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校的三好学生》 第1章 钻井中。 (可以跳过, 全书完再来) 四十世纪。在太阳系外围,一块空间平坦区域内。这里被归整成了星田,曾经无序的星际尘埃,被整理成了特定微观物理结构,如同数千年前庄稼地里的作物一样,吸收着来自太阳的电磁波以及粒子,将其转为负熵,在宇宙基础薄膜上进行储存。 这片田园中的“老农”,正对这片宇宙平原上最好的一块田进行特殊测算。 “农夫”根据太阳辐射波动确定了一下时间,觉得自家“农妇”该来“田埂”了。 因为她每次在恒星核心内“纺织”一轮后,都会陪自己唠嗑。 很快分子云中闪烁通讯:“你这边怎么样了?” 老农:“正在钻探,已经挖到两千年前的时空沉积带了。” 而“农妇”则是埋汰道:“现在就你有劲没处使,花费足足数个维度的时空焓,去追逐过去一刹,值得吗?” 说是这么说,但“农妇”还是上手帮忙操作着十六个天文单位之外的一个滚筒状态的空间设施,那里是仿地球的“摇篮”,“摇篮”中是还处于自然发育状态的人类。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没有踏入星田,还都属于“未成年”。 “老农”道:“值得啊,咱打通了这个井口后,就能多一些娃娃,来继承咱们的''田''。” …时空切换… 二十一世纪,一个脑子里面总冒着故事的人,揉了揉头,思索道:哦,这里不妨写一个故事。 随着思绪中跳跃着想象的信息。 遂,打开屏幕开始敲动文字。 第1章 点兵 敲锣的“铛铛铛”;敲鼓的“咚咚咚”;以及吹角的“嘟嘟”声—— 在这座马粪味道的军营中,刚刚适应自己将门子弟身份的宣冲,整了整自己的铁盔,心烦意乱地用拳头轻一下、重一下、特没谱的锤击马鞍。 而龙马感应到不靠谱的主人现在不合理的拍打,转过马头,一阵强劲鼻息喷过来,告诫宣冲:“莫挨老子!”随后屁股调转方向,威胁性的用后蹄刨地,朝后扬了扬沙尘。 哦,就算这匹龙马不用蹄子,其如同野猪一样突出的牙齿,也颇具威慑力。 宣冲只能退到一旁,从腰间拿起弹弓,瞄了瞄龙马的臭脸,然后朝着地上即刻打去。“啪嗒”一声,马蹄旁泥星飞溅,龙马呢,立刻低下头怂了下去,宣冲放下弹弓,冷哼一声:“算你识相!”,随后从怀里掏了一把豆子,给予安抚。 至于心情不好的原因嘛,一个月前自己接手整顿军营中私贩酒水的事,但是查着查着,由于处置不妥当,险些引起了小规模营啸。 这事最后闹到行辕中,将门处置结果是:自己被处罚,闭门思过。 而在宣冲身后思过的营帐中,堆摞了一大卷帛书,自己得把上面的内容背下来后,应对考察,否则的话,半月后的考校,通过不了,是要当众被责罚军棍的。而刚刚和自己坐骑互动,就是背书背的有些焦躁,出门透口气。 宣冲撸了一下这匹吃豆子的龙马,骂道:“你这畜生,倒是无忧无虑。” …… 宣冲是一位穿越者,哦,这次穿越也不是什么野路子,有系统有挂。如果由网文时代标准来看,这是十分“美满”的。 但是,宣冲自己非常困惑。自己是来自一个有手机、有外卖的时代,却并不是所有记忆都完整,比如说自己前世穿越时具体是哪一年,家庭情况如何,乃至于前世国家旗帜什么样,这方面记忆都模糊了。 系统上提示自己是从40世纪那边过来的,自己是来这边进行“教育实践”。虽然忘掉一些事情,但是自己确定,系统所谓四十世纪,实在是太遥远了。 这不,宣冲再一次打开自己视角中的系统界面,进行了询问。 系统又一次照本宣科:“记忆模糊,可能是穿越过程中,你的部分知识涉及到违禁内容,为了保护位面文化生态,进行封存。” 宣冲:“违禁知识,指的是''一硫二硝三碳''''反射炉注入热空气炼钢''还是基于牛顿定理的''滑轮定理'',''三胀往复蒸汽锅炉''?” 宣冲心里暗自得意,前世的科普短视频可不是白刷的,虽然具体技术流程不全清楚,但是只要有足够人手和材料,宣冲敢保证自己五年内是能搞懂个七七八八。这个!算不算破坏位面文化的违禁知识? 系统不予回答,并且发了一个“你吹牛逼”的表情包。 系统还是解释(敷衍):“违禁信息指的是,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中所规范的''滴滴滴''的信息,凡是你如今能想到的一切信息,都是过审后的信息了。“ 宣冲:“''滴滴滴''是什么意思。” 系统:“滴滴滴,是屏蔽的意思。” 宣冲点了点头,随后图穷匕见,亮出自己这次撩骚的最终目的:“好了,你能帮我(背)记录一下兵书吗,嗯,就是我在你这记录一些小抄。” 系统:“不能。” 宣冲:“别家系统都能,有的可以直接帮主角扫描宗门功法库的,你就帮我记一下不行吗。” 系统:“嗯,系统故障,储存卡容量不够。” 宣冲:“我日,这些文字内容就不超过一万个字。你&%%和我说内存不够。” 然而接下来,系统就装死了。 …世界介绍分割线… 好吧,宣冲在了解这个世界的详情后,确定自己可能是有一点狂妄。这个位面上有“道法”“巫术”等奇术秘法, 大爻(yao)朝,也就是宣冲穿越的所在;没错,宣冲十分惊讶自己穿这个王朝用的是方块字。虽然笔画上有细微的差异,但字体偏旁构型原理是相同的。“爻”这个形容卦象长短横道交错的字,参考佳肴的“肴”上半部分字源就是烤肉上画刀痕,这在二十世纪不常用。但在这,是“道法”计算的关键符号。 军中养马的“利畜符”,以及作战时遮蔽骑兵行动的“扬尘术”,甚至附着在烽火台上的“霆斩咒”都是道术。 宣冲刚刚读不下去出来锤马的内容,是有关军中煞气和山川对应的爻算之法。 此方世界的人类,非常数据化的把世间万物按照“阴爻”“阳爻”划分,然后根据典籍上的公式进行推演,同时撬动爻算验证体系,引导异相显现。 …十天后… 随着宣冲在自己伯父的营帐里(中军营帐),把九千字的兵书全部背完;军棍是免除了,但禁闭还是要继续关一段时间的。为此,宣冲要了一批书继续阅读。 刚开始到这个世界时,宣冲是不习惯这里竖排的篆书,但是随着在沙盘上一边默写一边记录,自己现在渐渐习惯阅读这样排列的字体,就有了想要多读一读书的乐趣。 而家中那边,对于武飞想要看书自然是支持,遂将兵家典籍,山川经注,送来了。 宣冲(武飞)在书海典籍中,逐渐把大爻这个王朝的味品出来了。 大爻属于东方“礼制”王朝。——自家系统重点强调了“非封建”。 宣冲所在的将门家族,有着五个侯爷,其中伯父这一脉是亭侯,有七百户的食邑。 这按照欧洲封建制,好歹是个伯爵。伯爵在自己领地上能够自行打造兵铠,只需要对王国尽“跟随作战”以及“缴税“等义务,在自己领地内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礼制王朝下则没有这样自由,文武朝卿要遵守礼制!事事不能僭越。 例如自己现在的伯父武撼峦,他是一个亭侯,可以有三百人的奴仆,但不能蓄养过百的门客。 什么是“门客”?是贵族们以礼相待的人士。在大爻,寒门人士是“你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效忠”。换而言之呢,蓄养的奴仆再多,对于奴仆是示恩威,但是无法示义。在贵族落魄时,平时用恩威拴着的奴仆会作鸟兽散,而平日内以礼相待昭示大义的士人,则会誓死跟从。 所以说,宣冲在闭门思过后,逐渐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在封建时代,上位者讲“平等”并不是对下位者的施舍,而是一种能让其他更高层上位者产生忌惮的“对下投资”。 知晓了这个忌讳。宣冲隐隐为自己过去的疏忽后怕。 此时自己穿越的武家作为将门,是可以维持作坊,维护保持一定数量弓马兵铠的。这个数量是根据军书名册上人数来定的,但是工坊若是打造了远超数量的甲胄,就会被扣上造反的罪名。 宣冲穿越初期,意淫要把家族内那些造甲铸刀的匠作聚集在一起,大干一场,搞炼钢炼铁,铁定会僭越。当然没人会陪自己这么疯,倘若是真的搞成了,啧啧,那不得全家皮肉被刽子手划上“爻”字花刀,炮烙铁板烧。 据说三百年前大爻朝的天子,召齐侯朝觐,下旨将齐侯入沸鼎烹杀。其罪名就是僭越:征辟万人开山取铜,铸兵家战器。 齐襄侯被烹后,天下诸侯战栗,百年来无人敢僭越!兵家掌兵,法家主刑,儒家牧民,天下井然有序。 …… 在禁闭时间结束后。传令兵来到宣冲所在禁闭营中,敲一下木梆。帐内看书的宣冲立刻穿戴整齐,走出来,接令。 数个呼吸后,宣冲从自家亲兵这儿确定自己解除禁足,被将帅召见,连忙跑到隔壁的马厩中,猛拍了一下马屁股,示意畜生精神点,随后从随身携带的葫芦中找到了一枚“壮膘丸”,塞在已经张嘴的龙马嘴中。 龙马如同孩童啃糖豆一样吞了这枚“豆丸”,兴高采烈的打了响鼻,放下那原先近乎一点八米的身段,让宣冲得以上鞍,蹄下升腾白烟,煽动两侧还没有长成的龙翼,扬起蹄子,朝着军中大帐驰去。 马蹄踏在地面上,产生了云气。而云气如同前世的地效飞行器被气流托举一样,让龙马可以脱离地面两米高度飞行。 这疾驰加速让宣冲不由感慨,这个世界真奇妙。 来到中军后,在大帐外看到了背负法剑的修士。这位宗门下山历练的宗族兄长随手甩了一道轻身符,直接点到了马上的宣冲身上,而被符点上的宣冲,当即就宛如失去引力束缚,如同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从马背上落了下来。 被道法扶下马的宣冲,抱拳感谢兄长,然而兄长掐了个道诀传音道:“小雀儿(武飞小名),大帅在军中等你呢。” 对于被叫小名,宣冲很不高兴,但还是告谢,匆匆来到中军大帐。 脚上的靴子踏入皮革铺设的大帐内,两侧摆放着斧钺等兵器,而武飞的大伯平南将军武撼峦放下了手中布绢卷宗。 宣冲瞅了一眼那个卷宗,在军中,竹简记录的一般是各个军将职位以及军中律令,因为竹简有助于抄录和分发。 道术一般是记录在“玉璧”“龟甲”等灵材上,而布绢上往往是堪舆(地图)这类资料。 领导桌子上的资料是很重要的。 宣冲看了一眼卷宗,发现那一卷绢书是刚抽出来的,也就是说,似乎要''新开地图''。联想到近几日内军中四处采集粮秣,同时禁止商人朝着南边贩盐,显然是对南边异族策略发生转变。 病殃殃却肚大腰圆的武撼峦望着自己这个侄子垫着脚瞅着自己桌案,冷哼一声,一掌甩出,一股无形的力量扫出,将没站稳的武飞推了个四仰八叉。 武撼峦放下了手里帛书,抬起双眸:“进帐不行礼,你想吃军棍了?” 武飞连忙爬起来,端正跪姿,吱了一声“末将不敢”,但心中碎碎念:“吃十棍躺三天,百棍打断腿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断了腿,就可以躺平了。” 武飞:“属下知罪,愿受军法处置。”但是表现的却和“小鲜肉演技”一样毫无感情。哦,可参考小学生早读时拖沓的腔调。 显然这样莫得感情,是很对不起观众。于是乎,负责的导演,直接下场警告了。 武撼峦当即拔出刀,扑面而来的杀气,让宣冲大骇,虽然知道伯父是吓自己,但也倒退了几步。同时准备拔腿逃出帐外。但宣冲还是没窜出去,因为帐口两个士兵提前交叉斧钺进行了阻挡。 武撼峦盯着这个不开窍的侄子,直到其两股战战,刀子收了回去。叹了一口气说道:“源常(字),我知道你想要学道,但是你没有这缘法!” 武飞连忙回应:“伯父我知道。我资质差,这辈子只能打打杀杀了。” 宣冲作为穿越者早就打探过,而各家应对自己询问的说辞,都和这伯父的讲法差不多:在大爻朝,各个山头上的道门能招收的弟子有限。 自己由于某种原因,被各个道门推脱。这个原因说的难听一点就是“道心不纯”。 对此宣冲咒骂那帮牛鼻子们:不想招就直说,搞什么理由。 …宣冲这是惦记那帮仙宗。有机会一定整个大的。… 各个宗门和各大世家以及朝廷都有说不清道不楚的关系,例如武家这边就很积极地朝着周边青华宗送人。而每次征伐南方时,宗门那边也都派遣武家弟子下山辅佐大军。 (类似于封神榜中,黄飞虎在打仗中,遇到黄天化下山) 而宣冲的理解:那个堂兄武恒羽,一定是大伯塞钱了,所以能留在山门。而自己被认定为“资质”不够,所以在山门中镀个金,在山上扫了两年地后,就被干出山门扛枪——这不公平! 宣冲对自己穿越后不能求仙问道一开始是非常焦躁的,但是啊,自己渐渐的了解相关信息后,也就慢慢接受了,尤其是,知晓错过了修仙的最佳时机,也就开始摆烂了——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有点“任性”,但是想做的事情没做成,心里那一股不爽,消不掉。 于是乎宣冲询问系统:“系统,他们说我不能修仙,你怎么看。” 系统:你资质不够,别走这条路了。 宣冲心里哔哔:“什么叫做资质不够?凭啥?” 这个被穿越的武飞,有一个长姐,还有小妹,被宗门的女剑仙收入门下做弟子,还有面前这个大伯的儿子,自己的堂哥也在宗门中筑基成功了。 宣冲相当不爽,内心总有一股不爽的声音在咆哮:“我是穿越者,我有金手指,我要修真,要筑基,结丹!” 作为从“手机点外卖”时代而来的穿越者,曾彻夜刷小说的宣冲对修仙那是相当向往。 纵然这个世界的道门金丹,不存在“挪山放海”的神话般威能,并且各家都有克制仙法的技能,例如兵家就可以聚集煞气克制灵气,史书上记载,一些仙人被削掉三花后,面对大军的强弓劲弩,自身和肉体凡胎毫无差异。 甚至这个位面中,道门的“飞升”也不是去往仙界,似乎是以能量态离开这颗星球,去其他星球。也就是所谓小世界。 武飞:但是能活个几百年那是真的。——都怪自小被某个猴子带偏了:三千大道,只要长生就行了。 而现在被这个位面世界的NPC打断了自己的“人生追求”,嗯,虽然不是什么最差的开局,但是这种追求事物被掰到另一个赛道的感觉,很不爽。 …… 武撼峦收回了刀,拿起布帛对宣冲问道:“你知道错在哪吗?” 这说的是上个月调查军中贩卖私酒的事情。 宣冲抬起头:“侄儿处置不当,那时,侄儿应不动声色暗中调查,而表面上和他们笑脸相迎。。 武撼峦冷然道:“算你有长进。” 宣冲之所以这么回答,是这几日这位伯父的亲兵给自己透露了一些信息——即那些涉案兵卒们,都在这一个月内被调出军营。也就是说,武撼峦在宣冲禁足时,是先稳住这些人,然后再不动声色处理。 有这么一个标准答案后,宣冲再揣度不出来答案,那就是巨婴了。 宣冲也明白了,自己调查军中酗酒失职被监,错不在于“铁面无私”。军中私酿酒水,首先是损耗军粮,其次是让军中出现了打架斗殴。这是武撼峦深恶痛绝的,要不是了解伯父态度,宣冲也不会那么莽。 宣冲自我反省后,从自己行为的结果开始反思:自己最大问题是不够狠,还想着走程序,以至于让这帮在军中贩酒的兵痞们感觉到了威胁,有时间应对,在军中煽谣! 军中和前世原子化社会不一样,是有着大量沾亲带故,兄弟义气关系的,打一个人会牵动一群人。抓军纪时,必须要在这些被处理的害群之马未反应过来之前,就下刀切掉,然后再进行缝合。下刀慢一点,就会大出血,难以缝合了。 所以在一个月前,自己禁酒捅出篓子的时候,武撼峦是第一时间先平息事端,即将自己禁足后,方才慢慢处理。 …… 武撼峦对武飞在禁足期间还想着修仙很是不爽,但是现在再度询问其对一个月前的事,有何反省的态度时候,武撼峦对这“认错的态度”很满意,甚至有些意外,这侄子长进的这么快! 武撼峦点评:知晓自己做事的问题,不再执拗,这就是最大优点。 自古以来,上阵父子兵,这自家队伍还是得靠自家人。 武撼峦:“你兵书也读了,今天考校一番。” 宣冲抬起头:“请将军为我点兵。” 武撼峦点头,甩出手中竹令。令如同绿箭一样飞到帐外,撞在了一排鼓间的第三个鼓面上,发出“咚”一声闷响,连带鼓上原本雕刻的白玉青鸟猛然活了一样扑腾着飞到了天空,随后一位门下督走了进来。 武撼峦甩下一句:“老赵,去点将台,擂鼓。” 赵姓亲兵掌拳相合道:“得令。” 武撼峦瞅着自己侄子,这目光显然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而作为穿越者的宣冲,抬起头。虽然眼底有些紧张,但是相关的“点兵纪要”,也就是类似二十一世纪交规的信息量,自己背了三个月,考过应是没得问题的。 第2章 兵家传承 号响为集结,擂鼓为进军,旗动大军转向,响箭则是死命令,要求整军锁定目标血战。 在大爻朝的兵家中,一个统帅,能够带队冲杀,是锦上添花。而最基本素养,则是要掌握“鼓哨,旗帜,响箭”一系列传令系统。 举一反三的宣冲,立刻联想到,前世所听说的信息化时代军队的指挥体系。 从上到下,将帅的信息链路如何下达给最基层行伍,自古以来都是技术岗!而自己现在在大爻入手的这一套行伍调配体系,是后世军队指挥学在古典时代的雏形状态。眼下在大爻这叫做“兵家”。 眼下大爻各地“兵家”的传承是各有不同的。 例如南疆的役农矛军吃的是糕粑,而不是北边的锅盔。粮草特性不同,行军作战形态也略有差异,并且由于身高和武器种类不同,其编制队形是有差别的。 大爻疆域广大,各处边疆的外患不同,故都有将门来驻守,这些将门在几百年来都有着自己的兵典,而兵典涉及到行伍传令的部分,都是“核心技术”,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 眼下,武飞所在的军队,叫做“武家军”,这一套兵家传承是武家人内部技术。只要大爻朝廷,在疆域之南有“镇守疆域”的需要,武家基本上就是与国同休。哦,即武夫们:我xx世代为朝廷效力。 …大风吹拂下,四方旌旗哗啦啦作响,此时演武的一千五百人确定了方位… 在点将台上,随着一系列律令传达,下方的一队旗动了起来。 每一队列都有一个旗手,旗帜的左右摆动次数是和中军传达号令的方式,而队列中所有人也都是看着旗帜方向来维持进攻,例如一队役农矛军足足一百二十号人,其中大部分被征召的老农,只是看着旗帜来聚集,只知道随着队伍大多数人冲锋列阵。 军法连坐制下,这些基层军士内也有一套人际江湖,将门统帅是无法时刻掌握,只能通过任命掌旗的队官来约束行伍。 故,每一个旗队,就是战时指挥链的最基层,相当于一个连,这是将军能够直接控制的最基层人员,在下面如果发生什么串联,那就得看将军的个人魅力能不能顶得住了。 宣冲总结上一世的知识:军事近代化后,旅团规模能达七八千,指挥链路达到基层“排”。信息化后,作战集团达到师这个级别,指挥链路最低是“班组”,智能化时代,指挥精确到每一个士兵,而指挥规模更是跨越一整个战区体系数万人的协作。 宣冲总结:历史坐标轴上,军队发展趋势是规模越来越大,指挥越来越精细。 目前的大爻武家军,一军的全额不过是两千五百人,而指挥官控制链路末端是百夫长。这属于幼儿园级的。——但这幼儿园级别,也不是那么好学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武飞只能靠自己调动指挥部队,若是通过军校搞一批专业参谋,成立指挥部,嗯,这是僭越,蓄养门客,图谋不轨,法家子弟会找上门,用律令来制裁。 …… 此时在点兵台上,大纛下,宣冲开始传达命令进行演武。随着一道道竹质律令化作符鸟,飞到各个队列,各个队列中兵甲随着队正带头,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连锁变动。 步兵队列在快速变阵,形成拒马保护中军,两翼骑兵开始迂回旋转,寻找冲击机会。 如同剑仙用剑,需要在最精妙时刻对敌人脆弱处一剑斩之,骑兵属于大军的剑锋,到底什么时候彻底挥出,也是要看将军释放响箭的时机。 在队列演进中,宣冲很巧妙的将刀斧手调到缠斗的矛兵队列中,制造出了队列混乱,给骑兵能冲阵的机会。这场演武就此结束。 各个队列在灰尘飞扬中,扛着旗回家。今天开锅造饭,多加两成咸菜。而武飞则是披挂整齐返回营帐内,接受着大伯的考核点评。 中军营帐,各队的队长分别列席坐在两侧,中间摆放着一尊铜鼎,每个领队根据自己的次序,分食鼎中炖煮着的羊身上不同部位的肉。大家案台上的肉块的部位,是由领队的功劳资历决定的。 随着杯中倒上了甘醪,宴会开始了。 正所谓皇帝不差饿兵,更何况是将军,大家忙活一天后,总得请各个营头(百夫长)吃个饭。 当然,武飞的座次紧靠着将军,这场宴会毫无疑问,是武撼峦要给手下们介绍一下,武家的少将军。 …… 武家军内所有作战任务分配、人事团队的安排,往往就是在这宴中决定,所以在此宴上,大多数人除了吃肉,也都是留了一个心思。 武撼峦先前在单独召见武飞时,板着脸呵骂,和眼下完全是两个样子。他微笑着给武飞介绍各自麾下的将士。随后似乎是在逼,嗯,请这些营队、门督们挨个挨个给武飞敬酒。 随着营帐内,即将宵禁的锣声敲响,这次宴会结束了。各个队正回营,只剩下了武飞。 军中的米醪度数不高,兑水后几乎比米汤还淡,但是连续被二十来个队正轮着敬,还是让武飞感觉到有点吃力。——很显然,这些军官们这些天饱受“酒水戒断”的痛苦,心中有怨气,但不敢对武撼峦撒,只能借着这个机会对宣冲灌。 宣冲借着军中兵器倒影看着不胜酒力的自己,感慨道:遭罪呀! …… 武撼峦看着武飞硬扛着酒力,却依旧谨言寡语,对武飞评价更高了一点。当然先前武飞那一根筋的摸样让初始评分过低,现在临场带来反差,才增色不少。 刚刚那个场面,能扛得住所有人吹捧,没有彻底放纵飘飘然,虽然微醺,但没有智昏,假以时日,能成将才。 武家在大爻南疆镇守了四百年。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不是什么道门扶持,也不是天家世代宠幸,而是在于南疆的兵权。如果武家的兵家家传无人继承,道门那边可不会看重“资质”来招收弟子,天家也不会世代恩宠。 大爻的天子,对于列侯们是“酎金夺爵”。中原那些曾经靠着外戚上位,威风显赫的家族,曾一门十侯!但随着天子轮换后,其爵位很快就被削下来,而处于南疆镇守的武家,则是能够用“斩掉蛮族首级”来替代酎金。甚至斩级多了,天家反而会赐给金饼。天家赐予的金饼自然没有成色不足一说,故中原的列侯们会用大价采买。 武家军中众人皆知,武撼峦对侄子吵着要学道法很是无奈。 兵家修煞,仙家养灵! 城中民不跟官斗,江湖中官不压豪客。在红尘滚滚的人间道上,灵不和煞争,然而在人迹罕至之处,煞气散溢太快,仙术方能劈山断河。 武撼峦曾好言好语对十岁时的武飞说过:你八字太硬,该当在这人间走一遭!修什么仙,修仙要吃斋守戒,在山上苦修无数岁月,你能守得住这份清苦?——你不过是听了说书人所说“修仙者逍遥”罢了。 世上哪来的逍遥?这千年来,因为惹怒天子,被大军剿灭的宗门不下于五十了。 …武撼峦是铁了心让武飞继承自己的衣钵,且给武飞讲述了修仙中种种不堪。但武恒羽,也就是这大伯的儿子,武飞的堂哥,则是叙述了宗门里另一番风景。 三年前武恒羽返家后,先是一手道法神通,让武飞好不羡慕。然后就是炫耀自己在宗门中见识。 以南方青华宗为例,按照修为程度划分为“三代”,法力结丹为第一代,凝聚真元筑基为二代弟子,炼气期为三代弟子。 那年这位堂哥给自己讲述了他们在山上排云驭雷的逍遥。让武飞心里痒痒的。遂怨气冲天地质疑家中长辈为何如此摊派。 而后族中老人好一顿劝说,讲述仙门的不易, 例如,即使是修为最高的结丹修士,或许能劈开大山裂开大石,但是面对大军凝聚煞气,那是半分道术都无法运用。而十年前,青华宗因为上供“灵茶”未能达到天家应许的量,不得不派遣十几名二代弟子进宫为天子演丹鼎术。 至于现在被世人津津乐道,所谓沐仙子驾驭灵剑挡住越候三千甲士追击一事,这其实是背靠着一座城池,军民同心镇住了地脉。当然那位仙子也仅仅是挡住而已,面对随后东南将门调动来的“烽火浮屠”这样的怪兽重骑兵,该仙子和全城百姓也不得不遁入山岭。 现如今,所有宗门若想要长存,需要在治世和朝廷合作,乱世和世家门阀合作。 仙道一直是小道,持灵根入仙门者,能炼气筑基,十中无一,凝结金丹的修士,举世不超过双掌之数。 红尘道才是大道,红尘道话事人除了帝王,然后就是儒家,法家,兵家,这三大家中任何一家的入圣者都远超金丹修士百倍。 仙道修士自诩避世,但其实是避不开的,因为灵山大川只有在天子和郡守山河令的调配下才能灵道续昌。 当然幼年的武飞是没能听的下去。 …宣冲疑惑: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替换武飞?这个穿越时间点模糊的很… 现在宣冲在阅读典籍中“百家杂术”时已经能维持客观心态,有了如下认知总结: 首先“人间道”是天道的一部分,是诸道之首。也就是说,修仙者们的灵脉是会被人间王朝影响,甚至法术也都是在律令允许的情况下才能生效。 因此修仙者避世却不得不入世,对红尘躲之不及,所以需要王侯来为宗门背书,非常拧巴。 至于军中,是有随军道士,他们拿着军门的避煞令,在军中行走。对于他们来说,在沙场中历练一年,抵得上在凡世其他红尘历练十年,而对于大军来说,这些随军的道长嘛,是必不可少的法师。 例如“和风之音”这门道术,就能让风云之气,缠绕在一队士兵的足下(骑兵的马蹄),增加冲锋力度。 …… 在营帐中,宣冲在更衣处内,用冷水泼面,迅速醒酒,再奔至武撼峦行辕处。 武撼峦在大帐内早早静候,将灯交给宣冲掌握,他打开了白天的那一卷绢布地图。 这一卷绢布地图上面刻画着山川,河流,并且有着船舶马匹的标识,穿梭于城池之间。在武飞视觉中,那些马匹标识位置是在缓慢挪动,而船舶也是如此。而如果看向绢图上的城池,耳边甚至当即能听到城市中人声鼎沸的声音。 宣冲:“不错哦,这个地图算的上一件“魔法物品”,我记得在哪部电影看到过,哈利波特几来着?” “阴爻阳爻”二进制推演,可不只是道门在用,兵家,儒家,法家,都有相应的“易书”来辅助自身的功业。 没等宣冲沉浸在堪舆图所提供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中,武撼峦的手指戳在了图上。宣冲从这图中山河运转的万象信息中,拔出了心神,随着将军手指,视角锁定山川。顿时五感中充斥着草木气息,鸟语花香,甚至蛇鳞摩擦声。 宣冲后退两步,五感正常后,看着将军手指点在山川上,那道简约山图线条上,写着“赤练山脉”。 武撼峦让宣冲把灯拿近一点:“蛇人在南疆作乱已经五载,我大军严守关卡,虽然能保一方平安,但始终难以根绝此祸患。” 宣冲看了看堪舆图,发现新开辟了好几条线。将军见状点头:“这是我大军预备进军赤练山的粮道,而需要交付给你的事情,也就与此相关。” 说到这,武撼峦目光在地图上凝视一小会,已经确定武飞的任务点了。 武飞表情僵硬,问了一句:“我得下军令状?” 武撼峦扶须颔首。 武飞进一步问道:“失期将斩?” 武撼峦冷声训斥:你本就是戴罪立功。 正当宣冲盘算着自己是不是该弄点风寒之类暂避,自己那装死许久的系统冒出来了。 系统:请掌握这支军队,奖励为三个学分。注:凑齐十五个学分可以回归。 宣冲很抵触的划掉了这个系统弹窗。 然而系统立刻冒出来警告:“如果考核不通过的话,你会有血光之灾。” 宣冲脑子内咆哮:“沃日,你这是在威胁我。” 系统:“不是威胁,是课堂警告,做不做由你!你不妨试试。” 宣冲一下子气短起来,脑子内嘀咕道:“没说不接任务。” …心里话和场面的反差分割线… 此时举灯的武飞面对伯父正了正神色,表现出义不容辞。 这让武撼峦愣了愣,这一直是在军中“反着扭”的侄子好像突然转性了。 宣冲再次看向地图,这会控制住精神,小心翼翼,防止自己陷进去,对这位大伯问到:“伯父,咱家现在向南进军,是朝中意思吗。” 宣冲的逻辑,既然斩首可以替代酎金,武家军完全可以养寇自重,将蛇人当做韭菜,定期收割。但是现在突然要主动进军。实在是有点反常。 武撼峦微微一顿,叹了一口气:“源常,带好兵即可。朝中事,源炉(宗族内另一位庶出但资质强的弟子)那边会留意的” 宣冲看了看大伯,明白朝廷那边是有了变数。 第3章 龙蛇将起 大爻,中州。 此地物华天宝,人烟稠密,肥沃的田野阡陌纵横。从高空俯瞰,江山锦绣如画,而就在这块锦绣上,神都这座大城市,如同龙点睛般镶嵌在这。 视角落进这座城市,天子之气盘旋在河流广厦之间。 首先,这座大城的地面上,有四条人工运河,两纵两横构成了一个“井”字。而在这些河流上,大厦一样的桥梁伫立运河两岸。这样的桥,神都有八座。这些跨度百米的桥梁,如同钉子锁住地龙一般定住神都的财富出入口。 桥梁上预留的“拱门”,可以通过五层楼高的龙舟。龙舟进入河道后,河道中上涌浑浊水流,拱起的暗流令两丈长数吨重的龟身龙水兽浮出水面。它们会用嘴叼住纤绳,听从龙舟上的号角声开始拉纤,将龙舟拉进河道中。 这些水兽据说有淡薄麒麟血脉。但现在也只是大爻“法家律令”下的苦力罢了。 在把龙舟拉入预定位置后,这些水兽会沉入池中,在池水中留下一汪汪旋涡。 …拱桥锁住的是水脉… 如果是夜间,抬起头看着天空,则是“龙光射牛斗之墟”。 人工运河分割出来的九区中心点,其建筑格局上隐隐的出现了龙相,在这些组成龙脊的建筑的顶端,隐隐是有电光云彩在飘动。 而到了夜晚,灯火逐渐熄灭后,这光华涌上天空。对应的是数百丈高空上,显现九座宫殿。 这不是海市蜃楼,是真正悬在天空的宫殿,有瑞兽灵禽飞入其中,天子和诸多臣僚,在此处理天下事。 在这九座宫殿中,其中飘荡在东南方的宫殿是“乾宫”。 乾宫,正中央大厅中,树立着一块五十丈的巨大日晷。 在这块日晷划定的各个复杂区域里,一道道“阴阳二气”正在组成“爻算”阵列,在此工作的司天丞们,记录每一道阴阳二气长痕交错点,然后进行推演。 王朝的二品观灵官陆少其,拿着灵狐毛制作的笔,在绢布上点画着星图。突然间他目光越来越凝重,手上掐算快了起来,掐算完毕后,他抬起头看着苍天上“武康星”的方向,喃喃道:“天外灾劫?”。 此时天空隐隐有一颗彗星飞来。 …彗星双尾的分割线… 次日,朝会上,戴着十二旒冠冕的戍帝,看着手上的绢布星光图,不温不火的对一旁静侍的朝臣道:“有一龙裔弃民,归来了。”此言一出,大爻朝上下一片安静。 武卿眼神相互交错,而文臣们则是举起了玉笏准备谏言。 大爻对待周边异族妖种们,其实就两种安排,要么归化,要么驱逐到蛮荒地带。龙族后裔自然是极贵的一脉,而逃弃之民,那都是六千年前,大爻更替承朝时,跟着承朝出走的那一脉。 戍帝所谓“弃民”已经是表达出来态度了。 戍帝严苛的声音从白玉阶梯上端落下:“云邸,汉胜。” 朝堂上的大司马和大司徒站了出来,一旁的宦笔也开始拿出黄绢准备记录,而百官也知道陛下传递的旨意。 大爻现在金瓯满,分不出来多余的恩泽。所以命令四方将士固守边疆。 随后,司天丞们也得到旨意,九个天宫中,正东方向上震宫,最中央祭坛,仪式展开。随着天子令嵌入中央的缺口,调动乾坤之力,视角拉高,星球表面讯号波动在空旷太空中扩散,对天外势力发出了警告。 然而此次来的不仅仅是有龙裔,另外四股邪恶的力量则是悄咪咪地尾随其后。 …横跨天南地北的分割线。… 大爻戍天23年,在南疆区域中,武飞(宣冲)正守在一片靠水岩质高地上扎营。同时指挥手下的营队们和营外那帮“东西”对峙。 此时在营地外,扭着身子的蛇人正在发出丝丝的战吼声。这样吼声闻着是全身不自在,就如同扑面而来鱼腥味。 在大营中,宣冲正在传达指令,多布拒马,瞭望台轮班,部分看似围栏缺口、可以混入的地方,在草丛中撒上铁蒺藜;两队铠勇刀斧手时刻待命,以盾为被,睡在营口附近的帐篷中。而这些营口处的帐篷,部分还是空的;里面挂上能够叮当作响的铁片,确保敌人混进来偷营时,不能抢先手。 宣冲:据说前世小说中的特种兵王挺厉害,得防着点。 大部分战斗都在营地外发生,时不时的有蛇人投掷长矛,砸在盾牌上,但是这些投掷都是在五十步开外,力道不足以砸穿盾牌,相反在大营这边,人族轻弓们发射点燃的“硫磺松香”箭,则是能烫伤这些蛇人皮肤。 宣冲站在三号高台上,看着蛇人堵门。 武飞打了个哈欠,吩咐道:“老样子,下午太阳落山,起冷风的时候,派遣两个营赶走它们。其他营给我安心睡觉,夜里面到点给我起床,熬蛇。” 