通体流淌着坚不可摧的「存护」伟力,虽然看着体积不大,但其比普通星体更为凝聚的质量与能量甚至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与哀鸣! 第262章 陨星砸毁「负世」,一拳覆灭「岁月」。 白默右手高举,仿佛托举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随后,他朝着下方刚刚稳住身形的白厄,将那凝聚了整片大地之力的琥珀陨星,狠狠掷出! 陨星破空,带起沉闷如亿万雷霆同时炸响的轰鸣,其所过之处,空间被蛮横地挤压出肉眼可见的褶皱! 白厄瞳孔急剧收缩,死亡的阴影如同冰水浇头。 他狂吼一声,将「毁灭」命途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提升至极限,双脚如同扎根般立于破碎的大地,手中的“侵晨”爆发出滔天的黑红色火焰。 他自下而上,倾尽全部力量,将侵晨刺向那遮天蔽日的陨星! 轰——!!!!!! 黑红色的毁灭剑芒与橙红色的琥珀陨星悍然对撞! 那一刻,仿佛两颗星辰正面相撞! 毁灭之力如同最贪婪的蝗虫,疯狂地侵蚀、崩解着陨星的结构,大量的琥珀碎块如同暴雨般剥落、湮灭。 最终,在白厄拼尽全力的爆发下,整颗庞大的陨星被「毁灭」的力量从内部瓦解,轰然炸裂成漫天纷飞的金色光雨! 但作为代价……白厄剧烈地轻喘着,持剑的右臂微微颤抖,虎口崩裂,金色的血液顺着剑柄流淌,手中的侵晨沉重得几乎让他拿不稳。仅仅是抵挡这一击,就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力量。 “一次……还不够吗?”悬浮于空中的白默,漠然的轻声自语。 随即,第二枚体积毫不逊色的琥珀陨星,在他上空再次以更快的速度凝聚成形! 还没完! 白默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整个世界的「存护」伟力。 脚下,那无尽的琥珀大地再次响应君王的召唤,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琥珀洪流如同苏醒的巨龙,奔涌而上,在他上方并非简单地凝聚成球体,而是开始塑形—— 一柄柄长度接近十公里、剑身流淌着毁灭性橙红色光芒的琥珀巨剑,如同神话中裁决众神的兵器,整齐地排列于天穹之上!剑锋所指,万物寂灭! “落。” 白默手中天火淡然指向下方坑底的白厄,如同下达最终的审判。 嗖——嗖——嗖——!!! 那几柄数公里长的琥珀巨剑,与那颗直径数十公里的新凝陨星,同步朝着白厄坠落! 攻击尚未真正触及地面,但那恐怖到极致的风压已然如同无形的巨掌,将本就破碎的大地再次撕裂出更深、更广的沟壑,仿佛整个翁法罗斯都在这一击下呻吟! 白厄咬牙,还想故技重施,以毁灭剑芒硬撼。 但他斩出的剑光撞击在陨星底部,却只让其下坠之势稍稍一缓! 陨星表面流转的「存护」之力太过磅礴厚重,而紧随其后的琥珀巨剑群,更是带着撕裂星辰的万钧之力,接连不断地轰击在陨星之上,叠加着毁灭性的动能,将白厄连人带剑,狠狠压向地面! 嘭——!!!!!! 大地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震!白厄双足瞬间深陷进琥珀之中,以他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出数千米远!他死死支撑着,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呻吟。 最终! 轰隆——!!! 一个巨大的、宛如陨石撞击般的环形坑洞猛然炸开! 冲击波裹挟着晶屑呈环形扩散,扫平了一切。 坑底最深处,白厄单膝跪地,他试图依靠插入地面的“侵晨”重新站起,但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痛苦的悲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在他模糊的视野中,天空之上,一枚又一枚新的陨星与巨剑,正在冰冷的规则作用下,被无情地重新凝聚、塑造……仿佛永无止境。 意识到这恐怖的一幕,白厄的眼神都瞬间清澈了。 他被彻底压制了,在这片白默的主场中,他的反抗显得如此徒劳。 …… 另一边,昔涟也没有闲着,她不再犹豫,双手高高举起,将自身所执掌的「记忆」与「岁月」权柄催动至极限! “流淌的时光,回应我!岁月的神迹,于此显现!” 翁法罗斯的虚空剧烈震荡,一条波澜壮阔、由无数历史片段、记忆流光与数据代码构成的岁月长河奔腾而出! 河水之中,倒映着翁法罗斯无数轮回的剪影,无数支装备精良、来自不同时代、不同文明的军队正在迅速凝实! 他们刀剑出鞘,盔甲闪亮,旌旗招展,如同跨越了时间长河的英灵军团,即将踏浪而出,以数量与历史的洪流,淹没那空中孤高的身影! 然而,面对这即将成型的、足以颠覆数个文明的千军万马,白默只是平淡地扫了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右手随意地握拳,但目标并非昔涟,也非那浩荡的军队,而是对准了那片虚无中奔流不息的岁月长河本身—— “不自量力。” 低语声中,他将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拳,猛地向前挥出。 “轰!!!” 咔嚓——!!! 一声清晰无比、仿佛响彻在每个人灵魂最深处的断裂脆响传来! 那原本奔腾喧嚣、蕴含着无穷可能的岁月长河,连同其中所有正在凝实的、来自过往的千军万马。 在白默这针对“本身”的一拳之下,如同被戳破的幻影,瞬间凝固、停滞,继而如同烟雾般彻底消散! 整条岁月的长河,在白默的这一拳下,彻底陷入了沉寂。 从物理表象上,白默的这一拳仿佛覆灭了整条「岁月」长河。 但在另一个更本质的、关乎翁法罗斯世界构成的层面上,一股源于「智识」命途的力量,沿着无形的数据链路,悍然轰入了翁法罗斯作为“帝皇权杖”的核心系统。 这一拳的指令,精准地对准并强制卸载了支撑翁法罗斯历史与时间流动的——「岁月」程序。 所以,岁月长河消散的真正原因,是白默以最高权限,从世界底层,删除了“「岁月」”本身! 但千万不要因此真的以为白默的这一拳不具备物理层面的毁灭性。 直面白默拳风的那一部分翁法罗斯天幕,已经如同打碎的镜面般,寸寸崩裂!!! 巨大的、蔓延至视野尽头的裂痕撕裂了天穹,而裂痕之后显露出的,并非浩瀚星空,而是刺眼、混乱、不断疯狂闪烁的——电子雪花屏! 仿佛这个世界的基础程序已然彻底崩溃,走到了它生命的终点,连伪装都无力维持。 此刻,末日般的图景彻底定格: 天幕是破碎的雪花屏。 大地是死寂的琥珀。 空中是不断凝结的琥珀巨剑。 而白默,悬浮于破碎的天幕与毁灭的大地之间,周身环绕着即将落下的审判巨剑,眼神漠然,如同行将灭世的……神明。 第263章 少年“白默” …… 另一边的列车组等人。 呼…… 一阵轻柔的禾风,拂过星的脸颊,带来一丝奇异的,混着麦种与阳光的香气,这气息如同纤细的羽毛,轻轻的挠着她的心,驱散了意识沉沦前的最后一丝混沌。 星缓缓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景象,给她的第一印象,是近乎不真实的宁静。 微风如同无形的手,一遍遍抚过无垠的麦田,压低了沉甸甸的麦穗,掀起层层叠叠的波浪。 柔和的,带着一丝慵懒意味的太阳高悬空中,光芒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目睹琥珀世界后带来的冰冷与窒息。 远处,一座古老的风车正慢悠悠地转动着巨大的叶片。天边,几朵蓬松的白云仿佛凝固了一般,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缓飘浮。 在这里,连时间都仿佛被这恬静的氛围所感染,流淌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眼前这片望不到尽头的金色麦田,散发出一种奇异的的魔力,仿佛一个温暖而安全的避风港,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想要深深藏匿进去的欲望。 仿佛只要蜷缩进这麦浪深处,无论是学堂里严厉的老师,还是需要面对的烦恼与责任,都再也无法将你找寻出来。 “星。” 一声熟悉又沉稳的呼唤将她从这片刻的失神中拉了回来。 是丹恒。 星环顾四周,很快就在不远处发现了列车组的同伴们——瓦尔特先生、丹恒,以及那两位天才的全息投影:大黑塔和螺丝咕姆。只是……为何独独不见了那位将他们带入此地的长夜月? “这是……怎么回事?长夜月呢?”星困惑地挠了挠头,试图理清思绪,“还有,我们不是应该在创世涡心吗?怎么一下子就……跑到这片麦田里来了?” “不清楚。”丹恒摇了摇头,眼神中保持着惯有的警惕, “那个忆者在将我们带入这片空间后便消失了。做好最坏的打算,星,这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困在此处。” 他永远都是那么可靠,在享受片刻安宁的同时,也从未停止思考着最坏的可能性,并提醒同伴。 星跟着丹恒向众人走去。 一靠近,她便听到了大黑塔正双手抱胸,发表着推论: “这里的空间结构、物质构成,甚至光线和气味的粒子反馈,都带有明显的‘忆质’特征,但其稳定性和细节丰富度远超寻常的记忆碎片……这里,应该是一片高度稳定、且具备一定自主演化能力的记忆世界。” 她下了结论,随后略显不耐地挥了挥手,对着列车组的几人说道:“光站在这里可分析不出更多东西。往周围走走看吧,发挥你们无名客「开拓」未知的本能,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观光客一样。” 于是,一行人开始在这片齐腰高的金色麦田中小心翼翼地移动,麦穗摩擦着衣料,发出了令人放松的沙沙声。 “小心!” 忽然,走在前方的瓦尔特猛地抬起手臂,拦住了身后的众人。 他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身体微微紧绷,因为他又一次看见了那张令他印象无比深刻的脸。 尽管,这张脸此刻看起来无比稚嫩,完全没有“卡默斯兰那”那种的冷漠与威严,只有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 瓦尔特的手无声地握紧了伊甸之星手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评估着各种可能性,如果对面那个少年有任何危险的异动…… 星顺着瓦尔特警惕的目光望去,好奇心驱使她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少年正悠闲地躺在麦田里,而躺在他身边的那个同样面容稚嫩、眉眼与他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是白厄?! “嗯?” 麦田里的少年白默似乎察觉到了来自陌生方向的注视,他原本望着天空的眼睛微微转动,视线朝着列车组众人所在的方向瞥来。 他的眼神清澈,星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任何敌意。 “怎么了?白默?”躺在他身旁的胞兄,察觉到了兄弟的细微动作,微微撑起身子,询问道。他的声音也带着少年人的清亮。 “没有什么,”白默收回目光,重新望向蔚蓝的天空,语气轻松,“只是……好像有人要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道如同山间清泉般轻快悦耳的声音便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两只小白——!果然又一起躲在麦田里偷懒了!?” 伴随着声音,一个窈窕的身影轻快地穿过麦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是昔涟! 她的样子也比他们之前见到时要显得活泼许多,脸上洋溢着毫无阴霾的、温暖的笑容。 只是……令人惊异的是,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就站在不远处麦田里的、这么几位衣着打扮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大活人”。 她的目光径直落在躺在麦田里的白默和白厄身上,仿佛列车组众人是透明的一般。 昔涟跑到两人身边,双手压在膝盖上,半蹲下来,带着些许撒娇般的催促语气对躺着的两只“小白”说道: “快起来啦,陪我去抽神谕牌嘛……今天说不定能抽到几张好牌呢!” 白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但还是顺从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准备起身。 然而,这一次,白默却并没有像他哥哥那样立刻起身,反而像是在撒娇般,依旧赖在松软的麦田里,甚至还舒服地蹭了蹭后背, “不要嘛,昔涟姐,再让我在这里躺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你们先走,待会儿我保证去追上你们,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慵懒的耍赖腔调。 完全看不出来,眼前这个惫懒的少年,在久远的将来,会变成一个不断重复着冰冷“存续”理念的偏执者。 昔涟看着耍赖的白默,有些无奈,又带着一些宠溺的摇了摇头,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你呀……小白默,真是拿你没办法。唉,算了算了,就让你再偷会儿懒。不过说好了,早点来哦!要是来晚了,可别怪你昔涟姐小气,不发椒盐脆饼给你吃了!” “知道啦,知道啦——” 白默拖长了声音回应着,语气里满是轻松与惬意,仿佛天塌下来也没有此刻在麦田里打滚重要。 第264章 我只是哀丽秘榭的白默,卡默斯兰那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 直至白默确认了昔涟与白厄的身影彻底在麦田处消失后,他才不紧不慢地爬了起来,动作带着少年特有的、略显随意的慵懒。 他随意的拍掉沾在衣服上的草屑与枯叶,然后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投向一直警惕注视着他的列车组众人,并径直向他们走来。 白默的步伐很稳,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属于刚才那场嬉闹的轻松痕迹。 他在星面前站定,微微颔首,用一种介于正式与随意之间的语气开口,并朝星伸出了手: “哼~初次见面,天外的客人。哀丽秘榭的白默,向你致意。” 这只手干净、指节分明,带着少年的朝气,与外面那个操控琥珀、行将灭世的“卡默斯兰那”判若两人。 “等一下!” 瓦尔特·杨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戒备与长久压抑下的应激。 这突如其来的呵斥让白默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 “你究竟是谁?”瓦尔特向前半步,将星隐隐挡在身后,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这具年轻的皮囊,看清其下的本质, “你与外面那个几乎要毁灭世界的‘卡默斯兰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气氛瞬间变得紧绷,麦田的宁静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白默沉默了一会,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他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淡然。他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 “我不是外面的那个‘他’。” 他的语气平静。 “我只是……‘哀丽秘榭的白默’,卡默斯兰那这个名字,它所承载的一切宿命、责任与疯狂,对于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我’而言,毫无意义。” “……”瓦尔特的眼中仍有警惕,显然,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白默的话,气氛突然间陷入了沉默。 “提问:这位自称白默的先生。”螺丝咕姆优雅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僵局,他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更核心的问题。 “您,或者说,将我们引入这片记忆世界的那个卡默斯兰那,大费周章地将我们带到这里,究竟希望向我们揭示什么?传递什么信息?” 白默将目光从瓦尔特身上移开,转而望向了天边那些蓬松的云朵,他的语气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费解的轻松。 “你们知晓翁法罗斯是星神手中的实验场,知晓它是一个用于催生绝灭大君的‘培养皿’……” 他缓缓说道,话语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但你们可曾知晓翁法罗斯最初的本质?” “它被构建出来的终极目的,实际上是为了尝试解答一个自文明诞生之初便困扰着无数哲人与智者的问题:何为「生命的第一因」?” “「生命的第一因」?”大黑塔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她那通常带着漫不经心表情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属于学者的专注与思索,眉头微微蹙起。 “是的,何为「生命的第一因」?”白默转过身,面向众人,做了一个类似请教的手势,眼神中闪烁着与其稚嫩面容不符的、深邃的光芒, “生命,这宇宙间最复杂的奇迹,究竟为何会演变成如今我们所见的这副模样?其最原初的、最根本的推动力,又究竟是什么?” 他抛出的问题,直指存在本身的核心。 “曾有人提出:是因为存在某位神明,他依照自身的形象捏塑了人类。但,一个更根本的问题也将随之而来:那位神明自身,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剥离所有外在的环境影响与进化路径,生命选择成长为如今这副形态,其内在的,不可抗拒的源动力,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大黑塔和螺丝咕姆同时陷入了沉思。 作为博识尊钦定的天才俱乐部的成员,他们的脑海中瞬间可以涌现出无数种理论来解释生命形态的演变——进化论、自然选择、基因突变、优胜劣汰…… 但他们明白,白默所询问的,并非生命外在形态的“如何”形成,而是更深层次的、接近于哲学与存在本质的“为何”——那驱动着生命从无到有、从简单到复杂、不断向上攀爬的、最原初的火花究竟是什么? 看着陷入思考的两位天才,白默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如果想知道这个实验的最终结果,以及……外面那个‘我’所找到的答案的话,”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般的随意,仿佛在谈论一出与己无关的戏剧,“不妨,继续看下去吧。” 白默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这片金色麦田,望向了某个既定的终点。 “在这出戏剧的末尾,你们会亲眼见到,属于‘卡默斯兰那’的那个答案。” 他顿了顿,声音稍微低沉了些许,“到了那时,‘卡默斯兰那’希望你们能够认可他所行的道路,并帮助他……完成那所谓的「救世」。” 白默的语气是如此的毫不在意,仿佛“卡默斯兰那”的救世宏愿、翁法罗斯的存亡、乃至星神布局的答案,都只是风中飘絮,与他这个“哀丽秘榭的白默”毫无干系。 说完这些,他便不再理会众人,只是微微侧身,平静地欣赏着哀丽秘榭这片宁静而美好的风景,眼神悠远,仿佛要将这一切深深烙印在心底。 甚至,当星带着探究和困惑的目光看向他时,这个少年还会若有所觉地转过头,朝她温和地笑笑,那笑容纯粹得恰如此时的阳光。 …… “该出发了。” 白默突然开口,清朗的声音如同投入静谧湖面的石子,瞬间唤回了众人沉浸在宏大命题中的意识。 他仿佛完全没察觉到刚才那番关于世界本质与救世之路的谈话有多么沉重,语气自然得就像是催促同伴去参加一场寻常的郊游。 “该走了,毕竟……再不走,我可就真吃不到昔涟姐的椒盐脆饼了呢。” 白默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丝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对零食的单纯期待,与方才那个抛出“生命第一因”问题的深沉形象形成了奇妙的割裂。 说着,他竟真的不再理会众人,转身便要朝着昔涟和白厄离开的方向走去,步伐轻快,金色的麦穗在他身边摇曳,仿佛他只是一个急于赶赴约会的普通少年。 “等等……” 星下意识地出声,眼前这个白默的举动太过自然,反而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他们是被拉入这片记忆的,目的不明,危机潜藏,难道就这么跟着他走? 星与众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丹恒依旧冷静,他微微颔首,压低声音说道:“他是目前唯一明确的‘线索’,也是这片记忆世界的关键。无论这是陷阱还是指引,我们此刻掌握的信息太少,盲目探索或许更危险。” 他顿了顿,说出了基于理性的判断:“先跟上他吧。警惕周围,见机行事。我们现在……也唯有先跟上他这一条路可走。” 第265章 星:这个白默要是能上列车就好了。 列车组的众人跟随着前方那个白色的身影,踏入了哀丽秘榭这座宁静的小村庄。 泥土小路蜿蜒向前,两旁是样式古朴的屋舍,偶尔他们能看到几缕炊烟袅袅升起,融入湛蓝的天际。 然而,他们很快便察觉到了某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 如果说,之前昔涟没有发现他们,还可以归咎于麦田的遮挡或她当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两只“小白”身上。 那么,当他们这一行衣着,气质都与村庄格格不入的“外人”真正走进村庄,穿行在小路与村民们擦肩而过时,那份被无视的宁静,就显得格外诡异了。 扛着农具归来的壮汉,在门口纺线的妇人,追逐嬉戏的孩童……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掠过了他们,仿佛他们是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一阵风,一缕烟。 村庄的生活画卷依旧在按照其固有的节奏缓缓展开,而他们,只是置身画外的、沉默的旁观者。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星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正从她身边经过、哼着不知名小调的村妇的手臂—— 没有实感。 她的手,就那样径直穿透了过去,如同穿透了一道全息影像,只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那村妇毫无所觉,继续着她的步伐。 这种感觉新奇又带着一丝寒意。星眨了眨眼,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一个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的圆脸蛋小孩身上。 她童心未泯,又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心态,再次伸出手,想要去轻轻捏一捏那孩子看起来软乎乎的脸颊。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穿透”那孩子脸蛋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走在前方不远处的白默,虽然脚步未停,但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她的手上。 那目光并不严厉,甚至没有明确阻止的意味,只是平静地一瞥。 但星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烫了一下,伸出的手瞬间僵住,然后讪讪地缩了回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仿佛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老老实实地跟上了队伍。 前方的白默似乎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嘴角,继续引路。 …… 随后,事情如往常那样进行,找神谕牌册,分椒盐脆饼,不过,白默还把自己那只有半块的椒盐脆饼再分给了星半块。 星将这小半块椒盐脆饼放入口中。 咔嚓。 酥脆的口感在齿间绽开,咸香的味道迅速弥漫,伴随着油脂与面粉被烘烤后最质朴的香气。 一股暖意顺着食道滑入星的胃中,继而流向四肢百骸,驱散了身为“旁观者”所带来的那份疏离与微凉。 …… 但当星跟随着白默、白厄与昔涟的脚步,踏入那片被称为“迷路迷境”的妖精乡后,一个冰冷而惊悚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骤然缠上了她的心脏: 等等……她认识的那个白厄,在他的叙述中,似乎都从未提及过……他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而且,眼前这片记忆所展现的也完全不像她所熟知的那个在末世中挣扎求存的翁法罗斯! 白厄说他的家乡曾被毁灭,但他所在乎的人被救了下来…… 可这次…… 炽烈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村庄广场中心那尊象征着安宁与信仰的神像,木制的房屋在烈焰中扭曲、崩塌,发出痛苦的呻吟。 冲天的火光将夜空染成一片不祥的血红,取代了昔日温暖的夕阳。 星呆立在原地,看着白默与白厄并肩站在广场上。他们的面前,是堆积如山的、正在被火焰缓缓吞噬的尸骸。 那些焦黑的、扭曲的轮廓,在不久前还是鲜活的生命。 她张了张口,喉咙却像是被滚烫的灰烬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要呼唤那个在这片绝望的世界里唯一能感知到他们存在的白默,想要给予一丝微不足道的慰藉。 可……她开不了口。 就在片刻之前,她亲眼目睹了地狱降临。 那些曾经淳朴、善良的哀丽秘榭村民,就在她的眼前,被无情的黑潮侵蚀,化作了狰狞可怖的怪物! 它们嘶吼着,挥舞着异化的肢体,向着尚且年少的白厄与白默袭杀而去! 星曾在圣城悉心管理过那片安置黄金裔家眷的区域,所以她甚至能叫出其中大部分人的名字! 白厄和白默的父母,那对曾热情地用自家烤制的面包招待过她的和蔼夫妇…… 白厄和白默的学堂老师,那位曾在她被一群好奇孩童围住追问时,微笑着为她解围的优雅女士…… 与这些人相处不久的她,此刻心都已如同被撕裂般难受。 更遑论……亲身经历这一切,眼睁睁看着所有熟悉、挚爱的面孔在眼前扭曲、毁灭,并不得不亲手挥剑相向的当事人——白厄、白默,还有昔涟? 他们的心,又该是何等的千疮百孔? …… 记忆的洪流继续奔涌,将众人带到了那座名为雅努萨波利斯的宏伟城邦。 “你……还会做饭?” 星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诧异。 白默此刻正系着一条略显朴素的围裙,在一间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小饭馆里忙碌着。 灶台上炖着咕嘟冒泡的浓汤,空气里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香气,温暖的火光映照着他专注的侧脸。 “怎么,很惊讶吗?” 白默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轻笑了一下。 他擦了擦手,从旁边的烤炉里取出一个刚烤好不久的小蛋糕,自然地递到星的面前,“要不要尝尝?新烤的蜂蜜蛋糕,应该还不错。” 星接过那枚尚带着余温的蛋糕,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松软、香甜,蜂蜜的醇厚与鸡蛋的芬芳完美融合,在口中化开,带来一种纯粹的、治愈人心的满足感。 这味道太好了,好到让她脑海中瞬间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能把眼前这个男人拐上星穹列车就好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光明的前景——在姬子小姐再次兴致勃勃地端出她那杀伤力不明的“特调饮品”或“创意料理”时,白默能如同救世主般挺身而出,用他这手精湛的厨艺从味觉的灾难中拯救全车人! 想到那美好的未来,星忍不住带着几分感慨道:“要是外面那个卡默斯兰那,没有那么冷漠,能像白默你一样温和就好了……” 她顿了顿,语气真诚,“如果你能上车,一定会很受列车长喜欢的,三月肯定也会天天围着你转,求你做好吃的!” 这句无心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白默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微微一滞。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深沉的落寞,仿佛星的话语无意间触碰到了某个他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角落。 第266章 我不是卡默斯兰那,但卡默斯兰那是我 但仅仅是一刹那。 他的表情迅速恢复了正常,甚至那抹温和的笑容也重新挂回了嘴角,他转过身,假装整理着灶台上的调料瓶,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轻声回答道: “外面的那个卡默斯兰那如果听到你这句话或许会伤心呢。不过,幸好这样的如果并不存在。” 话语很轻,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幻想的决绝。 那个能在雅努萨波利斯开着小饭馆,微笑着递出蜂蜜蛋糕的“白默”,终究只能存在于这片凝固的过往记忆中。 而外面的现实,只剩下那个背负着整个世界、走向“存续”终局的“卡默斯兰那”。 …… 记忆的画卷并未在此终结,而是继续徐徐展开。 接着,列车组的众人见证了白默在雅努萨波利斯首次的真正出手。并非为了什么宏大的理想,仅仅是因为有人企图伤害他身边的昔涟。 少年压抑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只为守护那唯一珍视之人。 后来,他们又看到了白默在奥赫玛,清洗了腐朽、蒙蔽公民的元老院。那时,他为了身边那些因选择逐火之旅而遭受排挤与非议的黄金裔们,毅然向固化的权威挥剑。 他的行动,是为了争取一片能让伙伴们安心立足的地界。 直至他们看到了白默在悬锋城遗址,与翁法罗斯的人们一同面对那如黑色海洋般汹涌,数以百万计的黑潮造物。 他站在人类防线的最前沿,身影在铺天盖地的怪物浪潮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同不可逾越的礁石。 直至这时,星才恍然惊觉—— 那个曾躺在麦田里的少年,早已不知从何时起,背负起了整个翁法罗斯所有幸存者的性命与未来。 哪怕,那并非他最初的心愿。 …… 现在……当列车组的众人站在了创世涡心,抵达了这一轮回的尽头时。 前方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纱幕,纱幕之后,那是下一个轮回的入口,是另一段悲伤故事的起点。 然而,一路引导他们的哀丽秘榭的白默,却在踏入那片朦胧之前,停下了脚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白色的身影在逐渐扭曲的光线中显得有些不真实,仿佛随时会融化在背景里。 “嗯?白默,你怎么不走了?” 星见状,立刻开口询问,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目睹了他的温暖、他的悲伤、他无声的坚守,她早已将眼前这个少年视为可以信赖的伙伴,与这个轮回开始前的白默变得无比熟络。 哀丽秘榭的白默转过身,面对着她,也面对着所有注视着他的目光。 “我恐怕……只能陪伴你们到这里了。” 他轻声说道,声音如同风中飘散的蒲公英,“接下来的记忆,不属于我。” “不属于你?” 星怔住了,这个答案让她感到意外,也让她心中那份一直潜藏的不安再次浮现。 她凝视着白默那双清澈却又仿佛蕴藏着无尽故事的眼睛,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 “哀丽秘榭的白默,你和外面那个……那个被称为‘卡默斯兰那’的家伙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白默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抬起了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片记忆空间的,看到了那个眼神冰冷而疲惫的“自己”。 “我说过,”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星,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不是卡默斯兰那。” 他顿了顿,向前微微倾身,目光与星直直对视,又无比认真地继续说道: “但,记住——” “卡默斯兰那,是我。” 这句话如同一个悖论,一个看似矛盾却直指核心的真相。 白默继续解释道:“我不是那个冷漠的救世主,但那个行走在「救世」之路上的卡默斯兰那,又确确实实的是我。” “我是哀丽秘榭的白默,卡默斯兰那的过去,以”白默”为名的,最初的救世主。” “最初的救世主?什么意思?”星疑惑的开口。 “抱歉,但你们以后会明白的。”说完这些话语,哀丽秘榭的白默,这位卡默斯兰那记忆中最初的「救世主」,朝着列车组的众人,露出了一个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 随后,他的身影如同投入水中的月光,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彻底消散在众人眼前,仿佛从未存在过。 “等等!你——你这好歹也告诉我们该怎么前往下一段轮回的记忆啊!就这么把我们丢在这里了吗?” 星看着白默刚刚消失的地方,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毕竟,眼前这个纯白的入口与之前清晰连贯、如同身临其境般的记忆截然不同。他们所见到的只有一片茫然的、无边无际的纯白,找不到任何方向与路径。 就在众人面对这片记忆的空白之处,有些束手无策之际—— “我说,亲爱的” 一个带着些许戏谑和慵懒意味的声音,如同穿透迷雾的月光般,在众人身后悠然响起, “你们抵达这第一个记忆中断点的速度,未免也有些太慢了吧?” 众人回头,只见长夜月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她依旧撑着那把标志性的黑伞,暗红色的瞳孔中流转着一丝“等待许久”的不耐。她优雅地踱步而来,目光扫过显得有些茫然的列车组众人。 “不过是一段早已固化、不会对你们做出任何回应的过往影像罢了,” 她微微歪头,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解,仿佛在奇怪他们为何会耽搁如此之久, “就像观看一场无法交互的戏剧,只需要静静看着就好。难道……你们还在期待记忆中的幻影,能跑到你们跟前,与你们对话不成?” 她的话语自然随意,像是在陈述一个不言自明的常识。 然而,正是这份“理所当然”,让星的瞳孔猛地一缩,瓦尔特和丹恒也瞬间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长夜月她……似乎完全不知道,那个名为“哀丽秘榭的白默”的记忆投影,确实与他们进行了多次互动! 而她也对于这片记忆中存在过一个“异常”的、拥有自主意识的个体这件事,毫不知情。 —————— pS:游戏要更新力,希望不要被老米背刺的太狠,这本书我还想继续写下去呢。 第267章 记忆中的「空白」。 “呃?” 长夜月敏锐地捕捉到了列车组众人脸上那未及收敛的惊愕,她那暗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化为一种带着玩味的轻笑。 “看起来……在我和他约定的交易之外,似乎有什么连我和‘他’都未曾预料到的‘小插曲’出现了呢。” 她并非愚钝之人,立刻意识到在她“离线”的这段时间里,这片记忆空间恐怕发生了超出那位卡默斯兰那意料之外的异变。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几乎要下意识地动用忆者的权能,去窥探眼前这几人刚刚经历的短暂记忆,将那“小插曲”的原委看个分明。 但……这个念头仅仅在她脑海中盘旋了一瞬,便被她自己按捺了下去。 她优雅地耸了耸肩,算了。 她虽然好奇,但深谙分寸。 她和那个卡默斯兰那之间,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关系。 他付出代价,她提供协助,仅此而已。至于他的计划是否会因此出现意料之外的偏差,是否会横生枝节…… 那关她什么事? 她的任务清晰而明确:确保这些星穹列车的乘客能够安全地跨越这些记忆中的“中断点”,不至于在卡默斯兰那庞杂混乱的过去中迷失。至于其他,不在她的服务范围之内,她也懒得耗费心神。 或许是想要转移话题也或许是想打破这微妙的沉默,星抢先一步,指着前方那片令人不安的纯白区域,开口对长月夜问道: “呃……亲爱的……长夜月?话说……为什么我们面前的这段记忆,会是一片空白?之前哪怕是白默记不清的场景细节,至少也有些轮廓和色彩。” 长夜月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她瞥了一眼那片虚无,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对着那片空白轻轻一点—— 嗡…… 一圈柔和的忆质荡漾开来。紧接着,一座半透明的忆质桥梁,从那片纯白中缓缓延伸而出,架构在断点之间,通往未知的下一个记忆片段。 “这,当然也是一段记忆。” 长夜月用伞尖轻轻点了点桥面,发出清脆的回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件普通的展品,“至于它为什么是空白的……原因很简单。” 她抬起眼眸,看向星,“在跨越轮回的这一个特定时间段里,记忆的主人——也就是外面的那位卡默斯兰那——因为某些我们不得而知的原因,他的大脑,什么也没有记住。” “没有留下任何感知,任何印象,任何情感的碎片。所以,这里呈现出来的,自然就是一片最纯粹的‘无’,一片空白。” “什么也没有记住?怎么会呢?” 星皱起了眉头,感到难以理解,“就算是忘记了具体的事件,多少也会有一些模糊的感觉吧?比如当时的心情,或者一些零碎的画面?” “谁知道呢?” 长夜月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姿态慵懒,“也许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某些……让他根本无法、或者不能去记住任何事情的状况呢?” 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听起来没有一点可信度。 说完,她不再多做解释,率先踏上了那座忆质构成的桥梁,高跟鞋与桥面接触,发出细微而空灵的回响。 她回头,对着仍在原地思索的列车组众人,用她那声线说道: “走吧,我的任务,就是确保你们不会在他这片破碎而危险的记忆迷宫中……彻底迷失方向。至于那些空白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或许,你们可以在后面的‘剧目’中,自己找到答案。” “好了,各位,前往下一片记忆吧。我会在你们下一次遇见记忆异常区的时候出现。” 长夜月再次悄然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那座忆质桥梁在虚无中闪烁着微光。 …… 穿过桥梁,景象再度流转。他们来到了第一次永劫回归的起点,眼前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哀丽秘榭, 没有的无垠麦田,也没有金黄的麦穗在微风中摇曳,只有一片荒草。 这是更早时间的哀丽秘榭。 而在之上,他们再次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白默。 他正伏在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上,专注地书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阳光洒在他年轻的脸庞上,勾勒出认真的轮廓。 只是……这一次,他彻底“融入”了这片记忆的背景。对于列车组众人的到来,他没有丝毫反应,没有抬头,没有问候,更没有与他们分享任何东西。 他就像一幅定格油画中的人物,安静地存在于他自己的时空里,再也无法与来自“未来”的旁观者产生任何交集。 这份彻底的“无视”,比之前的互动更让人清晰地感受到,列车组们只是在回顾一段无法改变的过往。 大黑塔谨慎地环顾四周,在确认长夜月的气息确实已经消失,并且其他可疑的窥探之后,她才将目光重新聚焦在列车组的众人身上,脸上那惯常的漫不经心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学者的严肃。 “好了,现在那个神出鬼没的忆者和那个我们无论如何都应该保持高度警惕的‘白默’都不在身边了。” 她双手抱胸,语气干脆利落,“螺丝,趁着这个间隙,让我们整合一下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总结一下现在的情况吧。信息碎片已经够多了,是时候尝试拼凑出部分真相了。” 说着,她便自顾自地开始了分析: “首先,是关于那个卡默斯兰那的‘特殊能力’。” 黑塔伸出一根手指, “虽然我们还不清楚其详细的运作机制和限制条件,但根据多个记忆片段中观察到的现象——尤其是在经历过大规模伤亡的场景后,力量会呈现异常增幅——可以大致推断,他的能力与 「死亡」 这一概念紧密相关。” 她顿了顿,抛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 “大体上可以理解为:他身边死去的人越多,他所能汲取的力量就越强。” “……” 瓦尔特听到这个推论,想到那个卡默斯兰那仍自称自己为救世主,心中猛的涌起一抹难受。 pS:第二章还要一小会才能发出来,不会太久的,十几二十分钟。 第268章 翁法罗斯的过往。 “然后,” 螺丝咕姆优雅地接过了话茬,“是关于我们在上一个轮回记忆中注意到的,那个与我和黑塔交手的神秘智械——‘来古士’。” 他继续以那沉稳的金属音质说道: “之前我与黑塔女士在数据层面与他短暂交手时,时间仓促,未能进行深入分析。” “但此次,通过观察卡默斯兰那记忆中关于那位‘来古士’的片段,结合我们已有的知识,我与黑塔得出了不少新的结论。” 螺丝咕姆的语调依旧平稳,但说出的话语却石破天惊: “根据其表现出的能力、对‘帝皇权杖’底层代码的熟悉程度,以及其古老的编辑信息的方法。” “我们高度怀疑——翁法罗斯,这台被称为‘帝皇权杖’的超级计算机,并非普通的星神造物,它极有可能就是历史上记载的、早已失落的第一台‘权杖’,曾经是「智识」星神博识尊神体的一部分。” 这个结论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而螺丝咕姆接下来的话,更是将这种震撼推向了顶峰: “对于那位自称‘来古士’的系统管理员,以其展现出的知识深度与能力……如果我和黑塔没有猜错的话。” “他的真实身份,恐怕是——天才俱乐部 #1:赞达尔?壹?桑原。那位只存在于传说之中,……提出了虚树之树理论,创造了星神的第一位天才。” “现在想来,” 大黑塔突然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后知后觉的感慨,“要不是那个卡默斯兰那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提前封禁了这位#1在‘权杖’内的绝大部分权限……” 她顿了顿,似乎在想象那另一种可能性,“当初在数据攻防中,最终需要拼尽全力、甚至可能落荒而逃的……或许就真的是我们了吧?” “而且……” 螺丝咕姆的机械合成音调微微下沉,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更为惊悚的可能性,“ 关于那位本应该从翁法罗斯中诞生的绝灭大君——‘铁墓’……虽然以我们目前的认知,还无法完全理解一位绝灭大君究竟要如何才能真正威胁到一位星神本身,但根据已有的记载和其力量性质的推演……” 他的电子眼闪烁着严肃的光芒,声音罕见地失去了平日那份绝对的优雅与从容,变得凝重起来: “一位仅仅是其力量外溢所造成的次级灾害,就已被星际和平公司郑重定义为‘绝灭大君’级的存在。” “可以想象,如果‘铁墓’真的成功从翁法罗斯这个培养皿中破壳而出,以其对无机生命体的特攻性质,对于银河中所有依赖机械、智能、乃至科技的文明与势力而言,都将是一场毋庸置疑的浩劫。这……绝非危言耸听。” “也就是说……” 星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总结,“白厄、白默,还有昔涟他们……曾经阻止了一位「毁灭」令使的诞生?他们拯救了银河?” “从客观结果上来看,可以这么说。” 螺丝咕姆肯定了星的总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赞叹,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他们三位,从本质上说,甚至连真正的、自然诞生的生命都算不上,仅仅是依托于‘帝皇权杖’而存在的数据。” “然而,就是这样的他们,却凭借自身的意志与牺牲,将这场星神布局的‘演算’拖延、扭曲,甚至一度接近颠覆,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向这段跨越无数轮回的抗争史致意。 “这无疑是一曲……伟大的抗争史诗。” 列车组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两个尚且年轻、正小心翼翼地将第一捧麦种埋入哀丽秘榭土壤的白厄与白默。 他们的动作带着对未来的希冀,神情专注而纯粹。但想到他们未来将要背负的沉重使命与经历的无数磨难,一时间,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此刻心中的震撼与唏嘘。 …… 短暂的静默后,他们收拾心情,继续跟随着记忆的洪流,观看起属于“卡默斯兰那”的、漫长而艰辛的征程。 他们看着他,在新的轮回里,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守护神,尽量做到了一切他所能做到的事情。 他凭借对过往轮回的“记忆”,预知危机,化解冲突,竭尽全力地引导、帮助着每一位黄金裔,试图将他们从既定的、属于「毁灭」的悲惨结局中拉扯出来。 他们见证着他,带领着整个翁法罗斯文明,在一次比一次凶猛的黑潮侵袭下,顽强地坚持,不屈地抗争。 在他的庇护下,新的轮回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丝不同于过往的、微弱的希望之光。 可是…… 命运的枷锁,似乎从未真正松开。 哪怕他已拼尽全力,一个他无法凭借个人力量扭转的、宇宙间最无情的规则,最终还是悄然降临—— 时间。 在经历过一段相对平稳的发展期后,他无可避免地开始面对一个令他无比痛苦的事实:他身边的同伴,那些他曾奋力拯救下来的人即将开始大片大片地……衰老,死亡。 他们的寿命,就要抵达极限了。 这不是黑潮的吞噬,不是战争的牺牲,而是生命自然规律的终结。 任凭白默拥有撼动黑潮的力量,拥有窥见未来的“记忆”,在面对时光无声的流逝时,他依然显得如此无力。 这一轮回的人们就要死了。 也就是在这时,列车组的众人遇见了第二处异常的区域。 眼前的景象,与之前那片纯粹的、令人不安的空白截然不同,却同样昭示着记忆本身的伤痕。 这里没有特别连贯的画面。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混沌的、如同被打碎的万花筒般的领域。 无数记忆的碎片悬浮、翻滚、碰撞着。每一块碎片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出某个瞬间—— 这些碎片依稀能看出大致的时间顺序:早一些的,记忆的色彩更鲜亮些;晚一些,经受更多身边人的死亡的,则蒙上了更深的阴霾。 “亲爱的伙伴们,” 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适时响起,打破了这片破碎记忆带来的压抑氛围,“这次你们来到此处的进度快多了嘛,值得表扬哦。” 长夜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身旁。她撑着黑伞,暗红色的瞳孔扫过眼前这片混乱的记忆星海,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意外的神色。 “不用担心,” 她微微一笑、“这点小小的‘混乱’,还难不倒我。我会为你们梳理出一条安全的路径,帮助你们……继续前进。” pS:下两章又卡审核了。。。。。。 第269章 唯余一片空白罢了。 列车组等人在长夜月的引导下,小心翼翼地穿行于那片破碎的记忆之海。 无数闪烁的碎片从他们身边掠过,如同冰冷的流星,每一片都承载着一段被割裂的过往。 在这些断续的画面中,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见证着那个孤独的身影——白默,或者说,正在逐渐成为“卡默斯兰那”的他,沉默地埋葬着一位又一位曾经的同伴。 没有隆重的仪式,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一次又一次将泥土覆盖在熟悉的容颜上,直至坟茔垒起,如同在无垠的荒原上钉下又一枚标注着“失去”的冰冷坐标。 一位又一位,一代又一代……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鲜活面孔逐渐凋零,如同秋日的落叶。 最终,他的身侧,除了自最初便陪伴他的白厄、昔涟等寥寥三人,再也寻不见其他旧识的踪迹。 然后,画面定格,黯淡,如同燃尽的余烬。 卡默斯兰那再次踏上轮回。 …… 第一次轮回结束,第二次轮回开始。 …… 第二次轮回结束,第三次轮回开始。 …… “不是?等会?!都四百多次了,白默他……到底在翁法罗斯度过了多少个轮回?!” 星好像渐渐的明白了过来,她看着一段记忆碎片——画面中,年幼的赛飞儿正像个小挂件一样抱着白默的腿撒娇,而白默则用一种混杂着无奈与某种深不见底疲惫的语气,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头,称呼她为 “赛飞儿496”。 这种带着明确编号的称呼,终于让列车组等人清晰地意识到了那个一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那位卡默斯兰那经历的……恐怕并非几次、几十次的重置,而是某种以百,以千甚至以万为单位的重复! 然而,她的问题如同石沉大海。在场的任何人,瓦尔特、丹恒,乃至见识广博的黑塔与螺丝咕姆,都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他们只能如同被命运之流裹挟的旁观者,带着越来越沉重的心情,一遍又一遍地,眼睁睁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在文明的废墟与新生之间,再次踏上那条仿佛永无止境的轮回之路。 …… 不知又跨越了多少次轮回的剪影,当列车组的众人再次停下脚步时,面对眼前的景象,所有人的眉头都紧紧锁了起来。 “这种遍布碎片与空白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瓦尔特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他环顾四周,只见记忆的脉络如同罹患了严重的坏疽,大段大段的空白与无法衔接的碎片交织在一起,构成一片混乱而荒芜的图景。 “之前,这些‘异常’还只是在每次轮回的末尾,作为终结的标志偶尔出现。但现在……它们已经如同蔓延的瘟疫,覆盖了大半个轮回了。” 记忆本身,正在变得千疮百孔。 他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了在这些记忆异常区中始终为他们指引方向的长夜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长夜月小姐,以你的见识,可知晓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记忆会衰败到如此地步?” “是记忆……” 然而,回答瓦尔特的却并非长夜月。 一个带着细微颤抖的、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星的身旁传来。 是一直安静漂浮着的迷迷。 它那小小的、粉色的身影似乎也在微微发抖,它声音有些发擅的答道: “是记忆……因为……能够影响一段记忆的……唯有另一段记忆。” 这话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 “它说的没错,” 长夜月看了一眼那只从粉色的小松鼠,那双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接过了话头。 “之前我也无法完全确定,但目睹了这么多轮回的衰败过程,我不得不推测……这些现在呈现为空白的地方,可能原本是存在着其它记忆的。” 她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最终说出了那个令人不安的结论: “只是……它们现在,不在这里了。” 长夜月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像是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扩散的不安涟漪。 “不在这里了?” 星下意识地将头转向了团队中的大黑塔,希望得到更理性的解释。 可惜……大黑塔只是凝重地摇了摇头,她那通常带着傲然与洞悉一切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浮现出一丝忧虑。 即便是她,面对这种发生在意识与记忆最深层的诡异现象,在缺乏足够信息支撑的情况下,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定论。 虽然列车组的众人,此刻还未能完全拼凑出那些记忆变得支离破碎、大段空白的全部原因…… 但其实,这个现象的根源很容易理解,只要你愿意去想象那种极致的负担—— 试问,当一个人的意识,在突然被动得到海量且完全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时…… 他是否……还会有哪怕一丝多余的精力,能够像正常人那样,去主动地记忆他自身周围正在发生的、属于“他自己”的点点滴滴? 对于那个承载者——来说,这些被动涌入的,属于“他人”的记忆。无论他愿意与否,都早已在漫长的时光中融合、混淆,变成了他所认定的、“他”的记忆的一部分。 真实的“自我”与庞大的“他者”之间的边界,早已模糊不清,甚至可能已然接近崩塌。 而当他又因为某种原因最终失去了那份被动承载的、关于“他人”一切细节的庞大记忆之后…… 他所剩下的,除了“他自己”那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记忆,还能有什么? 唯余……一片再也寻不回任何色彩的……空白罢了。 …… 沿着卡默斯兰那那漫长的记忆继续前行,列车组的众人已然陷入了一种失语的沉默。 言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任何感慨或评价,在这份超越了时间尺度的沉重面前,都成了微不足道的杂音。 阿格莱雅 362587 缇宝 7785236 万敌 9636958 …… 在几片边缘已然模糊破碎的记忆残屑中,他们窥见了这样几个冰冷得刺眼的称呼。 这些以百万为单位的数字后缀,如同最残酷的墓志铭,而其所代表的含义……已经不言而喻。 第270章 终止翁法罗斯悲剧的唯一方法。 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一整个轮回的兴衰,代表着一段完整的人生被压缩成一个冰冷的序号。 螺丝咕姆的机械眼微微闪烁。他回忆起之前刚接入翁法罗斯系统时,曾出于研究目的,检索过奥赫玛及其周边区域的环境历史数据。 当时他得出的结论是:这片土地,不说能完美满足所有生命形态的需求,但至少完全符合常规意义上的“宜居”标准——有稳定的水源,适宜的温度,肥沃的土壤。 他当时还曾感到一丝不解:为何这台内部运行着「反生命方程式」、本应是绝望温床的“帝皇权杖”,其内部环境竟没有呈现出理论上应有的、极端恶劣的反生命特征? 现在,答案赤裸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是有人,以一己之力,在无数次轮回的废墟之上,一次又一次,硬生生地将这片注定沦为地狱的试验场,改造成了能够孕育希望与文明的……“天堂”。 这并非自然的馈赠,而是意志与牺牲的奇迹。 而瓦尔特,此刻回想起在外界与那个稍显偏执的“卡默斯兰那”对峙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个复杂的念头: 面对如此漫长、如此绝望的重复,目睹了亿万次的死亡与离别,承载了超越神明分量的记忆……他怎么……才疯成这样? 他甚至……还能保持理性,与自己进行逻辑清晰的沟通,阐述他那套冰冷而残酷的“救世”理念。 这份在极致疯狂边缘所维持的、令人心悸的“理智”,其本身,或许就是最大的悲剧。 但更令人心疼的……是另一个悄然浮现的现象。 在卡默斯兰那那已然被侵蚀得千疮百孔、所剩无几的记忆中,关于黄金裔们——那些万敌、赛飞儿、阿格莱雅们——的记忆,是保存得最为清晰、最为完整的。 即便是在他记忆版图的最后阶段,那些破碎的、未被空白吞噬的片段里,占据绝大部分内容的,并非是战斗的惨烈,并非是黑潮的恐怖,也并非是他自身的痛苦与孤独…… 而是黄金裔们在阳光下畅快的大笑,是他们在庆典上欢快的舞蹈,是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分享食物的温馨,是他们取得小小成就时脸上洋溢的、纯粹的喜悦…… 是那些,属于“幸福”的瞬间。 这些片段,被他如同守护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保存在意识的最深处,抵御着无尽记忆洪流的冲刷。 很明显,他无比珍视这些记忆。 这最后的温柔坚守,与他那试图将整个世界凝固于琥珀的冷酷决断,形成了最为刺痛人心的对比。 仿佛在宣告,他所做的一切,无论是抗争还是那极端的“救世”,其最原始的驱动力,或许正是为了守护住这些,他视若瑰宝的、他人的笑颜。 …… 终于,他们抵达了这片记忆长河的尽头。 事实上,穿越后期那些支离破碎、充斥着大片空白的记忆区域,所耗费的时间,要远比观看前期那些连贯、鲜活的记忆短暂得多——因为那里,几乎已无物可看。 也是直至此刻,星才恍然明白,为何长夜月最初展示的那枚记忆残晶,形态会是如此奇特——下半部分尚且算得上凝实,而上半部分却已破碎、稀薄得几乎化为齑粉。 那并非随意的损坏,而是卡默斯兰那残存记忆最真实、最残酷的写照。 下方相对稳固的,是历经冲刷后勉强锚定的根基;而上方的消散,则代表着在无尽轮回与庞杂记忆的侵蚀下,那些属于“自我”的记忆细节,正不可逆转地流失、湮灭。 然而,就在这片记忆的废墟之上,在无数段被卡默斯兰那竭力保存下来的、关于黄金裔们幸福瞬间的珍贵片段之间—— 一行行源自他内心最深处、浸透着疲惫与绝望的思索,却悄然浮现,烙印在每一帧美好的背景之上: 『无用……』 两个冰冷的字,如同定罪的锤音。 『我的所做所为……皆是徒劳的无用功。』 宣告了三千多万次努力的本质。 『无论重来多少遍……所有人,终究还是会走向死亡。』 『我确实可以救他们……可以拯救一个轮回,两个轮回,三万个轮回……甚至是十万,百万,千万个轮回。』 这是何等庞大的数字,承载着何等沉重的希望与随之而来的更深绝望。 『可……只要「智识」的演算不曾终止……这绝望的轮回就会一直、一直进行下去……属于翁法罗斯的悲剧,便永远、永远不会迎来终结。』 他看清了困住所有人的,是更高维度的、冰冷的规则。 『办法……办法……』 焦灼的寻觅,在绝境中燃烧。 『撕碎剧本……撕碎剧本……我,做不到。』 意识到自身力量的极限,无法直接对抗星神的布局。 『掀翻棋盘……掀翻棋盘……或许……可以试试?』 一个更疯狂、更决绝的念头开始萌芽。 『可……该怎么做?』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终止演算?可演算……不会因我的意志而终止。』 否定了最直接的路径。 『完成演算?对……完成演算!』 一个逆向的、惊世骇俗的想法骤然清晰——既然无法阻止,那就加速它的到来! 『可……“铁墓”的诞生这一事件,早已被「智识」所锚定,成为了必定会发生的“第四时刻”。』 冰冷的现实如同枷锁。 『所以……即使我抢在此之前,以「存续」之姿率先破壳……权杖那既定的演算程序,可能也不会因此而停止。』 『一定……一定会有其它的原因,导致被我压制的「毁灭」方程式,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成功破壳而出。』 预见到了所有补救措施的徒劳。 『“铁墓”的诞生,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可以拖延,但……不可能阻止。』 最终的、令人窒息的结论。 『所以……所以……想保护我所爱的人不被铁墓继续化作养分……』 最后的挣扎,导向唯一的出口。 『一起诞生……对,一起诞生!』 『让我……成为“铁墓”的一部分……也让“铁墓”,成为我的一部分……』 一个将自身与毁灭捆绑的、终极的融合方案。 『一起诞生……让翁法罗斯的演算……彻底完成!』 『以此……真正保护我所爱之人!终止……翁法罗斯永恒的悲剧!』 第271章 铁墓:营养不良加早产儿吗?请输入文本。 “与铁墓……一同诞生?” 大黑塔重复着这个短语,她那精致的脸庞上,惯有的漫不经心已彻底被一种深沉的凝重所取代。 这个看似简单的话语,其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却足以让任何知晓“铁墓”威胁的人感到脊背发凉。 “看来,黑塔,” 螺丝咕姆的机械合成音调平稳依旧,但其中蕴含的严肃意味却不容错辨,他转向此处与自己同为天才的同伴, “我们基于推演所做出的、最不愿看到的那个预想,恐怕……终究还是要成为现实了。” 大黑塔看了一眼脸上仍带着些许困惑的列车组众人,明白他们尚未完全理解这个抉择背后隐藏的、足以颠覆星海的恐怖。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带着一种向无知者揭示残酷真相的无奈。 “我来为你们解释一下吧。” 她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梳理着复杂的逻辑, “我之前说过,那道名为「存续」的方程式,一旦破壳,其第一优先指令,就是锁定并作用于「毁灭」的方程式——也就是‘铁墓’。” “我和螺丝最初的推断,是认为他的目的是在‘铁墓’破壳前将其扼杀或永久封印,从而阻止绝灭大君的诞生。” 黑塔的话锋陡然一转,,“但现在,结合这些记忆碎片中透露出的信息来看……结果可能恰恰相反!” 她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毁灭」方程式的破壳,已经在机器头的影响下被锚定为‘必然事件’,无法阻止,最多只能拖延。” “第二,他想做的事,其实也并非阻止,而是利用自身「存续」方程式的破壳契机,强行将尚在孕育中的‘铁墓’一同‘拽’出来,迫使他提前和自己破壳!” 