一旁的骑将走上前想要说啥,武飞抢先一步对他问道:“对了,下一波运粮的弟兄到哪了?” 随后自顾自的展开布绢图,布卷上河流波光粼粼,一艘小船标识浮现出来。 望着布卷地图的武飞自言自语道:“哦,还有六个时辰的水路。”随后吐字清晰的吩咐一旁准备请战的骑将:“派点人和押粮官那边保持沟通,约好时间,入营交粮。” 军营骑队队长看着这么疲懒的少将军,张了张嘴,想说啥,最后话吞了下去。 至于这位骑将到底要说什么话?武飞清楚。 “眼下堵在门口的这帮蛇人,数量不多,那可是大好的军功!武少将军如果进取一点,定能让老将军刮目相看!”这是劝武飞说的话。 但实际上,那帮营头们背地里面发的牢骚是:“这个小雀儿,守着营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同大家闺秀!” 武飞(宣冲)完全不在意小人背后长戚戚。躺回去睡觉了,至于门口蛇人,下午天凉了晒不到太阳了,自然就歇菜。——至于杀出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自己穿越前读过的三国中可是有“失街亭”的故事。 武飞腹诽:“明明做好本分的事情可以了,何必出去浪呢?”随后瞥了一眼营帐中那些队正们。 这些队正在伯父手下那自然令行禁止,但是自己却不能做到对他们“收发自如”。 作为一个现代人,武飞感慨自己这些手下可是标准的封建部队,一旦自己下达军令,放狗出笼,嗯,也就是让这帮憨批杀出营地,这帮憨批们砍出兴致,那可能是鸣金都装作听不到。 封建军队的绩效是按照军功奖惩,蛇人首级老值钱了。 自己没那个威望让这些老卒们在杀得关键时候放下首级归营地。而一旦己方守营的大军被勾的远了,遭遇伏击,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危矣! 武飞将目光放眼在周边地形,大仓处有三条路,北边是两条陆路,一条通往山丘,一条贯入丛林。南边是一条河道。——武飞派遣的探马带来一系列信息,让宣冲感觉到蛇人们应该是引自己出洞。 武飞:自己最近经常空军,也一定得让这帮蛇人空军。 注:蛇人是直接能下河以鱼儿为食的。而营地旁河流野钓应该是能上鱼的,但是没有,所以宣冲判断蛇人数量应该有个五六百以上。 武飞:真的要把粮站给丢了,自家老伯或许不会斩自己,但是一百军棍是免不了,外带脸上刺字,在族内社死。 躺在营帐中,武飞抬头看着营帐上透下来的阳光,这个天色是“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判断自己还能睡两个小时,但是紧张中根本睡不着,生怕自己睡着了,军营中某些老兵头们出营独走。 武飞叹了一口气:“艹,带这帮老卒,比抓淮海三十万头猪还难。” …山林葱葱,草木皆兵的分割线… 申时已过,太阳已经被远方山头挡住,虽然天还是大亮,但是山的阴影遮蔽下来,位于河边的大仓前方,陡然多了一阵凉意,蛇人们在营地百丈外游动的频率变少了。 营地中号声响起,紧接着就是马蹄磨地面的声音。 一队总共六十人的役农骑兵拿着戈准备出营。而那些蛇人似乎感觉到什么,开始扭动身子准备跑。 而此时在营地中,随着四方旗变动,大营上宁和之气发生变动,爻相“阳转阴”。 随着营地风水术的调动,在一旁河水中两米以下的寒气被抽上来了,随后被突然刮起的狂风,播撒在了营地外的蛇人身上。这些缺乏衣服半身鳞片的蛇人陡然一个激灵,就宛如冬天被冰冷的手塞入后颈,不复中午的神龙摆尾。甚至游动动作也慢了许多。 武飞戏谑:变温动物,长鳞片保水,没长毛皮保温,下午起风了,洒水了,不嘚瑟了吧? 关于蛇人的战力,武飞在领兵前就有所了解。每年六月份时候,蛇人会在岭南躁动。正常个体从头到脚长五到六米,半直立时两米高,当它们主动发起攻击时,蛇尾甩动能把牛腿打折,至于远程攻击?能将一柄七公斤的木矛,投掷到五十米外。 营地中那些凹陷的盾牌,脱臼的农兵已经证实了蛇人们的腰臂力量。 但是,根据武飞总结:蛇人这种力量高爆发,一般都是发生在二十五度以上的环境,一旦低于十度后,就没这么神气活现了。 故,武飞守粮站,每天都在等“太阳躲在山头后,山谷风能撩起大旗”的时候,武飞就会吹响号角让骑手们定时驱赶蛇人。 河底的寒水,经过风一吹,那颇有一番秋天萧寒意。 而刚刚喝完热汤的役农骑兵们则是属于上头的状态,手上那狗腿刀和矛绑定组合的简易农戈挥动,这熟练度,就和他们拿着镰刀打稻穗一样。依靠马匹的冲力从侧面接近,将蛇人竖着割出极深的刀口,受伤蛇人蜷曲身体垂死反击,马匹已经跑着弧线绕开了。 在营内的武飞看着蛇人逃的差不多,鸣金收兵。 出击的役农骑兵并没有机会下马割首级,并且他们刚刚突击,大多数只是划破蛇人的鳞片,并没有给予致命伤。蛇人生命力要比人族要顽强的多。 受了伤的蛇人还是有凶性,首级可没那么好割, 宣冲不计较这个首级,命令骑手们在驭马回帐时,下马前,得将农戈丢下来到考验官这儿,凡是戈上带着血肉,都能领取一份酒肉。 有些役农骑兵为了偷奸耍滑,甚至故意在戈上搓几个缺口,如此戈锋上更明显的留下红物(可以参考指甲断一半,更能划出血),以至于不被验查官斥责:“你这是兵刃上抹点血和泥骗酒!” 今天这一波,武飞派遣足足两队骑,一百二十人,打得比较狠,因为啊,马上自家运粮队要来了,得打扫干净让船队兄弟安心卸货。 至于每队的骑长,武飞给他们算十个首级的战功。别人可能没法凭空拿出首级,但是武飞有个大伯,后面关隘中有硝好还没有上报的蛇人首级,存在仓库中。 这样的赏罚体系中规中矩,即不至于让出战将士们热血沸腾,但该出力搏杀时,也没人来摸鱼。哪怕最油的老兵丁,也觉得应该在战场上捅几下实的。 作为这一切最核心的当事人,武飞并没有什么“军权在握”的热血,相反有那么一点“公司老板和麾下员工相互算计”的心累。 宣冲:别人当将军,那是军令下达令行禁止,而我苦啊。 此时宣冲掌握了五百人,七个队(营),一直是在和下面营头这些中层搞的小圈子,勾心斗角。 太阳快要落山后,大营内,武飞亲自复查矛戈。嗯,细细的嗅闻了那些沾血不明显的兵戈上是否有血腥味后,迅速将今日酒肉发下去。守寨战是最简单的,唯一要慎重的,就是赏罚。 …十个时辰后… 上游河道上出现了运粮船。营地的瞭望台营守和船上运粮官通过“火把”讯号对接,武飞挥舞令旗。很快,校场上排队待命的农兵们开始进入码头组成队列,将卸货的木轨和独轮车安排好。 十艘长十五丈的龟甲大船靠岸,龟甲船防御板上插着蛇人投掷的长矛,很显然蛇人也把主意打在了这运粮队上。 龟甲船甩出铁钩勾住码头上的桩石,徐徐靠岸后,武飞没有空门大开迎上去,而是命令军营中戒备,农兵们组成阵列严阵以待,先对口令,然后派遣有家室的人进入船舱看一看;等到确定后,再打开营门! 武飞:万一要是这船里面装的不是粮食,而是满满一窝蛇人,那可就太惊喜了。历史上也不乏有这样的“奇计”,在守将松懈时成功过。 一袋袋粮食,先是通过脚踏滑轮抬高到滑板上,然后沿着轨道滑落到四十米外的独轮车上,独轮车装满粮食推送到前门送入,被竹筒刺穿带出谷粒,确定没有霉变后,堆砌到编号区。 而粮仓的左侧旁门处,每每入夜,阴爻运转,五鬼搬运法阵启动,随着一个个鬼画符附着在运粮车上,粮草运输车会获得夜晚潜行的能力,而在营中待命的另一位运粮官,会将一批批粮草卷到几十里外的军队大营中。 五鬼搬运法是依赖于山峰地脉和大江水脉上的“法坛”,其传送粮草范围极限在一州之内。而此次大战中,武飞的粮站接收的粮食是来自于别的州府供应。 …盘踞与游走对峙线… 在六公里外的山头上,一双竖瞳正在凝视着这河岸边码头上,那火把通明,周围则是硫烟缭绕的大爻军粮营地。 这双瞳孔的主人,是一个白色的蛇人。其面庞上细细的鳞片,使得面庞非常清秀,尽管其仍然是一个“蛇的脑袋”,却有着别的蛇人不具备的文明性。 此时,武家军的主力正在这八百里赤练山脉上犁庭扫穴。已经有十四个产卵地都被武撼峦的甲士们给端了。 武飞营内服徭役的役农部队。相较于武撼峦将军麾下正牌吃粮披甲的铠勇,战斗力要弱那么一个档次。 武撼峦本队对于南疆这些还用骨器的异族们来说,是“质”的差距,蛇人就算把家底全部赌上,集结四倍的兵力也无法阻止武家的战兵。 所以,这十几天内,在山头上窥视武飞营地的蛇人祭祀白鳞觉得,它们胜利唯一要点就是断掉武家军的这个粮站。 但是啊,这位白鳞作为对手,对粮站守官的谨慎,相当郁闷。 白鳞显然最近是焦虑多了,身子擦过石头,蜕下了一些皮。他展开蛇人的巫术,如同游蛇的烟雾,在面前形成了一位位蛇族首领的面貌,而烟雾构成的蛇人发出了嘶嘶嘶的交流声。 在这样的“远程立体视频会议”上,白鳞指着远方的粮站说到:“无法智取,必须硬夺。” 白鳞祭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瞳孔中闪烁着诡异蓝色。 第4章 对待异族 赤练山脉,阳泉山,也就是宣冲粮站所供给的前沿大营。 这里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军寨。六座斗角飞檐的炮楼以及大量半人高石垒,组成了这个占地两里地的营地。 该营地平日只需要五百人就可以坚守,依托商队和本地种植的土芋可以自给自足。现在则是需要后方额外供粮。 在大营内,一列列甲兵手握着铜柄战刀在各个营帐之间巡逻。 武撼峦的亲兵们每日巡营时,会和各个百夫长们插科打诨,接着便是拿着绳拉出线路,然后用白灰在地上划定一条条临时线条。 这些线条是营地秩序化的关键。目前大营内是塞了相当于平日五倍的人和大量马匹。拥挤程度,是需要一套交通秩序来保障营地行伍调动和物资运输通畅的。 可以参考小学、初中。人数往往是上千,每天开学第一天,校长就会要求各个班班主任轮番按照次序带着每个班出来,先在班级门口列好队,然后看着前一个班级走出去后,才能跟着下楼,如果一窝蜂,就会堵在路口。 回到当下,武家军内这个军寨中,是六天一大练,三天一小练。以保持战斗力,警惕性。 这样的大练和小练,是每日点卯后,轮番来到操场上操练。 武家的前辈将领们对子弟们是这样学以致用教导:某个营队今天要去校场点卯、演武,那么这个营地就和今天其他不操练的营的吃食,不一样。他们从校场中出来后,会按照固定路线走。白灰线在被践踏后,会变粗模糊,但是粗细很均匀。若是某些其他营帐的兵卒不操练却跟着操练归来的队伍混肉食吃,等吃完后溜回自己营帐时,脚上沾灰,会让线条出现毛刺,这在高台上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而在更高角度来说,这样规划路线,让大营中将领直观地了解每个营地兵额多寡和良劣。精良行伍队列整齐,而松散新兵则是脚步混乱,这两类行伍在白线上踩踏产生的痕迹也是不一样的。 这里是封建时代,封建主义遵循的是:我手下的手下,不是我的手下。具体案例,曹操是汉献帝手下,但是曹操手下夏侯惇却不愿为汉臣。 作为作为封建领主保持下级力量均衡是基操。即在大战之后,某些营队尚能保持完整,而某些营只剩下大猫小狗三两只。这时候就得把完整营调拨一些,补充到缺额的营地中。同时确保一些战斗力强的营内时刻掺沙子。 明末不少农民起义军就有这样问题,聚在一起,几轮大战后,一些营折损过多,得不到补充,而一些营兵强马壮有了山头,强到了“营长敢和旅长干一架”的程度。 武家军的军规中:不按照队列走的兵卒轻则几十军棍,重则关入大牢,等到出兵时直接杀头祭旗。 当然,这样的军规只在大战前执行,平时这么高压,会产生营啸。所以在平日中还需要其他法门来了解兵团状况。 武飞在这个世界学习的兵家典籍中,开篇明义:一个合格的兵家,应当熟练的运用“爻算”来详细规划扎营和运势,同时也要将两三千人的大营管理的如同手臂腿脚一般灵活。 故在大爻王朝内,将门部曲都是百年的传承,即使是部曲最底层的敢战之兵,也都是从父辈那儿接过“吃饷,养嗣”的固定线路,属于将门庇护下的良家子。 …视角来到这个营帐内… 此时在灯火通明的中军大营中,武撼峦身着甲胄靠坐在一头插翅虎的肋下。这头插翅虎如同公园内假山一般大小,趴在那不算尾长也足足两丈,其看似睡着了,但是每隔数秒如“轰隆隆”雷鸣一样的呼气声,震荡在整个营帐内。 武撼峦正在看着一张“纱绢”般材质的信件,信件上写满了蝇头小楷,如果仔细看这张“纱绢”,其实是一张蛇皮。 而这张蛇皮上的内容很简单,那就是蛇人的巫祝,在昨天晚上和诸多部落对话,提出了要强攻粮站的情报。——武撼峦在蛇人内是有“间”潜藏。 话说,武撼峦这次出兵主力在外,不断的烧孵化池,就是逼蛇人的主力决战,来一次能让南塞安稳数年的清剿。怎么可能放蛇人主力去偷大军的军仓呢? 在营帐内,亲兵们看到自家将军脸上挂上了笑容。仿佛是在棋局中下出了神妙一手! 武撼峦对武飞满意!自己这侄子在这半个月实心实意的在军仓不声不响的干活,一点纰漏都没有出。面对蛇人袭扰部队,也都没有慌。压住了军中的浮躁,是个带兵的好苗子。 在左边木匣子中,刚好放着他在武飞身旁线报传来消息,上面记录着“辰时,现数十敌,酉时遣一营骑驱之,每日往复,然近日数渐稀。” …钩子挂着诱饵,鱼在不断吞吞吐吐,最终尝试多次后,准备张开大嘴… 宣冲以为自己守的是“街亭”,但实际上武撼峦又何尝不是拿这个粮站进行钓鱼呢? 先前这半个月,蛇人每次都在骚扰粮站,按照常理,应该多派一些部队来防御,但实际上没有这么做!而一直是调拨粮草,同时不增加守军。勾的蛇人心痒痒。 现在蛇人在这三日,突然不骚扰粮站了。看似是放弃了,但是武撼峦作为老手知道:对面在自己这儿找不到任何下手机会,现在断不可能匆匆放弃那个粮站。 …插翅的猛虎感觉到了主人煞气,抖擞起来,用大脸蹭了蹭主人甲胄… 武撼峦收起来桌子:“赵屠,王熄!”随后案台下两位骑将应诺道:“在。” 武撼峦:“你二人,在阳泉大营内,虚张声势。确保三日内唬住此处蛇人。”而随后他看向了其他跃跃欲试的将领:“其他人,回营地整肃,亥时(晚上九点左右),听我命令。” 营帐中一阵阵“诺”后,整个大营如同打火启动般,匆忙起来,甲胄整理的咔咔声,以及车轴的转动声响起,宛如一个原本闭目养神的人陡然冒出杀气。 …战役分割线… 在粮站内,武飞尚不知晓此时自己的粮站是“战役”中最为危险的地方。此时武飞是被一些“小事”所困惑,哦,这在武撼峦那儿是小事,但是自己却胆战心惊。 新运来的一批粮草中,一批豆子因为保存不善,发芽了。——武飞一番检查后,确定这是在运输过程中遭遇了“雾咒”,即船队在路途上被蛇人的巫师潜入,搞得破坏行动。而自己呢,没发现。 宣冲有点慌了,兵家的行动强调谋事缜密,这里出纰漏,自己伯父武撼峦绝不会网开一面。于是乎一边开始晒粮补救,一边开始思索着如何填补空缺;一边开始全面检查粮食,一边开始将已经发芽的豆子筛选出来,进行暴晒处理。 所谓军仓的粮官,除了要承接账目上运来的粮食,还要警惕各种损耗,例如鼠患,以及瘴气类法术让粮食朽坏。 武飞并不知晓现在已经快要到了决战时刻!还觉得这次南边出差的日子还颇长。 武撼峦大军那边,每个营都是三日一练,六日一大练来保持战斗力,而非日日操练,因为粮食是撑不住的。 在思索了一阵子后,宣冲看着自己龙马坐骑,咬了咬牙,尝试着拿着一块干肉磨成粉混在米面里喂了过去,确定这畜生吃的欢快后,于是乎做了一个违背天良的决定。 在军仓中,此时面带口罩,穿着屠夫装的武飞连同着自己三位亲兵,正在肢解一大块“肉”。 五米的蛇人,头被钉在了木架子上,开始剥皮,而后,掏出内脏,然后剔除出肌肉。分段切割,烤干后烟熏,这就是一块“鱼肉”了。宣冲在打包后标注了这是给龙马吃的。并且附着上了加工方法,需要用石碾子处理好。 一晚上把所有俘虏的蛇人全部处理干干净净,对外宣称这是硝制蛇头,为了防止走漏消息,这些肉都不给粮站的士兵吃,而是把“肉”都送到了大营去了。 因为虽说“肉脯“是马饲料,但这年头士兵偷吃马料是常有的事。 武飞对三个亲兵下了死命令。 武飞:“你们敢对外界说漏嘴,我把你们做成肉脯。” 那天晚上阴暗的肉类加工作坊里,武飞露出白牙说出这样的威胁,很有某些恐怖片中屠夫表现。 …这些猫腻肉,其实是瞒不过聪明人的。… 两日后,武飞就收到了来自大军军主武撼峦的“嘉奖信件”,连带送来了一块小骨头,信使不经意间说将军最近吃肉,被这个小骨头卡住了。 武飞骤然明白,自己那大伯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肯定是吃过“胡虏肉”。 武撼峦作为将主嚼出味来,自然要派人了解一下食品安全。 故,在信使目光下,武飞当时也不得不吃了一块自己亲手做的“烟熏肉”,并且狠狠地灌了一大杯酒,随后和信使谈笑风生足足一个时辰。 为啥是一个时辰?这个信使是不给武飞随后催吐的机会。 随着武飞没有回避,一直是陪同,信使戏谑目光逐渐消失,变得慎重,叹了一口气回去复命。信使临走时说了一句好似莫名其妙的话“他没有吐。” 之后,就貌似什么都没发生! 其实在大营中,武撼峦对武飞送这些“猫腻肉”,并不在乎肉是什么。作为边将,饥食胡虏肉是不可明说的潜规则。武撼峦其实更在意武飞送这些肉是什么动机,如果真的是为了凑给前线军粮,那很合情合理,甚至会欣慰。但若是贪军粮,那就少不得要肃正军法了。 当然,武撼峦是知晓武飞没那个胆子贪墨军粮,但需要让大营中人相信,所以他派的信使其实不是他的亲兵,而是从尸体中跌打滚爬出来的精锐。 而这些死人堆中爬出来的将士其实也不在意送来的马料是不是蛇人肉,在看到武飞并不是一副酒色的摸样后,心里已经没有恼怒,而是“关心”武撼峦在后方塞的这个“小少爷”,知不知道沙场艰辛。而当武飞默默吞掉那块腥肉,则最后一点不忿也消失。 随后前线军营中某些传言荡然无存了。 数个月后,武撼峦在提点武飞这个行为后,着重道:“掌兵不能慈。”潜台词是,这没多大事,别揣在心里放不下。 …肉丝塞牙的分割线… 话说眼下,武飞很快适应肢解蛇人的流程。并且在肢解过程中,发觉了什么。 在天窗的光照射下,武飞用刀子挑起了蛇人的内脏,嘀咕道:“这个貌似不是蛇吧。” 武飞用刀尖挑起骨骼组织,仔细的对比系统提供的资料,数秒后说道:“这个是蜥蜴人?好似是人类生理结构上,焊接了冷血动物身体组织。” 一旁是拼接好的骨架,但是摆放方式,则有些变化。在武飞刻意摆放下,这玩意不再像蛇,而是上半身还能分辨出是人骨和心肺,下半身像是迅猛龙。或许在没有经过一系列“进化”之前,这些骨骼就是龙,而那些已经进化后的蛇人,某些骨架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扭曲的。 接下来呢,武飞就见识到了这个世界能够“扭曲”有机生命体的力量。 …… 军仓大营中,一个特殊的女人来到了武飞面前,这个女人穿着玉勇的甲胄。身材窈窕,脸蛋是蛇精脸,但是脸颊下方是明显蛇鳞。 武飞眯着眼睛看着这位诡异女人,问到:“你是杂交的?”这个女人说道:“大人,我是蛇人。” 武飞睁大眼睛,蛇人?蛇人可没有这个人头,自己吃过见过,仓库里面硝过蛇人头,轮廓和科莫多巨蜥的头一样。 数秒后,这个蛇精紫色嘴唇轻启,说出了答案:“启灵丹。” 武飞目光怪异:“嗯?”,随后试探的闻了一下,“‘混元石’炼制的?” 这个女人点了点头。武飞深呼一口气,再次打量了她。 “混元石”是一种天外掉落的灵石,或许也可称为魔石。其中蕴含着强大能量,但是大部分生物若碰到混元石,会发生变异,例如耗子群遇到混元石,极有可能会在两周内不断吞噬进化,变成直立行走、可以拿出武器的大耗子。 大爻内一些古老的丹鼎术士们,掌握着用“混元石”炼制丹药,控制变异的手段。启灵丹就是这样的奇术造物,能把变异可控,让一些异类生物人化,骨骼扭曲成人类的模样。 当然,服用启灵丹的生物九死一生,并且,在大爻那些司天丞们的定义中,即使化为人形仍然是妖种。 数千年前,还是前朝时候,曾经出现过一次宫廷变乱,启灵丹就被封禁了,事关那时的天子,所以具体不可考,只知晓当时天子后宫中,有狐,有雉,还有琵琶蛇。君王当然不可能是福瑞控,群妖能入后宫的原因,就是“混元石”炼制的启灵丹。 武飞心里默念道:“这个世界是有扭曲生物的神秘力量,那么扭曲种族形态呢?”——思考到这,仿佛是有一个声音在戏谑赞赏武飞认识到了这个“危险且迷人”的知识。 但是!这个戏谑一闪而过,就被掐断了。武飞猛然默念自己的本名“宣冲”后回过神来,而不知不觉中,系统界面在自己面前启动了,界面上“杀毒软件”正在进行定时查杀。 宣冲瞅了眼系统。 武飞对着前来的“小青”问到:“你来作何?” 小青:“奉将主之命,来辅少公子看守大仓。” 武飞没有接过她从腰间竹筒中抽出的将令,而是凝视她问道:“你是蛇人,我有点不相信。” 这位蛇精女,抿起紫色嘴唇微笑,微笑间蛇芯的舌尖从嘴唇边舔过,收回口腔,随后似笑似嘲说道:“您应该相信将军。” 武飞顿了顿(看系统界面中),然后点头道:“好吧。这几天你呆在中军营帐,没我的命令,不许出营帐,至于饮食待遇,与我副将相当,每日饷百钱。”随后离帐。 这位蛇女则低头恭送少将军离开。 …… 对于异族的效忠,宣冲是排斥的,但是系统蹦出来了一个典故。 宣冲:“李广难封?啥意思?” 随后看到了系统给予的“历史课本”。即在汉武之前边境防守战打的像模像样的老将,却在远征匈奴中一事无成。宣冲感慨道:“迷路啊。” 系统:“为啥迷路呢?” 宣冲:“时运不济?” 系统:“为啥霍,卫二人鸿运当头?” 是啊,为啥这两人在草原上指哪打哪?战争不能用“运气”来解释。李广极大可能是自身理念和“导航系统”发生冲突。在二十一世纪有具体案例:一些郊外爬山团队,打着独立、觉醒口号攀登,杜绝熟练向导指引的情况,可不就是迷路了吗? 系统:二十三世纪后,史学界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李广在边境防守中思想地域化,李广对匈奴人是排外的,这种朴素“民族”定位,能和边军同心同德,故边防战中士气非常坚强,但是对外出击不行。 卫霍二人则相反,麾下收拢了匈奴人,故,在匈奸导航下,完成了漂亮闪击。 宣冲直接关掉了系统界面,有些抬杠的询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改变理念,也是和李广一样?” 系统没有回答,亦或是不屑于回答。 而宣冲最终,是留下了这个青色鳞片的女子。 …人是武撼峦送过来的,这时候塞一个异族,意义为何?… 在蛇精女到来的第二天,大仓门口一个骑着龙马的门下督,从天空中落了下来,龙马两侧的鳞翼在扑下来降落时,掀起了波及十五丈的尘浪,卷起了地面上沙土,以及卸货时残留的谷糠渣。营中值岗的兵卒被呛的咳嗽,这些兵卒走至该门下督看不到地方,故意,用听得到声音叫骂:“天杀的东西,迟早从天上摔死” 武飞表情微微一僵硬,自己这手下骄兵悍将实在是太放肆些,遂,武飞对门下督露出歉意,门下督却装作无事发生。 这位门下督也是从大营中来的,是武撼峦派过来的副手,同时带给了武飞一个必须要亲自完成的任务。 武飞看了一下任务后,再次确认了一下文书上的印章,对这位亲兵问道:“要让我去探路?但这里?” 亲兵道:“这里由我代管,”随后补充道,“等您完成了将军任务后,我再将这里交付与您。” 宣冲看着这个亲兵,询问道:“我记得你姓赵,叫什么来着。” 亲兵拱手目光平缓:“家中是杀猪的,小人蒙将门抬爱,单名一个屠。” 宣冲微微一愣,这个名字倒是直白的很。随后点头道:“赵屠,且跟我来交接人事。” 遂,派人去各个营队敲木梆,把各个队长呼唤来,与赵屠会面。 第5章 探路,杀伐 当天夜晚,宣冲一行二十三人贴上了“敛息符”,随后离开粮站大营。 这夜间潜行,作为军中二三把手,是绝对不能不会的。有朝一日,大军困于城内,需要可靠的人突围出去,寻援军,差不多就眼下这个路数。 宣冲和蛇人对峙这么多天,对于周围草木中哪里藏着蛇人,都能有大致感觉,例如蛇人行走过密的地方,蛙鸟的声音就非常少。这些事项说起来不难,但是需要观察力。 目前整个粮站中总共五百二十六号人马,但平日内能够有心观察周围并且时时刻刻警惕的,没几个。每天晚上打完了之后,稍有时间就在玩博戏。 真的要轮番数一数,也就武飞亲自上场能够担当这类任务,嗯,侦察兵就能胜任的任务。 这也是封建军队的弊端啊,能用的人太少了!绝不能用前世那支有着强烈学习性的现代化军队来比较。 …… 宣冲一行人走出粮站周围区域,彻底将蛇人的味道甩到身后。随后,武撼峦派给自己的小青,这个向导发挥了作用。她引领大家到营地北边的山上,找到了一个洞穴,随后钻了进去。 “咕咕”的响声不大,却突兀得吓人。武飞陡然看了看四周,确定那是洞穴内蝙蝠的声音。一行人在这个溶洞大厅中,偶尔能看到地面上分布荧光苔藓,而更多地方则是黑黝黝的,啥都感知不到,突然冒出来个动静能吓死人。 跟随武飞的其他士兵更为不堪,虽然嘴巴上衔枚,无法出声,但是眼神恐惧地盯着前方,他们的手时刻靠在腰间的刀兵上。 向导小青依靠身法贴在岩壁上,宛如一个大壁虎。宣冲:像前世电影中的异形。 宣冲不禁感慨:一个已经人化的蛇人能在岩壁上如蜘蛛侠般行走,那么那些正统蛇人呢? 随着这个念头冒出,武飞脑海中不禁冒出这样的画面:一片黑暗中,突然一个个蛇瞳张开,吐芯子声如同潮水涌来,回荡在洞穴中,紧接着无数如同异形的蛇人突举起火把,淹没了自己的探索队,然后拿着自己的脑袋去大伯那儿炫耀。 原本溶洞就是激起人幽闭恐惧症的地方,是经不起瞎想的。武飞紧紧地盯着头顶上的小青,随后深呼一口气,一次两次三次否决了内心中这家伙是双料间谍的可能,努力让自己“傻”一些。用人不疑的道理谁都知道,但是在未知环境里,在双眼茫茫无助的情形下,谁能真的相信一个有“敌对阵营”色彩的投效者的忠诚? …未知,怀疑,在滋生… 随着进入洞穴越来越深,宣冲等人在地面上留下的荧光石标示缓缓地向前延伸。黑暗中,随着大家呼吸心跳声音越来越混乱,所有人对于现实的分辨感也在不断衰弱,此时唯一能分辨的就是小青提供的暗号,牵着所有人在黑洞中茫茫无知地走。 不少人都担心下一秒被蛇人袭击,一旦有什么动静,也随时准备垂死反击,带着那个小青一起走。 武飞突然理解了“李广迷路”的真相。在大漠中,没有任何标识物的情况下,水和给养一点点消耗,整个部队被自己先前排斥的“异族”向导牵着,朝茫茫未知的方向前进。一日,两日,终于好像是绕了路,亦或是向导也在风沙中走错了一小步,于是乎起了争执,向导被宰了。史书不会记载一个背弃匈奴的异族是怎么死的,但是执笔者会哀叹:李将军失去了封侯的机会。 作为穿越者,宣冲在某个东西(系统)建议下,深呼一口气,开始了调整。 宣冲自我反省:“焦虑胆怯”都是找不到用力方向时造成的,正如刚下水的人手脚抓不到固定点,会乱蹬,结果一点五米的水深都能淹死人。越是迷茫的时候,越要冷静,脑子得找到当下可以思考的锚点,进行定位。 作为掌握眼下队伍的头,武飞知晓此时自己应发挥定锚的作用。 在洞穴中,武飞轻轻地跺了跺脚。在黑暗中摸索的士兵都停了下来,而前方小青也被武飞示意,暂时停一炷香时间。 石道上,武飞给前后队列中士兵挨个挨个用手心画字的法子来下命令。 “你每隔五步,给我捡一块石头,一旦石头湿度有变化,用手指刮一下刀,提示我。” “你,注意力给我集中在气味上。这几个气味注意下,然后敲击石块给我提示。”武飞先后掐了一把苔藓、一把泥土,以及石钟乳,让他仔细地嗅。 “你给我注意听水声。洞顶滴水滴答滴答,是有节奏的。你的脚步协同水滴节奏。给我发信号,我会听,如果你脚步乱了,我会停下来问你(水滴每隔三秒滴落还是两秒滴落的)。” …… 武飞给洞穴中前行的每个人排了要注意的项目,然后重新上路。 就一会,队伍中迅速稳定了。虽然压抑的氛围没有消失,但原本肆意增长的“怀疑”却如同被浇了一盆凉水,暂时浇灭了。士兵们专注于自己要注意的情况,转交给宣冲,在得到确定后,步伐稳定了很多。 但武飞自己呢?脚下蓝色的荧光苔藓,从靴子开始朝上半身沾染。 武飞发现自己似乎适应了黑暗。根据身后的士兵不断发出的情报,冥冥中有了超越视觉的第六种感觉,感知到了洞穴的高度、洞壁上是否有水流、石钟乳的成长状况。 宣冲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根据士兵们提供的信息想象的。这些想象不一定正确,但是士兵给予的提示,配合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想象力,仿佛一切就在自己眼前。 然而宣冲并不知道,在这个位面,生命迷茫中的想象力、愚昧下的好奇心,最为危险! …系统:其实学生不需要知道… 赤练山脉内,武飞脑海中出现了这个洞穴如同迷宫一样的立体构图。此时,这座山体内有着大量的岩洞。根据小青的情报,这些岩洞中存在能直达另一个山头的捷径。 宣冲对此现象进行了了解,认为是类似于地球上黔地的情况,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头,只有本地人才知晓山内的捷径。 宣冲穿越前网络潜水时,听黔人吹嘘“自己孩提的时候,多少也都探索过本地的洞”。当然,站在军事角度上来看,滇地这样多山多溶洞的地形,让旧时代的剿匪工作相当艰巨,甚至桎梏西南的匪患就没有杜绝过。直到后来,只有新时代那个基层治理程度,西南匪患才被彻底清除。 现在,宣冲,也就是武飞回顾当下,此时自己所在的这支军队在此处是绝对达不到和当地人“鱼和水”的依存关系。换而言之,武撼峦凭什么敢进入赤练山脉剿杀蛇人? 宣冲揣测道:“武撼峦应该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在各个部落之间埋下暗线吧?” …队伍前方,小青继续在探索路径,她是忠诚的… 三刻钟后,武飞的小队看到了前面的光,从堆砌乱石的洞穴中钻了出来,算是完成了对洞穴的探索。 武飞打开了绢布地图,陡然发现自己所在地点与自己原先的粮站,隔着整整一个大山脉。而自己通过洞穴的时间,只有三刻钟。 武飞立刻用手指丈量一下地图上距离。 武飞:这距离不对啊,缩地成寸,还是地图错误地把山脉标注长了?,亦或是刚刚有什么机制加快了通道通过速度,例如刚刚在洞穴中下坡时过于节省力气,不知不觉,轻舟已过万重山? “好奇”在武飞的脑海中闪烁,冥冥中一个声音仿佛在耳边轻轻地说道:“要搞明白,不了解清楚的话,难以满足。” 然而,武飞不自觉的一个哈欠,结束了这没头没尾的思考。 哈欠结束后,发现自己那个系统再一次跳出来弹窗,提示自己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进行思维体检了。 关于思维体检有什么用途?系统提示:基本就是安神辅脑的作用。因为你胡逼寻思,影响自身正常休息,该模式帮你暂时封存部分思维模式,你先好好休息。 武飞随手按下了“体检”按键。桌面程序查杀后,提示“部分快捷键设置异常”。宣冲顿了顿,看了看这个“快捷键”的名称,《洞穴中伏击假想》《被落石伏击》《蛇女的叛变》诸如此类。嗯,宣冲瞅了一眼,明白这都是自己在洞穴中没用的瞎想。 宣冲在确认后,把这些没用的脑补乱象都丢到回收站中。 系统迅速跳出一个转动沙漏,并提示开始删除。一阵有什么东西被快速忘却的感觉后,宣冲感觉自己的思想上一下子丢掉很多包袱,思路一下子畅通很多,并且十分轻松,注意力可以专注在眼前重要事务上了。 然而宣冲并不知道,就在自己系统查杀时,自己瞳孔中一抹蓝色连忙跳跃出来,试图覆盖延伸,但很快,瞳孔这一抹蓝色宛如抽水马桶中的卫生纸,被一股力量迅速拖曳走了。 …系统:啥牛蛇鬼神?都往这靠!… 两天时间,武飞成功完成了对以自己粮站为中心,三条关键溶洞的路线探索并且在探查第三条溶洞时,发现了超规模的蛇人队伍行动痕迹。在那个溶洞中,大量蛇蜕留在了地面上。 正如驼队和马队走过的地方一定会有粪,蛇走过的地方一定会有蛇皮。宣冲立刻将这个信息,通过玄鸟传书转交给武撼峦。 