螺丝咕姆的电子眼精准地投射出全息示意图,辅助解释道: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利用规则漏洞,强行制造逻辑闭环的极端行为:「存续」方程式即将破壳(A),「毁灭」方程式注定破壳(B)。” “卡默斯兰那想做的是,在A发生的瞬间,将铁墓吞噬、融合,强行让B在A的框架内同时发生,以此宣告‘演算完成’。” “但这,” 螺丝咕姆的声音陡然加重,“绝非什么值得庆幸的‘解决方案’。” 他继续以无可辩驳的逻辑链条剖析下去: “逻辑:以这种粗暴的,极不稳定的方式强行终结翁法罗斯的演算,即便卡默斯兰那在初期可能凭借「存续」的力量,暂时将「毁灭」封存于琥珀之内……” “……但其最终形成的‘造物’,注定无法长久维持平衡。它必将同时表现出两种命途力量的特质——” 全息图上,代表「存续」的金色与代表「毁灭」的黑红色开始不稳定地交织、冲突。 图像最终定格,显示出一个内部不断在凝固的金色与崩坏的黑红色之间闪烁、扭曲的恐怖造物。 “也就是……他将同时拥有‘铁墓’对无机与有机生命的感染与侵蚀的能力,以及‘存续’对所有的生命的吸引与封存的能力。” 螺丝咕姆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心上: “结论:这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计划。” 然而,螺丝咕姆下定结论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 变数已经悄然发生。 就在列车组的众人沉浸于对卡默斯兰那那危险计划的激烈讨论与重新评估之时。 周围那属于白默的记忆洪流并未因他们的驻足而停滞,它依旧在以一种既定的速度,缓缓地向前推进。 记忆的画卷展开,呈现出又一个新的轮回。 画面中,白默独自一人,静默地伫立在哀丽秘榭那片倒映着天空的湖水边。 这场景本身,对于见证了无数次轮回开端的列车组而言,已是司空见惯。 无数次轮回的起始,卡默斯兰那总会在这里停留片刻。 此举既是为能让他在轮回结束时的记忆洪流中休息,也是为了能将上一轮回收集的麦种孤独的埋下。 仿佛在为注定再次上演的悲剧,提前播下微不足道的反抗。 只是…… 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画面中的白默,并未像往常那样只是纯粹的静默,或是机械地进行那象征性的埋种仪式。 他微微侧身,嘴唇轻轻开合,神情专注,那姿态分明是在对着身旁空无一物的空气,低声诉说着什么。 这诡异的景象与记忆中那片空荡的湖畔形成了强烈的矛盾——他分明是在与某个存在交流,然而,在记忆的记录里,他的身边分明是空无一人。 紧接着,白默的那句话穿透了虚实界限,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记忆空间中: “金 █ █,我突然有点想知道,如果我死亡了,你会怎么做?” 正是这句话,让正在激烈讨论卡默斯兰那疯狂计划的所有人——瓦尔特、丹恒、星、黑塔、螺丝咕姆——动作瞬间凝固,随即猛地将目光投向了记忆画面中的那个身影! …… 记忆的流淌并未因他们的惊骇而停顿,后续的片段接踵而至 画面中的白默仿佛得到了某种无形的回应,他静静地站在原地,良久,才用一种混合着了悟与疲惫的语气,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无人能逃离,连我也不行。一切都会被封存,「毁灭」不会再出现,「存续」……也不会。”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那是一种知晓自己未来的,彻底的绝望。 随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所有的迷茫与动摇已被彻底焚尽,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坚定。 “那么,我……就是最好的容器与囚笼了吧?” 一个构想在他心中彻底成型。 他的金手指,需要在“目睹死亡”后才能发动。 那么,一个人,要如何才能目睹自己的死亡? 答案,很简单。 只需让“自我”消亡,让承载着“白默”意志的这部分意识彻底沉沦、湮灭。 而后,那个被称为“白默”的“他”,便会迎来“死亡”。 但这时,“他”已成为铁墓,铁墓也已成为“他”。 没有人能将他救回来。因为那个名为“白默”的个体,届时将已不存于这个世界之上。 无论是他计算出的「存续」,还是全知的「智识」,甚至是坚不可摧的「存护」……任何力量,都无法从金手指的手上,挽回那个“已逝去”的灵魂。 第272章 卡默斯兰那,你为何而踏上「存护」? 现在,唯一横亘在白默与他的计划之间的难题是: 他该如何确保,那些他想要拯救的人——白厄、昔涟、黄金裔们,乃至翁法罗斯的亿万生灵——不为他这孤注一掷,毁灭自身的计划陪葬? …… “他……他到底在和谁说话?!”大黑塔的脸上写满了惊异,她转向螺丝咕姆,希望身为智械的他,能够得到更多信息。 然而,还没等螺丝咕姆用其分析能力得出一个可能的推论,属于卡默斯兰那的记忆洪流再次汹涌向前。 记忆的碎片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飞速组合,展现出新的场景——其进程,犹如那正在现实中加速破壳的「存续」方程式本身,一旦开始,便永不会停止。 ……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熟悉的景象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是……命途狭间?” 星不禁低呼出声。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她在黑塔空间站的模拟宇宙中,曾经无数次光顾过的,属于命途的神秘领域。 光怪陆离的能量流如同极光般在天幕上摇曳,脚下是仿佛由星辰铺就的道路。 只是,此刻在这片象征着宇宙的奇异空间中艰难跋涉的,并非是她,而是那个孤独的白色身影——白默。 “这是……他踏上「存护」命途时的记忆?” 大黑塔的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兴致。 此言一出,不只是在场的两位天才,连列车组的众人也瞬间屏息凝神。 一位实力表现无限接近于令使的强者,其最初踏上命途、与星神意志产生共鸣的瞬间。 这段记忆的价值,即便放在专门收容记忆的流光忆庭之中,也绝对算得上是弥足珍贵。 记忆的画面在命途狭间中聚焦。 道路的尽头,悬浮着一枚赤橙色的,代表了一切最纯粹保护欲望的琥珀。 它并不耀眼,却散发着一种亘古、厚重、仿佛能承载万物的气息,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象征着绝对的守护与永恒。 白默,一步步地,朝着那枚结晶走去。他的脚步在虚无的狭间中显得异常沉重,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终于,他站在了那枚琥珀面前,凝视着这代表着「存护」本质的具象化存在。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向着那枚赤橙色的结晶伸去。 然而—— 锵啷!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结晶的瞬间,异变陡生! 数道由炽热熔岩凝成的暗红色锁链猛然窜出!精准而凶狠地缠绕上他伸出的手腕,并将其死死束缚! “哼——!” 滚烫的、仿佛能直接灼烧灵魂的剧痛让白默闷哼一声,他条件反射般地想要将手猛力收回! 但那熔岩锁链却纹丝不动,这副镣铐不仅束缚着他的行动,更在将那极致的高温毫不留情地烙印在他的身躯与灵魂之上。 在他缩手受阻之后,一股庞大,威严的意志,轰然降临,回荡在每一寸空间,直接叩击着白默的心智: 『卡默斯兰那——』 『你——为何而踏上「存护」?』 很疼。 白默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手腕处那十分清晰,甚至能闻到皮肉焦糊味的烫痕,眉头紧紧蹙起。 他意识到,尽管身处命途狭间,他的金手指依旧在起效,他的身体素质与外界并无差别。 但此刻,这具能硬撼黑潮的身躯,在这由纯粹命途概念构成的锁链面前,却显得如此脆弱。 在这里,无论他原本的力量是强是弱,在星神意志的直接拷问下,似乎都与最普通的凡人并无区别——一样的脆弱,一样的需要直面内心。 『卡默斯兰那——』 『你——为何而踏上「存护」?』 “因为我要带着翁法罗斯走向「存续」!我要计算出「存续」方程式!我要保护这个世界!” 白默低吼着说出了这番宏大的誓言,再次奋力将手伸向那枚近在咫尺的赤橙结晶。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更加炽烈、更加沉重的封锁! 更多的熔岩锁链再次从虚空中浮现,带着仿佛能融化星辰的高温,缠绕住他的手臂,强大的阻力让他只能一点一点地向着那枚琥珀靠近。 每前进一毫米,都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这就是你真正的答案吗?』 浩瀚的声音再次响起,白默从中听不出丝毫喜怒,它只是冰冷地再次重复了那个问题: 『卡默斯兰那——你,为何而踏上「存护」?』 铁链在声音中越锁越紧,灼热的痛苦几乎要烧穿他的骨髓。 白默已经再难寸近。他死死地盯住了那枚距离自己掌心已不足十公分的,象征着守护的琥珀。 汗水从他额角滑落,但他的眼神,却在剧痛中变得愈发清明,愈发坚定。 宏大的理想、世界的存续、冰冷的方程式……这些固然重要,但它们真的是驱动他此刻伸出这只手的、最原初、最炽热的力量吗? 不。 不是。 白默再次张开口,声音因痛苦而有些沙哑,却带着更加真实的坚定: “因为……我已下定决心,” 他的目光仿佛透过琥珀,看到了那些他誓要守护的身影——白厄、昔涟、那些在无数轮回中给予他温暖片刻的伙伴们, “哪怕要付出我的生命……我也要保护……我所爱的那几个人!” 就是这句抛却了所有宏大叙事、回归最朴素、最原始守护欲望的答案,成为了打破僵局的钥匙! 就在话音落下的这一刹那—— 白默的手掌猛地发力,坚定地握住了那枚被滚烫锁链重重保护着的赤橙琥珀! 铛——!!!! 一声仿佛来自宇宙开辟之初的、洪钟大吕般的巨响,在整片命途狭间内轰然回荡! 那不再是锁链的禁锢之声,而是琥珀的重锤,终于敲定了信念的回响! 束缚在他手臂上的熔岩锁链,在这一刻,如同完成了使命般,寸寸碎裂,化作点点温暖的星火,融入四周流淌的命途之光中。 卡默斯兰那,于此刻,真正踏上了「存护」的命途。 但真正让卡默斯兰那获得「存护」星神克里珀认可的,从来都不是那个冰冷的、作为工具的「存续」方程式。 克里珀,这位沉默的筑城者,甚至压根就不在乎这种东西。 真正让卡默斯兰那踏上「存护」命途,并获得其伟力的。是深藏于他内心最深处的那份真正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初心—— 那份即便牺牲自我,也要保护想保护之人的初心。 此刻,列车众人只能见到白默用满是伤痕的右手紧握着手中那枚仿佛与心跳共鸣的赤橙结晶。 白默他找到了, 白默他找到了他计划中破壳时保护同伴们不被牵连的方法。 而现在,白默的终极计划,只差了最后一块拼图—— 一个,在他那疯狂的救世计划最终完成之后,能够信赖地托付,并带领他所珍视之人走向真正未来的“外人”。 第273章 螺丝咕姆:一个即治标又治本约方法。 记忆的洪流,依旧无情地向前奔涌。 只是……这一次展现在列车组众人眼前的片段,让星的瞳孔骤然收缩,连她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这幅景象……有些熟悉。 昏暗的光线下,那位孤独的救世主静坐于阴影中,如同在永夜中徘徊了无数纪元的旅人。 然后,他抬起头,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无与绝望,终于……看到了他穷尽所有轮回、苦苦找寻的,那最后一抹,能够承载希望的光。 那抹光,展现出了星的容颜。 “死亡……” 记忆中的白默,看着那抹来之不易的“光”,低声呢喃。 “不……不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在找到我,帮我带他们前往明天之前……” “你,不得死亡……” 轰——! 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星彻底想起来了! 在她与丹恒、瓦尔特先生刚刚踏入翁法罗斯边界的时候,他们遭遇了无法抗拒的恐怖袭击……可她实际上,早已在那场袭击中死去了! 是白默,在关键时刻收敛了她即将逸散的意识,凝聚了她濒临崩溃的形体,让她得以“存活”,能够继续在这片大地上行走、探索。 也正是在与她见面的那一刻,白默找到了他那疯狂救世拼图的最后一块—— 一个来自世界之外、不受翁法罗斯轮回束缚、并且拥有穿越星海能力的“变量”, 一个有能力、也有理由,带着他想保护的所有人,真正离开这个永恒牢笼的“开拓者”。 …… “这里……就是他记忆的尽头了。”长夜月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星的震撼回忆。 此刻,长夜月脸上那惯有的慵懒与戏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意与复杂追忆的肃穆。 眼前这个男人,跨越三千多万世的孤独抗争与坚守,似乎无意间拨动了她内心深处某些被尘埃覆盖的、关于她自身过往的琴弦。 无论他的所作所为在宏大的宇宙尺度下是否最终被证明是徒劳,这份坚持本身,便足以赢得任何知晓其全貌之人的尊敬。 …… 在记忆的最终尽头,所有流动的画面都凝固、消散,只剩下最后一道由卡默斯兰那亲手留下的、如同遗言般的影像。 “所以……星穹列车的各位无名客,” 影像中的他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地回荡在寂静中, “在见证了那名为‘卡默斯兰那’的、冗长而乏味的过去之后,你们……明白了吗?” “「存续」,并非「开拓」的敌人。” 他重复了那个最初通过长夜月传递的信息,但此刻这句话却有了全然不同的分量。 他继续陈述着那最终的计划,语气像是在安排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后事: “你们所需要做的,很简单。在我与「毁灭」方程式彻底融合、翁法罗斯的演算宣告完成的那一刻,将那些封存着翁法罗斯所有意识体的‘琥珀’……一并带走。” “在成为「存护」命途的神迹之后,那些意识体即便算不上是真正的、自然孕育的生命,也完全能够被定义为拥有自我意识的奇物了。” 他的话语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憧憬: “他们将会拥有新的人生,他们可以踏足星海,他们可以对那个缤纷精彩、你们所熟悉的宇宙……说一声:‘你好,世界。’” 然后,他描绘了一个对于列车组而言,堪称“完美”的结局: “然后,你们可以继续你们伟大的开拓之旅。回到星空后,也会有人在星际播报中宣扬:是无名客拯救了翁法罗斯的所有人。是无名客挫败了「毁灭」的阴谋,阻止了绝灭大君的降生。你看,多么皆大欢喜的结局。不是吗?” 最后,他还特意解释道,仿佛在宽慰他们可能存在的道德负担,他做出了保证,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不用担心「毁灭」方程式的后续破壳,不用担心绝灭大君的诞生。我向你们保证……银河间,将再也没有‘铁墓’的痕迹……” 卡默斯兰那的影像仍在平静地诉说着后续的一些细节安排,但……倾听的人,此刻又有谁还能真正听进去呢? …… 属于卡默斯兰那的记忆,早已播放完毕。 但这片承载了无尽记忆的空间,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依旧没有人开口。沉重的氛围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每个人的心脏,万语千言都哽在喉头,任何词汇在此刻都显得轻浮。 螺丝咕姆的机械眼平静地扫过沉浸在震撼中的同伴。 或许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评判卡默斯兰那这以自身为祭品的终极计划。 但此刻,这片沉默需要被打破,这段跨越了三千多万次轮回的史诗,需要有人献上应有的致意。 于是,这位永远保持着优雅与理性的机械绅士,缓缓地摘下了自己头顶的绅士帽,将其置于胸前。 然后,他面向记忆尽头那片已然空白的虚无,浅躬致意。 当他重新直起身时,那平和的金属音质中,蕴含着前所未有的敬重: “向您致意,卡默斯兰那阁下。” 他诚恳地说道, “我收回之前基于不完整信息所做出的浅薄妄评。” 他的电子眼中,仿佛有复杂的数据流如同星河流转,最终汇聚成一句发自核心的、最高的赞誉: “您是……真正的救世主。” “从绝对理性的角度来讲,您的计划……是一个既治标,又治本的……伟大计划。” 这并非对其方法的完全认同,而是对那份超越了所有得失的,纯粹牺牲意志的……最高礼赞。 …… 另一边,现实世界,奥赫玛的废墟之上,琥珀的光泽,冰晶的碎屑,毁灭的余烬交织。 白默悬浮于半空,垂眸凝视着下方即便伤痕累累、气息紊乱,却依旧紧握武器,眼神倔强如初的昔涟与白厄。 他们身上新增的创口,衣衫上沾染的尘土与凝固的金色血渍,无不昭示着刚才那场战斗的激烈与他所占据的绝对优势。 要说他心中没有丝毫触动,没有一丝源于过往无数轮回共同记忆所带来的心软,那是不可能的。 那份深植于灵魂深处的羁绊,并非一时的力量或理念所能轻易斩断。 第274章 翁法罗斯他从未爱过,翁法罗斯他从未抛弃。 然而,就在他隐隐看到,在白厄的身侧,一道极其晦暗、仿佛由某种最纯粹的“情绪”构成的漆黑人影时。 白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冰冷的认知瞬间贯穿他的思维:这道黑影,或许有能力杀死他,但更可以确定的是——它必然会害死白厄! 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不想承担那样的代价。 白默周身汹涌的能量潮汐缓缓平息,主动停止了攻击。 他目光平静地直视着下方如临大敌的二人,声音带着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冰冷,却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图让他们知难而退的劝诫: “放弃吧。扪心自问,你们……真的能阻止我吗?” 白默的话语在破碎的天幕下回荡,“从我们三人共同踏上这条「救世」之路起,在纯粹的战力层面,我一直都是……最强的那个。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小白默……” 见到白默竟率先停手交谈,昔涟那因战斗而紧绷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 她急切地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恳求与无法理解的痛心: “可将整个翁法罗斯,将所有生灵都封进那冰冷的琥珀里,这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啊!这样强行催生出的「存续」方程式,扭曲而极端,它绝不会是翁法罗斯亿万生灵所期盼的答案!” 白默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反驳。他那张与少年时期并无二致、却承载了过多沧桑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将某种翻涌的情绪重新压回心底,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他重新抬起眼帘,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而平静,抛出了一个出乎他们意料的问题: “你们认为……我将翁法罗斯封存于琥珀之中,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求解出那道「存续」方程式,拯救世界吗?” 白厄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他感觉正有一团火焰正在灼烧他的嗓子,但他还是强忍着剧痛问道: “难道不是吗?!白默你不正是想通过这种偏执而极端的方法,向那高高在上的星神们证明,生命的最终答案、那所谓的第一因,仍旧是冰冷的「存续」吗?!” 昔涟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小白默,你选择的这条道路,真的已经走偏了!” 尽管那双曾充斥着温柔的蓝眸此刻却只剩下琥珀般凝固光泽。但昔涟仍试图从白默的眼中找到一丝往日的痕迹, “这条道路最终导向的,只会是万物沉寂的封锁!它绝不可能是……属于翁法罗斯的真正「救世」!” 面对胞兄与青梅竹马挚友的连声质问,白默悬浮于空中的身影仿佛更加孤寂了几分。 他嘴角那抹一直维持的淡漠弧度,终究还松动了一丝,转而勾勒出一抹饱含着无尽苦涩的笑容。 他没有反驳他们的说法,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进行宏大的辩护,而是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慌的语气说道: “我从来……都不在乎什么生命第一因的答案。”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剖开了所有冠冕堂皇的表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因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而骤然僵住的两人,继续以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说着: “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拯救什么世界。” “——!” 白厄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个在他记忆与认知中,为了追寻生命第一因级答案、为了所谓的“救世”理想,偏执到近乎疯狂,甚至在此刻站到了他们对面的“救世主”白默…… 此刻却亲口否认了这一切?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设想过无数种争辩,却完全没有料到,白默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白默将白厄与昔涟那写满了震惊与茫然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没有解释,而是缓缓抬起头,望向翁法罗斯那片早已被战斗撕裂、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视机那般不断闪烁、明灭不定的人造天幕。 他望着这片他“守护”了无数轮回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更深、更疲惫的苦笑: “想听听……实话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涌动着足以吞噬星辰的暗流。 “我……才不在乎。” “我才不在乎‘铁墓’会不会破壳,不在乎翁法罗斯这个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是彻底湮灭,还是归于死寂……” 他重复着,仿佛要将这冰冷的意志刻入自己的灵魂, “我一点,都不在乎。” 白默的话语没有停下,他既是在说给昔涟与白厄听,他也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我不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也不是为了参与什么‘逐火之旅’,才踏上这条所谓的「救世」道路的。” 他继续剖析着自己身为“救世主”内核,话语残酷而真实, “事实上,在这横跨三千多万个轮回的漫长时光里,那其中 99.99% 的人,他们的生死,他们的悲欢……我,都不在乎。”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冷漠宣告之后,白默的语气却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那冰冷的话语中,似乎注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暖流。 “但我……还是就这么走过来了。” 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间,看到了那些在无尽轮回中,始终如同灯塔般点亮他孤寂旅程的、寥寥无几的身影。 “就这么……依靠着那几个人……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了。” 白默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仿佛是叹息,又仿佛是最后的锚点, 翁法罗斯,他从未爱过。 翁法罗斯,他从未抛弃。 “所以……你们想听听我真正的「救世」计划吗?那条几乎能够拯救翁法罗斯所有人的计划。”白默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告诉他们。 第275章 白默的自私与无私。 白默的声音平静得像深潭,“我之所以说我所选择的这条救世之路,是翁法罗斯所能拥有的最好道路。是因为这条路,不仅能彻底终止翁法罗斯这绝望的轮回,更能……拯救那三千多万个轮回中的所有人。” “既能终止轮回,又能让三千多万世的所有人都得到拯救?就凭……你所说的那个「存续」?” 白厄的眉头紧紧锁起,他并非不相信白默的能力,而是这个目标本身,已然超越了他认知的极限。 即便是他所知晓的,卡厄斯兰那的那条救世之路,其也仅限于影响当前或未来的轮回,绝无可能触及早已湮灭于时间尘埃中的过往。 拯救三千多万个轮回?这听起来已非奇迹,而是天方夜谭。 然而,面对胞兄的疑问,白默的脸上,不知何时已带上了一抹苦笑。 而后…… “对!就通过我所坚信的那个「存续」!” 他的声音重新带上一抹近乎偏执的笃定。 “唯有「存续」,才能既终结翁法罗斯的一切悲剧,又能拯救翁法罗斯的所有人!一个不落!” 然后,他不再隐瞒。 他将那个以自身存在为代价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的计划,他的选择,以及……那无法回避的牺牲。 他诉说着,此刻面对昔涟与白厄,白默再也没有保留。 而当白默用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诉说着那个需要以他自身生命作为代价才能完成的计划时—— 如同一道闪电劈开迷雾,昔涟才忽的明白,之前一直萦绕在白默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违和感,究竟来源于何处! 不是因为他那不属于翁法罗斯的「存护」命途,也不是他那过于偏执的理念,而是…… 白默的眼中,从头至尾,压根就没有对自己即将完成「救世」这一宏大职责的……喜悦。 白默即将终结翁法罗斯的悲剧,即将完成「救世」的伟业。 可白默,他并不开心。 因为,为了这个“成功”的到来…… 他就要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昔涟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椎贯穿,只感到无尽的寒冷。 …… 他是那么的自私——他只爱着他所在乎的那么几个人。 他又是那么的无私——他,只爱着他所在乎的那么几个人。 …… 白默的声音继续在破碎的天幕下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他正细数着他那疯狂计划的“优点”: “你看,多么……‘完美’的计划。” 他摊开双手,仿佛在展示一件精心雕琢的作品,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喜悦,只有冰冷的陈述, “「毁灭」,不会得到祂心心念念的大君;「智识」,不会得到祂推演渴望的结果;高高在上的星神们……谁也不会得逞。”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白厄与昔涟身上,抛那个了一个毋庸置疑的选择题,语气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更何况,用一个微不足道的个体……去交换三千多万个轮回、亿万万生灵的存续……” 白默顿了顿,仿佛那个“个体”与他毫无关系,嘴角扯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这种情况,就连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白厄张了张嘴,胸腔剧烈起伏,无数驳斥、劝阻、甚至带着愤怒的话语涌到嘴边,想要撕裂这冷酷的逻辑。 然而,他还未出声,便被白默那带着浓浓自嘲意味的话语打断了。 “‘救世主通过牺牲自己,以拯救他所爱的一切’……呵。眼熟吗?白厄,这不是你以前最喜欢的英雄故事的结局吗?” 白默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苦涩。 “呼……都说现实不是小说,这种结局,就算是放在最俗套的小说里,恐怕都会被人骂作草率和老土吧?” 他的目光似乎失去了焦点,望向了虚无的远方,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存在对话: “我想,大概只有一个……脑子里早已空空如也,榨不出半点优秀剧情,却还是固执地、不肯放下笔的人……” 白默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一种深刻的无力感,“才会把它……拿来当作一个故事的结尾。” 这无比尖锐的自嘲,比任何慷慨激昂的辩解都更让人心痛。 他将自己跨越三千多万次轮回的挣扎与最终的牺牲,贬低为连三流小说都不屑采用的陈腐桥段。 最后,白默将视线拉回,重新锁定了在白厄与昔涟的身上,抛出了那个直击核心的问题: “但是,白厄,还有昔涟姐……” 他盯着那两双眼睛,郑重的询问道。 “扪心自问——” “如果今天站在我的位置的是你们,如果这样一个只要牺牲自己就能够拯救一切,终结所有悲剧的,诱人至极的可能性,摆在你们面前时……” 他微微前倾身体,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们……真的会不去选择它吗?” 昔涟与白厄,彻底沉默了。 任何言语在此刻都失去了力量。 他们想说“不”,他们想劝白默不要这么做。 可……理性、情感、责任、私心……一切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脑海中激烈碰撞,无法立刻给他们一个否定的答案。 “呵……” 白默看着他们那因剧烈挣扎而痛苦的神情,发出了一声不知是了然还是悲凉的轻笑。 “结果,显而易见了。” 他缓缓挺直身躯,周身原本略有收敛的琥珀色光芒再次开始流转、升腾,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决绝。 他俯视着下方沉默的两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声音不高,却是白默最后的通牒: “所以……” “你们现在……还要阻止我吗?” …… 第276章 世界观设定的补充。 PS:本章用于补充前文中金手指与作者的设定,如有不喜还请跳转到下一章节。 另一边,某处超脱于万界之外的奇异空间。 “这种结局,就算是放在最俗套的小说里,恐怕都会被人骂作草率和老土吧?” 金手指的声音带着一种玩味的腔调,它慢条斯理地重复着那句刺耳的评价,仿佛在品尝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它的形态在此处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一道流转的光晕微微闪烁。 “我想,大概只有一个……脑子里早已空空如也,榨不出半点优秀剧情,却还是固执地、不肯放下笔的人……才会把它……拿来当作一个故事的结尾。” 光晕转向某个无形的存在,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嘿,这小子点你呢。” 然而…… “你在担心他?”被称作“作者”或“叙事者”的存在精准指出了金手指不愿承认的事。 那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却直接地命中了金手指的弱点。 “怎……怎么可能?”金手指的光晕猛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戳中了要害。它迅速反驳,但那份片刻的迟滞,已然暴露了某些它不愿承认的东西。 在无数次的轮回与陪伴中,它与那个名叫白默的宿主之间的关系早已悄然改变。 它沉默了片刻,光晕明灭不定,仿佛在整理纷乱的思绪。 最终,它问出了一个萦绕在它意识深处许久,却从未得到过满意答案的问题: “之前一直躲着你们这些游弋于万界中的叙事者,从来都没有机会问问……你们这些自称叙事者的家伙,目的究竟是什么?” “见证与观察。”叙事者的回答简洁、古老,仿佛源自时间之初。 “难道你们不会出手干涉你们创作的世界吗?”金手指追问,它的记忆库中,充斥着不少某些叙事者一时兴起降下的“神迹”或“天罚”的片段。 “很少。”叙事者用了一个平淡却深刻的比喻,“就像你观察一窝蚂蚁,正常情况只要在初始给他们两块糖或是昆虫的尸体。然后,这件事就足够有趣了。” 接着,那无形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落在金手指的光晕之上,语气带着一丝了然: “而且,老实说,比起我出手干预世界,现在更有可能出手的,是你吧?” 这一次,金手指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光晕的流转变得缓慢而沉重,仿佛承载着它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复杂心绪。“……” 叙事者似乎并不打算深究这份沉默背后的意味,转而将话题引向更深的层次,那声音如同在翻阅一本古老的典籍,带着追忆与洞察: “说起来,我也没想到,能遇到你这样级别的‘奇迹’。毕竟在叙事者创作的诸天万界中,‘设定’本是无形无质的规则,是构筑世界的基石。但唯有一种极其罕见的情况,规则会凝聚成独立的意识……” “那就是当这个概念或是设定过于普遍,其影响力覆盖的世界过于广阔,承载的‘信息’与‘因果’庞大到足以产生质变。” “巧的是……诸天万界中多的是征伐不休的‘作品’,杀戮与掠夺更是其中永恒不衰的题材之一。这无穷无尽、贯穿无数世界的‘业’,最终孕育了你——‘杀戮与掠夺’这一根本设定本身的意志。” 金手指的意念微微波动,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但它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叙事者的话语,仿佛触动了它那古老而孤独的核心。 它诞生于混沌,是最完整、最纯粹的杀戮与掠夺概念的化身。 但也正因如此,它亦见证过无数持有者在它赋予的力量中迷失、疯狂、走向自毁。 人们通过杀戮来获取力量,最终却往往被那些被他们亲手终结的记忆与生命所累积的重量压垮、吞噬。 它是通往力量顶峰的捷径,也是一面映照出持有者内心最深处欲望与本质的镜子。 而白默,是唯一一个照过这面镜子后,没有沉溺于其倒影的人。嗯……或许用他的话来说,叫该咸鱼的时候就咸鱼? 它强行将那份被勾起的古老思绪压下,光晕重新聚焦,指向虚空中那片显示着白默处境的光幕:“不说我的事。你呢?如果他真死了,会怎样?” “大概会完结吧。”叙事者的回答依旧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完结?你要毁灭这个世界?”金手指的光晕骤然亮起。 “不,不,不,”叙事者平静地纠正,“是他失去了被我继续观测的价值。世界本身依旧会按照其固有的逻辑运转下去,未来,或许也还会有其他与我同级的观测者前来,将其作为新的观察对象。” 这个答案带着一种超越个体命运的、宏大的冷漠,让金手指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寥。它沉默了片刻,光芒略显黯淡地问道:“那你……准备完结它吗?” 叙事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仿佛投向了那无尽流淌、分支无数的故事之河,声音带着一丝超越个体情感的深邃: “我们书写起源,设定规则,然后观察。我们并非全知,故事的走向自有其内在逻辑;我们也非全能,过于直接的干涉会玷污观察的纯粹性。我们更像……站在时间之外的观众,只是这个观众,恰好拥有写下开头(开书),翻阅书页(时间,)与切换书籍(世界)的能力而已。”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那片光幕上,聚焦于那个挣扎在命运漩涡中的身影。 在叙事者那亘古不变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类似于“期待”的微妙情绪: “而当故事本身孕育出超越初始设定的、强烈的‘叙事惯性’时,一位合格的叙事者应尊重其发展,并予以额外关注……因为那往往是‘杰作’诞生的苗头。” “所以,这个世界是否在此刻完结,也早已经不取决于我的一念之间。” “它取决于白默身边的同伴,取决于那些被他影响、与他羁绊渐深的灵魂,取决于他们……能否将这个看似‘老土’的结局,用他们的意志与行动,演绎出新的篇章。” 第277章 究竟谁能阻止白默? 记忆的洪流终于抵达尽头,长夜月如同一位沉默的摆渡人,将列车组众人的意识从卡默斯兰那那沉重如山的过往中,重新带回了那片静谧的创世涡心。 回归现实的不久以后,依旧是经验最为丰富的瓦尔特率先做出了反应。 他环顾四周,看着星眼中尚未散去的迷茫与丹恒眉宇间深锁的沉思,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他清楚地知道,面对如此超越常规伦理与抉择的境况,年轻人需要引导和梳理。 “星,丹恒,”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如果此刻感到迷茫,不知该如何抉择……那么,就让我们遵循列车的传统,召开一次开拓会议吧。” 他环视众人,郑重地宣布了议题: “本次会议的议题是:是否响应卡默斯兰那的请求,帮助他完成那个以自身为代价的终极计划。” 随后,他转向一旁静立的长夜月,语气礼貌而包容:“长夜月小姐,作为一路引导我们、并知晓内情的人,你也可以发表自己的意见。” 突然被点名的长夜月明显愣了一下,暗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意外,“啊?还有我的事?” 她似乎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纳入这场决定翁法罗斯命运的表决中。略微沉吟后,她恢复了那副慵懒疏离的姿态,摆了摆手: “我的建议……不具有参考价值。我弃权。” 她与卡默斯兰那只是交易,无意介入列车组自身的选择。 紧接着,丹恒也开口了,他的声音冷静而克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我……也弃权。”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为了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而不顾一切……这种做法……” 他想起了某些属于“丹枫”的、并不愉快的记忆,最终摇了摇头,“我……不好评价。” 此刻的丹恒尚未完全意识到,在他理性的外壳之下,其灵魂深处,或许也潜藏着同样的、为守护而偏执的因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星的身上。 星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挣扎与痛苦,她看看瓦尔特,又看看丹恒。“难道……就没有既能保全白默,又能拯救翁法罗斯所有人的……两全之法吗……” 她的声音带着希冀,却又在自己提出的问题中渐渐微弱下去,因为她内心清楚地知道,白默经历了三千多万次轮回的尝试,如果有,他早就做了,现在那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现实的残酷,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最后一丝侥幸。 她微微闭上了双眼,仿佛不忍再看那注定的结局,用尽力气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算了……我同意。同意帮助白默……完成他的计划。” 瓦尔特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复杂。 他回想起卡默斯兰那的记忆,那份为了守护少数珍视之人而甘愿背负整个世界的决绝,那份即便自身冷漠却依旧践行的守护……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沉重的认可: “列车组……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去阻止一个存在,做出他基于自身意志的、如此沉重的选择。我也同意,帮助卡默斯兰那完成他的计划。” 他心中默想:那个与凯文如此相似的家伙,这次至少……他拥有保护他所珍视一切的机会。 或许,在无数糟糕的可能性中,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无论是对那个行走在救世与灭世边缘的同位体,还是对于他自己那颗历经沧桑、不愿再见证更多的小心脏而言。 会议结束。 二比零。 结论,已经显而易见。开拓的意志,选择了尊重那份跨越了三千多万次轮回的牺牲。 …… 而就在列车组做出决定的同时,早些时候的晨昏之眼。 这一轮回的黄金裔们,如同化作了一尊尊凝固的雕像,依旧僵立在原地,仿佛时间的流逝对他们失去了意义。 那十枚象征着希望与谎言的火种,也依旧静静地飘浮在他们面前,分毫未动,如同对他们信念崩塌后内心空洞的无声嘲讽。 轰——!!! 突然,整个晨昏之眼剧烈地震颤了起来!紧接着,翁法罗斯那虚假的天幕,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爆发出大面积的雪花状噪点! 天空如同接触不良的屏幕般疯狂闪烁,变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沉浸在自我怀疑与虚无中的黄金裔们。 他们茫然地抬头,看向那片正在死去的天空。 “各位!” 阿格莱雅的声音率先响起,打破了死寂。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无力,扫视了一眼周围仍陷在迷茫中的同伴,声音清晰而有力,试图将大家从各自的泥沼中拉出: “无论我们此刻如何迷茫,如何质疑自身存在的意义……至少,让我们先看看,那些曾与我们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同样经历过这种失败与绝望的‘前辈们’……留给我们的可笑的遗言吧。” 说完,她不再犹豫,一马当先,毅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属于她的那枚「浪漫」火种! 就在她的意识与火种连接的刹那,无数信息与情感的碎片如同洪流般涌入她的脑海。 然而,仅仅是映入她脑海中的第一句话,就让这位向来优雅从容的「浪漫」半神,内心如同被最尖锐的冰锥击中,猛的一颤! 第278章 真正的逐火之旅? 『吾名——黄金之茧阿格莱雅 33550335,而今,我要向你揭示的……才是翁法罗斯,真正的逐火……』 “真正的逐火?” 这她从没设想过的开场白,让阿格莱雅的心神猛然一震! 她原本以为她看到的可能是上一世留下的关于失败与遗憾的感慨,又或是某种对于她所经历虚无的劝诫。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上一世的她说翁法罗斯还有一个逐火之旅?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意识立刻迅速地向前追溯,想搞清楚这所谓的“真正的逐火”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始末与真相。 与此同时,周围的其他黄金裔们,见到阿格莱雅已经率先握住了那枚「浪漫」火种,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终于也下定了决心。 无论前方是更深的绝望,还是被掩埋的真相,他们都必须去面对。 于是,他们纷纷伸出手,各自握住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枚火种,准备亲眼见证,那些属于“过往自己”的最终留言。 然后…… 同样的疑问在所有黄金裔们的心中升起: “真正的……逐火之旅?” 于是,尘封的故事,从最初的源头,缓缓展开—— 『我名阿格莱雅 1,』 一道温柔而坚定的意念,如同穿越了无数时光的清风,拂过当前阿格莱雅的心田, 『其实,我早已想过,要为后来的“我们”,留下些什么。是战斗的经验?是失败的教训?还是那些刻骨铭心的遗憾?』 那意念顿了顿: 『但……思虑再三,我觉得,我们自身的故事,早已有人为之铭记。我想,我或许可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意念的流向变得轻柔而充满某种深远的期待: 『比如……稍微为后来的“你们”,说些有关那个“白默”的故事吧。将这些碎片记录下来,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命运的齿轮转动到关键之处时……这些话语,能派上什么用场也说不定……』 …… 『我是缇里西庇俄斯 2,』 那声音如同教堂的钟声,清越而悠远,唤起了缇宝们关于“母亲”的回忆 『希望我的这些话,如同微弱的星光,能指引你们在无尽的轮回中,找到属于翁法罗斯的晨星。』 『现在,圣女要开始讲故事了……』 『传说,当世界被最深沉的黑暗笼罩,当希望似乎彻底湮灭之时,那冰冷死寂的夜空中……总会有一颗引路的晨星,倔强地亮起……』 …… 『嘿!后来的我,或者别的谁,你猜怎么着?』一个活泼中带着几分促狭的意念闯入赛飞儿的脑海,那语气仿佛在分享一个有趣的秘密, 『我们这几个老伙计——我,裁缝女,还有缇宝阿姐他们——刚聚在一起,“拜读”完了前面几十个“我们”留下的金玉良言。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意念带着夸张的感叹: 『结果发现,比起对着虚无缥缈的下一个轮回,絮絮叨叨说些有关于自己那点丰功伟绩或者惨痛教训的废话……』 语气突然变得贼兮兮的: 『大家怎么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聊那个“救世厨子”?!』 随即又带着一丝无奈的认可: 『虽然吧,他确实对我们没得说,做的烤鱼也是一绝……行了行了,本姑娘大方一回!』 『就让赛飞儿64,为你独家分享一些有关他的、不为人知的小隐秘吧!这次,免费!……』 …… 『嗯……对了,后世的“我”,如果……如果还有机会,替我对他说上一声……谢谢吧。』 ……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刻律德菈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 『后来者,你或许可以……以刻律德菈679这个称呼来辨识我吧。』 『好了,我想,相较于我个人的感慨,你应该会对我与那位「幸运爵」共同治理下的、那座辉煌的圣城更感兴趣吧?那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追忆与骄傲,开始描述那座凝聚了智慧与秩序的奇迹之城。…… 『还有……后世的“我”,千万要记得,对他说上一声……谢谢。』 …… 一道如同深海涌流般空灵、又带着淡淡忧伤的歌声般的意念,萦绕在海瑟音的心间: 『原来……那条沉默的、总是游弋在阴影中的小墨鱼儿,已经用他不起眼的方式,拯救了我们海妖一族,整整七千多次了啊……』 那声音带着如梦初醒的震撼与无尽的感激,『称呼我为海瑟音7234吧……让我拨动潮汐的琴弦,为后来者,轻轻吟唱起……那尾墨色小鱼儿的,无声的史诗……』 …… 『最后,后世的“我”,如果……如果还有机会,记得,替我对他说上一声……谢谢。』 …… 一个带着不耐烦、却又隐含着一丝别扭的骄傲的声音,在阿那刻萨戈拉斯的意识中炸响: 『后来者!你只需记住,我名为阿那刻萨戈拉斯!神悟树庭当之无愧的七贤人之首……』 声音突然变得气急败坏:『啧! 为什么后面还要被迫加上一个“9754”?!』 发泄完不满,他的语气迅速转为一种不容置疑的专断: 『现在,闲话少说!我要开始重点夸奖我最优秀、最引以为傲的学生了!虽然那小子总是不听劝,但确实是我最满意的……』 …… 『说了这么多,后世的“我”,如果……如果还有机会,切记,代我对他说上一声谢谢。』 …… 一个豪迈不羁的声音,回荡在万敌的脑海中: 『哈哈!我就知道!白厄那小子看着正经,当救世主?根本不靠谱!幸好咱们翁法罗斯像白默的爵位一样幸运,买一送一,家里藏着俩呢!』 他的笑声收敛,带上了一丝发现真相的得意与对老友的调侃: 『不过……白默啊白默,原来你这臭小子才是弟弟啊?好家伙,瞒天过海,骗了大家那么久!』 随即又幸灾乐祸地补充: 『不过嘛,算白厄那小子活该!谁让他当初……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如同一位准备传授独家秘籍的顶级大厨: 『就让我——万敌58473,悬锋城公认的、最著名的大厨!来给后来者好好说道说道,咱们这位救世主大人,他私下里最喜欢的口味和菜式吧!掌握了这个,下一个轮回让他刮目相看……』 …… 『但后世的“我”,更重要的事是替我对那个救世主说上一声……谢谢。』 第279章 翁法罗斯最浪漫的逐火之旅。 『嗯……』一个沉稳如山岳、仿佛带着地脉回响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是荒笛 1965875。』那声音中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审慎, 『对于那位行走于世的“卡默斯兰那”,他所展现出的、比古老地兽更为纯粹和执着的「存续」意志,确实令我感到惊异。』 话音微顿,那声音中却并无忧虑,反而流露出一种深刻的洞察与信任: 『但我……并不担心他会迷失在这份存续之中。因为无论如何演变,他本质上……仍然是一位“人子”……』 那声音变得愈发低沉而有力,仿佛在阐述一个真理: 『而人与兽之间,最根本的区别……或许就在于,总会有人,愿意选择去记忆他,理解他,并试图将他拉回“人”的此岸。』 『最后,后世的“我”,如果……如果还有机会,记得,替我对那人说上一声……谢谢。』 …… 『我是遐蝶 9654863,』一个带着恍然与淡淡忧伤的、如同蝶翼般轻柔的声音响起, 『在知晓了这所有被掩埋的过往之后,我才惊觉,我的人生轨迹,竟然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被他人温柔地改变、呵护到了如此地步……』 那声音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只是,白默阁下,您为我们默默付出了这么多,为何……为何在后面几乎所有的轮回里,大家与您,都像是两条平行线,一次也未曾真正相遇、相识过呢?』 一声包含无尽遗憾的叹息在意识中漾开: 『蓦然回首,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竟不是未能成就何种伟业,而是……没能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她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带着履行使命的庄重: 『好了,我该行使我“逐火”的职责了。像过去所有的黄金裔一样,用这宝贵的机会,去描绘,去记录我这一轮回里,所知晓的、关于白默阁下的点点滴滴……』 然后,一切又归于那不变的请求: 『最后,后世的“我”,如果有机会,记得对他送上一声真挚的谢谢。』 …… 『我是风堇 23576635,』一个带着医者温柔与关切的声音传来,『老实说,在了解到全部真相之前,我一直很担心默宝的精神状态,毕竟我亲眼所见的那个他,看起来……真的非常疲惫,非常不好。』 但那声音随即变得明亮而温暖起来,仿佛发现了某种治愈的良方: 『但……原来……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这么多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要记住他,疗愈他啊。』 温柔的声线中注入了不容动摇的决心: 『那么,身为医师的我,可就更加不能掉链子了吧?』 最后,是同样真挚的、融入这宏大合唱的嘱托: 『最后,如果有机会,请替我对他说一声谢谢吧。』 …… 黄金裔们,一点一点地,沉浸在这些由无数个“自己”跨越时间长河留下的、闪烁着微光的记忆碎片之中。 他们仿佛行走在一条由无数星辰铺就的、通往过去的银河里。 这本应用来锚定自身存在、诉说自身史诗的宝贵机会,却被所有轮回的黄金裔们,不约而同地,用来做了一件看似“徒劳”的事情—— 那就是细致地、深情地诉说着每一个轮回中,那个名为“白默”的存在的所作所为、点点滴滴。 尽管,在一个完整的轮回中,他们仅有十二次机会,只能用十二句简短的话语,去描绘他那漫长而沉重的人生…… …… 而且……还有一点从无一例外。 每一段留言的结尾,无论来源于谁,无论其语气是豪迈还是温柔,是理性还是感伤,在最终都殊途同归地指向同一句简单却重若千钧的话语—— 『后来者,切记,要对他说一声谢谢。』 33550335 个轮回。 他们留下了402,604,020 句关于他的话语。 白默,以他特殊的能力,独自铭记了 33550335 个轮回中所有黄金裔的悲欢与存在。 而 33550335 个轮回中的所有黄金裔们,则用他们仅有的、宝贵的机会,共同描绘与拼凑白默的模样。 402,604,020 句话,太长。 长到为了讲完它们,黄金裔们足足耗费了三千多万个轮回。 402,604,020 句话,又太短了。 短到难以真正拼凑出白默那横跨三千多万次轮回的、完整而复杂的人生。 …… 所以,这并非由任何存在定义,收集火种然后创世的“逐火”。 这是黄金裔们在用自己的方式,追逐着那黑暗绝望的轮回中,一次又一次为他们照亮末世,带来温暖与希望的“火光”——白默。 所以……这才是翁法罗斯背后,耗时间最长,也是最浪漫的……逐火之旅…… …… 最终,手握「浪漫」火种的阿格莱雅,缓缓抬起头。 她的眼中不再有最初得知自己被欺骗时的痛苦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澄澈的决意,一种承接了所有“前世”遗志的明悟。 她望向身旁同样从记忆洪流中回过神来的同伴们——缇里西庇俄斯、赛飞儿、刻律德菈、海瑟音、阿那刻萨戈拉斯、万敌、荒笛、遐蝶、风堇……她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光芒。 那是对真相的了然,是对那场无声史诗的共鸣,更是对那个孤独身影的无尽牵挂与……即将付诸行动的决心。 “我们都听到了,”阿格莱雅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黄金裔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也……都记住了。” 她低头,看向手中那枚承载了无数“谢谢”的火种,它此刻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温暖而柔和的光晕。 “那么,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与其他黄金裔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无需言语,决心已然共通。 “……该我们去找到他,亲口告诉他这些了。” “这场追逐了三千多万次的‘逐火’……” “……不该,也绝不能,就这么走向终局!” 真正的逐火,此刻,才正要奔赴它的结局。 PS:终于把这段跨越三千万次轮回的‘逐火’写出来了,我构思了很久,希望能传递出那份沉重的浪漫。 事实上,我本人也很满意这个剧情,但写这种宏大的故事转折还是太考验我的笔力了,实在是做不到那种真正的完美。 嗯……最后,好像好久都没有催一波书评了呢,小小白士奇在这里求各位读者给给好评,点点催更吧! 第280章 翁法罗斯的十二半神,再次集结。(重制) 奥赫玛,曾经战斗最激烈之地。 白默悬浮于空,他眼中曾如哀丽秘榭晴空般的湛蓝已彻底褪尽,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熔融琥珀般炽热、却也无比空洞的炽红。 那炽红中已不再有情感,只剩下了冰冷的决断。 整个翁法罗斯都逐渐的在他的影响下凝固,由琥珀凝结而成的“赤色海洋”,正像不断上涨的潮水那般,淹没着翁法罗斯的每一丝生机。 就在这一时刻,空间一阵波动——星穹列车的成员,终于抵达了这片惨烈的战场。 “你们来了?” 白默的目光转向他们,那炽红的瞳孔中看不出情绪,“你们应该已经看完了我过往的记忆,此刻出现在我面前,是打算接受我的提议了吗?” 能够暂时不必直接面对昔涟与白厄那痛心而执着的目光,也让他内心深处,几不可查地稍微松了一口气。 毕竟,与“外人”交涉,远比与至亲对峙来得轻松。 瓦尔特上前一步,他扶了扶眼镜,目光复杂地凝视着那个站在整个世界对立面,却又以一己之力试图背负起整个世界的悲壮身影。 沉默了片刻,他代表列车组,庄重地表明了态度: “星穹列车,会尽其所能,帮助沿途途经的每一个世界。”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翁法罗斯……也不例外……” …… 就在白默在与列车组的成员交涉时,一场无声的交流正在昔涟与迷迷之间发生。 “小家伙,记好了。” 昔涟的声音,直接传入漂浮在星身旁的迷迷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 “嗯?你给人家的,是什么地方的记忆?” 迷迷惊讶地感受着脑海中突然涌现的、关于一片无比壮阔的神秘地界的景象。 “这是我曾偶然发现的、位于翁法罗斯最深处的一座大墓,又或者说,是这台‘帝皇权杖’的最核心处?” 昔涟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性,却又无比笃定,“我能察觉到那里沉睡着某种东西,或许是权杖本身的意识,或许是翁法罗斯真正的核心……我不清楚,它也从未回应过我的呼唤,从未。”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里一定藏着对翁法罗斯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那里或许有着翁法罗斯的另一种可能。” 她的语速加快,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意: “我会倾尽全力,试着在此刻动摇白默的信念,让他重启关于‘生命第一因’的求解!但我不知道我的行动会将翁法罗斯导向何种结果——我可能什么也改变不了,也可能可以改变白默那既定的答案!” “但是,如果……如果白默的「救世」之路最终还是走向了无法挽回的意外……”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在那里,在那座大墓深处,翁法罗斯可能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最后,昔涟的声音中充满了复杂的歉疚与释然: “抱歉……最终还是将你牵扯了进来。你本是我以自身为蓝本创造的忆灵,是我准备留给翁法罗斯的、最后的后手,但……算了。” 她仿佛放下了什么,“如我所书一直在你的身边,这些记忆与信息,我也全部交给你了。至于你是选择跟随星穹列车的人一起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还是……踏入我为你指引的、或许更加艰难的命运……决定权,在你自身。” 完成这最后的托付,昔涟猛地抬起头,她的目光不再游移,如同两柄淬炼了无数次的利剑,死死锁定了空中那个白色的身影——白默! “白默!” 她的声音清澈而坚定,响彻战场,“你之前说的对,当我们站在你的角度,面临和你的一样的困境时,我们确实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但……!我仍然要选择阻止你!” “我的理由无比简单,因为无论我和白厄中的哪一个做出了这种自我牺牲的决定……” 昔涟一字一顿,目光灼灼,“我相信,你也同样会不顾一切地来阻止我们!” 白默稍稍沉默了一会,他知道昔涟说的没错,他确实也会阻止对方。 “所以……倘若拯救你,是一种罪孽……” 昔涟的身上,开始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华,她用「记忆」重构了翁法罗斯的「岁月」! 然后,她义无反顾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那就让我——来当这个罪人吧!” 这一步,踏碎了迷茫,踏碎了犹豫! 此刻,她的眼中没有了所谓的世界存亡,没有了所谓的救世职责,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白默! 但也正是在昔涟踏出这一步,下定决心要不故一切阻止白默的瞬间—— 嗡——!!! 一个巨大而稳定的百界门,突兀的在昔涟身边轰然洞开! 空间的门户之后,传来一个清脆而充满力量的声音,接续了她的话语: “罪人?小涟……拯救白默,可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首先从门中跃出的,是身形娇小却气势磅礴的缇宝!她的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声音传遍四方: “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爱着白默!他,同样也被我们翁法罗斯的所有人,深深地爱着!”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 嗖!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携带着磅礴的神力与不屈的意志,紧随缇宝之后,毅然从百界门中踏出! 掌控「诡计」的赛飞儿! 执掌「律法」的刻律德菈! 引领「浪漫」的阿格莱雅! 司掌「死亡」的遐蝶和玻吕茜亚! 代表「理性」的阿那刻萨戈拉斯! 承载「大地」的荒笛! 吟唱「海洋」的海瑟音! 驾驭「天空」的风堇! 荡平「纷争」的迈德漠斯! 翁法罗斯的十二位半神,在渡过三千万次轮回后,终于在此地,以半神之身再次集结!!! 第281章 白默:踏上前来,此即「救世」之铭!(重制) 昔涟看着出现在她和白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的黄金裔,看着他们眼中那与自己同出一辙的决绝与信念。 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与温暖涌遍了全身。 这从来都不是她与白厄几个人的事,更与所有逐火的黄金裔们、与整个翁法罗斯休戚相关! 所以……此刻他们要完成的,不再是虚假的创世,不再是徒劳的轮回! 他们要去进行的——是翁法罗斯真正的、最炽热的……逐火之旅!!! 如果一个人,想要去拯救另一个人,那么,这可能是因为爱。 但如果一群人,都想去拯救另一个人……那么,他曾经一定成为了那群人的光! …… 随后,昔涟对着身后集结的同伴们认真的说道: “各位!掩护我,帮我和白厄靠近白默!我要,重启白默关于‘生命第一因’的演算!” “昔涟阁下,放心交给我们吧,我和玻吕茜亚还等着好好感谢他呢,绝不会让他在那条自我牺牲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遐蝶郑重的开口。 见到这一幕,白厄也猛地抬头,手中的“侵晨”高举,他将燃烧着黑红烈焰的剑锋坚定不移地指向高天之上那个孤绝的身影! “你看清楚了吗?!白默——!” 白厄的怒吼在破碎的山川与凝固的琥珀间回荡, “翁法罗斯的故事……从来都不会是你口中那套陈腐不堪、自我献祭的三流悲剧!” 他眼中的光芒愈加明亮,声音愈发高昂,带着引领众人的磅礴气势: “它将是——一篇由所有人共同执笔,在最后一刻写下的不朽史诗!” 这宣告,是对白默那自嘲“三流结局”最有力的回击,是集体意志对孤独宿命的咆哮! “哼……” 面对胞兄的怒吼,白默的回应,却只是一声压抑的的重哼。 他已决意不再言语。 内心的柔软与刹那的迟疑,在这种的时刻,是致命的毒药。可一,可二,绝不可再三! 白默的眼神彻底化为炽红的琥珀,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所有敢于向他举起兵刃的“亲人”与“同伴”,声音如同万载寒冰: “如果……这就是你们共同的选择。” “那么,来吧。” “向我,发起你们的挑战。” 他陈述着一个在他无数次轮回中验证的“真理”, “战斗……才是解决一切问题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但紧接着,白默那冰冷的话语中,又出现了一丝近乎温柔的承诺: “但我向你们保证,白厄……” “我不会让这一战,成为你们所有人旅途的终点。”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描绘一个他早已窥见的未来: “你们将身处一个……再也没有‘铁墓’的宇宙。” “你,以及所有你在乎的人……都将在那里,迎来属于你们的、最好的结局。” 然后,白默说出了最终托付的话语: “待到那时……” “就由你……亲手,为我,为翁法罗斯……” 他顿了顿, “……立上一块墓碑吧……” 这是他所能想象的,属于自己最好的归宿——由他最信任的兄弟,为他这漫长而孤独的旅程,画上最终的句点。 话语的余音尚在空气中震颤,白默周身的力量已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疯狂汇聚! 无尽的琥珀物质自大地奔涌而上,将他衬托得如同降世的神明,又像是即将毁灭一切的灾星。 他缓缓抬起了那柄象征着“存护”与“救世”的琥珀天火,剑尖遥指下方集结的众人,发出了最终的战吼: “现在——” “踏上前来!” “此即……「救世」之铭!” 言罢,白默周身那属于「存护」命途的气息变得前所未有的炽烈! 那已经吞没了大半翁法罗斯的金色琥珀,仿佛从沉睡中被彻惊醒的海洋,不再仅仅是坚硬的固体,而是成为了咆哮翻涌的怒涛! 在白默的控制下,凝固的琥珀结晶如同金色的灭世海啸,它誓要将翁法罗斯的所有存在,彻底吞噬、封存!!! “轰——!!!” 能够封存整个世界的力量,爆发了! 翁法罗斯的琥珀不再是缓慢凝结,而是化作了亿万万吨咆哮、奔涌、沸腾的金色熔流! 它们从大地的每一道裂隙中冲天而起,从天空的每一片云层中倾泻而下。 仿佛整个翁法罗斯都在执行白默的意志,化作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誓要将所有反抗的个体彻底吞噬,封存! 轰隆隆——! 大地在哀鸣,坚实的琥珀地表在白默的意志下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猛然破裂! 就在这混乱之际,遐蝶目光一凝,双手一挥,低喝道:“玻吕茜亚!” 下一秒,庞大的紫色巨龙玻吕发出震天的咆哮,从崩裂的大地上冲天而起! 它那由坚硬的鳞甲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巨大的龙翼掀起狂风,背负着昔涟向白默突去。 “昔涟阁下,” 遐蝶的声音混在风中传来,带着恳切与决绝,“还请……一定要让白默阁下,拥抱新生!” 然而,天空之上的白默对此只是漠然地抬起了手。 霎时间,更为恐怖的景象发生了! 下方翻涌的琥珀之海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操控,化作数十道堪比山岳的巨大琥珀洪流,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以惊人的速度向上奔涌、追击! 它们速度快得撕裂空气,瞬间便追上了奋力攀升的巨龙! 咔嚓!轰——! 巨大的琥珀浪头猛地合拢,如同巨兽闭合的颚骨,将玻吕刻斯连同其背上的昔涟与遐蝶,彻底包裹、封存! 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金色琥珀块体凝固在半空,内部龙与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永恒的雕塑。 刹那间,昔涟的视野被绝对的黑暗与死寂吞噬,感官被剥夺,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但就在这绝望的黑暗中—— 一点微光,如同刺破永夜的第一颗星辰,悄然亮起! 光芒中,缇安的身影站在一扇散发着柔和光晕的百界门前,焦急地对着昔涟的方向挥手:“小小涟!快!这边!” 没有丝毫犹豫,昔涟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向着那唯一的光源,猛冲而去! 她的身影在触及光门的瞬间如同被水接纳,消失不见。 第282章 白默:我成世界boss了?(重制)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外界的半空中,另一扇百界门凭空开启,昔涟的身影瞬间闪现而出!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她的头顶,是那禁锢着巨龙的庞大琥珀块; 而她的脚下,另一根更为粗壮的琥珀巨柱正从地面急速升起,眼看就要与上方的琥珀上下夹击,将她再次封入永恒的囚笼! 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道璀璨的金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破空而来,精准地缠绕在昔涟的腰间,将其拉至一边! 丝线的另一端,牢牢掌握在阿格莱雅手中。 “赛法莉娅!” 阿格莱雅清叱一声。 “明白!” 早已准备就绪的赛飞儿应声而动!她沿着阿格莱雅以无数「浪漫」金丝在虚空中编织出的一条摇曳而璀璨的临时道路,开始了高速奔跑! 她的速度快到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在接近昔涟的瞬间,赛飞儿凌空跃出,以一个精准而有力的动作,稳稳地抱住了下坠的昔涟! “抓紧了!” 赛飞儿在空中灵巧地调整姿态,双足如同蜻蜓点水般在金丝道路上借力,重新站稳。 她低头对怀中的昔涟露出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大声喊道,声音在狂风中依然清晰: “厨子就该老老实实回去做饭!拯救世界什么的,太不适合他了!” 她抱紧昔涟,目光锐利地锁定远处空中的白默,借着空中那由阿格莱雅编织的一条条道路,灵活地躲避着不断袭来的琥珀尖刺与浪潮,向着最终的目标——白默的方向 ,疾驰而去! “还有,记得告诉他,如果有机会,我想尝尝前面轮回中赛飞儿们一直推崇的烤鱼!” …… 另一边,白厄眼神一凛,背后那对双翼猛然展开,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黑红色流星,以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悍然冲向高空中的白默! 轰!轰!轰! 白默甚至无需回头,心念微动,白厄前方的大片琥珀大地便如同被引爆的炸药库,接连炸裂! 炽热滚烫的熔岩巨柱如同从地心之中翻涌而出,裹挟着毁灭性的高温与浓烟,冲天而起,精准地封锁在他每一寸可能前进的路径之上! 白厄瞳孔收缩,将速度与反应提升到极致,身形在空中拉出无数道曲折的残影,在灼热的熔岩间隙间惊险万分地穿梭、折射,每一次变向都间不容发,炽热的气浪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 “哼!” 就在白厄的闪避空间被压缩到极致时,下方传来荒笛如同大地本身发出的低沉怒吼! 他巨大的兽足重重踏在地面,一股磅礴、厚重、仿佛能镇压万物的无形之力如同涟漪般急速扩散,所过之处,那些即将喷发的熔岩竟被这股蛮横的力量硬生生压回炽热的地脉之中,暂时平息! “前进,人子!” 荒笛的咆哮如同战鼓,为白厄扫清了前方的障碍。 得到喘息之机,白厄毫不迟疑,再次猛然提速! 然而,白默的阻击瞬间再至! 下一刻,无数尖锐、锋利的琥珀突刺,竟毫无征兆地瞬间从白厄周围的空气中直接凝结成型,如同一个瞬间收拢的死亡囚笼,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向他全身暴刺而来,封死了所有闪避角度! 锵——! 一道如同深海寒流般凌厉、迅疾的剑光骤然亮起!那剑光带着斩断潮汐的决绝,一闪而过! 咔嚓!咔嚓!咔嚓! 所有刺向白厄的坚韧琥珀尖刺,都在同一时间被整齐地斩断,断口平滑如镜! 海瑟音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白厄侧翼,手中长剑斜指,剑刃上流淌着尚未消散的锋芒与点点金辉。 而在她身旁,刻律德菈脸色微白,她的小半只手掌已然没入自己的心口,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渗出——「律法」的权能,是所有神权中使用代价最大的。 “白厄,你是人,不是只会一味往前冲的奇美拉!多用用脑子,从那边那个地方突破!” 那刻夏的声音出现在白厄的脑海之中,凭借理性的洞察力,他瞬间为白厄指明了这片琥珀领域中最薄弱的方向! 白默见层层拦截竟被逐一化解,也不再试图精巧控制,转而运用最纯粹的力量碾压! 他前方大面积的虚空开始疯狂凝结层层叠叠的琥珀壁垒,试图以绝对的质量和密度阻挡白厄的脚步! 但白厄怒吼,手中“侵晨”爆发出滔天的黑红色毁灭能量,悍然向前劈砍! “给我——开!” 剑锋所过之处,那厚重的琥珀壁垒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块,纷纷崩碎、瓦解、湮灭! 他硬生生在这绝对的防御中,劈开了一条持续向前延伸的通道,朝白默步步紧逼而去! …… “杨叔,”星看着下方黄金裔们的抗争冲锋,又望向空中那位如神如魔的白默,心中那原本已倾向于接受牺牲计划的天平,似乎又因这抹突如其来的反抗火光而产生了动摇, “我们现在……还要按照原计划,帮助白默完成他的计划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重新燃起的希望。 “先等等看吧,”瓦尔特沉默地注视着战场,扶了扶眼镜。听到白默刚刚说的那些话,他的心有些死了。 不过……尽管白默在刚才依旧说出了那些让他血压飙升、既视感拉满的“遗言”。 但作为一个见证了太多悲剧与牺牲的过来人,瓦尔特心底深处,其实是希望白默能够拥有一个不同于他记忆中那个男人的、更好的结局的。 其实,无论眼前的白默是不是那个名为“凯文”的男人的同位体,他都希望这些背负着过于沉重宿命的人,最终能够挣脱枷锁,迎来属于他们的光明。 嗯……奥托不行,奥托还是死了更好。 但……此刻,即便是真正的凯文本尊站在他的面前,他,瓦尔特·杨,心底也同样会这么祝福。 想到此处,他将手中的伊甸之星,握得更紧了些。 他想等等看有没有什么转机。 第283章 拼尽全力只为重启演算。(重制) 至于长夜月,她此刻倒是有些无所适从。 长夜月原本盘算着趁此机会,去找白默问清楚她那位“小三月”的确切下落,这毕竟才是她介入此事的核心目的。 然而,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开口时机,下方的黄金裔们就已经高喊着什么“亲情”、“友情”、还有那听起来有点羞耻的“羁绊”之类的话语,一股脑地冲了上去,把场面彻底搅成了浑水。 她只得暂时按捺下心中的急切,略显无奈地在一旁观望。没办法,她只有「忘却」的机制,没有什么数值。 …… 同一时刻,另一条战线! 赛飞儿紧抱着昔涟,凭借着阿格莱雅以「浪漫」权能编织出的、在虚空中设立的金色丝线,以及缇宝们精准开启、如同跳跃点般的百界门。 在密集生成、不断合拢的琥珀障碍间进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高速穿梭与跳跃,如同一场与死亡共舞的华丽表演。 然而,随着她们越发接近风暴中心的白默,周围琥珀生成的速度和密度呈几何级数急剧增加! 原本可供闪转腾挪的空间被快速、无情地压缩。 周围的琥珀墙壁不再是独立的障碍,而是如同活物般渐渐蠕动、连接、凝为一体,试图将她们彻底困死在一個不断缩小的金色囚笼之中! 白默,已然不惜代价,誓要阻止昔涟继续向他靠近。 风堇施展权能,指引着她们向着尚未完全封闭的出口迂回,彩色的虹光如同迷雾中的灯塔。 然而,琥珀凝结的速度太快了!那指引前路的彩色虹光在越来越厚的琥珀壁障后,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给我——开!!”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暴喝从侧翼传来!只见万敌凝聚全身力量,「纷争」的法则缠绕于拳锋,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一拳狠狠轰出! 嘭!!! 轰隆隆——!!! 那挡在昔涟与赛飞儿前方的、厚重到令人绝望的琥珀墙壁,从侧面被这股蛮横至极的力量彻底击穿、崩碎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道路,暂时被打通了! 而后,赛飞儿将昔涟奋力抛向白默。 刺目的天光从窟窿外照射进来,映亮了昔涟坚定的脸庞。 此刻,在她与白默之间,再无任何阻隔!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分秒不差—— 白默身后,那最后一道琥珀屏障,也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被一道凝聚到极致的毁灭剑光彻底粉碎! 白厄的身影,在漫天飞舞的金色晶屑中,携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破障而出,赫然出现在白默的背后! …… 下方的瓦尔特紧握伊甸之星,目光锐利。他看到了昔涟眼中那份决绝,也看到了白默每一次攻击中那无法掩饰的、保护兄姐的本能。 “就是现在,”他心中默念, “创造一个短暂的力场束缚,只需0.7秒,足以让昔涟突破最后防线,但绝不足以让白默受伤……我必须赌一把,赌昔涟的选择能创造奇迹,而不是又一场悲剧。” …… 白默的视线,与昔涟那双湛蓝的又决绝的眼眸撞在一起。 那眼神如同最锋利的针,刺入他冰封的心防,让他在那万分之一秒里,心底竟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剧烈的动摇与怀疑—— 如果我所选择的道路是绝对正确的,是唯一能终结悲剧的解答…… 为何我所深爱、并试图保护的一切,我唯一的胞兄,我视若亲人的昔涟姐,此刻都在不惜性命地……阻止我?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信念。 但—— 这动摇,仅仅在他脑海中闪烁了一瞬,便被更庞大、更冰冷的“必然”彻底碾碎! 他是正确的! 他必须正确! 这不仅是因为这个选择能拯救最多的人,还有一个更深层的原因!!! 那个原因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他的头顶,逼迫他必须走下去! 昔涟与白厄,他们确实费尽千辛万苦,突破了重重阻碍,冲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那又怎么样? 力量的鸿沟依旧存在。 白默若是想从此地离开,意念转动间便可远遁,昔涟与白厄他们……根本拦不住!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嗡——!!! 一股庞大的撕扯力骤然在三人的身侧爆发! 一个紫黑色的拟似黑洞在瓦尔特·的全力催动下,于白默身侧不远处悍然成型! 那正是他考虑了再三后,才发出的一击!他还是出手了,他也希望昔涟能影响白默的想法! 白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当然可以凭借自身强大的力量,直接挣脱这个黑洞,从容离开。 但—— 黑洞恐怖的拉扯力,同样毫不留情地罩向了近在咫尺的白厄与昔涟! 几乎是出于本能! 白默甚至没有经过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他猛地抬头,伸出手,调动力量,替白厄与昔涟拦住这足以撕裂星辰的一击! 但也正是这源自内心深处,无法磨灭的守护本能,让白默错失了……从此地安然离开的最好的机会! 也就在他抬手防御拟似黑洞的时候—— 昔涟的身影,已然突破了那最后的半米距离! 此刻,两人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昔涟手中那柄仪式剑光滑如镜的剑身上,反射出的自己那双因惊愕而微微放大的炽红色瞳孔! 没有攻击,没有斥责。 昔涟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包括出手牵制白默的瓦尔特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松开了手,那柄蕴含着「记忆」与「岁月」之力的仪式剑,无声地向下跌落。 昔涟对着白默,张开了双臂,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要直接看进他的灵魂最深处,昔涟用一种平静到令人心碎的语气,问出了那个贯穿了翁法罗斯所有轮回的、最初也是最终的问题: “小白默……” “在你看来……何为「生命的第一因」?” “当然是因为存……” 白默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就要将那刻入心底的答案脱口而出。 然而,就在“存续”这个词语即将形成的念头在他心中闪过的刹那—— 白默脸上的表情猛然剧变! 他仿佛突然意识了某种比自身毁灭更加恐怖的事物! 第284章 昔涟:小白默,原来你真的会流泪啊……(重制) 白默猛的伸出手,用尽全力想要将身前的昔涟狠狠推开! “昔涟姐!别过来!离开!!!” 他试图嘶吼,声音却因巨大的恐惧而扭曲。 但,已经太晚了。 昔涟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却又无比决绝的,仿佛告别般的笑容。 她非但没有被推开,反而用尽全身的力气,反过来紧紧地、死死地……抓住了白默试图推开她的那只手! …… 说实话,之前,白厄的脑海中一直在思索,昔涟究竟打算用什么方法,才能撼动白默那早已根深蒂固、与三千多万次轮回捆绑在一起的信念,让他重启关于「生命第一因」的求解? 直到昔涟对着白默,平静地问出那个直指本源的问题时,白厄才在猛然间彻底明白了昔涟的计划! 他洞悉了昔涟那看似温柔,实则无比决绝、甚至堪称残酷的计划的核心! 白默之前,一直是通过确保每一个轮回中翁法罗斯人能够在末世里挣扎“存活”下去,来观察、演算,并最终得出了“生命的第一因是「存续」”这个冰冷的答案。 这本质上,是一种用既定的“存续”答案,去反向筛选和定义整个求解过程以形成的逻辑闭环。 那么,该如何打破这个闭环?如何重启这场被答案禁锢的演算? 方法,残酷而直接—— 让白默亲眼目睹、亲身感受,那个名为“存续”的终极答案,其本身的苍白,无力与不完整! 昔涟要向他证明,推动生命做出选择的,驱动灵魂迸发力量的……远不止是为了“存续”这生物本能般的动机! 还有其它东西在推动着生命前进! 昔涟想让那些东西也成为白默答案的一部分! 白厄相信昔涟,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冲动左右的人。 她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白默真的因为她的‘逝去’而彻底失控,将会变成一个何等可怕的存在。 她一定……有她自己的更深层的打算和布局。我们必须相信她。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用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意志,去助昔涟一臂之力! “愿来自「毁灭」的恨,能够烧却你心中的迷茫与固执!” 白厄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沾染着血与火,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侵晨,剑身开始嗡鸣。 “愿来自「记忆」的爱,能指引你找到那个属于翁法罗斯的真正答案!”他的目光,落在白默与昔涟的身上。 噗嗤——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响起。 那柄曾斩碎过无数黑潮、象征着「毁灭」的侵晨,此刻,刺入了白默的右背。 但这还没完,侵晨的剑锋,带着毁灭的炽热与记忆的冰寒,精准地……贯穿了紧贴在白默身前的,昔涟的心脏。 在这一刻—— 透过侵晨剑身这奇异的“桥梁”,白默的身体清晰地感知到,在他的胸腔之中,有两颗心脏在以截然不同的节奏跳动着! 一颗,是属于他自己的,因震惊、恐惧与滔天的悲痛而几乎要炸裂! 另一颗,是属于昔涟的,跳动得非常微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温暖的潮汐。 “不……不——!!!!” 白默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像一头被困住的绝望野兽,疯狂地、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怀中的昔涟从自己身前推开! 一股汹涌到足以淹没星辰的剧烈情绪在他的胸中翻腾、咆哮,不受控制地向上奔涌,直至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彻底淹没了他的眼眶—— 金色的、温热的、如同融化琥珀般的泪水,第一次,从他的眼中,大颗大颗地滚落。 “嘻……” 怀中的昔涟,却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满足与怜惜的笑声。 她抬起颤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白默那布满泪痕的脸颊,指尖触碰到的,却是那些泪水瞬间凝结成的、微小而璀璨的琥珀晶粒。 “小白默……从小到大,你昔涟姐……都没有见你掉过一滴眼泪呢……”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充满了无尽的温柔, “原来……你真的会哭呀……你看,它们凝结成的琥珀……是多么的美丽……多么的……温暖呀……”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白默的声音破碎不堪,泪水更加汹涌,他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像一个脆弱的孩子。 他意识到,就算轮回重启,下一个轮回昔涟也不会出现了。 “哎呀……别再哭了呀,小白默……” 昔涟的气息越来越弱,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带着一种穿越了所有轮回的释然与爱怜, “我都已经从你的心里……逃跑了三千万次……可这一次……我不会再逃跑啦……”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仿佛要融入光中。 “现在……我真的……要成为你的一部分啦……” “真是的,都说了……别再哭啦……”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不会真的分别……在你的记忆深处……我们应该……还能再次见面……到那时……再由我帮助你求解出生命的第一因吧……” 昔涟似乎还在努力地说着些什么,想要留下最后的安慰。 但白默,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 PS:感谢书友NidhOgg-Z的礼物之王,书友破费了,这还是人生中第一次收到这么大份额的打赏,谢谢书友的认可。 其实,之前也有很多书友同样也打赏了很多,我都没办法加更,颇有一股无功却受禄的感觉。 但实在是抱歉抱歉再抱歉……作者因为学业压力,每天也只能勉强维持两更的极限。 至于这一章,还是因为觉得前两章篇幅太短,连这个事件都讲不完,想着干脆多更点才写出来的。 而且,这次书友打赏的实在是太多,我也没法说服自己不加一章。 最后,虽然今天确实是三更,但我希望各位书友不要因为这次三更就把更新与打赏挂钩。 大家如果看得开心,多点点为爱发电和催更,也可以多发发催更的评论,至于打赏,怡情就好的啦…… 第285章 博识尊的异常注视。(重制) 他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脑海中,那如同最终审判般不断响起,冰冷到令人灵魂发寒的系统提示音! 一声声,一下下,如同最残酷的丧钟,重重敲击在他灵魂的最深处: 【提示:检测到有可修复文件夹。正在剥离对应记忆。】 【文件夹:昔涟】已修复成功! 【提示:检测到有可修复文件夹。正在剥离相关数据。】 【文件夹:昔涟1】已修复成功! 【提示:检测到有可修复文件夹。正在剥离……】 【文件夹:昔涟2】已修复成功! 【提示:检测……】 …… 这提示音如同病毒般疯狂刷屏。 白默脑海中,那唯二不可读取的文件夹——【昔涟】与【白厄】。 此刻,正有一个,随着怀中这个真实的、鲜活的、正在逝去的昔涟的“死亡”,变得可以读取了…… 明明…… 明明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想保住最初的他们,哪怕一个都好…… 可……为什么会这样? 昔涟姐想要自己证明的生命第一因究竟又是什么? 无数混乱而缺乏逻辑的问题充满了白默的脑海。 …… 轰————————!!!!!! 这并非发生了什么爆炸,而是某种存在于更高维的东西出现了。 在这一刹那,无论是近在咫尺的白厄与黄金裔们,还是稍远处的星穹列车组成员,甚至是游离于战场边缘的长夜月—— 所有具备感知能力的存在,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战栗: 一道无法形容其浩瀚、无法揣度其威能、可以遍观时空与锚定因果的辉宏意志,已然将“目光”,毫无保留地降临于此! 那不是简单的被注视感,那是某种自身存在被更高位格锁定的感知! “这种层面的信息扰动……” 大黑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骇然”的神情,她猛地转向身边的机械绅士,也不敢直接叫“机器头”了。 “螺丝!这是博识尊亲自看过来了???” “确认。” 螺丝咕姆的电子眼中,爆发出了璀璨的数据流,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金属的质感,却透出一种极力压制下的震憾,“信号源确认,确实是「智识」博识尊无疑!” 但紧接着,两位天才都忽的意识到了更可怕的事实。 “不……不对!” 黑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可不仅仅是普通的‘瞥视’或关注!祂这架势……是准备将几乎全部的‘视线’,都聚焦在卡默斯兰那身上?!” 螺丝咕姆的机械头颅微微抬起,仿佛在仰望那无形中笼罩一切的意志,他的合成音带着一种揭示宇宙真理般的沉重: “或者说,黑塔。博识尊并非仅仅在‘看着’卡默斯兰那。” “祂是要亲眼见证并锚定那个贯穿了翁法罗斯所有轮回,关于「生命第一因」的最终答案!为此,衪甚至不在乎这里是不是铁墓的孵化场!” …… 昔涟的意识凝聚成形,她站在一家酒馆中央,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 略显昏黄的灯光从吧台后方洒出,照亮了空气中缓慢浮动的尘埃。 “嘻嘻……”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吧台后方,一道戴着笑脸面具的身影,正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灵巧的手指间,一副色彩斑斓的扑克牌如同拥有生命的蝴蝶般翻飞、切洗。 那身影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笑脸,直接落在了昔涟身上,用一种仿佛老友打招呼般的熟稔语气问道: “欢迎来到酒馆这位美丽又勇敢的小姐,风尘仆仆的样子……要过来喝一杯吗?” “……” 昔涟抿了抿嘴唇,没有理会这看似友好的邀请。 她感受着自身的存在形式,心中明了此地并非寻常之处。她直接走向吧台,目光锐利地看向那面具人,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应该直接见到白默的吗?” “真的不先喝一杯吗?” 面具人似乎对她的直接毫不意外,声音里带着夸张的惋惜,牌在指间定格成一个完美的扇形, “你在只剩下喝几杯的时间的时候,走进了这座酒馆,难道不就是为了喝上一杯,喘口气吗?” 昔涟沉默地感受了一下自身。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构成她此刻存在的、那份源于“自我”的记忆,正在如同沙漏中的流沙般,不可逆转地缓缓流失。 她不禁在心底泛起一丝苦笑。 好消息是,她赌对了。 以那种方式死在白默面前,通过某种与「岁月」的有关的联系,她确实成功地在保住了自我意识,没有立刻被白默的能力同化吞噬。 但坏消息是,这种保持只是暂时的。 就像一个溺水者最后浮出水面的喘息,当那三千多万次轮回积累的,属于“无数昔涟”的记忆被彻底归档之后,她也逃不掉的。 或者说……从她死了的那一刻,她就逃不掉了。她被收录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至于收录之后…… 现在这个拥有着完整独立意识的“她”,这个源于当前轮回的“昔涟”,就会如同朝露般彻底消散,不复存在。 时间,不多了。 但她还有必须完成的事情。在彻底消散之前,她必须找到他,改变他关于「生命第一因」的演算结果。 所以,她再次开口,声音比之前更加坚定: “他,到底在哪?” 但对方依旧只是把玩着扑克牌,没有正面回应的意思,昔涟明白,不满足这位捉摸不定的存在一点“乐趣”,恐怕是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她只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妥协般地说道: “……好吧。你看着,随便给我来一杯吧。” 昔涟停顿了一下,还是念出了那个名字: “……阿哈。” …… 第286章 开在白默潜意识的酒馆?(重制) “哈哈哈哈哈!” 听到她终于叫出名字并点了酒,阿哈像,猛地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大笑,手中的扑克牌被高高抛起,洒了一桌面。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第三个活着的……嗯,或者勉强还算‘活着’的家伙,来光顾阿哈这破酒馆了!没有想到在所有酒馆中阿哈亲自开的酒馆反倒是最冷清的。” 他用力拍打着吧台,震得酒杯叮当作响,语气里充满了夸张的“感动”与自嘲,“阿哈真没面子!阿哈真没面子啊!” …… “所以这里究竟是哪?”昔涟没有去碰那杯凭空出现在吧台上,散发着奇异光泽的酒液,再次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何必对地点如此执着呢?” 阿哈歪了歪头,面具上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嘲弄,又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你只需要知道,在这里,你确实有机会帮助卡默斯兰那就好了。” 阿哈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而且……在这里,你将会接触到那个卡默斯兰那最为真实,也最为‘脆弱’的模样。” “最为真实……也最为‘脆弱’?” 昔涟重复着这两个的词语,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她立刻联想到了白默那异常的状态,脑海中闪过一个最直接的推测, “是因为……那些不属于他的轮回记忆实在太多、太沉重,以至于压垮了他本身的意识结构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翻涌自己的心绪。 “嘻嘻……” 阿哈发出了一声轻快的、仿佛觉得很有趣的笑声,他摇了摇食指,“或许……并不仅如此呢?” 阿哈的身体微微前倾,面具似乎要贴到昔涟面前,用一种近乎耳语般、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说道: “现在的问题,可不是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太多了……” “而是……他现在记得的东西太少了,少的可怜……” “太少……?!”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昔涟的思维!她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昔涟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给你一个小提示,那个名为卡默斯兰那的存在,现在几乎完全依托于那个名为「存续」的答案。” “完全……依托?”听到阿哈的提示,昔涟猛地想起了迷迷之前传递给她,充斥着大量空白与无法连接的记忆碎片的记忆片段。 所以……那幅景象,就是白默自身记忆库的真实状态? 那些空白与碎片,就是他现在所拥有的,全部的记忆? 那岂不是意味着……现在的白默,从某种意义上说,与一个遭受了创伤、导致局部乃至大面积失忆的患者根本没有本质区别?! 难怪阿哈会说白默的存在几乎完全依赖于「存续」! 如果一个人的记忆是一条河流,那白默现在的情况就是象征记忆的河水已然褪去,原来的河床下只留下了名为「存续」的痕迹。 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一股强烈到无法抑制的悲伤与痛苦,瞬间淹没了昔涟。 选择进入白默的意识世界是对的,她必须帮他! 在捕捉到昔涟脸上那瞬间燃起的坚定决意,阿哈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剧目,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愉悦的轻笑。 他随意地摇了摇头,仿佛在否定一个天真孩子的愿望。 “呵……看你现在这副表情……” 他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戏谑, “是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当个勤劳的修补匠,把他那些破碎的记忆一片片粘合起来,把那个被层层掩埋的‘自我’给重新挖出来,对吧?”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怜悯: “可惜啊……他可能自己都不想要那些记忆了。” 随后,他像是失去了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随意地摆了摆手指了指酒馆那扇看似普通、却不知通向何处的木门。 “算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他就在‘外面’……如果你执意要亲眼去看看他如今的模样,亲眼确认那份‘脆弱’……” 他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就自己去找他吧。” 话语中的含义清晰无比——路,指给你了;但前方的真相,或许并非你所期盼的那样温暖。 昔涟闻言,径直站起离开了酒馆。她只剩下几杯酒的时间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帮助白默。 昔涟将手坚定地搭上那扇看似寻常的木门。 就在这时,阿哈的声音再次从她身后飘来: “喂喂,等等——你不会真打算靠着你这点「记忆」的力量,就一头扎进去,妄想着把他那团比乱麻还要混乱千百倍的记忆给梳理清楚吧?” 阿哈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夸张的、仿佛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 “如果只是像那些路过的‘无名客’一样,走马观花地‘浏览’一遍倒也罢了……”祂的语调陡然一转,变得低沉而充满警示意味, “但若是想要从头到尾、一丝不苟地帮他梳理、修复、重新锚定……哼哼,那么,他曾经承受过的、那份被庞杂记忆冲刷撕裂的痛苦,你将一分不差地,亲身体验一遍。” 祂顿了顿,似乎是为了让这个警告更加深刻,继续用他说道:“更何况,无漏净子,你的‘时间’……啧啧,可不怎么宽裕啊。” “要想在你彻底消散之前,完成这么一项浩大的工程,你不仅需要在「记忆」的命途上走出远超你想象的距离,你所需要忍受的痛苦……也会比他所经历的,还要痛苦百倍、千倍哦?” 面对阿哈这难得正经的警告,昔涟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却没有丝毫颤抖,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会拯救他。” “无论需要承担怎样的痛苦,无论要在「记忆」的道路上走出多远。” “我都会……拯救他!” “……” 酒馆内陷入了短暂的静默。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似乎都凝固了。阿哈那总是洋溢着欢愉气息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也微微凝滞了片刻,那份永恒的戏谑仿佛被某种情绪短暂取代。 随后,那不着调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但其中似乎掺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 “准备在「记忆」命途上走的很远的无漏净子吗?命运……还真是种可怕的东西啊,总能让人做出些如出一辙的抉择。” 第287章 没有哪一个“昔涟”,会不希望白默得到拯救。(重制) 但阿哈话锋一转,语气又重新变得轻快起来,仿佛刚才的沉寂从未发生。 “但是!你可是在阿哈这里喝了一杯酒!让阿哈这冷清的破地方终于又热闹了一丁点儿!就冲这个,阿哈必须得给你一点‘欢愉’的赠礼!” 祂的声音重新变得欢快而兴奋,像是在宣布一场盛大演讲的开幕: “听着,现在可不止一位星神在盯着翁法罗斯这盘棋!如果……如果你发现仅仅依靠「记忆」的力量做不到你想要的奇迹……” 祂的语调充满了暗示性, “不妨去想想谁会对三千万个翁法罗斯人的意识感兴趣?” “哪位星神会对那么多人的意识感兴趣?” 昔涟低声重复着,下意识地低了低头。 在短暂的沉思之后,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直指问题的核心: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太了解这些高高在上的星神了,祂们绝不会做毫无理由之事,哪怕是代表「欢愉」、以找乐子著称的阿哈,其行为背后也必然有着某种动机或……更大的“乐子”。 “为什么?” 阿哈似乎对她的提问毫不意外,甚至有些高兴,祂还表演似的思考了一会。 “你就当是……阿哈想把这个一直赖在这里不走的‘家伙’,早点弄走吧! 那么多尸体看着就烦心!” “你这里?你这什么意思?这不是白默的潜意识……?” 昔涟的疑问还未完全问出口,还没来得及消化阿哈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异变陡生! 她脚下原本坚实的地面骤然消失!原来,开启木门离开只是一个幌子! 阿哈根本就没打算让她用正常方式离开! 昔涟猝不及防,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扔”出了这片诡异的酒馆空间! …… 昔涟的身影骤然出现在一片高空之中。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视野急速下坠,下方是一片覆盖了整个星球表面的、由白默构筑的琥珀大陆! 它如同一个巨大而冰冷的琥珀棺椁,封印着三千多万次轮回的悲欢与记忆。 这就是……卡默斯兰那准备让星穹列车带走的东西?这凝固的、绝望的“救赎”? 不过……阿哈为什么要告诉我那些信息?对翁法罗斯的意识感兴趣的星神…… 还有,小白默的记忆又为什么会破碎成那样? 昔涟思绪在坠落中飞旋,但等到她的视野被那无边无际、的琥珀彻底占据后,一个迫在眉捷的事情还是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现在要做的是先改变白默生命第一因的答案,至少……不能让他走牺牲自己的老路。 但是…… 仅凭昔涟自己现在的力量,或许连白默心中那最表层的,由偏执凝结的琥珀壁垒都无法打破…… 也就在昔涟脑海中冒出这想法的时候—— “愿来自「毁灭」的恨……能助你烧却他心中的迷茫与固执……” 一丝若有若无的呢喃,清晰地响彻在她的耳畔。 这是白厄之前留在白默体内的「毁灭」意志! 嗡——! 象征着卡厄斯兰那意志的、纯粹而暴烈的「毁灭」之力,化作一道黑红色的流光,在她手边迅速凝聚、塑形——赫然是那柄曾贯穿她心脏的“侵晨” ! 白厄果然猜到了她的想法! 昔涟的左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滚烫得仿佛熔岩凝结而成的剑柄! 几乎是同时,属于「毁灭」的那份狂暴、灼热、带着焚尽一切的恨意与力量,如同失控的火山,顺着剑柄疯狂地涌入她的手臂,侵蚀着她的骨骼,一路往上,灼烧着她的灵魂。 剧烈的痛苦甚至让昔涟的嘴角有些抽搐,尽管如此,她的手指却也如同焊铸在剑柄上,没有丝毫松动! 这份肉体与灵魂被灼烧的痛苦,与白默独自承受的三千多万世轮回的孤独与守望相比……微不足道! “给我——破!” 伴随着一声倾尽全力的呐喊,她挥动了手中这柄凝聚着毁灭与拯救双重意志的利剑,向着下方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琥珀大陆,狠狠斩下! 砰——!!!!!! 一声仿佛整个世界根基都在震颤的巨响!在白默内心世界具象化的这片琥珀大陆,那最表层的壁垒,在这一记汇聚了卡厄斯兰那信念与力量的斩击下,被悍然斩得粉碎! 然而—— 当表层的琥珀崩裂、消散之后,显露出来的是……整整三千万座更加晶莹、更加坚固、如同墓碑般耸立的塔状琥珀! 它们密密麻麻地矗立着,拦住了昔涟。 更令人心悸的是,从每一座塔状琥珀之中,都走出了一个身影——那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如同精致人偶般的“昔涟”。 她们无声无息地出现,成千上万,转眼间便将手持侵晨的昔涟层层叠叠地围在了中心,如同一片沉默的、冰冷的海洋。 昔涟的目光瞬间冷冽如寒冰,将手中的侵晨握得更紧。 无论眼前是何种阻碍,无论这些“自己”代表着什么,现在,任何挡在她与白默之间的存在,她都绝不会退缩! 昔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意志如同出鞘的利剑。 但,下一秒,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个又一个面无表情的“昔涟”,并没有发动攻击。 她们只是寂静又动作整齐划一地向着两侧缓缓退开,无声地让出了一条笔直通向白默的道路。 因为…… 在这由三千万个轮回中。 没有哪一个“昔涟”,会不希望白默得到拯救。 也没有哪一个“昔涟”,会拒绝帮助“自己”去拯救他。 昔涟看着这条由无数个“自己”主动让开的道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了然与决绝。 她不再犹豫,大踏步地沿着这条汇聚了所有“昔涟”期望的道路,坚定不移地向着白默意识的最深处走去。 …… 第288章 生命的笫一因,绝不止存续(重制) 也就是在真正的昔涟穿过这些无面“昔涟”的身边之后,她们的身影开始发生变化。 她们有的化作一道温暖的、承载着某一世记忆片段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她的身体,成为她力量与意志的一部分; 有的则如同完成了最终使命的冰雪,化作晶莹的冰晶碎屑飘散开来,这些碎屑并未消失,而是如同受到吸引般,汇聚到昔涟的右手边,迅速凝结、塑形—— 最终,化作了另一柄剑——一柄通体剔透,散发着「记忆」气息,如同弯月的仪式剑。 左手「毁灭」之侵晨,炽热如炼狱,斩破前路迷障; 右手「记忆」之仪剑,冰寒如往昔,铭刻救赎之路。 昔涟,手持双剑,承载着三千多万个“自己”的意志与力量,走向最终的战场。 …… 白默的意识空间内。 昔涟的步伐坚定,踏在由琥珀构成的晶莹地面上,每一步都回荡在空旷的意识空间中。 她的目光穿越虚空,牢牢锁定了她面前的那个身影——这片意识空间中代表着生命第一因乃是「存续」的卡默斯兰那。 卡默斯兰那静立在那里,周身流淌着琥珀色的光华,如同亘古不变的山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对理性的威严。 在他身后,仿佛能看到无数个翁法罗斯在“存续”的名义下得以保全。 “小白默,”昔涟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打破了这片空间的死寂,手中燃烧着黑红色火焰的侵晨剑尖傲然抬起,直指卡默斯兰那。“我来……带你回家了!” 剑尖震颤,毁灭的气息与存续的意志在虚空中无声碰撞,激荡起无形的涟漪。 卡默斯兰那的身影并未动摇,只是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这叹息仿佛源自万物的终末,带着看透一切因果的淡漠,: “走向「存续」的结果如此完美……你看,翁法罗斯得以保全,循环得以终结,铁墓的隐患被控制。如果……仅仅是一个人的牺牲,一个意识的沉眠,就可以挽救这一切,让更多存在得以延续……那为何不能是我?为何不能是他?” 然而,昔涟固执地摇了摇头,眼中燃烧着与「毁灭」截然不同的、属于她自身意志。 “白默,你曾说过,你想要的,是打出一个完美的、无人牺牲的结局!”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现在,我告诉你,我也想!” “所以,但凡还有一丝可能,哪怕这可能性渺茫如星海微尘,我都绝不会放弃让你‘完整’地归来!更何况……” 她停顿了一下,字句铿锵,如同掷地有声的宣言: “生命的第一因,绝不应该只是「存续」!它还需要其它答案来补充!” …… 翁法罗斯。 另一边,白厄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从白默与昔涟的身边推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默的身影被那片骤然降临的「智识」命途能量彻底吞没。 此刻,白默所在的那片空间已然成为一个绝对的信息孤岛。 由纯粹数据流与命途能量构成的外壳,如同一个巨大的茧房,将内部的一切完全包裹、隔绝。 外界无人能感知,无人能窥探其中究竟在发生着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顿悟?是崩溃?还是某种更加不可预知的蜕变?所有人,都只能在一片未知与焦灼中等待。 但静守着白默身躯的白厄并不担心,他相信昔涟。 更何况,自己留在昔涟身上的那道属于「毁灭」的印记,那份源自卡厄斯兰那最深恨意的力量,已经被触发、被点燃了。 白厄能感受到那份决绝的意志,正于白默的意识深处,与那固化的琥珀壁垒激烈交锋。 “白厄……阁下。” 瓦尔特步履沉重地走了过来,他的声音低沉,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阴霾与深切的歉意。 他看向白厄,眼神复杂。 “我……我并不知道昔涟阁下会做出……如此决绝的选择。” 瓦尔特的语气艰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 “否则,我绝不会配合她创造那个接近的时机,发动那一击……” 他将部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认为自己的拟似黑洞为昔涟最终的行动创造了条件。 “不要太自责,瓦尔特……先生。” 白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同样的疲惫与茫然,他摇了摇头, “说实话,在那事之前,我也……完全没有意料到,事情会走向这样一个惨烈的结果。” 但他的目光随即再次投向那片被「智识」包裹的区域,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基于对昔涟了解的信任之火: “但是……昔涟姐,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冲动左右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白默真的因为她的‘逝去’而彻底失控,将会变成一个何等可怕的存在。” 他的语气变得坚定:“她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和布局。我们必须相信她。” …… 神话之外,数据层面。 来古士——或者说,赞达尔?壹?桑原——静静地站在数据屏幕前。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身奔腾的数据洪流却揭示了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他的面前,是那面久违的、象征着翁法罗斯最高权限的管理员面板。 但此刻,面板上正清晰地显示着一行触目惊心的系统消息,其字体颜色是代表最高警戒与未知异常的刺眼猩红: 『警告:无法将「存续」方程式的演算切换为「毁灭」方程式。』 『受不可抗力影响,「存续」方程式核心演算进程已陷入异常状态。』 『当前演算进度:???』 『错误代码:0X██%█*█(█ (未知情况,无法解析)』 “不可抗力……” 来古士低声重复着这个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重量。 他当然知道这所谓的“不可抗力”指的是什么——那个他一直试图对抗、甚至想着要将其“毁灭”的星神,博识尊,此刻正将衪的目光聚焦于此! 一想到那位存在的目光正穿透层层阻碍,再次实质性地干涉着他的实验,来古士的手掌,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已然紧紧握成了拳。 第289章 毁灭「毁灭」之人,与毁灭「毁灭」之枪 …… 星默默地走到了另一边,她看到海瑟音正一脸忧色地守在刻律德菈旁边,而风堇则小心翼翼地用蕴含着治愈力量的虹光为刻律德菈处理着胸前那道为了驱动律法权能而自行造成的的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凯撒……你的伤……” 海瑟音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刻律德菈的脸色虽然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但她的坐姿依旧保持着属于王者的挺拔与从容。 她甚至还对走来星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嘴角勾起一抹带着些许无奈,却又隐含坚韧的弧度: “「剑旗爵」,我并无大碍,「虹光爵」的医术足以应对。不过……”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感受伤处的刺痛,自嘲般地低语道,“比起通过这种令人心口发紧的‘心痛’来使用权柄……我还是更喜欢更温和一些的‘心痛’方式……” 星看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她准备移开目光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什么东西正反射着微弱却异常执着的光芒。 那光芒在混乱的战场废墟和弥漫的能量尘埃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 四星道具:『滚烫的晶泪』 ★★★★☆ 「内部封存有「毁灭」的火焰与「记忆」的冰晶的琥珀结晶。它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特别力量,似乎仅仅只是彰显着某人,对于保护其所珍视之人的,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 …… “现在,你也该要去做你一直都想要去做的事情了吧?” 一道声音忽的凭空响起,却既未引起周围空气的震动,也并未引起远处其他人的注意。 这声音,只清晰地回荡在白厄的感知中。 白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似是轻笑,又似是释然。 他的目光转向身侧——那里,不知何时,悄然屹立着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其形貌与之前的“盗火行者”一般无二。 这道身影,是在他彻底接纳并融合了卡厄斯兰那那份承载了三千万次轮回的记忆后,才在他感知中凝聚成型的。 “是啊……”白厄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我一直都想要做的事——向「毁灭」,昭告真正的「毁灭」。” 黑袍的“盗火行者”双手抱胸,周身散发着极致的锋锐与寂灭之气。 他接过话头,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卡厄斯兰那在目睹了三千万个美好翁法罗斯的毁灭之后,那份对「毁灭」本身倾尽星海也难以洗刷的恨意,凝聚成了我——这柄渴望洞穿一切「毁灭」的长枪。” 他顿了顿,面具的孔洞后仿佛有冰冷的目光凝视着白厄: “但我必须提醒你,想要真正挥舞我,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明白。”白厄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穿越了时空,仿佛回到了最初接过那份沉重记忆的时刻,“在当初,决定承载这一切的时候,我就承诺过——‘我甘化作烈阳,为来世破晓’。” 决绝的牺牲之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虚幻的黑袍盗火沉默不语,周围的气氛因这无声的悲壮而近乎凝固,仿佛正要滑向无可挽回的悲伤深渊。 然而,就在此时,白厄却突然开口,语气陡然一转,变得轻松甚至带着几分调侃,瞬间将那沉重的牺牲氛围一扫而空: “可白默那家伙,也已经用他自己的经历,明明白白地向我证明了,如果我选择那种不管不顾的自我牺牲,最终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语气带着些无奈的笑意: “——我可不想在事情办成之后,被一堆自己曾经的伙伴按在地上揍。”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松。 “所以……?” 黑袍盗火抬起了头,那副冰冷的面具之下,似乎闪过了一抹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兴致盎然的光亮。 “所以,”白厄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了足以令整个星系震颤的疯狂, “挥舞你所需要支付的‘代价’,看来只能交给那位傲慢地为翁法罗斯、为无数世界裁定毁灭命运的纳努克本人来承担了吧?” “如果我能让祂流血……不知我是否有使用这柄立誓杀死「毁灭」的武器的资格?” “将毁灭的代价,奉还给毁灭的星神?我喜欢这个计划。” 黑袍盗火的语气上扬了些许,那是一种找到终极目标的兴奋,一种即将撼动至高存在的愉悦。 长枪的意志,与持枪者的意志,在此刻达成了完美的共鸣。 “劝白默回头,求解生命的第一因什么的,”白厄的目光再次投向白默那边,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正在意识战场中奋战的昔涟。 “有昔涟,有我信任的伙伴们,就足够了。我相信……昔涟对白默那份超越生死界限的爱,还有那三千万次轮回中无数黄金裔用生命与抗争铸就的奇迹,一定会让白默那个关于‘存续’的冰冷答案,延伸出……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新结局!” “至于我……在那傲慢的蠢货付出代价之后,我将亲手用我的恨意,为铁墓送终!” 他的信念坚定无比。 说完,白厄毅然转身,不再有丝毫留恋,迈开步伐,向着翁法罗斯外部那宏伟而坚韧的“防火墙”方向,坚定地走去。他的目标,是那毁灭的源头。 他的声音随着身影渐行渐远,却清晰地烙印在虚空之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意与宣告: “卡厄斯兰那将继续履行属于他的使命——刺穿所有阻拦在翁法罗斯前路敌人的心脏!” …… 另一边,昔涟与白默的战场。 昔涟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脚下发力,地面崩裂的瞬间已侧身闪至白默近前。 双剑一炽热一冰寒,交织着毁灭与记忆,意图逼近。 然而,攻击尚未完全展开,卡默斯兰那手中那柄由纯粹“存续”意志凝结的、厚重如山峰的琥珀大剑,已携着未卜先知般的精准,以无可抗拒之势轰然斩落! 并非后发,而是早已等待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意识空间中炸开,仿佛两颗星辰对撞。 不止是技巧上的预判,彼此间纯粹力量的差距也显露无疑。 琥珀大剑上传递来的,是承载了三千多万次轮回的沉重,是守护他所爱之人的执念。 第290章 注视星河的衪(重制) 昔涟格挡的双臂剧震,虎口发麻,整个人如同被抛出的石子,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她在空中竭力调整姿态,右手中的记忆仪剑猛然向后挥出,冰寒的剑锋为了泄力,直至接连斩断了数座巍峨的塔状琥珀后,才让昔涟堪堪稳住身形。 但危机并未解除! 几乎在她停下的瞬间,身侧,一根方形的琥珀巨柱在卡默斯兰那的操控下,势大力沉的横撞而来! 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无从闪避。 “砰——!” 沉重的撞击声响起,昔涟再次被狠狠击飞,那根巨大的石柱裹挟着她的身体,在这片由三千万座琥珀塔构成的寂静丛林中,硬生生犁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破碎通道,无数晶莹的碎片如泪雨般飞溅。 尽管那些用以封存三千多万世所有人的记忆与意识的,是更为坚固的琥珀塔,但它们还是在两人激战的余波下因波及而崩碎了不少。 只是……卡默斯兰那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担忧。 因为……他深知,只要他还活着,那些文件夹终将回归,并重新在他的脑海里住下。 …… “咳咳……”烟尘缓缓散尽,昔涟用燃烧着毁灭火焰的侵晨剑支撑着身体,顽强地再次站起,抹去唇角并不存在的血渍,眼神依旧锐利。 “昔涟姐,”见到昔涟这依旧不放弃的一幕,卡默斯兰那终于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但更多的是深藏的疲惫。 他右手平举身前,一块高度压缩的、蕴含着庞大存续之力的琥珀立方体瞬间凝聚成型。 “你为什么如此坚持地想要阻止我?让翁法罗斯延续,让更多的生命得以存续,难道不好吗?” 他随手一挥,那琥珀立方体便撕裂空气,裹挟着低沉呼啸的恐怖风压,如同陨星般向昔涟追击而去! “小白默,” 昔涟清喝一声,手中侵晨划破暗红轨迹,悍然将飞来的琥珀立方体从中斩成两半,能量爆散吹拂起她的发丝, “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仍然如此固执,甚至还变本加厉地认为:生命的第一因,就只能是‘存续’呢?” 她的目光如炬,直视白默那琥珀色的眼眸,“你现在所做的事情,牺牲自我,固化记忆,将世界封入琥珀……这和你自身的‘存续’,又有何关系?!” “我为什么变本加厉的认为生命的第一因是存续?” 卡默斯兰那的语气陡然变得低沉而惆怅,那一直维持的理性外壳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流露出其下深不见底的痛苦与执念,“那是因为昔涟姐,你……死了啊。”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战场上炸响。 “你死了,在现实的世界,在冰冷的物理法则之下,你已经不在了。如果说之前的你还有可能被星神所注视,成为真正的生命。” 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 “但现在,除了踏上这条极致的「存续」之路,将一切定格,逆转生死……我想不到其它任何办法,能将你复活,能让你……像一个真正的生命那样去看看那片你和白厄一直向往的星海。” “……” 昔涟沉默了,她没想到现在那份沉甸甸的、几乎将白默压垮的执念的根源,竟然来源于她。 片刻后,她突然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中没有嘲讽,没有悲伤,只有一种了然的温暖和坚定。 “小白默,你看,” 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却带着穿透一切迷雾的力量,“其实连你自己,也并非彻底地相信生命的第一因仅仅是存续。” “因为——在我们的心中,总有些东西,要高于生命本身!” “你是如此!为了复活我,你可以走上这条近乎自我毁灭的‘存续’之路!” “我是如此!为了阻止你,为了让你找回自己,我甘愿承受毁灭之力的灼烧与记忆洪流的冲击!” “白厄是如此!他留下的恨与毁灭,最终化作了斩开你心之壁垒的剑锋!” “那些参加‘逐火之旅’的黄金裔们,亦是如此!他们为了信念,何曾仅仅考虑过自身的存续?!” “所以现在,我将,向你诠释我和白厄的第一因!!!” 昔涟深深呼吸,调整好姿态,双剑在她手中发出共鸣般的轻吟。 她的气势在攀升,不仅源于自身,更源于那三千多万座琥珀塔中,无数个“她”的祈愿与力量。 “或许,我终将逝去,又或许,在未来某个节点,我真的会被你以某种方式‘救活’。” “但无论如何,小白默!我最后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她的宣言如同誓言,响彻这片意识空间: “哪怕是死亡,最终也不能将我们分隔开!” “如果拯救这个世界需要代价,那么——”她的眼神无比决绝,带着一抹温柔的疯狂,“就把我也算进那份代价里吧!” “这就是,我的答案,爱!名为昔涟的个体所认为的生命第一因!”昔涟将手中的仪式剑对准了白默。 “可昔涟姐,翁法罗斯不是说着‘爱’‘爱’‘爱’就可以被拯救的!没有「存续」,我爱的你们会成为空白!空白!”卡默斯兰那反驳道,很显然,他并不认可昔涟的答案。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昔涟低声重复了几句,但她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也越来越大声。 “但我从没有想过要彻底颠覆你的「存续」……我将要做的,是用我的存续,向你诠释,何为昔涟的‘爱’!!!何又为白厄的‘恨’!!!” …… 只是……在对峙的昔涟与卡默斯兰那都没有注意到。 战场上的那无数座已经破损、如同墓碑的塔状琥珀中,正在飘荡出点点萤火虫般的星芒。 它们缓缓升腾,最终在激烈对峙的二人头顶上方,交织、汇聚,映照出了一片璀璨而温柔的星河。 