武撼峦立刻回复命令:尽快赶回仓营。 冥冥中,武飞感觉到事情变得不一般起来。 对周边洞穴进行侦测这个事情,是自己大伯亲自交付给自己的,这说明这件事情相当重要。而现在刚好碰到了蛇人大部队,岂不是说,自己这大伯已经知晓蛇人情况,于是乎派自己去探查蛇人动向? 武飞立刻收拾行囊,因为功劳已经到手了。 “大伯这是想要提拔自己。”武飞略微确定。 …五个时辰后… 在绕过蛇人触摸的区域,重新返回大仓后。虽然这里依旧是井井有条,赵屠也在恭敬迎接——武飞甚至感觉到,大营内的那些营队看到自己归来后松了一口气。 武飞看了一下四周,目光猛然凝固,因为就在自己走之前还空空的营旗顶端,现如今却挂着三个人头!这挂人头的方式,武飞记得小时候武撼峦带自己进营时,指着旗杆说到“这就是祭旗”。 这些人头是自己营中的刺头。这些刺头,武飞早就想要重罚了,不过自己罚,也只是能是皮肉伤的十军棍。说实在的,自己甩出军棍惩戒令的强制度,远远比不上这些兵卒和拿军棍亲卫之间的交情。 自己出门的这两天,他们被斩了。 回到营中,赵屠十分恭敬地将兵符托盘送了过来,丝毫看不出来凶气。 武飞不得不对其另眼相看。这位门下督在前线从死人堆中爬出来,身上煞气收发自如。 同时,武飞也恍然明白,为什么大伯要给自己临时安排任务,同时把兵权暂时交出去几天,因为自己不够杀伐果断!亦或是说,身上煞气还不够,不敢,也没有足够威信来杀。 武飞望着这位副手,感叹道:“赵将军这两天辛苦了。” 赵屠趋前恭道:“为将军效力,义不容辞。” 武飞则向前一搀请他入帐。周围那些想要叽歪的老卒,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他们发觉:少将军似乎不计较赵屠的狂妄行为。 武飞对周围那些脸色一变的老卒,冷哼一声:“这帮役农营队们先前在自己面前装大老粗,背着自己抱怨没女人没有酒,现在要自己来主持公道,真当自己圣母病?” 武飞很快确定目前自己所处的位置和利益:赵屠是来帮自己补足“士气”、“威望”不足的短板。而在王朝制度下,如果主帅威望不足,就无法大开大合的奖惩;士气低了,兵卒们在接战时候稍有损失,就溃逃了。 先前,武飞在这个仓营中,面对蛇人的挑衅,甚至要担忧“鸣金”后兵收不回来的窘境,因为武飞年龄小,煞气不够,没法杀那些带头违反军令的兵头。缺乏足够震慑力的情况下,掌握的惩罚上限仅十军棍。超过这个上限,可能就会面临老卒兵痞们串联在一起,趁自己上床睡觉搞兵谏的情况了 先前,宣冲在军营中查私酒的时候,就明白“军令如山”是狗屁。是因为刀把子不够硬,根本无法弹压这帮兵油子。自己的军令就是“参考建议”。现在这帮鸟人面对赵屠,可不敢搞串联。随着武飞入帐,其他队正们战战兢兢地带着各个队伍回到各自营帐中,屁都不敢放一个,连每个营帐内往日这时的博戏玩耍动静都没有了。 武飞望着焕然一新的军营,感慨道:“这才是真的领军啊。”旗杆上人头在风中摇,仿佛是在赞同。 …然而在军营上方,一颗蓝色星星,一闪一闪… 在大营六公里外,一个身穿道袍,看起来仙气飘飘的道人凝视着仓营,其眉心一道暗蓝色的光在闪烁。若再仔细看,这道眉心的蓝色光芒是一只眼睛。蓝色的眼睛深邃中心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好奇欲望。 道人拨弄一下拂尘,口中默念着莫名的道诀,望着军仓营帐,露出笑容:“天命已降,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第6章 守营 戍天历23年十月六日,南疆的战事,如同被烟头点燃的闷火,烧得足够久后,突然砰地冒出了明焰。 军中大仓的烽火台上,赤红色火焰跳跃着,青烟随之飘到天空,进入云层,如同墨水般,白色云朵一下子变成了乌云,随后电光在其中闪烁。 宣冲抬头看着这个异象。当云层变得灰暗时,天空中电光和鼓声是相对应,这就仿佛键盘敲击指令和显示屏之间跳跃字符。 武飞背诵兵家方面,煞气爻算的口诀。 武飞看着烽火台陷入了发呆,仿佛想到了什么奇妙组合,似乎只要接近一步就抓到了,嗯,只要再接近一点,多想一些。 营地中军号打断了武飞的瞎想。作为大仓的守将,武飞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该做的方向上。 赵屠抵达的第七天后,大仓周围氛围发生了变化。派出去的探马已经很难再外探五里之外的情况,因为遇到弩箭、投矛的次数变多了。若不是武飞多安排酒肉,以及将探马的赏金调高了三倍以上,早就没有勇夫出门了。 根据兵家典籍记录,“勇”是守城战关键。当尚有“余勇”之士出城浪一圈回来后,城中的将士听到这些归来余勇的吹嘘,是比将帅在台上激励一百次都好使。一旦“余勇”没有了,城中不能出的守军将面对外界的未知情况,士气极度不稳定。 武飞的这些兵丁们,不是什么百战精锐,都是从乡间招募的役农,他们是介于“敢战和不敢战”的薛定谔状态,当异族弱的时候,他们凶猛如老虎,认为异族都是绵羊,自己这边昭昭天命。但是当异族强时,若是没有慷慨悲歌之士撑着,则立刻化为待宰绵羊。 呆守城池的反面教材就是某些自诩运筹帷幄的蠢蠹。 这帮文人关闭大门,无聊中饮酒作乐来打发时间,认为等到敌人攻城时,自己再登城楼督战不迟!结果在敌人兵临城下时,士气已经崩的无可救药,其已经不敢来城楼上了。因为城楼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将士为他挡住炮石。 武飞的兵书简牍中也记载,将是兵的胆魄,将疲懒,兵就跟着松懈。再坚固的城池,在疲将手里也漏洞百出。 史书上记载那些将军大敌当前仍“谈笑自若”、稳定人心。都是有这样一个前提:营地安排的井井有条,毫无漏洞后,方能吃喝如常。 宣冲是自认为做不到可以“谈笑自若”,遇到大事无法不紧张。但是按部就班,井井有条这些呆板事情,还是能做好! …点燃烽火台的两个时辰后… 越来越多的蛇人开始从草丛中蔓延出来。蛇人统帅确定他们要偷袭的粮仓已经早有警觉,所以不藏了。 灌木七歪八扭的倒塌一大片,色彩和环境一致蛇人突然就显形在这个原本安静的营区外。 这些蛇人开始逼近大营周围,其靠的最近地方不足五百步,站在城寨子上都是可以听得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的规模如同夏日田野中的虫鸣,虽然不甚响亮,但是周围旷野上到处都是。 武飞已经下达了宵禁。营地中严禁喧哗,不值哨的士兵入帐睡觉,养精蓄锐。 军中火头班是最忙碌的,一天十二个时辰轮班不停,烧火做饭,将一筐筐米面蒸熟。米面软化后包上咸菜和肉沫,在炉子中烤干,送入井中放凉,如此三四天内都不会坏。现在得确保食物可以随时取用。 这饭团口感是注定是不咋地。但是武飞看到兵书上说:一口饭团含在嘴里咽下去后,士兵身上气血能够绵长一些。 …作为好学生,在做考试卷时,是不放弃任何一个得分点… 蛇人在总攻前,来到大仓外的一两次投枪,也并没有引得武飞军的旗帜乱动。守在高台上的士兵从每日探马归来的士兵那里知晓,千丈之内,那些灌木里都不可能藏着超过三十人以上的蛇人。 按照兵书死板条例,是得把周围树木全部砍光。不是武飞不想这么做,而是这南疆地带很难砍光树木,夜里面稍微一场雨,灌木就疯长起来。 随着蛇人不断派小股部队挑衅,武飞下令:没超过两百以上的蛇人,都不需要吹哨影响营中兄弟们睡觉。 武飞做不到在“营中摆宴”波涛不惊就可以抚慰人心。但是能做到自己守着班,其他人可以安心睡觉。 …月兔和金乌又轮岗两次后… 终于,当地蛇人头目们是按捺不住了,已经完成了总集结,在正南方向亮出了图腾皮革。 图腾整体呈皮制,色彩鲜艳对称布置,类似于唐卡,其中心为一雌一雄双蛇交尾的图像,这个蛇人部落叫做“叶巢氏”。 叶巢氏的巫祝骑着宛如侏罗纪电影中棘龙的巨兽出现在了武飞营寨外面。当然,大仓中修筑的高台上,武飞也凝望着叶巢氏的大军。 双方现在仅仅隔着五百步! 营寨壁垒下预留的小洞中,一些矮小的士兵钻了出来,背着包裹快速跑到营寨门口五十步外,在蛇人投矛手冲上来之前,这些士兵们洒下来一串串草绳连着的铁蒺藜。随后就在蛇人投矛手靠上来时,营寨大门打开,一排排弩手列队跑出来,根据旗令,抵达营寨外所画的固定地线停下,然后两人一组,其中一人坐下来用脚抵住弩臂,手拉弩弦双腿一蹬,拉开弦,而另一人则是放上了重箭,随着扳机集体扣动,吧嗒一声后,紧接着就是“嗖嗖”破空的气鸣齐震。 视觉中,一排排箭雨凌空的阴影,给天地上了一层肃杀滤镜。 刚刚跑了一百二十步的蛇人们,总数是三十人的样子,面对五十根箭,从天而降,顿时倒了三分之一。 而脚踏弩手们则是仗着前方有铁蒺藜作为阻挡,继续拉弦对射。 二十个呼吸后,这波前来试探的蛇人溃了,来的是三十个,撤走时只回去了二十个,且多半是身中箭头,这些箭头啊!昨晚刚刚泡过金汁。 …… 在高台上,武飞感觉到身旁响起“嘶嘶”声。扭头一看是那个蛇女“小青”在发声。此时这位蛇女目光仇恨的盯着“叶巢氏”的大旗,关于这位女蛇人为什么会来效忠武家军,武飞现在已经清楚了。 昨夜,这位蛇女袒露心声,说出了自己的悲惨遭遇:她所在族群是“翠溪部”,十年前也是南疆中有实力的氏族,但是随后被“叶巢氏”给灭了,全族被杀,故她投效到武家为奴为婢。就是要等一个复仇机会。 此时在高台上,伴随武飞少将军的阿青固然仇恨地望着远方仇敌氏族,但余光还是落在了武飞身上。 还是在昨晚,在她的视角上,当她说出悲惨遭遇后,唯一意外的是,武飞并没有因此而关怀垂怜,仿佛就是听一份普通军事情报。这让她很失望。 她现在想着报仇,毕竟眼下大仇就在眼前,复仇成功后呢? …武飞得心思都在战争上,毕竟现在错一步都是可能要命的… 高台上,武飞坐在椅子上看着五百蛇人部落队伍,朝着自己的大仓袭杀而来。 在拒马后面,穿着“鼍龙皮铠”的役农们攥紧手中的长矛,依托胸前方的土墙严阵以待。这些老农们对于出寨和这些山怪级别的蛇人厮杀,心中是恐惧的。但是现在依托着木栅格挡,己方队列整齐地来和被栅栏壁垒所阻挡的蛇人对戳,还是有一番胆气。 宣冲开始复习历史进行总结:蛇人,目前还不能算是一个“统一族裔”,想要形成“族裔主义”就要在内部维持一个“大义”来确保规则,在这个规则体系下会保护弱者基本权力,维护强者服从秩序可以正常获取利益的机制 眼下蛇人部落之间厮杀,胜利者会对失败者进行“屠杀”“献祭”。即内部是无序的。 对此,武飞瞅了一眼那个昨晚在自己面前妖娆的女蛇人,由于蛇人并不是“民族”,所以她能够毫无负担的背弃自己的原形态,接受启灵丹投靠武家。 …… 锣鼓如同炸雷一样敲响,蛇人开始冲上来强攻了。 武飞看向了黑压压涌上来的蛇人,冷然一笑,手中令旗甩了下去,而在营地校场上,一台台配重投石机,在土墙后启动。 投石机正前方箩筐中,被塞上了五百公斤左右的配重块,配重块经过了省力滑轮组缓缓的拉高。 随着吊着配重块的绳子切断,配重块下落,带动后方长长杠杆猛然甩动。杠杆上绳子系着十公斤的燃烧块,这冒着硫磺烟雾的燃烧块划过优美的弧线,朝着大营外的蛇人冲锋区域砸了过去。 燃烧块落地,崩裂,无数细小的燃烧碎片溅射出十丈开外,四五个蛇人在火焰刺激下变成扭曲一坨。冲击队形因此大乱。 营寨后方的役农射手们则是用脚蹬开了三石弩,根据旗帜命令调节方向,以及响箭在天空的声音轨迹进行齐射。 一簇簇竹箭开始朝着蛇人抛射,大爻人的箭力固然比不上蛇人那满是肌肉的投枪,但是锋锐箭头若是没有铠甲保护,即使肌肉练得和银背大猩猩一样,箭也依旧能插进去。 在营寨外围,蛇人队列中冲在最前头的,是那些三米高的蟒纹蛇人,面对齐刷刷下来的箭头,不断停顿。 抛射精度并不高,二十中一,但是随着蛇人进入铁蒺藜和插满竹签的地带,速度变缓,箭雨命中效率就猛然提高了。 三个蟒人重伤,腹部白花花脏器从蛇体中散出来,被高台上的赵屠补了几箭,轰然倒下。 三炷香后,蛇人部队非常不干脆的淤积在了营地栅栏前,用手中石斧劈砍木栅栏,同时忍受着木栅栏后的农兵们长矛的戳击。蛇血将栅栏前端着长矛士兵的脸染成了通红。 …… 在激战足足三炷香后,武飞开始拿起”乾坤旗帜“,因为感应到军中四方旗的爻算出现不稳定,也就是蛇人的巫术师们开始启动了。 前方战袍染血的士兵互相搀扶着退下来时,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土壤在动,紧接着低头一看,立刻亡魂大冒,一条条碗口大小的蛇如同雨后蚯蚓一样钻出来。 没等农兵们反应,这些蛇开始追着人猛咬,被咬的人顿时眼前一黑,随后是被咬的四肢发麻。 在高台上武飞表情一紧,虽然对打仗时遇到“巫术,魔法,道术”是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实际遇到后还是一阵心惊肉跳。眼下自己部队遭遇的“术法”叫做“群蛇盛宴”,范围足足有两百多米,而这种蛇毒不能说咬人必死,也能让士兵立刻进入虚弱状态。 原本在第一道壁垒处杀得兴起的役农,已经士气雪崩。部分人开始连滚带爬地朝着第二道防线后撤,而木栅栏那边的蛇人没有农兵阻扰,也劈开了一条通道准备涌上来。 武飞所在的大仓属于军事驻扎点,这样的单一驻点是没有“法师”单位。否则的话,则是可以派遣随军法师与蛇人众巫师们斗法。甚至可以反杀。 然而现在呢,武飞甩出了令旗,天空中原本乌云盘旋处闪烁一声惊雷。 蛇人祭祀那边,在听到雷声后,猛然吐了一口血。 而在武飞这边,看到雷声让从地下冒出来的蛇顿时恐惧的钻回去后,松了一口气。继续指挥大军作战。 兵家的煞气是可以克制法术的。此时武飞驻扎营中这些天积攒的煞气,可以召唤几道煞雷。这雷声并不会直接杀人,但是可以把施法者们的阴神直接震散。 在锣鼓的敲击下,大营内的预备队动了。在各个营帐门前待命列队的军士,等到本队旗号被调动后,则是齐刷刷踏步行至营前,如此踏步是大家的自发行为,因为跺脚才能防止蛇虫攀附上来,将其抖落掉。 随着军士充满煞气的脚步逼近,也带着额外的法术消散效果。原本“群蛇盛宴”法术从从大地深处召唤的斑斓毒蛇,现在纷纷朝着草丛逃窜,并且那斑斓毒纹,也如同衣服被浣洗掉色一样,变成了一缕毒烟流失离开了。而掉色后的蛇,哦,也就是普通的无毒草蛇。 而在前线那些被咬的不断跺脚的士兵,终于稳固下来。士气有所恢复,开始面对突进第二道防线的蛇人。 阵线开始反推,而武飞则是点头,确定自己稳了。 因为,只有这五百蛇人。周围山林地中没有其他蛇人。而这么点蛇人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完成破坏大仓的工作的。而现在就是要让蛇人多留下一些蛇头,作为战功了。 …武飞下达命令后,军营四方旗帜随后变动,… 赵屠带着人上去接应退兵,而前面的部队适时放弃了部分第二阵线,前方的农兵在得到撤退命令后,当即忙不迭的逃亡。 其人在逃亡时如果没有管束,会忍不住吼叫,扩散恐慌,引发溃败。这一点,就如同初中生们在放学后热热闹闹的飞奔出学校大门一样。 但现在赵屠带着队伍迎上来,就宛如班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 所有后撤的队伍突然声音收敛,迅速低头朝着两侧避开去。 赵屠接战半炷香,给了撤退下来队伍归位整队时间,在武飞的命令下赵屠也且战且退的后撤了,缺口算是彻底放开。 …视角挪移百丈外,那斯斯不绝的鳞皮厮守处… 在蛇人指挥官这边,白鳞咳血中回过神,望着这个大大缺口,感觉这变化来的真是让它欣喜,然而它不知晓,自己的瞳孔已经全部是蓝色。 “杀进去!”白鳞发出低频嘶吼,所有蛇人开始盎然挺立,游入了被攻破的爻人营帐的缺口。然而它们忽略了,溃退的爻人营帐内似乎是太安静了。 …三炷香后… 蛇人冲入大营预留缺口后,其中突入进来的大块头蛇人用身体挡住了长枪突击,而那些小块头的蛇人则提溜着火罐,急吼吼点燃,丢出了燃烧的火团。然而这些火团砸在了大仓尖顶上,火焰却止步于仓外麻袋上,仿佛大仓是不可燃物。 是的,在预备敌人偷营后,武飞就让士兵们用余下来的麻袋装上了土,堆砌在了粮仓外。 嗯,历史上,据说有贪官用土冒充粮食装袋,反而在火龙烧仓中保护了部分粮食。 蛇人如果突进来的人数足够,大概来个两三百人就能进入仓库内扒开土袋,继续烧仓还是能够成功的。但现在嘛,它们进来就是进入了绞肉机。 随着锣声敲响,越来越多的农兵组成了“方块阵”,如同移动堡垒一样开始分割挤压蛇人,愈战愈勇。 原来那些队正,在武飞麾下总觉得捞不到战功,憋一肚子气,现在能够瓮中抓鳖,获取这大好首级,纷纷咧着嘴,舔食嘴边的腥血欺负这些陷入重围的蛇人。 营中变成了一个巨大陷阱,一组组长矛,如同牙齿嚼肉一样咬合,直到最后一个蛇人倒下。 第7章 所思,所享,所惧,所容 粮仓之战,从未时末杀到了酉时初(下午三点打到晚上七点),其实真正有难度的部分,在日落前就已经结束了。后面就是轮番换人,严阵以待的堵住营寨出口,防止蛇人逃出去。 大营中伙房生火做饭,煮熟糕粑,用井水冲刷兵粮后,立即送到撤下来后喘气歇息的军士手上,一时间营寨中除了腥臭味,还有咸菜米粉灶台的烟火气息。 武飞这两个月来给各个营队列队分组起到了关键作用。 按照武家军的练兵法门,分组是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来划分。刚来的时候,宣冲认为这太中二,后来才知晓这是经验主义总结。 宣冲:分组是为了调动,而调动是需要靠着旗号。如果是数字旗号,这帮农夫们是看不懂,只有爻算的八个基础卦象作为旗号,各个组的士兵方才集体晓得是自己营队得到将令该上场了。类似袁大帅练兵时“草鞋”“布鞋”能够快速反应,但是“左”“右”却做不到。 而眼下,被分组的士兵们,如同大学生军训时轮流使用操场间隙的情况,在自己营寨内或是坐着休息,或是站着预备在旗号号令下轮番上场。 营地的空间不大,各队上场和下场,就如同多缸发动机一样轮番压缩似的进入营地门口二十丈宽的战场。 这种轮番上场让最前面搏杀的士兵们始终体力充沛。而体力越充沛招式就越严密,伤亡的就少,而伤亡的少,士气就越打越高。 最后阶段蛇人是困兽犹斗,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搏命,慢慢磨损它们气力,是最稳的。 宣冲作为初中打过架的坏孩子,深刻知道打架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挥舞拳头时还要注意躲避,不让鼻梁和眼眶挨拳头。五分钟还好,时间一长气喘吁吁,免不了眼冒金星,鼻腔腥甜。如果对面体力还是上风,那就只能抱头蹲防。 至于古代传记中,动辄马战五十回合的猛将。不仅仅是力气大,更是耐力强。 而在这个世界,武飞在记忆中见识过自己大伯冲杀一个时辰,在冲杀前大伯还没有披上甲胄时是一身腱子肉,而腰腹上则是啤酒肚一样围着一圈膘,而在冲杀结束后,回到营帐内卸甲后,犹如蒸汽高炉,一圈白色热气扩散,随后可以看到全身如同浸水一样一身汗。而腰腹上的膘已经没有了。而等到吃一大盘肉和米面,睡一觉后,身上膘才会继续挂上。 亲自下场冲阵,是将领最直接提振士气的手段。只要将领下场了,那么哪怕是士兵们士气再低,也会强行吊着一口气不战败。 宣冲本人目前是没有这种“冲阵”能力,武撼峦那种“肌肉”和“肥膘”动态平衡的组合,自己没那个体格。 哦,此时系统也是给了锻炼方案,是“广播体操”,功效上倾向于协调身体平衡。 宣冲感觉这是:现代体育的模式。相对于古时候,现代人工作中大部分体力劳动消失了。再者,高能量食品容易获得。即裤兜里面揣着巧克力,高糖饮料,谁还要养膘啊。可现在是古代啊。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略有微词,但宣冲没有在锻炼上违逆系统,仿照大伯那样胡吃海塞,因为系统“扣学分”。 宣冲一直不知道“扣学分”最终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是照做了。因为这就像夜晚走一条小路,系统提示“学分”路线是灯光照着的地方,至于其他照射不到的地方,出于对未知的抗拒,虽然偶尔会伸出脚试探一番,但最终都没有迈出。 …所思… 在接战最后阶段,役农兵在轮番作战,武飞则是时刻神经紧绷,判断蛇人最后反扑时刻,以及自己这边状态。 武飞这儿役农们一个个身上有腱子肉,但是少膘,故在接战后,状态会快速下降。耐久不足。 武飞看着下面呼喝向前逼近的士兵,不自禁代入前线挥舞刀兵的状态,并且冥冥中听到了每个人的呼吸心跳,以及脑补了每个人戳长矛过程中,“体力条”下降幅度,以及还能再以初始的全力戳几下。 “士兵们的劳累”,武飞现在渐渐能“感同身受”。 而同时呢,蛇人那儿,经过不断轮战的肌肉乏力程度,武飞同样能够想象的出,不,宣冲甚至能替这些蛇人感觉它们挥舞石斧的手臂越来越酸痛了,甚至比蛇人自己还清楚就差最后一口气进行垂死反击,到底要喘多少下。 由于这样的想象力,武飞仿佛能预料未来一样,确定自己压上兵力后,自己的农兵会在蛇人的垂死反击中,损失多少!——故自己选择用鏖战的方式,等待蛇人最后一根弦绷断的“变化”。 一抹蓝色光,在武飞瞳孔中跳动一下。随即,武飞看到了,就在二十个呼吸之后,左边那个蛇人撑不住了,猛烈爆发最后反击后,动作毫无力气,面对刀兵不避,被戳死。紧接着,大约在两个蛇人身位外的另一个蛇人也是这个步骤。 蛇人最后一口气轮流爆发的反抗,如同一连串爆竹,噼里啪啦的释放。 相对于一起炸,这分开炸,嗯,即一个一个的垂死爆发,是好对付。 武飞根据这个节奏,预判了将要发生的事情,点了点头:“差不多了。”他挥舞令旗,让多股预备队顶上去,尤其是那第一波准备”换命“的蛇人群体所在队列前。 未来印证武飞所想,在第一个蛇人垂死爆发前,自己传令刚好调来一伍体力满档的战士顶上这一波,随着蛇人最后杀招被挡下,在鼓声激荡鼓舞下,气势如虹的五个人组成战阵迎头戳上去,一根长矛戳中了其拿着石斧的胳臂,而另外两根长矛则是分别从腹部和咽喉戳去,蛇人这个垂死挣扎没有起到效果,最终遗憾着蜷曲死亡。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随着弓弩,长戟调配得当,蛇人最后这点浪花都被精准的拍打散了。 最终蛇人投降,随着蛇人巫师的坐骑棘龙被戳倒后,这个眉心一点白的蛇人巫师已经用一个小匕首自尽了。 宣冲拿起这柄纯金匕首,上面蓝宝石如同活物一样。宣冲望了望,拿起刀剑把宝石撬下来,然后匕首砸成小块,踹在兜里,宣冲并不知道的是,蓝宝石溢出的迷幻色彩附着在了手上。 然而仅仅附着一刹那,仿佛是被弹的苍蝇一样,被弹回了宝石内。宝石中蓝光还想继续,结果宝石瞬间裂开一个裂口,那一抹蓝光如同蜡烛灯火一样掐灭了。 宣冲这边呢,只是感觉到系统冒了一下头,貌似伸了个懒腰后,又回去了。 …所享… 火把在营地中升起,如同眨巴的眼睛,戏谑地看着牢笼中猎物。而小青那细长舌头则是在品味流血。 叶巢氏的抵抗已经结束了,但是在不少死胡同壁垒中,还有个体在抵抗。小青拿着手上的弩箭,认准某些她认识的仇人, 当垂死蛇人中,那几个被她盯上的家伙即将突破包围,准备用大锤砸开阻拦逃出去时,一发小小弩箭刚好会插入蛇人身上,随后抽干了蛇人身躯上的力量,因为弩箭涂上了刚刚“狂蛇盛宴”法术中遗留的毒液。陡然虚弱的蛇人在瘫倒前,面对周围压过来的矛枪,发出绝望嘶鸣。 在小青的听觉中这是如此美妙。而她并不满足于此,随着营中战斗结束,她则是跟着追杀队伍一起追到营外。 一阵箭雨过后,前面树桩上插满箭头,蛇人摆着尾巴窜回草丛中。在草丛中留下几条s型号扭曲道路。 小青看着那一条条在草丛上留下血迹和破损蛇皮的蛇行道路,她嘴角欢乐,但眼睛上却噙着泪水。 作为被灭族的漏网之鱼,现在看到仇人陷入更悲惨的绝望中,敌人挣扎就是最美丽舞蹈,自己宛如全身都被甜蜜的蜜糖所浸泡。 小青希望这地上血痕迹能拖得更长一些。 但最终,在一圈圈带刺的大网兜住脱力蛇人后,这场美味的坑杀,最终还是结束了。 …所惧… 赵屠将所有蛇人俘虏带到了校场,在农兵们欢呼中,他如同刽子手一样将俘虏的蛇人以及蛇人尸首上的头割下来,如同分猪肉一样,分给了各个营。 赵屠对武飞的解释是:这样杀戮是训练“狂兵”的张弛之法,先前是靠着强压这些军士们才能令行禁止,而压制是不能长久不变的,需张弛有度。现在如果不让这些军士泄压,那么淤积的暴虐迟早会不可控爆发。 武飞不禁凝望着,自己营中大旗上高挂着的那几个战前祭旗的人头,那时役农如同小鸡一样噤若寒蝉,而现在呢,在校场上那些举着人头,如同举着世界杯一样的农夫们,一切恍若隔世。 作为武飞的宣冲突然间感觉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遂打开系统碎碎念到:“先前他们(农兵)面对赵屠听话,是因为他们没杀过人,所以畏惧杀人不眨眼的赵屠,而现在他们在这次战斗中厮杀过了,恍然间发现自己也可以不眨眼,所以赵屠现在是用这样的行为,用‘能带你们杀人’来引领这群农兵的嗜血潮。” 系统:“恭喜,初始任务完成。你已经初步掌握了这支军队。” 武飞:“你特么不能给点有用的信息?以这支部队的情况,对外作战还好,若是有一天被朝廷拉入中原内,遇到攻城战,那可是次次战斗都要屠城发泄的。” 系统:“嗯,你是思考入主天下?” 被说破心思武飞当即转移了话题:“哪有?武家世代效忠朝廷,大大的忠臣。” …所容… 武飞守住粮仓的同时,自己大伯正在外围构建围堵区域。 此时在高山上,武撼峦的大旗牢牢地树立在山头。大军如长蛇盘在山上,此时大家在等着将军命令,以及地脉开启。 在十万大山中,溶洞可以穿梭运兵,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地人可以通过地脉蠕动快速穿梭到百里外的山脚,也就是说,先前武飞感觉到“空间距离的变化”是确有其事。并非错觉。 武撼峦胯下插翅虎的“王眉”微微一凝,尾巴敲了一下地面,如同鞭子抽动,很快地面下方钻出来了一个“毛脸雷公嘴”的猢狲。这是青面金狨一族,这厮爬出来后手持着情报,讨好的看着武撼峦,但是又被那插翅虎所骇,不敢靠近。 此时在武撼峦身侧蓝色发髻的道人,也就是十几日前窥测武飞大仓情况的那个道人,姑且称他为显道长,走到了这个“土行孙”旁,用拂尘扫过了尘埃,然后捏住其后颈的一根“毫毛”猛地一拉,哦,不是毫毛,而是一条蠕动的线。显道人熟练的将这根线条放入自己携带的透明酒葫芦中,这条蠕动线条,顿时在酒水中化开,变成了爻算的数据。 显道长对武撼峦拱手道:“将军,这是我从眉山带来的六仆之一,鸿源,擅长察觉地下水脉,想来已经为将军带来了好消息。” 武撼峦赞赏:“原来是鸿壮士,请起。”——在南疆中,武撼峦是出了名的包容,每当南疆诸族内部发生厮杀,他都会“及时”展现仁慈进行说合,并且收容某些异族逃亡者。恩威并施,端的是南疆各族的好“慈父”。 武撼峦接过显道长爻算的数据后,打开了面前绢帛地图,将阴阳二气的爻算数据输入进去,绢布地图上,山脉中很快形成一条线,这个线是在山体内,即武飞先前探查过的那条线,但是奇特的是,随着爻算,这条线上出现了一个鼓包,鼓包越来越大,而鼓包周围线条越来越细小,仿佛通道中空间挤成了“肿瘤”。 武撼峦手指点在了鼓包上,而另一个手指在令旗上划着符文,很快四方旗开始随风飘动。 他对全军下令道:“地门将开,全军预备入地进行堵截。” 原本在山腰列队行走的士兵们很快在山侧发现了一个隧道,这个隧道仿佛是突然出现的,随后在各个骑队的带领下进入隧道,而进入后,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一整个地下大厅轰然在眼前。 这样奇特的地下世界,即此地山民们传说中“大洞天”,即进入洞穴中,经过不知名鬼打墙会猛然踏入的奇妙世界。 地脉会随着波动出现淤煞地穴,而爻算可以推断出这样的地穴,兵家则能将自己大军骤然引入地下,当然也可以和同样掌握此法的敌人对碰,进行“拦截之战”。 …… 话说蛇人这边,蛇人巫祝,正带着上千蛇人穿越地脉,突然间蛇人感觉到洞穴中在挪动。紧接着,原本在地脉中队列呈现细水长流样的队伍,在黑暗中叠在了一起,等到大家五感恢复后,大家不再是顺着狭窄洞穴,一字长蛇阵,而是如同蚂蚁行军死亡螺旋一样,聚成了一团。 这样的空间变化,让不少没见过地煞搬运之术的蛇人大惊。当然接下来更让它们惊骇的是,在这个突然容纳自己的大洞天的另一侧,传来了战鼓声。 洞穴中,被战鼓声浪充斥,砂砾、水滴应和鼓声从洞中落下。而周围石钟乳变成人头和刀枪剑戟浮雕。 蛇人大巫望着四周被扭曲成为浮雕壁画的石钟乳,莫名感觉自己大军化作的尸骨也将成为这些浮雕的一部分。 第8章 平南之战 史载,戍天23年10月29日,大爻朝千宿亭侯武撼峦,在赤练山脉,截杀蛇人叛乱六部,六千余级,大捷。 其实在此战中,武撼峦从山中真正堵住了的蛇人部队,只有一千八百人。这个数额,恰好是蛇人三个部落青壮里的主力。 而统计中六千,是算上了先前以及接下来的犁庭扫穴斩杀的蛇人部落老弱,甚至武飞粮仓大营中那几日斩掉的前来骚扰的蛇人人头,也都会被归类到阵斩中上报。 如此上报原因?因为阵斩的首级价格高。而屠村的人头,就免不了被朝廷内的儒家,法家诸公们议论一番了。 这就类似于宣冲前世:同样报销购买杯子的钱,混在实验室烧杯这一栏,要比招待茶杯好报销。因为科研经费比招待费听起更加合理。 扯远了,阵斩的人头值钱,侧面反映,边疆的乱相,最终是要一场阵战一锤定音。 …地下之战的具体情况则是如下… 站在武家军这头朝着对面望去,可以看到蛇人人头攒动,这些蛇人虽然乱,但游曳的速度不慢。就宛如一桶野性非常强的鳝鱼,遭遇“左零右火”后,炸了般乱窜一样。 武撼峦目视了这一切,盘算着将其全部斩杀后,可保南疆十年安宁!——蛇人下蛋孵化出来是需要时间的。 持盾牌的铠勇弩手在隧道两侧高坡上坐成一排,用脚踏式的上弦法给五石强弩上箭,而弩上架着的箭杆上“驭风纹”也被激活,这种贴驭风纹符纸的箭杆,在飞行时是没有阻力的,可以轻松飞跃一百八十步。 大爻王朝是有火器的。此时武家军阵线后面那四头牛拖动的重炮就是最为精良的火器。但火铳却并未能淘汰弓弩。因为箭上雕刻驭风纹的射程,要比火药推进弹丸射的远。 火枪的子弹却不能雕刻驭风纹,不仅仅是子弹过小,耗费工时,更是因为能承受枪膛爆裂火焰的符文需要昂贵“紫铜”来制作。——上好的符纸尚且昂贵,更何况精炼到纯粹毫无杂质的紫铜呢? 故火枪射程是一百步,弩箭则是能达到一百六十步。 …率先列阵完毕,即掌握主动… 这些穿了铠甲的弩手们确定蛇人先锋崩溃,躲避锋矢撤回本队后,站起身来,队列不变向前走。 与此同时,在这个地下洞窟的顶壁上,石钟乳开始分泌出岩水,攀爬的蛇人被这滑腻的液体干扰,不得不掉落下来。 当弩手队列距离蛇群本部还差三百步时。 轰!剧烈的轰鸣在洞天中回响,炮壁足足一掌厚的重炮内冒出火焰,将弹丸轰向八百步之外。 蛇人军团中,蟒族怪兵阵列中,三个蟒兵被弹跳的炮弹当场打断了躯体,断成两截身子喷射着血液。上半身用手在地上扒拉,下半身则是挂在洞穴旁边石灰水浅河中,扩散血痕。 蛇人的统帅,已经无法收拢队伍了,只能让自己的族裔亲信,乱哄哄带着全队涌上去。 说蛇人这方的指挥是“统帅”,其实是抬举了他们。 因为统帅一定要会统兵。蛇人这个原始部落哪有这个水平,其说话算数都是靠拳头大,亦或是会巫术。 而蛇人这边每一个参战个体,虽然不懂面前爻人的战阵,却也都知道现在自己不跟着老大上,就都得被炮轰散。 若是蛇人中“嘶嘶”恐慌声成为海啸噪音,大家就得比谁比同伴跑的快了。 武撼峦望着乱哄哄,朝着自己弩箭射击区内涌动过来的群蛇,不禁用手抚摸着插翅虎的鬃毛。 而在阵地另一边,得到武撼峦旗令的显道人正站在法坛上。