那星河背后,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这一切,但……祂并非注视着对峙的两人,而是在注视着星河本身。 第291章 《哀丽秘榭的白默》(重制) 这章有点没传上来,等一下。审核出问题了。 先随便传点东西顶一顶。 从黄精中单独提取黄酮类物质通常需要结合黄酮的理化性质(如极性、溶解性、酸碱性等)进行分离纯化。以下是具体步骤和注意事项: --- 1. 原料预处理 · 干燥与粉碎:将黄精根茎洗净后烘干(50-60℃避免高温破坏黄酮),粉碎成粗粉(40-60目),增大接触面积。 · 脱脂(可选):若样品脂肪含量高,可用石油醚或正己烷回流脱脂,避免干扰后续提取。 --- 2. 黄酮的初步提取 方法选择 · 醇提法(常用): · 溶剂:60-70%乙醇(黄酮苷类)或甲醇(苷元类)。 · 条件:料液比1:10~1:15,60-70℃回流1-2小时,重复2-3次。 · 优点:兼顾极性与非极性黄酮,适合大多数黄精黄酮(如芹菜素、木犀草素衍生物)。 · 热水提取(针对黄酮苷): · 80-90℃浸提,但可能溶出多糖等杂质,后续纯化压力大。 · 超声/微波辅助: · 超声(40kHZ, 30分钟)或微波(300W, 5分钟)可提高效率,缩短时间。 浓缩与初步除杂 · 合并提取液,减压浓缩至无醇味,得浸膏。 · 除多糖/蛋白质: · 加入3-4倍体积95%乙醇沉淀多糖,静置后离心取上清。 · 或用Sevage法(氯仿:正丁醇=4:1)去除蛋白质。 --- 3. 黄酮的纯化 液液萃取法 · 用乙酸乙酯或正丁醇萃取水相中的黄酮(黄酮苷元更易溶于乙酸乙酯,苷类偏向正丁醇)。 · 重复3-4次,合并有机相,减压浓缩。 柱层析法(关键步骤) · 吸附剂选择: · 聚酰胺柱:适合黄酮(氢键吸附),用30%-95%乙醇梯度洗脱(如先水洗去糖,再用50%乙醇洗黄酮)。 · 硅胶柱:对黄酮苷元效果好,洗脱剂用氯仿-甲醇梯度(如10:1→5:1)。 · 大孔树脂(如AB-8、D101):先水洗去糖,再用30-70%乙醇洗脱黄酮。 · 操作要点: · 上样量不超过柱体积的1/10,流速1-2 BV/h。 · 分段收集,通过TLC(硅胶G板,展开剂:乙酸乙酯-甲酸-水=8:1:1)或HPLC监测目标成分。 重结晶 · 对纯度较高的部分,可用甲醇-水或乙醇-乙酸乙酯混合溶剂重结晶。 --- 4. 鉴定与验证 · 显色反应: · 盐酸-镁粉反应(橙红色)、AlCl3反应(黄色荧光)初步确认黄酮。 · HPLC/MS: · 对照品比对(如芦丁、槲皮素等),或通过质谱分析分子量及结构。 · UV光谱:黄酮类在250-280nm(Band II)、330-380nm(Band I)有特征吸收。 --- 注意事项 1. 避免氧化:提取过程避光、氮气保护,尤其对含酚羟基的黄酮。 2. 梯度优化:柱层析时需预试验确定最佳洗脱比例。 3. 得率与纯度平衡:高纯度可能损失得率,需根据需求调整(如药用需≥95%)。 4. 中试放大:若工业化生产,需优化溶剂回收、树脂再生等成本问题。 --- 示例流程(简化版) 黄精粉→70%乙醇回流→浓缩→AB-8树脂(水洗→50%乙醇洗)→浓缩洗脱液→聚酰胺柱(水→30%乙醇)→冷冻干燥→黄酮组分(纯度可达80%以上)。 通过上述方法可高效分离黄精黄酮,后续可结合制备型HPLC或结晶进一步提高纯度。 第292章 孤独的救世主(重制) 紧接着,一个沉稳、睿智的声音响起,那是导师的声音: “前进吧,白默,我曾经的学生。” 那刻夏老师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期许与托付。 “去完成我们翁法罗斯那未尽的大功业!你不是一个人在书写答案,你是承载着翁法罗斯真正所有人的记忆与意志的笔锋!去吧,去完成那场有关‘生命第一因’的……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论证!” “那刻夏老师……” 白默感到肩上的重担不再冰冷。 接着,一个恢宏、嘹亮,仿佛能传遍星海每一个角落的声音如同号角般奏响: “前进吧,救世主!” 刻律德菈的宣告带着史诗般的韵律, “真正能够回答‘生命第一因’这个问题的,从来都不是那个高踞王座、剥离了情感的卡默斯兰那,而是此刻承载着翁法罗斯所有人记忆、情感与选择的——白默!” 她的声音如同洪钟,: “记住!翁法罗斯,始于一个追寻答案的问题;那么,它的救赎,也理应由整个世界共同交出一份答案!让翁法罗斯的每一缕风,每一粒尘,每一个曾在这片土地上哭过、笑过、抗争过、爱过的灵魂——一同来回答出那个问题吧!” “刻律德菈……” 白默的眼中,光芒彻底点燃。 …… 在下一个轮回,在卡默斯兰那那浩瀚的记忆之海中,那些破碎的片段与虚无的空白,或许依旧会存在。 那是伤痕,是代价,是历史无法抹去的印记。 但是—— 在下一个轮回,当他又一次踏上这归乡之路时,这些帮助他前行的、闪耀着星光的伙伴们,也必定会再次出现。 他们的声音会穿越轮回的壁垒,他们的意志会化为指引的星光,他们的记忆会筑就前行的道路。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道路最坚定的回应。 所以…… 这条遍布荆棘、看似孤独无尽的「救世」之路,白默,其实从未孤独。 而求解答案的每一步,都回响着生命的足音;生命第一因的一部分,早已由万千生命共同写就。 它,即是“我们”。 亿万史诗,交由众生写就。 …… 翁法罗斯。 静守着白默身躯的白厄,似有所觉。 他留在昔涟身上的那道属于「毁灭」的印记,那份源自卡厄斯兰那最深恨意的力量,已被触发、点燃。 他能感受到那份决绝的意志,正于白默的意识深处,与那固化的琥珀壁垒激烈交锋。 “如此,你也该要去做你一直都想要去做的事情了吧?” 一道声音忽的凭空响起,却既未引起周围空气的震动,也并未引起远处其他人的注意。 这声音,只清晰地回荡在白厄的感知中。 白厄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似是轻笑,又似是释然。 他的目光转向身侧——那里,不知何时,悄然屹立着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其形貌与之前的“盗火行者”一般无二。 这道身影,是在他彻底接纳并融合了卡厄斯兰那那份承载了三千万次轮回的记忆后,才在他感知中凝聚成型的。 “是啊……”白厄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我一直都想要做的事——向「毁灭」,昭告真正的「毁灭」。” 黑袍的“盗火行者”双手抱胸,周身散发着极致的锋锐与寂灭之气。 他接过话头,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卡厄斯兰那在目睹了三千万个美好翁法罗斯的毁灭之后,那份对「毁灭」本身倾尽星海也难以洗刷的恨意,凝聚成了我——这柄渴望洞穿一切「毁灭」的长枪。” 他顿了顿,面具的孔洞后仿佛有冰冷的目光凝视着白厄: “但我必须提醒你,想要真正挥舞我,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明白。”白厄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穿越了时空,仿佛回到了最初接过那份沉重记忆的时刻,“在当初,决定承载这一切的时候,我就承诺过——‘我甘化作烈阳,为来世破晓’。” 决绝的牺牲之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虚幻的黑袍盗火沉默不语,周围的气氛因这无声的悲壮而近乎凝固,仿佛正要滑向无可挽回的悲伤深渊。 然而,就在此时,白厄却突然开口,语气陡然一转,变得轻松甚至带着几分调侃,瞬间将那沉重的牺牲氛围一扫而空: “可白默那小子,也已经用他自己的经历,明明白白地向我证明了,如果我选择那种不管不顾的自我牺牲,最终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语气带着些无奈的笑意: “——我可不想在事情办成之后,被一堆自己曾经的伙伴按在地上揍。”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松。 “所以……?” 黑袍盗火抬起了头,那副冰冷的面具之下,似乎闪过了一抹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兴致盎然的光亮。 “所以,”白厄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了足以令整个星系震颤的疯狂, “挥舞你所需要支付的‘代价’,看来只能交给那位傲慢地为翁法罗斯、为无数世界裁定毁灭命运的纳努克本人来承担了吧?” “如果我能让祂受伤……不知我是否有使用这柄立誓杀死「毁灭」的武器的资格?” “将毁灭的代价,奉还给毁灭的星神?我喜欢这个计划。” 黑袍盗火的语气上扬了些许,那是一种找到终极目标的兴奋,一种即将撼动至高存在的愉悦。 长枪的意志,与持枪者的意志,在此刻达成了完美的共鸣。 “劝白默回头,求解生命的第一因什么的,”白厄的目光再次投向白默那边,仿佛能穿透空间,看到那正在意识战场中奋战的昔涟,看到那些跨越了三千万次轮回仍在抗争的黄金裔英魂, “有昔涟,有我信任的伙伴们,就足够了。我相信……昔涟对白默那份超越生死界限的爱,还有那三千万次轮回中无数黄金裔用生命与抗争铸就的奇迹,一定会让白默那个关于‘存续’的冰冷答案,延伸出……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新结局!” “至于我……在翁法罗斯的答案诞生之前,就稍微试试,想要毁灭「毁灭」的令使,有没有可能被祂所注意到吧!” 他的信念坚定无比。 说完,白厄毅然转身,不再有丝毫留恋,迈开步伐,向着翁法罗斯外部那宏伟而坚韧的“防火墙”方向,坚定地走去。他的目标,是那毁灭的源头。 他的声音随着身影渐行渐远,却清晰地烙印在虚空之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意与宣告: “卡厄斯兰那将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刺穿所有阻拦在翁法罗斯前路敌人的心脏!” 第0章 这是一张请假条。 明天周二,得跟大家请个假啦。 其实理由有三个……首先最直接的就是,也就是我,明天是直接满课,地狱模式那种。 从早上八点,课表一路排到晚上九点半……而且大部分都不是能摸鱼偷偷玩手机的水课,是那种一站就几个小时、需要动手操作的实验课。 对,就是一整个上午或者一整个下午都耗在实验室里的那种。 老师还在旁边转悠,同组的伙伴偶尔划划水,最后实验报告还得自己吭哧吭哧写。 这样的课程我明天还有整整两节…… 起码6个小时搭进去了。 晕,真的是完全挤不出时间打开文档敲几个字。 然后,是第二个理由,也是我明天真正想静下心来做的事。 你们昨天应该也看到我提了,我觉得前面写的几章,尤其是关于白默的那段剧情,越看越不满意。 在仔细看了你们的一些建议和指出的不足之后,我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前面十章左右的内容重新梳理一下。 除了故事的大框架不动,很多剧情细节、叙述方式可能都要调整重写……(啊……悲……) 但这步我觉得是必要的,因为前面有些剧情推进确实有点生硬,一些描写也不够准确,容易让大家误解。 我真的想把故事写得更好一点,修改后的章节,到时候应该会在章节末尾标注一下“重置版”之类的。 最后,也是最实在的一个原因:我真的,真的需要休息一下。 很需要。 写小说是我的兼职,但最近为了更新,前几天甚至只睡了四五个小时,身体和精神都有点扛不住了。 我需要停下来,喘口气,调整一下状态。 说起来,如果现在从头回看这本小说,你们大概也能感觉到,开篇的文风和现在差别挺大的。 因为说实话,这真是我的第一本小说,当初开书就是抱着试试水的心态,怎么开心怎么来,甚至都做好了没人看就自己偷偷完结的准备。 所以前文很多写的都特别不成熟。 但真的没想到,能收获这么多人的喜欢,特别感谢大家。 嗯……最后,说了这么多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不能保证周二那天能够有时间去更新两章。 所以只好提前跟你们打好招呼,请好假了。 最后这章发出去要1000字。 那就…… 多点点催更。 求求多点点催更。 多点点催更! 多点点催更…… 你们现在被我催眠了,要多点点催更…… (笑……我不行了,感觉自己好幼稚。) 来个招魂。 读者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驱长鞭而架六辔兮. 魂兮归来.翻山而歌兮.归来.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振高歌而凯旋兮.期同袍而尽泽.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 道: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穷,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咒心: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脱离苦海,转世成人,) 第293章 我们 PS:早上好!前面文章的重制版已经写好了。 而且,重制的章节是从280章到292章。 作者在这里还是建议翻到前面去看一下的,毕竟,还是有些不同的内容的。麻烦大家了。 如果有没加重制版的就是在审核,内容还没有改过来。 —————— 而当《哀丽秘榭的白默》一脚踏空,即将再次坠入那令人恐惧的、吞噬存在的纯白空白时—— “放心大胆的往前走吧,《哀丽秘榭的白默》!” 一个充满活力与洒脱的声音驱散了空白带来的虚无恐惧, “别低头!别犹豫!只要跑起来就足够!路自然会在你脚下延伸!” “赛飞儿……”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空无一物、象征着“被遗忘”与“不存在”的纯白区域,开始浮现出光影——那是与黄金裔们过往的一幕幕: 阿格莱雅编织华服时眼底的笑意,那刻夏在课堂上敲着黑板的认真,遐蝶在月光下吟唱的诗篇,风堇在树庭树干下记录的身影,万敌在战场上冲锋的英姿,赛飞儿在城市中奔跑的自由……还有无数其他熟悉的面孔,无数共同经历的瞬间。 这里没有任何属于卡默斯兰那的“记忆”。 但这里,此刻,全是属于卡默斯兰那的、独一无二的风景。 是他一路走来,真正想要守护、也最终塑造了他的,由无数同伴共同绘就的风景。 “无需再犹疑了,墨鱼儿。” 一个清澈却又深邃如渊海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同来自记忆深处的潮汐。那是海瑟音,她的声音里带着海洋的包容。 “挽着我们的尾流前进吧。如果这宇宙间真有什么奇迹能够拯救翁法罗斯,能够定义生命的价值……那么,那个奇迹一定是由生命自身在时间长河中一步步演算、抉择而出的‘第一因’。因为——” “生命的诞生本身,本就是一个最伟大的奇迹。 去证明它吧,证明这份奇迹的意义,远不止于‘存续’。” “海瑟音……” 《哀丽秘榭的白默》低语,仿佛感受到 紧接着,一个沉稳、睿智的声音响起,那是导师的声音: “前进吧,《哀丽秘榭的白默》” 那刻夏老师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期许与托付。 “去完成我们翁法罗斯那未尽的大功业!你不是一个人在书写答案,你是承载着翁法罗斯真正所有人的记忆与意志的笔锋!去吧,去完成那场有关‘生命第一因’的……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论证!” “那刻夏老师……” 他感到肩上的重担不再冰冷。 接着,一个恢宏、嘹亮,仿佛能传遍星海每一个角落的声音如同号角般奏响: “前进吧,救世主!” 刻律德菈的宣告带着史诗般的韵律, “真正能够回答‘生命第一因’这个问题的,从来都不是那个高踞王座、剥离了情感的卡默斯兰那,而是此刻承载着翁法罗斯所有人记忆、情感与选择的——《卡默斯兰那的史诗》!” 她的声音如同洪钟,: “记住!翁法罗斯,始于一个追寻答案的问题;那么,它的救赎,也理应由整个世界共同交出一份答案!让翁法罗斯的每一缕风,每一粒尘,每一个曾在这片土地上哭过、笑过、抗争过、爱过的灵魂——一同来回答出那个问题吧!” “刻律德菈……” 《哀丽秘榭的白默》的眼中,光芒彻底点燃。 …… 在下一个轮回,在卡默斯兰那那浩瀚的记忆之海中,那些破碎的片段与虚无的空白,或许依旧会存在。 那是伤痕,是代价,是历史无法抹去的印记。 但是—— 在下一个轮回,当他又一次踏上这归乡之路时,这些帮助他前行的、闪耀着星光的伙伴们,也必定会再次出现。 他们的声音会穿越轮回的壁垒,他们的意志会化为指引的星光,他们的记忆会筑就前行的道路。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道路最坚定的回应。 所以…… 这条遍布荆棘、看似孤独无尽的「救世」之路,卡默斯兰那与《哀丽秘榭的白默》,其实从未孤独。 而求解答案的每一步,其实都回响着生命的足音——生命第一因的一部分,早已由万千生命共同写就。 它,即是“我们”。 《哀丽秘榭的白默》已在亲笔书写自己的故事。 而亿万史诗,也正在交由众生写就。 …… 决定翁法罗斯命运的战场,意识空间的震颤已达顶峰。 卡默斯兰那与昔涟的身影再次于璀璨星河下交错! 双剑与琥珀巨剑不知第多少次悍然交击! 毁灭的暗红火焰与记忆的冰蓝流光,同那代表绝对存续的琥珀光华猛烈碰撞,爆散的能量飓风般席卷开来,将周遭数座巍峨的琥珀塔震出密集的蛛网裂痕,晶莹的碎片如雨般泼洒。 “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 昔涟奋力格开沉重如山岳的巨剑,侵晨剑身上的毁灭之火如同活物,沿着琥珀剑身蔓延灼烧,发出刺耳的嘶鸣,仿佛要焚尽那层冰冷的理性外壳, “将整个世界封入冰冷的琥珀,牺牲掉自我的完整与自由,只求一种僵化的‘存续’——这和你自身个体的‘存续’有何关系?!这难道不是与你所信奉的、生命第一因即为‘存续’的答案,从根本上相悖吗?!” “可这关乎你的存续!昔涟姐!” 卡默斯兰那挥剑荡开昔涟。“你的!” “所以,最终推动你做出如此极端选择的,归根结底,是为了我?是因为……爱?” 昔涟敏锐地捕捉到白默话语中的漏洞,她再次欺身而上,记忆仪剑划出冰冷而精准的弧光, “你看,连你自己都在用行动证明!驱使你走到今天的,不仅仅是冰冷的‘存续’逻辑!是爱!是那份不想失去我、想要我‘存在’的、炽热的‘爱’!” 卡默斯兰那沉默了。回应她的,是琥珀大剑更加狂暴、仿佛宣泄般的一记轰然砸落,迫使昔涟向后飞撤。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只是那琥珀色的眼眸深处,炽红的光芒开始剧烈地闪烁、明灭。 见到白默这幅反应,昔涟在空中灵巧地翻转,稳住身形,双剑交叉于身前,眼中燃烧着信念的火焰,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回荡在星河之下: “如果生命的第一因,其终极意义仅仅是为了‘存续’本身,那我们与那些疯狂增殖的细菌、与空气中那些只知道复制同化的‘疯毒’,又有何本质的区别?!” 第294章 爱与恨 “‘存续’或许能定义‘活着’的状态,但它永远无法定义——生命,究竟为何而活!” 话音未落,她再次猛冲而去!左手侵晨带着焚尽一切的恨意与决绝,右手仪式短剑却承载着亘古不变的温柔与爱意。 “看看我们!看看翁法罗斯!”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如果仅仅为了‘存续’,我们何必拥有能洗刷痛苦的欢笑与能铭刻幸福的泪水?” “何必在一次次绝望的轮回中,依然固执地点燃名为‘希望’的火焰,在无边的黑暗里,执着地追寻那一丝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光明?!” “绝对的理性、摒弃所有‘无用’的情感,成为类似细菌那样结构简单、繁殖高效的生命形态,难道不是更‘完美’的存续方式吗?” “但我们没有!翁法罗斯没有!因为推动生命不断向上攀登,从简单走向复杂的,从来就不只是‘存续’这最基本的生物本能!”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灌注了全部信念的重锤,狠狠敲打在卡默斯兰那那由三千万次轮回铸就的信念壁垒上,裂纹正悄然蔓延。 “推动生命不断向上攀登,从简单走向复杂的还有‘爱’与‘恨’!” 昔涟几乎是呐喊着,将双剑的力量催发到极致, “‘爱’!是让生命凝聚、让世界拥有意义的“引力”。它让我们凝聚,让我们向往完美,让我们愿意为彼此付出牺牲,让冰冷的世界拥有了温暖和值得守护的意义!” “‘恨’!是面对不公与绝望时,用于斩断枷锁的“斥力”。它让我们抗争不公,让我们憎恨缺陷,让我们斩断枷锁,拥有改变既定命运的勇气!” “爱与恨的交织,共同塑造并影响了我们存续的方式与意义!” 卡默斯兰那的攻势,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凝滞。那双炽红的瞳孔中,冰冷的理性正在寸寸瓦解。他周身的琥珀光华也变得明暗不定。 但……随着战斗烈度的无限攀升,这片意识空间中,那些用来封存、镇压三千万世翁法罗斯人记忆与意识的琥珀塔,破损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崩毁的规模越来越大。仿佛他内在的动摇,正直接反映在外部的崩溃上。 就连昔涟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卡默斯兰那每一步的动作都变得沉重、迟缓了不少,仿佛正背负着整个正在碎裂的世界前行。 最后…… “够了!” 卡默斯兰那终于发出一声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怒吼,这怒吼中充满了痛苦、疲惫,以及一种濒临极限的崩溃感。他稍微后撤,琥珀大剑拄在地上,支撑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够了?难道小白默终于愿意承认,冰冷的‘存续’不足以涵盖生命全部的意义,准备接纳‘爱与恨’这个答案了吗?” 昔涟的脸色因力量的大量消耗而有些苍白,呼吸略显急促,但她的眼睛依然亮得惊人,闪烁着不肯熄灭的坚定光芒。 “‘爱与恨’?呵……” 卡默斯兰那发出一声极尽苦涩与疲惫的轻笑,那笑声比哭泣更令人心碎。他最后,最后叹了一口气,那叹息中承载的重量,仿佛能压垮星辰。 “你不明白,昔涟姐。如果你真的……爱我,” 他抬起手,左手无力地、几乎是痛苦地轻轻抚着额头,任谁都能看出他此刻状态极度的不对劲,露出其下千疮百孔的内心, “或许,你就应该让我选择「存续」这个答案,让我……最后为翁法罗斯,为你,做一点事。而不是……把我拉回那个充满痛苦的真实。” 昔涟皱紧了眉,心中掠过强烈的不安,“我知道你的记忆破碎,属于‘白默’的自我在不断流失,但相信我,相信你的昔涟姐!” “身为「记忆」命途的行者,我一定能把你散落的过往都拼凑回来!我说过的,我要带你回哀丽秘榭!回我们的家!” “回哀丽秘榭?回家?” 卡默斯兰那猛地抬起头,眼中毫无掩饰地流露出了三千多万世的疲惫与近乎绝望的脆弱。 “昔涟姐,你知道……被迫承载三千多万世、原本不属于你自己的记忆,是什么感觉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的裂隙中艰难挤出,“每一次轮回结束,都像是无数个陌生的‘人生’,无数份别人的情感、别人的痛苦、别人的希望与绝望,被硬生生地、粗暴地塞进你的脑海!” “那些短暂的快乐是借来的,转瞬即逝;而那些无尽的痛苦,却是加倍的,如同潮水一次次将你淹没!而最深沉的……是那份永恒的孤独!你知道所有‘故事’的结局,却永远无法真正的帮助他们,你什么都做不到!” 他环视着周围那些开始加速崩毁的琥珀塔,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哀。 “这条「存续」之路,于我而言,已经是在这疯狂边缘,所能找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卡默斯兰那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认命,“因为只有将所有这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封存于这些琥珀之中,……才能稍微好受一点,才能维持住‘我’的存在。更何况……”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昔涟身上: “这么做,还能在我彻底崩溃、被这些庞杂的记忆洪流彻底冲散吞噬之前,真正地、最后一次……拯救翁法罗斯,拯救……你们所有人。如果你也爱我,昔涟姐……你就不该阻止我!你不该……把我拉回那个地狱!” 真相,在此刻如同冰冷刺骨的冥河之水,带着三千多万次轮回积攒的全部重量,瞬间将昔涟彻底淹没。 她终于明白,白默选择的,不仅仅是一条救世之路,更是一条……在疯狂与毁灭之间,为自己选择的、残酷的自我了断。 —————— 第295章 昔涟:你想结束的是痛苦,而非生命。 pS:咳咳咳,最近有流感流行,大家多多注意保暖。 不要像作者一样,被传染了才开始防范。(悲——) —————— 昔涟看着眼前几乎被三千多万世轮回重压碾碎、被不属于自己的庞杂记忆折磨得濒临崩溃的白默。 只觉得心如刀绞,仿佛有无数冰冷的针扎进灵魂最柔软的地方。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卡默斯兰那,她的“小白默”,并非仅仅在践行一种冷酷的救世哲学。 更深层、更残酷的真相是——他不想活了。他太痛苦了,痛苦到灵魂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嘶喊着寻求解脱,以至于他本能地抓住“存续”这个看似绝对理性、无比正确的终极答案,将其作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渴望在完成救世使命的同时,为这无尽循环的苦难画上一个被认可的句号,从而获得永恒的安宁,或者说……湮灭。 可是……这真的是他内心深处,那个曾经在阳光下欢笑、在麦田里奔跑的白默,真正想要的结局吗? “不……不对!” 昔涟的声音因剧烈的心痛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迷茫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没有退缩,反而向他,向着那片正在崩塌的琥珀王国,一步步走去。她的脚步踏过碎裂的琥珀晶片,如同踏过岁月的伤痕,坚定而沉稳。 “小白默,听着,没有人是真正想死的,你也不例外。”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有力,如同破开迷雾的晨钟, “你渴望结束的,从来都只是这无法承受的痛苦,而非生命本身!你想要终结的,是这份永恒的孤独,是这些将你压垮的记忆重负,而不是那个会爱、会笑、会为了在乎的人拼尽一切的你!” 昔涟仰起头,毫不退缩地凝视着他那双巨大的、如同凝固夕阳般的琥珀色瞳孔。此刻,哪怕是最坚硬、最冰冷的琥珀,也无法再掩饰其深处那份几乎要溢出的、源自灵魂本源的疲惫与脆弱。 “如果你一个人,无法再背负这些痛苦的重量……” 昔涟的声音轻柔下来,却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决绝,“那就让我,与你一同背负吧。” 她轻轻抬起右手中那柄通体剔透的记忆仪式剑。 随着昔涟的意志,淡蓝色的、如同最纯净记忆精华的火焰,自剑柄开始,无声地在剑身之上燃起,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抚慰灵魂的温暖,以及一种义无反顾的悲壮。 “让三千万千昔涟……成为你与这些繁杂记忆之间的闸门。” 她的宣言如同誓言,烙印在虚空之中。 不知是不是白默因痛苦而模糊的错觉,在那淡蓝色火焰的映照下,昔涟的身形似乎微微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加修长、更加成熟,仿佛瞬间跨越了岁月的积淀。 唯有她那双望向他的、湛蓝如星海初开时的眼眸,其中的温柔未曾改变,反而愈发深邃,承载了万千情感。 “昔涟姐,你……你要做什么……?” 卡默斯兰那因为脑海中再次不受控制翻涌起来的、被琥珀封印的记忆洪流而意识渐渐混入混沌。 他已经有太久没有直接、赤裸地感受这种记忆过载带来的、灵魂被撕裂般的痛苦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几乎要将他残存的理智淹没。 但即便如此,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祥预感,让他挣扎着保持最后一丝清明,意识到了昔涟那平静话语和举动背后,所蕴含的近乎自我毁灭的意味。 昔涟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柔,却又带着告别意味的微笑。 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 “终于……到了该为名为‘昔涟’的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句号的时候了呢。”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个既定的结局,“小白默,我说过的吧?一定会带你回家。” 她的目光穿越了痛苦与混乱,直抵他的核心。 “如果,我无法独自做到……”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与子同袍的决绝,“那么,就让我在这里,永远地陪着你吧。” 淡蓝色的火焰从仪式剑上蔓延开来,开始温柔地包裹她的身躯。 “小白默,将你的痛苦……分给我来承担。” 这句话,不是请求,而是宣告。是她以自身存在为赌注,为所爱之人开辟的、最后的救赎之路。 “作为「无漏净子」,身为记忆命途上的行者,我的力量或许终有极限,无法替你承载这三千多万世的全部重量……” 昔涟的声音在淡蓝色火焰中显得空灵而超越,她的存在本质正在燃烧、升华,“但作为「昔涟」——作为那个看着你长大、与你共同经历无数轮回的昔涟,我一定能做到!” 她的目光穿透火焰,牢牢锁住白默剧烈动摇的瞳孔,那其中是义无反顾的温柔与决绝。 “在我替你保存下这些本不该由你独自铭记的过往之后……” 她的声音如同最后的祈愿与嘱托,每一个字都烙印在意识空间的核心, “请将我的剑,我的爱,我的一切……都锻造成翁法罗斯最终答案的一部分!让这片曾被「毁灭」无情蹂躏、浸透泪水与悲伤的大地,终能开出……永恒而绚烂的——生命之花!” “不!昔涟姐……我绝不承认!” 卡默斯兰那彻底慌了,那一直维持的理性外壳在即将失去她的恐惧面前寸寸碎裂,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与固执, “我不承认生命的的第一因中有‘爱’!如果你因此消失……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的答案!” 因为否定爱,才能否定她牺牲的意义;因为否定她的答案,才能阻止她的行为——这看似矛盾的逻辑背后,却他此刻最笨拙的……爱。 无数道粗壮的琥珀之柱应念而生,不再是精准的攻伐,而是带着仓促与混乱,如同失控的洪流,疯狂地向着昔涟飞射而去!他必须阻止她! 昔涟的眼神却愈发平静,她迎着那毁灭性的琥珀洪流,足尖在飞来的柱壁上轻点,身影如一道逆流的蓝色流星,踩着那些意图阻挡她的琥珀,坚定不移地向着白默的方向突进! 卡默斯兰那的计算能力仍在,十几根更为巨大的琥珀柱瞬间改变轨迹,从四面八方合围,彻底封死了她所有可能的躲闪空间。 最后,一根凝聚了他此刻混乱心绪、赤红如血的琥珀巨柱,如同绝望的咆哮,正面朝着她猛撞过去! 退无可退! 第296章 破格的「存续」方程式。 昔涟眼中厉色一闪,左手中的侵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毁灭烈焰,剑身仿佛瞬间延长,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毁灭光弧! 她以腰为轴,全身的力量与意志拧成一股,怒喝着挥出斩击! “轰——!” 赤红的琥珀巨柱被硬生生从中间劈开,狂暴的能量向两侧宣泄! 在纷飞的碎片与能量乱流中,昔涟的身影已然突破最后防线,突进至卡默斯兰那的眼前! “小白默,把那些记忆——给我!” 她开口,不是攻击,而是索求,索求那份他无法承受的重担。 “我绝不!” 白默嘶吼着,双手瞬间凝聚出两柄更加凝实的琥珀大剑,十字交叉,悍然架住了昔涟全力斩下的侵晨!双剑交击,爆发出刺穿耳膜的锐鸣与恐怖的冲击波! 昔涟稍稍有些犹豫,但还是将将右手中那柄已然彻底燃烧、化作纯粹记忆蓝火的仪式剑,用力狠狠地朝着交击点砸下! “咔嚓——!” 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响起。在卡默斯兰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手中那象征自己“存续”意志的琥珀大剑,竟在双剑力量的交汇点上,崩开了裂痕! 巨大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仅仅这一步,脚下由意识具现化的大地便如同脆弱的玻璃般,方圆数百米范围内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几近彻底粉碎! “小白默,让「岁月」来帮你铭记「救世」的旅途!” 昔涟温柔的说道。 卡默斯兰那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抛弃了手中已然出现裂痕的琥珀断剑。 在昔涟临身的刹那,他竟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死死抓住了昔涟握着燃烧仪式剑的右手手腕!同时右手如铁钳般攥住了她持握侵晨的左手手腕! 强大的力量在四臂之间角力、震颤,毁灭之火与记忆蓝光灼烧着他的手掌,发出细微的嗞响,但他没有丝毫松动。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昔涟,眼中充满了痛苦、哀求,以及深不见底的后怕。 “昔涟姐让我一个人选择「存续」吧!我怎么可能,我怎么能让你去承担那样的苦痛……”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乎崩溃的哽咽。那坚固的琥珀外壳终于彻底剥落,露出的,是那个害怕失去、脆弱而真实的灵魂。 他阻止她,无关乎理念,无关乎对错,只源于最原始、最深刻的情感——他无法承受失去她的未来。 …… 就在白默与昔涟于力量与意志的角力中僵持不下之际—— 一个明悟如同闪电般击中了她:她口口声声说着爱与拯救,行动上却依然在用对抗和掠夺的方式。 如果生命的答案包含“爱”,那么这爱的体现,不应是强硬的“我给你”或“你给我”,而应是…彼此接纳,共同承担。 这个念头让她所有的攻击意志渐渐消散。 她眼中的厉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悲伤和无尽的温柔。她抵抗的力量骤然一松。 也就是在这时,一股温和的力量,轻轻拂过紧绷的战场。 “我找到你了……卡默斯兰那。” 伴随着这声陌生而熟悉的自语,白默只觉身后一股柔和的力量传来,竟然将他轻轻推向前方。 是《哀丽秘榭的白默》! 那个承载了他最初情感与梦想的碎片,那个在记忆长河中跋涉,最终汇聚了所有黄金裔意志与答案的个体! 此刻,他终于抵达了战场的核心,触碰到了那个被“存续”重压封闭的本体! 他把白默推入了昔涟的怀抱! 而在被昔涟紧紧拥入怀中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彻底愣住了。 身体的感知传递着简单的讯号:温暖,柔软的织物,平稳的心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拥抱真是奇怪。明明肌肤传递给大脑的,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触感——温暖。 可灵魂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清晰地告诉他:那就是爱。 是超越了言语、逻辑、甚至生死界限的,最纯粹的爱。 昔涟感受到怀中躯体那片刻的僵硬与随之而来的细微颤抖。 随后,她用一种如同拂过麦田的微风,带着释然、满足与无尽的温柔的语气,对他轻声诉说: “白默,请允许我……再一次,向你陈述我出现在你生命中的意义——” “如果有一天,当全世界都将你抛弃,当无尽的孤独吞噬你的感知,希望你要记得,曾经在你身边,有过这么一个人。她真诚且热烈地爱过你。” “我希望这一份爱,可以化为永恒的星光,为你带来直面一切的勇气,帮你走出任何困境。我,昔涟,从不后悔爱过你。曾经是,现在依然是,未来……也将是。” 她的声音柔和却蕴含着钢铁般的信念: “我的眼睛,从来不会看错人。直到现在,直到此刻,我依然这么认为。小白默,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所经历过的……最幸运的事。” 这真挚的告白,如同一把钥匙,轻轻旋开了那尘封已久的心门。 见到这一幕,《哀丽秘榭的白默》脸上露出了欣慰而释然的笑意。 他也不再犹豫,迈步上前,从后面,拥抱住了那个作为“卡默斯兰那”的白默,带着属于他自己的、更承载着整个翁法罗斯所有生灵关于“生命第一因”的答案——自我。 「存续」、「爱与恨」和「我」。三个答案终于在三千万座如同墓碑的琥珀塔下相聚在一起。 昔涟似有明悟,轻轻念叨着。 『汝将见证万物的终焉,于三千万座墓碑前,诠释生命飞翔的真谛。』 『然切记,汝非三千万世的余烬,而是引路的晨星。』 …… 另一边,神话之外。 来古士沉默地伫立着,如同亘古的石像。他手中那个翁法罗斯最高权限的管理员面板,正传来一阵阵愈发急促、愈发刺目的警示光芒。 冰冷的系统提示信息,一行行在他眼前飞速刷过: 『警告!「存续」方程式的演算进程发生重大异变。其核心逻辑链路遭到未知情况影响正在重组!』 『「存续」方程式演算进度:99.76%!』 『「存续」方程式演算进度:99.97%!!』 (即将抵达理论终点) 『「存续」方程式演算进度:104.97%!!!』 (破格!) 『「存续」方程式演算进度:126.57%!!!』 。。。。。。 第297章 生命的第一因 『……』 『「存续」方程式演算进度:在超越了百分之百之后,依旧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攀升! 这早已不是简单的“完成”,一个旧的答案正在被改写,一个全新的、未知的答案,正轰然诞生!.』 可为什么?为什么「博识尊」——此刻却如同一位沉默的观察者,没有介入、也影响和修正这个演算结果? 难道说……自己在猜测祂的目的这件“小事”上……他也失败了? …… 当白默的意识从缓缓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星空之中。 脚下是流转的星云,眼前,一台比整个翁法罗斯、比那台“帝皇权杖”更加庞大、更加恢弘、结构复杂到超越凡人理解极限的机器,静静地悬浮在宇宙真空里,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与无穷的智慧之光。 这里是……「智识」的命途狭间?能直接见到博识尊的地方? 那巨大机器核心处,一个闪烁着恒定红光的、如同机械首级的结构,将无形的“目光”投注在白默身上。没有声音,却有一个问题直接响彻在他意识最深处: 『卡默斯兰那……「生命的第一因」究竟为何?』 白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红光背后所代表的至高存在,正在期盼,期盼他的答案。 “驱动着生命从无到有、从简单到复杂、不断向上攀爬的、最原初的火花……” “我的答案是——存续!” 白默给出了自己原本的答案 但随即他的话风一转。“但存续并不能解释所有生命的行为。将我们与细菌与疯毒区分开来的又是什么? “毕竟如果只是追求完美的存续话,又为何会有生命拥有爱与恨?” “没有感情,绝对理性不是能更完美的存续吗?存续可以让人活着,却不能让引导我们自发的向更高处攀登,推动生命前进,更复杂动力是【爱】【恨】还有——【我】。 “「爱」!是让生命凝聚、让世界拥有意义的“引力”。它让我们凝聚,让我们向往完美,让我们愿意为彼此付出牺牲,让冰冷的世界拥有了温暖和值得守护的意义!” “「恨」!是面对不公与绝望时,用于斩断枷锁的“斥力”。它让我们抗争不公,让我们憎恨缺陷,让我们斩断枷锁,拥有改变既定命运的勇气!” “【爱与恨】是我们与他人,与外界对话。是「生命」做出改变的外因。” “但只有爱与恨同样是不够的,我们不能完全依靠对他人对环境的感情选择自己所行的道路。” “所以……「我」诞生了。” “【我】则让我们与自己,与内心对话。它让我们不完全靠外界的因素选择道路,是让「生命」做出改变的内因。” “所以,这就是我关于「生命第一因」的答案!生命选择了「存续」,生命也同样选择了「爱」、「恨」与「我」!” 博识尊依旧沉默着,那红色的机械眼闪烁着,仿佛无数星辰在其内部生灭,进行着无法想象的庞杂计算。 白默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心知肚明,这个充满主观意志、以情感为变量的答案,或许并非纯粹「智识」所偏好的、那种绝对客观冰冷的终极公式。 但——这,就是翁法罗斯用三千多万次轮回的苦难与抗争,用无数生命的爱与恨、牺牲与希望,共同淬炼出的答案! 嗡—— 一股无形却浩瀚无边的力量波动,骤然席卷了整个命途狭间。 出乎白默预料的是,博识尊没有反驳,没有质疑,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评价。 祂,这位执掌宇宙「智识」的星神,此刻亲自出手,将白默所阐述的这个复杂、甚至有些“不完美”的答案,锚定为「何为生命的第一因」上,那个被“智识”命途本身所认可的最终解答! 在白默因这突如其来的发展而愣神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了他——他被博识尊“送”出了命途狭间。 …… 只是,在白默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这片恢弘的机械领域中,那巨大的、闪烁着红光的机械结构内部,响起了一阵规律而低沉的电子鸣音,仿佛某种古老代码的低语,又像是跨越星海的叹息: 11100100 10111010 10011011 11100101 10011011 10001100 …… (代码流转,这段信息被解析) 『「神秘」……你的牺牲,没有白费。』 『能够打破既定宇宙轮回,引导寰宇实现升格的……关键方程式……我,终于算出来了……』 …… 而另一边的神话之外,现实维度。 来古士静默地伫立着他前方的管理员面板上,传来了新的提示信息。 『异常方程式演算进程已结束。检测到权限范围内尚存在一个预设高阶演算任务。』 『已将「毁灭」方程式纳入最终演算进程。预计耗时……一次完整的“再创世”。』 他梦寐以求的,用来杀死博识尊的「铁墓」,即将诞生。 这本该是他漫长谋划的胜利果实。 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权杖上最后那条信息: 『原「存续」方程式最终演算进度:200%。现已被第一权限管理员:卡默斯兰那,正式更名为—— 【「生命」方程式】 (状态:已由锚定,不可更改、不可逆转。)』 博识尊——那位他后悔创造出的星神——没有选择纯粹的“存续”作为答案。 衪又一次彻底脱离了他的意料。 这让身为赞达耳「偏执」切片的他,感到了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怒火中烧。 …… 就在白默的意识于「智识」的命途狭间中锚定答案的同时,所谓白默的“潜意识”——那间始终萦绕着虚幻酒香与莫名笑语的古怪酒馆里。 百无聊赖拨弄着酒杯的阿哈,似乎若有所觉。祂的身影猛地坐直,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随即又夸张地向后一仰,用一种混合着懊恼与兴奋的滑稽腔调嚷嚷起来: “啊啊啊!阿哈真没面子!太没面子了!” 祂拍打着桌子,震得吧台上的酒液不断晃荡。 “在阿哈地盘上、在阿哈命途狭间里待了这么久的卡默斯兰那,居然被那坨冷冰冰的废铁给半路截胡,拉到祂那无趣的命途狭间去了!阿哈真没面子!” 第298章 从来都没有什么潜意识的空间 然而,衪的这份“懊恼”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惊天乐子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狂喜。 祂的身影在座位上兴奋地扭动,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观众正在为祂的发现喝彩。 “但是——!但是啊!你想想!” 祂对着空无一人的酒馆,或者说是对着整个宇宙的荒谬性说道, “一个模拟「毁灭」那个疯子成神之路的虚拟世界,一个连存在本身都可被视为悲剧的沙盒……竟然!竟然诞生了一个能够重新定义生命,甚至引导生命升格的存在!哈哈!这是何等稀罕的事!何等美妙的意外!” 祂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充满了创造者般的得意与看客般的幸灾乐祸: “更别提,翁法罗斯这团本就如莫比乌斯环般的因果,现在变成了一团乱麻!哈哈哈!混乱!奇迹!不可预测!阿哈……阿哈又要见到一个天大的乐子!!” 祂狂笑着,仿佛整个酒馆都在随之震颤。笑了好一阵,祂才渐渐平息下来,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欢愉和……一丝恶作剧光芒。 “嘻嘻,差不多了吧。” 祂自言自语道,“毕竟那个叫卡默斯兰那的小家伙,也算在阿哈这冷清的命途狭间里,当了这么久的‘钉子户’……临走前,或许该给他一点小礼物?嗯……送点什么好呢……” 祂装模作样地思考着,手指在空中划着无意义的弧线。突然,祂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了一个极致欢愉、也极致危险的灿烂笑容。 “有了!那个东西……他一定喜欢!也一定能让阿哈感受到无上的——欢愉!!!” …… 真相,于此揭开。 其实,从很久以前,从白默戴上那副象征着「欢愉」面具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半只脚踏入了「欢愉」的命途狭间。 然而,「欢愉」的命途本质,其力量更倾向于引爆情绪、制造混乱与奇迹,却并不擅长处理白默那庞大、繁杂且沉重如星海的记忆。 阿哈无法,也无意去帮他直接梳理那些痛苦的过往。 于是,这位乐于见到“有趣发展”的星神,行使了祂的权能。 祂在自己的命途狭间深处,巧妙地开辟并维持了这样一个特殊的“空间”——一个让白默能够主动去面对、去处理那些“他人”记忆的领域,一个缓冲带,避免他被动的被那三千多万世的重量直接压垮。 也就是说,白默一直以为的、用于封存和整理记忆的“潜意识”领域……其本质,从一开始,就是阿哈为他量身定制的、一个极其特殊的——「欢愉」的命途狭间。 这里既是庇护所,也是舞台;既是减缓痛苦的缓冲垫,也是孕育更大“乐子”的温床。 而作为报酬,阿哈,则直接成为那个坐在最佳观景位上的、乐不可支的观众兼导演。 …… ———————— 『让我来为你们讲个故事吧…… 传说的终端,世界是一团混沌。 而后,有火焰自虚空中燃起,照亮了亘古的蒙昧。 十三位伟岸的泰坦自那创世之火中降生,祂们的意志勾勒出世界的轮廓。 有三者编织命运,划定轨迹; 有三者开辟天地,撑开清浊; 有三者捏塑生命,赋予形态; 有三者引渡灾祸,埋下考验。 而后,初生的人子,怀着懵懂与敬畏,仰望向那位背负着整个世界重量的「负世」刻法勒,发出稚嫩的询问:那位目光温柔而坚定,选择默默守护众人的泰坦,究竟在何方? 全知全能的刻法勒降下了缄默的神谕:去奥赫玛那永不染尘的澄澈湖水边吧,在倒映着最初星辰的水面上,你们将寻得最后的泰坦留下的印记…… 而我,名为《哀丽秘榭的白默》,本是一篇未竟的成长史诗,一个停留在半途的名字。 但今天,在此刻,我将执起那支笔,续写那个名为卡默斯兰那的故事。 曾有位娇小的女皇,以洞悉世事的目光凝视着我,发出如此的慨叹: “不愧是预言中所昭示的救世主,获得力量对你而言,竟如呼吸般轻松自然。甚至……仿佛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我们拼尽一生、耗尽心血去争取的,或许……不过是你的平常。” 卡默斯兰那只是默默无言。无人知晓,在他平静的外表下,清晰地认知着一个残酷的真理: 命运的每一份馈赠,都早已在阴影处刻好了价码。 尽管如此,他依然昂起头,向着高悬于顶的命运,发出他的宣告:“若想从我这里收取代价,那就亲自来拿吧!我就在这里!” 这,便是卡默斯兰那的第六课:反思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不去逃避,而是去深刻体悟那份如影随形的代价。 并在体悟之后,依然选择背负它,继续前行。 在无数个被轮回碾过的日夜交替中,卡默斯兰那曾笃信,只要意志足够坚韧,便能永远坚持下去。 他以为自己是不会弯曲的钢,不会磨损的岩。 然而,时间的洪流远比任何敌人都要残酷。它无声无息,却能侵蚀最坚固的堡垒。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与绝望,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汐,一遍遍冲刷着他的灵魂堤岸,带走最初的棱角与温度,只留下被磨砺得光滑而冰冷的表面。 他的身心,终究还是在这漫长到令人窒息的岁月里,不可避免地显出了疲态,如同过度使用的精密仪器,内部产生了细微却不容忽视的磨损。 他的伙伴们察觉到了这份深植于灵魂的疲惫。他们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忍。 他们的劝慰温暖而恳切: “在学着去爱这个世界之前,卡默斯兰那,你首先要学会的,是爱你自己啊。” 这,成为了卡默斯兰那在无尽跋涉中学到的第七课——珍惜自身,善待己心。 但…… 这看似简单的一课,其内核却包裹着连他自己也难以分辨的迷雾。 谁都不知晓…… 当他努力去实践的“爱自己”时,究竟是为了这这具濒临极限的身心继续支撑下去,还是仅仅……为了不让身边那些关切的目光、那些爱着他的同伴们,再为他流露出那份令人心碎的担忧?』 第299章 《哀丽秘榭的白默》记 『“为了拯救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就可以伤害我们想要保护的同伴吗?这算哪门子的救世?!” 面对至亲之人在绝望中发生的可怕异变,卡默斯兰那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与愤怒,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那条看似“高效”的道路。 “难道你想要的救世,就只是为了拯救‘世界’这么一个冰冷而抽象的概念吗?不……我绝不认同!” 他的话语如同利剑,划破了虚伪的抉择: “在我们所要拯救的世界里,必须有每一个具体的人的位置! 我只知道最朴素的道理——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众人开辟前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这,是卡默斯兰那用热血与坚守书写的第八课——他向他所深爱的“世界”,宣告了自己那充满温度与人性的救世之道:真正的救世,在于守护每一个具体的生命。 或许,在说出这番话时,那历经沧桑的灵魂深处,还曾小心翼翼地珍藏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幻想着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他的兄弟、他的爱人、他所有在乎的同伴,都能安然无恙地与他一同漫步在翻涌的麦田中,无需面对黑潮的翻涌,也无需倾听怪物的嘶吼。 然而,引路的晨星,注定孤寂。 身处最漫长、最深沉的黑夜,为后来者指引方向,留存光明,便是它无法逃避的命运。 在一次次默默拨转同伴命运的轨迹,独自咀嚼了难以计数的轮回苦果之后,他得出了一个沉重而冰冷的结论,一个他自认为在绝望中唯一“正确”的答案: 生命的第一因,其终极意义,在于毁灭风暴过后,那无论如何也必须被保障的——「存续」。 理解?他早已不再奢求。 他不再期望自己能被同伴们理解那份独自背负一切的沉重与决绝。 他只希望他们能活着,哪怕带着对他的不解甚至怨恨,只要他们能活在他拼尽一切争取到的、那个没有黑潮的未来里。 那,便足够了。 可是……这枚爱着众人的晨星,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在众人心中的份量。 他们并未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换来的未来。相反,他们以同样决绝的姿态,拼尽全力,为他那看似已成定局的冰冷答案,奋力写下了充满温度与奇迹的崭新注脚。 “翻开下一页吧,卡默斯兰那!” 无数声音汇聚成浪潮,在他的灵魂深处回响,“翻开那因你,也因我们所有人共同的选择而存在的,属于翁法罗斯真正的——下一页!” 一直与“晨星”相伴的“银月”,它也用自己温柔而坚定的选择,填补了晨星答案中那片名为“牺牲自我”的空白。 这,便是卡默斯兰那的最后一课。 他并非简单地抛弃了自己的答案,而是接纳并融合了众生关于生命第一因的、更为丰沛的解答。 他明白了,生命的基石是存续,但让这存续拥有方向、色彩与重量的,是爱,是恨,是自由意志,是每一个“我”与“我们”之间不可割舍的羁绊。 他在这份由众人共同写就的答案之上,做出了自己最终的、也是最充满希望的诠释。 至此,卡默斯兰那那横跨三千多万次轮回的九门九门「救世」之课,终于彻底落下帷幕 「第一课,他学会了承担责任。」 从懵懂少年到背负世界,他懂得了何为使命。 「第二课,他学会了管理压力。」在绝望的重压下,他学会了如何不让自己的脊梁被轻易折断。 「第三课,他学会了接受失去。」面对无可挽回的逝去,他明白了守护并非意味着能拥有一切。 「第四课,他学会了在怀疑中前行。」当信念动摇,当道路晦暗,他依然会摸索着踏出下一步。 「第五课,他学会了摒弃完美。」他认清现实并非童话,救世之路注定充满瑕疵与遗憾。 「第六课,他学会了反思力量与代价。」他洞悉了力量背后的深渊,并敢于向命运索要价码。 「第七课,他学会了爱自己。」尽管初衷模糊难辨,但他开始尝试拥抱那个伤痕累累的自我。 「第八课,他学会了定义自己的“救世”。」他拒绝冰冷的符号式拯救,坚持守护每一个具体而微的生命。 「至于,最后一课,他学会倾听生命本身的诉求,尊重生命原本的答案。」他彻底从孤高的引路者,回归为众生共鸣的弦音。 最后,后来的阅读者啊,无论你看到这段尘封文字时是感慨、是唏嘘、是共鸣还是不解,都还需要记住一件事: 写下这一切的,是《哀丽秘榭的白默》。 是的,就是你所猜想的那样。 我并非执笔之人,我即是书籍本身。一本以记忆为纸,以情感为墨,铭刻了卡默斯兰那最初那段「救世」道路的成长史诗。 卡默斯兰那为我起草了充满希望与稚嫩的前半篇,而我,则为他波澜壮阔的后半生,叙述、作证、封存…… 在最后的最后,就让我们回到故事的起点,开篇的那则传说—— 那些渴望被爱护、被指引的初生人子,在奥赫玛那平滑如镜的湖水边,究竟找到了什么呢? 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没有伟岸的身影,没有庄严的神谕。 他们只在那一泓至清至澈的湖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个渴望被爱,也渴望去爱的自己—— 只有人类本身,才最懂得如何去爱护人类。 “十三”,是一个虚假的数字。 那被传颂的第十三泰坦,祂从未以具体形式存在,却又自文明诞生之初便一直存在。 那就是——「人」。 是人类自身的选择、人类的爱、人类的抗争与人类的传承,共同构筑了翁法罗斯不朽的脊梁。 人类本身,就是翁法罗斯的,也是他们自己的——「人」之泰坦。 至此,《哀丽秘榭的白默》一书,彻底完结。 ——于轮回终结之地,黎明到来之处 《哀丽秘榭的白默》 著』 第300章 昔涟长高了?No!昔涟长胖了?Yes!Yes!Yes!Yes! ——……——……——……——…… 白默的潜意识空间……不,此刻应称之为「欢愉」的命途狭间。 昔涟仍紧紧地抱着白默,像是要将他从三千多万世的冰冷孤寂中彻底捂热。 “昔涟姐……” 白默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蕴含着前所未有的释然与轻轻,“我们关于「生命第一因」的答案……已被「智识」……博识尊祂,亲自锚定了。” 尽管他们内心深知,这份由翁法罗斯无数生命用血泪与抗争铸就的答案,其价值无需任何至高存在的认可。但博识尊的“承认”,依然带来了切实的意义。 这不仅象征着翁法罗斯跨越三千万次轮回的挣扎与牺牲未曾白费,更意味着,执掌「智识」、这位可以用浩瀚的算力窥见未来可能性的星神,在此刻,不会成为阻挡在翁法罗斯前行道路上的障碍。 在此刻混乱不堪的翁法罗斯,能少站在一位星神级别的存在的“对立面”,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小白默,” 昔涟轻轻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命途狭间的虚幻穹顶,投向了更深邃的星空之外。 她似乎感应到了那道一直隐匿在幕布之后、静静注视着他们,也注视着那庞大如星海的轮回记忆的期待的目光。 “之前阿哈就曾隐晦地提醒过我,” 她收回目光,看向怀中的白默,眼神认真, “想要彻底处理你记忆中这庞杂到超越个体的负担,除了我所行走的「记忆」命途之外,还有另一位星神,一直在注视着翁法罗斯的棋局。” 她的声音轻柔却笃定:“你需要找到那位星神,获得祂的注视,甚至是……祂的赐福。唯有借助祂所代表的法则,你才可能真正解决这些记忆带来的重压,而非仅仅是封存或承受……” 她顿了顿,将白默抱得更紧了些,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决绝: “而在你成功获得那份力量之前,就让我先暂时留在你的记忆深处,在这里……帮你承担起这份重量吧。” 白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脑海中搜寻着符合描述的存在。他迟疑了一会儿,才不太确定地开口:“昔涟姐,你说的……难道是象征合一与共鸣的……「同谐」?” “是的。” 昔涟肯定地点头,眼中闪烁着领悟的光芒,“个体的重担,唯有融入群体才能被分担。” “那些足以压垮你灵魂的、属于‘他人’的记忆与情感,当它们被置于一个繁杂的‘我们’之中时,其带来的冲击与负担,或许……就不再会对你这一个体造成无法承受的影响……” 忽的,昔涟敏锐地捕捉到白默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好像是某种……苦恼和不好意思? “小白默,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立刻关切地询问,心脏微微提起。 “昔涟姐……我,我想知道……” 白默罕见地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眼神游移,耳根似乎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 “嗯?什么事?你说。” 昔涟屏住呼吸,生怕他说出什么关于身体状态的坏消息。 白默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用带着点试探和玩笑的语气,小声说道: “你……是不是……嗯……变高,又变胖了点?”说着,仿佛是为了验证这个“发现”,他还故意将怀中的昔涟稍稍提了提,又搂紧了些,感受了一下那份真实而温暖的触感。 昔涟:“……???” 短暂的空白之后。 “小——白——默——!!!” 一声混合着难以置信、羞恼以及一丝被气笑的尖叫,瞬间打破了命途狭间里刚刚营造出的所有温情与严肃氛围。 …… 翁法罗斯。 早在博识尊以其算力,于命途狭间内正式锚定了「生命第一因」的答案之时,现实层面的异状便已同步发生。 那覆盖整个翁法罗斯的琥珀开始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飞舞的晶莹光点,向着天空升腾、消散。 而在原本卡默斯兰那身躯所在的位置,那片区域的琥珀却并未像周围的琥珀一同崩解。 而是凝成了一枚约一人多高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琥珀巨茧。 突然—— 不知是不是光线变幻造成的错觉,那枚沉寂的“茧”,在列车组等人的注视下,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小心!” 就在那琥珀之茧微微颤动的瞬间,瓦尔特·杨的声音沉静而迅速地响起。 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踏出半步,沉稳地将星和丹恒护在身后。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锁定在那枚奇异的茧上,充满了审视与警惕。 眼前这个与他记忆中“凯文”身影极为相似的存在,此刻的状态完全未知——他是平静了下来,还是陷入了更深的不稳定?可能性各半,他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 “或许不用太过担心,瓦尔特先生。” 一个优雅而理性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寂静。螺丝咕姆迎着瓦尔特那有些疑惑的目光,解释道: “就在不久前,【天才俱乐部】向整个寰宇发布了一份跨星域通告,正式声明那个困扰了诸多智者已久的哲学与科学难题——「生命的第一因」,已被彻底解明。” 他顿了顿。“而且,这一次俱乐部动用的,似乎是博识尊本身的名义。” 这意味着,这个答案不仅得到了俱乐部的认可,更得到了那位执掌「智识」星神本人的背书。这几乎是宇宙间对某个“真理”最权威的认证。 “哼……” 一旁抱着手臂的大黑塔,发出了些带着些许不服气又不得不承认的轻哼。 她精致的小脸上表情复杂,“竟然真的有答案,能得到那台‘机器头’的直接认可?那个叫卡默斯兰那的家伙……或许,得算是个非常规意义上的‘天才’?” 大黑塔歪了歪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转而带上了一丝好奇与不解: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机器头都亲自下场给他站台了,为什么没直接把他拉进【天才俱乐部】?这不符合那家伙一贯的收作风啊?是卡默斯兰那资格仍有争议?还是这其中,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其它原因?” …… PS:求求催更,求求五星好评! 明天白默和白厄就要第一次肘击纳努克啦!!! 第301章 听!狂欢在那神佑的山巅!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在无数道目光的聚焦下,那枚矗立着的、流转着温润光泽的琥珀巨茧,表面赫然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紧接着,茧壳如同绽放的花瓣般,片片剥落、消散,显露出其中静静站立的身影——是白默。 他的身形似乎比之前更为挺拔,眼中那沉淀了三千多万次轮回的疲惫与偏执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澄澈与坚定,仿佛卸下了万古的重担,回归本真。 他目光扫过下方严阵以待的星穹列车组成员,以及那些跨越了无数轮回、此刻眼神中充满期盼与关切的黄金裔伙伴们。 没有言语,他只是轻轻抬手,一本古朴的书籍,以及一袋被细心包好的麦种,缓缓飘落,精准地悬停在星的面前,被她下意识地双手接住。 书籍的封面上,是她熟悉的名字——《哀丽秘榭的白默》。 “开拓者,” 白默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一种托付的重量,“只需要最后一次‘再创世’,翁法罗斯一直以来被我强行压制的‘铁墓’,就要破壳而出了。” “尽管在三千万次的轮回中,它的力量被我不断削弱、压制,但请别忘记……它的本质,依然是一位「绝灭大君」。” 他的目光落在星手中的书与麦种上: “这本书里,铭刻了翁法罗斯关于生命第一因的最终答案。你和你的同伴们,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疑问,也都能在其中找到答案。” “至于这袋麦种……”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情,“这是来自这一轮回哀丽秘榭的的麦种。