随着作法完毕,一股力量开始覆盖在了前排的铠勇长戟兵的武器上,兵器锋锐处冒出了宛若特效一样的寒芒彩光。 这是一个增加长戟兵器锋锐破甲能力的群体法术,类似于把所有枪头临阵磨了一下,不快也光。 弩手们则是迎着冲击的蛇人射出了第一波瓢泼箭雨。 蛇人头目只感觉到前方宛如大量锋矢黑压压扑面而来,再然后就是自己被钉在了地面上,随后被其他蛇人踩踏。 这些冲在最前面的蛇人被箭雨射倒后,虽然没有死亡,随后便踉跄着拔掉箭头扭着身子起来。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冲锋势头断了。这些部落制蛇人可不是前仆后继,都是跟着本族勇士一起冲。当本族勇士倒地后,则是“关心”勇士的身体状况,若勇士能够站起来,再一起冲。 这个状况打群架尚可,但是现在是上千人的大战,当前面队列停下来后,和后面蛇人堆在了一起,而这时候,第二轮火炮射击对着这“打结”的蛇群开了火,炮弹创进去,血肉和骨头四散飞溅,一时间蛇人士气胆寒,冲锋速度更缓了。 随着第二波弩箭,干掉蛇人前队勇士后,那一队开始了溃退。但很快,后方一个强大蛇人进入溃退蛇人队伍后,蛇人队伍重整旗鼓,继续冲锋。 蛇人集群,在前浪溃退和后浪奔涌的动态中,逼近武家军的阵地,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这每一步前进中,都是蛇人伏尸。最终在最后十步中,铠勇弩兵们完成了最后齐射,十步内的劲弩根本不用瞄准,如同镰刀一样收割了一大排的蛇人。 憋着一口气准备近战的蛇人,那最后的悍勇被打懵了。 在这一轮射击后,弩手方阵中间长戟方阵,大踏步从阵线中前进,“凸”出来,随后阵线成为多个“品”字串联, 长戟兵方阵,是“品”字最上面的“口”。这个“口”在鼓旗的命令下,迅速的变成了“一”字阵线顶上。 长戟交错挥舞,如同粉碎机一样将蛇人冲锋浪潮顶住。带头的强大蛇人个体,用石头兵器砸偏一根,两根,三根长戟突刺,但最终被第四根长戟啄击脑袋,倒在了地上。 随着领头蛇人淹没在前锋的血浪后,后续人族长兵器战阵如同绞肉机一样,轮番从血肉中进入,带着血肉出来。 …呵,吒(出力的吆喝),噗嗤(兵器入肉声),渐渐节奏统一… 武飞那边临时征召的农兵们手持红缨枪的群枪攒刺,是最简单的阵战技,三个月就能练出来的。武撼峦长戟兵们的杀人技,要三年功夫才能淬炼成。所谓“养兵千日”的“千日”即是如此。 肉搏战半个时辰后。 长戟兵们在接触敌人后,很快打退了第一波,而这些蛇人逃跑之后,则听到身后“嗡嗡”声,这是武家军中休息完毕的弩手们在射击。 蛇人逃跑时,背对己方扭动尾巴的样子格外显眼。尤其是那斑纹尾巴,在扭动的时候,如同理发店门口的螺旋灯一样一闪一闪。此时不瞄,更待何时?弩箭如同长了眼一样,追着射击,被射中的蛇人扑在了地面上,变成长条状。 一些尾巴是土黄色的蛇人是幸运的,虽然它们在求偶中,比不过那些斑斓花纹蛇人,但是现在倒是得以逃出这尸山血海。 当蛇人溃逃者仓皇的从这个地下洞穴战场侧面寻找狭小溶洞躲藏,逃亡。他们会迷茫的爬一阵子,发现自己前方的洞口越来越小。随后想掉头却发现来时的路也卡住了。这些逃走蛇人大多是困死在地下死胡同中。 …胜利天平毫无保留的偏向了武家军… 随着火炮弹药打完了,武撼峦瞄准了蛇人溃退缺口骑着插翅虎冲了进去。如同刀子搅动伤口,将溃败搅的更加大了。 随着老虎咆哮惊骇前阵最后顽抗的蛇人后,武撼峦驾驭飞虎奔向那位试图做法的蛇人巫师,手起刀落斩下了这个头戴鹿角冒充青龙的老蛇人。 当武撼峦提着蛇头飞回阵中,回过神来的诸军大呼“万胜”。 而在主帅大帐下,显道人则是恭贺道:“武家将门勇武世代相传。” 武撼峦看着这位投效自己的“旁门异人”乐呵呵的道:“幸赖将士们用命!” 显道人:“将军,少将军那儿也赢得了一场大胜,大仓安然无恙不说,还斩首357级。” 武撼峦略有所思:“法师有何说法?” 显道人:“我听说的少将军那儿也遭遇了巫术。虽然化险为夷,但仍属于悬丝行空。” 武撼峦皱眉:“此次安排他守城,所以无异人相助。” 显道人说道:“将军,我有一个师妹,修法十载,其破邪之术不下于我,如果将军有所需,我可以一纸书信,遣她前来,助我军平南。” 武撼峦微微一顿,目光凝视面前这位战中立功颇多的显道人。——这目光暗含“你意欲何为?” 此番出兵南疆是为了对朝廷目前诏令表态,同时也为锻炼武家下一任“兵主”。 武撼峦对武飞在这次的征南中表现的评价:总体是超出了自己预期。不骄不躁,且临危不乱。算是通过了历练!嗯,武飞算是资质相当好的了! …武撼峦:这孩子看来不只是八字硬,而且有煞气… 兵家培养接班人,是需要接班人在历练过程中,逐步得到诸将们的认可。这是很复杂的过程。 相对比是,侯门家族对于女孩家的安排,只要加封头衔,选中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一步到位即可。这相对而言简单快速。 贵族阶层继承,女子是继承头衔,而男子则是需要继承人脉。 即武飞现在南征过程中,每一次遇到问题,其实都是一次考核,考官不只是武撼峦,更多是武家军众将们。 即粮食不够了,营寨被围了,下面手下不服调度,这些事情即使是再事出有因,武飞若是以这些为由而不做,就等于弃答。 而只要把事情安排过去,即使是里面有那么一些龌龊,都是有将才,至于那些“不能提的事情”,兵者凶也,在这凶险沙场上,大家优先是要确保自己活着,而不是成为道德完人,不能提的事情,那就谁都别提! 在此次南征前,军中各人都在喊武飞“小雀儿”,而眼下大营中的诸将已经都是称呼为“少将军”。 大营中诸将也看在眼里,确定他(武飞)是武家军可靠的接班人,故,此时显道人提起这个“师妹”,颇有些攀附的意味。 武撼峦想起自己刚给侄子送去“蛇婢”作为年轻人在营中无聊的玩耍之物。现在又要塞一个坤修,是否有些太便宜这个侄子?年轻啊,能否把持得住? 但是,这显道士的提议也有无法拒绝的缘由,根据大仓那传来战报,武飞下一步需要独当一面的过程中,其营中的确需要一个“术士异人”。 武撼峦本来是准备让自己学道的儿子武恒羽来助武飞一臂之力。 对于武家子弟来说,永远都是自家兄弟最可靠,为将统兵的将领遇到异事,只要一纸书信送到山门,同为族兄的修仙者则会提着剑下山来助。 不过眼下呢,武飞在兵家的成长速度,略快于堂兄武恒羽在山上学艺速度。 老虎尾巴抽打了一下背部,震动拍醒了武撼峦,面对着显道人的“好意”,武撼峦抬手抱拳:“那就有劳了仙长了。” …… 在大仓那儿,武飞收到了伯父在赤练山大捷的消息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宣冲(武飞)嘀咕道:“总算稳了,这几天我是吃不香,睡不安啊。” 随后,仿佛记起来什么的宣冲,陡然翻了个身,正坐起来对系统问道:“仗打完了,任务完成了。有啥奖励吗。” 系统:“没奖励。” 宣冲:“不是给修仙典籍吗?你说过,保持元阳,朝吞露,晚望星。你特么给我个法门啊,别就只给我推荐那个''广播体操''和''营养膳食''。“ 系统:“谁答应给你修仙典籍了。” 宣冲:“你明明——” 此时宣冲瞳孔中跳跃蓝光,语气有些急躁。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蓝光突然被从瞳孔中拔出来。宣冲突然迷茫了。随后低头思考道:“那个,系统什么时候答应过给修仙典籍了呢?难不成是我做梦梦到的。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梦多。” 宣冲冷静下来后询问道:“我学分多少?” 系统:“你现在学分是3.2分,是否要花费1学分兑换修仙典籍?友情提示,一旦步入仙门会解锁大量必修课程。每一个必修课都是有考试的。” 宣冲低头仔细思索,斤斤计较一番。这表情就如同攒了一笔零花钱,来到商店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思考该不该冲动消费。 宣冲最终咬了咬牙吐出三个字:“不兑换。”心里默念,我是豹子头,零充。 第9章 星光下奔跑 “四十一世纪到底是发展出了什么好玩的?比如像二十一世纪的手机游戏什么的?”宣冲在血火停歇的休息日中对系统询问道。 宣冲本意是提示系统给开点挂,例如某些小说里能练习技能的那种虚拟空间。 刚刚打完仗的宣冲趁着这段时间有空,想要学点啥。最好是不消耗学分就能兑换,从系统这儿薅点羊毛。 系统:“尚处于初中生的你,是想要见识一下高考的难度吗?” 宣冲:“啥,高考?” …在营寨河滩旁边… 宣冲看到四下无人,随后让系统给自己解释一下什么是高考。 系统随即提示道,这是十五年级的体育教学考核。 熟悉的旋律在耳边响起,第一百五十四套广播体操“星田的奔跑”,难度级别初小三年级,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宣冲:“停停停。” 刚刚做了三个动作,宣冲就连忙给音乐按下暂停,对系统在视角中的动作示范提出质疑:“这在六米的高台上跳跃,还是大劈叉,你和我说是广播体操?” 系统提示到:“是的,在四十世纪,嗯,在三十世纪时,那届的人在你这个岁数基本都能完成。” 宣冲闷头不语了,因为再多嘴,深怕系统就会蹦出来:“你是最差一届”。 于是乎,宣冲决定再试试。 几分钟后,砰的一声,由于在空中进行三百六十度转体,导致小脑怠工失去空间感,脚下一踩空,宣冲噗通一下,摔了。 宣冲回过神来,搜刮自己曾接受的科普知识,揣测:这可能是航空人员的体能测试。 这种旋转三百六十五度后依旧有明确的方向感的能力,在电视中介绍飞行员训练时有讲解,具体应用,是在飞机的大过载后,仍然能够操作仪表盘设备等等。 宣冲试探性问道:“你说这是体育考试,那么考试成绩怎样是过关呢。” 系统:“所有动作完成时间误差应当在0.07秒内,手指等标示点所在位置误差在3毫米范围内。” 宣冲努力消化一下这个信息,第一反应:“我不信,这动作是考核?这种考试有多少人能够达到?”但是自己的理智强压着情绪,姑且相信了系统,遂耐着性子继续问:“要达标到这样,是需要一套教培系统吧。” 宣冲很确定,自己前世的科学水平上,没人能够自然练习到这种程度。 随后系统给予提示:“是的,你要练习这套动作,是需要对照体测仪。” 宣冲:“啥?” 系统继续不温不火讲解:“从99套广播体操开始,人类体育训练基本都是靠着‘体测仪’完成。”——但宣冲听着怎么觉得这系统是故意的! …春秋战国时期的人士,听不懂“手机”这个词汇… “体测仪”涉及到一套复杂的人体信息化体系。 二十一世纪,智能机都安装了电子陀螺仪,手机摇一摇,以及屏幕根据重力转动,都是依靠这玩意。这东西灵敏度很高。但是人类只有通过手机震动以及看屏幕才能感觉到这种微小型设备的工作。 而“体测仪”体系实际是将这一系列的微小元件通过感知器官直链,来保障人类对自己身体动作数据的一手感知。 打个比方,就像古早空战是空管人员拿着通讯挨个挨个指挥战机编队队长,然后飞行中队长通过队伍频道下达命令。 而到了信息化体系中,每个驾驶员能够直接单独从面前的屏幕上获取地面雷达、空中预警机,乃至周围无人机提供的信息,而战机上体系系统又可以把这些信息在一秒内整合成飞行员的全部态势感知。 有体系的空战,对没有体系的空战就是碾压。 那些传统武术老师傅对弟子招式进行的指导,以及体校教练对运动员每次做完一套动作后的点评,用后世眼光来看都是缺乏体系的。修武者和体育运动员在做动作时,是不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对错,而是需要从教练那儿得到反馈。 而体测仪呢?大量的微观电子设备,在手腕上,在脚踝上,甚至是自己膝盖上,收集信息,而后在目镜和耳蜗中进行画面和语音提示。这是用不着一套动作后等待教练来点评,综合评测体系会在动作进行时就给予精确的矫正提示信息 哦,这个“体测仪”技术,是二十一世纪末期当时大国进行国际运动会运动员选拔时,搞出来的技术。当时国际运动会的情况是,穷国靠嗑药榨取潜力,强国直接上科技。 其二十一世纪末期的网络小说中有关“异世界升级练功”的题材,已经没有拜师学艺,而是先搭建体系。 而到了二十二世纪后? 系统还喋喋不休:二十二世纪后,神经元和外部电子设备对接技术结合进步后,“体育”发生了重大革新,一个世纪前的飞行员、运动员的身体素质标准,可以通过系统教育量产出来。 宣冲咂出味来,未来人搞的这玩意,会将过去国家级体育运动员的门槛打下来,而一个门槛下来后,大众都能涉足,那就是要比一比了,比着比着,就变成了卷,二十二世纪孩子们可怜啊。 …认识未来,承认古旧… 在明白情况后,就会为自己先前愚蠢的尝试,倍感难堪,宣冲脸红着强迫自己冷静。 脑海中闪过,是不是系统故意,等自己出糗后,再解释——嗯,一定是故意的,但是啊,问罪反而落了下乘。 宣冲深呼一口气问道:“所以我是没有设备辅助,不能练?” 系统:“你可以练习,兑换0.2个学分则可以申请‘一阶定体术体外辅助系统’进行锻炼,你现在的学分是3.2,请问是否兑换?嗯,我是建议兑换的。虽然未来体育老师在既定教程上会给你按照流程安排,但我不反对颇有自信的你跳级接触这类课程。” …宣冲顿时明白了,早在自己想薅羊毛时,这系统就在这等着呢,等自己表演一通碰壁后,再提这个… 宣冲没纠结“跳级”还要消耗学分的问题,而是眼睛冒火的追问系统:“先前我问你有什么辅助修炼资料,你说没有!为什么现在才慢腾腾说。” 系统:“第一个问题,我的资料库里没有修炼这个词,定体术属于‘体育’,负责身体发育;第二,我负责的是历史教学,不是你的体育老师。” 又说到自己“基础教育水准低下”的相关话题下,宣冲迅速闭嘴了。因为这事关自己的“学籍”是否存在,由于自己只记得二十一世纪的情况,这个四十世纪教育系统是怎么选中自己的?万一系统较真,自己又说不清楚了,结果自己所谓“学籍”吊销了,在这异世界只能自己哭给自己听了。 …宣冲默认“谁发工资,谁可以定义”… 随着白色的光从外围浸润到自己体内后,宣冲忍不住问道:“系统,这真的不是给我灌顶吗?” 系统没有回答,在屏幕界面中显示正在“手术中”。 三分钟后,宣冲完成了躯体定位仪输入,耳窍,手臂,脚掌等六百三十七处被“未知信息”注入,完成了类似“穴窍”标定,而这六百三十七处中十二处如同“明灯”一样点亮。 系统弹出一系列提示说明,这种“体测仪”并不是地球上无机芯片微观设备构成的,而是这个位面的有机能量组成,所以需要额外注重一些戒律,确保这套体测仪体系的稳定性。 宣冲扫了一眼内容须知,上面有这样一条使用者须知:体测仪需要保证稳定性,目前环境下外部群体情绪变动会干扰各个元件灵敏度。” 嗯?外界其他人情绪能够影响自己“体测仪”?随后想了想,这个世界“人间道”都是能够影响灵气的分布,姑且认为自己体内这一套体系属于这个世界“灵气”能量构成。 即要确保自己所在人际环境中,要保持一个基本的秩序。而“营啸”显然就是丧失秩序的例子,会产生未知干扰,对自己体内的“体测仪”的能量结构加速损耗。 宣冲确定了:自己还是得统兵。指望逍遥无双是不可能的。 …十日后… 宣冲骑在龙马上,突然侧身挪动在龙马一侧,流畅的掏出一张弓,腰部张开,随后双臂也蓄力,弓弦立刻拉满,而随着弓张开后,宣冲本人则是摆回了马背上,弓箭对准了远方的飞鸟,随着嘣的一声响,弓箭以极快速度,微弱摇摆游动,奔向目标。一个呼吸后,箭穿透了鸟的翅膀,鸟儿落下来了。 这一套上马拉弓的连环动作,是宣冲根据这些天“体测仪”提供的数据信息提示训练出来的。 冲阵的胆量,宣冲目前还是欠缺,但先从弓箭方面着手还是有把握的,这用不着和别人短兵相接,至于在马背上来回大幅度动作的坠马危险,目前在系统的提示下都是能游刃有余了。 一旁的亲兵欢呼着朝着鸟儿坠落方向奔去,帮助武飞把鸟拿回来。 这是目前武飞第一次炫技,先前几日还只是一个人练习,上马时还在担心马背颠簸,自己会掉下来。但随后是进步飞快,马奔跑时起伏动作自己能预判下来,双腿紧紧地夹着马背保持稳定。 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刻,随意攀爬十米高的大树不抖的情况。现在武飞年龄是十四岁。正处于学什么都快的年龄。同时这岁数也是贪功冒进的岁数。 …二十一世纪不是年轻人贪玩手机,中老年人也在贪玩… 武飞再一次拉着弓弦后,有一次是先弓腰然后挺胸,靠着腰部发力拉弓的方式张开弓弦,然后目光锁定目标,动作紧接着条件反射一样校准到视线角度,全程根据心跳节奏计时,在准确时候放箭。其五十步外有一头奔跑野猪应声倒下。 武飞作为一个“古人”,在接收到了体测仪这样先进的东西,摸索到一定技巧后,就开始沉迷。 十天,将上马拉弓的动作练到这个水平,不是因为武飞多么天才,而是体测仪是可以直接进行动作编程。 这个玩意有多么厉害呢? 人体自己演化的躯体内,神经传导速度并不是最快的,例如奥运会短跑中,反应速度被确定为“0.100秒”。超过这个时间,就是抢跑。而很多人在看乒乓球等运动时,眼睛会了,但是手不会。 因为眼睛看到了,直接传输到脑袋,脑袋再传输到手做出反应,眼睛与脑子近,算是接收全了信息。但是手脚和脑子远,需要不断训练协调。 但是如果在体外搭一条传输链条(外置神经链路),其电讯号传输效果是瞬时的,即眼睛看到后,手臂,步伐直接受到皮肤上“触觉传感器”的微电讯号刺激,快速挪移到最正确位置。 对于使用者来说,自己在做这套大脑主观上要完成的动作时,自己身体给自己反馈是非常强的,即挪移不正确就疼痛。 而训练者只要动作对一次,“体测仪”就会完全把所有传感器信息统合起来,作为成功案例,接下来使用者就是在安全状态下做相同动作,复现这套动作,强化体能记忆就可以了。而再次实战尝试时,如果出现偏差,在调试准确后,再次调出信息,对应做偏差量训练,这就叫做动作编程。 在二十二世纪后,运动员是要求全身除了衣服之外不得有任何无机物,但是在其他诸如国防,消防,以及越野等领域,所有人都在用这套体系。 后续大核战结束后,不再是拉一条条“碳钛复合材料”的人造外神经打造军用级动作控制体系,而是直接用wifi来进行全身传感器信息综合。这样是更加小型化,人人都能成为极限运动家。 至于武飞现在身上这套体系的基础,目前不是地球上电子元件,而是这个世界爻算后具备的灵煞气体。用这玩意搭建体系后,让武飞想到一个熟悉的词汇“奇经八脉”。 十天内成为骑射的好手后,武飞随即想要尝试别的动作。 于是乎呢,武飞瞅了瞅城寨。几天后,城寨上一座墙壁开始被加高,而武飞开始助跑后踩踏墙上凸起物,开始攀爬,这个呢?叫做先登! 傍晚,以一己之力“梯云纵”跳上营帐高台一览众帐小的武飞感慨:要啥“轻功秘籍”?现在我就是根骨通幽,万中无一的练武天才,自创神功的那种!——得意狂笑的武飞,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繁星,脑补此时是战场,自己先登后,周边将士高呼“星宿老仙法力无边”。不,应当是“将军真乃神人也”。 在大营中,诸多将士眼里,这天的武飞很不正常,如同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不过,刚刚分了人头战功的汉子们很理解:大仓战役后,少将军一口气松下来,也该高兴高兴了。 …可以疯一阵,不能颠一世… 到了晚上,武飞的得意遭到了报应了。 晚上睡觉时武飞非常不安稳,腿把被子蹬开了好几回了。 第二天早晨时,宣冲看着蹬烂的床,开始诧异,但随后揣测其可能是昨天跑的太嗨了,随后再次打开了系统,查看有关“体测仪”的运用须知。 其说明上一排红字重点标注,由于你目前的神经体系还在发育中,最好不要过分链接体外神经,需要循序渐进。 旁白:即眼睛看到,腿就立刻受到刺激快速启动,存在副作用,那就是在睡眠对全身控制弱的时候,腿稍微受到刺激就会自行启动。——而正常情况下腿得到讯号,是大脑到脊椎再到腿的方式,虽然这在运动体系中有时候有点慢,但这套体系稳定啊。 宣冲:“哦,就这副作用,我做个睡袋不就解决?” 系统:“这只是最轻微的副作用。” 宣冲愣了愣。 系统标注到:“现在你部分运动神经重构的活跃程度,相当于正常人五到六岁阶段,在这个阶段的情况下,神经控制不足,可不仅仅是蹬被子!你得准备尿不湿。” 宣冲立刻警惕。 系统:“如果你白天过于兴奋,晚上任何梦境刺激都会有反应,而你现在的岁数,生殖系统也发育的差不多了。” 宣冲秒懂,这岁数是,裤子里面睡起来莫名其妙存在“鼻涕”的阶段。 宣冲咬了咬牙,确定道:“知道了,我会减少不必要的刺激。” …少年兴致高的分割线… 晚上营帐中,小青提着调制鱼羹进入大帐,紫唇轻启,预备请少爷用膳,同时做好了为婢的准备。 正在盘腿打坐,准备在睡前让身体运动神经休眠的宣冲没有抬头地说道:“哦,谢谢,我吃过了,最近在调躯,所有餐食都有定数,你不要给我送了。嗯,大战打完了,你不用在我主帐了,自己出去放风吧。”(意思是,少爷我赏你自由了。) 关于玩蛇这件事,宣冲:我不吃生鱼片。 南疆女子用蛊之说,也是要注意,更何况,自己现在在修炼呢。 营帐的帘子关闭,两眼无神的蛇女晃荡着身子走了出来。失去了目标,仿佛被抽了筋。 许久后,嘴角露出惨笑:“现在的我做牛做马,也不得吗?”随后扭着腰失意的离开。 …紫退蓝进… 而在六百里外,一双风雷翅膀在山林中疾驰。 所过之处,发出幽蓝色火光,这些火光宛如压榨机一样榨干净了十丈内的生机。 风雷翅下是一个身着蓝色金属铠甲的女子,正是显道人的师妹! 第10章 雍鸡关的金砖宴 南疆的捷报传到了神都。九座宫最高的中宫里,其万里疆域图上,帝王将相运筹帷幄中,西南这几个郡属于绿色区域,税赋可以加征了。 对大爻来说,边疆的蛮夷们是剿还是抚?其实和蛮夷们自认为是否安分是毫无关系的。 在大爻统治者眼里,蛮夷们在边疆只要是拿着武器那就肯定会滋扰边民,这就是不臣。对于“不臣”,大爻本就是忍耐,平日内允许互市就算是招抚,因为就算剿灭,因为无法深入治理,这蛮夷过了一段时间还会如同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所以平日中只要蛮夷们闹的不过分,隔三差五轻微敲打一下就行了。 而现在,大爻司天丞们预算到了龙降东海,所以让各处边疆军镇出重锤猛烈敲打一番。 也就是说接下来,大爻如果在东海用兵时,南疆若是还出现乱子,武撼峦得自己兜着!至于刚刚的平南战役,看起来朝廷没有出兵,但是朝廷减免了南边的赋税。 王朝在应付一场战争和应付两场战争时,民生的艰难度,其实并不是翻了两倍这么简单。玩过即时战略的都知道,多线操作难度要比单线要难的多。而对于实际上的国家来说,朝着两个方向调度,是两个方向大规模损耗。 太平时节大爻的粮价在十文一斗左右,谷贱伤农时,甚至能达到一点五文一斗。 南疆在这次赤练山之战中,粮价始终稳定在五十文每斗,属于正常水平。而接下来南疆安靖后,粮价却并不会下降,因为南郡多地的仓储要往北边挪动。 而在三百年前,大爻对北胡作战的同时,刚好天下大旱。那时在北地粮价就达三千文一斗!而被征粮至重的两江各郡,税赋之重出现了大量逃户,以至于大量升斗小民逃往更南方安顿,在逃亡过程中,一路上尸骸堆叠在路旁。生者抵达南方时只剩下三成。而武家就是那时在南疆壮大的。 武家只是“兵家”,掌兵虽不插手地方治理,但是却和地方官绅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平时可以养寇自重,在边境上割韭菜用蛮夷的脑袋定期获取功勋,让侯位始终稳固。但如果朝廷要在其他方向动兵时,却不能保住边境靖安。那就是不识大体,不顾大局。 此战后,朝廷中枢有条不紊的赏下了御酒和丝绸、金饼,并且给了武撼峦保举将门子弟升迁的名额。一切看似如常,朝廷还是那个朝廷。 …然而各种异兆,还是显现出来… 戍天历24年,神都城内,四条运河一夜之间干枯,露出了河底淤泥,游侠儿越过河栏在河底翻找财货,当有人捞出来一些银器时,两岸边旁观者露出了灼热的目光。 一瞬间,一个轻柔的女声在所有河岸边人耳边呢喃:“你们有没有在这里掉了金东西、银东西啊?” 都城内民众人头攒动着进入运河中翻找财货,有的人甚至捡到了一头死象骸,乐呵呵的想把象牙拽出来,然而就在众人被利诱迷了双眼时,刹那间河底淤泥翻涌,不少人陷了进去。没等这些人拔出腿来,运河的水位突然涨起来,数千人淹死。一夜之间,都城中数千户镐素,棺材脱销。 朝廷中有臣觉得此事蹊跷,于是乎御史台谏言“应当彻查此事!” 戍帝准之。 四大神捕同时出动,然而却发现了天大秘密。那就是在神都下,不知怎么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道,地道中链接的地脉甚至能形成“煞穴”。而运河之所以干涸的原因,就是煞穴突然形成,将水流全部吸入地下,而煞穴消散后,水又从河道中冒了出来。 相关邸报传到南方,宣冲联想到武撼峦地下截杀蛇人,穿行的隧道突然形成洞天。联想至此,这可不得了,都城下这么一个大地道,若是藏兵数千?这背后是何等巨大阴谋。 数日后,在神都内被缉盗组闹得鸡飞狗跳后,突然之间缉盗组收手了,这不是因为线索断了,而是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戍帝明面上终止了缉盗组们的差事,却暗中授意自己内卫继续调查下去,结果查到了朝中大司马和渤王身上。戍帝震怒,一夜之间派兵封锁,然而渤王似乎是得到了消息,提前跑了,而大司马则是在家中自焚而死。 朝廷开始全天下通缉。然而配合此事的神捕却在事后对旁人透露,他们在追叛时,看到了一些“紫色的月亮”倒挂在天上。 …视角再度来到平静的南方。… 雍鸡关,武飞穿着自己官服,看着自己的新地盘。 赤练山大捷后,武撼峦设宴邀请当地百族首领,宰牛为誓,就班师回朝了。而留下来武飞镇场子。 这是大爻对南千百年的治理策略,用军事力量敲打异族各部,定下羁縻之策。然后守住强关,同时把持住盐铁等重要战略资源贸易,维持各部平衡。 宣冲:诸葛亮那个时候七擒孟获,就是根据“羁縻”目标来制定战役,之所以对孟获擒而不杀,则是因为诸葛武侯不确定杀孟获后,整个南疆是否能产生新的有利于季汉羁縻统治的平衡状态。 孟获原本在地方上权威过于强大,将其削一遍权威下降后,让其依托于季汉,才能维持家族存续,这符合蜀汉对此地长治久安的利益。 至于改土归流,那是明时文化经济渗透到一定程度,才会有的事情。 武撼峦的大军撤离后,武飞在战时守住的那个大仓也就裁撤了。 当然,武飞现在有了自己的字“源常”,武源常原本也准备卸甲归田,享受自己应得的封建少爷生活,但被武撼峦“你这个年龄怎么能歇得住”的斥责留下来,只能接过将令成为雍鸡关的镇守。 这个关卡毫无疑问是“肥差”中的肥差,过关的商队络绎不绝。武撼峦放谁在这,都不如放自己侄子在这放心。 过关的大宗货物包括“盐巴”“铁器”“芋片”“牛羊牲畜”,所缴的费用是武家军费的重要来源。 这么说吧,这里一个城门的小卒都能吃肉。 …如此好的职位,不仅仅是要心腹,而且不能是废物… 当武飞在赤练山会战中,证明了自己有足够的能耐守住一个战略节点后,武撼峦毫不犹豫的把这个“重任”扔过来。 这座雄关的城墙高十丈,如同巨蟒分连两山之麓,气势磅礴。两侧山麓中有着藏兵洞,武器和粮库一应充足,只要守关之人足够谨慎,即使是百万大军都无法攻克此处。 宣冲对此评价道:这种雄伟的关卡,哪怕是在热兵器时代都是很难啃的。唯一缺点,就是守关人本身。 宣冲利用前世的知识想到了几种攻城方法都不行,只能通过诈来骗城。 例如关卡对军令旗号监察不严格,会被敌人用伪装旗号骗关。 再例如如果值守时军纪不严,日常在商人过关时吃拿卡要,会被轻车熟路的对手在偷关前用酒肉麻痹,夜间被攀援偷城。 由于想着自己被诈后城池被骗的糟心结果,武飞开始防微杜渐。 几日后。 武飞在接手雍鸡关后,很快就发现了很多防御漏洞。一些重要的哨岗在夜间没有人值守,练习“定体术”的武飞夜里沿着城墙边缘爬上去,竟然没人发现。——当然武飞也知道这些士兵松懈的原因,眼下南疆战事已经结束了,自然是要放松。 别指望封建的家军们能够爱岗敬业,一丝不苟的坚守在岗位上。在富庶的关卡上,如果上峰不查,下面也就应付应付。 武飞来到关卡后能够体会到这雍鸡关的腐蚀,自己刚刚上任,就有草席卷着美婢安排在自己的床前。 当然武飞非常清楚,只要自己碰了酒色财气,那这里就更加难管。糜烂一旦上面开了头,下面就一发不可收拾。 宣冲对自己所在的这个环境:身居高位,是绝对没有什么“享受享受”余量的,想要用规矩管人,自己就得是规矩! …自己身上“体测仪”的稳定度,是受到周围人间道秩序度影响的。… 责任越大,权力,嗯,权力大不大不知晓,但是造成的破坏绝对是越大。 大部分底层的,没有接触到管理体系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幻想,即假设:自己有了大贡献,可以抱着美女玩一玩,醉一醉,一切不碍事! 没错,处于底层时,赌一赌,痞一痞,破坏力大不了,但是在统治位置上,任何的不收敛,都会造成严重影响。 故来到雍鸡关后,武飞屏退了府上的多余佣人。有床有桌即可,吃喝则是让伙头兵负责。 哨场上,对所有兵员点卯,宣布巡岗的待遇提高。——夜间巡岗的军饷是平日五倍,此外安排宪兵队查岗,核对巡岗人员。当然每月领这部分夜饷时,再度要确定身份。 注:如果武飞不派遣宪兵队核查巡岗人员,那么八成是老兵头让新兵为自己值夜班,然后把饷钱给领了,这项政策就会变成让哨兵们怨声载道的恶政了。——故,核对身份,在赏罚体系中是相当重要,关乎于政策落实后的存亡。 在新的奖惩政策完成后,雍鸡关的防御开始严密起来。 而无心插柳的是,当关卡严密起来后,一些商人登上三宝殿,开始拜见这位少将军了。 因为只有当网眼密集起来后,撒网者才知道有多少漏网之鱼。 …马无夜草不肥,夜草就来了。… 在城楼中,武飞看着这些前来拜访的商人。他们陪着笑介绍所带着的“宝璧”“丝绢”,而武飞盘算着这帮“肥羊们”该怎么宰。 武飞抚摸了一下那据说堪比少女肌肤的绸缎,心里盘算着该如何选择! 铁面无私,严正警告这些商人不允许走私?——武撼峦那儿也绝对不同意。武家仅仅是“兵家”,可不管王朝的“财赋”如何。和这帮商人闹翻了对武家军没好处,更何况赤练山之战,这些商人还帮忙筹措过军粮!过去用着,未来也用得到。 至于就这么收下财货?——用钱买路是这些商人现在的目的。但是!这并非他们“乐意”送的,话说要不是武飞是武撼峦“心头肉”,这些商人考虑的是直接出钱打通关系掰掉武飞。 武飞再一次看着这些“财帛”,不是在眼红,而是在警惕这些商家背后的力量!——收了他们的钱就承受他们的压力,而自己只想把肉吃下去,却不想承受不确定的责任。 “等会儿,无限责任,有限责任制!”一个念头冒出来了。 武飞瞅着这些商人,开始思考如何和这些有实力的豪商们建立稳固的关系。心里冒出来这样一句话:“我有兵,你们有钱,咱们可以做大事情”。 于是乎,武飞挥了挥手招呼来管仓的,将这些财货收入库中,随后则是设宴款待这些“识时务”的商贩。 宴会上酒水很简陋,同时食物很粗鄙,毕竟武飞最近在关内搞“倡廉”活动,没有准备这些。 在酒桌上,武飞醉翁之意不在酒地问出了这些“豪商们”做的生意种类: 例如李家商贩做的是木头生意,京城中修建寺庙所需的巨木都是出自于他手,并且还套出了个消息,一些大型机关傀儡所需的“铁木”在南疆这里供应。 而武飞还问到了另一条商路,那就是盐巴!在此之前武飞就听说了,所有进入南疆的盐巴都要过雍鸡关。 武飞眼睛跳了跳,询问道:“过关的盐巴多少?”喝醉酒的商人显然是不愿意多说,讪讪道:“没多少,每次出关几石。“ 管理过大仓的武飞立刻在脑海中完成了换算,以一个人日均食用三克来算,一石盐三十公斤是万人一天的分量。对面显然在撒谎。 获取盐巴数据,对于武飞来说非常重要。 秦汉要征兵,对每一个郡县下达征兵指标,是按照户籍制,这样的话能保障动员到极限,而不激起下面反抗。此时武家是搞不到这样关键户籍数据的,在关内,这些数据都是在司徒的府库中。 但是可以从侧面弄到数据,那就是通过商业!一地之内用盐的量,用布帛的量,都可以搞清楚区域内的人口。然后再通过商业殖民的方式按照这量进行压榨。 武飞化作笑面虎,而在左右案台上的商家们感觉到寒意。武飞说道:“诸位是生意人,想不想把生意做大一点,做成垄断生意?” 武飞将早就准备好的竹书递给了所有商户。 场面一时安静,还是李家豪商问到:“将军,您是要入股分工?” 武飞顿了顿说道:“是的,我只要一成利,不,半成利润。你们的货在出关后,安全有我的兵来给诸位的生意上保险,诸位货物出了三长两短和我说,我帮尔等讨回来。” 商户们面面相觑,但很快有商人壮胆道:“将军说笑了,你只要半成利,余下的九成半我们吃不安,不如是——” 武飞:“我只要半成,我要半成!我的要求是,在我的支持下,你们得做大。” …随着武飞报价越来越少,眼中杀气却越来越重,这些砧板上肥猪若是不吃敬酒,那就上罚酒了…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宣冲知道一个军阀扶持寡头的重要性,只有商业寡头才能拿到一个区域的人口消费等重要数据,帮助军阀完成资源集中。——而且半成利?做大生意不是要看利润多少,而是要看自己在合作方中是否是不可替代一部分。 那半成利看起来少,但实际上“利息”少却掌握“借贷优先权”。前世中的军事霸权不是靠着那先前日积月累的那“半成利”开战,而是靠着借贷来开战。 即前世那个灯塔表面上几十年优待自己盟友,但背地债台高筑都是让这些受保护者们买单,其最后快崩盘了,那些忠诚的“盟友”也都是舍己为灯塔,不断狂买被抛售的灯塔债,为什么呢?因为灯塔在安全问题上对忠诚盟友们来说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武飞作为钓鱼者,是不能舍不得打窝,而这些商户们,当他们生意越做越大时,会发现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系于“鱼钩”上,脱不了嘴。 宴会结束后,武飞给所有商户们送了一份雍鸡关上的砖块,砖块上刻上了“雍鸡关将军令”的凭证。——这块砖,四五年后是金砖价格数十倍。 第11章 何为“不仁” 雍鸡关内,关卡出入处进行了改革。新一轮入关的车夫们发现了新奇的事情,那就是看守大门的士兵们验货的方式变了。 在过去,车队要入关,士兵们是在城门口挨个挨个检查,时不时地吃拿卡要。 而现在,城门口的这些兵头们拿着一根根竹简,根据商户上报的货物,来找每个车的担保人进行核对。核对前士兵们用刀在竹简上刻痕,核对完毕后竹简沿着中间刻痕掰成两段。车队进城后,被执勤的官兵们分开,带到不同通道,按照商人手里的“邮简”(邮票意思)的货物种类进行报关! 通道通向不同瓮城区域,车队到达该区域后,则是由该区域的“关卡负责人”开始验货。 按照邮简分区后的关口上,每一个关口的查关人员其实都是术业有专攻。 例如一号关卡查的是盐巴里面有没有夹带“硫磺硝石”等违禁品,和盐打交道多了的查关人员自然能看出来猫腻。 而二号关卡上,“棉布”通道的验关人员,时间一长也清楚一车布,一车棉的分量,扫一眼车轱辘碾压沙子的力度,敲一敲马车,也能感觉棉布里面有没有混入硬货(铁器)。 至于三号关卡,“木料““玉石”通道中,当两个玉石商贩面面相觑时,而那些专门查验此类货物有了一定经验军士们则是觉醒“猎人感知”,随后在一车杂木中把木头掏空藏的玉石就被验了出来。 这是过去货物混验时候不存在的情况,大部分城门关在查一两辆车子后,随着老板一两句“兵爷我们赶时间,能否行个方便?”这样的好话,和一袋子铜钱,守门官就会手微微一摆,通知拿起枪的手下放行,故有一个词“蒙混过关”。 而眼下雍鸡关改制后,当几个商户被查出来走私,连车带人都被扣后,商户们少有在这方面玩小聪明了。 因为现实让他们明白,藏货的成本开始大于报关的成本! 而那些验货的关卡人员们,也都不收钱,因为身穿一套类似夜行服整齐修身的制服,上面一个口袋都没有。而一旦查到过关瞒报,竹签送上去,当晚交班后,银钱奖励就会发放。 …穿越者的分割线… 宣冲并不了解“近代化”海关体系是什么样子,但是来自现代社会,看过交警现场贴单与到大队去交罚款是两个程序,而会计和出纳也是两个流程。 宣冲:所谓现代化,就是将职能分开,分工细化,然后相互监督。 即知道制度是在应对什么,是按照什么样的目标建设后,接受现代化思维且有志于此的人,就能根据情况进行摸索建设了。 …有助于秩序的,都在尝试。… 现如今,车队分开报关后,则是开始靠邮简引导,车主们拿着上面的戳寻找指示牌,来到指定区,不同物资车队由人带着去不同关卡,走过了一套报关流程,拿到邮简后,交税领着货物过关。 商户们在办事处的木栏杆之外走流程。而在木栏杆内,是关卡内五个城楼上的四十多个账房,分为八个办公室处理账目。货物种类,出关数额都在书简中记录。 在这样的“商贸关卡”运作第一个月后,武飞是见识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情况。 开关前,武飞以为主要工作就是“盐巴”“铁器”,注意一下硫磺,硝石。但是啊——一旦都上称后,武飞就感慨道:“这帮走商的路子真野。” 这不,税关吏员就来请示如何处理一个特别的情况:某家商户通报的“女眷”数量特别多。 这事乍一听,嗯,女眷多就多是了?有什么好通报的,咱们是查关卡货物,不是干涉人家私生活。 但是啊,武飞看到这税关人员的表情,知晓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事情。 仔细一查,好家伙,这哪里是什么女眷啊,而是走私的人口贩子!而税关现在报上来这件事!其实是想知道,这个贸易该怎么定税,毕竟少将军现在搞得这个税关体系每日收大量银钱,都是关乎到兄弟们利益。 所以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过关的货车,现在!查。 这就让武飞犯难,因为根据自己前世记忆中,自家海关没有关于人口贸易的收税税率。谁家正经海关过这种货物啊。——哦,阿美莉卡的应该有这方面管理经验。 眼下在这个封建时代,这还就是一种“贸易”,武飞可没有想过禁掉这种贸易,这不,关卡后面的娼寮,自己都关不掉。 要知道,当年刚刚从军,拿着大伯的命令查私酒这件事,给自己教训非常深刻!即,不要认为一纸禁令,就能完全在下层贯彻落实。 这年头从乡野里面征召的大头兵是“少小离家老大回”。能让这帮汉子一生奉献在边疆是靠啥?礼仪道德?还是看看远方神都皇帝和世家豪门如何锦衣玉食、华府美婢吧。 宣冲:需要公平,但是能提的动刀子的人群,要比其他群体更优先得到公平。 …只有在下方殷切期盼中,权威才是权威… 在税关亲兵“忠诚建议”的目光下,武飞捏着鼻子,给人口贸易制定了报关标准。男奴按照“能提起来多少石重物”来报关,且奴的衣食不再由货主负责,而是关卡负责,即防止货主让男奴少举重量来克扣关税。 此时系统适时地发送了一份历史资料, 宣冲对照了一下:“哎嗨,阿美莉卡那边还真的,还有很多我没考虑到的细节嘛。要检查牙齿磨损,每次出笼回笼后,进行清水冲洗,防止传染病,把棉布给披上。饮食上,每次进入贩奴区,得给炸鸡,嗯,鸡太贵,油炸豆腐,补充能量。”,至于“女货”的货殖评判和价格保障(省略)。 …一个月后… 又一天关卡工作结束了,宣冲看着“人货”区域中,各个木头笼子内,奴隶们被分类扒光衣服塞在其中抱团,而笼子外井然有序,买方和卖家在看台前进行验货。隔着几百米就是一股人身上的酸臭味。以前在卖牲口的地方有那种反刍味,但宣冲从没想到过,人也会有味!因为前世那些人都是洗澡的,聚集在一起只有洗发水,衣服经过洗衣粉浣洗的味道。 宣冲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同时点头。 “贬人为奴”固然是不仁,但是!如果控制不住“兵凶”这是最为不仁的。 宣冲:未来某一天,我的大军在坚城下伤亡惨重后,最终攻破城墙,如何遏制住我的大军士兵们在胜利后索要“血酬”的要求呢? 历史上多少将领给出的答案是“大索三日”“入城不封刀”。 但若是将军在破城后将“城中人的存货”与那些破城军士的利益关联起来呢?差不多就不会肆意乱杀了吧。 武飞(宣冲)不喜欢“贩奴”,但是在这个时代的他知晓自己更接受不了攻下城池后,无秩序的大索! 全城为奴,总好过,满城颅山。 武飞瞅了瞅一旁忠心耿耿跟在自己身旁护卫的赵屠。这货对金钱是不感兴趣,唯独喜欢在战场上夺取首级。自己得看着他。 武飞统计了一下仓库银钱,也开始采买物品,现在远没有到达高枕无忧的地步。哦,可以说,只要掌兵一日,就永远要对军营这个火药桶提心吊胆。趁着自己现在还在说话管用的阶段,多预备一些后手,保障自己能过下一关。 就在武飞走下城楼时,一个亲兵把家书送过来了。武飞看完了竹简后,嘀咕道:“又要塞人。” …煞气和灵气的分割线… 青华山上,一道道剑气在长空上破开。这里是某个被迫接受“兵家”传承的家伙,求之不得的地方。 即使是不用“飞升门”去其他世界(星球),这个天下对于人族来说,也是广瀚无边。大爻周边多凶兽猛禽,多恶瘴毒物,亦多蛮族夷民,茹毛饮血,是以人迹罕至。即使是在中原大地内,在桑田农舍之间,也坐落着一些常人无法到达的山脉和奇谷。 青华山一间精舍内,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人正看着窗外,突然之间似乎从山谷的云气中看出了什么,手中出现了一杆银枪, 长枪在握后,枪身如同电光,刹那延伸了数百丈,枪尖抵达云海中,精准的命中了其中涡旋,随着涡旋被戳散,山谷内雾气融化于清风中。 一盏茶功夫后,阳光充盈在谷内。在谷内外御剑的弟子看到此番场景,不由远离,当然也有一些内门弟子见怪不怪了。 某些弟子甚至调笑道:“恒羽师兄又在和谷内的花花草草比试一番了。” 在青华山上,武恒羽是一个异数,别人都是御剑的,他是耍大枪的。 然而这一次,在戳碎了山谷内雾霭后,被困在精舍内的武恒羽得到了“仙鹤信使”的带信。 这只翼展三丈的仙鹤盘旋在精舍上,长喙如同剑客手中剑法一样,对着精舍上的禁制戳了几下,如同钥匙戳入锁口一样,其笼罩山谷的云雾禁制如同花瓣展开一样,一层层回归两侧山坡。而原本白茫茫山谷内,洞天乍显。 原本在禁制中思过的武恒羽,在禁制打开后,立刻踏云而出,然而帅不过三秒,仙鹤的喙微微一戳,武恒羽就平沙落雁式的掉落在谷口。 武恒羽对仙鹤讨好道:“苍天师兄,莫打。” 仙鹤落在松树上,大长腿扒拉一下松树上挂着的云雾,鹤嘴发出了公子的清冷声音:“思过阁是让门内浮躁的弟子清心养心的,但你的燥气搅乱了这片清净之地,走吧,师父让你过去。” …云霞流动,一鹤一人,绕山而上… 武恒羽跪在了宗门大殿内,而殿外,电光在云中闪烁。 华云道尊看着这毛躁的弟子,叹了一口气:“恒羽,你上山多少年了?” 武恒羽:“弟子上山经过五春六秋了。” 华云感慨道:“快六载了。当年你入门时,身上莽力难收,一晃多年,勇力仍在见涨。” 武恒羽:“是弟子愚钝。” 华云道尊:“罢了,此时天下将有大变,你下山吧。” 武恒羽抬起头,脸上一片茫然。 道尊补充道:“祖师的路不适合你,下山找机缘吧。” 被猛然赶下山的武恒羽想说什么。 华云道尊挥了挥拂尘,“不管怎么说,你与我有师徒缘分,送你三件器物,助你下山后获取功业。” 大殿中一柄金光闪烁的槊枪立在其面前——“星汉枪”,枪重六千斤,可大可小,如意随心。 武恒羽看上一眼就挪不动了,试探问道:“这是‘宝器’?!”——宗门二代弟子用的都是灵器,宝器是更高一级,特点就是“重千钧,唯器主可持”。华云道尊点了点头。 武恒羽双手握住了星汉枪,默念法诀,枪化为金光直接缩小消失了,武恒羽则是看着手臂,只见这枪纹在了自己胳臂上。 他心意一动,枪再次出现在手上。 而紧接着,一个匣子出现在恒羽面前,武恒羽打开了宝匣,匣子中是一件甲衣——这次不用道尊介绍,他接触匣子时就知道此物名称了:“淬阳甲”,上品灵器,特性是不惧水火(免疫大部分属性杀伤)。 换上甲衣的武恒羽抬起头看着师尊,等待第三件宝贝。 此时大殿外的风雷越来越临近了,禁制都似乎失效,但华云道尊露出笑容:“来了。” 只见风雷汇聚中,一个高三丈长八丈的庞然大物,停在了大殿外,其发色黑,而眉形白,正匍匐下来等待着。 武恒羽和这只头颅足足有马车大小的神兽种相互凝视时,双方仿佛相互洞察了心灵——道祖叙述的声音在武恒羽耳边响起,它有‘狻猊’血统,你可以叫它乌骓。” 武恒羽抬头望着这只神兽。狻猊那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与武恒羽相互映出对方,神兽眼睛中露出困惑,但随后则是转化为认可。而武恒羽则是困惑,因为在迷茫中,自己仿佛有另一个自己。但是一时半会自己又想不起来。 随着华云道尊的点化,硕大神兽开始缩小,变成了底色为黑毛色苍白相杂的神驹。 …… 在雍鸡关上,正在招待另一位异客的武飞感觉到系统突然运作起来。 系统:“诸天执念入侵,正在溯查,疑似游牧系出现。预备启动二级校园安保设施。” 宣冲:“咋了。” 系统:“没事,你好好学习,需要注意的时候,我会和你说的。” 宣冲:“你摊上事了嘛?” 系统:“你最好不要幸灾乐祸,否则就不管你了。” 第12章 操心之责 雍鸡关内,观星楼,眼下茶香阵阵的会客桌前,宣冲感觉到自己系统在视角上,出现了一个“悬浮球”正在运行。 宣冲心里对系统中嘀咕道:“咋啦,出啥幺蛾子了。” 系统:“没事,正在重新规划教学大纲,验证某些‘教具’的安全性。” 宣冲在听到“教具”这个词后,好奇问:“是我面前这个吗。” 切换回来,武飞看了看面前那位坤道的反应,用礼貌微笑掩饰。 系统:“你可以将悬浮球隐藏,忙你的事情了。” 宣冲咳嗽一下,心思闪烁把系统按了下去。对面前这位来支援自己的坤道说道:“瑶莲仙子,刚刚我走神了,咱们继续。” 瑶莲仙子:“公子日理万机,是贫道叨扰了。” 武源常嘴角翘了翘,这位自称“贫道”,但外貌显然是与修仙画风不符。更像是二十一世纪那些花里胡哨手游中的cos。 她一头蓝色头发,鼻梁高,本就不是东方人面相,尤其是刚刚抵达雍鸡关时,可不是御剑飞行,而是依托背后双翅飞来的。 当时她和天使唯一差别就是这双翅膀是紫蓝色的。由于面庞有别于大爻本土女子,故刚来时是蒙着面纱的。 但前世欧美网站上见多识广的宣冲则是认为:这颜值属于“葡萄美酒夜光杯”。更何况这腿够长。 …… 一个时辰前,赵屠,哦,“屠”这个字杀气太重,现在被武飞赐字“献忠”, 赵献忠似乎是对这个瑶莲仙子有点警惕,遂对武飞谏言:“公子,这是老将军身旁显道人举荐,那个显道人是旁门左道,这是妖婆不是仙子。” 赵献忠的谏言,武飞很郑重的点头承认,并且信誓旦旦的对献忠保证:这妖女若是不老实,一定交给他剁蹄。 当然,上述保证,不过是对赵屠这位麾下猛将的安抚。这厮就是一把刀,得用油顺着擦。 至于这个瑶莲仙子,甭管她和显道人背后师门是什么旁门左道,现在自己手下是缺这种“法师”单位的。 半年前和蛇人作战时,武飞是吃了对面蛇人巫术的亏。对于巫术的威力,记忆是非常深刻。所以需要一个施法者。 于是乎,武飞开始套近乎:“瑶莲仙子不是大爻人吧?你和显道长是同门?” 武飞此时搭讪语气,与前世相亲查户口差不多。 瑶莲仙子:“公子猜的没错,我来自泰西,显飞师兄与我同门,公子不必生分,叫我三姑即可。” 武飞心里好奇升腾起来,因为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是东方仙幻风格的世界,泰西?魔法?自己渠道获取的山海志里面从未记载过. 山海志上记录,瀚州以西处,山险水恶,而人间自古相传,有洪荒遗种,残存人世,藏于深山密谷,寿逾万年,却是无人得见。——武飞暗戳戳揣度:怕不是什么精怪化形吧? 武飞升腾起好奇心,不禁盯着瑶莲的面庞看。试图从其面部轮廓上寻找一些端倪。 要知道蛇人吃了“启灵丹”后,依旧会残留一些异种的特征,诸如小青,即背部是残留鳞片。 瑶莲,皮肤极白,极为细腻,眼影呈现淡蓝色。且这并不像是涂抹粉底,而是皮肤本来就有的色素,而眉心有着一颗非常明亮的蓝宝石, 武飞目光停驻在眉心,不禁感觉这颗宝石非常深邃,好像海洋的眼睛与自己对视,引起自己无限的联想。 不知不觉,武飞神游了,思索着这个世界的星球海洋和天空。 一刹那间,自己仿佛看到蔚蓝色星球,而恍惚中往周遭一看,是璀璨星空。而星空中,有一个蓝色的,伟大的身影。就在自己进一步想要窥探这个身影的时候——系统响起了bgm,打断武飞胡逼寻思。这bgm音量不大,但是对宣冲冲击极强。 “打雷要下雨雷欧 (什么) 下雨要打伞雷欧 (这我也知道) 天冷穿棉袄 雷欧雷诶欧 ……” “雷你个头!”,回过神来的宣冲关掉了视角中系统的闹铃。 然后对面前的瑶仙子道歉:“对不起,瑶仙子,我刚刚想到一个故人走神了。”(“真的是走神吗?”虽然不承认系统提示是把自己拉回来的关键,宣冲嘴硬自己没有迷失,但是不代表自己在回过神后没有警惕。) 瑶莲则是格外露出关切神色:“哦,公子这是劳心操神过多,我这里有一良方,可以提神解乏。” 宣冲摆手说道:“不了,仙子好意,我心领了,我这是心病,药石不可医治!” 关于“提神解乏”的药物,前身作为东方现代人的宣冲是高度警惕:因为最提神的不是“咖啡”,保不准是什么“罂”“麻”之类东西。药绝对不能乱吃。——更何况面前这个卖药的女销售没有名门正派提供的“药物生产许可证”,万一是“三尸脑神丸”,自己那脆弱的意志力可经不起折磨。 瑶莲看到了武飞回绝的坚定,微微点头不再劝说。 武飞继续刚刚的话题,开始套着情报:“听说泰西有着诸多种族,例如生活在森林中耳朵尖尖的精灵,以及山峦中五短身材却擅长冶炼的矮人。” 武飞将自己熟知的西幻设定抛出来,试图探寻自己这个位面的多元性。 瑶莲听到这目光一亮,然后托着腮靠前倾询问道:“公子你听的这些故事,是从何而来呢?” 武飞顿了顿,打了个哈哈说道:“嗯,从一本书上看的,看来是妄语了。” 瑶莲:“其实,公子看的那些书也许不是妄语,而是——”她话锋一转,目光如同星辰一样凝视着武飞,一字一顿解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星空上还有别的世界,公子所听说的也许是真的不一定。” 武飞再一次从恍神中猛地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已经确定了这女人有问题,一刹那之间,感觉这个瑶莲仙子眉心的蓝宝石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眼睛。当然现在再定睛一看没了。 瑶莲则是依旧挂着微笑,没有放过武飞继续补充道:“亦或是说,公子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武飞愣了,然后也笑了,作为一个嘴硬的人,自然不可能承认,于是乎抬起手摸了一下瑶莲的额头,然后再摸了一下自己额头(意思是,你没发烧吧)。 然而瑶莲被武飞孟浪的行为打断了发挥,她在武飞的手碰到后微微一僵,在武飞手掌离开后才得动弹。 她的目光也随着武飞的手回到了武飞身上,似乎想要看到什么变化。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敢随意触碰她眉心上那个知识之源了,一旦触碰了,就陷入其中,只有献祭部分灵魂才能出来。而更多人在对视圣痕时,就已经供奉上灵魂了。 武飞:“我们聊的话题有些烧脑,三姑仙子,如果你修炼上有什么需求请和我说,我尽量满足。” 武飞看了一下楼外的日晷,说到:“日头不早了,我离开了。” 话说刚刚摸人家的额头,似乎有些唐突——尤其是那颗宝石,似乎不是石头而是柔软的眼睛,武飞被瑶莲那直勾勾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想要遁走了。 随着武飞下楼乘马离开,瑶三姑依旧是凭栏看着武飞离去的背影。 在武飞彻底远离后,瑶莲低语道:“他是另一个神的神选吗,我主的圣痕,竟然没有拓印在他手上。”——此时她额头上蓝色宝石变成了一道缝隙,这个缝隙仿佛是没有睡醒的人眯着眼睛。 …体检杀毒的分割线… 这边,在返回自己住所后,宣冲看着手掌,不知道是肌肉记忆太明显怎么着,自己的手掌一直是回味着刚刚抚摸仙子那蛾眉以及雪白额头的感觉,那是无比美妙的光滑,而触碰到那个宝石后,仿佛是按上了一个能打开新世界的开关。 就在自己感受掌心的时候,系统弹窗出现,武飞注意到了自己现在形象过于咸湿,立刻收敛,咳嗽了一声,想到了啥,对系统问到:“刚刚她是不是,认出我是穿越者。” 系统回应道:“没有,” 宣冲:“那么她刚刚说我是另一个世界?” 系统:“根据资料统计,在大爻朝,大部分人嘴里的另一个世界,指的是修道者飞升,通过能量传送阵抵达的另一颗星球。她可能觉得你是外星人。” 宣冲追问道:“那这么说,这个宇宙中有别的星球,存在着矮人,精灵的设定?” 系统:“不知道。” 面对一问三不知的系统,宣冲明白了,这货可能是啥都不想说! 似乎感应到宣冲的“好奇心”过于旺盛,愈是隐瞒愈发不可收拾。 系统:“这个物理规则位面宇宙,根据目前观测资料是一个大宇宙。宇宙很大,不排除有其他有生命,有特殊文化的外星生命。” 宣冲点了点头,仿佛懂了,点头道:“显道人和瑶三姑来自于天外。” 在懂了之后,兴趣就消散了,因为呢,自己现在可没法探索星球,就算未来能探索!嗯,现在也不想从系统那给自己开一个强制任务!哦,自家系统的说法叫做“必修考试”。 此时宣冲就如同一个小学生。老师下课时走到门口了,是不敢提示老师是不是真的忘掉了布置作业。 无限好奇往往是因为不清楚走到那一步的代价是什么,而宣冲大致知晓走出星球的代价是自己付不起的。而别说走出星球,就是眼下管理这个封建军事集团,宣冲都觉得好麻烦。 …在走下城楼时候… 校场上杀喊声渐渐让宣冲转移了注意力。 武飞来到了校场,场地上赵献忠正在拿着大砍刀教导士兵们如何挥砍。绑在木桩上的一头猪被赵献忠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他提着猪头,对士兵们讲解,出刀的力道和技巧。 赵献忠抽出杀猪刀后,脸上被滋的鲜血都没有擦干净,就让士兵们来试握刀把的手感。 武飞呢,皱了皱眉头没有避开,穿过校场,示意赵献忠继续。 …随后赶往匠营,军备科技要升级,这才是眼下要操心的… 在工匠营中,武飞坐在板凳上,开始听从匠人的讲解,为了努力了解一线生产到底缺什么,同时也是为了打破现在封建等级制度隔阂。 武飞是直接定下制度,自己以及自己将军府上的文书,轮流在工匠这儿定时待上一段时间。 为什么要定时定点的下来交流呢?因为作为上位者,临时来考察,只会看到下面展现出的成绩。其团队中谁敢说问题,那就会被中层分管人所镇压,故有这么一句话“县官不如现管”。但是定下制度后,现管制造的信息隔阂就不存在。 武飞清楚自己不可能彻底改革掉封建制度这种弊端,自己也就现在在非战时的时间有空直接插手工匠岗位。自己一走,如果没有提拔一个新的工匠总览,马上就故态复萌,而就算提拔出一个能干的工匠上来,也难以保障几年后会不会被利益同化。 现代制度嘛,需要深层次的消除不平等的等级体系,以及摒弃特权的工作责任制,才能保证一线技术人员和统治阶层信息反馈通畅。 但是啊,武飞现在努力一番,也是能够得到一番成果的。——而不努力,把时间用在了吟诗作对,接受商户们礼物上,那绝对是最大浪费。 在工匠营地中,武飞现在看着仓库中统计,生漆,丝,牛角,各种材料都已经储备完毕了!由于是武飞亲来,这些材料没有一丁点克扣,全部保质保量的完成。 武飞对匠人头头问道:“量凑够了,能否打造定额的弓。” 老匠人点头:“可以了,一定能完成。” 武飞点头:“好的,我按照计件的方式给你们工钱。” 同时,武飞低头看了看名册补充:“这次造弓,若是全部通过验收,我给你记一个功勋。” 老匠人连忙跪下,叙述道:“大人放心。” 武飞没有按照现代思维:你培养一批工人,给你钱。这些工匠们现在技艺都是家传的,而对于他们来说,钱鼓励大于一定量后,远不如功勋鼓励大,老匠人是希望自己那几个儿子凭借自己的功劳,未来能搞个官做一做,其实老工匠所能想到的官,也就是武飞现在裁撤的那几个监工空出来的位置。 随着大型风车转动,一排排齿轮上好了牛油,开工号响了。 二十五人的匠作团队,在预定好分工后,开始协调忙碌起来,他们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官身。总之,在现在武飞攒的局中,大家都是同心的。 第13章 繁荣下血腥 由于武飞用心经营,雍鸡关在短短半年内从原本的“破衣烂衫”“勉强凑合”迅速变得繁荣、严整了。 然而越繁荣所产生的腐蚀也就越强。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而反过来说,创造的财富量越多,贫富差距也就越大。而原先秩序对最底层的压榨也就越强。 压榨会带来反抗,能怎么做呢?武飞:只能镇压了。 军营中,巨大的闸刀树立起来,闸刀落下,一个个人头滚下来,这些人头死不瞑目的从台上滚动到台下,而面容沾血的士兵望着这“杀头”的过程,喜形于颜色,仿佛是在看片。 …恐怖的暴力机器正在财富刺激下变得强力… 在赵屠等军中战士视角来看,贩奴贸易处被少将军收入管理后,是少将军心善,从所有商户这儿接过关卡内奴隶照顾权力,将奴隶统一看押。在这过程中,给予了奴隶远比在私人奴商那里要好得多的待遇。可这“宽松”牢房不会受到奴隶们的感恩戴德,捆绑不牢只是给了他们更多的撬锁空间。而每日的饱餐,也只是使得“向往自由”的密谋更有力气。 戍天历24年8月,在一场漂泊大雨中,雍鸡关发生了上百名奴隶越狱的情况,这些奴隶越狱时不仅仅是让雍鸡关不得不赔付奴贩们的押金损失,而其中一些奴隶更是放了火,这造成部分城市设施损坏,两个斜拉桥式城门的滑轮体系在大火中被烧毁。 奴隶们是为了逃亡,所以才破坏这个通道的关键设施,可这却让武飞警醒,因为若是战时,这可是大问题。哦,战战兢兢的城防官事后对武飞辩解,西市是有隔断的,而他们驻军是在隔断处,并且还有一道瓮城,奴隶叛乱最多只是向南逃出城关,是无法冲击北边的瓮城的。 雍鸡关的城防军在叛乱中的反应的确很快,短短五个小时内就镇压了这次规模不大的奴隶起义。 手上没有铁器的奴隶,仅靠着棍棒上插钉子的反抗武器,是根本抵不过着甲持盾的士兵。这些曾在货台上展现健壮的南疆异族奴隶,在叛乱过程中,面对盾阵中丛枪穿刺,并没有上演好莱坞自由主义下主角们肌肉无双场景,人肉浪潮在铁甲礁石上,只有血花四溅。 奴隶们手里的石砖,木桶砸向这样军阵,如同蚍蜉撼大树。 而在镇压者赵屠守军这边,先前只是在生猪那儿小试身手,这次也是头一次,在杀戮过程中,军士们完全是陷入了自己发出的杀喊中,注意力感觉到手中枪刃,在血肉中穿透进入,然后呲溜拔出来,以及断骨裂肉的撞击。至于被杀戮者的惨叫以及求饶,却是听不到了。 第三者视角中,街道上士兵步伐和甲胄摩擦的运动声下,惨叫被覆盖,血流成河。血红色暴虐氛围如同河水贯入一样蔓延开来。 在城楼上指挥评判的武飞就是这样的第三者:自己能够感觉到武家军的新兵军士们,一开始还是紧张,但是确定自己组成的战阵处于“无敌”状态后,开始变得嗜血, 这种从“怯弱”猛然转变成了“自己原来很英勇”的过程,就宛如小学生在网游中第一次开团碰到菜鸡一样兴高采烈。 镇压结束后,赵献忠,为了对得起武飞给他取得的“字”,准备献出忠诚,预备将所有俘虏全部砍光,但最终武飞命令是“八抽一”的杀法。 即,一个八面的骰子,投到八的倒霉蛋就上闸刀台。 几天后城市里的血迹被清水冲刷干净,血淋淋的秩序在每一个街道砖瓦缝隙中书写着,繁荣回来了。 …繁荣中,除了杀戮,还有享乐。… 雍鸡关的商业区中,妓寮原本只一家,是满足城中兵卒所需。但现在,随着城市里士兵们开始被整肃,军饷足额有保障,能存下来钱的兵卒们在这方面消费少了,但过往商贩的数量却让这个产业扩大数十倍。 出入南疆的马夫和雇佣武师们为了求财,进入毒虫瘴气的南疆。——其冒险程度类似于大航海时期水手们的情况,故,需要解压。 这年头没有游戏,而酒又属于奢侈品,容易误事。所以很自然就是要求落脚城市满足那种需求。 系统进行历史教学:荷兰的红灯区产业在二十三世纪才取消(因为智能仿生机器人的强力竞争),而追溯该行业的渊源,可以查至荷兰人还是“海上马车夫”时期,那年头的红灯区对水手们是刚需,纵然后来多少大航海题材的电影和游戏,都改不了一个事实,水手下了船就找女人,找不到就闹事。而航海过程中遇到文明程度不够的村社和部落,在这种没有维系秩序的正规军的地方,这群从船舱中出笼的家伙是彻底自由的释放“原生本能”。 哦,后世米国大兵依旧保持了几百年前前辈们的这“原生本能”,而某岛国在没有武力抗拒后,只能为其打造“涩谷区”尽可能控制住破坏力,不让其无序扩散。 …而眼下雍鸡关也是这么一个陆上航道节点… 雍鸡关中,当其他区域在夜间进行灯火管制时,唯独商业区的花仙楼是彻夜灯火通明。花仙楼内的老板是个女子,哦,就是小青。 关于这位蛇女,在赤练山之战后,就属于被武飞用完了的状态。——武飞将她请出了营帐后,没准备管她。本意是让她拿着作“间”时获得的百两黄金的厚赏,回到老家去。 但对于这个蛇女来说,她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出于自身卖给武家做婢的定义,则是很快找到了价值,即,收集情报。 话说,这“活”不是武飞安排给她,是她自己开发出来的。而在这件事上,她充分的利用了自己是少将军婢女的身份,将自己的百两黄金的初始资金完美地投资在了商业区域。当然,百两黄金并不算什么,她最大资本就是她所谓“武少爷婢女”的身份。只要武飞一日没有否认,雍鸡关的那个产业中,她就是不倒的。 武飞没有管她,却也没有否认她的狐假虎威。毕竟她提供的情报挺重要的,帮助自己了解此时雍鸡关商业城内越来越复杂的地下势力分布。 跑商的人在灯红酒绿中,总有人不经意的将自己这一趟运货的利润,以及各地物价波动给透露出来。而这些“有用情报”,也就得是在大营中待过的女奴们会留意。将这份武飞无法拒绝的“价值”发挥出来。 至于花仙楼中各种新奇“玩法”?那是能够掏空一个人的志气和心性。——故,武飞没有踏足半步。 只是听那些镖师们在入关前出声讨论:角人紧,蹼人润,爪人火热,蛇人冰凉凉。 …… 雍鸡关即将被发展成一个拥有四五千人口的中等城寨,血与鞭却在这里蔓延。 对于来自现代文明的武飞来说,这样发展,挺黑暗的。可是要铲除这种黑暗,就是在屎山代码中修bug了,屎山代码就是靠着bug才能运转。 武飞不是没想过搞什么作坊业,但作坊业总得是要有人口,要有道路让物资运过来加工吧?这里是边关。没这个条件,故此地目前增加的人丁尚不足以让工坊来消化,只有人口更进一步达到万人,且积累的财富进一步增加后,才能升级雍鸡关的经济产业成分。 眼下雍鸡关的核心任务是军事要塞,是为戍边部队服务的。 作为一支戍边的部队,最要紧的是什么?是战斗力。没有战斗力,敌寇犯边,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境地下,什么道理都是空谈。 