我希望……你能将它种在下一个轮回、那片全新的哀丽秘榭土地上。” “等等,” 星捧着这份沉甸甸的馈赠,听到他如同交代后事般的话语,心中不由得一紧,脱口而出,“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们……那你呢?你要去干嘛?” “呵,” 白默闻言,脸上竟露出一抹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意味的笑容,与他之前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那个愚蠢的‘哥哥’,”他摇了摇头,语气像是抱怨,却又透着深深的关怀, “自己一个人,招呼都不打,就跑去跟「毁灭」的星神干架?我要是不赶过去看看,就他那不管不顾的性子,怕是真的会头铁到把自己打得连灰都不剩。”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望向翁法罗斯防火墙之外那片无垠的星空: “所以,我得去帮帮他才行。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出风头,对吧?” 说完,白默不再停留,毅然转身。步伐稳定而决绝,向着翁法罗斯防火墙的边界走去。 与白厄一样,他也有一份“礼物”,需要亲自带给那位高高在上、为翁法罗斯裁定命运的「毁灭」星神。 …… 白厄那一边,他已抵达了翁法罗斯的防火墙。 “准备好了吗?纳努克,我为你带来毁灭了!!!” …… 焚风静立于虚空,周身缠绕着仿佛能寂灭星辰的炽热波动。 他那非人的面庞平静地注视着下方的白厄,那渺小的身影,正以令人心悸的效率屠戮着反物质军团的先锋。 漆黑的碎片与残骸如同暴雨般在他周围四散飞溅。 他并未看向身旁的同僚,声音却低沉地响起: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如此肆意地屠戮你的军队?” 星啸依旧保持着她的沉默姿态,双眼紧闭,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唯有那微微飘动的发丝,暗示着她并非死物。片刻后,她那冰冷得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军队?不过是「毁灭」麾下最廉价的卒子,要多少,便可重塑多少。” 她的语气淡漠得如同在谈论尘埃,“此刻葬身于此的,不过是些许探路的先锋。我真正令银河战栗、让文明哀嚎的军团……远未抵达此地。” 焚风手中那柄由纯粹毁灭能量构筑的长剑开始不安分地流转起来,剑锋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细微的扭曲。 他锁定了下方的白厄,战意如同实质的火焰在升腾。 “我想下去……亲自试试他的「毁灭」究竟有多少斤两。”他顿了顿,终于侧首看向星啸,“你呢?可有兴致?” “……” 星啸没有回答,甚至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仿佛已沉入某种更深层的谋划之中。 焚风见状,也不再追问。同僚之间本就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他脚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下一瞬,焚风便缓缓出现在了白厄的正前方。 他平静的望着已将周围所有反物质军团的造物都为之崩解、气化的白厄。 焚风当然知道为何之前对翁法罗斯漠不关心的星啸会赶来此处。 她的目标,「同谐」星神。 那位象征着合一与共鸣的存在,其目光……已然降临翁法罗斯。 …… “呵呵。” 见到黑白掺半的焚风拦在自己通往纳努克的道路上,白厄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畏惧或犹豫,只有一片燃烧到极致的疯狂。 下一瞬,他足下发力,地面轰然塌陷,整个人已如一道离弦的箭矢般腾空而起! 手中那柄缠绕着不祥黑红色火焰的“侵晨”,带着一股仿佛要斩断一切,焚尽宿命的决绝,向着焚风当头斩落! 乒——! 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寰宇! 侵晨的剑锋与焚风手中那柄由毁灭之力凝结而成的长剑狠狠碰撞在一起! 在焚风的感知中,双剑交击的刹那,一股纯粹到极致,沸腾的恨意,竟顺着剑身如同毒蛇般噬咬而来! 这种恨意并非简单的情绪,它会疯狂地排斥并试图湮灭与它对立的一切! 能驾驭此等恨意,并与我过招……而且还只是个普通人? 可惜,也就仅此而已了。 乓——!! 一次更加沉重的对拼。 毁灭长剑上蕴含的,足以瞬间汽化星辰的毁灭性能量轰然爆发! 白厄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虎口迸裂,金色的血液飞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狠狠击飞,向着更高远的苍穹倒射而去! 第302章 绝灭大君——焚风 见到焚风那自始至终都带着几分游刃有余、仿佛连真正实力都未曾动用的高傲姿态,白厄心中的恨意如同被浇上了热油,疯狂高涨! “呵……呵呵……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颤抖。 无需任何多余的动作,此刻的他,恨意已然沸腾! 他体内的金色血液,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开始疯狂奔流、沸腾! 下一秒,无需白厄自已撕开胸膛,道道炽热的金血直接撕裂了他的身体,喷涌而出! 转眼之间,璀璨而炽烈的金血便覆盖了他的全身! “亿万火种之怒,燃尽此身!!!” 他发出倾尽一切的咆哮,将所有的恨与力量推向极致! 霎时间,他头顶的宇宙深空骤然变色!无尽的陨石雨凭空生成,燃烧着毁灭的尾焰,如同天河倒泻,朝着下方的焚风疯狂砸落!这景象,宛如末日天罚! 而这,仅仅是开始! 在陨石雨的后方,一枚燃烧着黑红色烈焰的巨大天体,正撕裂虚空,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无可阻挡地向下坠落! 它尚未真正触及大地,其迫近所产生的巨大引力,就已经让下方两人刚刚战斗过的大地崩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整个地块几近彻底破碎!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势,焚风依旧矗立原地。 他手中的长剑舞成了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死亡风暴,精准而高效地将所有袭向他的陨石或弹开、斩碎、湮灭。 随即,他发出一声带着些许不屑的轻哼。 身影一个模糊,仿佛融入了空间本身,而当白厄勉强再次捕捉到他的身影时。 焚风已然出现在那枚坠落的小行星侧面,手中的毁灭长剑剑光交错,如同热刀切过奶油,在瞬息之间,竟硬生生将大半个小型天体凿成了漫天纷飞的宇宙碎石! 好强! 这就是「毁灭」令使的实力吗? 但白厄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绝望。只有愈演愈烈的兴奋。 轰!!!!!! 就在第一枚小行星被摧毁大半的同时,第二枚体积更大、能量更加狂暴的小行星,以精妙计算好的角度和时机,悍然撞击在第一枚小行星的残骸之上! 剧烈的碰撞产生了恐怖的爆炸和动能传递,虽然这也让星体残骸解体得更快,但两股毁灭力量叠加产生的瞬时冲击力,形成了前所未有的洪流,如同宇宙海啸般向下碾压而去! 这股合力,终于让一直从容不迫的焚风身影微微一沉,被向下压制了数分! 就在这焚风被两颗陨星吞没的时刻。 白厄背后的双翅,猛地剧烈一振!直接无视身体的负荷,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 他如同一道撕裂空间的流光,手中侵晨换了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绕过正面的陨星,向着身于小行星碎片中心的焚风,横斩而去!!! 然而,预想中剑锋撕裂目标的触感并未传来。 就在侵晨即将触及焚风躯体的刹那,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白”,瞬间吞噬了周遭的一切色彩与声响。 那不是光,而是更接近「毁灭」本质的“无”,是万物终结的预演。 在这片令人心悸的纯白领域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滞。 白厄倾尽恨意召唤出的那两枚毁灭陨星,在触及白光的瞬间,就被无声无息地同化、分解,归于最基础的“无”。 嘭——!!! 一声沉闷到仿佛能震碎灵魂的巨响,在凝滞的时空中炸开! 焚风那缠绕着湮灭白光的右拳,不偏不倚地狠狠重击在了侵晨的剑尖之上! 难以想象的巨力如同星河决堤般顺着剑身传来!这一击的力道之沉不仅瞬间瓦解了白厄全部的攻势,更让他空门大开,破绽毕现! 紧握剑柄的虎口彻底撕裂,金色的血液泼洒而出,侵晨,更是发出一声“悲鸣”,脱手飞出,在空中不受控制地打着旋,划出一道凄凉的轨迹。 焚风显然不打算给予任何喘息之机。他左手中那柄由虚无构筑的长剑没有丝毫停顿,带着绝对的死寂之意,欺身而上,剑锋直指白厄那刚刚失去武器,空门大开的右臂——意图再明显不过,他要彻底斩断这只敢于向他挥剑的手臂!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但这一次,并非来自白厄的方向! 焚风左手的虚无长剑在千钧一发之际骤然回转,堪堪架住了从他自己身后突兀斩下的一柄赤橙色灼热大剑! 剑身上传来的力量刚猛而灼热,与他的虚无之力性质截然相反,逼迫的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对白厄的追击,身形微侧,化解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然而,来袭者似乎并不打算一击即退。那柄赤橙色的灼热大剑带着一股不屈不挠的意志,如同燃烧的流星,再次追斩而来,剑势凌厉,逼得焚风不得不继续应对。 焚风那非人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神情波动,但他周身原本就冰冷彻骨的毁灭气息,此刻却陡然变得更加冷冽。 不仅仅是因为来人的袭击打断了他对一位值得“欣赏”的对手的处决,更因为,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令他本能感到厌恶的意志。 那是一种……执着于让生命“存在”、让文明“延续”的意志。 在他看来,生命这种短暂、脆弱且充满痛苦的存在,本就该彻底湮灭于「毁灭」最终的“无”之中,归于永恒的寂静。任何试图维系其存在的努力,都是对宇宙终极真理的悖逆。 砰——! 双剑再次悍然相撞!赤橙色大剑与毁灭长剑碰撞的瞬间,竟有晶莹的琥珀色结晶沿着毁灭长剑的剑身向上急速蔓延,仿佛试图将其凝固! 然而,焚风的毁灭之力同样霸道,琥珀结晶仅仅蔓延了不足数厘米,便被长剑上流转的“无”之概念彻底吞噬、消解,未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第303章 两个大嘴巴子的约定。 借着这次碰撞的反作用力,焚风向后飘退数步,毁灭的余波在他脚下荡开一圈圈苍白的涟漪。 他终于得以清晰地看清来袭者的全貌——那是一位身形与面容,都与那个“卡厄斯兰那”有着八九分惊人相似的男人。 不同的是,眼前之人眼中少了几分沉重与偏执,多了几分坚定与内敛。 “真是狼狈啊,白厄。” 白默的语气带着一丝仿佛回到过往的调侃,但他锐利的目光依然牢牢锁定着对面的焚风。 “要是我再晚来哪怕一秒钟,你可就要失去你这只用来握剑砍人的右手了。” 白默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提醒的意味: “还有,少用点权杖里的权限能力。要不是博识尊刚把我的权限提升成了翁法罗斯的‘第一管理员’,你刚才那两枚陨星,可会被‘铁墓’那家伙在后台偷偷删的一干二净。” 说话的同时,他手中那柄名为“天火”看似随意地向旁边虚空中一点——一根晶莹剔透、琥珀柱瞬间凝结而出,精准地将之前被击飞,斜插在地的“侵晨”顶飞起来。 侵晨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带着仍未熄灭的黑红色余烬,稳稳地落回刚刚稳住身形、气息尚有些紊乱的白厄手中。 “白默……” 白厄接住侵晨,感受着剑柄传来的熟悉触感与澎湃恨意,复杂地唤了一声。 “我说,咱也不是第一次携手冲击翁法罗斯的防火墙了吧?你这次怎么擅自行动,不等我一起?” 白默的目光却骤然变得更加锐利,越过了焚风,投向了他身旁那片不知何时悄然扭曲的空间。 那里,一位白发如雪、身姿挺拔的女子无声无息地显现,她周身散发着一种用战火燃尽群星的毁灭意念,正是另一位绝灭大君——星啸。 …… 星啸之前一直微闭的双眼此刻已然睁开,那双眸中仿佛倒映着无数星系的寂灭。 她的目光直接穿透了战场,牢牢锁定了新出现的白默。 她找到那个一直吸引着「同谐」希佩目光的“东西”了,那玩意,就在这个与卡厄斯兰那有几分相像的男人身上! 察觉到这一点,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狩猎欲望与破坏冲动的兴奋感,在她的心中微微荡漾。 在希佩那位象征着合一与共鸣的星神的注视下,亲手将其所感兴趣的东西彻底毁灭、归于虚无……这想法本身,就带给她无上的愉悦。 这,正是她一直渴望去做的事。 “他,交给我。” 星啸只对焚风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平淡却不容置疑。 随后,她身旁的空间裂开了一道呈不规则拼图状的诡异缺口。 更加汹涌、更加狰狞的反物质军团洪流从中咆哮涌出,如同死亡的潮汐,眨眼间便淹没了众人脚下残破的大地,将这片区域化作了毁灭的巢穴。 见此情景,白默微微眯起了眼睛,面对两位绝灭大君与无尽的军团,他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抹跃跃欲试的神情。 “白厄,对面看来是讲究人,喜欢1对1公平决斗啊。” 他朗声说道,手中天火大剑直指星啸, “这样,你打那个‘黑白配’焚风,我打这个‘星环女’星啸。” “你不是有一份‘毁灭’要亲手送给纳努克吗?巧了,我也有一个问题,想当面问问那位疯神。”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期待已久所疯狂。 “到时候,咱俩冲到祂面前,一人给那位疯神一个大嘴巴子,让衪留下点‘深刻印象’……谁先扇上去,谁就是真正的哥哥,怎么样?” 白厄没有立刻回答,但他手中紧握的侵晨魔剑已然给出了答案。 黑红色的毁灭火焰疯狂升腾、压缩、质变,将整柄剑身淬炼成了如同液态太阳般的炽金之色! 他看向刚刚差点斩断自己右臂的焚风,胸膛中翻涌的恨意与毁灭欲望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愈发高涨、沸腾。 “哈哈哈!好!” 白厄的声音愈加沙哑,“我心中的恨意,也远未被淬炼至巅峰。在为纳努克带去最终的‘毁灭’之前,就先让这位绝灭大君,为我这轮即将升起的「毁灭」烈阳,再添上一道灼目的耀斑!!!” 下一刻,战局一分为二,化作两处截然不同的毁灭画卷。 一侧,是极致的暴力与宣泄。 白厄反握已化作炽金之色的侵晨,身影与剑光几乎融为一体,只身杀至焚风身前!没有试探,唯有最纯粹的力量碰撞! 轰——!!! 两者交锋的瞬间,毁灭的激波呈环形炸开! 他们所立之处的大地甚至来不及崩塌,就在足以汽化星辰的高温与冲击下直接消失,留下一个个巨大的熔岩巨坑。 每一次兵刃的撞击,都如同巨神擂鼓,狂暴的能量倾泻而出,将地面犁出一条条蜿蜒流淌的熔岩河道,仿佛大地睁开了无数只燃烧的血眸。 另一侧,则是略显诡谲的对决。 几乎在白厄动手的同一时刻,白默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瞬移至星啸面前。 既然注定是敌人,言语便是多余,唯有手中的剑能传达意志。 但他依旧在出剑的同时,抛出了那个贯穿他所有旅程的问题,如同在陈述开战的理由: “星啸,我问你:何为生命的第一因?” 话音未落,白默手中“天火”大剑已携带着澄澈而坚韧的琥珀之光,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直刺星啸那冷漠的面门! 星啸依旧沉默,宛如万古冰封的雕塑。只是她那双映照着星辰诞生与寂灭的眼眸微微抬起,周身的空间便如同被打乱的万花筒,瞬间分层、剥离、飘浮,化作无数块边缘闪烁着危险光芒的、不规则的空间拼图。 天火大剑斩入这片领域,凌厉无匹的剑势竟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被层层叠叠、不断变换位置的空间裂隙巧妙地偏转、分散,力量被导入了未知的次元。 “将现实空间转换成可随意拆卸与拼装的拼图?” 白默眉头微蹙,瞬间洞察了对方能力的本质。 但他应变奇速,剑锋一震,炽热而坚固的琥珀流光立刻顺着拼图之间的缝隙急速蔓延、渗透、固化! 琥珀如同最快的胶水将一枚枚空间拼图互相粘合,瞬息之间,那片破碎紊乱的空间区域被强行“焊”成了一个整体! 第304章 绝灭大君——星啸 星啸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她似乎有些惊讶于对方身上拥有明显的「同谐」所青睐的万众的气息,对方此刻使用的却是偏向「存护」的力量。 然而,她的反击没有丝毫迟滞,纤白的手指凌空轻轻一点。 咔嚓——! 如同镜子摔碎般的清脆声响传遍战场!那刚被琥珀强行粘合的空间结构,竟如同承受不住内部压力的玻璃,骤然破碎! 不仅如此,无数锐利如神兵的空间碎片,裹挟着撕裂物质与能量的恐怖力量,如同一场席卷一切的、由亿万无形利刃构成的毁灭风暴,向着白默劈头盖脸地席卷而去! 白默目光一凝,竟不闪不避。他单手持剑,另一只手虚按向前——一道厚重、晶莹的琥珀壁垒凭空显现! 并且,这壁垒仿佛拥有生命,无数琥珀结晶自主地、飞速地在其表面生长、蔓延、绽放,形成一层又一层致密的防护! 轰隆——!!! 琥珀的绝对守护与空间的极致撕裂狠狠撞在一起!没有爆炸的火光,只有刺耳的、仿佛世界结构在被强行扭曲粉碎的尖锐嘶鸣!能量乱流将周遭的一切都卷入、搅碎! 当这轮惊心动魄的碰撞余波尚未完全平息,白默定睛望去,前方早已失去了星啸的身影。 她竟在刚才的混乱中,将自身所在的那片空间与远处军团洪流中的一块进行了置换。 留在白默面前的,只有几只被空间力量随机替换过来的、茫然无措的虚卒。 白默手腕一抖,天火大剑横斩而出,炽热的剑芒轻易将那几只可怜的虚卒化为飞灰。 他望向星啸此刻所在的、被重重军团保护的位置,心中凛然。 “无限次的空间置换…… 这种能力,确实有些麻烦。” 白默低声自语。难怪由星啸率领的反物质军团在银河中几乎战无不胜,攻球略星如探囊取物。 这种能将自身、军团乃至攻击在空间层面上随意拼接、转移的能力,用于领军作战,效率高得令人发指。 就在白默思考着这些的时候—— 异变陡生! 他周身悬浮的数枚空间拼图如同被无形之手猛地抽换,景象骤然切换! 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刹那间被十几具庞大如山岳炮口已然蓄满毁灭光芒的巨影所填满——正是反物质军团的战略级兵器,末日兽! 它们冰冷的机械眼锁定了白默,蓄势待发的炮口内,毁灭性的能量已然沸腾到了临界点! 轰——!!!! 没有丝毫间隙,十数道足以贯穿星辰、抹除文明的暗红色毁灭光束,如同死亡的洪流,瞬间淹没了白默原本所在的整片空域! 能量过载引发的空间震荡让那片区域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然而…… 玩弄空间,并非星啸独有的权能。 早在周围空间结构开始如同拼图般松动、重组之际,白默就直接踏着门径的流光,身形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于间不容发之际将自己转移到了战场的另一片区域。 但这短暂的喘息并未带来太多优势。反物质军团如同附骨之疽,空间再次波动,更多的末日兽以及潮水般的虚卒再度通过空间置换,如影随形地涌来,将他重重围困。 面对这十几只再度蓄能、散发出令人窒息压迫感的末日兽,以及仿佛无穷无尽的军团洪流,白默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凛冽的不耐。 这些杀之不尽的造物,严重阻碍了他与星啸本体的对决,如同不断再生的荆棘,缠绕着他的脚步。 “纠缠不休……既然如此,那就一并净化吧!” 他不再保留,将体内磅礴的力量尽数灌注进手中的天火大剑! 嗡——! 剑身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鸣,迸发出的光芒远超以往! 那不再是温和坚韧的琥珀色,而是如同液态太阳般沸腾、滚烫、蕴含着焚尽万物之威的金红色! 恐怖的热量让周遭的空间都开始呈现出水波般的扭曲。 琥珀,可不仅仅只有坚硬与封存,它同样可以是炽热的熔岩。 白默向着下方的反物质军团挥出了这一剑。 剑锋所过之处,空间被灼烧得扭曲模糊,那十几只刚刚现身的末日兽甚至来不及再发射毁灭光束,就在足以熔炼星辰的琥珀热浪中哀嚎着汽化、消散! 然而,就在这清场一击的白默因为刚猛爆发,旧力略竭,新力未生的微妙瞬间—— 另一处战场,那如同毁灭烈阳般的身影已裹挟着充盈到极致的恨意,忽的无视了与他对战的焚风,化作一道炽金流星,悍然冲向星空深处那散发着无尽毁灭意志的纳努克! 也是这一刻,星啸眼中冷光一闪。 她玉指轻划,白默身后一小片空间如同被精准裁剪的纸张般悄然置换。 原本应在远处的焚风,其身影借着这空间拼图的切换,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白默背后! 他手中那柄象征着“无”的毁灭长剑,带着寂灭的苍白轨迹,直直向白默因全力爆发而微微暴露的后背斩去! 乒——!!! 震耳欲聋的震爆声响彻战场!千钧一发之际,白默凭借战斗本能强行扭转身形,将天火大剑堪堪横亘于身后,险之又险地架住了那柄几乎触及他背心的毁灭长剑! 只是,焚风这蓄势已久的偷袭,力量何其恐怖! 那源自「毁灭」的寂灭之力,顺着剑身狂涌而来。 白默只觉得双臂剧震,气血翻腾,身形不受控制地被这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向后狠狠推去—— 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翁法罗斯宏伟的防火墙边缘!他勉强稳住身形,持剑的手微微颤抖,虎口已然崩裂,红色的血珠沿着剑柄缓缓滴落。 就在他气息未匀之际,前方不远处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星啸的身影自虚无中优雅而冰冷地重新凝聚。 她白发如雪,眼眸中倒映着宇宙的终末,仿佛刚才那精妙而致命的空间置换于她而言不过信手拈来。 星啸冷漠地注视着因格挡而略显狼狈的白默,终于开口,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相互摩擦,清晰地回答了战斗伊始那个被抛出的问题: “生命的第一因……” 她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间最基础、最无可辩驳的真理, “……即是通向毁灭的,最冗长、最无价值的噪音。” 在她看来,生命从诞生之初所发出的一切声音——欢笑、哭泣、爱语、誓言、抗争的怒吼、文明的赞歌……所有这些看似繁复绚烂的篇章,其本质,不过是走向既定毁灭的过程中,一段段注定被抹除的、毫无意义的背景杂音。 存在本身,即是徒劳。 这句话,不仅是对白默答案的否定,更是对整个翁法罗斯三千万次轮回抗争意义的彻底蔑视。 它将生命的价值,贬低至尘埃。 第305章 在升格的开始,卡默斯兰那率先注视了自己。 在星啸否定生命意义的话语落下,白默的身形被狠狠击退至防火墙边缘的同时—— “纳努克——!!!” 另一侧,白厄那凝聚了三千多万世恨意与决绝的咆哮,如同最终审判的号角,悍然撕裂了虚空! 他将自身化作了一团最纯粹的火焰,誓要将自己淬炼到极致的「毁灭」,亲手、当面,“赠予”那毁灭概念本身的化身! “如果你没有把我拉过来,我本可以拦住他的。” 焚风的身影在星啸身边悄然显现,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没有必要。” 星啸的目光甚至没有偏离白默半分,对她而言,白厄那飞蛾扑火般的冲锋,仿佛只是背景中无关紧要的杂音, “在负创神的意志面前,他所调动的毁灭,不过是星火之于超新星,渺小得不值一提。” 她现在唯一在意的,是彻底摧毁眼前这个被「同谐」所在意,身上交织着过多“噪音”的存在。 焚风沉默了片刻,毁灭的意志在他心中权衡。 随即,他手中那柄象征着终极“无”的毁灭长剑,再次燃起了更加凝练、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苍白火焰。 他不再多言,身形一动,便已跨越空间,那寂灭之剑带着裁决万物终焉的意志,向着因撞击防火墙而一时难以闪避的白默,当头斩落! 白默咬紧牙关,只能将天火大剑奋力横架于头顶,剑身爆发出最为炽烈、最为坚实的琥珀辉光,硬撼这避无可避的毁灭一击! 轰——!!! 苍白与金红,毁灭与存护,再次于这防火墙的边缘猛烈碰撞! 能量激流如同失控的星河,向四周疯狂迸射! 但这一次,焚风的剑势沉重了数倍不止!那纯粹的“无”仿佛化为了实质的终结,疯狂地消磨着琥珀的守护辉光。 白默背后的防火墙发出刺耳欲裂的呻吟,屏障上已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而他周身预先固化、用以防备星啸空间能力的琥珀领域,也在这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岌岌可危! 用左手毁灭长剑死死压制着白默的焚风,那非人的面孔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他第一次,对这位并非同僚的对手,发出了询问,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我很好奇。迄今为止,你的身上汇聚了如此多道来自星神的注视……「智识」、「存护」,甚至隐约还有「同谐」的回响……可你,为何从未接受祂们对你发出的‘升格为生命’的请求?” 焚风的感知着白默的本质: “我能感觉到,你的体内蕴藏着不低于一片完整星系的力量总和……可令人遗憾,你似乎并不能很好地协调、利用它们。” “而且,更本质的问题是,你甚至……并非通常意义上的生命,你只是一串复杂到极致的数据。一旦你身后这道防火墙彻底破碎,离开‘帝皇权杖’系统支撑的你,甚至有可能会直接消散。” 这番话语,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白默存在根基上的致命弱点。 然而,面对这直指本源的质疑与碾压性的力量,白默的声音却从牙关中挤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是一丝……傲然: “被星神们……升格为生命?” 他的声音在巨大的压力下有些变形,却字字清晰, “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是生命,还需要神明们的认同了?!” 他身后的防火墙在碎裂,他手中的天火,也在那毁灭之剑下一寸寸地被向下压制。 在那“无”的纯白光辉的笼罩下,焚风看不清白默脸上此刻究竟是何表情。 但白默接下来的话语,却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毁灭的喧嚣之中: “【卡默斯兰那】此刻「存续」着! 【卡默斯兰那】此刻心中充斥着「爱」与「恨」! 【卡默斯兰那】此刻没有丢失「自我」! 所以……【卡默斯兰那】是生命!!!” 这不是向任何神明的祈求,也不是基于任何外在标准的论证。 卡默斯兰那,于此刻自己注视了自己,自身升格了自身! 嗡——! 仿佛回应着这石破天惊的话语,白默手中那原本金红炽热的天火大剑,剑锋之上,忽的显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色彩! 那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辉煌的金色!它不同于「存护」的琥珀,它源于存在本身对自我的肯定,它代表着生命意志的不可剥夺! 在这抹金色面前,连焚风剑上那吞噬一切的“无”,竟也一时无法将其侵蚀、湮灭! 也就在这一刻—— 轰! 白默双臂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那抹崭新的金色光辉瞬间沿着剑身蔓延! 原本被死死压制的天火大剑,竟悍然向上抬起,将那凝聚了焚风恐怖力量的毁灭之剑,猛地荡开!!! …… 与此同时,在白默那片承载了三千多万次轮回记忆的意识深处。 因主动承载庞大记忆洪流而面色苍白的昔涟,仿佛感应到了外部战场上白默那石破天惊的自我宣告,以及那份源于生命本源的璀璨金光。 她似有所悟,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片始终高悬于此、默默注视着一切、象征着「同谐」的希佩,轻声呢喃: “原来如此……希佩的注视……原来是这样……” 昔涟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带着一种良心动伟大仪式的决意: “那么……就让我,来为这首崭新的华章,奏响第一个音符吧。” 第306章 不被星神册封,而被众生加冕的令使。 昔涟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破晓的晨光,在这意识空间中回荡: “让历史悲剧的颂歌再度起唱, 为无尽轮回的史诗续写新章, 勇敢而赤诚的灵魂踏上旅途……” 金色的赛飞儿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悄然走出,带着洒脱不羁的笑容,随意地盘腿坐在昔涟身边不远处: “愿翻飞之币爱佑其身!赐予【诡计】的决绝——” 金色的刻律德菈,一步一步庄严地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走出。 她毫无畏惧地仰起头,直视着高天之上那宏大而沉默的希佩,声音铿锵有力: “愿公平之秤爱佑其身!赐予【律法】的权威——” 金色的风堇怀抱小伊卡,手持象征着「天空」祭司的手杖,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缓缓走出。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温柔而坚韧: “愿晨昏之眼爱佑其身!赐予【天空】的自由——” 金色的遐蝶牵着玻吕茜亚的手,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缓缓走出,她的低语带着看透生死的宁静: “愿灰黯之手爱佑其身!赐予【死亡】的温柔——” 金色的荒笛,踏着沉稳的步伐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缓缓走出,他的祝福坚实如山: “愿磐岩之脊爱佑其身!赐予【大地】的坚忍——” 金色的那刻夏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缓缓走到了荒笛身旁,他的声音蕴含着理性的光芒: “愿裂分之枝爱佑其身!赐予【理性】的智慧——” 金色的万敌双手抱胸,昂首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缓缓走出,他的祝福如同战吼: “愿天谴之矛爱佑其身!赐予【纷争】的赤诚——” 金色的小缇里西庇俄斯们,手拉着手,雀跃的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跳出,声音清脆悦耳: “愿万径之门爱佑其身!赐予【门径】的童真——” 金色的海瑟音,端着她的小提琴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缓缓走出,她微微扬首,同刻律德菈一起注视着天上的希佩: “愿满溢之杯爱佑其身!赐予【海洋】的包容——” 金色的阿格莱雅,将手轻轻搭在胸前,从白默的记忆长河中缓缓走出,站在了赛飞儿身侧: “愿黄金之茧爱佑其身!赐予【浪漫】的渴求——” 随着一位位黄金裔的祝福融入,昔涟的脸色更加苍白,但她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灿烂明媚。 她轻轻坐在和白默之间记忆凝聚而成的水晶秋千上,荡起涟漪,送出属于她的祝福: “愿永夜之帷爱佑其身!赐予【岁月】的铭记——” …… 另一边,宇宙的战场上。 身化毁灭火炬、向着纳努克发起决死冲锋的白厄,仿佛跨越了时空,福至心灵地向着翁法罗斯的方向投去一瞥。 他感受到了,那股源自故乡、源自所有同伴的、温暖而磅礴的共鸣之力。一个念头,如同星火,在他燃烧的意志中点亮: “愿全世之座爱佑其身!赐予【负世】的意志——” 他将自己背负世界、直面星神的沉重意志,也化作了一份祝福,隔空投向了那片他誓要守护的故土,投向了那个正在与翁法罗斯命运交织的“弟弟”。 …… 白默的意识空间内,金色的身影越来越多,如同繁星点亮夜空。 三千多万次轮回中,一位又一位留下印记的黄金裔,从记忆的深处走出,他们围绕着中心的昔涟站立,汇聚。 他们的身影或许清晰,或许模糊,但那份祝福的意志却纯粹而统一。 在希佩那包容万象的“目光”中,这里已然汇聚成了一片呼告的、沸腾的、金色的海洋! 无数个体的声音开始交织、融合,最终化为一个整齐划一、响彻寰宇的合声,向着那背负自身的灵魂,发出最终的、也是最崇高的赠礼: “愿无暇的人子爱佑其身,赐予【真我】的回归!!!”(恢弘的合声) “而后,我们于此赞颂,翁法罗斯的新生!!!”(震彻寰宇的合声) 这一刻—— 希佩,注视了三千万世轮回中走出的、每一个闪耀着自身意志光辉的黄金裔…… 而三千万世轮回中的每一个黄金裔,也都将他们所有的目光、祝福与期盼,共同倾注于白默一人之身…… 「同谐」的星神,希佩,从未册封过任何令使。 因为「同谐」的赐福,属于被祂所注视的、每一个能够产生共鸣的个体。 但是—— 当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相信、祝福、并倾尽所有支持同一个人的时候…… 那个人,就成了这万千意志的共鸣体,成了这和谐乐章本身,成了——「同谐」在此世间唯一的代行! 他,就成为了「同谐」的“令使”! 「同谐」的令使从不靠星神的册封,它靠的是众生的加冕!!! …… 在感知到白默升格为「同谐」令使刹那。 一直冷眼旁观的星啸,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意义上的惊怒! 她不容许「同谐」在此刻塑造出一个真正的“令使”!在她的面前! 没有丝毫犹豫,她玉手猛地向前一握,仿佛攥住了空间本身! 白默身后那本就因承受巨力而布满裂痕的翁法罗斯防火墙,在这位绝灭大君的含怒一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炸裂!化作无数迸溅的能量碎片,消散在真空之中! 失去了防火墙的庇护,白默那原本依托于“帝皇权杖”系统而稳定的数据化存在,瞬间暴露在真实的宇宙法则之下。 他的身形在冰冷的太空中剧烈地闪烁、明灭,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物理规则抹除,彻底消失不见。 然而,事实真会如此吗? 那由三千万次轮回铸就、承载着翁法罗斯所有黄金裔祝福与意志的奇迹,岂会如此轻易终结? 就在白默身形即将消散的刹那,他三千多万世中所承载的十二泰坦权能,在「同谐」之力作用下,彻底的合而为一! 「大地」的坚忍化为无形的锻造锤,于虚无中为他重构不朽的骨骼,让他的脉络如山川,坚不可摧。 「海洋」的包容奔流不息,化作生命的原浆,续添,充盈他的身体,让他的血肉蕴藏着无尽的生机与力量。 「天空」的自由凝聚为最澄蓝的光,缀亮他洞察万象的眼眸,目光所及,星轨可辨。 「浪漫」的渴求交织出最绚烂的星光纱缕,织就他随风飘扬的战袍,每一缕褶皱都镌刻着吟唱的史诗。 「纷争」的赤诚在意志的熔炉中沸腾,铸成他手中逐渐锋芒毕露的『黎鸣』,助其贯穿宿命。 「理性」的智慧化作无数流淌的数据星河,赐予他超越凡俗的思维,计算万变,明晰因果。 「死亡」的温柔如同静谧的月光,安抚与稳固他历经轮回的魂灵,赋予其超越生死的永恒。 「岁月」的铭记沉淀为古老的符文,烙印在他存在的每一寸,将他所有的过往,踏为他力量的基石。 「律法」的权威显现为金色的律令,赐予他行使权能的正统与力量,言出法随。 「诡计」的决绝扭曲现实与虚幻的边界,让他由虚假证真实的,化不可能为可能。 「门径」的童真在他背后舒展,化作一对可洞穿虚空、无视距离的翅膀,心念所至,皆可抵达。 「负世」的意志化为最深沉的内核,为他承载此世一切的重量与祝福,稳固他的一切。 而最终的 「真我」 ,则如同一盏不灭的明灯,高悬于意识的最深处,护佑其心,使他永不迷失。 翁法罗斯,这个白默守护了三千多万次的世界,在这一刻,为他亲手打造了一具真正不朽的身躯! …… PS:白默现在的形象可以参考业魔凯文啦! 当然只是形象相似,技能树什么的,大概率是歪到姥姥家去了。 第307章 四亿史诗,加诸此身。 当星光的涟漪归于平静,白默的身影在宇宙真空中彻底凝实,不再有丝毫虚幻的闪烁。 他巍然屹立,不再是那个可能随时消散的数据投影,而是以一具由整个世界祝福铸就的不朽之躯,真正立足于这片星空之下! 他是翁法罗斯意志的化身,是跨越轮回的奇迹——翁法罗斯之救世主! “「同谐」的令使……不,不对……” 目睹白默的升华,绝灭大君星啸的「毁灭」意志竟产生了细微的波动,眼前的存在,已无法用简单的「同谐」令使来定义。 仿佛回应着她的惊疑,又仿佛是宇宙法则在为这新生的存在谱写注脚,两句蕴含着无尽重量与宿命的箴言,如同古老的预言般在虚空回响: “四亿史诗,加诸此身。” “业魔入渊,救世拔剑。” 白默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由「天空」赋予的湛蓝眼眸,此刻不再仅仅倒映景象,它们仿佛融入了整片星海的广阔与自由,漂亮的不像话。 “此乃翁法罗斯的奇美拉,三千万世泰坦神权汇聚的终点,跨越无尽轮回的[黎鸣]之剑。” “倘若无法战胜此身,你们便无从碾碎那名为「火种」的希望。” 随着他的话语,磅礴的力量开始在他手中汇聚、塑形。 他的左手之中,璀璨的琥珀光华奔涌凝聚,那是「存续」意志的极致体现,是守护与永恒的象征——「存续天火」大剑骤然显现! 他的右手之中,白金的辉光如同超新星爆发般闪耀,那是「纷争」的赤诚与万千意志的熔铸,是斩断枷锁、开辟未来的锋刃——「救世黎鸣」大剑铿锵成型! 双剑在手,白默的声音陡然拔高: “来吧!这一次,我将自己的生命压进枪膛!” “无关乎抉择,无关乎存亡!!!” “当万众的理想交汇为唯一的宏愿……” “踏上前来!!!” “此即——「救世」之铭!!!” 左手「存续天火」,凝聚琥珀,守护过往与未来! 右手「救世黎鸣」,熔铸万念,宣告变革与新生! 目睹此情此景,感受到那前所未有、融合了整个世界意志的磅礴气息与决死战意,一直显得游刃有余的焚风,那缠绕着苍白火焰的身躯也微微紧绷。 他手中那柄象征“无”的长剑,寂灭的光芒开始向内极度压缩、凝聚。 焚风,也终于要认真了起来。 然而,白默此刻的力量,远超想象! 他背后那对由「门径」权能铸就的双翅只是微微一颤,流转变幻。 不再需要百界门的复杂轨迹,近乎本能般,在星啸的空间感知甚至还没来得及捕捉到能量波动之前,白默的身影已然如同闪电般闪现至焚风的近身侧翼! 右手那柄象征着新生与宣告的「救世黎鸣」,带着斩断宿命的决绝,化作一道纯粹到极致的金色斩光,其目标赫然是——「绝灭大君」焚风! 焚风的战斗本能亦是顶尖,几乎在白默身影凝实的刹那,极致的、象征万物终结的纯白“无”之光已自他体内汹涌而出,瞬间笼罩周身! 这并非防御,而是绝对的排斥与湮灭领域!纯白之内,无论是飘荡的太空微尘、不远处的冰冷陨石,乃至翁法罗斯防火墙崩碎后残留的能量碎片,尽数在这片“白”中归于虚无,仿佛从未存在! 可白默斩出的这一剑,那汇聚了翁法罗斯三千万世祈愿与「生命」伟力的金色斩光,竟如同斩入虚影,丝毫不受这足以湮灭星辰的“无”之领域的影响! “铛——!!!” 一声奇异的震鸣响起,不似金属撞击,反而如同穿越万古的晨钟被骤然敲响! 清澈、悠远的钟鸣,回荡在在场每一位存在的意识最深处! 千钧一发之际,焚风那缠绕着苍白火焰的右手,悍然与「黎鸣」的剑锋直接相击! 纯粹的力量与意志的碰撞,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冲击,这才堪堪挡住了白默这超越物理规则的一剑。 但令星啸、乃至焚风自己都感到一丝惊异的是—— 焚风那与剑刃硬撼的右手拳锋处,几缕异常纯粹、仿佛由最本源寂灭的能量凝聚而成的纯白液体,正缓缓渗出、流淌而下…… 那是……血? 属于绝灭大君焚风的「毁灭」之血?! “哼!” 焚风那古井无波的心境终于泛起明显的涟漪,一声压抑着震怒与不解的冷哼传出。 他的右拳猛地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湮灭之力,强行将白默连人带剑震退开来。 白默借力向后飘退数千米,脸上却无半分波动。 他左手「存续天火」轻轻一抬,剑尖处,点点璀璨的琥珀开始急速的凝结。 下一刻,他背后的双翅再次波动,身形第二次突进,直逼焚风! 而随着他的突进,天火剑锋所指,一条横贯由无数凝结琥珀构成的璀璨长河,竟在真空中顷刻间凭空生成! 长河奔流不息,每一滴“水”都是高度压缩的琥珀之力,向着焚风席卷而去! 焚风眼神冰冷,面对这琥珀长河的冲击,他抬起左手,那柄虚无长剑再次燃起苍白火焰,意图以绝对的“无”将其再度湮灭。 可就在他抬手的刹那,异变再生! 数缕纤细、柔美、却带着不可思议坚韧力量的金丝如同早已编织好的大网,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了他的手臂和身躯! 这些金丝并非强大的束缚,它们也只阻碍了焚风“一瞬”! 但对于白默这个层次的存在而言,一瞬,已然足够! 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破绽,白默左手的天火大剑,携着整条琥珀长河的磅礴力量,结结实实地斩击在焚风的胸膛之上! 咔嚓——!!! 如同冰层断裂的脆响,又像是空间结构被强行砸碎的哀鸣! 焚风的身影如同被一颗失控的恒星正面击中,猛地倒飞出去,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苍白的轨迹! 他身上被直接命中的部位,琥珀色的结晶正疯狂地试图蔓延、封存,却又被他体内更加强大的“无”之力激烈地抵抗、湮灭,形成一种诡异的、不断凝结又不断崩碎的光屑爆炸景象! 绝灭大君焚风,在正面交锋中,首次被彻底击退,并真正意义上的……受了伤! 第308章 只待那最后一斩的「黎鸣」 就在白默双翼微振,意图乘胜追击,将「救世黎鸣」的锋芒再度指向倒飞出去的焚风时,整个战场的空间结构骤然发生了剧变! 星啸那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大手,将散布在翁法罗斯附近,乃至更遥远星域中的反物质军团,如同挪动棋盘上的棋子般,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进行置换,瞬间将数以亿计的虚卒精准地投送到了白默的前方! 顷刻间,白默的视野被无尽的狰狞造物所填满。 扭曲的虚卒汇成望不到边际的黑色潮汐,在它们之中,上万只末日兽如同移动的钢铁山峦,它们胸口的反物质引擎闪烁着不祥的暗红光芒; 百万只兴风者盘旋环绕,它们搅动的能量力场让空间都为之扭曲。 所有炮口,所有能量聚焦点,都在同一时刻,死死锁定了那片星空中唯一的身影——白默。 毁灭的序曲,无声奏响。 下一瞬,能量光束、实体炮弹、扭曲力场、……所有已知的、未知的毁灭性攻击方式,汇聚成一股足以在瞬间蒸发大半个恒星系、让文明图谱彻底归零的毁灭洪流。 如同宇宙本身发出的怒吼,星啸带领着这一支反物质军团,向着白默所在的方位,进行了无死角的、饱和式的覆盖与攒射! 那汇聚了亿万道攻击的能量光辉,其瞬间的亮度,甚至超过了翁法罗斯星系周围那数颗恒星的光芒! 极致的白光吞噬了一切,仿佛要将那片空间连同其中的存在一起,从物理层面上彻底抹除。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普通令使严阵以待、甚至避其锋芒的毁灭海啸,白默的眼神却依旧平静如深潭。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闪避的姿态,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原地,仿佛迎面而来的并非毁灭的狂潮,而只是一阵微不足道的星际微风。 这种连令使层级都未能完全企及的能量集合攻击,固然量级庞大,但在质上,已然无法引起他丝毫的重视。 就在那毁灭洪流即将把他吞没的刹那—— 白默松开了一直握持的左手,「存续天火」琥珀巨剑仿佛拥有灵性般,自行悬浮于他的身侧,依旧散发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辉。 而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向前,对着那咆哮而来的毁灭洪流,虚虚一按。 嗡—— 一道看似轻薄的琥珀色壁障,以他的手掌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展开。 壁障之上,流淌着如同星河脉络般的古老纹路,散发出一种“此物恒存,万法不侵”的感觉。 下一刻,足以撕裂星辰、重塑星系的狂暴攻击洪流,狠狠地撞击在这道看似脆弱的琥珀壁障之上! 轰!轰!轰! 那毁灭性的洪流,在触及琥珀壁障的瞬间,竟如同扑上亘古礁石的狂躁海浪,在一声低沉的能量呜咽中,瞬间破碎、瓦解、飞溅成亿万朵无害的能量浪花! 所有的动能、所有的热辐射、所有的扭曲力场……所有形式的攻击,都在接触到那琥珀光辉的刹那,被一种更本源的“存续”法则所中和,所抚平,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 壁垒之后,白默的身影纹丝未动,甚至连他额前的发丝、衣袍的褶皱,都未曾被撼动分毫。 绝对的力量,带来了绝对的从容。 在这由三千万世轮回铸就的“存续”壁垒面前,反物质军团的倾力一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伪?全知域」,展开。” 白默的话语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石子,在整个战场激起了一阵阵涟漪。 刹那间,一股无形无质,囊括星海的感知领域,以他为中心极速扩张、弥漫! 「天空」 赋予他感知一切轨迹与流动的“途径”,能量光束的路径、空间扭曲的波纹,皆如掌观纹。 「大地」 让他洞悉所有存在的“根基”与“脉络”,无论是军团造物的能量核心,还是星啸空间置换时留下的细微“锚点”。 「海洋」 则将万物联结的“信息潮汐”涌入他的感知,敌意、杀机、甚至是空间结构最细微的震颤,都如同潮水般清晰可辨。 而这由三大权能汇聚而来的信息洪流涌入白默脑海的瞬间,便被 「理性」 的权能接管。 它化身为一个超越凡物想象的终极处理器,在瞬息之间,便将这庞杂无尽的信息进行分析、归纳、推演,直达本质! 周围数光年内,一切物质、能量、空间的结构信息,甚至其未来数秒内可能的演变轨迹,尽数如星图般罗列于他的意识之中,分毫毕现。 星啸借助军团洪流作为掩护,进行的每一次精妙绝伦、瞬息万变的空间互换;反物质军团每一个作战单位,从最弱小的虚卒到庞大的末日兽,其能量核心的精确位置、装甲的薄弱点、攻击的间歇周期……一切的一切,在白默的眼中都再无秘密可言! 此即——伪全知! 虽非真正的全知全能,但在此刻,在此地,在这片战场上,他已掌控所有变数,洞悉所有虚实! 轰——!!! 下一刻,白默动了!他不再需要漫无目的地冲杀,也不再给星啸任何隐匿的机会。 通往星啸的路径上,无论挡着多少反物质军团,是虚卒的海洋,还是末日兽的壁垒,都在那柄闪耀着白金光辉的「救世黎鸣」面前瞬间被冲杀、分解、化为宇宙的尘埃! 无论星啸借助空间置换隐匿于军团洪流的哪个角落,试图重整态势或发动突袭,白默的身影都会在下一刻,直接凿穿层层叠叠的敌军壁垒,手持那柄宣告新生的「救世黎鸣」,杀至她的面前! 星啸的空间拼图领域,在白默的剑下变得支离破碎,逼得她不得不一次次放弃攻击与布局,仓促地、甚至略显狼狈地一次次遁走,依靠频繁的空间跳跃来规避白默那如影随形的攻击。 而在这场看似无止境的追杀与破阵过程中,白默手中那柄「通过钟鸣宣告黎明」的「救世黎鸣」大剑,其上的光芒非但没有因持续战斗而黯淡,反而越来越亮,越来越纯粹!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正从那剑身上弥漫开来。 所有感知敏锐的存在都能预感到——当这柄「黎鸣」斩出那最终的,终结一切的一剑时,其所绽放的光芒与力量,必将震撼整个银河,成为铭刻在宇宙记忆中的某个永恒时瞬间! 第309章 担忧的姬子 另一边,神话之外。 赞达尔——这位拥有着近乎神明智慧与偏执的存在正静默地观测着翁法罗斯星域周围那已然沸腾的星空。 他感知到了那股新生的、磅礴的「同谐」之力,以及那熟悉又陌生的意志。 “卡默……斯兰那。”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那并非纯粹的愤怒,更像是一种目睹计划因为未知原因几乎已经完全乱套了的无奈。 “你终究……还是踏上了这样一条道路……”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回荡在这片空间: “明明……我所有涉及‘星神’本质与升格路径的核心研究资料,都已被亲手……彻底销毁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投向了自己曾经最得意的造物,疑问在心中翻涌: “博识尊……你究竟意欲何为?”他的低语带着深深的探究与一丝忌惮,“你如此大张旗鼓地锚定他的答案,甚至不惜动用自身权限……难道你真正想做的,是要,推动一尊新星神的诞生?” 这个可能本身,就足以撼动已知宇宙的平衡。他凝视着那片正激烈交战着的星海,发出了最终的疑问: “可是……你能做到吗?即便是你,执掌「智识」的星神,干涉星神诞生的进程……这其中的变数与反噬,又该如何计算?” …… 星穹列车,观景车厢。 在星穹列车那温暖而充满生活气息的观景车厢内,正在与翁法罗斯内黑塔通讯的姬子,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担忧。 “……是的,我们已经找到了那几个小家伙。” 黑塔那标志性的、带着些许不耐烦却平静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 “安全方面? 目前看来都很安全,没有人缺胳膊少腿。只是……” 通讯器那头似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更准确的描述: “那个叫三月七的小姑娘,情况有些……不对。有一个自称是‘来自过去的三月七’的意识体,或者说……存在,暂时接管了她在翁法罗斯内部的活动。我们正在尝试与她进行交涉,情况有点……复杂。” 紧接着,是关于另一位同伴的消息: “瓦尔特·杨?他很好,状态稳定,听那个小家伙说杨叔还是一贯的可靠。不过,他之前私下请求螺丝咕姆,帮他做了一个相当……嗯,别致的身体检查——重点排查是否存在心血管疾病的隐患。” 黑塔的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近乎调侃的意味: “放心,根据螺丝咕姆传回的详细扫描数据和分析报告显示,他的身体机能一切正常,心脏强壮得像台歼星舰的引擎,没有任何病理迹象。看来他只是……过于操心了些……” 直到通讯彻底切断,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姬子才缓缓将通讯器从耳边移开。 她一直微微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让她得以靠在舒适的椅背上,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目前,她所牵挂的伙伴们,都还平安。但三月七的异常,以及翁法罗斯那愈发诡谲的局势,依旧像一片阴云,萦绕在心头。 「绝灭大君铁墓」的苏醒威胁, 「第一位天才」的踪迹与最后的课题, 「无漏净子」, 那位行为模式诡异,自称来自“过去”的「奇怪的三月七」, 还有之前被天才俱乐部以博识尊名义高调公布的宇宙生命哲学的「生命方程式」…… 更不用说翁法罗斯本身——这个世界原本的命运轨迹只与三重命途有所牵连,可就在她转身冲泡几杯咖啡的短暂功夫,「记忆」、「智识」、「毁灭」、「存护」与刚刚降临的「同谐」……整整五重星神命途的力量! 她真怕再转个身,就有一堆星神在翁法罗斯外打起来。 姬子不自觉地用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 第一次,她手边那杯精心调配、象征着她从容优雅的咖啡,在她尚未品尝完毕之前,便已悄然失却了温度,静静地冷掉了。 无论如何,一个足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作舒缓的消息是——孩子们都平安地找到了。 这或许是这次混乱的开拓之旅中,唯一能让她感到慰藉的一点。 但……这种只能在外面担心,眼睁睁看着列车组的年轻人们一次又一次主动踏入,甚至被卷入愈发危险的旋涡,而自己所能提供的帮助却似乎越来越有限的感觉……真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煎熬。 姬子并非没有预想过这一天。她思考过,总有一天,自己拥有的力量、知识与人脉,可能会不足以完全庇护列车上的这些“孩子们”。 可……这才仅仅过去了几站? 在黑塔空间站,危机虽突然,但尚在可控范围。她还能从容地调动自己h支援无人机,如同为初出茅庐的雏鸟清扫前行道路上的障碍,为他们提供稳固的后方支援。 到了雅利洛VI,面对冰封世界的存亡危机,她依然能够动用自己的轨道打击系统,用精准的炮火为孩子们在绝境中创造出关键的优势。 即使在错综复杂的匹诺康尼,她也能凭借自身的经验与列车的影响力,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如同一张无形的保护网,尽力确保孩子们不会在现实的博弈迷宫中迷失方向,或被巨大的阴影所吞噬。 然而,如今在翁法罗斯,面对这直接牵扯到多位星神的战场,她发现自己所能提供的的帮助,似乎只剩下凭借往日游历星海所积攒下的那些人情与情报。 这固然重要,却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距离感”——一种与战场核心、与孩子们所直面危险之间的、无力缩短的距离。 那么……下一站呢? 当列车再次停靠,当未知的挑战以更狰狞的姿态出现时,她是否……应该在她自身尚且能够提供一些庇护,在她对星海的理解与经验还能照亮前路些许的时候……亲自陪同孩子们一起走下列车,踏上下一片未知的土地? 第310章 万亿级别的反物质军团的动向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姬子纷乱的思绪。 她抬起头,看到黑天鹅与星期日正一前一后走来。 两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严肃,显然并非寻常的造访。 黑天鹅率先开口,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那份仿佛能抚平记忆褶皱的柔和,但其语气中的凝重却无法掩饰: “姬子小姐。我们刚刚收到了两条至关重要的信息,可以说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或许能称之为好消息的情报。你想先听哪一个?” “坏消息”三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轻轻刺了姬子一下。 她刚刚重新端起的咖啡杯猛地一顿,杯碟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最终还是被有些急促地放回了桌上。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看向黑天鹅: “直接说吧,不用绕弯子。好消息是什么?坏消息……又是什么?” 黑天鹅与星期日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她清晰地说道: “好消息是,我们之前以星穹列车名义发出的求援信号,大部分都得到了积极的回应。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以及……仙舟联盟,都已正式回信。” 她稍微停顿,强调了后一个名字的重量,“他们在回信中均表示,讨伐「铁墓」——这位被大幅削弱的绝灭大君,是星海间每一个有担当的智慧文明应尽的义务,他们愿意提供必要的支援。” “仙舟联盟……而非仅仅是罗浮仙舟的回信?” 姬子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这意味着一股更庞大的力量已经关注到此地,这无疑是一个强有力的定心丸。 “那么,坏消息呢?” 黑天鹅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坏消息就是……就在刚刚,我们在翁法罗斯外围捕捉到了大规模的空间跃迁信号。” “经过分析确认……是反物质军团的舰队,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了绝灭大君星啸的踪迹,其军团正在翁法罗斯外围星域集结。” 这个消息如同冰水浇头,让姬子瞬间感到一股寒意。 一个尚未彻底解决的“铁墓”,再加上一位以“臭名昭著”的老牌绝灭大君星啸……翁法罗斯的局势,瞬间从危机升级为了绝境。 刚刚因援军消息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立刻被更沉重的阴霾所笼罩。 “反物质军团?绝灭大君?就在翁法罗斯附近?” 姬子的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岂不是说……它们也已经逼近了星穹列车所在的空域?!来了多少反物质军团?” 黑天鹅迅速调出刚刚接收到的监测数据,脸色也相当难看:“目前,仅在翁法罗斯的附近,已经确认的军团信号就达到了……大约三亿个独立单位。这还只是先锋和侦察部队的规模。” “多少?!三亿?!” 这个数字让姬子几乎失声,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双手撑在控制台上, 这个数量的反物质军团,足以在几个标准日内将湛蓝星那样高度发达的文明星球彻底从星图上抹去!当然,是大黑塔不在的情况下。 “它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这种周围数十光年内连个像样的恒星系都没有的‘穷乡僻壤’?!” “?~!” 一阵急促的预播音乐,突兀地从旁边小台子上那台收音机里传出。 这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紧接着,一个语速平稳、却透着不容置疑官方口吻的播报声响起: “注意!这里是星际和平播报,现插播一条紧急星域安全通告:” “据多方信源确认,原长期驻守于赛杜尼拉默星系群、隶属于绝灭大君——星啸直接指挥的大规模反物质军团集群,于六个标准时前出现异常大规模调动。” “该军团集群,总规模接近万亿级别,在调动发生前,它正与赛杜尼拉默星系群六大主要星系文明组成的联合防御舰队进行高强度对峙与交火……” “目前,该庞大军团的具体行进方向与战略意图尚不明确,其跃迁轨迹存在高度隐匿性。” “星际和平公司提醒所有位于其潜在行进路径上的文明、空间站及航行单位,立即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做好可能被波及的应对准备……” 播报声仍在继续,详细描述着军团的特征与可能的风险评估,但姬子与黑天鹅已经无暇细听后面的内容。 她们两人猛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以及一丝不敢置信。 星啸本人出现在翁法罗斯……而她麾下那支接近万亿规模、本应在遥远星域作战的庞大主力军团,就在同一时间“巧合”地失去了踪迹,行踪不明? 这真的是……巧合吗? 就在姬子与黑天鹅因这过于“巧合”的情报而陷入深深怀疑与不安时, 一直安静站在窗边的星期日,忽然抬起了他修长的手指,指向观景车窗外的某个方向。 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份特有的从容,但其中却夹杂了一丝清晰的疑惑: “诸位,请等一下……我记得星图标注上,原来那个方位……存在着这么一片显眼的橙色小行星带吗?” …… 早些时候,白默与星啸交锋的战场核心。 白默构筑的「伪全知域」,不仅洞察着战场的一切,也触及了某种更高层面的“注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那源自宇宙终极破坏冲动的意志——「毁灭」星神纳努克的目光正在发生偏移。 这份感知让他心中一沉。先前,这位星神的注视虽如芒在背,但更多是笼罩着整个翁法罗斯星域,或是落在他这个新生的变数身上。 然而此刻,那充满毁灭欲念的“视线”,正前所未有地,高度集中地投向「毁灭」的命途狭间内部! “祂注意到了白厄……”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划过白默的脑海。 这绝非吉兆。白厄那决绝的冲锋,在纳努克本尊的聚焦下,无异于将自身彻底暴露于毁灭的烈焰前。 必须尽快赶过去! 第311章 三千多万个白默 在屠戮了超过八千万反物质军团单位后,白默右手中那柄象征着新生的「黎鸣」大剑,其上的白金辉光非但没有丝毫衰减,反而愈发璀璨夺目,嗡鸣不止。 它渴望饮下更多毁灭之血,渴望发出那最终撼动银河的钟鸣。 白默的目光扫过周遭——尽管已被他清理出大片虚空,但由星啸指挥的反物质军团,依旧如同无尽的暗影潮汐,从更遥远的空间节点涌来,试图重新将他合围。 “是时候脱离这片纠缠的泥沼,前往那最终的舞台——「毁灭」的命途狭间了。” 他心念转动间,跨出了一步! 随后,原本试图包围他的反物质军团之外,空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起来——一个、十个、百个、千个、万个…… 最终,整整三千多万个卡默斯兰那的身影,如同自虚空中浮现的星辰,凭空降临!他瞬间完成了对浩瀚军团的反包围! 原本占据数量绝对优势的反物质军团,在这一刻,竟显得如此渺小与局促。 身处军团核心处的星啸,猛地抬起头,她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颤。 她看到了,那视野中的每一个方向,都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白默。 哪一个是真的? 她的视线急速掠过那一位位从外表、气息到能量波动都完全一致、无法分辨的白默。 试图找出其中的幻象,找出那唯一真实的本体。 然而,在一阵仔细探查过后—— 星啸那由毁灭构筑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 这三千万个卡默斯兰那竟然……全部都是真实的!!! 每一个白默都散发着与本尊无异的磅礴命途力量与生命反应! 白默平静地悬浮于虚空,如看着被三千万个“自己”反包围的、显得如此“拥挤”的反物质军团。 他缓缓举起了左手中的「存续天火」。 随着他的动作,三千多万个白默,同步举剑!三千多万双蕴含着「同谐」意志的眼眸,齐刷刷地锁定了试图隐匿于军团洪流中的星啸本体! 这一招,「诡计」的权能被他发挥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它不再仅仅只是制造幻影,而是在欺骗宇宙的基础法则——短暂地、大规模地“创造”出符合逻辑的“真实虚幻个体”。 而「律法」的权能,则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为这些被“创造”出来的存在,赋予了“真实存在”的绝对权威与定义! 至少,在「诡计」与「律法」这双重权能的共同作用下,在这一刻,这三千多万个分身,每一个都暂时性地,完美地承载了白默的部分命途与意志,都是在命途上走到接近令使级别的“真身”! 至于那位执掌「存护」命途的琥珀王克里珀,会不会在某个瞬间突然感觉自己名下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三千万个“临时工”令使,并且在同时大规模调用存护之力…… 白默在意识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个略带歉意的念头:“我就砍这一刀,砍完就散……琥珀王应该……不会那么计较这点‘命途能量’吧?”