这个世界可不是地球,战场上有巫术,有怪兽。军士们拿着长戟密集站定组成荆棘城墙。是为了啥?为了身后百姓?为了大爻王朝?省省吧,这些大道理,儒生们老生常谈,但是儒生们自己不上战场。能让这帮军士们甘愿搏杀,唯有血酬而已。 何为“血酬”,就是付出“血劳”的人能够对没有“血劳”的人拥有更多的权力。 说的更直白一点,眼下在雍鸡关内,那些跟着武飞在关外血战的兵卒,如果当街冲突不小心杀了人,都是赔财货,关押流放,不必死的。 不涉及到十恶不赦,杀人之罪可以减罚,这不是武飞偏袒,而是内部集团默认的原则,武飞要是不遵守这个原则,那就是处置不公,军士们战场上就不会坚决听从号令。 故武飞先前禁酒时,为啥那帮兵油子敢于聒噪!以至于武撼峦在处理这件事时,都得先把武飞禁足后,然后再把闹事的暗箱操作处理掉? 因为武飞先前是没有血劳,即就算有少将军头衔,也没用,那些老兵卒在背后还是叫“小雀儿”,而跟随武撼峦南征,打了几次硬仗,付出血劳,才是少将军。 执行禁酒被罚这件事是给宣冲(武飞)有着深刻影响,即在军队这环境中,做事情,永远不要相信手里的一纸任命,这帮刀口舔血的人唯一认的,是同样拿刀子的老大。 从赵屠等人可以看出来,这支军队作风是“嗜血”的。 抗击异族的最前线嘛,不杀个人头滚滚,家里种田的地从哪来?没有剑撑着的威,何以反衬仁德? 现在在奴隶市集,造反奴隶的人头全部被硝好了,堆成了一个京观。而那些八抽一杀完后的奴隶们在路过这个京观后,全部都乖乖的回到笼子中蹲好,再也不敢大声说话,这远比数个月前武飞提高奴隶们饭食要有效的多。 宣冲对自己(武飞)定下了一个小目标,那就是在这个世界打仗,以不屠城为底线。 …两日后… 武飞望着那个京观,城中大部分人对这可怖人头塔,已经习以为常。 大部分人是对京观没啥反应,但是武飞感觉到了反应。宣冲抬起手来,一股气场托举着杯子,让酒杯悬浮在自己掌心。而这股气场是如自己意的,即被气场凝固的杯子,宣冲感觉是被自己“捏着”,而自己只要用力,这股气场是可以捏碎这个杯子。 但即使是轻微捏着杯子,武飞也感觉到自己身上这股气场暴戾,杯子在气场中不断出现细小裂纹,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如同玻璃杯受热不均产生裂纹的声音一样。 这和自己气场的强度无关,即气场本身属性就是这样,会让一切被自己接触到物品受破坏,即自己碰到一旁的桌子上,桌子上如同受到暴晒一样,木纹缓缓凸起,如同老化。 这股“气场”武飞感觉是那个京观给自己的。——而武飞能够感觉到,同样有这股气场的是赵献忠。 在询问后得知,这是煞气。 武飞想起来,在自己返回大营中,武撼峦曾经隔空对自己甩了一掌,而那时自己是两股战战。 现在,自己也有这种东西了!看来自己造的杀孽太多了。 自此,武飞明白自个儿算是彻底没有修仙命了。因为煞气是和灵气相对应。灵气是在人迹罕至中汲取天地之精华,“人间道”中,儒家,法家,兵家都有自己气场。自己作为兵家是兵煞,只要打仗后,就会产生。 当武将身上有了煞气后,煞气是能够格挡刀箭,同时也能在军中震慑人心。 原本武飞还担忧自个未来遇到猛人,亦或是怪兽冲阵杀到自己中军,自个该怎么办。嗯,要是从中军拔腿就跑,一旦旗子动摇,全军就完了,但是硬抗?这世界冲到中军的可不单单是骑兵,还有怪兽。但现在有了煞气,嗯自己至少可以抗几秒了。 咔嚓一声,杯子被浸润的煞气彻底崩碎,如同被鞭炮炸了一样变成无数碎片,而武飞随手一甩,碎片如同弹弓激射一样,飞到墙砖上,墙砖处迸射出些许火花。 但随后想到了啥,对系统问道:“这煞气,对我有影响吗。” 系统:“目前没有影响。” 然而没等宣冲松一口气。 系统:“这是因为煞气进入你体内之前,你已经克制住情绪影响了。” 宣冲微微一愣,想到了先前看着士兵们砍人头时,自己脑海中努力保持清明,对这情况的反思时,一度克制住那种“算了毁灭吧”的想法。 宣冲遂小心问道:“系统,如果我当时是没心没肺呢?(如果不再警惕,直接彻底放纵享受升级)” 系统意味深长:“那就”故意停顿拖长半秒“说不准了!” 宣冲顿了顿,看着赵献忠那边,一连几天都在围绕着京观,意犹未尽的模样,不禁凛然。 遂记起来自己所看到某篇仙家道典上的开篇纲述,修灵需清心寡欲,修煞则欲壑难填。 宣冲开始练习攀登,从十丈高的城墙上攀爬,无他,是想要测一下自己“体测仪”能否正常运作。 …… 然而,半炷香后,当武飞爬到城头时,则是偶遇了瑶三姑。 瑶三姑凝视着自己,随后说道:“将军今日气色不错。” 武飞:“哪里,我这是早操。” 瑶三姑神秘一笑:“将军,是否还为‘凝煞’之法苦恼?” 武飞微微一顿:“仙子是何指教。“ 瑶三姑拿出了一本书,哦,一份名为“宝典”的青玉简,穿越这么久,武飞一直是看到竹简,从没有纸张,而这是书籍。 然而在武飞接过这本书籍时,微微一顿,因为这本书的触感是?皮革。 瑶三姑神秘一笑,“将军不妨试试。” 当瑶三姑走下城楼,宣冲翻开了玉简,映入眼帘的是“蝌蚪文”,蝌蚪文的阅读方法是,目光凝视,然后等到双目焦距不再聚睛,两个眼各看各,蝌蚪文错位,就会组成正常文字。 当宣冲试着斗鸡眼时,蝌蚪文开始飞入眼中,宣冲并不知道是,自己双眼在蝌蚪文飞入后,闪烁着蓝色光。 然而,就在这时候,系统冒出来:“是否需要‘翻译软件’?” 宣冲顿了顿:“废话,当然要。” 随后,宣冲看到视角中出现了熟悉的“汉化组式样的注释”。宣冲揉了揉自己刚刚为了读蝌蚪文而“智慧”的斗鸡眼,斗鸡眼中原本蓝色的光变成了眼屎,啪叽,从眼角掉落。 …… 走下城楼的三姑,原本挂在嘴角的笑容突然一僵,抬起头看着城墙上,许久后,跺了一脚,生气离去。 第14章 攻他山之玉 同年10月深秋,雍鸡关上,一排共四十五位弩手站在五十步外瞄准,另外四十五位则是在后排待命。这是两段击的训练。 训练内容分为跨射和近距离直射。直射训练没什么好说,类似于火枪体系,弩手望着目标方位,依据望山标尺,扣动扳机。前方排列的一人高的木靶上,最终箭头上靶数最多者为最佳! 而跨射呢?每一个弩手是看不到靶子的,是根据响箭的方向进行放箭,根据实战演练,跨射的目标和对象是敌军冲锋前簇,即效果是以响箭为中心,形成覆盖敌人前簇的箭雨区域,区域越小,箭雨密度越大,压制前簇的效果越好。 故在演习中,随着响箭释放,随后骑兵过去查验,带着每个弩手标记的箭,随后是根据响箭距离,来确定上环数,距离响箭越近越为上等成绩。十组都是上等成绩,则是晚上有酒有肉,饷金加一等,而若都是下等成绩,虽不会克扣饭食,却得身上挂着贴一个“谢xx赠箭”的竹牌在军中行走。 军中以功勋为尊,宣冲为实战所设立的这样考核标准,是被士卒们所认可,而在这标准设立后,士卒们之间的赞赏和嘲弄也随之来了。 …视角来到靶场上… 武飞呢,却站在了靶场被射这一端, 随着远方响箭朝着自己落下,武飞伸出手,握住了箭杆。箭杆在手中滑动,剧烈摩擦的热量透过掌心皮革,传到了自己掌心,同时箭头力道也让自己手臂不自禁向后被拽了一下。 武飞对响箭者的弓术微微点头。 然而呢,很快远方传来蜂鸣声,这时听到响箭的士卒们抬起弩机根据训练中感觉对着破空响声的方向扣扳机。 这不是什么下克上,首先武飞现在是戴着面具突然窜到靶场上,并且隔着一百五十步,士卒们也根本看不清远方目标是谁,最后呢,由于打过招呼,告知过这些兵卒们今天靶场上会有将军的亲兵们着甲胄,来确定弓力,故今日所有箭杆头部都包着棉花。 而作为当事人的武飞,望着这高速蜂群一样的箭矢,心里有些发憷,但还是迅速做出反应抽出了配剑,激发起了煞气。 武飞正前方,随着煞猛然释放,水波荡漾。而射过来的箭则是被这激荡起的“波动”荡歪了轨迹。 但箭雨的冲击力仍然不可忽视。武飞后退了两步,瞧了瞧四周,自己周边插满了箭杆,而自己所在的中央区域则是空荡荡,但周边被描边一片区域。 但紧接着第二波就来了,武飞顿时面色大变,原因很简单,第二波箭雨来的更加狠!并且相对第一波,这个第二波也附着煞气! …靶场对面上… 负责射响箭的老卒,在看到第一波弓箭后,那个鸟人连腰都没弯,直接随手一挥将所有箭头全部落到一旁。当即愣了,然后开始了踢猫效应。 老卒煞气十足地对兵卒们道:“你们都没吃饭吗!对面那个吊毛把你们的箭都握在手里,然后对我挥手打招呼哩!” 随着老卒的煞气释放后,兵卒们都低下头颅,但都知道自己这波箭,是丢了面子,所以这第二波箭雨很显然就不一样。 由于武飞属于军团的上级,兵士在自己当前一切行为都举止有度,故,一直以来是感受不到煞气。准确来说,武飞在场时所有军士的煞气基本都收敛了。只有极少部分例如赵献忠依旧能被武飞发现煞气,但是即便如此,赵献忠在武飞面前也都中规中矩。 同理,武飞要是跑到武撼峦麾下,被军令束缚,身上煞气也会被约束。 总结来说,军中煞气是广义存在,只是身处在军令秩序给定的军职上,才不受煞气侵袭,一旦脱离军中既定位置,就能立刻感觉到煞气。 这不,先前武撼峦军中的那些随军法师们身上都得挂着一个“避煞牌”才能施展道术。在当时武飞认为“避煞牌”就是类似于门下督等军中尉官腰牌的一种,但后来了解到,如果没有这个腰牌的话,修士在大军中是用不出来法术的。 …武飞也是如此,在脱离帅位后,如同海中一叶扁舟… 随着武飞在第二波箭雨中狼狈奔逃,那个指挥释放响箭的兵头哈哈大笑起来,对于在权责范围内,给亲兵一点颜色看看,这是他们这些老粗晚上能吹逼的资本。 但是一炷香后,当龙马从靶场侧面驮着那个“亲兵”过来后,这个兵头前一秒得意洋洋,后一秒看到“亲兵”拿下来面具后,当即忙不迭的跪下。 武飞拿着响箭,问道:“你射的?” 兵头:“属下我,我,” 当他结结巴巴时,武飞道:“射的不错。赏!” 随后武飞丢给了他一片金叶子后,离开了。 而兵头在武飞离开后,咬了一下到手的金叶子,喜笑颜开,随后看到周围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军士,则是吆喝到:“今天上靶七环以上者,跟我去喝酒。” …光明磊落背影… 关于武飞为什么要过来,因为军中人多嘴杂,军士们在训练之余相互胡吹的情况是很频繁。而自己来靶场的事,其实并没有太隐秘行踪,随着这个兵头和其他亲兵交流(喝酒吹逼),大伙迟早是会了解到,自己射的不是亲兵,而是将军。 如果自己(武飞)现在没表态就走了,即这个兵头就会担心是不是被将军记恨上了。故,在训练中就会患得患失。 而军中要设置“响箭”的目的其就是要让军士们在听到命令后,莫要多想,干就对了,射响箭的人怎么能患得患失呢? 故,武飞过来甩了一片金叶子,没别的意思,就是给这位兵头一个态度,其做得对,是该赏的,不要思考自己被罚的可能。 …武飞今年还不到十五周岁,做不到天威难测,只能赏罚有度。… 回到营中,武飞细细的体会着刚刚运煞抵御,以及遭遇煞气箭雨攒射时的感觉。 当第一波射击时,速度高的箭飞来时候,发生了“相斥”,这具体的感觉就宛如,拿着磁铁同极相斥时的感觉,这一过程并没有消除“冲击”,武飞在箭雨中不自禁脚步在沙土上向后滑动半米。而如果是骑兵冲锋,自己纵然可以用这种激发的斥力格挡,却依旧会被冲飞。 煞气是有限的,类似于爆破反应装甲一样,用了一波后,短期内是无法补充。 故,在第二波中,武飞被箭雨破防,射的身上出现青肿,以至于不得不抱头鼠窜,若是箭没有包棉花,那就是入肉,要是箭头上泡过金汁,那身上箭疮就得静养十几天不得动弹。 …冲阵能力还不足,但是不代表就放弃了… 武飞翻开了“三姑”那蝌蚪文写的秘籍,经过系统翻译,嗯,刨除很多无用暗示,通篇总结后再根据实用部分对标题进行意译后,应该叫做“灵巧格挡”。 有关煞气的运用,各路兵家传承中都存在,武撼峦是会的,武飞认为:武撼峦没有教自己是因为当时自己还没有煞气。 大爻武将们运用煞气的方式是让“血气”和煞气融合的方式,最终煞气在骨髓中凝聚后,随着爆发煞力,血气如同狼烟。 而三姑给武飞的这一套不是依赖于“血气”,而是通过材料在身体上纹上“蓄力纹路”来完成,这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了。 即,可以在甲胄和兵器间构建符合人体运动学的煞气纹路,相当于将煞气凝聚骨髓这一步,直接凝聚在了铠甲和兵器上。 三姑这个蝌蚪文上,那些无用的叙述中,给这种铠甲和兵器上构建的类似骨髓煞脉的纹路,叫做“仙纹“!而最终的“仙纹”力量叫做“太清仙力”,对种种效果的描写都是用上了“神异”的形容词。 当然在了解到,这其中也就那回事后,宣冲回忆三姑给的典籍内容,评判其中相当一部分“公知类型文章”,则是啧啧摇头:“外来和尚好念经,是因为傻子们多,但我可不是。” 系统这边非常不合时宜插嘴道“难说”,并且悬浮球正在快速运转 宣冲嘴角抽了抽,遂对系统道:我让你翻译时候你再出来,这里没你的事的。 宣冲一边总结三姑的宝典,一边续上原先思维,自己在前世可是见过不少“拿着外来经”一本正经念叨的假洋鬼子们。其具体套路就是将其中一部分成功吹捧成那边独一无二的经验,让你不要试图在自己这边找到案例来验证,在无法验证的情况下,其外部经验就变成了高等经验,你原来的传统经验,就变成了落后经验。这样在分割出你的验证能力后,他就可以在他经典上塞私活了。 宣冲现在很怀疑,三姑就是这种目的!她给的东西,你不能说没用,但是宣冲在拿到系统翻译版再对照原件后,就发现了她原版上,就是没有给你对照大爻内传统的运煞体系来参考。 而是一步步把你引入到她那条狭窄、孤立、没法找到其他体系验证的死胡同中。也就是知识越钻,越感到神秘,越来越孤独,越来越不知道方向。 可按照老庄学说:道在屎溺。万物的规律是平等,不存在高低贵贱,所有知识体系都是能找到相互印证检验的路线。 客观上“知识”不存在高等和低等。 所谓的“神秘”和“常识”,只存在人类主观中“先认知”和“后认知”。 …好学生的特点是:举一反三… 六个时辰后,宣冲通读完了“宝典”的灵巧格挡内容后,克制住了自己即刻上手尝试的打算,只是在自己窗前竹筹上刻录相关计划后,写了一份书信给武撼峦。 数日后,武撼峦送过来一个黑色漆器的匣子,打开后,盒内空无一物,但是宣冲抬起手,随着煞气侵蚀,匣子内油漆开始因为煞而脱落,紧接着秘籍以皱痕文字形式出现在了匣子内。 宣冲开始抄录这套血气运煞,骨髓养煞法诀,然而在花费了六天,嗯,总共五个时辰,平稳心态下的理解后,宣冲却也没有入手这个体系。 宣冲是谨慎的,更高更快更强和自己没关系,关键是不能出事,自己未来选择冲阵是直奔诸葛亮四轮车,又不是和吕布对冲。 根据武撼峦给与的这套运煞之法,宣冲罗列出了煞气在自己骨骼肌肉中运转的模式,然后打开了三姑给的“灵巧格挡”,罗列出盔甲中那“煞气纹路”在运动动作中能够替代“肌肉,血液,骨骼煞气”的机制。 也就是在相同运用方式下,一个是从骨骼血液中激发煞气形态,一个是盔甲为源头激发出煞气形态。两者一开始是殊途,但有同归的部分。 在总览“殊途”各家法门时,宣冲只用这一部分“同归”的部分。 这系统不给了自己身体上一套“体系”嘛!常言道“拥抱体系,克敌制胜”。能和体系验证才能运用整合,至于体系不能验证,思想极右保守主义的宣冲对新技术的态度会相当谨慎,因为天知道“孤例不证”的玩意有什么隐患。 …五日后… 武飞来到铁匠铺,开始亲自打铁,在甲胄上刻录煞气运行纹路,没错,武飞还是觉得先用这“外物”更加保险。至于这“外物存煞”之法,则根据武撼峦提供的运煞法中窥径到入门的状态为标准打造,这叫做以“己山之石攻他山之玉”。 随着一些精铁粉末的撒入,炉火随即发生变化,热浪在铁匠铺中不断翻滚,然而汗如雨下,只有裤裆兜着一块布的武飞并没有注意到,当自己在铁匠铺一下一下的凝练煞纹时,在数百丈之外,瑶三姑正通过眉心展开蓝色眼睛,痴痴地看着。 然而这可并不是情爱。暗蓝色的光芒不断地跨越空间“扰动着变化”。 在铁匠铺中,武飞在炼制武器时,不断产生灵感,这些灵感都是自己阅读“蝌蚪文原版”的记忆给自己的体会,但是呢!武飞最终没有把这些灵感临时加到眼下工作中。 武飞自己的格言:计划就是计划,可以记录后下次尝试,而在当下执行时绝对不能朝令夕改。 盔甲就这样不断淬炼成型,而一旁匹配的铁剑,哦,这长长的双面开锋看起来像剑的武器,后面是要装杆子的,这叫做槊! 盔甲内的煞纹可以无缝对接到槊杆中,最终汇聚在槊上,形成锋芒。 武飞的计划没有任何变化的完成了。 然而,数百丈之外,在军中的法师居所中。 关闭眉心蓝色眼睛的三姑无奈:“如此难以点化?竟是如此冥顽不灵之徒!”遂后,隔空对着北方娓娓道:他只有确定其他人有方能定下心意。所以你也要帮忙劝说一下吧。 三姑的如此电话一样叙述后,她灵眼再次张开,已经收到回应。 第15章 腐蚀变异 戍天历25年,大爻南部地区。 随着初春的第一场雨下来后,即是惊蛰。只是今年的有些不一样。 大爻在南边的用兵结束了,已经没有兵灾祸事。南方边陲的百姓们准备好好的歇一歇,但是在这一天诧异天为什么亮的这么晚的百姓,在走出茅草屋后,全都傻了。 先是清晨带着腥气的浓雾弥漫,随后浓雾中仿佛是滋生了蚊蝇飞虫,好不容易熬到晌午,大量飞虫在田野间飞舞,遮蔽了太阳。在虫云中,不断有蝇虫掉落,但掉落之后没有立即死亡,苍蝇煽动翅膀在地上嗡嗡的打摆子,想要飞起,但是由于是背对着地面,翅膀不断对着地面煽动,倒立在地上转来转去。 没等百姓们担忧虫子会不会损害庄稼收成,一场疫病突然出现在虫雾掠过的地方。在乡间,一家家农户在下田归来后出现了打摆子的情况。一时间南方多个郡县的乡间,到处都是求医问药,跳傩请神。 乡野之间宁和气息被破坏,直接反馈到各府的司天丞“爻”卦中。 朝廷的诏令下达后,法家下属的镇魔司出动,同时与朝廷合作的宗门开始对门下在红尘历练的弟子发布命令。这其中就包括刚从青华宗下山的武恒羽。 …仙侠画风分割线… 由于出身名门正派,武恒羽很容易就和其他正派弟子混在一起,根据这些修仙门派在江湖中的外门弟子的情报,武恒羽和一众宗门弟子,终于在晚春,找到了扩散疫病的源头。这是一个胖乎乎的,全身脓包的魔头。 这个魔头躲藏在了一个村庄中,这个村庄的人都被其变成蓄养五毒的容器。 随着该魔头,敲响了锈迹斑斑难辨原先制式的破锣鼓,村庄内的所有土房子中一只只小狗大小的壁虎爬出来,井口中,则是如同蛇一样的蜈蚣钻出,蝎子破土而出,而村口大树上的树杈则是活了过来,变成了毒蛇。 而村庄中居民们呢,他们嘴巴张得不可思议大,舌头上却是一只蟾蜍,如同鱼虱替代鱼舌头那种。 此獠甩出了破布一样的东西,姑且叫做“幡”,随着这幡甩动,这些和毒物共存的怪物们则是先列起了队,然后再发起攻击。而正道修士对此发出的剑芒,戳中了他们后,虽然是脓液飞溅,但伤口却能快速愈合。 仙宗弟子们甩出几十张火符的杀伤,也只是暂时压制了那些蟾蜍人。火符烧过之后,蟾蜍人的皮肤上迅速出现更多燎泡,燎泡不正常地渗出了更多脓液,长的更大,其人变得更像癞蛤蟆了。 最终在多个宗门共计五十四位三代弟子合力下,被污损了十几件灵器,才通力斩杀这个妖魔。 而这个妖魔倒在了恶臭水潭中融化前,则是用漏风的声音嘶哑自语:“我军败了?不,没败了。金斗,金斗里,我要回去。” 在降妖除魔时,做出最后一击的武恒羽收回了星汉枪,不知怎么了,他感觉到这个妖魔伏诛前盯着自己, 好像对自己要说什么。 …入红尘的分割线… 除去妖魔后,武恒羽乘坐乌骓,一路驭雷而行来到武家军驻扎的天翅城。在城中,武撼峦的插翅虎最先感觉到了威胁,弓着腰看着武恒羽的来向。这反应就和家猫察觉到自家来了野猫的架势一样。 武恒羽收起了自己乌骓,御风降落在庭院中。 “父亲,孩儿学道归来。”武恒羽叩拜在了武撼峦的面前。而拿着兵书的武撼峦凝视着自己这个儿子后,克制住眼中见儿的激动,而是板着脸说道:“回来了?学有所成了?” 武恒羽:“孩儿学成了。”但看着父亲的面色似乎比以往更憔悴了许多。原本想要炫耀的语气到了末尾则是断了。 武撼峦冷哼一声。知子莫若父,他这个儿子自小就喜欢斗强,自己教他练剑,他学了几日后就不学了,要学万人敌,结果自己更高兴教他兵法,结果略知其意,又辍之。 武撼峦对恒羽的评价是:空有悟性,缺乏恒心,故——给其取字为恒源,送到山上。 数年前,在近枝中只有武飞和武恒羽两个后辈的情况下,武撼峦最终选择武飞进行培养,是因为看中了武飞对待“兵”的慎,而武恒羽的性格躁动,相对而言更加不堪造就。于是乎,他选择把武飞这个“瓜”给强扭到了兵家传承上。 培养武飞这儿是颇为顺利,按照南边雍鸡关传来情况,是足以胜任家族未来“兵主”的位置。 于是乎呢,武撼峦在知道自己儿子归来后,也产生了想法,说不准自己儿子这边毛病也是能改一改的呢。 故,眼下武撼峦在见到武恒羽下山后,也用上了严苛的态度。 武撼峦在听到武恒羽这次归来是彻底从宗门脱离,帮助家族应付天下即将而来的大劫,准备为家族“效力”的打算后,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应到武恒羽雄浑的内气后,微微一顿,这个老父亲原本“挑剔”目光变缓和。 武撼峦:“既然回来了,那么就跟在帐中吧,不过!莫想要独立领军,你不是这块料,多听多学。” 武恒羽点头应许,但是眼中充满着跃跃欲试的斗志。 武撼峦瞅了自己儿子一眼,没来由有些疑虑:“自己这个儿子向来要强,在得知兵主传承后,以及见到武飞时不会好胜争强吧?”——他倒不担心这两兄弟阋墙,而是怀疑武飞会不会趁这机会“退位让贤”撒手不干了。 猛将必起于卒伍,宰相必发于州郡,武撼峦通过点滴的提携,一点点给武飞加码,好不容易调教出来,可别被自己这逆子给一棒子打偏了。 …武飞这边,已经如同印度电工,开始面对一团乱线路中的各种麻烦… 雍鸡关中,曾经夜夜笙箫的花仙楼传来一阵惊恐呼喊,里面客人高呼怪物,然后连忙逃窜。 半炷香后,巡查士兵封锁了这里,同时带着武飞也来到事发地点。此时一栋木楼已经被从内部撑破,二楼三楼破败的门中,显现出了水缸粗细的蛇鳞巨尾。很显然其中出现了一个巨兽。 正当雍鸡关巡兵犹豫着是不是要一阵火油直接烧了这个楼的时候,武飞抬起手,命令士兵们后撤。 因为,楼内“嘶嘶”的蛇鸣嗓音,武飞恰好听得懂,那意思是:不要杀我。要不是和这个声音的主人待过一段时间,武飞还真听不出她这方言浓厚的求饶。 在士兵撤离到外围后,武飞走进了这个残破小楼中,楼房中充斥着一种“浓厚熏香”,闻到一口就感觉到上头,有一些纸醉金迷的味道,随后看到楼房中一些不可言喻的道具,武飞反应这特么是助兴的玩意。 而将视角停在厅堂上,曾经娇俏人形的的小青,现在变成了上半身是一丈长的半人身体,比八尺夫人还大的版本,皮肤青白,肚脐下方则是鳞片,而下半身则是水缸粗,足足五丈长的蛇尾,已经是个怪兽级别,而其蛇尾巴不是正常末梢,而是有四个蛇头。 武飞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变异失控”,她是走邪道的路线汲取了未知的力量,加载在自己精气神上。 对于大爻内各家正宗来说,增强“精气神”本源之法是不二法门,而眼前的剧烈变异,是为了追求“不二法门”用了邪术。 武飞现在在盔甲外物上凝煞为自己所用,属于旁门左道,其背后缘由:三年前青云山上道长在入门考核的时候,对武飞说过“因为资质,无缘道途”,武飞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默认自己在精气神蓄养法力,积累神通方面不占优势。故走了旁门,以器械精巧代替根骨通幽。 在花仙楼中,武飞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对着面前变异成大蛇的小青:“你到底搞了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这条蛇盘着尾巴,硕大的上半身缩在蛇阵里面,低着头。由于舌头变成了芯子,此时话都不能说了。 此时的小青自己也非常无知,在得到一本“汲鼎露”的功法后,在花满楼中以产生的“甜露”为药,汲着汲着自己就变异了。 此时小青开始运转功法,武飞抬起头看到,其全身整个鳞片皮肤变得半透明,血管下紫色的能量在脉动。随后一滴滴汗水从肌肤中浸润出来,而这汗珠充满着奇异的熏香味道,感觉到自己体内某些气被牵动变得轻飘飘的,武飞连忙稳住精神,捡起地上的小木块,朝着小青额头上甩了过去,要她打住。 小青猛地一下缩回了蛇阵中,当然如果没有鳞片咯吱咯吱的声音,这动作挺萌的。 武飞站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考虑。 当下,这是武飞穿越以来,第一次决定让系统给自己兜底。 先前耗0.2个学分兑换了“体测仪”,属于被系统刺激消费。至于这三年系统偶尔冒出来的病毒查杀,武飞是察觉出来自己遭遇到了异常,但是不知道多么严重,没有放在心上,一直想白嫖下去。——旁白:类似于二十一世纪东方民众被国家保护好好的,不知道国家操了多少心。 但现在呢,武飞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世界诡异东西的恐怖了 随着兑换目录显现,宣冲确定了另一个要兑换的物品,价值0.94学分的“还原宝石”。 简易阅读后,可以知晓这个物品的机制很简单,就是无论受到什么伤害,出现何种异变,都能返回到原先状态。——哪怕是变成僵尸,也能还原成为有活力的人体,属于起死回生。目前武飞攒的学分是3.34分。 目前,武飞已经完成了扫描,小青一个月前“人形态“和现在变异后形态的差别,随着一连串器官组织变异动态图,密密麻麻的被系统显露出来,看着图感觉犯恶心的武飞觉得知晓大致效果就行了。 系统:“鉴于本次是你第一次使用‘还原宝石’,你可以享受一次免费机会,只需要完成以下的答题即可。” 武飞:“嗯?好。” 于是乎,系统冒出来一次尖锐的问题。 第一题:请分析本次兑换过程中,你自身到底是何等利益考量?提示:请详细阐述剖析,你先前解释的,用“公子与美婢”之间关系催化军商体系的想法! 第二题:在三年前,你“淡泊名利”向往修仙,现在掌握大军已经得心应手,以自己的经历为素材,阐述权力对个人的腐化。 第三题:…… 武飞,不,宣冲,直接关掉了整个屏幕,随后坚决说道:“启动还原宝石,用学分。” 系统:“你是否放弃答题,提示:直接弃卷,将失去免费机会。” 由于此时情况紧急,再加上系统说的话自己不爱听,宣冲诠释了“网络君子六艺”:典、孝、急、乐、绷、赢/麻? 宣冲:少特么废话。——同时作为武飞猛然恼羞成怒,一脚把一旁板凳踹开。 一旁庞大蛇人看到武飞少爷此时发黑的脸色,仿佛是被吓到了,前半身从蛇阵中趴伏下来,吐出蛇芯子,将那些可能惹到武飞生气的杂物拨弄到一边,然后回顾起过去。 数月之前,自从大营中出来后,小青发现自己无路可走,一时间自己觉得被世界所厌弃。但随后心里出现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放弃。 于是乎她以武飞公子的奴婢身份组建了花仙楼,并在确定将军府没有否定自己的做法后,算是重新找到了定位,但现在自己变成了怪物,“被抛弃”的虐感再一次涌入心头,这一次她想要挽留下来,哪怕做牛做马! 现在小青心思转的非常快,自己这具新身躯,已经不能在市坊中自由活动,但是可以作为“战者”存在。 大爻王朝是有这样的案例,例如大爻内就有仙家之法淬炼出来的“黄巾力士”,这样的力士高十丈,要弯着腰进城门,身着重甲进入战场,大铜锤扫过能直接破阵。 就在蛇女思考自己未来出路时,武飞的手点在了她额头,一瞬间原本焦躁癫狂的她,变得如同摇篮中睡着的婴孩一样。 武飞手里出现了一块宝石,而这块宝石在宣冲(武飞)视角中,是来自大地深处的光凝聚形成,只是宣冲并不知晓,这大地下的光并不是几十米,几百米,几千米,而是来自星球核心,广度数千公里的内核投射所凝聚。 随着武飞的手触动,蛇女安静下来,露出温顺驯良的表情。 然而武飞则是露出了尴尬犹豫的表情,当然三个呼吸后,还是开始张口了。 武飞,嗯,宣冲对准月亮,开始唱着某个动画片的歌曲,作为启动还原宝石的咒语。 憋着表情尽可能克制住羞耻,宣冲唱诺:“天灵灵,地灵灵啊,还原宝石快显灵嘿。返本还原时机到!变形器中,见分晓。” 蛇女愣了愣,紧接着被金光笼罩不得动弹,在金光收缩中,开始缩小变化,数个时辰前骤然变异的过程,开始倒放! 在这个过程中,周围空间中仿佛有什么被激怒了,紫色力量想要阻止,但是金光似乎早就等着,如同雷霆一样反过来渗透空间析出的紫色力量,很快将其驱逐干净。 十分钟后,武飞走出了残破的小楼。 而其身后是经过还原的小青,似乎身上什么都没发生过。——然而现在她是可以从巨大的半蛇半人到普通人形进行切换了。 同时系统发布任务线,对南疆发起特别军事行动,探寻一切根源。 …… 但是六日后,武飞却得到了自己大伯发来的令自己带三百精锐向北的密令。 第16章 灭界的种子 天外大气中,一个漩涡正在缓缓转动,旋涡外围电光闪烁。这些电光每一次闪烁,都是对应着外界一缕缕异常的气息想要进入旋涡中。电光将这些异气全力驱逐出去! 这个旋涡是一个星际空降系统,旋涡内一个个光团裹着人、马匹、以及远比人要巨大的陶制兵俑,以及长着翅的狮子,乃至硕大宫殿,朝着星球表面落去。 这半透明的能量光团,一串串下落,就如同蟾蜍在水中产卵。 而在旋涡周围区域内,有一条条“沙虫”在旁扭动。哦,这不是虫,而是一条条游龙。相对于星球,以及这个传送的大漩涡,这些游龙们实在是太渺小。 而就是这些“渺小”的游龙顺着旋涡环绕,但偶尔骤停,龙身一弓引导雷霆,对准外来试图侵入旋涡的气息激射,如同猴子捉虱子,将这些腐蚀气息挑出来,碾碎。 在这些游龙中,其中一头龙长啸着,然而在其语言中则是叹息,叹息这些“灭界的种子”已经提前他们一步,侵入到他们逃亡所至的这个家园内。 …视角切换到那些异气的源头… 大爻的上方,星空轨道上,几团“实体”不明确的空间区域,正在按照同步卫星轨道在大爻上空行动。 这些实体并非是正常的星球,而如同是一个空间,在一个模糊的边界包裹中,内部物质正在不规则的悬浮运动,同时诡异的变化,就像是“正在消化食物残渣”的胃一样。 类似一张纸被戳出一个洞,洞中是另外一页纸。被戳破的纸张就是现在的宇宙,这些个围绕星球旋转的“空间”,则是漏洞处露出的另外宇宙诡异规则环境。 第一类空间内的石块上,长满了蘑菇,脓包以及各种飞虫。 第二类空间内则是充斥着交错的尖刺,以及被尖刺穿刺后蠕动的血肉。 第三类空间内是一片血色,里面是大小不同,种族不一的人头,如同香菇排骨锅中漂浮的香菇块,相互碰撞,呐喊。 第四类空间中,则是幽蓝色的大海,充满着无尽炫彩,若是有足够的意志力将好奇的注视从中拔出来。则会发现自己在凝视时,空间中其他地方有一些眼睛冒出来,在凝视每一个想要探究这里的外来者。 在龙族之前所在的那个被毁灭的星球上,经常有那么一些乡野修士,修着修着就高呼道爷我成了,随后就是破开天门,直接踏空离去。然而在外界眼里,这帮野修,是突然全身长出眼睛,然后变成一圈圈环状体,呲溜一下钻开空间。 …龙裔们在其原先世界时,是禁止以修仙为名的邪法传播。… 在这个世界上,生灵意志力可以影响现实世界山海。而这样的影响力并非仙家修士们专属。凡人们所议论的修士们拥有“劈山分河”能力时,那是因为仙家相对于其他各家对世界秩序影响最小,所以被应许这份人前显圣的逍遥。而其他各家理论上也有这样的能力,但不被应许,例如大爻的百家,儒家,法家,兵家都在秩序约束下安分守己,相互制约,稳定红尘道的秩序。 再次强调,仙家那是因为避开了红尘煞气,才可以被应许在远离人烟处调动灵气。而不是仙家拥有“仙法“的力量后。怜悯世人自主收拢力量。 当然上述是太平盛世才有的情况,眼下天地大劫在即。 …秩序被彻底破坏后,会有东西肆无忌惮… 龙裔们经过了漫长的空间航行,已经耗尽了宁和之力。虽然确定灭界的种子先他们一步落脚了此处。