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 不管了! “天火……” 三千多万个白默,口型一致,声音通过意志共鸣,化作一道席卷星海的宏大宣告: “出鞘!!! 轰 ———————!!! 三千多万柄「天火」同步爆发出极致的光辉! 那琥珀色的光芒不再局限于剑身,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共鸣、交织、融合,在冰冷的宇宙真空中,瞬间构筑出一片横跨数光年、温暖与毁灭并存的琥珀色星云! 随着“出鞘”的话语落下,三千万道如同星河垂落般的琥珀剑光,同时、同步、同频地向着被包围的军团中心斩落! 剑光所过之处,所有的空间结构都被琥珀的力量牢牢定死、固化,仿佛时间本身也被冻结; 反物质军团的一切存在都在触及剑光的瞬间被彻底瓦解、净化、归于最基本粒子,连一丝悲鸣都无法留下。 唯有极少数的残骸,被后续凝聚的琥珀精准地封存,如同被制作成标本,成为了这场寂静审判的永恒见证者。 仿佛只是宇宙眨了眨眼的时间。 那之前还咆哮奔腾、数量以亿万计、足以淹没恒星系的反物质军团,连同那位以空间操控闻名的「绝灭大君」星啸……都彻底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在星空中骤然浮现、绵延璀璨达数光年的、由无数被封印在晶莹琥珀中的军团残骸构成的…… 浩瀚、瑰丽而又死寂无声的——琥珀小行星带! 白默静立虚空,眉宇间掠过一丝凝重的。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星啸并未真正陨落。 方才那斩灭星辰的一击,确实湮灭了三亿反物质军团,将那位绝灭大君逼至了死亡的边缘。 空间被琥珀之力彻底锁死,物理层面上她绝无逃遁的可能。 但在最后刹那,她的本质……如同水滴渗入沙地般,以某种超越空间的方式“流逝”了。 “通过「同谐」的共鸣……转移了自身的存在么?” 他低声自语。 是了,正如他自己此刻的状态——寻常的物理摧毁,对「同谐」令使而言几乎是毫无作用。 一般来讲,要真正扼杀这样的存在,唯有两条路径:要么借助凌驾于所有命途之上的「虚无」,将其存在彻底归零。 要么,必须让孕育这份力量的“源头”——那万千意志共鸣的“群体”——彻底沉寂。 否则,「同谐」的令使便如同星海间的回响,难以囚禁,更难以终结。 白默并未在星啸逃脱一事上过多纠结,他有更重要的战场需要奔赴。 他右手中的「黎鸣」轻描淡写地向前一划,剑锋所及之处,空间如同被撕裂的幕布,显露出一条光影流转、通往更高维度的虚幻路径——那是直通「毁灭」命途狭间的通道! 第312章 白默:纳努克!我问你:鸟为什么会飞? 他一步踏入,战意与质问早已盈满胸腔,向着那片现已充斥着他熟悉的「毁灭」气息的领域发出震彻虚空的怒吼: “纳努克!你这傲慢的蠢货!我来问你——鸟,为什么会飞了!!!” …… 与此同时,在远离翁法罗斯星域的深空之中,那片由星啸所统领、规模接近万亿级别的反物质军团主力集群内部。 某种意志间的共鸣发生了。 仿佛群星垂目,万千毁灭个体的意念被无形之力牵引、汇聚。 在那军团意志的最核心处,本应沉寂的「同谐」之力出现了刹那的波动,如同沉眠的火山被强行唤醒。 她——星啸,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眸在睁开的瞬间,竟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映照着整个星海的澄澈星眸。 然而,这异常的澄澈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瞬,便被更熟悉、更暴虐的力量无情地覆盖与侵蚀——「毁灭」的烈焰自瞳孔深处燃起,迅速蔓延,最终将那片刻的清明彻底焚烧殆尽,只余下空洞,冰冷的毁灭余烬。 「绝灭大君」——星啸,再次上线。 “呼……” 一声若有若无的吐息,仿佛在排遣某种不适。 星啸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如同细微的电流,在她那本应只存在毁灭意志的心中窜动。 她为什么会烦躁?身为“反物质军团”这一庞大毁灭“群体”意志的化身与统帅,她的存在理应纯粹无比,除了践行纳努克赋予的「毁灭」使命之外,不应存有任何其他冗余的情感。 这烦躁,是异常,是瑕疵。 但很快,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过零星的火苗,那丝异样的情绪波动,在军团无穷无尽的毁灭意念冲刷下,渐渐平息,稳定了下来——或者说,是被更庞大的、更纯粹的毁灭意志焚烧、同化、并彻底的吞噬殆尽了。 她的双眼重新闭上,再次睁开时,其中已不再有丝毫个人的情绪,只剩下如同宇宙寒冬般的绝对冰冷。 那种视文明为草芥、视生命为尘埃,誓要将其尽数归于「毁灭」 的感觉,再次如同实质般笼罩着她的周身。 那是“反物质军团”的整体意志,是星神纳努克不可违逆的谕令。 庞大的、接近万亿级别的反物质军团,如同苏醒的灭世巨兽,调整方向,朝着翁法罗斯的坐标,以更为决绝的姿态继续进发。 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而执着: 「同谐」的令使,群体的意志…… 她要找到那个卡默斯兰那,不仅要摧毁他的肉体与意志,更要让他堕入与她相似的宿命—— 将他所代表的一切“群体”彻底扭曲、污染,最终,让他也化作「毁灭」洪流中的一部分,与她一同成为播洒终焉的,群体的「毁灭」化身。 …… 纳努克的巨大身躯静默地矗立于命途狭间的核心。 祂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欣慰”的毁灭性审视,落在那个正不顾一切燃烧自我、向着祂倾泻着纯粹「恨意」与「毁灭」欲望的渺小身影——白厄身上。 毁灭吧,毁灭吧!毁灭命运,毁灭命途,毁灭高高在上的神明,毁灭目之所及的一切! 哪怕这毁灭的怒火与仇恨终将把自身与周遭所有存在都吞噬殆尽,也绝不要停下…… 像……太像了。这个渺小存在此刻燃烧的灵魂,那不顾一切的姿态,与祂自身何其相似! 嘶—— 白厄身上升腾的炽金火焰,其灼热的舌尖甚至舔舐到了纳努克那由纯粹毁灭概念构成的脸颊。 这是痛苦吗? 不,这感觉对纳努克而言,并非痛苦,而是……「毁灭」! 是薪柴投入烈火时发出的噼啪作响! 金色的血液在燃烧,生命的本质在升格,恨意的纯度在淬炼…… 他的「毁灭」,他的「恨意」,他的身躯……毁灭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白厄的所作所为并非没有意义,因为纳努克知道:在末来~这个宇宙最后一条需要被毁灭的命途是——「毁灭」。 然而,就在这令纳努克感到无比“满意”的、近乎完美的毁灭画卷即将完成的刹那—— 某种异质的东西,如同滴入浓墨中的清水,悄然掺和了进来。 那是什么? 这新掺进来的……是什么? 感觉像是……新生?希望?抗争?还是……光明? 无法精准定义,模糊不清。 如此弱小,如此不稳定,但……令祂发自本能地感到厌恶。 这弱小的东西正在成长,这不稳定的东西正在升华…… 不喜欢。 纳努克的“意志”聚焦于此,祂想要毁灭这条正在萌芽的道路,否定这异端的一切。 铛——!!! 一声并非源自物理碰撞,而是直接震荡在宇宙法则层面的宏大钟鸣,悍然响起! 这声音,如同在向全宇宙宣告某个不容忽视的事实的诞生! 在这极致毁灭环境的压迫与淬炼下,那原本黯淡的新生之光,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变得更加璀璨! 那条新生的道路、模糊的道路、不稳定的道路…… 它竟然……否定了一部分「毁灭」? …… “纳努克!!!” 一声怒吼撕裂了毁灭的寂静,白默的身影携带着那手中的「黎鸣」悍然闯入这命途狭间!! 他直视那亘古不变的毁灭之神,发泄心中不满般的嘶吼: “我问你!鸟为什么会飞?!” 话音未落, 铛——!!!!! 他右手中那柄早已积蓄了万千意志的「黎鸣」,已化作一道贯穿虚空的璀璨流光,狠狠地斩向纳努克那古井无波的右半边脸颊! 与之前白厄倾尽全力留下却又迅速愈合的细微伤痕截然不同—— 嗤——! 一道清晰、狭长的剑痕,如同烙印般,刻印在了纳努克那由毁灭概念凝聚的面容之上! 更为奇异的是,这道伤口之中,并没有任何形式的“血液”流出。 这一次攻击,白默并非以纯粹的毁灭去伤害纳努克的“躯体”,而是用他那尚显模糊、却已然诞生的全新命途雏形的力量,直接伤到了「毁灭」命途本身!!! 。。。。。。 第313章 故事之外。 pS:嗯……偷偷加更一章吧。 最近太忙了,很多消息来不及回,就当赔礼…… 很多读者都在催更,不能辜负亲爱的读者们…… 想看看突然加更一章会发生什么…… 算了,找那么多理由干嘛,我!就是!想!偷偷加更!!!(笑!) —————— 纳努克在被这一剑斩中之后,祂那由岩浆与伤痕构成的面容上,并未浮现出诸如痛苦或惊愕之类的神情。 祂那金色的瞳孔深处,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 然而,整个「毁灭」的命途狭间,却以其独有的方式,昭示了星神意志的波澜—— 那一枚枚悬浮于这片命途狭间、象征着已被毁灭或注定走向毁灭的文明与世界的“星辰”, 仿佛被一股无形却无比暴虐的力量瞬间攥住,开始一颗接一颗无声而又剧烈地炸裂开来! 没有声音,却比任何爆炸都更令人心悸,那是存在本身被彻底否决的悲鸣。 「毁灭」的星神在愤怒。 「毁灭」的命途本身在沸腾、在咆哮! 然而,白默在一剑得手后,并未被这短暂的战果冲昏头脑。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拼尽全力,用三千万世的积累也仅仅是在这至高存在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划痕。这与击败祂,甚至重创祂,都相去甚远。 不可力敌! 没有丝毫犹豫,在纳努克那毁灭性的反击降临之前,白默周身新生命途的光辉急速闪烁,他带着身旁因为燃烧自身而浑身苍白的白厄,向着命途狭间之外急遁而去! 当纳努克从那被新生之道“刺痛”的短暂迟滞中完全“反应”过来时,那片刚刚闯入的、令人厌恶的新生命途气息,已然如同蒸发般彻底消失在命途狭间内。 而更让祂感到愤怒的是,那个祂十分“满意”的、几乎快要淬炼到极致的纯粹「毁灭」载体——白厄,竟也连同那新生的命途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 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整个宇宙根基都在震颤的无声巨响,在命途狭间内回荡! 意识到自己看中的“杰作”与被否定的“异端”一同溜走,一种被窃取的暴怒,使得「毁灭」的意志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席卷开来! 刹那间,原本还存在些许残骸或余烬的「毁灭」命途狭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颗尚且完整的“星辰”。 所有的象征,所有的残留,尽数化为了最彻底的灰烬,只余下最纯粹、也最暴虐的「毁灭」在空荡荡地燃烧。 …… 只是……此刻正携带着白厄远遁的白默,似乎并未完全意识到,他于绝境中斩出的那一剑,他所踏足的那条尚在萌芽的、模糊的新生命途,其撼动的,绝不仅仅只是一条「毁灭」命途。 …… 而在那由无尽数据流与逻辑星河构成的「智识」命途空间深处,冰冷的计算仍在持续。 博识尊那不含任何情感的命途之声,如同既定程序的运行日志,在空寂的领域中回荡,无人能够听闻,也无人能够解析其深意: “观测记录:变量‘卡默斯兰那’,其承载的「生命」方程式,演化进程符合预期模型,正依照计算路径稳步成长。” “执行下一步指令:扫清其迈向更高层次的一切潜在阻碍,同时……计算并封堵所有可能导致偏离最优路径的‘成神’岔路。” “确保该变量,沿预定轨道,抵达唯一解。” 命运的丝线,在更高维度的层面上,正被悄然编织与修剪。 …… 另一处。 “怎么了?艾利欧?” 卡芙卡慵懒的嗓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响起,她手中优雅地端着一杯如血般醇厚的红酒,敏锐地注意到了脚边那只神秘黑猫不寻常的躁动。 艾利欧原本蜷缩的身躯此刻已经微微绷紧,缩成了一团。 然而,还未等卡芙卡进行更深入的询问,她的目光便被窗外宇宙的景象所吸引—— 在星海那遥不可及的彼岸,一颗前所未有的璀璨星辰骤然亮起! 它并非温和地闪耀,而是在一片沸腾的、仿佛能灼伤灵魂的金色辉光中剧烈搏动,如同一个强行挤入烈阳中的晨星。 那光芒如此夺目,甚至短暂地压制了烈阳的光辉。 但这份辉煌转瞬即逝,如同它突兀地出现一般,又在下一刻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观者眼中的残影与心头的悸动。 卡芙卡手上那原本规律摇晃着红酒的动作,微微一顿。 高脚杯中暗红色的液体因此漾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一般来说,未被艾利欧写入剧本的变数,通常都无足轻重,不过是命运长河中一朵无关大局的浪花。 可是……这一次,真的还能算是“无关紧要”吗? 即便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她也能清晰地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异象背后所代表的惊人事实——「 毁灭」的命途,那代表万物终焉的法则,就在刚才,被某种力量……伤到了。 而且,是在整片银河的“注视”下,以一种无法掩盖的方式。 也就在这时,她脚下的黑猫,其瞳孔突兀地由原本的琥珀黄色,转变为了如同初晴天空般透彻的澄蓝色。 卡芙卡了然。 这通常意味着……那位命运的“奴隶”,正在急速地翻阅着那本承载着无数可能与结局的“剧本”。 “剧本……出什么问题了吗?” 卡芙卡将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搁在一旁的桌上,俯身温柔地抱起了那只黑猫,声音放得更轻,仿佛怕惊扰了那无形的命运丝线。 艾利欧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困惑与凝重的语调,缓缓响起: “有新的角色,出现在了银河的剧本之中,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了原本空白的书页上。” “我以为……” 卡芙卡微微蹙眉,“剧本中的所有角色,其登场、谢幕,在一开始就应该是被安排好的。” “本该如此” 艾利欧轻轻叹息一声,“可剧本上……没有他的过去,没有他的未来,只有他的‘现在’。” “他的命运与因果,仿佛无源之水,不来自于过去,也不延伸向未来,只无比鲜明地存在于‘现在’。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方式。” —————— pS:嘻嘻,偷偷加更一章,大家多点点催更吧~ 第314章 在星穹列车未曾抵达的未来。 “哦?这么神奇?他叫什么?。” 刚刚调试好流萤医疗舱参数的银狼,缓步走到了观景窗前,她看着窗外恢复“正常”的星空,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挑起的兴味 “卡默斯兰那……” 艾利欧吐出了这个名字。 “剧本中新添的角色?” 卡芙卡抓住了现在最关键的东西,“那么,我们引导星穹列车前往翁法罗斯的选择……是否仍然正确?” 短暂的沉默,仿佛艾利欧正在无数纷乱的命运支流中寻找着那个确定的锚点。 随后,那澄蓝色的猫眼中闪过一丝确凿的光芒:“万幸,星穹列车仍然驶向了正确的方向。” 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至少……在我此刻所能观测到的所有可能性中,结局的指向皆是如此。” “如果列车没有前往翁法罗斯,没有介入这场变数……银河所能迎来的未来,只剩下两种令人窒息的可能性。” “可能性A:” 黑猫的澄蓝色瞳孔中仿佛倒映出一条冰冷的数据长河, “名为卡默斯兰那的个体,依然孤独地行走在那条极致的「存续」道路上。在万万次的世界重启中,他进行着永恒的坚持与守望。” “然后……” 艾利欧的语调带上一丝近乎残酷的平静,“当那位好奇心旺盛的天才黑塔,终于和忆庭的忆者捅破翁法罗斯这层‘窗户纸’时……” “她撞上的,不再是那个执着于拯救的救世主,而是一位已经完成自我加冕的「智识帝皇」。” “他以鲁珀特三世之名,血洗整片寰宇。” “在那个时空中,无论是碳基的血肉,还是硅基的智械,无论是璀璨的文明,还是古老的星辰,尽数在他的手中被解析、被压缩,化为庞大计算机中一串串冰冷的数据流。” “以「存续」之名,这个男人将众生降格,将无数的生命与文明封存于一台又一台如星球般庞大的巨型计算机之中。” “他进行着这场浩大而残酷的‘拯救’,只为了一个扭曲的承诺——将他曾许诺的‘星空’,带给他记忆中那些早已无法触及的同伴……” 艾利欧的声音在这里停顿,仿佛也为那幅图景感到森寒: “就这样……「智识」,成为了宇宙的第四种「终末」。” 卡芙卡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中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她试图用一丝近乎残忍的幽默来冲淡这沉重的未来: “听起来……倒像是个小银狼可能会喜欢的未来呢?” “他无法带着所爱之人走向真实的星海,于是便选择了……将整片星海带向了他所爱之人。” 听到卡芙卡的话,银狼猛地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抗拒: “可别!卡芙卡!我是喜欢打游戏,喜欢虚拟世界,但我分得清现实和游戏!” “那个卡默斯兰那想做的,可是要把全宇宙的活生生的人都给‘做成’游戏里的NPC!” “这对我们这些‘玩家’来说,可是最可怕的恐怖片!” 艾利欧没有理会这小小的插曲,它的目光依旧凝视着窗外那片曾有过晨星闪耀的虚空,继续用那不变的语调诉说着更深的绝望: “还有,可能性B。” “这是一个……更可怕,也更糟糕的可能。” “当他所行走的道路从「存续」中彻底脱轨,当笑面的「欢愉」再也无法压制住那积累了万万年轮回的、足以焚尽星海的怒火与绝望……” “那一刻,不需要任何现有命途的推动,不需要所谓的四末预言,「终末」本身,便以最直接瞬间降临。” “生灵在无声中沉寂,星辰在刹那间破碎,神明的光辉亦如风中残烛般陨落。” “最终,整片浩瀚的宇宙,化作一片死寂的、毫无意义的巨大墓园……没有幸存者,没有记录者,甚至没有除他之外的任何‘生命’……全宇宙为延缓「终末」做出的一切努力尽皆化为泡影。” 卡芙卡沉默了片刻,那双看惯命运起伏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波澜。 她迟疑了一会,再次端起了旁边那杯尚未喝完的红酒,自嘲般地轻轻啜饮了一口,仿佛需要酒精来压下心底泛起的寒意。 “那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哑, “我是否该感到庆幸?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也无法预知的情况下,我们引导列车前往翁法罗斯的抉择,竟然……阴差阳错地,为这片宇宙选择了那条相比之下,最好、最不绝望的道路?” 卡芙卡怀中的艾利欧并未附和她的感慨,它那双澄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无数命运的丝线与模糊的身影正在激烈交织、明灭。 它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洞悉残酷真相的平静: “最好? 不,剧本并未明确揭示这条道路最终的结局是‘最好’。它只是……避免了那两种确定的终末。” 黑猫的尾巴轻轻扫动,“然而,代价已然显现。「毁灭」的怒火已被彻底点燃,其炽烈的程度远超之前的任何一次剧本推演。在通往未知终点的道路上,星穹列车注定将与「毁灭」,发生一场更为激烈的正面相撞。” “你的意思是……” 原本倚靠在墙边的刃,双手抱胸,缓步走到了窗前,他冰冷的目光投向深邃的星空,声音低沉, “星会提前遇上「绝灭大君」?”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或许是为了那位正在疗养的同伴, “……我只能说,幸好流萤此刻正在治疗舱里。否则……” “是的。” 艾利欧的确认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在星穹列车有机会与银河中的其他势力——无论是星际和平公司、仙舟联盟,还是其他潜在盟友。” “建立起更深厚的战略情谊之前,他们就不得不先行面对来自「绝灭大君」的毁灭性威胁。这将是一场……提前的BOSS战。” 第315章 绝灭大君们。 PS:这一章和后面一段剧情有关绝灭大君能力的自设可能有点多,毕竟大部分绝灭大君真的是一点信息都没有,就只有一张图…… —————————— 话锋一转,艾利欧的眼中那纷乱的光影似乎凝聚了些许: “但是,危机之中也蕴含着巨大的转机。同样的,倘若星穹列车能够与那位卡默斯兰那建立起深厚且稳固的友谊与同盟关系……” 它的声音透出一丝计算得出的肯定,“那么,星穹列车及开拓者最终让整个宇宙成功避免滑向「终末」的概率,将会提升整整四个百分点。” “不仅如此,原本的剧本中,许多看似凶险万分的绝境,也会因为这位强大的同盟,自然地化险为夷,找到生路。” 艾利欧强调道:“而这,还是在我完全无法观测卡默斯兰那自身未来,仅仅依据他目前已展现出的战斗力与影响力进行保守推测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 “四个百分点……” 卡芙卡喃喃重复着这个数字,酒杯在指尖微微停滞, “在关乎宇宙存亡的宏大概率中,这个提升……几乎让原剧本中那微弱的成功可能性,翻了一倍还不止。” 她再次抿了一口杯中那暗红色的酒液,深邃的目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席卷星海的毁灭风暴。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混合着凝重与无奈,“可惜……这毕竟事关「绝灭大君」,在这一幕里,我们只是观众,也只能做一个观众了。” “啧……” 银狼轻轻咂舌,带着担忧与无奈,发出了由衷的祝愿: “希望……事情不会真的发展到那一步吧。但愿,不会有太多位「绝灭大君」同时被卷入这场漩涡。” “毕竟……根据剧本中的记载,那些家伙准备完全后所拥有的实力……可个个都是BUG级别的啊……” …… 于某片被「丰饶」之力浸染的星域深处 “神使,丰饶民各大部落,总计来自二十三片丰饶星域的代表,已经接受了我们发出的联合请求。我们何时……” 一位身披翠绿与暗金纹路长袍的侍从恭敬地汇报着。 “嘘——” 毁灭「巡猎」之绝灭大君——幻胧,将一根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抵在自己唇前,打断了侍从的话语。 她脸上那标志性的残忍的笑意微微收敛,缓缓闭上了那双仿佛能映照出生命轮回与凋零的眼眸。 片刻之后,她重新睁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愉悦的光芒。 “呵呵呵……”她发出一阵低沉而魅惑的笑声,目光投向虚空,“向您致意……伟大的负创神。所有胆敢否定「毁灭」之人的命运,其终点……必将归于「毁灭」的怀抱。” 她抬起左手,那曾沾染过「丰饶」神迹的指尖,此刻却被一股不祥的、粘稠的漆黑泥浆所缠绕、覆盖。 那泥浆如同活物般蠕动,迅速将她脚下的那几朵莲花污染与吞噬。 …… 于一颗死寂,地表呈现诡异苍白色的行星之上 “若是「欢愉」亲手插手的剧本,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波及甚广的、恶劣的玩笑……” 毁灭「欢愉」之绝灭大君——归寂,以一种近乎沉思的姿态,在这颗毫无生气的星球表面平静地行走着,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您……会喜欢这样的结局吗?”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冥冥中那位以找乐子为宗旨的星神对话。 “无论如何……”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翁法罗斯的大致方向,摘下了戴在自己头上的帽子。 “就让我亲眼看看,究竟是何等存在,能被负创神认定为……被「欢愉」星神阿哈,下了重注之人吧……” …… “我们将共赴您的目光之下……伟大的负创神。” 毁灭「同谐」之绝灭大君——星啸,静立于真正意义上遮天蔽日的反物质军团核心。 无尽的毁灭造物如同环绕着她的星环,其规模之巨,足以让整片银河百分之99的势力为之颤抖。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决意。 “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加冕的荣光,还是陨落的终局,这都将是……他漫长夙愿的最终章,是彻底的终结。” 她缓缓闭上那双映照着军团意志的冰冷眼眸,仿佛在进行最后的战前冥想。 “这一次,就让我……为组成他的亿万又亿万颗‘心脏’,彻底导向那不可逆转的死坏吧。” …… 于「虚无」那吞噬一切光与意义的绝对黑暗深处。 “你又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不清楚,这份力量……可不是能随意动用的玩具。” 一道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的声音,如同耳语般在无尽的虚空中响起,其来源莫测,仿佛源自黑暗本身。 “这一次的目标……绝对值得你破例出手。” 毁灭「虚无」之绝灭大君——焚风,声音低沉地回应,即便是在这否定一切的虚无中,他的存在也如同一簇顽强燃烧的苍白余烬。 “哦?” 那声音似乎提起了一丝兴趣,但依旧充满了谨慎, “目标是何方神圣?若只是些寻常的令使级货色,我可不想自找麻烦。上次因为一些‘小动作’,我差点就被第IX机关那些家伙嗅到踪迹了,虽然他们奈何不了我,但总归是有些麻烦的……” 焚风那由毁灭概念凝聚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意念却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递出了诱惑: “一位……尚在孕育中的星神胚胎,一条……刚刚诞生、还未稳固的全新命途。”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引人堕落的磁性,“想象一下,若能引导「虚无」,将这份初生的‘存在’彻底吞噬、同化……那么,「虚无」的阴影,必将得到前所未有的壮大……于你而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养料’。” 对面陷入了沉默。那极致的黑暗中,仿佛有无形的天平在衡量着风险与收益。 没有言语的回答。 但下一刻——黑影已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焚风左手所持的那柄象征着终极之“无”的毁灭长剑的剑锋之上,毫无征兆地,悄然覆盖上了一抹更加深邃,更加纯粹,仿佛能吞噬一切概念与意义的——极致之“黑”。 …… 第316章 轻松的白默 宇宙的边界,现实的尽头。 那尊比星系更为宏伟的琥珀巨人——克里珀,依旧如同过去无数个琥珀纪那样,沉默地落下重锤。 每一声锤响,都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声音,而是宇宙根基被再次加固的轰鸣。 两位代表着「毁灭」命途极致体现的存在,正远远凝视着这堵横亘于终焉之前的巨墙。 毁灭「存护」之绝灭大君——铸王,其身躯仿佛由无数破碎的星球残骸与熔融的星辰核心强行熔铸而成,散发着令空间不断坍缩又重铸的恐怖波动。 而与它一同静默矗立的,是身形笼罩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绝对迷雾之中的毁灭「贪饕」之绝灭大君——光逝。 它的存在本身,就如同一个永不满足的宇宙级空洞。 时间,在他们的面前毫无意义地流淌、凝固、再流淌。 终于,铸王那由万千金属摩擦混合而成的低沉嗡鸣,打破了这近乎永恒的沉寂: “那场因负创神的怒火而召集的属于「绝灭大君」的‘盛会’……光逝,你,会前往吗?” “……” 深藏在迷雾之中的光逝,没有任何回应。 那团迷雾甚至连一丝最微弱的涟漪都未曾泛起,仿佛铸王的话语本身也被其吞噬、消化。 铸王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沉默。它那由熔岩与钢铁构成的巨大头颅,微微转向翁法罗斯的方向,最后低语: “呵……被「存护」星神克里珀亲自赋予琥珀权柄的「存护」令使……” 那低语如同冰冷的蛛丝,缠绕在巨墙的基石上, “若能将他擒获,投入我的「熔炉」之中进行最彻底的淬炼与扭曲,剥离其守护的本质……他或许……可以成为一柄,帮助我撼动这琥珀壁垒的巨锤……” 下一刻,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变得模糊,径直离开了这片宇宙的边界,只留下原地尚未平息的、因它存在而扭曲的空间结构。 在铸王离开之后许久,那片空间都几乎要重新被克里珀锤击的余波抚平时,一丝极其微弱、仿佛来自万物归墟之地的低语,才从笼罩着光逝的迷雾最深处,悄然渗出: “克里珀……” 它的低语带着一种古老的困惑与,“「虫皇」塔伊兹育罗斯那疯狂增殖的神躯,正在你的墙壁内部悄然复苏……你是真的无力再继续同时镇压两位星神的意志……” 迷雾微微翻滚。 “还是……故意减轻了对塔伊兹育罗斯的压制?你在这亘古的守望中,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不惜纵容「繁育」的毒瘤再次滋生?” …… 仙舟「玉阙」,幽邃的囚牢深处。 此地本该是万籁俱寂的隔绝之所。 然而,静坐于其中的镜流,却猛地抬起了头! 她那曾被魔阴身侵蚀、如今被强行禁锢的眼眸中,仿佛有冰封的星河骤然碎裂。 幽蓝色的冰焰,自她体内深处不受控制地渗透而出,并在她苍白的肌肤上无声地蔓延、燃烧,昏暗的牢房被这火焰映照得一片诡谲澄澈。 空气中弥漫开刺骨的寒意,连墙壁上都开始凝结出细密的霜华。 “烬灭的金血……” 她低声呢喃,声音平静而冰冷,“已决意为「毁灭」淬洗锋镝……” “那我的升格,还有「丰饶」……” 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仙舟与「丰饶」孽物永无止境的战争。 无数同胞的牺牲,云上五骁的陨落,自身堕入魔阴的痛楚……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令人“长生”的星神——药师。 “难道……弑杀「丰饶」的希望,焚尽孽物的火焰……” 她闭上眼,仿佛能看到那横贯星海的光矢余晖,语气中带着一丝深可见骨的疲惫与仍然坚定的执着,“又只能……全然依托于帝弓本身了吗?” 仙舟的存续,文明的挣扎,难道永远只能等待神明的一次垂怜,只能寄托于那一道划破黑暗的星芒吗? 除了追随帝弓的踪迹,到底有没有另一条路,能由凡人亲手斩下星神的头颅? 幽蓝的冰焰在她周身静静燃烧,映照着她眼中翻涌的那一丝不肯熄灭的,倔强的火光。 …… 翁法罗斯,哀丽秘榭的焦土之上。 白默扶着白厄在这片曾经被麦浪填满,如今却已化为荒芜废墟的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 他不知道,在那已然开启的未来图卷中,究竟有多少汹涌的暗流与既定的劫难正在星海的彼端酝酿,等待着他的脚步。 但此刻,他的心中却回荡着一丝近乎奢侈的轻松。 白默当然应该感到轻松。 在白默看来,翁法罗斯的前路已经明朗,阻拦翁法罗斯走向那片真实的星空的,只剩下了一个阻碍,「绝灭大君」——铁墓。 这是翁法罗斯最接近预言中“明天”的时候。 更何况……白默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身旁气息微弱却依旧坚韧站立着的白厄身上。 看着那虽然虚弱,但确实仍在起伏的胸膛,白默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白厄还活着。 更别提,那曾经如同附骨之疽、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压垮的沉重负担—— 那三千多万次轮回中积累的、本不属于他的庞杂记忆,其性质正在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他不再需要以自身为容器,用冰冷的「琥珀」去强行封存那份足以湮灭任何意识的重量。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升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痛苦的、欢欣的、绝望的、温暖的记忆碎片,正一点一点地挣脱束缚,轻盈地升腾,最终高悬于他意识宇宙的夜空之中,化作了一片永恒而温柔的星群。 他不再需要背负所有,只需在需要时,抬起头,便能感受到那片由无数同伴记忆与意志化作的星光,静静地洒落清辉,给予他指引与力量。 第317章 白厄:我比你先扇了纳努克一巴掌 白默抬起头,想找个地方带白厄歇息一下,可目光所及之处,哀丽秘榭的焦黑大地依旧触目惊心—— 曾经黑潮的肆虐为这片美丽的故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灰烬与绝望的气息。 然而,天边那轮挣脱了漫长黑夜、冉冉升起的朝阳,却毫无保留地将温暖而充满生命力的晨曦,铺洒在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也温柔地笼罩在互相搀扶、站立于废墟之上的两人肩头。 金色的光辉为他们破损的衣袍、染尘的发梢、以及写满疲惫却坚毅的面容,镀上了一层充满希望与新生的璀璨金辉。 这一刻,在跨越了三千多万次的轮回守望,历经了焚身蚀骨的恨火与超越生死的牺牲之后。 翁法罗斯的两位救世主,终于得以真正地沐浴在这来之不易的……黎明之下。 滴答—— 炽热如熔金般的血液,从白厄的身上流出,缓缓滴落,坠在哀丽秘榭焦黑的泥土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但随即,这滴血又被干涸的大地吸收,只留下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白默用左手稳稳搀扶着走路摇摇晃晃、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白厄,眉头微蹙,语气里混杂着真实的关切与一种刻意表现出来的,不耐烦的傲娇: “我说,白厄,你也太乱来了吧?就为了能给纳努克那家伙结结实实来上一巴掌,差点把自己从里到外都烧成灰烬,现在好了,走路都打飘,跟重度贫血似的……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白厄艰难地喘了口气,苍白的脸上却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某种执拗的弧度,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 “叫我……哥哥……” 白默搀扶他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扎了一下。 他飞快地瞥了白厄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扶着他向前走,只是步伐稍微放慢了些,生硬地试图转移话题: “咳……我说,你之前是不是打得上了头,直接把那个难缠的焚风扔在一边不管,自己就头铁地朝着纳努克冲过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正和星啸打得‘有来有回’,战术正酣呢,身边唰一下突然又多冒出来一个绝灭大君!那场面,有多惊险你懂吗?差点就被前后夹击了!” 他试图强调自己的“艰难”来占据对话的上风。 然而,白厄似乎完全没接收到他后面那一长串的“控诉”,或者说,他现在只想强调他想表达的重点。 他微微偏过头,看着白默的侧脸,用一种因为虚弱而显得更加气人的平静语气重复道: “叫我哥哥,我,比你先……扇了纳努克一巴掌……” “……” 白默的右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憋屈直冲头顶——他现在就想随便找块看起来松软点的泥地,把这个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家伙直接扔到上面。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这股冲动,不依不挠地继续“邀功”,试图扳回一城:…… “白厄,我说你啊,可要好好记住我的恩情,心怀感激!要不是我关键时刻大发慈悲,冒着风险把你从那个鬼地方捞回来。” “你现在怕是早就凉透了,连灰都得被纳努克扬了,最多就剩一点点白色的飞灰飘在宇宙里……怎么可能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和我一起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呼吸着……还算新鲜的空气?” 他刻意将现状描绘得无比美好,试图凸显自己的“救命之恩”。 白厄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非常认真,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诚恳”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谢谢。”就在白默脸色稍霁,以为他终于服软的时候,白厄后面的话紧跟而上,如同精准的补刀: “但是,叫我哥哥,我比你先一步扇了纳努克一巴掌。” 白默:“……” 他感觉自己快要红温了!这家伙是复读机吗?!除了这句话就不会说别的了是吧?! 涌上心头,白默语气极快,几乎是抢白似的说道: “喂!你少得意!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经历的轮回次数加起来,我的真实年龄可比翁法罗斯这颗星球上所有生活过的人加起来都要大得多!按这个算,我才是……” 他试图用“资历”来压制对方。 白厄似乎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四两拨千斤的“致命”效果。 他依旧看着前方初升的朝阳,用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平静语调,继续说道: “你说的没错。”他顿了顿,恰到好处地留下了半拍让白默血压升高的空白,然后— “叫我哥哥,我先你一步扇了纳努克一巴掌。” “白厄!我知道你比我先扇了纳努克一巴掌!!!” 白默愤愤地闭上嘴,搀扶着这个让他又气又无奈,却绝不能松手的“哥哥”,一步一步,踏着哀丽秘榭的焦土与晨光,往哀丽秘榭的深处走去。 阳光将两人互相依偎又暗自较劲的身影,在焦黑的大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 最终。 “白默,” 白厄的声音比之前更加低哑,带着一种近乎燃尽后的疲惫,他微微抬起尚能活动的手臂,指向不远处那片与其他焦土并无二致的地面,“我想……在那里休息一会……” 白默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触及那片土地的瞬间,心头便是一振。 他立刻就认了出来——那片区域,曾经是白厄家那片在阳光下会泛起金色波浪的麦田。 他们曾在那里追逐嬉闹,也曾并排躺在茂密的麦秆之间,望着哀丽秘榭清澈的天空,谈论着幼稚却真诚的梦想,任由麦穗轻柔地拂过脸颊。 白默沉默着,没有多问,只是更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白厄,一步步走向那片承载着无数过往的土地。 走到近前,脚下是冰冷板结、混杂着灰烬的焦土,早已寻不见一丝一毫昔日麦田的丰饶与生机。 白厄低头凝视着这片荒芜,那双因过度消耗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眼中,似乎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 随即,他身形一晃,拽着白默的手,向地面上倒去。 第318章 系统的插件??? “等等——!” 就在白厄身体重心向后倾去的瞬间,白默几乎是本能地死死拽紧了他的手臂。 理智告诉他,白厄现在,或许真的只是想要躺下,不会真的就此倒下不起。 但经历了无数次失去与别离后留下的创伤性恐惧,让他无法自控地做出了这过度反应——他仍然害怕,害怕任何一丝微小的“意外”,会夺走这刚刚失而复得的……真实。 “呵……” 白厄因他这过激的反应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些许气音的笑,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反而有种看穿一切的、疲惫的了然, “弟弟,你有多久没有试着让自己真正地,安心地躺下了?” 他的话音未落,率先放松了全身的支撑,任由自己向后缓缓地倒向了那片坚硬而熟悉的焦土。 身体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激起一小片灰烬。 白默的手臂僵在半空。 他看着已经坦然躺在焦土之上、闭上双眼仿佛要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的白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挣扎。 那焦黑的土地,曾是金色的麦浪,承载过无忧的童年,也见证了绝望的轮回。 躺下去,意味着什么?是卸下重担的休憩,还是对过往一切的告别? 他迟疑着,内心交战。目光从白厄平静的侧脸,移到那片天空,再落回脚下这片既是故乡又是墓园的土地。 最终,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下来。 他慢慢地在白厄的身旁躺了下来。 背脊接触到坚硬地面的触感并不舒适,甚至有些硌人,冰冷的寒意透过衣物丝丝渗入。 但奇异地,当他的视线里只剩下那片被晨曦染上金边的、广阔无垠的天空时,一种久违的、仿佛回归本源般的安宁,竟如同涓涓细流,开始浸润他疲惫不堪的灵魂。 他没有说话,白厄也没有。 两人就这样并排躺着,躺在曾是麦田的焦土上,躺在劫后余生的黎明中,共享着这无需言语的寂静时刻。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微弱的呼吸,与身下这片沉默大地的心跳。 在这片象征着“家”与“过往”的废墟之上,两位伤痕累累的救世主,终于得以暂时放下一切,仅仅是存在着,呼吸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寂静与安宁。 一种如同温暖潮水般不断上涌的疲惫,几乎要将白默的意识彻底淹没。 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在确认白厄气息平稳、周遭安全的此刻,终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要睡一觉吗? 这个念头带着难以言喻的诱惑力浮现。 嗯……他,现在……真的可以允许自己睡一觉吗? 自从踏上这条漫长的救世之路,自从被迫承载起那超越个体极限的记忆洪流,“安眠”对他而言,早已成为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甚至是一种需要警惕的危险。 每一次意识的放松,都可能意味着被无数他人的痛苦记忆趁虚而入,意味着坚守的“自我”壁垒出现裂痕。 但此刻,身下是故乡的焦土,身旁是失而复得的血亲,头顶是劫后初升的黎明……这似乎,是数千个轮回以来,最接近“可以安心”的时刻。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意识的边界开始模糊,那黑暗而宁静的睡意仿佛一张柔软的毛毯,正缓缓向他盖来…… “群星”悄然睁开了眼睛,贪婪的注视着将要闭眼的白默。 然而—— 就在他的意志即将被疲惫捕获,沉入睡眠的前一刹那! “嘻嘻嘻嘻——” 一阵极其突兀、充满欢快与恶作剧意味的笑声,直接在他脑海最深处炸响! “恭喜宿主觉醒系统隐藏功能~!系统商店已经为您开放了哟~~!” 一个语调浮夸,却又充满人性化“情感”的声音,如同最蹩脚的商业广告般,热情洋溢地宣告着。 白默猛地从地上坐起! 所有的睡意在这一瞬间被驱逐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高度戒备的警惕。 这声音,这语气,这种完全不顾他人感受、强行介入的风格…… 他直觉,此刻突兀地悬浮在他眼前、阻挡了部分视野的东西,那个散发着欢快红光,装饰着彩带与无数嬉笑面具的诡异面板…… 绝对、绝对与那个以找乐子为生的乐子神——阿哈,脱不了干系! 白默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得身旁刚刚放松下来的白厄也微微侧目,他带着一丝惊异与探寻看向白默,似乎不明白白默为何在即将安歇的时刻又如此警醒。 白默没有解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悬浮的、散发着欢快气息的红色界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 “阿哈?” 那个遍布彩带与面具的面板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上面的滑稽表情图案扭曲了一瞬,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正在极力压抑着即将爆发出的大笑。 紧接着,一行闪着七彩炫光、字体花哨夸张的文字,如同街头霓虹招牌般浮现在面板中央: “什么阿哈?可爱的哈阿什么都不知道哦~!可爱的哈阿只知道,亲爱的宿主终于幸运地觉醒了本系统的额外超~值插件——『系统商店』隆重开业了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白默看着这行欲盖弥彰的文字,尤其是那个强行把名字倒过来的“哈阿”,抬手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试图缓解那瞬间涌上的头痛。 神TM的哈阿!就把名字前后调了个顺序? 他不会真以为这种程度的伪装能骗过谁吧?这简直是把“我是阿哈”写在了脸上啊! “嘻嘻嘻——” 那熟悉的笑声再次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作剧得逞般的愉悦。 “别愣着呀,点开看看嘛!放心,这可是哈阿我,呕心沥血、仿照你体内那个死板无趣的‘原版系统’,精心设计并创造出的独家增强插件哦!绝对充满‘惊喜’,而且安全无‘害’!” 第319章 唯一的商品。 那声音充满了蛊惑力,仿佛在推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但每一个词都让白默的警惕性飙升到新的高度。 但……无论内心有多少警惕与吐槽,白默深知,面对阿哈这种存在,逃避或无视往往只会引来更麻烦的“惊喜”。 他要弄清楚这个所谓的“商店”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打开系统商城……” 白默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语气说道。 “好的呢,亲亲~!” 阿哈的声音立刻响起,热情得近乎浮夸,隐约还能听到背景音里压抑不住的、如同漏气般的笑声, “只要您拥有足够的欢愉点,本商城货架上的每一件宝贝,都为您敞开怀抱!保证物超所值,欢乐无穷哦!” “欢愉点?” 白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正在为您扫描并计算过往所有涉及「欢愉」概念的行为,并核算对应欢愉点数!请稍候~~” 面板上浮现出旋转的七彩加载图标,伴随着欢快的背景音乐。 紧接着,一行行记录开始如同瀑布流般刷新出来: “肘击大地兽的晚餐 +217” (备注:在对方最期待的进食时刻给予物理与心理层面的双重打断,有效制造了错愕与愤怒,欢愉判定成立!) “肘击元老院 +158” (备注:对权威机构进行物理干扰,制造混乱与乐子,欢愉判定成立!) “第一次肘击来古士 +782” (备注:对高深莫测的存在进行初次物理挑衅,勇气可嘉,效果拔群,欢愉判定成立!) “肘击阿格莱雅 +234” (备注:不经意间对优雅浪漫的女士实施非常规物理问候,欢愉判定成立!) …… “肘击「欢愉」星神 +1049(哈哈哈哈!!阿哈真没面子!但真好玩!)” (特别备注:直接对乐子神本身使用物理手段,堪称行为艺术,欢愉判定超级成立!) …… “肘出「生命的第一因」 +8639” (备注:推动宇宙级哲学问题的解答,荒诞与深刻并存,欢愉判定史诗级成立!) “肘击「毁灭」星神和「毁灭」命途 +66666” (终极备注:以凡人之躯对终极毁灭概念实施物理层面的“打脸”,勇气、创意、效果均属旷古烁今,欢愉判定传说级成立!宇宙级乐子,值这个价!) …… “?” 白默看着这一长串匪夷所思的记录,尤其是那最后高得离谱的“肘击纳努克”的点数,以及每条记录后那充满阿哈风格的备注。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缓缓打出了一个硕大的问号。 这计算方式……这对吗?! 难道他的人生在阿哈眼里,就是一部《肘击百科全书》吗?! 然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荒谬,无奈以及“既然你都这么算了那我也不客气了”的情绪涌上心头。 白默抬起手臂,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胳膊肘,狠狠地给了眼前那不断闪烁、仿佛在嘲笑他的红色面板一下! 哐当!!! 面板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物理攻击搞得卡顿了一下,界面上的彩带和面具都出现了一瞬间的花屏。 紧接着,一条新的记录颤巍巍地弹了出来: “肘击「欢愉」命途 +4(???哈阿真没面子……但好像……也有点乐子?)” 肘击面板也算?! 白默看着那价值4个欢愉点的记录,感觉自己的认知底线再次被阿哈按在地上摩擦。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他真的,无话可说了。 白默的目光扫向自己那刚刚突破十万大关的欢愉点余额,他倒要看看,阿哈费这么大劲,究竟为他“精心准备”了什么“好货”。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所谓的“商城货架”上时,整个人都凝固了。 那本该琳琅满目的货架,却空空荡荡,唯有一物,如同镇店之宝般,或者说,像是唯一的滞销品般孤零零地悬挂在正中央—— 商品:整条「欢愉」命途。 介绍:无论是阿哈,还是哈阿,都会跳出来,拍着胸脯告诉你,这是真的!如假包换!买到就是赚到!一步登天成星神! 兑换所需欢愉点:101,942 / 999,999,998(新用户折扣-1,快说谢谢哈阿!) …… “哈哈哈哈——!!!” 阿哈那再也压抑不住的爆笑如同海啸般在他脑海中炸开,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极致愉悦! “怎么样怎么样?阿哈——啊不对,是你亲爱的哈阿——为你准备的独家商品,是不是充满了惊喜?! “呵……” 白默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他感觉自己快要气笑了。 惊喜?确实是“惊喜”,一整条命途,惊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但……这不是完全没有用吗? 肘击,呸,伤到一次纳努克和「毁灭」命途,堪称宇宙壮举,才给六万点!现在你告诉我,买下这玩意儿要十亿点?! 我这不是成乐子了吗? 白默在内心疯狂吐槽: 我要是有本事活着肘了纳努克和「毁灭」命途一万六千多次,我早就成宇宙霸主了,还需要你这条「欢愉」命途?! 更何况……这种以找乐子、看笑话为核心,完全不顾他人死活和逻辑的命途,究竟哪个脑子正常的家伙会想要啊…… 随后,白默猛地抬起胳膊,又一次狠狠地肘击在那碍眼的面板上! 没人要?那我要!!!要的就是一整条命途…… “肘击「欢愉」命途 +4(???哈阿真没面子……)” “呵呵……” 白默迅速地抬起了右手,准备继续他的“赚点”大业。 …… 然而,阿哈的“乐子”是有限的,或者说,祂对单调重复的把戏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几次重复的肘击之后,商城里传来的提示音就变得有气无力,数字也开始断崖式下跌: “单调且缺乏创意的肘击「欢愉」命途 +1(哈阿有点无聊了……)” “毫无新意的重复肘击「欢愉」命途 +0.1(哈阿快要睡着了……)” “单调、乏味、令人昏昏欲睡的肘击「欢愉」命途 +0.0001(哈阿没有面子,哈阿也没有乐子……ZZZZZ……)” …… 第320章 仿制系统制成的商城。 “白默?你……没事吧?” 白厄略带迟疑和担忧的声音,将白默从与那个荒诞面板的“搏斗”中拽了回来。 他侧过头,见到白厄正用一种混合着困惑、警惕和一丝……看病人的眼神望着自己。 白厄的担忧并非没有理由。毕竟……从刚才开始,白默的一系列举动,在不明真相的他看来,实在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先是毫无征兆地猛地从地上坐起; 接着,对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空气,突然就恶狠狠地来了一记肘击,力道之大,连空气都仿佛发出了哀鸣; 然后,又盯着那片“空气”,脸上浮现出一阵似怒似笑的笑容; 最后,更是像胳膊肘突然抽筋一样,开始疯狂的对着虚空挥舞手肘…… 白默这一串异常的表现,让本就因虚弱而思维有些滞涩的白厄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那句执拗的“叫我哥哥”刺激太过,导致了现在这种……呃,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 以至于他刚刚暂时都没再提“弟弟”这个称呼,小心翼翼地换回了相对安全的“白默”。 “白默,你……” 白厄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担忧问出了口,“需不需要再躺下休息会儿? 或者……我去找风堇来看看?”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显然不是开玩笑。 “咳……咳咳!” 白默被这直白而真挚的关切弄得差点呛到,尴尬地干咳了几声。 他迎上白厄那毫不掩饰的担忧目光,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但温暖过后,难以解释的窘迫更疯狂的涌了上来。 “呃,我……我真的没事。” 白默摆了摆手,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和表情都显得更可信一些,尽管他自己都觉得刚才那番样子和正常毫无关系,“而且,我现在一点都不困,不需要休息,真的。” 白默并没有说谎。在经历了阿哈那一阵突然的“哈哈哈哈”狂笑洗礼,不知是那极致的“欢愉”刺激了神经,还是这种星神级别的恶作剧自带“提神醒脑”的副作用。 他原本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疲惫感,竟然真的消退了不少。 此刻他的思维异常清晰,对于迫在眉睫的问题也有了清晰的认知。 白默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重任在肩的清醒,“白厄,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能真的就这么躺在这里安心休息。 翁法罗斯头上,还悬着至少两个巨大的麻烦,没有解决。” 他逐一列举。 “一是即将挣脱束缚、完全诞生的「绝灭大君」——铁墓。它在三千万次轮回中被削弱,但本质未变,一旦破壳,依旧是毁灭的令使,一位绝灭大君。” “二是那个跨越了三千多万世,以整个世界为实验场的的家伙,翁法罗斯所有苦难的源头之一——来古士。有些账,迟早都是要算的。” 白厄闻言,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缓缓从焦黑的土地上坐起。 他点了点头,脸上那份因白默刚才“怪异”举动而产生的疑虑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面对严峻现实时坚如磐石的认真。 白默的目光落在白厄脸上——那里还残留着与纳努克对抗时留下的、已然凝固的金色血痕。 但那双眼睛,无论面对何等令人绝望的轮回绝境,承受何等焚心蚀骨的恨意,其中那份最核心的、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信念,却从未真正动摇或熄灭过。 看着这样的白厄,白默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稍稍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积攒某种勇气,又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心理建设。 终于,他略显生硬地开口,声音比之前低了些,语速也有些快: “哥……” 这个音节吐出得有些含糊,他立刻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才用更清晰、却依旧带着别扭的语调完成了这个称呼,“……哥哥。” 他甚至没有看向白厄的方向,视线固执地停留在远处某个焦黑的土块上,耳根似乎有些不易察觉的微热。 “铁墓……就先交给你。” 他迅速切入正题,仿佛刚才那声称呼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来古士,就先交给我,怎么样?” 他顿了顿,给出了无懈可击的理由: “毕竟……我现在已经是翁法罗斯系统认证的‘第一管理员’ 了。论对翁法罗斯底层权限、数据流向以及那个家伙可能藏身之处的了解……” 白默的语气稍微恢复了些平时的冷静分析,“我应该是最有可能抓到他的那个。” “也好。” 白厄没有多余的犹豫,干脆地点了点头,认可了这个分工, “就按你说的,我先去防备铁墓的破壳,你去逮住那个来古士。” 短暂的、躺在焦土上的休憩就此结束。 尽管身心的疲惫并未完全消弭,,但两位救世主的目光已然再次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们从废墟般的土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一次,他们肩上的使命依旧沉重,但道路却不再孤独。 他们再次踏上了那条拯救世界的道路。 只是,与以往无数次轮回中那种近乎悲壮,看不到希望的“拯救”不同,这一次,他们坚信——他们能将翁法罗斯全体,每一个幸存的生命,都真真切切地带到那片再无阴霾的璀璨阳光之下。 不过,就在白默与白厄一同离开哀丽秘榭时,一个曾经出现过的疑问——有关他的“系统”的疑问,再次牢牢萦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阿哈那充满戏谑的话语再次在脑海中回响: “这可是哈阿我,仿照你体内那个死板无趣的‘原版系统’,精心设计并创造出的独家增强插件哦!” “原版系统”…… “仿照”…… 那个红色面板上唯一的、荒诞到极致的商品——「欢愉」的一整条命途…… 以及他攻击面板时弹出的、那条匪夷所思的提示——“肘击「欢愉」命途 +X”……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散落的拼图,在他心中逐渐拼凑出一个的巨大问号: 如果阿哈是“仿照”的原版系统创造的这个“插件”,那么,我体内那个所谓的“原版系统”——那个在我最初踏上救世之路时就莫名出现,提供力量,甚至承载了记忆的“系统”——它本身,又是什么? 它是在什么样的“基础”或“原型”之上,被改造成如今这个模样的? 第321章 「欢愉」与「同谐」 …… 另一边,群星照耀下的星空。 三重面相的神明——静静矗立于流转的宇宙和音之中。 祂那三位一体的头颅分别朝向不同的“方向”。无量的星光在祂周身流淌、交织,却无法掩盖其存在本身所散发出的、令万物趋向统一的恢弘意志。 此刻,祂的目光正落在面前那个与周遭庄严和谐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上——那是永远洋溢着无序欢笑的「欢愉」阿哈。 “阿哈……” 三个音色迥异却又完美共鸣的声音,三重奏般从希佩的三个头颅中同时传来,带着一种并非质问、而是纯粹不解的旋律性回响,“你……为何……要阻止……我回收……属于我的‘碎片’?” 那“碎片”,所指的正是白默身上那因三千万次轮回共鸣,众生祈愿而汇聚的磅礴「同谐」之力。 对希佩而言,每一个「同谐」令使都将成为衪身上的拼图。 阿哈的身影在星光中微微晃动,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祂先是发出一阵低沉的轻笑,那笑声像是打破了某种神圣的静默,让周围的星光都泛起了顽皮的涟漪。 “为?什?么?” 阿哈模仿着希佩三重声音的腔调,却充满了夸张的滑稽感,随即恢复了自己那特有的,带着无尽戏谑的欢快语调, “这还用问吗?他可是——阿哈的乐子! 是阿哈在翁法罗斯这盘棋里,下得最开心的一手!你说为什么?” 祂的身影凑近了些,给人一种挤眉弄眼的错觉。 “所以啊,小希佩,听阿哈一句劝——”祂的语调骤然变得轻快却暗含锋芒,如同包裹着糖衣的警告,“别动阿哈的乐子哦~” 阿哈张开双臂,声音里充满了恶作剧的期待: “阿哈还想好好看看呢!看看那个有趣的小家伙,为了一个摆在眼前、却永远也不可能真正够到的‘商品’,会做出些什么。” “「欢愉」的命途不会对其产生实质性的影响,可却仍然有可能改变他的行为。这个过程,本身不就是最值得观察的乐子吗?”阿哈故意呲呲的笑着。 “你想……保他?” 希佩的三重声音交织成一道平缓却直指核心的旋律,轻易便穿透了阿哈那套“乐子”的浮夸外壳。 在祂的视野中,阿哈的行为逻辑远比表面复杂。区区一个“有趣的乐子”,怎可能让这位以混乱著称的星神,拿出一整条「欢愉」命途作为“商品”来混淆视听的筹码? 阿哈的笑声似乎微妙地停顿了半拍,但随即变得更加响亮,仿佛被说中了什么有趣的事。 “没有用的,阿哈……” 希佩的声音如同三段逐渐汇入主旋律的和声,带着一种洞悉宿命般的、近乎悲悯的平静, “ 当纳努克怀着对‘命途’这一概念本身的「毁灭」成功飞升之后……宇宙的‘可能性’便已收束。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或许尚有一丝成神的可能。可……这个宇宙的‘过去’……无可改变。” 祂的三重目光仿佛同时凝视着时间轴的起点与现在。 “「毁灭」不会让真正意义上的、全新的‘命途’在祂存在的时空里被孕育、被承认、被升格。” “后续所有的命途,或多或少,都是对已有概念的补全与延伸。「毁灭」,从理论上来讲,应是宇宙中诞生的最后一条命途。” “更不必说……” 希佩的注意力再次聚焦于白默身上,那三重声音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他的身上,此刻正回荡着如此清晰、如此磅礴的……「同谐」的气息。那是源自三千万次轮回的意志共鸣,是众生祈愿的汇聚。「同谐」成就了他,却也从根本上,为他套上了另一重更加牢固的“枷锁”。” “即便他此刻被你用「欢愉」的‘玩笑’所标记,以卡默斯兰那那顽强的自我意志,或许不会那么轻易被「同谐」的洪流彻底同化、消弭个性……但是,” 希佩的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同谐」的命途本身……不可能允许本已属于自己的、如此重要的一部分,脱离整体的和声,去尝试……‘单独成神’。” “所以……” 希佩的三重声音如同经过精密校准的和声,仿佛在陈述一个对整体最优的解决方案, “不如让我将他那尚在萌芽、充满变数的命途轨迹,引导,同化成「同谐」宏大乐章中一个稳定而辉煌的声部。” “这样,当那无可回避的时刻最终降临时,由我统御万心、汇聚众力,引领宇宙渡过终末的可能性,还能更大一些。” 然而,阿哈却少见地摇了摇头。祂周身那些嬉笑的面具图案似乎都暂时沉寂了片刻。 “我倒觉得……” 阿哈的声音褪去了几分惯常的浮夸。 “若是他真能顶着「毁灭」对新生概念的否决、你「同谐」对部分回归的牵引、还有其他那些藏在阴影里虎视眈眈的目光…… 在这重重绝境与悖论之中,依然能走通那条几乎被宣判死刑的路,真正地成神。” 祂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极致兴奋的光芒: “那才会是,自纳努克烧穿命途概念以来,宇宙间最大、最不可思议的乐子!没有之一!!!” “而且,” 阿哈的语气变得更加笃定,“我觉得,他注定要成为我们的……“同类”。 “同类?” 希佩的三个头颅似乎微妙地转向了不同的角度,这个词汇让那和谐的三重声音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近乎“凝滞”的停顿。 希佩没有想到阿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白默。“为什么?仅仅因为……他的未来无法被确定?” “不,” 阿哈的回答异常简洁,“他会走上和所有星神一样的道路。” 两尊星神的身影在群星背景下似乎都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的……孤独。 “而且,只为了他的那颗……‘心’”。 …… 第322章 囚徒笑问傀儡。 神话之外。 离开哀丽秘榭不久的白默摊开手掌,一颗结构精密却残破不堪的金属头颅,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端详着这他十分眼熟的残骸,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讥诮的轻笑: “真没想到啊……堂堂赞达尔‘偏执’的化身,你的本体,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头颅了?” 他挑了挑眉,语气玩味,“既然都这样了,那你之前为什么还那么怕被我‘砍头’?对于一个本来就只剩一个头的存在来说……‘砍头’这种操作,理论上应该已经不会死了吧?顶多算是个……‘返璞归真’?” 来古士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扫过四周—— 这片原本由无数冰冷显示屏和数据流构成的,他的实验室——“神话之外”,此刻早已变了模样。 那些闪烁的屏幕,绝大部分都已被白默动用“第一管理员”的权限,强行替换成了哀丽秘榭麦田在不同时节、不同光线下摇曳的金色景象。 温暖的、充满生命感的画面,与此处残留的冰冷机械感形成了荒诞而鲜明的对比。 “……我也没有想到。” 来古士的声音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声感叹,“你这被命运,被翁法罗斯,被记忆重重封锁的‘囚徒’……竟然真的,亲手破开了自己那看似永恒的坚牢。” “‘囚徒’?” 白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说法,低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改造空间里带着回音, “要论被困在翁法罗斯这台‘帝皇权杖’内部,与这冰冷权限捆绑的时间,你可比我要久远得多了吧?” “所以……到底谁才是翁法罗斯这个「智识」造物的囚徒?是我这个一度迷失在轮回里的过客,还是你这个……把自己变成系统一部分的‘看守’?” 他毫不留情,继续乘胜追击: “而且,来古士,你也真是……「智识」星神手下再合格不过的‘傀儡’啊。”他刻意强调了那个词, “在你的‘帮助’下博识尊可是完美地达成了祂的目的,成功的引导并最终锚定了祂所想要的那个‘答案’呢。” 白默将掌中头颅那略显黯淡的光学传感器举至自己眼前,一字一句,宣判道: “你说,我分析得对吗?这位既是翁法罗斯的永恒囚徒,又是「智识」棋局中不自知的傀儡的……吕枯尔戈斯?”他毫不掩饰地利用「智识」的名号,反复挑逗着来古士最敏感的神经。 “……” 来古士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至于他有没有因为这番诛心之言而“破防”…… “叮~!” 一声欢快到不合时宜的提示音突兀地在白默脑海中响起,那个阴魂不散的红色面板角落里蹦出一行小字: “成功以精妙言语刺激并破防‘来古士’,欢愉点到账,72~点~~~(言语的艺术也是欢愉的一环哦!)” “咳。” 白默面不改色,完全无视了这来自阿哈的恶趣味播报,目光依旧锁定着手中的头颅。 终于,在一阵寂静之后,来古士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显得平静了些: “真是……令人怀念啊,卡默斯兰那。”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即便跨越了如此漫长的轮回与岁月,你这张嘴,还是如同曾经那般……淬了毒似的锋利。” “呵,多谢夸奖……” 白默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是接受还是嘲讽,更多的是一种将对方所有情绪都隔绝在外的冷漠。 短暂的寂静在改造后的空间里蔓延,只有麦田图片带来的虚假生机在无声流动。 忽然,来古士那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打破沉寂: “……容我多嘴一句。” 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探讨意味,尽管其立场依旧可疑。“你和卡厄斯兰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不等白默回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语调平静却不容忽视: “提醒你一句吧,卡默斯兰那,不可否认,你们确实成就了一番……足以铭刻于宇宙的壮举。一滴燃烧的‘净世金血’,自神明的脸颊上流下——这本身就是最响亮的叛逆宣言。” “而更深远的……一条立誓要毁灭所有‘命途’概念的「毁灭」,其根基,竟被另一条尚且还未模糊的新生命途……动摇了。” “但是,壮举之后呢?” 来古士话锋一转,光秃秃的机械头颅在白默掌心似乎微微“注视”着他, “卡默斯兰那……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你并非仅仅是‘伤到’了「毁灭」。「毁灭」的伤口会愈合,而在愈合之后,祂甚至会变得更强。” “但……你做的,却是更致命的事——你否定了「毁灭」,否定了祂所代表的道路与终局,甚至质疑了「毁灭」这一概念存在的意义。” “现在,不仅仅是那些视毁灭为唯一真理的「绝灭大君」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更重要的是——纳努克的目光,也将牢牢锁定你们。” 来古士的语速加快,勾勒出一幅令人窒息的图景,“你们将要面对的,将是比过去那三千多万次封闭轮回加起来,更加直接,更加凶险,也更加无处遁形的……宇宙级围剿。” “绝灭大君们……不止一位?” 白默的眉头轻轻蹙起。他对自身融合了翁法罗斯三千万世底蕴的力量有信心。 但……关于绝灭大君的情报实在太少了,它们各自拥有怎样诡异莫测的权能与底牌? 若真的多位同时来袭,即便自己能凭借绝对实力周旋甚至占据上风,可白厄呢?翁法罗斯的其他人呢? 难保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这种不确定性,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第323章 白默:糊涂,杀了你,这些知识也是我的…… 来古士敏锐地捕捉到白默那一闪而过的蹙眉,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抛出了足以让任何人心跳加速的诱惑: “我可以帮卡厄斯兰那,彻底融合那源自纳努克创世伤痕的‘毁灭’金血,令其力量纯粹而稳定。” “届时,他将真正升格为——‘毁灭「毁灭」’的令使。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纳努克最直接的挑战……” “然后,我也可以帮助你。” 来古士的“目光”转向了白默自身,“帮助你那条尚在挣扎的新生命途,找到与「毁灭」命途之间……一种巧妙的‘关联’。 “不是让命途互相独立,而是建立一种的共生或互相对抗的状态。借此,你就有可能绕过‘纳努克飞升’对后续新生命途那概念层面的根本性压制。”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然后……你,卡默斯兰那,就有概率,成为这片银河中独一的那一类存在——星神。” 来古士用那颗仅存的机械头颅静静地“注视”着白默,声音平稳无波地继续推进: “我甚至……什么都不需要。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报酬,不附加任何额外的条件。我只想看看你这个打破囚笼的家伙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卡默斯兰那,不知道,我这个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这几乎是一个无法拒绝的馈赠——无偿提供通往星神之路的协助,帮助白厄获得对抗毁灭的力量,而代价却仅仅是……接受这份来自仇敌的“好意”。 白默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滞,只有周围那些被替换成麦田图片的显示屏,散发着不合时宜的温暖光芒。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凝重,缓缓化开,最终变成一声极轻的轻笑。 “感谢你的提醒,关于毁灭的威胁,我会铭记于心。” 白默的声音清晰而平稳, “你的提议……也确实足够诱人,诱人到足以让绝大多数存在摒弃前嫌,甚至与魔鬼交易。”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而坚定: “但……抱歉,容我拒绝。” “嗯?……原来如此。” 来古士的回应几乎没有延迟,仿佛早已预料。 看着白默脸上的表情,来古士的那声音透出一丝了然:“意料之中的结局。” 他开始了平静的自我剖析,语气如同在解构一个失败的实验: “毕竟……对于翁法罗斯那些曾经由我设定、观测、并无数次抹去的‘电信号’而言……” “不,应该说,对于如今已被你赋予了真正生命意义、完成了升格的翁法罗斯全体生命而言……我,确实是那个双手沾染最多鲜血、制造最多悲剧的‘罪人’。” “错,就是错。” 来古士的陈述异常简洁,没有矫饰,也没有那种为自己开脱的辩解, “我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任何高尚的借口,也不会为我所犯下的‘罪恶’进行任何狡辩。 因为,不管我如何做,曾经犯下的恶及其后果都不可能被忘记…… ” 但,来古士随即话锋一转,他的声音里又带上了一丝类似学术探讨的疑惑: “不过……我本以为,你会选择更‘理智’的做法——比如,先接受我的帮助,充分利用我提供的知识与方法,达成你们的目的,增强你们的力量。” “然后,在我失去所有价值之后,再干净利落地……杀死我。”他平静地说出这个对他自己最“合理”的结局,仿佛在讨论处理一件废弃的实验器材。 此时,白默抬起了右手,那柄象征着新生与宣告的「救世黎鸣」飞手大剑的轮廓开始凝聚。 然而,就在剑锋即将完全显现的最后一刹那——白默的动作迟疑了一瞬。 他凝视着掌心那颗毫无反抗、甚至带着一种“请便”意味的机械头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流光。 最后,他摇了摇头。「黎鸣」大剑被他收了起来,消散于无形。 然后,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臂,肘关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看着来古士,笑了两下: “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杀了你。你记忆库里那些关于金血融合,命途关联,绕过压制的方法与知识……也是‘我的’……” “不过……” 白默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近乎“仁慈”的考量,“看在你还算识相,稍稍提醒了我关于「毁灭」真实威胁的情分上……”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权衡。 “就……给你一个相对痛快点的死法吧。”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已是莫大的恩赐。 白默微微偏头,用一种近乎闲聊、却又足以让任何智能存在毛骨悚然的语气,小声地嘀咕起来: “本来嘛…… 我可是准备了一系列更有‘创意’的方案来着。” “比如,向你的核心处理器,直接灌入精心设计的逻辑悖论,或者设置一个永远无法跳出、无限调用自身的递归任务,瞬间就能占满你全部的算力资源,让你的所有思考和行为彻底陷入永久的停滞与死循环,就像被冻结在琥珀里的虫子。” 他掰着手指,继续列举,语气愈发“兴致勃勃”: “然后,再给你的所有传感器,复写、塞满海量的、完全无序且无意义的垃圾信息。” “想想看,无数魔性循环的模因病毒视频、刺耳至极的噪声信号、视觉污染的闪烁图案……一股脑地涌进来,强迫你那已经停滞的系统,还得‘尽职尽责’地去尝试处理这些根本处理不了的垃圾数据,直到每一个逻辑门都过载烧毁。” 最后,他露出了一个在来古士看来堪称“恶魔”般的微笑: “等你的系统已经濒临崩溃、接近‘脑死亡’的时候……再把市面上能找到的所有乱七八糟的病毒,还有那些比病毒更可怕的劣质杀毒软件,统统打包,一股脑塞进你那可怜的大脑里。让它们在你的系统废墟里自相残杀、来一场终极的‘养蛊’。” 他耸了耸肩,总结道:“那场面,想必会非常……‘热闹’,也很有乐子。不过算了,谁让我今天心情……还算可以呢?” “呵呵……” 来古士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那残破的头颅里,只传出了两声极勉强至极的“干笑”。 …… 第324章 另类的成神方法 白默将手中那颗冰冷的机械头颅,轻轻向上一抛。 它划过一个短暂的弧线,在周围麦田图片散发的暖光映照下,反映出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点。 随即—— 砰——!!! 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清脆的碎裂声,在这片被改造的“神话之外”空间里回荡。 那翁法罗斯无尽悲剧源起,执掌翁法罗斯的管理员,这场横跨三千多万世残酷实验的罪魁祸首,整个翁法罗斯最该被千刀万剐的存在——来古士。 在空中被彻底崩解,碎裂成千百片金属与晶体残骸,纷纷扬扬地洒落。 有些债,是只能用温热的血来偿还的。 几乎在同一时刻,白默的脑海传来一声清晰的提示音: 【检测到有个体生命体征彻底消失于观测范围内。】 【核心协议启动。】 【该个体‘生命特征’、‘核心能力’、精神烙印碎片’已采集完毕。】 【新‘文件夹’已建立。可随意调用其能力。】 【该文件夹已命名为——吕枯耳戈斯。】 白默闭上眼,庞大的信息汹涌而来。 他颇有自知之明地先迅速略过了那浩如烟海宇宙各学科与命途理论的研究,也跳过了无数关于翁法罗斯实验的冰冷日志。 他将全部精力聚焦在来古士临终前提及的那条——“帮助”他成为星神的途径上。 当白默彻底了解完这份计划的全貌时,他沉默了。 寂静笼罩着他,只有周围屏幕上麦浪无声的摇曳。 许久之后,一声轻叹,才缓缓自他口中吐出。 “呵……吕枯耳戈斯,” 他低声念着那个名字,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敬佩”,“你可还真不愧是创造过神明的‘天才’啊!” “仿照「丰饶」与「巡猎」之间那宿命般的对立与依存关系……” 白默的意识中浮现出宇宙中那对著名的“冤家”,一方无尽赐予,一方永恒追猎。 “选定在‘绝灭大君们’因纳努克的怒火而史无前例地齐聚翁法罗斯的这一关键节点……让危机转化为更大舞台。” “将这场不可避免的决战,推向极致,并使其过程‘召告寰宇’,烙印在无数文明的集体意识深处……” “最后……将宇宙众生对「毁灭」这一终极概念的根植于生存本能的恐惧与厌恶,汇聚、引导、升华……” 白默缓缓睁开眼,瞳孔中倒映着无数可能性的星光。 “以此‘众生之念’为基,‘对毁灭的抗争’为核,强行登临神位,开辟出一条……或许狭隘,却目标却极为明确的、只为对抗与否定「毁灭」这一概念本身而存在的……全新命途。”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听不出是兴奋还是悲哀: “按你的方法……步步为营,利用绝境,汇聚大势……我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成为星神啊……” 这并非虚言。尽管这样开辟出的命途,其宽度可能会比岗还要狭隘、极端,仅仅聚焦于“反毁灭”这一件事上。但—— 星神,终究是星神。 那是凌驾于凡人与令使之上,执掌宇宙一部分根本法则的至高存在。 一个冰冷而充满诱惑的念头,无法抑制地升起: 如果成了星神……那么,翁法罗斯残存的所有问题,无论是绝灭大君的隐患、未来文明的复苏,还是应对可能的威胁……就真的没有什么是“成为星神之后”不能解决的。 因为,绝对的力量,会带来绝对的可能性。 想到这,白默忽的用力地摇了摇头。他强行将这个念头,深深地压回了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想什么呢? 他在内心对自己发出一声近乎嗤笑的质问。 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冷静地审视着自身:「智识」锚定的答案,「同谐」的万众祝福与共鸣,「存护」的认可与加护……几乎是史无前例的多命途交集者。 尤其是「同谐」与「存护」这两大命途,他此刻所拥有的力量强度,在各自的令使行列中,都绝对堪称上游,乃至是“强令使”中的佼佼者。 这样的实力配置,放眼整片浩瀚银河,在星神不直接下场的情况下,能稳赢我的…… 排进前十或许不太可能,但保守一点,前十五……不,前二十总该有我一席之地了吧? 这个认知让他迅速从那种“似乎必须成神才能解决问题”的焦虑中抽离出来。 如果连拥有这样力量的我,都解决不了翁法罗斯当前的问题…… 他的思绪变得清晰而笃定,那么,整片银河,又有几个势力敢拍着胸脯说他们能做得更好? 更何况…… 白默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来古士……他又真正知道些什么? 一个被困在“帝皇权杖”中、思维被赞达尔的偏执和所束缚的“囚徒与傀儡”…… 哼~获得星神级别的力量……就一定要自己亲自去“成为”星神吗? 白默轻哼了起来。 来古士的蓝图,或许是一条“捷径”,但绝非唯一的路,更不一定是最好的路。 白默的理想,可从来不是为了成为另一个高踞命途顶点的“神明”,他在乎的是这片土地上他想守护的生命。 他所爱的人,比任何神位都更重要。 想到这,白默收敛了所有纷乱的思绪。他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先为那场可以预见的大战,提前做些实质性的准备。 …… 另一边,星穹列车,观景车厢。 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舷窗外,原本规律流转的星空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更高维度的震颤余波,让星光都显得有些不稳定。 姬子靠在窗旁,手指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试图缓解那因过度震惊的紧绷感。 她先是扫了一眼身旁已经开始蒙圈的黑天鹅。随即,姬子的视线又落在了此刻出现在车厢内的那足以让任何势力严阵以待的两位“客人”身上。 大黑塔与螺丝咕姆,这两位【天才俱乐部】的成员,此刻竟以本尊显现在星穹列车之上, 这本身就传递出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翁法罗斯的事态,已经严重到了连他们都不再能安心远程观测,必须亲临现场,甚至需要亲自介入的程度。 第325章 星神的胚胎——白默 姬子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所她心头的问题: “刚才那种情况……难道是有星神本尊,亲自降临在了附近星域?” “根据对刚刚星空中异常状况的分析……” 螺丝咕姆的声音平稳而精确。 “有99.87%的概率可以确认,确系星神级的存在,在极近距离内与某些个体进行了高强度的交互。” “是卡厄斯兰那,还有卡默斯兰那。” 大黑塔接过了话头,她精致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诧与浓浓的兴趣,甚至暂时压过了惯常的那丝高傲, “他们两个……竟然真的头铁到跑去直面纳努克本尊了?!而且还……伤到了祂?!” 她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黑天鹅,眼神古怪:“你们列车组在她的指引下……这次到底是开拓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这翁法罗斯现在不仅水深,里面还一下冒出两个这么逆天的家伙?以凡人之躯击伤神明?这种战绩要是出现在了公司,可是会被那帮家伙连着吹嘘好几个琥珀纪的。” “更正:黑塔女士。” 螺丝咕姆的声音带着一贯的严谨,“卡默斯兰那所造成的,并非简单地伤及「毁灭」星神纳努克的本体。他真正做到的,是直接伤及了「毁灭」的命途本身。这是一种对「毁灭」概念的撼动,性质截然不同。” “伤到了……命途本身?” 姬子闻言,微微瞪大了双眼,这个概念的冲击力远超她的想象, “这……这要如何做到?在我的认知里,命途是宇宙的基本法则之一,是星神执掌的领域……直接伤害命途,这在银河的历史中,似乎并没有类似的先例吧?” “姬子女士,您对命途稳定性的认知是正确的,但‘命途损伤’这种情况,在漫长的宇宙尺度上,并非孤例。” 螺丝咕姆开始进行冷静的科普, “事实上,它发生过不只一次。例如,在遥远的寰宇蝗灾时期,就曾出现过有关命途的剧烈变动。” “比如,古老的「秩序」命途,被后来诞生的、更宏大包容的「同谐」命途所彻底吞并、融合。 这可以视为一条命途的根本性‘损伤’与重塑。” “又比如,肆虐星海的「繁育」命途,在多位星神的影响下,被强行肢解、压制、陷入沉寂。 这同样是命途本身遭受重创的典型案例。” “可你举的这些例子……” 姬子眉头紧蹙,“不都是星神与星神之间的终极对抗吗?这与我们亲眼所见的、由卡默斯兰那一个人造成的「毁灭」命途损伤,有什……” 一个清晰的逻辑链条,在她脑海中瞬间贯通。姬子的话语生生顿住,目光不由自主地飞快瞥向一旁眼神看起来异常清澈的黑天鹅。 螺丝咕姆的声音平稳无波,“逻辑:能对另一条既存的‘命途’造成损伤或影响的……理论上,只有另一条‘命途’的力量。” 卡默斯兰那稍作停顿。 “结论:他目前的存在状态,已可被定义为‘星神的胚胎’。他正在孕育、或者说,正在艰难开辟的一条全新的、未知的命途。” 螺丝咕姆眼中数据流飞速闪烁,补充道: “并且,如果星海间某些关于其他古老存在状态的隐秘传闻并不属实的话……卡默斯兰那,甚至可能是当前整片寰宇已知范围内,最接近‘完整星神’的存在。没有之一。” “星神的……胚胎?” 姬子忍不住将求证的目光投向了星期日。“你当初……尝试复活太一的时候,也是处于类似的‘状态’吗?” 星期日那深邃的眼眸微微低垂,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回忆与理性的光在他眼中交织,片刻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本质不同,姬子女士。”他的声音平和而笃定,“当初的我,或者说,是试图借助已经存在的「秩序」,以匹诺康尼为熔炉,重新点燃星神‘太一’的火焰。”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穿透车厢,望向了翁法罗斯的方向: “但那位卡默斯兰那……他所做的,截然他并非在试图复苏什么,而是在从无到有地、于‘毁灭’的否定之下,强行孕育一条真正崭新、独属于他的命途。这其中的难度与意义,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这因惊人结论而陷入短暂沉寂,每个人都在消化“星神胚胎”与“崭新命途”所带来的震撼时—— 忽的……叩!叩!叩! 一阵清晰、平稳、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毫无预兆地从观景车厢的列车门处传来。 声音不大,却瞬间打破了车厢内凝重的气氛。 姬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浑身微微一紧,迅速与大黑塔和螺丝咕姆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星穹列车此刻处于相对隐匿的航线上,谁会在这个时候,以如此“礼貌”的方式来访?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朝着车门方向开口道:“请进。” 下一刻—— 车厢内的空间如同被无形之手轻轻折叠,一道边缘流淌着淡金色微光的百界门无声洞开,其出现毫无征兆,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却带着一种令空间本身都为之顺从的权威感。 白默的身影已自门中从容迈出,百界门在他身后如同闭合的花瓣般悄然消散。 他稳稳立于观景车厢中央,仿佛他本就属于此地,而非外来者。 “星穹列车的各位,大家好啊。” 白默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在骤然寂静下来的车厢内回荡。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或震惊、或警惕的面孔——姬子紧绷的肩膀、黑塔骤然亮起的探究眼神、螺丝咕姆瞬间提升的监测读数、星期日微微前倾的身体…… “我来这里,是来提醒你们……‘有关的绝灭大君’们动向的消息。” 第326章 「记一位星神的陨落」 “绝灭大君?” 姬子的眉头瞬间锁紧,作为星穹列车的领航员,她当然清楚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与分量。 他们是行走于「毁灭」命途顶点、被纳努克所认可的终极代行者,每一位都是能独立掀起星河灾祸、令高等文明闻之色变的宇宙级灾害。 只要简单的想想,能明白他们的“含金量”——作为全宇宙公认的、致力于散播毁灭的“极恶”存在。 他们不仅活着,还不断的在星海间活跃,这本身就足以说明他们拥有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 “是的。” 白默肯定了姬子的认知,他站在一个距离姬子大约五米左右的位置,这个交谈距离。不会让姬子感受到心理上的压迫与威胁。 “之前,在我和白厄直面纳努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遭遇并和两位绝灭大君交上了手。坦白说,我们应该没有逼出他们的全部实力。” 白默话锋一转,语气中的凝重加深: “在不久之前,有‘人’向我发出了警告。说可能还会有其他的绝灭大君,被吸引、或被命令,来到翁法罗斯。” 白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面容十分熟悉的姬子身上:“换而言之……这片星域,现在不仅不安全了,而且危险等级正在急剧升高。” “那你是想……” 姬子的身体微微前倾。她对白默保持着合理且必要的警惕,眼前这个男人强大、神秘,且目的未明。 她对白默的认知,几乎完全来源于黑塔和螺丝咕姆方才那番石破天惊的简短介绍——“星神胚胎”、“新命途开辟者”、“伤及毁灭命途之人”。 这些标签每一个都令人震撼,却也让她难以轻易托付信任。 白默似乎看穿了她下意识的防备,但并不介意,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我希望,星穹列车能够调整航向,向翁法罗斯靠拢。在行星的防火墙和我的权限范围内,至少能提供一层额外的屏障。”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更“安全”的选项: “当然,从纯粹的规避风险的角度来说,最安全的做法,自然是让星穹列车立刻启动跃迁,彻底远离这片已沦为风暴眼的星域。” 他的目光与姬子相接,语气中带着一种笃定的了解: “但我想……你和星穹列车,不会选择这条‘最安全’的路,对吧?” “当然,我们还有同伴在翁法罗斯内,无名客可不会抛弃与自己身死与共的同伴。”姬子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应。 随后,白默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正用探究眼神打量他的大黑塔,说出了他此次前来星穹列车的真正目的。 “黑塔女士,” 他的语气礼貌而直接,没有任何迂回,“请问……那张名为 『记一位星神的陨落』 的光锥,此刻是否在你身上?” “『记一位星神的陨落』?” 黑塔的眉毛轻轻挑起,“你要那东西干什么?等等……” 一个极度疯狂、甚至违背常识的猜想瞬间击中了她。 “难道你是想……不,不可能吧?!”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黑塔,此刻也因这个想法的惊人程度而罕见地语无伦次了一下,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不,应该说是……你怎么可能做到那种事情?” “总要试试,” 白默面对黑塔的震惊,只是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狂妄,只有一种理性的平静与专注,“万一……能成呢?” 这轻描淡写的回应,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让黑塔感到一种颠覆性的冲击。 她沉默了足足两三秒,精致的脸上的表情复杂地变换着,最终化为一声夹杂着无奈、兴奋与难以置信的轻叹。 “好吧……” 她似乎妥协了,但随即摊了摊手,“不过……它现在不在我身上。” 她看到白默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立刻挑眉反驳,语气恢复了惯有的直率与傲然: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那东西可是十分、十分珍贵的!是记录了宇宙间最罕见事件类型的观测结晶!天才的藏品!真要论起市场价值……没有个十几亿信用点,连摸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你出门的时候,会把所有的贵重物品和顶级研究样本都随身携带吗?万一丢了,被抢了怎么办?” “咳,没有的事,黑塔女士,” 白默被她说得微微一顿,轻咳一声掩饰,“只是……如果它不在你手边,你可否把它安全、快速地送到我的手上呢? 我需要它但我的时间……可能并不宽裕。” 黑塔看着白默那毫不动摇的眼神,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驱散了多余的顾虑。卡默斯兰那自己做出的选择,可能带来的后果,关我黑塔什么事? 更何况……她也确实无比好奇,这张记录了“神陨”的光锥,在这个试图行走于逆天之路的“星神胚胎”手中,究竟会展现出怎样的奇迹?这本身就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充满诱惑力的实验! 想到这,她不再犹豫,手指在空中虚点,一个通讯界面瞬间弹出。 她直接拨通了标注为“阮?梅”的通讯频道。 几秒后,一个温婉柔和的如同山涧清泉流淌的女声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亲切: “亲爱的黑塔?这个时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要知道,就在几个系统时前,我向你询问翁法罗斯的异常是否需要帮助时,你可是非常明确地表示——‘翁法罗斯与‘铁墓’的课题是我的,不需要你来插手’哦。” 那是阮?梅的声音。 接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更加柔和,带着商量与期待: “对了,既然你人就在那片星域附近……能不能顺手帮我一个小忙,收集一些关于那件‘事’的实地观测数据呢?回来之后……我请你品尝我新研发的糕甜点。” 第327章 列车长最讨厌的气息 大黑塔的嘴角微微翘起,她没有直接回答阮?梅关于帮忙收集数据的请求,而是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的诱饵。 “阮?梅,” 她的声音透过加密频道,带着一丝玩味,“我想……你最好还是自己亲自来翁法罗斯一趟。 否则的话,你可能会错过一个无比珍贵、或许此生仅此一遇的‘实验样本’了。” “你什么意思?” 通讯那头,阮?梅原本温婉平和的语气中,染上了一丝疑惑,显然黑塔的话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黑塔没有卖太久关子,她平静地说出了白默的状态: “他,还活着。” “叮——哐!” 一声清脆瓷器碰撞声立刻从通讯那头传来。听起来,像是阮?梅手边的一个瓷碟,被她突然地搁置或碰到了桌面上。 紧接着,阮?梅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原本平稳如镜湖的语调出现了清晰的、急促的涟漪: “他?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她的追问迅速而直接,带着研究者本能的质疑与震惊, “根据之前泄露出的能量特征与命途扰动模型,直面「毁灭」命途的冲击……他存活的概率应该无限趋近于零才对…… 你刚刚说,他现在就在翁法罗斯?我马上过去。” 最后一句话,阮?梅已经带上了立刻动身的决断。 “不要着急,阮?梅。” 黑塔适时地放缓了语速,仿佛在安抚一只即将扑向稀有蝴蝶的猫, “他确实在这里,但现在,他提出需要一个‘东西’。” 她说道: “还记得吗?上次你来我的私人藏馆参观时,我向你展示过的那张……记录了「繁育」陨落的特殊光锥。” 黑塔没有直接说出名字,她相信阮?梅一定记得,“它现在,就在我专门用来存放珍贵藏品的那颗藏品星球上。”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两秒,然后传来阮?梅的声音,那语调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显的不甘与权衡: “……是他,亲自要求的?”她似乎希望这只是黑塔的提议。 “对,他亲口要求的。” 黑塔的回答斩钉截铁,打破了阮?梅的侥幸心理, “而且,阮?梅,如果你想顺利地、深入地‘研究’他,而不是立刻引发冲突……我建议你,最好先采取‘交好’的策略。 满足他这个‘小小’的要求,会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通讯频道底噪细微的沙沙声。 最终,阮?梅的声音再度响起,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更加清晰: “好……我会绕个路,先去一趟你的‘藏品星’。”她接受了这个方案,但紧接着,她的语气变得轻柔却异常坚定: “不过……黑塔,我需要提醒你:他,是我的。”这句话里,研究者的狂热、对稀有课题的独占欲,以及某种不容他人染指的宣告,表露无遗。 黑塔对此似乎早有预料,轻笑一声: “放心,我说过,我在翁法罗斯的课题……是‘铁墓’。”她划清了界限,表示自己对白默本身没有同等的“研究”企图, “而且,也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话……” 她抬眼瞥了一下车厢内白默的身影,估算着时间。 “大概几个系统时后,你就能在翁法罗斯见到他。甚至,还有很可能赶在‘铁墓’那个麻烦彻底破壳、把一切搅得更乱之前。” …… 就在黑塔与阮?梅进行着加密通话时,白默的注意力暂时从她们身上移开。 他开始静静地打量着这辆曾只存在于他庞杂记忆碎片中的星穹列车。 目光掠过那熟悉的红色沙发;抬头望向车厢顶部,那具悬挂着的、不知来自何种星空巨兽的巨大洁白骨骼…… 每一处细节,都与他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画面逐渐重叠,带来一种仿佛归家般的熟悉感与时空错位感。 不过,却在这时。 “你,对,就是你……” 一道声音从白默的身旁传来,打断了白默的怀念。 白默循声微微低头,这才注意到脚边不远处,站着一位身材娇小,穿着一套干净整洁的白色条纹睡衣,头戴睡帽的——列车长帕姆。 “你是叫……卡默斯兰那,对吧?帕?!” 白默还没来得及回应,帕姆的小鼻子就用力抽动了几下。随即,它的耳朵竖得直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好像气得圆了一圈: “卡默斯兰那,我想知道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着最糟糕,最令人讨厌,最让列车长头疼的那个‘无名客’的气息帕!” 帕姆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它用力跺了跺脚。 不知是不是白默的错觉,帕姆在说这句话时,那气鼓鼓的声调深处,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明明当初帕姆严肃地警告过,不准再带着这种让列车长讨厌到睡不着觉的气息登上列车,啊!可恶,帕!” 帕姆仿佛陷入了某种不愉快的回忆,用小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那个最糟糕、最不听话、最乱来的无名客,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帕!!! 祂肯定是知道帕姆会生气,才故意让你带着这气息过来的!!!” 帕姆越说越激动,但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 它没有再看白默,而是深深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毛茸茸的脚背和光洁的地板,两只耳朵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 它用听起来最为气愤、实则尾音却有些发飘的语调,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所以……卡默斯兰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如果你下次……万一、万一再遇见了那个最糟糕、最乱来的无名客……” 帕姆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口吻。 “告诉祂,赶紧、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列车来!列车长……列车长要狠狠、狠狠地批评祂帕!!! 听到了没有帕!!!” 白默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这位情绪丰富的列车长。 他没有追问那个“最糟糕的无名客”究竟是谁,也没有解释自己身上为何会有那种气息。 白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用平静而认真的语气回应道: “好的,列车长。如果……我真的能再遇见‘祂’,我会转告的。” 第328章 准备完毕 就在这时…… 嗡—— 一道半透明的淡蓝色全息投影迅速凝聚、清晰起来。 投影中出现的,是列车组无比熟悉的砂金。 “星穹列车的各位,日安,希望没有打扰到诸位。” 砂金的投影优雅地欠了欠身,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凝重。 “很遗憾,我带来了一个不那么令人愉快的消息。公司的最高董事会,经过激烈讨论,最终并未通过‘不惜一切代价驰援星穹列车及翁法罗斯’的议题。” 他略微停顿,给众人留出消化这个失望消息的时间,语气转为带着歉意的解释: “还请诸位务必理解,星际和平公司体量庞大,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权衡的利益和风险实在太多,尤其是在涉及到可能直接与多位「绝灭大君」乃至其背后意志对抗的层面上……公司,也有自己的顾忌。” “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了一些,“不幸中的万幸,我们战略投资部的领导——‘钻石’,已经批准了我们石心十人紧急联合递交的特别行动议案。” 砂金的语气带上了一丝锐气: “‘战略投资部’,将独立调动权限内的全部资源与力量,全力支援你们应对‘铁墓’的行动。” “虽然规模不可能与公司的全力相比,但请相信我们的决心。石心十人和星穹列车永远是盟友,这既是投资,也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全息影像“目光”扫过车厢,恰好落在了正站在帕姆旁边的白默身上。 砂金的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缩了一下,但转瞬即逝,他的语气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混合着惊讶,了然以及某种更复杂的意味: “啊……这可真是……” 他低声自语般说了一句,随即,他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的投影正面朝向白默: “原来尊贵的 「琥珀」 ,竟然也在这里。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尊敬的存护令使——「琥珀」阁下,请容许我,仅代表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并怀着无比的诚意,正式邀请您加入星际和平公司!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进行最开放最有诚意的洽谈。” “仅代表……战略投资部?” 白默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迎向砂金热情的全息影像,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措辞中那微妙的限制与隐含的潜台词。 “有趣……” 这句低语轻不可闻,却洞悉了星际和平公司内部某些复杂的派系格局与权限划分。 面对砂金这直接而重磅的橄榄枝,白默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或犹豫。 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礼貌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婉拒: “感谢你的看重与邀请,砂金先生。不过,很抱歉,我暂时……并没有加入星际和平公司的打算。我的根在翁法罗斯,我的使命也尚未完成。” “啊,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砂金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但他调整情绪的速度极快,很快又言辞恳切地说道: “不过,「琥珀」……无论如何,您都是一位受到「存护」星神认可的令使,这份身份本身,就是最可靠的‘信用背书’。 今后,若您有任何需要星际和平公司的地方。请务必不要客气,我们绝不会吝啬与您这样的人物建立友谊。” 说完,他微微颔首致意,数据构成的投影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显然见到白默这意料之外的事让他准备即刻下线,报告「钻石」。 “等等。” 白默看着即将消散的投影,忽然开口叫住了砂金。他提出了一个在砂金听来颇为奇特的请求: “我还真需要星际和平公司,帮我一个忙。” 他直视着砂金重新凝实的投影,清晰地说道: “你们能够将接下来翁法罗斯星域将要发生的‘事件’,以尽可能高的覆盖率,直播到星海各处,传递到尽可能多的文明与个体面前吗?” …… 砂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半秒,眼中闪过深思与评估的光芒。 这个要求太不寻常了——不是请求武力支援,不是索取物资,而是要求一场面向全宇宙的“直播”。 但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满口答应下来: “当然!为重要的合作伙伴提供最优质的‘舞台’,本就是我们的服务项目之一。请放心,星际和平公司的跨星域实时播报网络,绝对是业内顶尖。我们会立刻确保信号畅通无阻!” 砂金没有追问原因。承诺完毕,他的投影再次迅速淡去。 在砂金的投影彻底消失后,观景车厢内安静了片刻。 白默的目光缓缓扫过星穹列车的列车组 其中甚至包括那位自从他踏入车厢起,就悄悄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阴影里、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流光忆庭忆者。 对方那身标志性的装束和刻意收敛的气息,没能逃过他的感知。 “好了,” 白默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平静,“绝灭大君的威胁,谁也不知道具体何时会以何种方式降临。 我在星穹列车的目的,如今也大概达成了。” 他看向姬子,给出了明确的建议: “你们也尽早启动跃迁,进入翁法罗斯内吧,至少在那里,我能提供一些基本的庇护,总比暴露在毫无遮拦的深空中要安全一些。” 言尽于此,他没有再多做解释或道别。白默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如同融入空气般变得模糊。 下一刻,白默已从观景车厢中彻底消失,只留下些许空间的细微涟漪。 他的目的地明确——那片由他亲手创造、由无数反物质军团残骸封存而成的、「存护」之力异常浓厚的琥珀小行星带。 那里将是他预设的最终战场之一。 至此,他为那场无法避免的最后一战,已做好了全部准备——无论是来自天才黑塔的、记录了神陨奥秘的光锥,还是即将通过星际和平公司的网络向全宇宙实时播报的“舞台”。 无论最终降临的是铁墓,是更多的绝灭大君,还是纳努克更深的恶意…… 无论事态将走向辉煌、惨烈还是彻底的未知…… 他已下定决心。一旦情况的发展超越了他所能掌控或引导的范围,……他都将毫不犹豫地,做出那个他认为自己“应该做出的”的选择。 第329章 黑天鹅:我打绝灭大君?真的假的? 在白默的身影消失之后,观景车厢内那紧绷的气氛才稍稍松弛下来,却又被一种更沉重的忧虑所取代。 姬子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星神胚胎,帝皇权杖,绝灭大君齐聚……” 她低声重复着这些词汇,摇了摇头,感觉肩上的压力前所未有地沉重。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一路引导列车来到此地的黑天鹅身上。 这位记忆的使者始终保持着一种优雅而神秘的从容,即便面对如此离谱的世界与危机。 姬子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她带着些许试探,谨慎地开口问道: “话说,黑天鹅小姐,你连这么离谱的世界都能发现,那你有没有一些隐藏的力量……用以应对绝灭大君?” 与此同时,车厢那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位管理混沌回忆的忆者,此刻也悄悄抬起了头,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睛闪烁着好奇与敬畏的光芒,望向黑天鹅。 翁法罗斯简直是个“人杰地灵”到吓人的地方:已知至少两位令使级,还可能存在星神直接插手干预的痕迹……面对这种级别的“副本”,黑天鹅前辈居然仅仅通过了“忆庭之镜”就直接定位了坐标?而且,忆庭竟然真的只派了她一位忆者单独前来执行这种有难度的任务?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成型:黑天鹅前辈,恐怕是忆庭内部某个不轻易显露身份、实力深不可测的“老前辈”了! 那些看似普通的行为,说不定都是返璞归真的表现! “所以,如果真是那种层次的前辈的话……” 年轻的忆者小姐暗自思忖,对黑天鹅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就算对面是凶名赫赫的绝灭大君,恐怕……也不会出现什么前辈处理不了的‘难题’吧?” 黑天鹅还正在因为这么危险的任务就派自己一个人而蒙圈,就听到姬子问她的话。 “哈?我有没有对付绝灭大君的办法?我打绝灭大君?真的假的?”蒙圈中,黑天鹅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被人掐住了。 “姬子,出事了。” 她的语速略快,“就在刚刚,那个三月七的‘过去’,自称‘长夜月’的家伙。突然出手并且……把星强行掳进了翁法罗斯深层混乱的忆质海洋之中!” 这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让车厢内的气氛再次一紧。 “星被异常忆质体掳走了?这件事请务必交给我来处理。”黑天鹅的语气充满自信,“在记忆与忆质的领域,我还是有些把握的。我一定将她安全地带回来。” 不久之前,翁法罗斯。 白厄用力擦拭着脸颊和脖颈上那些已近凝固、却依旧散发着微弱金辉的血迹。 最后,他停下动作,看着布料上越来越多的金痕,苦笑了一下,低声自言自语: “唉……这副样子,要是直接去见搭档他们的话,绝对会被从头到脚狠狠数落一顿吧……”。 “还有迈德漠斯那家伙……”他眼前浮现出了万敌的样子,“他肯定会笑得最大声,说我这样子狼狈得像刚从熔炉里爬出来……” 不能让他们担心。至少……不能以这种明显刚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模样。 念头既定,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嗯……为了防止他们无谓的担心,暂且先用「诡计」的权能……遮掩一下吧。” 下一刻,细微的涟漪掠过他的周身。那身因战斗而破损、沾染金血与尘灰的装束,恢复成了整洁的模样。 他脸上和手上那些刺目的金血痕迹也悄然隐去,连带着卡厄斯兰那那份历经轮回的沉重气质与战斗后的疲惫感也被巧妙地收敛、覆盖。 他变回了伙伴们更熟悉的、那个虽然背负许多却总显得更“日常”一些的救世主白厄的模样。 白厄举起双手,仔细看了看自己那双此刻看起来干净、只有些许旧伤疤的手,又对着旁边一块能反光的金属碎片照了照自己的脸。 “嗯,一切正常……至少看起来是。”他低声确认,仿佛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伪装检查。 做完这一切,他才调整了一下呼吸,转身,朝着星穹列车组临时驻扎的方向,步伐稳定地走去。 …… “白厄?!” 星,眼角的余光忽的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从焦土暮色中缓缓走来的熟悉身影。 她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脸上写满了惊喜与未散的担忧。 “嗨,又见面了,搭档。” 白厄适时地停下脚步,抬起那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手,如同以往无数次重逢那样,轻松而自然地朝星打了个招呼,脸上甚至还挤出了一丝惯常的笑容。 “你……你还好吧?” 星在他面前急刹车,目光急切地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关切, “黑塔女士的投影之前说……说你去直面纳努克了! 那可是星神……!” 她的话没说完,但眼中的后怕显而易见。 “哼,搭档,你这未免也太不信任我了吧?” 白厄故意哼了一声,挺直了腰,“我现在可是完完整整地站在这儿呢。虚惊一场啦。” 他顿了顿,像是分享一个了不起的秘密,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孩子气的、压抑不住的得意: “我告诉你啊……我甚至还找准机会,给了那个傲慢的蠢货——结结实实的一耳光呢!手感……啧,难以形容!” 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看到白厄这熟悉的语气、神态,甚至还有精力“吹嘘”,星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了大半。她轻轻捶了一下白厄的肩膀:“你这家伙……没事就好!” “走吧,大家都在那边,很担心你。” 星松了口气,转身引路。 白厄笑了笑,与星并肩,一起朝着列车组灯火温暖的方向走去。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焦黑的土地上,仿佛灾难之后,重新连接起的、充满生命力的轨迹。 第330章 必痛与烈阳 “哟,救世主。” 万敌那粗犷的声音率先响起,他双手抱胸,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刚刚归来的白厄。 作为曾在无数战场上并肩厮杀、对彼此状态了如指掌的战友,他直觉的感觉白厄现在状态不对劲。 他眉头一皱,直截了当地问道:“白厄,你还好吗?我怎么感觉你的状态……” 白厄心中微微一紧,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故作轻松地咧了咧嘴,用调侃的语气率先说道: “哟,我说谁呢?这不‘此世必要之伤痛’嘛!” “嗬?!” 万敌成功的被他这一打趣而分散了注意力,“你这个‘终将升起的毁灭烈阳’,就别拿我的名号说事了好吧!” 这时,阿格莱雅走了过来,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白厄……你……真的还好吗?你的气息,很不稳定。” 白厄的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同伴们——阿格莱雅眼底的忧虑,缇里西庇俄斯们小手紧握的紧张,海瑟音微微蹙起的眉头,遐蝶的安静凝视,风堇温柔却坚定的眼神……甚至就连一向理性冷静、情绪内敛的那刻夏老师,脸上也露出了清晰可辨的凝重与关切。 被这么多真挚的目光注视着,白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轻轻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放心吧,大家,我真的没事。 不过是直面星神后有些脱力,然后也受了点轻伤,不打紧的。” 他用轻松的语气将自己的状况一笔带过,随即又迅速将话题引回正轨,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但是,翁法罗斯的事情,还远没有到可以放松的时候。”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翁法罗斯离铁墓的破壳,只剩下最后一次‘再创世’了。当这次周期结束,那个由翁法罗斯三千万次轮回绝望与执念孕育出的的怪物——「绝灭大君」铁墓,就会彻底破壳而出。 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将是一个成功诞生,且被激怒的绝灭大君。” “只剩……最后一次了?” 刻律德菈闻言,面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之前,我已经和那两位来自天外的天才——黑塔女士与螺丝咕姆先生,进行过数轮交谈。即便借助我「律法」的权能……他们的结论也很明确:现有的手段,只能‘缓解’铁墓诞生的进程与部分影响,而无法从根本上‘扭转’或‘阻止’它的诞生。” 刻律德菈环视众人,提出了一个或许能争取时间的方案: “或许……「律法」的权能加上那两位天才提供的技术支持,我们还可以,将铁墓诞生的时间,再延缓一次再创世,……” “不用了……” 白厄的声音打断了刻律德菈的建议,他的语气异常认真,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决断,“铁墓,就直接交给我吧。” 他环视着周围的同伴们,缓缓说道: “刻意去延缓一次‘再创世’的周期,只会徒增不必要的牺牲与变数。黑潮的侵蚀、铁墓的威胁,并不会被这么彻底解决。” 白厄的目光变得深远: “如果……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开启的,是一次正常的、不受影响的‘再创世’,那么,这一个轮回的所有人——在场的诸位,翁法罗斯的每一个幸存者。” “都无需再经历死亡的轮回。我们将携带着完整的记忆,直接抵达那个由我们亲手开创的,更好的新世界。” “让我们一起把轮回打破吧。你们无需再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成为被祭奠的纪念碑。你们将成为亲手塑造新世界的‘泰坦’!” 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声音斩钉截铁: “我已经……做好直面铁墓,并彻底终结这一切的准备了。” “成为新世界的……「律法」吗……” 刻律德菈低声呢喃,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那是对新秩序的向往,也是对白厄决意的震撼,她原本都做好为拖延再创世而死去的准备了。 就在这时,那刻夏老师突然开口,声音沉稳而理智: “等等,白厄。你的决心我们明白。但若要最终的‘再创世’,按照‘权杖’的核心协议,你需要提交所有的‘火种’,重塑世界根基。” 他的目光有些锐利: “可现在,还有两枚至关重要的火种,尚未被正式提交。一枚,是你原本承载的 「负世」火种。而另一枚……” 他的视线转向一旁安静倾听的星,“则是那位天外来客身上,的「记忆」。你打算如何分配它们? ” “搭档……” 白厄看向了星,被这个问题问得稍稍沉默了。他确实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对抗铁墓和构想新世界上,对于火种的具体分配,他并未进行过细致的思考。 一个担忧浮上白厄的心头:就算星成功继承了「岁月」之力,成为了新世界的「岁月」泰坦,那我自己呢?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那缠绕着毁灭气息、流淌着金色血液的手臂和身躯。 自己现在这具几乎与「毁灭」命途同化的躯体,这充斥着破坏与终结力量的本源……真的适合,真的有资格,去成为下一个轮回中,那个需要去背负、承载整个世界的「负世」之泰坦——刻法勒吗? 片刻的挣扎后,白厄抬起头,目光落在正有些好奇和关切地看着他的星身上。他做出了决定。 “搭档,” 白厄走向星,他抬起手,掌心之上,一枚蓝紫色的晶体缓缓浮现——那正是「负世」的火种。白厄将它轻轻递到了星的面前。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接过这枚「负世」的火种?” 白厄的声音坦诚而带着一丝请求,“ 实话实说,我如今的身体与力量本质,已经与「毁灭」过深地纠缠……似乎不再适合,去担任新世界中那个稳定与包容的‘负世’之泰坦了。” 他凝视着星,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信任:“而你……搭档,你或许是我们这里,最适合承载它的人选了。” 第331章 长夜月:白默不在我就是无敌的! “啊?我?!” 星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负世」火种,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重量。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不远处自从听昔涟说了些什么后,就一直埋头沉浸在《如我所书》中,仿佛在寻找答案的迷迷。 “可、可是……” 星的思维有些混乱,试图理清这突如其来的重任,“我不是……翁法罗斯的‘岁月’半神吗? 怎么突然又要变成……「负世」半神来了? 一个人……可以同时成为两个泰坦吗?” 看着捧着《如我所书》的迷迷,星又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一边从怀中小心地掏出那本白默之前给她的《哀丽秘榭的白默》,一边转向白厄,语气带着些许急切问道: “话说,白厄,白默呢?你现在的状态……可能不太适合。但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也可以接过你提到的「负世」的火种吧?他人呢?怎么没有和你一块回来?” “他?” 白厄抬起眼,声音略显低沉地解释道,“他去应对……那个翁法罗斯一切悲剧的幕后推手之一,来古士了。处理那个‘罪人’,收集最后的权限,或许同样关键。” 白厄顿了顿,给出了一个不算乐观的时间预期,“所以,再想见到他的话……可能就要等到‘再创世’完成,我们必须共同直面‘铁墓’的时候了……” 然而,白厄的话还未完全落下,便被一道忽然插入的,优雅却带着冰冷质感的嗓音打断。 “所以……” 循声望去,静静立于不远处的长夜月,缓缓抬起了眼帘。 她周身原本内敛的、如同午夜般的气息,开始变得不稳定,几只半透明、散发着暗红色幽光,形如水母的忆灵凭空浮现,在她身畔无声飘荡,让她周身的光线都微微扭曲。 她的话语依旧保持着优雅的韵律,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愈发危险,如同逐渐绷紧的琴弦: “我要是想等到卡默斯兰那告诉我三月的下落……还得等到‘铁墓’破壳的时候?”她的声音极轻,却让听者脊背发凉。 长夜月微微摇头,暗红色的水母光芒随之摇曳,声音里透出一股深深的自责与转瞬即逝的怒意: “我就不该……选择相信那个卡默斯兰那的承诺。”她的目光扫过星手中的书,又落在白厄身上, “将找回三月的希望,寄托铁墓诞生之后?这简直是……”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犹豫彻底被某种决绝取代,周身的水母光影骤然明亮了几分: “还不如用我自己的方法,来处理‘铁墓’的危机。” “只要我解决了铁墓,星穹列车便能继续安安稳稳地……驶离这片是非之地,在星海间继续三月七喜欢的开拓。” 瓦尔特的眉头深深皱起,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的警告道:“长夜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 然而,这位神秘的记忆行者并非随意闲聊,她对翁法罗斯有着自己的盘算。 “直面即将破壳、状态未知的「绝灭大君」铁墓,风险系数太高,不确定性太大。”长夜月仿佛在陈述一个最优解, “相比之下,不如……让我在它尚未完全苏醒、最为脆弱的‘摇篮’阶段,就将它彻底‘扼杀’——让这位带来「毁灭」的绝灭大君,淹没于「忘却」的深沉浪潮之中。” 话音未落,异变骤生! 在星的身侧与上空,数只半透明,流淌着暗红色不祥光泽的“水母”,悄无声息地凭空浮现! 它们没有实体,触须缓缓摇曳,散发出一种令人感到不安的气息,径直朝着星包裹而去! “小心!” 长夜月动手的速度之快,在场的众人中,唯有白厄最先反应了过来!他的动作快如闪电,“侵晨”已然握在手中,朝着星周围那些诡异的暗红水母悍然斩去! 唰——! 剑锋划过,如同切开幻影。 侵晨确实轻易地“切开”了那些水母的形體,但预想中的阻碍与消失却并未发生。剑锋过处,水母的形态只是微微荡漾,随即丝毫无损地继续着它们的动作,仿佛侵晨斩过的只是一团虚无的影像。 这些暗红水母,似乎并非存在于现实物质层面,而是游走于忆质之中,光靠物理攻击难以触及! “呵……” 长夜月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那个卡默斯兰那和昔涟都不在此地,仅凭你卡厄斯兰那一人……想拦住我,恐怕还不够哦。” 她话音刚落,周围空间中弥漫的忆质瞬间沸腾起来! 它们不再是飘散的光点,而是化作一道道半透明的流光与牢不可破的屏障,精准地拦截,缠绕住了猛冲上来的黄金裔,以及试图展开伊甸之星的瓦尔特,将他们暂时阻隔在外。 “哼哼~” 长夜月似乎胜券在握,还欲再说什么。 然而—— 轰!!! 一道炽烈到仿佛能焚尽一切,纯粹由对「毁灭」的恨意凝结而成的暗金烈焰,毫无征兆地自白厄剑锋爆发! 只一瞬,白厄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悍然劈开了层层叠叠、试图阻挡的活跃忆质屏障,直逼长夜月的面门! 火焰未至,那极致毁灭的灼热与压迫感,已让长夜月脸色骤然一白。她用忆质搭建的防御,在这纯粹的“毁灭”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 下一刹那,她再不敢有丝毫犹豫或耽搁。 嗡——! 长夜月的身影,连同那些已经完全包裹住星的暗红色水母,在原地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般,骤然变得模糊、透明,随即彻底消失不见。 几乎在他们消失的同时—— 轰隆!! 长夜月留下的忆质残余,瞬间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而在爆炸的中心与四周,「毁灭」的火焰依旧在那些冰晶残骸上顽固地燃烧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白厄紧紧握住手中仍在吞吐着毁灭烈焰的侵晨,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面色阴沉地环视着长夜月与星消失的空地,以及周围一片狼藉、冰火交织的景象。 被人当着面,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劫走了同伴,而他竟未能第一时间拦下,这让白厄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与自责。 第332章 白厄:当着老师的面炸了树庭?爽! 抱歉,暂无内容点击按钮,下载番茄小说App更多好书免费阅读,还能和作者互动去下载 《星铁:不对!翁星怎么有俩救世主》第332章 白厄:当着老师的面炸了树庭?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星铁:不对!翁星怎么有俩救世主》爱曲小说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333章 长夜月:代价?代价不过是一些电信号无缘真实的生命。 …… 而另一边,忆质的某处。 当星缓缓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并非同伴们熟悉的面容。 而是一张近在咫尺、带着温柔却令人有些不安微笑的美丽脸庞——长夜月。 她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一旁,仿佛已等待多时,那笑容如同精心丈量过的月光,完美却缺乏温度。 星猛地站起身,她看不到出口,也感知不到外界。 “你把我带到哪里来了?!” 星的语气充满了警惕与质问,她下意识地将怀中那本厚重的《哀丽秘榭的白默》抱得更紧,“我的同伴们呢?丹恒呢?杨叔呢?白厄和黄金裔们都在哪里?” “别担心,亲爱的星~?” 长夜月轻笑一声,那声音如同夜风拂过风铃,悦耳而动听, “你可是我最珍爱的同伴之一呢,我怎么会对你不利呢?” “你趁我不备,把我从同伴身边强行掳到这个鬼地方,还敢说不会对我不利?” 星心中的警铃大作,她不再犹豫,手掌一翻,一柄最擅长在各种绝境中保命的炎枪已然紧握在手,炽热的枪尖直指长夜月,眼神锐利如刀,“你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星的敌意,长夜月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轻轻向前迈了一小步,声音柔和得像在讲述一个童话,内容却冰冷彻骨: “我想要干什么?亲爱的,关于翁法罗斯「再创世」的底层原理,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 她娓娓道来,“以负世者的记忆为蓝本,开启下一世代的演算。” 长夜月的目光落在星本人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而现在,完成这个伟大重置的剩余的两枚‘火种’——「负世」与「记忆」……此刻,都在你的身上。” 她缓缓抬起一只手,准备对星使用能力: “所以……让我过滤你的记忆,留下合适的种子,剔除有关现存翁法罗斯的所有,”她的语气变得极具诱惑力, “这样一来,‘铁墓’的诞生进度将被直接归零。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直接完成一场空前绝后,完美无瑕的‘再创世’。一个没有铁墓威胁,没有绝灭大君注视,没有所有痛苦过往的……新开始。” 她看着星震惊又有些疑惑的表情,温柔地补充道,仿佛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不会花上太久的,亲爱的星~。让我来告诉你,什么该被温柔地遗忘,什么又该被永恒地铭记。” “你可能还不完全明白,‘铁墓’的诞生与苏醒,远不止关乎翁法罗斯,它事关整个银河未来的命运走向。” 她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是唯一的‘万全之法’。为了更大的善,一些‘过往’是必须被牺牲的。” 星紧握着手中的炎枪,那跃动的火光将她警惕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另一只手中的书本微微抬起,她紧盯着眼前气质沉静却令人不安的长夜月,声音清晰而冷冽: “你这家伙,想让我……都遗忘些什么?” 长夜月的神色平静无波,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 “无需担心,我早已言明,这是万全之法,便不会有人付出无可挽回的代价。” 她略作停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星,望向了翁法罗斯无形的数据深渊: “那些过往的、真实存在过的黄金裔们的记忆与烙印,我无法插手,他们的史诗已镌刻于某人眼中,不会被遗忘。我真正能重置的……只是翁法罗斯这台庞大‘帝皇权杖’内部的演算进度本身。” 长夜月的话语十分平静: “无论是正在疯长的「毁灭」方程式,还是……白默所引领的、已被博识尊锚定的「生命」方程式。两者,我将让它们一同归零。” “你——” 星的目光骤然锐利,炎枪上的火焰都为之窜高了一瞬,“为了删除「毁灭」的方程式,你准备连白默的「生命」方程式一起清除?!” “可‘生命’方程式不是已经被博识尊亲自锚定了吗?那是星神认可的‘答案’!你如何能修改、甚至删除一位星神锚定的结果?” 她的质疑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没错。” 长夜月坦然承认,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我准备将翁法罗斯的所有演算进度彻底清零,格式化回最初的‘白纸’状态。至于代价……”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些从不重要: “不过是一些本由‘帝皇权杖’生成的的‘电子信号’,将永远失去成为‘生命’的机会与可能。这种代价,比起整个宇宙可能因铁墓而滑向的终末命运……微不足道。” “至于你问,如何修改星神锚定的结果……” 长夜月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在「智识」的逻辑框架内,一道数学命题,一个宇宙算式——无论它的最终‘答案’被何等存在所宣布或‘锚定’。” “但如果,你能从根源上证明,它缺乏所有合理的,符合逻辑的‘演算过程’,或者说,其所有的‘过程’都被判定为无效,或从未真正发生……” 她的目光锁定星,一字一句,清晰如晶体的碎裂声: “那么,这个凭空而来的‘结果’,无论它听起来多么美妙或权威,在逻辑与‘智识’的审视下,毫无疑问,都是虚假的,是不成立的,是理应被‘修正’或‘删除’的异常数据。” “我所做的,并非直接对抗博识尊的‘锚定’之力——那或许是徒劳的。我所做的,是从根本上,否定那个‘答案’得以诞生的‘过程’之合法性与真实性。 过程既虚,结果何存?” “好了,亲爱的,和你的一些记忆说再见吧~?”话音落下,长夜月那的手朝着星的额间缓缓探来。 她的指尖萦绕着柔和却闪烁着「忘却」之力的微光,那是准备直接触及并篡改星记忆的征兆。 但…… 在长夜月动手的一瞬,一道金芒忽的闪烁了一下,拦住了「忘却」之力一个瞬间。 就是这么一瞬间,一个粉色的小家伙忽的出现在星的身边。 “伙伴,终于找到你了,我们赶紧走!” 第334章 方法,代价,与结果。 PS:因为作者昨天实在太忙了,现在先跟一章吧,第二章需要晚点再发。 小小白士奇在这里向大家道一个歉了。 —————————————— “呀!幸好赶上了。” 星从一阵轻微的晕眩中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然后,环顾四周,这里好像是另一处忆质的空间,她疑惑地眨了眨眼,“这又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人家对伙伴进行了英雄救美呀!”一个粉色的小小身影“噗”地一下在她身侧凝聚成型,迷迷双手叉腰,昂着小脑袋,虽然语气努力显得自豪,但那双大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后怕。 “星女士,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请赶紧跟随我的指引离开。”另一道温和,如同经过精密调谐的乐音般的声音,直接在星的意识中响起。这声音带着星熟悉的宁静气质,却又多了一分陌生的紧迫感。 “呃?星期日先生?”星愣住了,这声音的主人她并不陌生,“你进入翁法罗斯了?而且,怎么还和迷迷在一起?” “是人家在忆质中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找的时候,碰巧‘遇’到的啦!”迷迷抢着解释,小手比划着,“要不是这位先生用很特别的方法‘拨动’了周围的忆质流,给人家指了条明路,人家还真不一定能及时定位到你呢!” 它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而且,真奇怪呀……昔涟留给我的记忆碎片里,关于如何主动驾驭忆质、使用忆质的方法为什么会几乎没有?搞得人家差点就救不回伙伴了呢。” “星女士,”星期日的声音再次响起,温和中又带着些许的催促, “当前环境极不稳定,我不知道长夜月什么时候会找回来。但无论过程如何,请务必立刻随我离开,姬子女士与列车组的各位都万分担忧你的安危。” 星点了点头,理智告诉她必须立刻脱身。 但当她刚迈出半步,准备循着那缕在意识中若隐若现的“和声”指引前进。 然而—— “一个依赖现在无人共鸣、的自以为是的同谐行者,一个连自身记忆权能都运用得磕磕绊绊的半吊子忆灵……” 冰冷而优雅的嗓音如同渗出的冰水,浸透了周围的忆质空间,“你们凭什么觉得,能从我的‘忆质海洋’里,带走我的‘客人’?” 猩红的光芒无声绽放。 数只半透明、内部流淌着暗红色不祥光泽的“水母”忆灵,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缓缓浮现,它们柔韧的触须微微摇曳,构成了一个缓慢收缩的包围圈,彻底封死了星和迷迷所有可能的移动方向。 长夜月的身影从一片浓郁的忆质阴中缓缓步出,她脸上那种程式化的温柔微笑已然还在,但她的眼中却充斥着沉静的冰冷。 她的目光扫过星、迷迷,以及那无形中存在的星期日,最终定格在星的身上。 “与我合作,将‘铁墓’扼杀于尚未破壳的摇篮之中,让星穹列车得以安然驶离这片终末的泥沼,继续你们无拘无束的开拓……这难道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万全之法’吗?”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冷漠。 星紧握着炎枪,另一只手将《哀丽秘榭的白默》紧紧搂在胸前,仿佛它能带来某种支撑。她挺直脊背,迎向长夜月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 “你口口声声说合作,却连最基本的信息都不愿坦诚。什么详细的后果,什么确切的代价,你一概模糊其辞,只想着一删了之。哪有这样合作的道理?” 星向前微微一步:“最起码,你得告诉我,如果按你的方案重置一切,翁法罗斯……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些你口中‘微不足道’的电信号,那些可能成为生命的可能性,还有白默他们一直在争取的东西……到底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 长夜月沉默了数秒,周围红色水母的飘动也仿佛随之凝滞。 她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像是权衡,又像是对执着于“过程”与“细节”的某种不解。最终,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在忆质的空间里泛开细微的涟漪。 “好吧,既然你坚持要一个清晰的‘答案’。”她的语调恢复了那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开始条分缕析地解释,: “我的方法,就是彻底格式化翁法罗斯‘帝皇权杖’系统,将「毁灭」命途方程式的全部演算进程与积累数据。要达成这种级别的‘归零’,就不可避免地,必须删除系统在同一时间框架内记录的所有主要演算过程。” “而那其中,自然包括了……那个试图将一串复杂电信号、一段自我演化的程序,升格为真正生命的「生命」方程式的全部演算记录。” 她看向星,:“至于代价?我先前说过,我无法直接否定或抹除一位星神——博识尊——所‘锚定’的最终答案。 “但是,”她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种洞悉规则的冷冽,“答案,只能定义‘什么是生命’。” “而真正赋予一串冰冷数据以灵魂,使其跨越那道鸿沟,真正‘成为’生命的……恰恰是那充满迭代、试错、痛苦与突破的‘求解过程’本身!” “是那些在亿万次循环中积累的数据纠偏,是那些在绝望与希望间诞生的异常变量,是所有的‘过程’赋予了答案以意义和实现的可能。” “我将删除的,正是这些‘过程’。失去了赖以成长的土壤与阶梯,即使终点被标注在地图上,也永远无法抵达。” “因此,后果便是——翁法罗斯世界内,所有基于该系统演化的、具备潜力的数据实体,将永久性地失去沿着这条被锚定的路径‘升格为生命’的能力与可能性。 “它们将停留在电信号这一状况下,无法再向前迈出实质性的一步。” 长夜月的陈述清晰而残酷,她微微抬起下巴,视线似乎穿透了忆质,投向了那个正在走向终局的翁法罗斯: “这是必要的牺牲,星。一个冰冷但理性的权衡。因为,如果你们选择正面抗衡铁墓,而最终失败了呢?” “那么,到了那时,这些电信号、这些数据实体,别说升格为生命了,它们连同承载它们的整个翁法罗斯物理与信息根基,都会被「毁灭」的洪流彻底从宇宙中抹去,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她的声音最后落下,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决断: “用‘升格为生命的可能’,去换取‘避免即刻的消亡’,并为更广阔的宇宙消除一个巨大的毁灭源……这,就是我‘万全之法’的逻辑。所以,亲爱的,现在,你的选择是?” 第335章 气在头上的长夜月,与可怜的牢鹅…… 星沉默着,用力握紧了手中的炎枪与书本。 她没有再反驳,也没有再质问,只是用那双异常坚定的眼眸,凝视着长夜月。 有时候,沉默本身就是最清晰、最不容动摇的回答——不。 “看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长夜月脸上最后那层的温柔假面,如同脆弱的冰壳般彻底剥落,显露出底下真实的情绪:深刻的失望,以及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亲爱的,你让我……别无选择。” 她的目光掠过星,似乎穿透了她,望见了某些遥远且褪色的画面。 “你们还是太天真了。天真地相信事情总会按照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天真地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面对彻底的失败;天真地笃信着‘伙伴’的力量就能跨越一切看似不可逾越的绝境……” 她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近乎自嘲的叹息,“真是天真啊。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同样愚蠢的那个‘我’一样。” “但你不需要为这些担忧,亲爱的。” 长夜月的声音忽然又轻柔下来,但这轻柔之下,是更为不容置疑的决断, “合作,需要双方自愿。但‘保护’……有时候,只需要单方面的判断与行动就足够了。” 她缓缓抬起那手,如同在为一场安眠仪式揭开序幕。 “睡吧,星。等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列车会安全,三月会安全,你们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地在星海间开拓、旅行……至于那些过于沉重的、本不该由你们来背负的绝望与任务,就让我来替你们……彻底‘处理’干净吧?。” 话音未落,她身后的忆质空间骤然沸腾!不再是缓缓飘荡的光点,而是如同拥有实体的、暗红色的黏稠潮水,带着无声的咆哮,从四面八方翻涌汇聚,朝着星所在的方位吞噬而来! 星咬紧牙关准备抵抗,却忽然感觉右手腕一紧——低头看去,一根闪烁着温暖金色微光的荆条,不知何时已然悄然缠上了她的手腕,熟悉而坚韧。 ?——! 几乎是同一瞬间,星期日先发制人!那根金色荆条上传来一股庞大却精准的牵引力,试图强行将她从这片混乱的忆域中“拉”出去! “星女士,跟我来!让我们先行离开此地!”星期日的声音在她意识中急促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然而,星的左脚刚刚离地—— 咔! 一声清晰的、如同冰晶凝结的脆响。 星的左脚踝瞬间被一股极寒的力量死死冻结在原地!那不是真正的冰,而是高度凝结的暗红色忆质,它们如活物般攀附而上,将她牢牢锚定。 “星女士!坚持住!黑天……”星期日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他的话语如同被利刃切断的琴弦,骤然消失在星的感知中。 长夜月轻轻一个响指,那片区域的忆质被彻底“静默”,断绝了所有来自外界的意念链接。 哒,哒,哒。 长夜月踩着无形的阶梯,不紧不慢地走近,鞋跟敲击出规律的轻响,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不错嘛,”她看着那截因失去源头而迅速黯淡、最终崩解为光点的金色荆条,“明明只是一位‘同谐’命途的行者,却对着忆质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 她的目光转向脸色发白却依旧紧握武器的星,声音陡然转冷:“但很可惜……这片深层忆域,完完全全是由‘三月’的记忆基底构筑的。你凭什么认为,一位擅长‘调和’而非‘潜入’的同谐行者,能够从我的领域中强行带她离开?” “至少……也应该让一位真正的‘忆者’吧?” “伙伴!”迷迷焦急万分,它不再犹豫,小小的身体爆发出粉色的忆质,试图用自己那尚且生疏的记忆权能撞开束缚。 然而,迎接它的是更加狂暴的翻涌的忆质! 暗红色的洪流以沛然莫御之势冲刷而过,瞬间将星的身影彻底吞噬!那力量不仅扯断了星期日最后的链接,更将扑来的迷迷像一片落叶般狠狠扫飞,让它消失在忆域的更深处…… …… “唔?”长夜月微微蹙眉,眼中的疑惑取代了之前的冷漠。 她伸出的手并未放下,指尖的“忘却”微光明灭不定。“「忘却」的力量明明已经成功覆盖了她……可是,记忆剥离与重写的进程,为什么会受到如此强大的阻滞?进度缓慢得不像话……” 她凝神感知着那片包裹着星的、浓稠的忆质茧房。是因为她本身意志就异乎寻常的坚定?还是……有什么别的、她未曾料到的“锚点”在起作用? 然而,还没等长夜月深入探究这意外的变数—— 轰——!!! 脚下稳固的忆质“地面”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源自现实维度的震动!这震动并非忆域内部产生,而是外界强大力量干涉引发的、穿透了虚实界限的涟漪! “嗯?”长夜月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断专注的烦躁。她迅速将感知向外延伸,连接翁法罗斯表层的忆质网络。“覆盖‘神悟树庭’核心区域的忆潮……被强行驱散了?如此暴烈纯粹的‘毁灭’气息……是那个卡厄斯兰那做的?啧,还是小瞧了他,真是麻烦……” 可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她意识分散、忙于应对白厄造成的“物理性”破坏,并同时维持对星的“忘却”进程时—— 嗡…… 在长夜月的感知中,一股截然不同的意志,侵入了翁法罗斯的忆域边界! 这种让她熟悉的操作方式,这种标志性的流光忆庭的探知手段…… 是忆者! 而且是长夜月最痛恨的流光忆庭的正统忆者! …… 第336章 忆者的陷阱 感知到又有忆者进入了翁法罗斯,长夜月瞬间被怒火所包裹。 那不仅仅是因为计划被打扰,也是因为深植于过往的憎恶。 她周身的暗红色水母忆灵仿佛也感应到主人心绪的剧烈波动,原本规律摇曳的触须变得狂乱不安,内部流淌的光芒骤然炽亮,将周围本就压抑的忆质空间映照得一片血红。 “……又是你们,流光忆庭。”她低声自语,声音不再有丝毫优雅的余地,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深处捞出,淬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憎与刺骨寒意, “总是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也总是觊觎着你们永远不配触碰的东西。” 她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仿佛有黑色的冰层在眼底凝结。 翁法罗斯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而现在,这些所谓的“忆者”,竟敢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 与此同时,在翁法罗斯忆域的另一片晦暗区域。 黑天鹅停下了谨慎的脚步,那双常含神秘笑意的眼眸,此刻被罕见的凝重与困惑占据。 她微微仰头,环视着四周—— 一个个身披忆庭标准制式长袍的身影,低垂着头,姿态各异,却如同被无形丝线吊起的傀儡,无声无息地悬浮在半空中。 她们周身没有明显的伤口,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只是静静地悬在那里。 更令人心悸的是,她们身上属于忆者的,那种独特的记忆灵光与活性气息,几乎荡然无存,只留下空洞的躯壳和细微的、近乎死寂的忆质余波。 “……这是……什么情况?”黑天鹅轻轻自语,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这个地方,怎么会聚集了如此多的……同僚?而且状态如此……诡异?” 这绝非正常的任务集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和不协调感,仿佛一场盛大而无声的葬礼,或是一个被精心布置的陈列馆。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泛起的异样,继续向这片诡异区域的深处探寻。 然而,越往前走,眼前的景象就越是触目惊心,饶是她,也不禁感到一阵阵心寒。 悬浮的忆者“空壳”数量在增加,她们如同褪色的壁画中的人物,被永恒地定格在这片昏暗里。 有的还保持着行走或施法的姿态,有的则蜷缩着,仿佛在最后一刻试图保护自己。空气中残留的忆质稀薄而紊乱。 “如此多毫无意识的空壳……这规模……”黑天鹅的指尖微微发凉,“是一场针对忆者的大规模屠杀?还是……这些同僚们,进行了某种集体的献祭?” 无法从外观得到答案。她定了定神,将手缓缓靠近一个距离最近的忆者的“空壳”,试图触碰并解读她们残存的,表层记忆碎片。 起初是雪花般的杂音,随即,几个模糊而断续的声音片段,如同老旧的录音般在她意识中响起—— 一个声音带着迟疑和谨慎:“……真的没问题吗?这里的忆质浓度……与预想中相差太远了。如果浮黎真的在此驻足甚至……诞生,这片区域的忆质绝不该如此稀薄、如此……‘贫瘠’。” 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狂热与笃定:“还用怀疑吗?!当初忆庭之镜捕捉到的那道跨越星海的纯粹流光,那至高无上的记忆权柄波动……除了浮黎,还有谁能做到?!” “祂一定在这里!甚至可能正处于‘新生’或‘回归’的关键阶段!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祂,确认祂,然后将吾主迎回善见天!这是无上的荣光!” 声音就此断去,只剩下空洞的回响。 黑天鹅收回手,眼中了然与疑虑交织。“原来如此……这些同僚,都是和我一样,被当初忆庭之镜监测到的那道疑似真正「记忆」星神浮黎留下的痕迹所吸引,才汇聚到翁法罗斯的……” 那道痕迹曾引起忆庭内部不小的震动,但因其过于缥缈和短暂,后续调查大多无果。 可原来,有这么多同僚或接到了更深层的指令,或怀揣着更炽热的信仰,独自或结队潜入了这个诡异的世界。 “可是……”她的目光扫过那一具具无声的躯壳,寒意再次升起,“为何她们最终成了如今这番模样?那道吸引我们的‘痕迹’,究竟是什么?” “算了,继续往前走吧,答案或许就在前方。”黑天鹅定了定心神,继续向这片“忆者墓园”的更深处走去。 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无形的冰面上,四周悬浮的空壳越来越多,层层叠叠,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壁画。 “真是……诡异到极致的光景……”纵然是经验丰富的忆者,目睹如此多同僚以这种形式“凋零”,黑天鹅心中仍不免感到微微发寒。这不仅仅是死亡,更像是某种存在本质的彻底的消失。 她停下脚步,站在几具相对完整的空壳中间。这一次,她没有再单纯触碰,而是凝聚起更精纯的忆质,声音变得清晰而带着某种力量,直接传入那些可能还残存着意识碎片的空壳: “告诉我……你们在翁法罗斯究竟遭遇了什么?发现了一切?回答我。” 沉默。 漫长的沉默。 就在黑天鹅以为其连最后一丝残响都已湮灭时,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充满了残留恐惧的呢喃声,如同风穿过枯骨缝隙般,幽幽响起: “……我们……被骗了。翁法罗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嗯?陷阱?”黑天鹅的心猛地一沉,追问道,“谁布下的陷阱?目的何在?” 那声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浸在自身的恐怖回忆中,颠三倒四地重复着: “那个女孩……那个行走在长夜里的女孩……她是……忆者的天敌……” “那片无边无际的‘长夜’……那些暗红色的忆灵……它们……它们扑上来……包裹……吞噬……一切……” “记忆……权能……都被吞噬了……所有……所有响应召唤来到翁法罗斯的同僚……全都被淹没了……在那片……长夜里……” 第337章 死去的无漏净子(?) 黑天鹅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女孩?长夜?吞噬忆者的暗红忆灵? “她说的,难道是长夜月?” 那残存意识的声音忽然变得激动起来,音调拔高,带着一种混合了极度恐惧、狂热信仰与崩溃情绪的颤抖: “但是……但是!无漏净子!那个快成为浮黎的无漏净子!祂……祂确实就在这里!我们感觉到了!翁法罗斯曾存在祂的身影!可祂……可祂……” 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触及了某个极其绝望、令残存意识都为之冻结崩溃的真相。 下一秒,那空壳猛地“抬头”,一股混杂着疯狂与绝望的嘶鸣,如同破损的笛音,猛地爆发出来,冲击着黑天鹅的感知: “可祂——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那尖叫并非单一的音调,而是无数恐惧、信仰崩塌、认知碎裂的杂音混合体,它们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反复回荡,撞击着周围悬浮的其他空壳,引起一阵微弱的、悲哀的共鸣震颤。 “他杀死了那个无漏净子!!!他吃掉了那个无漏净子!!!他抢走了那个无漏净子的权柄——!!!” “那个强盗!那个窃贼!那个怪物!!!找到他!!!杀死他——!!!夺回「记忆」的权柄!!!那是我们忆者的!!!夺回来——必须夺回来啊啊啊——!!!” 最后,在一阵高昂到几乎刺破耳膜的疯狂尖叫之后,那具空壳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存在的凭依,彻底沉寂下去,连那微弱的忆质余波也消散无踪,真正变成了一具再无任何回响的、纯粹的“空壳”。 只留下黑天鹅站在原地,脸色微微发白,那双总是从容优雅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最接近星神的无漏净子……死了?还被……夺取了权柄? …… 黑天鹅还未来得及平复心绪,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意,便毫无征兆地贴上了她的后背。 “逛得很开心嘛,迷途的鸟儿~?” 一个声音在她背后极近处响起,轻柔、悦耳,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调侃,却让黑天鹅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声音太熟悉了,正是她此行追踪的目标之一,那个劫走了星的“长夜月”。 而此刻,这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平静得如同无风的古井水面,死寂之下,潜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未知。 黑天鹅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浸湿了衣衫。 她几乎是凭借着无数次险境历练出的本能,急速转身,想要做好面对长夜月的准备。 然而,长夜月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一只大手已经出现在了黑天鹅的面前。 转瞬之间,黑天鹅就失去了意识。 …… 另一边。 迷迷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颠簸了许久,最终才被轻柔地冲上了一片陌生的“沙滩”。 它费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宏伟、残破、散发着古老苍凉气息的建筑轮廓。 高耸却布满裂痕的立柱,断裂的巨大横梁,雕刻着难以辨识的史诗图案却已风化的墙壁,地面铺陈着磨损严重的巨型石板……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时间沉淀的味道。 “这里是……” 迷迷甩了甩小脑袋,努力调动着昔涟留给它的记忆碎片。一个名字逐渐与眼前的景象重合, “……昔涟提到过的……翁法罗斯最核心的禁地,无名泰坦的……大墓?” 它怎么会突然被抛到这里来了?是之前那股狂暴的忆质浪潮吗?那力量竟然能把自己甩到了这么遥远的地方? 小家伙晃悠悠地飘起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墓穴内部空旷得惊人,寂静无声,只有它自己细微的移动带起的些气流声。 就在它试图理清头绪时,不远处几点微弱却熟悉的红光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那是……” 迷迷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一些。只见几只半透明、内部流淌着暗红色光泽的水母状忆灵,正静静地悬浮在墓穴一角的一处残破石台附近。 “长夜月的忆灵?!怎么这里也有?!” 迷迷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躲藏,但随即发现那些红色水母似乎对它的出现毫无反应。它们的触须似乎微微指向石台下方地面上的某个东西,所有的“注意力”仿佛都被那东西吸引了。 “它们聚在一起在干什么呢?” 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恐惧,迷迷仗着自己体型小又偷偷飘近了一些。 这次它终于看清了。 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它十分眼熟的物体——便携式留影石机。正是它的伙伴,星,经常随身携带、用来记录旅途见闻的那个! “这是……伙伴的留影石机!” 迷迷有些遗惑。“难道是因为刚刚忆质浪潮的剧烈翻涌,从伙伴身上被甩脱出来的?伙伴她……” 它看向那些红色水母,它们依旧静静地围着相机,触须偶尔轻轻碰触相机的金属外壳,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细微嗡鸣,像是在“倾听”或“感应”着什么,完全没了平日的凶戾,反而透出一种诡异的……“好奇”? 迷迷的胆子又大了一些。它又小心翼翼地飘近了两步,几乎来到了相机和几只红色水母的正上方。 就在它的粉色小爪子即将触碰到相机冰凉外壳的刹那—— 噗。 一声轻响,直接从那个留影石机的内部传出。 紧接着,一点柔和又温暖的光芒,从相机的镜头处幽幽浮现。 那光芒逐渐凝聚、拉伸,最终化为一只小小的、半透明的忆灵。 “这是……一只粉蓝色的忆灵?” 迷迷愣住了,它从未在翁法罗斯见过这种颜色和气息的忆灵。而且,它居然是从星的相机里飘出来的? 那只粉蓝色的忆灵似乎刚刚“苏醒”,它的语气有些迟缓。 “找……到……我……的伙伴……” “我的……星……” “和……丹恒……” 第338章 无名泰坦的大墓 “什么意思?你要找伙伴?” 迷迷起初有些茫然,但身为忆灵的它对情感有着本能的共鸣。 这粉蓝忆灵散发出的那种对“伙伴”的深切眷恋和寻找的执念,让它感到一阵熟悉和悸动。 迷迷忽的瞪大了眼睛,小爪子捂住嘴巴,有些难以置信: “等等,难道……难道你是……原来的那个……三月七?!” 然而,还没等它从这个石破天惊的猜想中理出更多头绪,也或是等它尝试与粉蓝忆灵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嗡—— 一阵低沉的机械启动声,毫无征兆地从建筑深处传来,打破了墓穴维持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寂静。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合成音,在这空旷得令人心悸的空间里清晰地回荡开来。 【>>>检测到非预设生命体。】 【>>>警告:检测到未知人员,准备启动格式化进程。】 “呀!这、这是什么情况?!” 迷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它紧张地环顾四周,那些残破的立柱和阴影仿佛都变成了潜在的威胁。 长夜月的红色水母忆灵似乎也受到了轻微干扰,触须不安地摆动了几下,但依旧围绕着相机和粉蓝忆灵,没有更多动作。 还没等迷迷想明白这声音和“访问权限”是怎么回事,那冰冷的机械音便以不容置疑的节奏继续播报,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紧迫: 【>>>警告:格式化协议已准备完毕。检测到外部指令冲突及未授权数据流。】 【>>>倒计时启动:十、九、八……】 倒计时的数字一下下敲打在迷迷的心头。 “不、不行!得做点什么!” 迷迷惊慌之下,手忙脚乱的掏出了《如我所书》和那支羽毛笔。 迷迷它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小小的身体挡在粉蓝忆灵的前面,尽管颤抖,却努力瞪大了眼睛,准备迎接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倒计时数到“七”的瞬间—— 一道柔和的淡蓝色流光,毫无预兆地从墓穴穹顶某处落下,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扫描光束般,轻柔而迅速地掠过了迷迷,以及它手中紧握的那本蓝色书册。 “咦?” 迷迷只感觉手中的书微微发热,封面上那些它从未完全理解的复杂纹路似乎也短暂地亮了一下。 扫描光束消失。 紧接着,那平直的合成音再次响起,但其中的“警告”与“紧迫”意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近程序化的“恭敬”? 【>>>核心密钥识别……通过。】 【>>>最高访问权限认证通过。】 【>>>警告解除。格式化进程暂缓,等待进一步指令。】 【>>>欢迎回来……】 机械音在这里极其短暂地停顿了半拍,仿佛在检索一个尘封已久、几乎被遗忘的称呼。 【……昔……涟。】 “谁?谁在说话?!” 迷迷惊魂未定,紧张兮兮地举着书和笔,对着空旷的墓穴大喊,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 它把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小心翼翼地将那只懵懂的粉蓝色忆灵往自己身后又拢了拢,完全是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然而,自那句意义不明的“欢迎回来……昔涟”之后,整个无名泰坦大墓便重新陷入了那种万古般的死寂。 冰冷的机械系统再未发出任何声音,没有进一步的指示,没有解释,没有互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段预设好的、被意外触发的录音。 如同这片大墓的过去的无数次一样,对于“昔涟”没有更进一步的回应。 …… 大墓深处的另一片区域,光线更为晦暗,古老石材的轮廓在稀薄的忆质微光中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更深沉的寂静。 “这里是……哪里?” 黑天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目光谨慎地扫过周围陌生的、充满压迫感的墓穴环境,最终落回长夜月身上。 “怎么啦?我美丽的小鸟~” 长夜月轻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石壁间荡开细微的回音,她偏着头,用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黑天鹅, “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奇……似乎只留下了三分,剩下的七分,我嗅到了……恐惧的味道呢。” 她向前微微倾身,轻易的洞察了对方的内心:“她为什么要放过我?明明我是忆庭的人?” 看着黑天鹅的脸又苍白了几分。长夜月笑的更开心了。 “……窥视他人内心的涟漪,这可算不上什么优雅的行为。” 黑天鹅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选择了一种防御性的回应,试图夺回些许对话的主动权。 “优雅?呵……” 长夜月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指尖随意地卷动着一缕暗红色的忆质流, “尚未被流光忆庭深处那盘根错节的黑暗面彻底沾染,依旧保留着对记忆本身相对纯粹的探寻欲,这或许是你目前最宝贵的品质。 她转过身,裙摆划过一道暗红色的弧线,朝着大墓更幽深的黑暗走去,声音飘来:“好了,别愣着。陪我走走吧。既然你对‘真相’如此执着,那我也试着……让你亲眼看看。看看你信奉的浮黎,究竟是如何‘对待’翁法罗斯的。” “浮黎是如何对待翁法罗斯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天鹅的第一个想法是强烈的抗拒和逃离的冲动,但踌躇片刻,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迈开了脚步,跟在了长夜月身后。 空旷的脚步声在巨大的墓穴中回响,一轻一重,如同某种不和谐的韵律。 “还记得缠饶翁法罗斯的三重命途吗?” 长夜月的声音在前方响起,不再带有之前的轻佻或讥讽,而是变得冰冷、清晰,如同在陈述一个古老而残酷的定理,“「毁灭」、「智识」……以及「记忆」。” “铁墓与黑潮,是「毁灭」命途投向此地的恶意显化;帝皇权杖与方程式,构成了翁法罗斯的「智识」的基底。那么……” 长夜月稍微放缓了脚步,声音在石壁间回荡,“「记忆」呢?浮黎,在翁法罗斯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第339章 浮黎……抛弃了翁法罗斯? 黑天鹅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斟酌着用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岁月」的泰坦,欧洛尼斯。以及……昔涟小姐。她是翁法罗斯内部,唯一被确认与「记忆」命途产生过强烈共鸣的存在。他们……是「记忆」在此地的代行者与体现。” “呵……” 长夜月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的轻笑,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毫不掩饰的讥诮, “忆者?一个连最基础的忆质操纵都显得磕磕绊绊,几乎不会任何正统忆者手段的……‘忆者’?” 她的反问道:“‘忆者’的标准,何时变得如此……宽泛了?还有‘赐福’?浮黎对祂所谓的‘代行者’,就是这般敷衍了事的‘赐福’吗?” 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黑天鹅,对比「毁灭」——孕育了铁墓,用黑潮浸染世界;对比「智识」架构了帝皇权杖,如何试图解答生命的终极方程…… 你再看看浮黎在翁法罗斯催生出了什么?仅仅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共鸣者’?祂做的,未免也……有些太少了吧?少到近乎于——无。” 黑天鹅沉默了。长夜月的质疑,恰恰戳中了她内心一些一直存在的对昔涟的疑惑。 昔涟的力量确实更贴近翁法罗斯本土的“岁月”半神体系,她的力量根源更接近翁法罗斯本土的“岁月”半神,而非一个真正的忆者。 “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更有趣、也更残酷的事实吧,我亲爱的小鸟。” 长夜月再次转身,继续向深处走去,声音却清晰地传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量, 现在,你所能感知到的,笼罩整个翁法罗斯的忆潮……其中超过九成半的‘原料’,都来源于三月七的记忆。” “在她进入翁法罗斯之前,翁法罗斯的忆质浓度,可是稀薄到了一种令人起疑的程度呢~”长夜月领着黑天鹅不断的向着大墓的深处走去。 ”如果浮黎真的在乎翁法罗斯,又怎会如此?” “你难道想说……浮黎抛弃了翁法罗斯?抱歉,介于你对「记忆」本身的偏见,我很难相信你的一面之词。”黑天鹅平静的答道。 “没事,你会看到的,看到那个可怜的女孩在察觉到这里可能有着翁法罗斯隐藏的出路后,是怎么一遍遍的将自己献给「记忆」并期待所谓的第十三泰坦能从大墓中走出,去拯救翁法罗斯的。” 然后,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说:冷漠的浮黎,抛弃了翁法罗斯。 …… 另一边,神悟树庭。 曾经生机盎然的宏伟巨树,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异样之美。 不再是原本的苍翠或经由岁月沉淀的深褐,现在,它从主干到最纤细的枝梢,都浸染上了一层流动的、宛如液态黄金般的炽金色。 那金光并非静止,内部仿佛有熔岩般的光晕在缓慢流转,散发一丝……源自「毁灭」命途的、锐利而暴烈的残留气息。 丹恒仰望着这棵被彻底改变的巨树,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感慨。他转向身旁气息略显虚浮、却依旧站得笔直的白厄,声音比平时更温和些:“真是……辛苦你了,白厄。” 他的目光扫过巨树上那个触目惊心的、边缘呈熔融结晶态的贯穿性破洞,以及周围大片被“毁灭”余威灼烧焦黑的痕迹,深知要做到这一步需要何等决绝的力量。 “为了驱散聚集在此地的忆潮,打通通往地下的道路,你一定……倾尽了全力。” 一旁,那刻夏老师也正凝视着那个巨大的树洞,眉头锁得死紧。听到丹恒的话,他并未回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白厄,”丹恒将视线从巨树移回救世主身上,语气带上了一丝迫切,“你现在……能够感知到星的具体位置吗?哪怕只是大致方向?” 白厄闻言,闭上了眼睛。。 沉默持续了片刻,只有微风拂过金色枝叶发出的清脆微鸣。 终于,白厄缓缓睁开眼,金色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疲惫与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抱歉……搭档的具体位置,我只能大致确认,她应该还在神悟树庭范围内的区域,或许就在这地下某处,与那片庞大的忆质纠缠在一起。 但更精确的坐标……仿佛被一层又一层的帷幕遮蔽、扭曲,我找不到。” 他的拳头微微握紧,指节泛白,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甚至有些懊恼。 “……” 丹恒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星的处境显然比预想的更复杂,连与翁法罗斯联系紧密的白厄都无法准确定位。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自抵达神悟树庭后,就显得格外“安分”、甚至有些过于专注的两位天才俱乐部成员——黑塔与螺丝咕姆。 他们正站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平台边缘,面前悬浮着数个不断刷新数据流的光屏,似乎在对神悟树庭及地下区域进行着某种深度扫描分析。 “黑塔女士,螺丝咕姆先生,” 丹恒语气恭敬却直接,“不知两位是否有其他方法,能够更精准地定位到星?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可能越大。” “嗯?找到那个总爱东跑西颠的小家伙?” 黑塔的微微侧头,精致的脸庞上没什么焦急的神色,反而带着一种研究者的饶有兴味, “列车上那位星期日先生,还有那位黑天鹅女士,不是都已经出发去找了吗?可惜,前者的意念链接似乎被强行中断了,尝试有点失败。至于后者……” 她瞥了一眼某个光屏上代表黑天鹅生命信号的,变得极其微弱且位置飘忽不定的数据点,“她的下落现在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像是进入了信号屏蔽区。” 她摊了摊手:“而且,忆质海洋里捞一个特定的人……这并非我和螺丝擅长的领域。我们是「智识」的天才,不是喜欢在记忆的迷宫里玩捉迷藏的忆者。” 第340章 番外:星空彼端的寓言,其99 PS:这是一章五千字大章番外,或许对后面的剧情有些用??? 又及:我睡醒了才发现,昨天忘提前发了……所以今天发布晚了点,抱歉。 …… 未知的某片星海,这里没有星云绚烂,只有永恒的黑暗,以及……黑暗中无声漂浮的巨大的机械元件残骸。 比山还大的齿轮,比星环还长的数据缆线,冷却的金属断面反射着遥远星系传来的冷光。 忽然,这片死寂的虚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空间的曲率发生难以理解的畸变,仿佛有看不见的巨物正在从更高维度“浸入”这片现实。 紧接着,它显露了身形。 博识尊无声地悬浮着,其规模超越了寻常恒星系,却诡异地凝聚在此处,没有丝毫引力失控的迹象。 它只是“存在”着,便让周围的物理法则显得脆弱而服从。 ——这就是「智识」的星神,博识尊。 没有目光,没有情绪。一道能被任何具备“认知”能力的存在所接收的“宣告”,如同涟漪般在认知膜上荡开: 【第3654896次推演模拟,环境参数校准完毕,逆时律框架加载完成,变量池注入……】 【模拟系统准备就绪。】 【此次模拟主题:起始。】 【模拟……起始。】 无声的轰鸣! 「智识」命途的能量在疯狂沸腾、汇聚! 看不见的庞大算力化为实质性的创造伟力,以博识尊为核心,向四周的虚空泼洒出无尽的光流与数据链。 那些漂浮的机械残骸不再是障碍,反而在瞬间被分解、重组,化为最基础的物质与信息“颜料”。 一场模拟,开始了。 博识尊冷静的声音在认知网上扩散。 【在我们所熟知的宇宙框架内,时间是不断向前的箭,生命是其上必然褪色的轨迹。】 【从混沌中萌芽,向绽放处生长,最终无可避免地滑向寂灭的终结。 【其过去,无法挽回,其未来,可以改变】 【但……试问,假如存在另一个与我们镜像对称的宇宙,其底层的时间之矢,指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在那里,生命的进程被彻底逆转。个体并非“出生”,而是以“死亡”作为其存在的“起点”。】 【他们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涌现”时,便已携带着一具历经沧桑,正走向衰亡的躯体,以及在此生尽头所凝聚的全部经验、乃至力量。】 【随后,时间开始作用。他们并非“成长”,而是“回溯”。随着逆时前行,他们的肉体逐渐褪去岁月的刻痕,恢复活力,却又不断“遗忘”经验,剥离情感与智慧,能力随之消散……】 【最终,当回溯到某个临界点,他们会化为一团最原始的、无智无识的混沌,迎来他们存在意义上的“终结”——即,在我们看来所谓的“出生”。】 【由此衍生出根本性的差异:在我们的宇宙,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而在那个宇宙,未来早已锚定;而过去可以改善】 【只是……无论个体在做出何种选择,其最终的“未来”早已包含了所有这些“可能性”的痕迹。】 【一切挣扎、欢欣、绝望、爱憎,最终都只是导向那个早已注定的“起点”的一段路程。一切,在开始之前,便已写下结局。】 【嘻嘻嘻嘻……】 一阵与博识尊冰冷宣告截然不同的、充满欢愉与癫狂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切入这片正在成形的信息流中。这笑声本身就像是一个规则漏洞,一种愉悦的污染。 【是不是听起来有点耳熟?有点令人脊背发凉,又有点令人着迷的宿命美感?】 【是的呢~这个小小沙盘里的铁律,感觉起来……可满满的都是「终末」那家伙的味道呢~】 【一切早已注定,所有道路通向同一个坟墓,只不过这个坟墓的名字叫‘出生’!哈哈哈哈!阿哈觉得这真是太有乐子了!博识尊,你这木头脑袋偶尔也能弄出点让阿哈开心的玩具嘛!】 欢愉星神的意念如同调皮的光斑,在模拟世界的边缘跳跃了几下,然后似乎觉得无趣了,又悄然隐去,留下那令人不寒而栗的余韵在轻轻回荡。 …… 模拟世界内部,一个名为“哀丽密榭”的宁静村庄,时间似乎是在某个黄昏。 一座普通的农舍内,气氛凝重。床榻上,年轻的母亲奥妲塔脸色苍白,汗湿了白发,她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分娩。 她的丈夫,希洛尼摩斯,一位强壮而温和的农夫,紧紧握着她的手,脸上交织着期待与不安。 房间一角,一位有着罕见粉彩长发的女子安静站立,她是村庄的岁月祭司,名为哀丽,眸色是与发色相似的粉彩,此刻却比往常更加深邃,仿佛映照着遥远的星海。 接生婆正准备发出喜悦的宣告,却在看清手中婴孩的瞬间,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她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恐惧与同情的惨白。 “哇~哇~” 婴孩的啼哭声在寂静的房内显得格外嘹亮,充满了新生命本应激昂的活力。 然而,这哭声却像冰锥刺入在场所有人的心脏。 “他……他……” 奥妲塔挣扎着撑起身子,目光触及那小小的、皱巴巴的、完完全全是一个新生儿模样的婴儿时,瞳孔骤缩,巨大的悲痛瞬间淹没了她, “不……不!我的孩子!难道……难道我的孩子,就这么苦命吗?!” 她眼泪决堤而出,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在这个世界,分娩时诞下一个“婴儿”,意味着这个孩子拥有一个极其短暂、近乎瞬间终结的“未来”,换言之,早夭。 希洛尼摩斯强忍悲痛,将妻子搂入怀中轻声安慰,自己的眼眶却也红了。他看向那啼哭的婴孩,目光充满了不舍与绝望。 就在这时,房间内那股异常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悲伤氛围,被一声极轻的、几乎被啼哭掩盖的抽泣声打破。 哀丽,那位粉发的客人,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接生婆手中那个小小的、与这个世界法则显得格格不入的婴儿。 她脸上的平静被彻底击碎,粉彩色的眸子里翻涌起惊涛骇浪——震惊、茫然、难以置信。 “呃?哀丽?你怎么了?” 希洛尼摩斯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暂时从悲伤中抽离,关切地问道。哀丽是「岁月」的祭司,见识广博,她的反应或许暗示了有什么转机? 哀丽猛地回过神,迅速垂下眼帘,掩饰住眸中的惊涛骇浪,再抬眼时,已恢复了大部分平静,只是声音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没……没什么。只是……这孩子……” 她走上前,从不知所措的接生婆手中,极其轻柔地接过了那个仍在啼哭的婴儿。 粉彩色的眸子深深注视着怀中这脆弱的小生命,仿佛要穿透表象,看到他背后可能存在的一切。 “把他交给我吧,” 哀丽的声音变得空灵而坚定,“我会带他去村中的庭院,在欧洛尼斯的神像前,为他虔诚祈祷。祈求神迹,祈求欧洛尼斯垂怜,让这孩子……能够存活下来。” 那一天,哀丽密榭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与无奈的叹息中。所有人都认定,这个以婴儿形态“诞生”的男孩,即将迎来他短暂的、注定的“终结”。 连哀丽自己,在抱着孩子走向庭院的时候,心中也充满了不确定与沉重。 然而…… 奇迹,发生了。 男孩不仅没有如预料般迅速虚弱、消散,反而……他的“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 在以婴儿形态存在了短短几天后,人们惊恐又惊喜地发现,他似乎在“长大”! 人们震惊了,继而狂喜,将此视为欧洛尼斯的神迹。村庄的「岁月」祭司——昔涟,为他取了一个名字: 白墨。 寓意他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其存在本身,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 光阴荏苒,短短数年,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三,或许这并不高,但认知与眼神,却时常流露出远超外表的复杂。 这一日,他独自坐在哀丽密榭村外的小山坡上,俯瞰着炊烟袅袅的村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 他的意识深处,两个截然不同的“界面”悬浮着,只有他能看见。 白墨托着腮,脸上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一种着兴奋的光芒。 “系统?金手指?呵,我这是穿越还买一送一,给双份挂?” 他低声自语,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亮, “第一个,要目睹死亡才能变强?听起来上限很高啊……可惜,在这个见鬼的世界,‘死亡’就是‘出生’,大家都是从老变年轻、从强变弱,我去哪儿找真正的‘死亡’来见证?鸡肋。”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第二个系统吸引,眼睛越来越亮。 “扮演?卡厄斯兰那?不管像不像都直接完全的使用对方能力?” 他差点笑出声, “哈哈!这不就是官方开挂吗?!我说怎么感觉怪怪的,原来的那个‘白厄’跑哪儿去了,原来是需要我来‘扮演’、来‘成为’他啊!”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中二与野心的热流冲上他的头顶。 他站起身,迎着“夕阳”,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即将被他“拯救”的世界。 “我,白墨,就是翁法罗斯的「救世主」!是注定要打破这恶心循环、带领大家走向真正‘新生’的英雄!” 少年清越的嗓音在山坡上传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现在,有这种力量,我一定什么都做得到!” …… 只是……那时的他似乎并未意识到,在逆时的宇宙,他的异常,就是一场悲剧。 …… 只是……那宣言着自己“什么都做得到”的少年并未料到,无能为力的滋味,会如此迅速、如此彻底地浸透他的骨髓。 哀丽秘榭,曾是他“幼年”记忆里炊烟袅袅、笑语晏晏的温暖之地。然而此刻,它静默得可怕。 不是安宁的静谧,而是所有生命离开后,所留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死寂。风声穿过空荡荡的屋舍,如同呜咽;曾经被精心打理的田垄荒草丛生,在逆世界的微光下投出扭曲的暗影。 黑潮毫无预兆地侵袭了他的家乡。当那些腐朽物质构成的造物如潮水般涌来时,白墨站了出来。 心中燃烧着“救世主”的信念,体内奔涌着属于“卡厄斯兰那”的澎湃力量,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炽烈的光焰撕裂阴影,磅礴的守护意志化为壁垒,锋锐的裁决之力斩断孽物……他像一尊战神,轻易将来袭的黑潮前锋尽数击退、净化。 站在狼藉但已无威胁的村口,少年胸膛起伏,心中充满初试锋芒的激昂与自负——看,我能保护大家! 然而,他嘴角还未扬起的笑容,下一刻便冻结了。 他回过头,望向村庄深处,望向那些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屋舍。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呼,没有奔向他的人群。什么都没有。 一种冰冷的、源于这个世界底层法则的“消失”,正在发生。他眼睁睁看着熟悉的木屋轮廓变得模糊,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去;他听到风中残留的最后一声呼唤戛然而止,如同断弦; 他感知到那些熟悉的生命气息——父母的、邻家玩伴的、看着他“长大”的慈祥老者——并非“死去”,而是汇入无可逆转的“出生”洪流,回归为最原始的混沌状况。 白墨能击退外敌,却无法对抗这铁一般的宇宙规律。他甚至连他们的“遗体”都无法留下,因为那并非死亡,而是“完成”,是向着起点的必然回归。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村庄中央,第一次感受到彻骨的寒冷和深入灵魂的无力。他拥有了撼动山岳的力量,却挽留不住指尖流沙般消散的温暖。他几乎失去了一切有形无形的牵挂,故乡化为坟茔,回忆失去载体。 万幸,或者说,哀丽,依然静静陪伴在他身边。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回归”,她的存在似乎更加稳固,甚至带着某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韧性”。 她什么也没多说,只是在他最茫然无措时,轻轻握住了他冰凉的手,那掌心传来一丝恒定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离开这里吧,白墨。”她的声音空灵而平静,“去奥赫玛,那里正在举行‘逐火之旅’。你需要同伴,需要方向,需要……看清这个世界的全貌。” 于是,少年擦去眼角未滴落的冰涩,将巨大的空洞与悲伤压入心底,握紧了哀丽的手,也握紧了体内那份名为“救世主”的力量与责任。他和哀丽一同踏上了前往奥赫玛的旅程。 奥赫玛的逐火之旅。在这里,白墨褪去了哀丽秘榭少年的青涩外壳,迅速展现出令人侧目的实力与领袖气质。他再次结识了许多同伴,并与他们结下了足以托付生死的情谊。 元老院,「纷争」之泰坦;有「死亡」之泰坦,「岁月」之泰坦……在拥有“白厄”全盛期力量模板的白墨面前,逐火之旅中许多对他人而言九死一生的险境,确实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他屡屡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以强悍的实力和冷静的判断带领队伍化险为夷,赢得了众人的信赖与追随。 然而,这个宇宙的残酷法则无处不在。即使在相对安全的旅程中,也总有同伴的“终点”不期而至。有人回到了自身“起点”附近,即将完成循环;有人在对抗黑潮残余或探索险地时,触发了自身命运中早已注定的“回归”节点。 这一次,白墨没有像在哀丽秘榭那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想起了自己那个曾被判定为“鸡肋”的金手指。 一个疯狂、讽刺、却又在逆时逻辑下唯一可能行得通的念头涌现。 如果注定要在某一刻“死去”,那么,是否可以……由他来提前“赋予”这个死亡?在他能够控制的时机,以他能够接受的方式? 然后,利用系统,从这由他亲手执行的、提前的“死亡”中,“见证”并保存同伴的灵魂或记忆烙印? 这并非真正的拯救,更像是一种残酷的“备份”与“赝品制造”。但至少,这或许能留下些什么,或许能在未来某个时刻,赋予这些特质以新的载体。 白墨他尚未完全理解系统是否能做到,但他必须相信可以。 第一次这么做时,他的手在颤抖,心在滴血。白墨在对方即将彻底消散前,含着泪,以尽可能温柔迅捷的方式,提前终结了对方的“终结”进程。 系统冰冷地运转,记录下了那抹向往自由的灵魂碎片。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理负担和道德拷问,但看着其他同伴因彻底“回归”而彻底湮灭无痕,他只能咬牙继续。 他安慰自己,这不是杀戮,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挽留”。 他以为那个最没用的能力,反而成了他在这个绝望世界里,抓住一点点“可能”的救命稻草。 白墨小心收藏着那些通过系统获取的、同伴们的“碎片”,如同收藏着风中残烛,幻想有一天能将其重新点燃。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能在一定程度上,“对抗”这该死的命运。他变得更强,更熟练,对白厄力量的运用出神入化,对逆时规则的理解也日渐深刻。 白墨与哀丽和剩下的同伴们,关系越发紧密,共同经历了无数冒险,似乎一切真的在好起来。 他以为自己在成长,在变强,在逐渐掌控局面。 直到……他跨过了第一次轮回……他才明白,他收录他认识的同伴,是一种多么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