但他们确认:种子们尚处于幼小阶段,他们这些在昊天界经历过完全终焉的族裔在此处落脚还是能耐受的。 现在这些灭界种子,在大爻所在星球外轨道上全部显现,会跳跃出一条条“丝线”,这些“丝线”会掉落在下方星球上,悄无声息将其邪恶力量浸染到星球内。 天外龙裔们很熟悉这种毁灭力量,那些被雷霆闪电驱逐的异常力量,没有侵入大漩涡后,就朝着星球其他地方落下。 这些旋涡区域的天外游龙们,看着这些被击退的异常力量,落入星球,那是相当难堪,就如同踏入游泳池,刚好看到游泳池旁有人站着对池子尿尿一样。 就在龙裔们对这些灭界力量的挑衅无奈时。突然这种站在游泳池边尿尿的没素质行为就被制裁了,突兀的,随着某一股力量散落到星球下方,浸入云层下方某不知名处,突然之间那里出现了闪光!这一抹闪光非常细小,但是在太空中都能看得到。 …天灵灵,地灵灵,还原宝石快显灵!… 在太空中原本最为嚣张聒噪的那个紫色空间,其内部那些尖刺和蠕动血肉举杯畅快欢愉时,突然之间不知道招惹了什么玩意,一缕金色的“火苗”反过来浸染到空间内部的尖刺和血肉上,在脚下星球的意志凝视下,变成现实天体。 而在外界星球视角看来,看起来诡异虚幻的剧场空间,在金色力量点缀后,直接祛虚显实! 原本扭曲的空间体,被金色点缀后,半个紫色领域直接石化了,仿佛是被一下子撕掉荒诞的投影幕布,成为了炽热喷发火焰的行星。 而在交接处,即空间转化为物质实体的一刹那,可以看到那些空间中,那些荆棘蛇鞭都在这次“喷发”中变成了正常石块物质。 “紫色区域”激烈反抗中,如果被这个金色的存在直接穿透内部,内部会直接塌陷,变成宇宙中现实中的小行星星体。 此时正在大漩涡外护送最后一批“渡客们”转移的游龙们诧异的望着这个莫名其妙场景,许久后,问道:“那儿发生了什么?” 一头老龙:“羲人界与昊天界不同,这个世界的星球本源还很强盛,刚刚,那些外来灭界力量们遭遇了反噬。” 另一位年轻的龙:“那我们呢?”——虽然这一族过去是从这个星球出来的,但是新生一代龙裔和迁移过来的子民都是在其他星球上诞生化龙的。 许久后,老龙:“羲人界现在对我们有了排斥,我等,嗯......只有一位(可以变成龙的个体)获许进入此处。”(即没有化成龙,还是人族形态的个体不受排斥) 这时候,一位阴之力的龙抬起头与老龙对视。 老龙:“浦娥,回归的子民交于你来庇护了。要顺应这里的天道,构建宁和。” …同步的场景… 武飞走出花仙楼后,看着系统中已经扣掉的0.94个学分,开始肉疼。——开始思考刚刚拒绝免费是不是有所欠缺。 武飞拨弄着小九九:熬一年,亦或是打一场血战才会给一个学分。兑换“体育”辅助仪只要0.02个学分,这个还原宝石,一下子就要一个学分,好贵哦。并且这还是有次数的,即现在已使用次数是(1/4),可用次数(3/4)。 武飞丝毫不提这次消费,是刚刚自己“冲动”的毛病,而是事后盘算,是希望系统再给自己一个“答题免费“的机会,然而系统默不作声,显然那点小心思是没门! 走到门前,迎面碰到了赵献忠,这位忠诚的家臣,此时正提着刀在门口警戒着,是随时准备踹门而入,献忠保护将主。 武飞抬起手扶在了赵献忠额头上,止住了他冲劲。 赵献忠:将主?——打量一番后,“您没事?”。 武飞手掌按了一下赵献忠的脑门,手中攥着还原宝石,对准了这货。——看着宝石提示“发现可以还原对象,是否消耗一次还原力量?” 此时,在太空中,原本穿透紫色空间的金色力量陡然析出,闪烁到了血红色空间前,化作一个手指指向了血色空间,似乎随时准备戳入另一个。 在院落门口,武飞放下了手掌,已经冲动了一次了,不会再冲动第二次了。武飞心里盘算:“这玩意次数太少了,就只剩下三次了,可不能乱用啊!” 武飞拍了拍手说道:“事情解决了,她没问题了,赵献忠!” 赵献忠立刻应诺到,武飞审视了他一眼谆谆告诫:“你杀气太重了,拔刀的时候要保持清明。”——过去,武飞是没胆量对赵献忠这么说,而现在还原宝石在手,武飞突然腰挺直了,步伐也跩了。 岁数要年长十七岁的赵献忠面对武飞对自己杀伐之道的说三道四,心中刚闪过一丝不耐,随后对上武飞的目光后,就被迎头按下去,不知道怎么,心里杀气一点都提不起来了。仿佛面前少将军是一座巨大山峦,随时随地都能把自己镇压。 赵献忠:“将主说的是,我回去多吃素。” 武飞点了点头,随后放下了搭在赵献忠肩膀上的手。 武飞并不知道,当自己放下手后,太空上那个悬停在“血色充满头颅”诡异空间前的金色手指得到了“收手”命令,直接停了。 在院落中,赵献忠也松了一口气。 随着武飞走出去后,赵献忠踏入房门,拿着刀子挑起了帘幕,检查里面那个蛇人异化的情况,看到小青恢复人形后,冷哼一声,似乎是嘲讽她走运,摔门而出。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天上星星却没敢眨眼… 戍天历25年4月。 天翅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这座小山丘的一片石坡上被刻上了符箓。武撼峦站在这里,手持着朝廷的诏令。 他将诏令缓缓地贴上石坡后,山峦上那刻录符箓消失了,石坡如同自我修复一样消除刻痕。 递交诏书后的武撼峦面对这个石坡展现出煞气,从高空上看,此处地脉出现“爻”变化。 “阳爻”的部分:数十里外山坡上树木起伏,如同龙脊在翻身。 “阴爻”的部分,五公里外河面上水花激荡,大量鱼儿雀跃在水面,随后河道先收束再变换,宛如一条龙的腹部在伸缩活动。 随着周围地脉都微调后,整个石坡上出现裂纹。轰的一声,露出了一个大口子。口子中似乎传来雷鸣,而仔细一听这雷鸣是“哞~” 武撼峦奉诏打开的是朝廷封存的一处匠库。 而如此大动干戈封存的匠库里,存放的是煞意极重的“巨兵”。眼下这个从石坡中踏出的巨兵,是牛形,高两丈(两层楼)的巨牛,虽是木制但肌肉宛如活体,行走奔跑姿态与真牛无异! 其战斗模式,除了践踏,和用镔铁牛角戳钉(用于破城门),还有一种“范围杀伤”。其腹部内有火坛炙烤的大缸子,缸内有金汁,在接触战兵时,屁股和牛角都有喷射口,沸腾的金汁从中喷溅射而出,能让大量聚拢的敌军损伤。 此巨兵也因此得名为“金牛”,其典故来源于五百年前南方巴国自立为王,当时镇南将军试图征讨,但苦于无人,而当时有异人欺骗巴王:中原有金牛,吞土而粪金,可辟道引之。 当时运入巴地的“金牛”就是这等战兵。此等战争巨兽可轻易冲开敌阵,同时也能在攻城时冲撞城门,亦或是与城墙上敌人互相泼洒金汁。 巴地平定后,朝廷以此物有伤天和为名,将其封在武库中。值得一提,大爻国度内类似的战争巨械可不只是这一种。 例如神都里,那杀伤力只高不弱的铁狮却没有被封存!一直是蹲坐在大爻国都御道的两侧。 大爻君臣们之所以将“金牛”封禁在库中,原因显然并不仅仅是有伤天和。 而兵家如果肆无忌惮起来,各地遭到凶煞侵袭,山河崩裂,可不是仙家在人迹罕至处相互斗法可以比拟的。 当金牛从碎石中踏出后,武撼峦身边的显道人就带着匠作们走上前来,给这款巨兵进行监测,并且拿着尺矩在测量,很快得出结论,这制造金牛的材料是南疆本地就盛产的“千年铁木”。 在金牛旁边,临时支起来的棚子下,武撼峦:“道长,这是朝廷放手于我等的战械,在岭南可以‘生生不息’乎?” 显道人:“毒草三步内,必有解药,凤巢百里内,定有梧桐。将军,这本就是南疆之物。” 武撼峦看着显道人献上来的“金牛”机械图后。思索一小会,然后将其收起来,封存在匣子中。 数日之后,他派遣一个亲信将“金牛”图纸送回家族中,倘若未来大劫不可收拾。武家在南方是要有一些手段的。 …玄铁牛蹄的锈迹已经清除,露出血沁… 大爻在统一天下后,为了让百姓安居乐业,也就将这些“天灾兵器”封回了库房。这并不是针对于武家军这样的边将。 千年前之所以烹杀齐侯,法家们罗列出的一条重要罪名也是“私开铜山,铸兵人”。这里的“兵人”就是另一种巨兵。 现如今朝廷开始放开武库,让武撼峦的军中启用了这六头金牛,是因为南方在开春那场大疫后,南方各地人心涣散,不臣者已经跳出来了。 在巨牛的牛蹄旁,武撼峦胯下的插翅虎也不再是先前的“虎虎生风”而是警惕的看着这个巨大的牛兽。其神态和二十一世纪家猫看到主人家里多了皮套恐龙的应激反应一样。 感受到胯下坐骑的“雷声滚滚”,武撼峦跳下了坐骑拍了拍这大猫的脑袋,示意它去一边玩。 而自己继续观摩这个金牛,尽管这味道特别难闻。 在武撼峦身后,显道人用奇术目光凝视着,而在武撼峦转身时,双目已经恢复正常。 显道人看到了武撼峦的未来,眼下他强忍着恶心,笑着说道:“恭喜将军,手握利器。” 武撼峦将放在牛鼻子上的手落下,感慨说道:“是啊,朝廷将国之重器交付于本帅。显道长,你说这是福还是祸。” 显道人:“东海龙族将重返‘羲人界’,四方风云被搅动,这是一场大劫,朝廷是希望大帅能在大劫中保住一方平稳。” 武撼峦点了点头,随后问了一个问题:“你说这东海龙族万年前离开羲人界,现在又突然重现,道长你可知他们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去了哪?” 武撼峦在数天前翻阅了一卷古老的周天诸界志。这上面记录着各种异兽的起源。遂不禁有了好奇。 显道人看着星空,显然是知道啥,在武撼峦追寻的目光下说道:“这个星空中,有诸多世界,羲人界只是其中一个,这些承朝末年的龙裔是在星空中找到了另一个新的世界,根据上古记载,那一界被称呼为昊天界。” 武撼峦点了点头,“嗯,原来如此,那么现在为何回来呢。” 显道人指着星空上昊天界的方向,露出神秘微笑,幽幽道:“因为昊天界破灭了!” 第17章 龙裔归来 大爻都城,观星台。 整个观星台,是阴阳鱼布置,凸起的玉石地面为阳,凹陷的水池为阴。在凸起处是能够看到朗朗晴空,而在水池处却是黑夜,池面倒映着群星。 在阳区,摆放着一座座香炉,香炉里的香火直达天空,牵引着上苍云彩,如同排兵布阵一样活动,尤其是与东北方向上的大漩涡进行了一场相互拽被子一样的争抢。毕竟龙裔在天外不断聚集星球上的云气,是为了维持自己能够正常降落至星球的通道,却让大爻北方雨露为此少了几分。 阴区,池水中的群星随着楼阁外的庞大能量,忽明忽暗!星光如同利剑,被引导着洒向那些不臣之地,或让这些地带出现霜华,亦或是刮起罡风。每一颗星的含义不同,或旱,或涝,或凶,或吉,司天丞调节这些高照的星,来应和天下爻算。 这是一场斗法,持续了三年的斗法。大爻神都利用天下龙气汇聚的便利,对着星空上诸多侵入的势力进行排斥,尤其是对那“孽龙一族”试图回归世界进行排斥。 在大爻司天丞们的视角中,这些前朝遁走天外的龙裔好生不懂事!其他天外族裔都是远离大爻富饶诸州,去周边蛮荒之地落脚,你们这群破落户现在竟然想要直接降至北方关内区域!真的没点逼数。 话说回来,现在关内,在前朝(承朝)的确是这帮龙族的封地,但现在地都有主了。 …天道尚容一线,但是人间道很嫌弃这些移民… 戍天历25年初,对抗结束,一场浩大的极光从北方扩散,笼罩了大半个爻朝,这个奇异的天象预示着龙裔们归来了。 如果没有大爻司天丞们在拨乱星光投射,昊天龙族,可以轻易的将“两界之门”开在羲人界的富饶之地,但在现在道力对抗的局势下,昊天界的龙裔们只能将“门”开在星球的南北磁极处(即道门所谓的天之缝)顺着这缝隙抵达此界(这颗星球)。 在北荒区域,一个空间门展开,空间门大体是圆形,而门框则是一条游动的龙环绕空间门扩展空间界限。 从龙门中跃出的先是在空中扑打龙翼的龙马骑兵,这样的坐骑在羲人界也可以看得到,亦或是说,这和羲人界的是同一物种。 当然,异地演化了上万年,尤其是在其他世界能量侵蚀下,两地的龙马在尾鳞和牙齿上还是存留不小的差异。本土的龙马獠牙是上翘如同野猪,昊天界的龙马獠牙向下如同剑齿虎。 龙马部队涌出后,随后是拿着混元石附魔长枪的天庭龙卫,披坚持锐随着战鼓脚踏步伐,大地和空间都随着步伐发生震颤。 再随后,是长戟兵,披甲弩箭手,以及扛着两米抬枪的鹤雹铁铳手。 除了龙族的本族,还有从昊天界雇佣来的异界部队,例如身体细长可以射出炽热火箭的高精灵弓箭手,以及扛着厚甲五短身材的矮人。 早在昊天界终焉之时之前,昊天龙族的一些龙子就预料灾变不可挽回,故,这些强大的龙子们在昊天界各地游走,收集材料,甚至不惜借用混乱毁灭势力的力量,打造抵达羲人界的飞升之门。 …除此之外,另一股穿越力量也在这握住了局面。… 北方荒原区域,昊天龙军的城寨很快扎根下来,夯土的城墙树立起来后,天空中一条游龙翻滚而来,张开龙嘴吐出青白色龙息,随着这样龙焰灼烧过后,奇迹发生了,夯土城墙变得坚固发白,宛如石质。随后工匠们则尽可能的在这样的城楼上树梁叠瓦。 塞北荒凉,没有多少树木,这些有着碧瓦的城楼本质上是“窑洞”,即其实不叠瓦也行。给城楼顶端披上一层漂亮瓦片。只是龙裔那个作为文明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是蛮夷。 喷吐青焰的东方游龙在城市中央落下,随着城市阵法转动,在一道道阴阳爻算气息穿透解析下,龙形在收缩,很快变化变成渺小的人影落在了下面, 那条冒着光的东方龙在变身结束后,方能看得出是一位女性。 这位龙裔落下后,一旁的侍女为她披上丝质的华服, 浦娥,即这位龙裔的名字。作为龙帝的孙辈,她是这一代中最为优秀的,仅仅三百年就掌握了龙形和人形之间的自由切换。 在昊天界终焉之时,龙帝将天朝子民向着星海中多个已知新的星球开枝散叶,这些新生代的昊天龙族们,在抵达那些原生文明弱小的星球后,是直接取而代之。当然了,在回归羲人界这颗祖星时,老一辈的龙族对此警告应当怀有一定敬畏之心,然而呢,在其他世界骄傲惯了的浦娥就是龙裔中激进派的意志,早在星空中航行时,她就接到了羲人界中大爻天子发来的警告,但对于这一派的龙子们来说,这样的警告反而是刺激了他们要在这里强硬立足。 “要在这一界重建万世天朝!”是浦娥此时对随着自己迁徙的百姓的承诺。 此时浦娥除了这个本土身份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即“穿越者”。在进入殿堂之前,她打开了自己的穿越系统。这个系统也是只有使用者可以看见。 但若是将她的系统和宣冲的系统进行对比,会发现界面都是相似的,只是细节上略有差异。 宣冲系统界面上标语是“德智体美劳”,而她的系统上则是“智勇双全”。 昊天龙族的始祖在变化为人形态后和人族女子相合,生下来的后代为龙裔,龙裔出生下来后大体是人形,若是龙血不能觉醒,那就如凡人,最多是有些健壮。而龙血觉醒后,则是可以化身为龙。 浦娥是十岁时觉醒,百年内就跃过龙门,三百年在人与龙之间变化如常。作为第四代龙裔,在切换龙形态后,已经不弱于那些活了千年的三代龙裔,甚至不下于那些龙帝的亲子们。——这可不单单是什么天才可以解释的。 浦娥的系统上,标注了“龙”和“人”之间两个形态,各个器官和神经组织的转化过程。如果能对比的话,这样的“数字化模拟”和宣冲启动还原宝石时,定位标注的小青的“人”和“蛇怪”两个形态切换过程非常相似, 即,同样的技术沿革,只是变化成龙的系统更为复杂。 浦娥口含一颗夜明珠,嚼碎了咽下去后,浦娥那白色莹润的秀发如同瀑布一样长出来,似乎觉得刚刚的零嘴好吃,于是乎又嚼了一个。 靠在冰凉的玉石椅子上,吃着小零食的浦娥打开了自己系统,不经意问道:“小云,已经抵达这个位面,抽卡什么时候可以进行?” 穿越系统:“您的将卡正在制备中——您需知道‘将魂’要在位面本土化匹配,缔造类似的成长经历与执念意志相适。” 浦娥斜靠在座椅上,这玉石椅子,以及青铜柱子大殿,华丽是相当华丽,但是对于大爻的普通人类来说实在是太阴凉,常人在这里住是不舒服的,但是这个宫殿的主人是一只强大巨龙。 浦娥这边眼中略带期待地询问道:“我算了一下,现在是我第四十五次抽卡,这可是保底的哦?” 系统回应道:“是男卡。” 浦娥满意的点了点头,作为龙,嗯,龙性至什么来着。这很正常的。 …作为穿越者,对自己系统的操作流程,是熟悉,但不熟悉别人的… 天翅城内,随着一排排床弩逐渐上弦,一旁的军将担忧地看着武撼峦,武撼峦面色不变,举着的刀突然挥下,床弩这边指向的是武恒羽,此时他正在骑着名为乌骓的狻猊。狻猊目光睥睨的看着一百步之外的床弩,仿佛是土鸡瓦狗;而武恒羽提着星汉枪,也如同潇洒在星光大道上的明星一样。 随着武撼峦的刀挥下,床弩开始激射。 在靶场上的武恒羽,如同“无知”“无畏”,被吓傻了一样。然而就在床弩弩箭飞入二十步范围内,乌骓突然动了,其动的方式非常特别,其原来影子如同烟尘一样飘散,随后带着武恒羽出现在另一处。 弩箭从其侧面穿过,打在地面上。三发插入地面,而其中一发磕碰到石头,石头炸开了多块碎片,擦身而过,武恒羽没有任何损伤。 也就是在弩炮的箭矢对准了武恒羽的时候,武恒羽就已经通过心中爻出了这弩炮的放射贯穿路径,进行规避,甚至连石头碎片的擦伤灾厄,也都提前晓得了。 而城头上,武撼峦下令:“再放。” 在城下的武恒羽面对第二波弩箭,也不直接闪避,而是直接抬起星汉枪,枪尖变化出尖锐双刃锋芒,刚好剖入飞来的弩箭箭头,如同一棵竹子被斧头劈开,弩炮的箭杆子也就这样被劈开了。 就在弩炮操作手匆忙揉眼睛的时候,三个呼吸间隙,乌骓已经载着武恒羽直接踏在城墙上。 随着武恒羽登上城楼向武撼峦复命,城头上将领们纷纷恭贺武功卓越。这恭贺中,是一个个忙不迭姿态,如同对升官的领导送礼,因为这时候武恒羽不一定会记得每个恭贺的人是谁,但是谁要是不恭贺,他绝对产生印象。 武撼峦对这个儿子的表现,略微扶胡须:武恒羽的能力,他早就知道,如同给诸将介绍武飞一样,刚刚这就是一场作秀,都是将武家年轻一代弟子最为优秀,最能服人的一面展现给手下诸将来看。 武恒羽的优点就是冲阵,这冲阵能力是很强大,但在战场上并不是无敌。战场上煞气环境非常复杂。一旦士兵结成战阵,其组成的煞气之墙,绝不是刚刚演练中所能比,而刚刚演练中,第一波弩箭是手下留情,并没附着多少煞气,而第二波箭方才有煞气,但当第二道箭被星汉枪再度挑开,炮组看到武恒羽突到城墙上,煞气就哄散了。 煞气是具有侵蚀能力,可以让器物老化,数百名有搏杀之心的士兵,能让冲阵的人宛如受到万钧重压。 武恒羽刚刚是在完美状态下做到这一切的。这边,武撼峦让武恒羽在自己身边落座,接下来是等待武家另一位青年俊杰赶来天翅城,现在啊,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六个时辰后,天翅城外… 原本从雍鸡关出发的三百部队经过十日向北行军,抵达了关卡。武飞收起了行军阵列图,在阵中,传达队伍转换的命令。 原本战术行军的“粗短”队列,开始变得“细长”,以适应前方城门。——“粗短”行军阵是方便快速调节成为战斗队形,不至于出现萨尔浒之战明军的窘境,而在靠近己方大本营时,变化为“长条阵”是为了进入关隘口时不发生堵塞,辎重和战械能以最快速度入关。 随着武飞的律令下达后,前方轻甲步兵队列开始加速小跑,而中间队列开始分为三横,中间横道上,马匹和车辆独享一条道路。 天翅城的城关上,武恒羽站在城垛处看着城下行军队列,目光灼灼凝视,但却故意表现出“不值一哂”的样子,而他身后的武撼峦则是捋着胡须。 …… “(仅)三炷香时间,车马过城门。” 在城头上,城门官行了下官的礼后,对武撼峦言道。 武撼峦点了点头,随后瞥了武恒羽一眼,意思是别人家的孩子,武恒羽则是装作没看见。 武飞的兵马在刚刚过城门时的细节也非常值得细究,在确定城门口有多少其他等待入城的平民商队之后,先派一批人截断入城商队,将他们引导到城门外空旷处等待,另一队伍快马将律令传达给城门官。 在确定可以进城后,通报入城部队进入主干道中央,而另一边让军士们安抚(警告)那些平民商队安心等待,并且路边显眼处插上了五炷香,骑兵扬鞭宣传,只要等到香燃尽,道路封锁就解除了。 故,等待的商队盯着燃香,甚至吵闹都没有,商队中原本一些自觉有关系的人也没有吵闹,而是看戏一样,看着这支不凡军队过场。 辎重和骑兵在极短暂时间中入城。随后兵队从右侧排队入城和右侧出城的商队互不干扰。无论是时间控制,还是队列约束都让人叹为观止。 被引在道路一旁等待的商人和几个城中富户们,也纷纷在马车中挑帘观察这支边军的“令行禁止”。这种大军气象是镖局马队身上看不到的,即使有时候镖局马队人马更多,但是在过山头的时候,却仍然显得像赶集一样。 而被父将喊过来迎接堂弟的武恒羽,之前所谓的“用兵,唯将勇也”现在也不提了。 武恒羽虽然对兵法浅尝辄止,但毕竟尝过,他是知晓用兵之道,除了攻城拔寨外,行,驻也都是有高下之分。——但是一生要强的他,绝对不会当面承认。 第18章 领军 武飞(源常)和武恒羽见面了。 这是宣冲穿越以来和他第一次见面。而魂穿之前的这个原身的“记忆”不在脑海中,仅仅是系统提供的视觉资料中。在经过检索后,宣冲确定“自己”这个身份在小时候和这个堂哥是“一丘之貉”的关系,一起上梁,一起打狗,一起点烟火,一起耍木刀。 而现在,武飞看到武恒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禁有些慌。 面面相觑好一会后,武恒羽是如同猛虎下山地走了过来,而武飞呢,则是羚羊犄角式进行戒备。 嗯,武飞的戒备毛用都没有,被老虎一巴掌就拍翻了。 武恒羽貌似打招呼,一个直拳朝着武飞的肩膀上“轻轻地”砸过去,一下子就穿透武飞格挡,在彻底把武飞砸垮之前,劲道转柔,收手了。 武飞忙不迭退了两步后,试图卸掉这股力道。但是呢,没用,这股力道哪怕是武恒羽收起拳头,却仍然在武飞肩膀上停留好一会。 …… 宣冲非常诧异,这力道是怎么能留在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物理规律? 系统回答:“本系统是‘历史系’,这些问题请询问‘物理老师’,我的资料库只有历史,不要再问不相干问题。” 系统现在已经不止一次嘲讽宣冲好奇宝宝的追问,诸如“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你物理是历史老师教的”这些话总是从系统叙述中蹦出来。似乎在四十世纪,也都不是什么好话。 宣冲:切,不教就不教! 宣冲倒也没有直接钻牛角尖。之所以询问,那是想要利用这种现象,将其安插在自己那一套铠甲煞气纹路上,而根据三姑所给的那个蝌蚪文记载体系,是有这个“力道停留”情况,如果能搞懂,利用起来,那么,啧啧。 …眼下,没用… 武恒羽挑剔的开口道:“雀儿,都掌握一军了,但血气怎么还不如伙夫。” 武飞当即回怼道:“哪比得上你,上山吃得好睡得香!啧啧,就一个人单身下山了,咋没领一个仙女嫂子回来。” 武恒羽的目光已经不善了。 但是武飞,哦,不,是宣冲,充分的表现了“嘴硬”,余光瞅着沙包大的拳头,脚下迈着前后虚实步,一旦拳再次落下,立刻扭头就跑,但现在吗!敌退我进,敌驻我扰。 武飞:在家里,长辈盯着,你这夯货敢打人? 武恒羽呲溜一下窜过来,在武飞没反应过来之前,勾肩搭背锁住了武飞,同时死死的捏着武飞的肩膀,笑眯眯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武飞,说:“走,父帅在等你,进屋谈。” 武恒羽觉得这个武飞,实在是有点“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不过呢,这个小时候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后面一起蹚祸的家伙,打一顿就乖了。这不,随着自己捏着拳头发出咯吱咯吱声音,这堂弟的表情就识时务起来,很俊杰了。 武飞和武恒羽没多大仇,甚至可以说感情挺不错的。 血亲男子之间,能相互吵闹抡拳,都不算什么矛盾。真正的矛盾是那种当面皮笑肉不笑,背后打小报告,玩阴的。 只要同族冲突当面结清,双方还在一个屋檐下扒食,家中打机锋互相嘲讽,没有隔夜仇。——那种你死我活,往往是背后撺掇。而武飞和武恒羽都还没有女人在内宅中撺掇互斗呢。 武家的祠堂中,武撼峦这次没有身着戎装,而是穿着布衣。 武飞和武恒羽这次也没有像在大军中那样一板一眼向兵卒请示,而是作为家族子弟向长辈告安。 关于雍鸡关的防务交接,武撼峦表明武飞呈上来的关卡整备工作,他已经收到了,派过去的人,会照葫芦画瓢。而武飞用武家和商人们签的那些账单,也都要继续。 武撼峦指了一下家里的账房,表明年关那些账还是得武飞回去做主。武飞只能表示认账,毕竟是自己提出通过商人收集各地物产,人口的情报,来辅助筹算行军时,如何解决大军就食的问题。 武飞掌握的那个海关,现在是武家养兵的摇钱树。 …机要之事,需要密议… 武家的两位世子同时归来,家中的仆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了。后厨开始生火,而前堂则是每隔三个时辰清扫一次。家中三口井的水被一个个木桶来回的打。 在家宴结束后,武撼峦将家中两个男丁带到了书库,说出了眼下武家面临的局势。他拿出了朝廷要求武家军移防至雷河下游的文书。 “朝廷将要动大兵?”武飞翻阅一大堆竹简,如是说道,这些竹简都是武撼峦的探子在各个城市收集的讯息。虽然铁料和粮食的价格还没有出现端倪,但是各地马政的动静不小。 宣冲的历史教科书如此叙述:封建王朝在战前经济政策执行力有限,粮,铁,盐的管制是迟钝,但马政方面是反应最迅速的。毕竟管理军赋的官僚是“司马”。 武撼峦打开了帛书地图,指着天翅城以东五里地之外的雷河,而这条河流的下游贯穿了?州。此地在先帝在位时就发生过一次叛乱,那时朝廷派遣大军进行了清剿。朝廷“闻风局”现在确定了,当年叛乱的那伙人现在又开始串联了。并且现在在毗邻的竹州,也发现了这些人的动静。 武飞听到这先是点头,然后微微一愣,因为在检索“武飞”前面记忆时,发现这场叛乱很雷人。 雷河下游的那场叛乱,是所谓的不服从王朝的“共合”,当时叛军自称“共合军”,在面对大爻的大军剿灭时,还从城市中彬彬有礼的派出使者,使者非常嘴硬地声称:“要用‘先生’的称号,来称呼周边州府官僚,以及进军的剿灭将领们;要取消一切王爵、大人等尊号称呼。”言之凿凿辩经道,“人人平等”。 当然这支共合军最后,守城守的弹尽粮绝,原本所谓“平等”,最后在缺乏粮食时,变成人人相食。 武飞:好家伙,冷兵器时代,不,还是有火枪的,应该说是王朝稳固的时代,直接跳了这么一大截,玩“共合”,还彬彬有礼的对王朝侯爵们说“这位先生,我们要怎样怎样”,这是哪个二傻子失心疯了穿越过来玩过家家呢,嗯,假若真的想步入现代,应该历史步骤,是学黄巢,我花开过百花杀。攻陷城市后按照各家谱碟的记载,把世家连根拔起。 …作为学生遇到不懂,就要开始举手了… 宣冲:“系统,系统,看看这是啥玩意?” 面对学生的大惊小怪,系统:“流窜系时空力量对这片时空的错误输入,已制裁!” 宣冲:嗯?——不同以往,宣冲从系统这儿听到了格外严厉的语气,宛如老师在阐述在网吧抓到学生时的情况一样。 系统:“别的我无可奉告。(屏幕下配蝇头小字注解:问题涉及到超纲。)” 宣冲愣了愣,几秒后打了一个寒颤!想到了一个可能,怕不是某个穿越者准备大显身手,然后半途被删了金手指吧! 想想也是,正常人哪会在冷兵器时代,摆这个超时代的谱,保不准这个穿越者和刚来时的自己(宣冲)一样高度自信,嗯,比自己还要自信,准备在一个月内手搓机关枪,平推这个世界,所以才有恃无恐的装逼。结果呢?被制裁了。 举着所谓“文明”“共合”的家伙,未能抓住本地势力核心需求打造出基本盘,同时也没有创造出军事胜利,动摇这里旧统治体系的根基,提前就直接“袁大头称帝”式的搬出一些“统治个体的称呼和体制名称变更”,来宣布自己要取得胜利。 宣冲(摊手)非常同情且无语:这肯定会玩脱了。系统没法给你兜底啊。 时空金手指是可以制裁的,那么? 宣冲瞅了瞅系统,开始反思自己这三年的情况,确定自己在这个时代“实事求是”“刻苦学习”,应该没有养成事事求系统的坏习惯,对金手指的依赖不深,嗯!(自我肯定) …就在宣冲自我反省时,身上又一缕蓝色被踹了出来… 在武飞和武恒羽书房二十丈之外,作为武撼峦幕僚的显道人,本应该作为外人,在自己居所中养气修法。 而他此时却在房间中展开了一张画,画面上,是一老两少,正在棋盘边座谈。这个画面上老和少每隔着一帧,表情就会发生变化,而老少面前棋盘落子也在发生变化。他应师妹所邀,正在劝说某冥顽不灵之辈。 现在,显道人拿着一只沾满蓝色的笔,笔尖点在画中那最小的少年额头上,说来奇怪,原本浓厚的蓝色,在进入画中后就立刻消失。 就在显道人落笔入神时,突然间他画中男孩突然眉头一皱,刚好夹住笔尖,就在这一刹那,大量墨水泄露出来。整个画糊了。 显道人望着这如同渗血一样,渗墨水的画,表情惨白,然后猛然一口血喷到了这幅画上。连忙将画扔到一旁铜盆中,画上所有颜料全部渗透到铜盆中,画卷湿哒哒变成一卷白纸。 显道人则是展开了眉心的眼睛,这个大眼睛用不属于显道人的神色看了看房间,然后定睛注视着颜料,随后颜料色彩被大眼睛收回了。 显道人呢,等到眼睛闭上后,则是长舒一口气,他打开罗盘,不断转动仿佛电话摇号失败,反复拨弄一样。 …书房仍然是机密的… “源常?”武撼峦将武飞从神游天外喊了过来。 “啊,哦。”武飞重新上线。 武撼峦没有追究武飞的走神,问到:“此次奉朝廷命令,出兵竹州,?水两地,你先前对我说此战难点在于我军在此地是客场作战。” 随后展开帛书地图交给武飞道:“源常,在这儿和大家说说吧。” 武飞:“作为客军,需要有当地向导,此外得在四月前将一切军资用度准备妥当。因为在进入五月后,竹州会迎来暴雨,一些湖泽区会扩大。叛乱之地的贼匪定会利用苇塘之便,袭扰我军的粮草运输;而?水这边,河水虽不至于暴涨,但是水流会湍急,大军依靠船舶渡江时,会有些麻烦。还有…… 武飞说了十条后,被打断,武恒羽:“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武飞瞥了这老哥一眼:“商贾每年走马出货,都会看黄历,作为领军将领需要快速了解该地风土人情,就需要和这些铜臭之辈打交道。” 武恒羽张了张嘴,想要讽刺两句“铜臭”,但话在喉后,发觉没啥意思,咽了下去。 武撼峦:“多算多胜,少算少胜,不算无胜,源常,出兵前的准备事宜交给你。” 这会轮到武飞张了张嘴想说点啥,但面对大伯不容置疑的目光收了回去,心里哀嚎:“三千人的吃喝拉撒以及开片的大团建,怎么交给我呢?” 书房的小会末尾。 武撼峦:“明日在大营中,我将选出三军将佐。你们愿担当何职?” “我愿领前军!”武恒羽发声。 “我愿领后军。”武飞开口。 两人同时完成领命,在异口同声时,相互瞅了一眼。好似少年时,对着一盘鸡同时出筷,争抢后发现,各自取了凤头,凤尾,互不干扰。 中军大帐,两人是默认由武撼峦来统领的。 武撼峦看向武恒羽:“前军需要开山修路,探哨厮杀,你可能担当此任?” 武恒羽保证:“愿立军令状。” 武撼峦点了点头,随后转向了武飞,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源常,此战你领中军!” 书房中,安静了一刹那,武飞木楞的看着突然降下来重任。 片刻后,武撼峦补了一句:“你用兵稳重,一旦大军前锋受挫,接应好恒羽。” 两人离开武恒羽的书房后,武恒羽再次砸了武飞一拳:“别拖我后腿。” 武飞没好脸色的回应道:“我按照军令行事。” 武恒羽顿了顿,想继续说啥,但最终还是忌惮武飞所谓军令,傲愎道:“且就看你有何本事来继承‘兵主’之位。” 这时,武飞摸了摸武恒羽拳头砸在自己身上感觉,嗯,这一次,就颇为干脆了,自己肩膀遭遇冲击后就结束,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力道残留在自己身上,自己没有被力量重压的感觉。 武飞抖了抖肩膀,感觉到身上比进入书房前的要轻松许多,如果说原本自己感觉到的压力,如同夏天闷热阶段潮湿时,现在则是非常干燥爽利。无任何尘垢沾染。 …武撼峦给家中子弟通过气后,随后就是其他幕僚通气… 在内堂中,武撼峦看着面色苍白的显道人:“法师?你这是?” 显道人:“没事,不过是推衍时出了点差错。” 武撼峦点了点头:“我库房中有一批补充气血的补品,法师若不嫌弃——” 显道人连忙说道:“多谢军门抬爱,我这是小伤,不碍事。” 武撼峦皱眉:“但我有事情劳烦法师,法师身体?” 显道人连忙保证道:“军门尽管吩咐就是了。”——关于武撼峦的补品,显道人是万万不敢吃的,他连忙绕过话题,直接接令了。 第19章 一路猛打,另一路筹算。 竹州和?州交界处情况特殊,此地水网密集,商埠云集,所以此地商人、地主们相互间串联交流是其余地方百倍。 其他郡县可没有这样便利,以至于两村两镇之间缺乏利益勾连,各地族群除了争水需要交际之外,大部分是可以老死不相往来的。但是在这里,水路交汇中,戏班子,船工,以及来回做短工的汉子们在其中穿梭。 而这也就是四十年前,此地能够冒出共合理念的基础。因为当大家聚集在一起,确定有了让大爻郡守都不敢轻视的能力后,遂,这些短视的,没有长远目光的商贩们,就——得寸进尺了,在朝廷征粮时,不再是让官府不欺压自己,而是妄图高价卖陈米。在共合乡勇成功肃清道路上其他匪患后,凭此依仗更是无法无天,直至被定为反叛,引来了朝廷大军的最终剿灭,而共合也最终成为缉匪司严查的歪理邪说。 显道人站在河港看着这一切,脸上是回顾过去的神色。那年,他目光清澈,充满热情。试图引领这个世界发展变化,但是呢,变化最终不在自己掌握之中。随着共合军被困在城市中,军粮不足,不得不在城中相食。那时,他在放弃了旧的自己后,拥有了眉心第三只眼。 哦,现在,他回来了,此时两地绅缙复燃的共合之念,逐渐再度发展成暗中结社,私募盗匪的地下组织,就是他这三年来一步一步引导的变化。 而此地处于变乱罗网中的两地豪杰绿林们呢,亦如当年的短视,自私。只是这一次是彻底的因利而聚,没有愚蠢的热情和廉贱的理想,在其中挣扎了。 在某个帮会中,一些人正在讨价还价,突然之间瞳孔中出现了蓝色,原先利益熏心的目光中透露出了对某些知识的恐惧。 处于遥控位置的显道人:现在武撼峦竞让自己过来验查此地,哈哈。 在发出一股奸诈猎奇的笑声后,显道人:“就算没有命令,我也会把此处讯息,报于将军。” …蓝色翎羽的鸿雁传书… 戍天历25年3月,武家军沿着水路抵达了竹州。武撼峦引领的后军在?州和竹州交界的城塞上驻扎后,就不动了,明面上是保障武家军军械和辎重,稳住大军后路,但实际上是防止武家军被此地复杂形势牵制。同时自己也要搞清楚当地情况。 武撼峦摆好金樽,倒着美酒,愿与当地乡老们谋商大事。 大军将领是否与当地地头蛇达成默契,那是“传檄而定”和“降而复叛”的差别。 然而,武撼峦作为掌军数十载的边疆宿将,若是直接和地方上的世家打交道,那是容易遭到朝廷猜忌的。 故,要将大军行进中“便宜行事”的权利交付给军中信得过的年轻人。——作为朝廷没有听过名字的武家年轻人,朝廷的提防要低一点。毕竟嘴上没有毛的年轻武夫,在出军到地方后咋咋呼呼的,让儒家和法家方面的警惕要小一些。 武家军到了竹州后,平叛过程是非常顺利的。 武恒羽领着五百精骑长驱直入,杀到了叛乱区中闹腾的最大的地带。其中贼寇分为了好几股,其最大一股占据了麒祥县。打着共合旗号的匪徒们抢掠朝廷税赋船在此处销赃。 武恒羽抵达后,就联络了大军进军前,父帅在这里撒下的内线(武飞拿着帅印安排的),在这内线辅助下,城门当天晚上被两个人打开,五百精骑冲入,随后就冲进了县城内进行砍杀,叛贼们猝不及防,想要抵抗,但是拥堵在道路上自相践踏,待到铁蹄奔踏而来,一瞬间丧失胆气,又往回跑,被武恒羽铁军直接从背上踩了上去,不大的街道巷口中充满惨叫和骨骼断裂咔嚓声。 武恒羽在此次攻城中,是运用了一点兵法的。 他是拿着内线供应的城中地图进行的剿灭,哪些地方能通行十个骑兵,哪些地方只能过人,都是提前谋划过的。话说二十一世纪的抢劫绑匪们都会谋划撤退路线呢。 毕竟是将门弟子,就算家学不精,那也是相较于某个一板一眼做题的卷王。相对于那些贼寇来说,武恒羽是从小耳濡目染兵家之道,而这些自诩豪杰打着旧时共合旗号的贼寇,就没有兵事方面通晓者。 他们起事夺城后,虽然人数聚啸到了上千之众,但被骤然攻击后,乌合之众的模样暴露无遗。更何况这些聚啸之辈大部分是地痞流氓,在打群架时威风八面,接触所谓共合后也只是扯了旗帜增长了狂妄,而并非有血流成河的觉悟。当他们发现入城的不是什么小盗弱寇过来火并,而是衣甲鲜亮高头大马的官兵,原本想要群起而攻的血气骤然消散,猛然逃散。 其实贼寇中不乏有曾是城中军士现在落草为寇的精锐们,这些刀口舔血之辈匆忙穿上甲衣,却已经被这前锋冲散,无法结阵,在自相踩踏中乱了阵脚。随后被武恒羽带来的精锐用刀剑戳死在街上。 如果是武飞这种传承有序的将门子弟来安排:除了安排好必要的巡营,以及夜晚值哨的部队,更会部署好隔断混乱扩散的关卡,也就是简单用木头桩堵路设卡。但这却能很有效的让败兵们别混在一起。每股小型溃散的败兵能在关卡前稳下来,然后重整。 狭小街道上,武恒羽队伍冲到哪里,哪里就血肉横飞,而在高空上看,各个巷道就如同一盘蚊香,武恒羽的几只部队就如同蚊香火点,在烧过之后留下“香灰”即一地尸骸。 这场剿灭叛匪的战斗,就是武恒羽这个兵家高中生暴打一大群对兵事无知的文盲山匪们。 一个时辰后,剁杀结束,武恒羽在麒祥县稍作休息。而充满血腥的县城中是一片死寂,煞气浓郁的让清晨觅食的家雀都远远避开这里。而在天亮后,武飞派遣的接应部队小心翼翼靠近这里,确定了武恒羽的部队已经拿下这里后,进入城中看到尸首堆叠,街道两侧血流涓涓,骇然不语。 武恒羽等部队吃完了援军带来的咸菜馅干粮,同时更换了部分马匹后,则开始继续作战。冲击下一处叛乱县城。 跟在后面不得不匆匆补充支援的武飞咒骂:这个莽夫。 武飞没有写信规劝,第一:自己这大哥自己劝不了,更何况自己不在一线不了解情况。第二:这场战争的确是兵贵神速。打得越快,变数越少。 …血色的旋风在叛乱地点狂飙突进… 随后一连三日连战连捷,叛区的三个县城全部光复,除了第一个县是打下来的,其他两个县的贼寇,都是听闻到官军勇猛,连夜裹挟细软女人跑回山里。 六日后,武恒羽的其他战斗是找到了那些和匪寇们合作的大户,直接攻陷这些坞堡。 在搜刮到了坞堡中那些与匪徒相通的证据后,武恒羽毛骨悚然,整个?州和竹州的叛乱,背后是该地区世家大族勾连的。 然而就在他准备扩大化事态时,后方帅营将他召回。 …宝刀抹喉,而非劈砍,血未凝,顺刃下,而不粘。… 在马队中,看着第一道送来的帅命,武恒羽下意识认为这是武飞用中军印绶下达的。——也难免,他这样想,在战前准备时,所有的军资收集以及朝着匪患区域插入间谍,都是武飞操作,然后盖上帅命。现在更是掌握中军。 武恒羽很自然联想:自己前军一直是在立功,中军则是不温不火,在战功上只能混到残渣,故武飞有了将自己调回来的动机。 武恒羽的心里不禁恼火:我当你是兄弟,却拽我后脚——这一战中他挺佩服武飞协调,能打到这一步,很多都是靠武飞运筹,每次战斗结束后,粮草马匹,药物都能及时送到,但是现在在关键的这一步,掣肘自己,就让他觉得相当不爽了。 正当武恒羽准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时,前来传令的使者显然是有所预料,所以拿出了武撼峦的亲笔书信,这让武恒羽反应过来这召回命令出自父帅,随后看到上面严厉的措辞,武恒羽回忆起,自小被老父亲以“军令如山”为名的棍棒教育,心里一哆嗦。而胯下代步的龙马,也随着武恒羽的腿猛夹受力,而焦躁的用蹄子刨地。 这老虎再大再凶,也忘不掉小时候被揪住后颈的无奈。 武恒羽压制住自己的心,只得对使者说:“在这先等着,我整肃队伍后马上跟你回去。” 而使者面带微笑,则是又拿出一封信件,这封信是武飞的。 武恒羽微微一愣,冷哼一声,抽过这封信,撕开瞥了一眼,一开始是不屑,但是随后目光变得略有所思。最后呵呵一声,来掩饰看过信前后的情绪转折。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一共有三点。第一:“恭喜大哥,用五百精骑平定了两州叛乱”。 武飞第一肯定了此战首功,将战胜之基定在了五百精骑,而不是来此的五千大军。以宣告武家军战力强悍的词,把武恒羽定在首位。 第二:两州叛乱,与地方大族有所联系,而我家精锐如快刀斩乱麻,但并非朝廷手里的锄头,掘此地的乱根。 即,知晓武恒羽发现当地大族联系后,与其英雄所见略同。 第三:大哥武功盖世,天下第一,两州豪杰此时尽低头,弟欲借虎威,还请衬我一把。 意思则是,您的威已经撒出去了,接下来,我帮你运作更有效的装逼。 武飞最早带兵时就对下方兵头们察言观色,而现在对于武恒羽这个刚愎自用的性格,也自然知道怎么顺毛摸。 武恒羽看了看武飞那过火的信中吹捧,对这表演成分浓厚的言辞嗤之以鼻。但还是留下了这封信,因为留着这封信,自己很受用,这可是自己堂弟送上来的口实啊。 …相对于武恒羽的身先士卒一路猛冲,武飞则是斤斤计较,计算如何获得最大战果… 在中军大营中,一千八百人的大军驻扎在这里。井然有序,中军与前军相比,只打了一次战斗。这次战斗背景是发生在武恒羽破袭县城后。 武飞则则是请了此地乡老们,然而当时只有三分之一到场,而剩余三分之二则是在当地望族带领下的,这些望族以王,李,孙,苏为首,在一旁观望。显然并不想给武飞这个面子。 于是乎,武飞也就没给他们面子!武飞:不来开会的都是小瘪三。 由于武飞和商贾们关系好,所以这四家大户囤积粮食的堡垒区域,武飞则是清楚。——过兵吗,地方上总要遭灾。武飞:老子不刮穷鬼的钱。 于是乎,武飞选了其中两个肥了的坞堡,进行了剿匪! 千人的正规军直接围攻这些地方级别民堡,那可谓是鸡蛋砸石头,不足两尺厚的城墙,配重投石机砸下,迅速龟裂,而武飞没有完全用炮砸开这些城墙,而是砸到了差那么一点就要塌的时候,选择让金牛冲锋。 两丈高的金牛,体型相当巨大,在民堡内这些家族的雇佣武师们绝望的目光中,直接撞过来,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整个墙壁倒塌了,而在金牛两侧跟随的弩兵和盾兵们,则是以步坦结合的战术挺进了缺口。 攻下堡墙后,一些暗道中藏着的武师们试图偷袭,这些暗道中被灌入滚烫的金汁,惨叫哀嚎声一片。 …同样是镇压,宣冲是重锤砸,砸的过程中请其他人来看… 这样泰山压顶的攻破城墙,大军没有损一人,于是乎很快在军法队整理下,将堡垒内的投降人口分割,各个库府封存,尤其是女眷则是被严格看管。 攻破坞堡后,大部分的俘虏都会变卖为奴,然后给此时前锋大军厮杀的战兵们分润后,再卖给商人运往岭南,但是女眷们,则是等着这些大户们赎回来。 攻破坞堡的剿匪性质不会变,如果大户们愿意赎,被赎的人就是朝廷天军从匪徒们手中解救出来的,如果不愿意赎,那就是从匪了。 武飞瞄准的堡,其富庶度都是当地有名的,而遭劫后,当地却并没有多少人同情。 武飞换位思考,站在这些被自己攻破的大户们谋事角度来考虑:想要以此来振臂一呼,是要掏更多的粮食,来给泥腿子们作造反的血酬。否则你们拿什么抵抗暴力机器镇压。 对了,此地的共合是当地乡绅们共合,相互称呼对方为先生,甚至会对一些娼门女子称呼为先生,但绝对不会对泥腿子称呼先生。 武飞看着搜出来共合书籍: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有毛用。呵,并没有舍得利益啊。 是的,血酬,在组织任何流血争斗前,都要思考付出足够的酬劳。 以攻破堡垒为例,武飞的大军是用攻城器械和巨兵,以泰山压顶之势攻破城市,没有多少死伤,故,能够约束士兵不让其祸害。但如果选错了攻城点,导致己方军士出现了百来人伤亡,那么武飞就无法约束手下,只能让他们在胜利后对败者施暴。——这就是“兵者,凶器也,君子不可为,而为之”。 历史上任何势力打造一个行之有效,且能够握在手中的暴力体系时,所有的道德粉饰,都无法磨掉“血酬”定理。 儒门说到烂的仁爱,鄙夷蛮夷们破城掳民为奴,并且用道德限死了朝廷部队必须是仁义之师不得掳掠百姓。但儒生空口白牙,身为卫道士解决不了血酬问题,以至于宣冲前世汉高祖鄙夷称呼,“我摘取尔等儒帽当尿壶。” 故——“城破x日不封刀”是多数封建将领们面对强攻城池,自己兵士们损失过大的后果时,唯一能给将士们的许诺。而油滑站在胜利者这边的道德家们,会捏着鼻子用春秋笔法略过去。 攻破了坞堡后。 在大营中,武飞开始整理坞堡中人通匪的罪证!栽赃嫁祸的程序还是要走,兵过如梳太原始了,也太容易把自己树在各方对立面上了,得学破家县令。 而接下来,就是搬出大伯的千宿亭侯名号,和当地豪门那些代理人们好好谈谈。毕竟现在武家军上演了大军所过一切如同齑粉,武飞可以劝说这些地头蛇们: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20章 挑灯写作业 竹州城外,中军大营中。 营帐门口,两个放哨的小兵正在聊天。 小兵甲:“听说了吗,大帅在竹州城宴请本地王李孙苏四大家族呢。” 小兵乙:“那有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先前咱们源常将军给过他们教训,现在可不敢不来!” 小兵甲:“哎,听说恒羽将军进城赴宴去了,咱们源常将军怎么还在营中。” 小兵乙:“大营总得留人镇守吧,大帅都算好了,一旦城中那些人有异心,恒羽将军勇武无双能杀出来,咱大营得在源常将军带领下杀进去,万无一失。” 小兵甲:“哦,我还以为是大帅亲疏有别呢。听说源常将军是大帅侄子,而恒羽将军是亲子,大帅将兵主之位~” 话音刚落,小兵乙连忙打住:“少瞎说,有人来了,你这张嘴乱说是要命的。” …一旁的脚步无声无息的远离了… 两个小卒并不知晓,他们的对话被出来巡营的武飞听得一清二楚。 关于这些站岗小卒们碎嘴,武飞是付之一笑。 要论这件事,顺着挑拨离间的方向想,武飞能想的更多:武恒羽赴宴后,竹州,?水那四大豪门在送家中弟子从军做武恒羽的亲兵后,会撺掇武恒羽的争取父帅的认同,夺回武家下一任兵主的位置,把那个小人(武飞自己)给斗倒了。 并且呢,如果真的要为敌,不单单是揣度,还得舍得金钱付之于行动。例如分别派遣人携带金钱去自己大营和武恒羽的大营内去结交友人,然后教唆矛盾。现在这些谣传,背后的人实在是太抠了,根本没有使银钱,对自己军中队正们那儿下力气收买。 武飞在兵书中是阅读过“用间“篇。而作为宣冲呢,有宿慧,也记得前世中历史经典教学案例,汉初陈平上演了一个如何挑起项羽的项氏宗族和外姓将领之间矛盾的样板。 项氏宗族和外姓将领之间的矛盾,核心是项羽对利益分配不公。 作为武将,对于这类间谍行为得防着,实在防不住下面人猜忌,自己也得稳住,仔细观察到底是谁跳的最狠,最终解决不了矛盾,就把刺激矛盾爆发的人给挑出干掉。也就是以正军法,哪怕暂时稳定矛盾也是稳定。 眼下武家军士是客军的,武飞呢,已经暗中记住这个站岗小组所属的营队了,他们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应当是营队长们抱怨自己的功勋远远比不得武恒羽部出现的牢骚。 …宣冲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是作为统帅必须得胸怀放宽… 武飞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在竹州干的事情不讨喜! 掏空了四大族的六个坞堡,缴获了足足供武家军吃喝四年的粮饷,还强按着当地大族低着头交出了“感谢大军救回他们家眷”而交付的千万贯的劳军费(保护费)。否则就上门掳人撕票。 这些大家族明面上笑呵呵,背地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暗中多嘴废话几句是正常的。 用这些本地大族的话来说,南边的武小雀,北山的鬼车鸟,一个销金,一个索命。都是害鸟。 所以“害鸟”武飞就没打算直接上门去宴会,刺激当地家族们的情绪了。 按照武飞给武撼峦的“隆中对”:这次出征,要将武家军的利益最大化,不仅仅是要从两地豪族这捞一笔,而且要接收这两地的才俊,做个上市股票套牢他们。 这不,武家有害鸟,就有瑞兽。主打一个“一阴,一阳”的反差感。 有武飞这个笑里藏刀死要钱的,就有刚猛有为的武恒羽。 在武恒羽那五百骑兵的平叛之迅速,且在没有过多沾血就快速收鞘,留下声威赫赫时。武飞就已经想着利益最大化了。 败者会慕强。尤其是靠着水路,商业氛围浓厚的地域,自诩见识广的“俊杰”们会主动跟随最能打的人混,即使这个最强的人是曾经收拾过自己的。 宣冲前世记忆中“曰韩”就属于靠水多商的民风,尽管灯塔驻军,开车撞人,强暴,排放污水,如此横冲直撞,但是都是两国的最重要盟友。 而多山地带人文则多铿锵,面对强敌往往少妥协,因为大不了往山里一躲就行了。古早时期,秦东出后遇到太行山的赵,是一口口啃下,差点翻车,而在近现代,“帝国坟场”也让不少大国感到牙酸。 上述是,武飞近来读书时读到兵法中非常冷门的“民和”篇的感悟。而这个篇章,家中典籍上没有任何注释,但武飞会自己领悟,并且活学活用。 …城墙相隔,灯火通明分割线… 竹山城的宴会上,在诸多豪门弟子所在的宴会上,在所有人趁兴中,微醺时刻。正当本地望族预备带头一起敬酒,准备在高捧过程中,让武撼峦将军做出“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保证,把武家军驻扎的那个土地肥沃的小镇让出来,甚至进一步趁热打铁,请求将军爱民,释放他们那些“被匪徒劫掠”的家奴时。 武恒羽则是站了出来,对上了这波敬酒! 只见武恒羽来到宴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拔起大鼎,举着大鼎来到,各个豪门家主的案台前,一手扛着大鼎,一手用勺斟酒。 当各家家主,看到悬在头顶上,重达千斤的巨鼎时,所有话咽了下去。 毋庸置疑,这千斤重担,武家能扛起来给各位上酒,也可以“手滑”砸下去。酒水划过一道弧线分别落入每个人瓷杯中,溅射起珍珠一样的泡沫。 一轮敬酒下来,武恒羽都稳稳“帮”在场的所有人拿稳悬在头上的巨鼎,迎来了一轮“交口称赞“。 …宴会的两日后… 武家军大营中出现了人事调动。 在当地人眼里,扛鼎之能的武恒羽遭到了妒忌,武撼峦收回了武恒羽的五百骑,只给了原本从当地收拢的残兵败将们交付于武恒羽,让其剿灭现在?州和竹州道路上匪患。 这样的任命让刚刚被武恒羽折服的当地豪族起了心思, 所谓共合之乱,其实就是当地豪门不断壮大,却无法取得相应政治权力,与大爻体制的矛盾。当地豪门积累大量财富,同时繁衍了大量子嗣,却无法放在台面上。 所以这些豪族玩隐族和显族,即显族在当地德高望重,隐族在山上作大王为家族干黑活,显族的那些青年们不一定认得隐族的叔伯们,但是会察觉到家族中常常会来一些远房兄弟,而族长长辈也强调要和这些远亲们兄弟友爱,不得欺辱。 此次两地叛乱背后是本地豪族的隐族在其中跳大反!为什么共合能在四十年内复燃,即这些地方豪强需要大爻内给一个出路,来容纳他们溢出的力量。 武恒羽单独立营后,立刻就有一些本地壮士来投效,陪同武恒羽一起剿灭当地的匪患。 而那些匪患们呢,随着武恒羽率军而至,也都纷纷溃散,少部分被斩杀,而其中绿林豪杰们则是选择加入。 翻阅历史资料的武飞:这地方上是一群人精们,但武家属于能坐庄的人。 天下将乱,武恒羽在这两地招收数千才俊,是要打出去建功立业。怎么说,眼下竹州城宴会后的种种操作,就是武撼峦帮助武恒羽空手套白狼,凭空拉出来一支队伍。 …至于武恒羽领军成立另一营后,言辞中对于武飞就更加倨傲了… 随着地方彻底平靖后,本地豪杰们在夸赞武恒羽时,往往是要踩一脚武小雀。 要说武飞这斤斤计较的性格,听到这种拉踩,要说没火气那是不可能。不过呢,武飞性格是斤斤计较的,就算真的有火气,也绝对不会朝着损坏自己利益的方向来撒。 不过气归气,武飞还是得谦恭,因为包装武恒羽成为一只上市股票!本身就是自己对武撼峦建议的。 根据现在朝中司天丞以及各个宗门的推演,“大劫将至”。 对于兵家来说,乱世中两种最重要的资源是什么? 钱和声望。钱能养军,声望能招兵。 在太平盛世中,钱重要。因为在队伍受限于制度约束无法扩张时,钱是保障现有既定人数队伍战斗力的关键。 而在乱世中,声望则是很重要。因为这时候谁的团队扩张越快,谁就越厉害! 这么说,单靠武家军,现在拉出来的良家子是有限的。一旦出现一场大败,别的不说就现在中军死伤残废了五百人后,武家军元气大伤十年都没法动弹。 若是嗝屁了上千人的话,那么家道就要中落了。 如果是乱世把所有能动员的良家子全部动员到极限,也只能攒出来一只六千人为核心,各种民夫,辅助军总数两三万的大军,若是这只大军那六千人死了五千,那就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武撼峦现在是在培养武恒羽,但是中军的大印仍然是放在武飞手上,原因嘛,武飞八字硬,做事情稳。儿子这只股票,投资随意了,能赚多少都是赚的,但原始股一定要稳稳当当的。 回到武飞这里,综合上述信息,其现在长远打算是,眼下天下还没乱,武家得趁早入手一批“声望”! …几日后,某人器量,再一次被灌满了… 又一次听到“小雀儿”时,武飞自我抚慰嘀咕道:未来用别家的子弟,建我家的功业。嗯,不吃亏,不吃亏,——武飞努力劝说自己,自己原本被踩的烦躁之气,日益平和起来。 武飞:没必要受气,武恒羽那种打法,未来不知道要多少风险,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我的兵尽量保全,从此处撤回我的基本盘区域。 现在在竹州和?州捞钱的黑活,已经由武飞来做了。人不能两头都占,在?州、竹州的饭圈爱豆就是由武恒羽来担当。 至于这帮本地人没礼貌的拉踩?武飞也认了!手指捏的咯吱作响。 既然我就是被尔等踩,那么我摊牌了,我就是来捞钱的。你们踩的越狠,我就下手捞的越多。 武飞确实是被当地这些战败者们拱的有些火气了,劝不了骚包武恒羽,还收拾不了你们吗? 只有十七岁远没有足够城府的武飞咬牙念叨:本地刮到根,三成带回家,七成本地花!强买强卖,爱赊账,你的新爹就是我… 就在武飞在大帐中奋笔疾书,筹算该如何给当地定一个“不平等条约”时,营帐外,瑶三姑歪着头正在刺绣,俏眉微蹙。此时她的指尖正在收回两条线,但指尖却出现了血珠。 这两条线,原本是悄无声息连在刚刚那两个话痨的士兵身上! 瑶三姑和显道人都是“仙尊”在凡间的代言人,引领风云强者在变化中争斗是“仙尊游戏”的精髓。 刚刚瑶三姑再一次挪动她选中的那金色命运线时,毫无意外的又失败了。 但这次她没像上次那样恼怒,因为就先前,她的师兄“未来之眼”也在拨动这条金色命运线时被反噬了,其“未来之眼”被迷上了一层迷雾,对外界环境失去了把握,只能伴随现在选中的命运者走完这段迷雾剧情,才能从武撼峦身边离开。 在黑夜中,瑶三姑展开了翅膀,眉心的过去之眼缓缓张开,吸收着来自天上“星星”的能量,突然间她露出了有趣的表情:越是难以点化的凡人,越是有点化的价值啊! 清脆悦耳,如同去星辰叮咚的笑声在她的脸上显现。这是缺乏惊世智慧之人,无法体会的。 然而不一会,宣冲走出营帐,搬了个板凳坐在了瑶三姑的前面,示意她继续修炼自己的,自己借个光办公。晚上那油灯虽然很明亮,但是帐内热得很,现在在帐外,三姑张开翅膀放着光,则是冷光,其天使的翅膀,嗯,蓝色的翅膀放的光是格外明亮呢。 瑶三姑顿了顿,她凝视着武飞,而武飞正在记账。她的翅膀放射的光辉,是“仙尊”的“通识之光”,理论上任何文字等知识载体,都会因为这样的光照射而活性起来!但此时她的这位“冥顽不灵”者,竟然主动让神主照耀。 她看了好一会,开始主动站在武飞身后,张开翅膀开始打光,然而武飞记录的字迹如同黑色铁线,纹丝不动。——处于红袖添香状态的瑶三姑在这如此情况下,犹豫着,是否要打开眉心的眼睛,但是!一股警兆萦绕心头,最终她乖乖的为宣冲完成了全部的照明工作。 …在外人看来:白头并非雪可替,相逢已是上上签。… 宣冲:“系统,我作业写的怎么样。” 宣冲展示了一份只有自己前世那个年代才能看明白的“二十一条”条约,对系统炫耀着自己活学活用。 这边,系统:“哦,你找的路灯不错。” 宣冲点了点头,不懂装懂:“她不是教具吗?” 宣冲已知晓这个瑶三姑是有妖术邪法,能够蛊惑人心的。但察觉到系统能帮自己摆平于是乎开始了边缘摸索。主要是摸索系统态度。 系统:“你写作业时,可以用教具,至于其他情况下,你的行为自己负责。” 宣冲点头听话:“知道了,我一定认真写作业。” …试探结束的分割线… 武飞收完竹简后,对着瑶三姑说道:“我事情办完了,你继续啊。” 瑶三姑:“将军,我翅膀有点酸,能帮我,嗯......收起来吗?” 武飞扭头看了一眼,赔笑:“哦,对不起,我手也有点酸。” 在确定这位是妖女后,武飞可不敢在系统不罩着自己的时候,继续撩拨。系统刚刚显然已经是察觉到自己皮了,非常有情商的武飞觉得系统一定在考虑安排教训,自己别这么快给系统送反面教材。 于是乎,武飞一溜烟就走了,来时咧咧,走之夭夭。 第21章 扎根 这几日,武恒羽是快活,而武飞是不爽利。 用一句“现代诗”来描述,那就是:热闹是他们的,我只想回家种红薯。 没错,武飞感觉到此地的人对自己并不欢迎,逗留越久,自己就越捞不到什么好名声,自己呢,早点把白脸的戏唱完了,把舞台留给红脸武恒羽就是了。 系统给自己那个任务是去南边的,那边才是自己要扩张的空间。 只是,现在呢?好像自己这个白脸的戏越来越多了。 并且! …武飞感觉到自己大伯武撼峦现在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 城池乃朝廷中枢,也只有城池被贼寇占据或是地方官被杀害,该等待朝廷新派的命官抵达时,军士才能占据城头。 而现如今的竹州城,则是属于原本命官被朝廷召回,武撼峦才能带亲卫入城和本地世家友好的宴聚,而大营仍然扎在了城外。 饶是如此,这也是武撼峦对朝廷的极大试探了。若不是有着镇守边疆之责,且仗着干净利落平贼的大功。他这么做早就会被朝廷斥责了。 让武飞来理解眼下的情况是:这次平贼过程,朝廷给武家军的血酬不够。自己这些武夫们自然要闹一闹。——否则次次如此,自己岂不是为朝廷白打工。 宴会结束的第八日后,朝廷的命官乘坐着一架两匹龙马拉着的官车,抵达了竹山城,这龙马的翅膀要比武飞的那匹翼展要长,并且身形更加长,更有龙相。 …兵家用煞气夺占的城市,一下子就被朝廷法度给接管了… 朝廷命官抵达竹州城后,在府衙中展开了朝廷的旗帜,接下来城中原本混杂的气息,稳定了下来。 市集开始出现人流,骡马的步伐轻快。商铺的隔板打开,均匀落尘的匠作工坊中来回脚印渐密,铁匠锅炉倒入炭火后,宛如壮汉吃饱了饭,一会就到达了炼制温度,而城中府楼的飞檐上,原本停驻的黑鸦惊飞而起,衙门恢复了威严。至于城中井更是涌动清泉。 诸如此类现象,就宛如重新开机启动一样,朝廷命官只不过是在府前树立了一杆大旗,却仿佛这一杆大旗是启动这座城市的钥匙。 而对于城外驻扎的大营来说,当城市恢复了这样宝相庄严的市貌后,大军就感觉到一股斥力。普通士兵感觉到城墙的每一块砖似乎都不欢迎自己。而那座被衙差把守的城门更是如同“生死关”,贩夫走卒可进,而甲兵不可入。 对于武飞这等在雷州,竹州“作孽多端”,以至于现在民怨沸腾的军中将门子弟来说,更是感觉到城市化作了一座大山,镇在了身上,使煞气搬运变得极为困难。 …回归到大营中… 武飞穿上了自己特制的偃术铠甲后,抬起一个二十斤石锁,石锁被抛到空中,在三米高的地方凌空三百六十度的旋转,然后落了下来,被稳稳的托住,放在了原地。 而跑到城池附近再试一遍,武飞确定自己的力量并没有减少,但是却感觉自己是在水里发力,动作一大就充满了凝滞感,并且“灵巧格挡”过程中,力气顺着武器铠甲激发出斥力的范围变小了,无法像战场上那样虎躯一震,弹飞刀枪剑戟。故,空有力量没有防御。 武飞恍然理解大爻说书人讲述的,朝廷的文官,如何设计将跋扈的武官请到了城中,然后亮出“十大罪”文书后,请出天子令剑,当场将武将斩杀的故事。 酒足饭饱的武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没有穿着甲胄,没有趁手的兵器,被文书中“大罪”宣告后,遭遇法家搬运力量镇压,可不就是一个力气稍大的血肉之躯吗? 返回大军中,武飞翻阅记载竹州风土的舆图,这些舆图是武飞通过江湖人士从府库中顺来的。舆图上显示:代表山川和城池的“爻算”阴阳二气符号,呈流动汇集之势,而最终归藏的点就在竹州府城的太守府。 “爻算”上的显示,反映了整个州的地气如同血流一样朝着这个中枢的点汇聚。——这山川大地是活的,而州府就是一处“气海穴道”。可以对兵家、道家进行“禁法”。 竹州城的那个新官在上任后,是拿着一州的“地气,人气”压过来,“请”武家军离开州府。 三个时辰后。 返回大营的武撼峦脸上是皮笑肉不笑,而随行人没有一人敢于言论。显然武撼峦被这朝廷派遣来的新官的行为,给弄得很不爽。 武飞:是的,按理说请平叛大军离开,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送个百十来头猪羊,再给个几十坛酒。在面子上做到位,至于入城就赶人?那可就太不地道了,将大军当成擦屁股纸了。 州官现在仍然能调动一州的爻算之力,维持宁和。还不是平叛大军的功劳?但凡——武家军在该地留有一些贼寇,卡在竹州出入的山头。州官的宁和调动就和鼻炎堵塞一样,喘不过来气。 贼寇可是不怕这压制的,因为是“造反”,驱动民气和官府对冲,本来就破坏宁和,爻算一片混乱,州官无“宁和”可调。 话说,若是将一州之地比作一个活物,治理不畅,产生贼寇,那就是躯体上生出来了肿瘤,朝廷调动武家军进入剿寇,就相当于一把手术刀切掉肿瘤,让此地重新恢复平衡。 武飞看到武撼峦身旁的显道人,一副神秘的笑容,不自禁晃了晃神。 武飞转念一想,站在那位朝廷命官的立场上:此时武家军横亘在竹州城外官道上,岂不是做完手术后,留在“患者”体内的手术刀吗? 这位州官想要恢复当地民生,施行教化,所以对州内跋扈的大军,他应该也不爽? 武飞再度看到了武恒羽,他此时瞅着竹山城的方向露出一缕杀意,怕不是如果此时真是乱世,他就当即手刃了这个州官。他那一身可以扛鼎的神力,即使是被压制了,也可以凭借三尺剑锋直取狗头。 武恒羽的胯下马在进入营地后,都在用后蹄对着城池扬尘。 武飞摇了摇头:被压制了,就自然会不爽。但武家军不可能造反,所以啊。 就在武飞摇头晃脑的时候,武恒羽似乎看到了武飞,策马过来。 这是武恒羽独自建营后,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乌骓上的武恒羽居高临下兴师问罪:“源常,你最近是财源广进。”乌骓似乎感觉到主人的语气,于是乎鼻息喷出一股白烟,滋了宣冲一脸。当然武恒羽立刻拉了一下乌骓的头,让它别闹。 武飞在马下昂着头点头:“是啊,不比你威风。” 武恒羽目光盯着武飞:“但是本地对你民怨颇大。” 武飞盯着他腰间:“你不拔剑,架在我脖子上?” 武恒羽微微一顿:“你是,当我不敢!” 武飞望着他,好一会后,让了一步说到:“哦,大哥你说得对,但还是容我到父帅那儿说吧。” 武恒羽顿了顿,似乎不清楚为啥武飞怂的这么快。 但似乎觉得,自己也太过了,遂抬起手把武飞提溜上马,朝着大营走去。 …在此情况下,武家军内可以有矛盾,但是整体团结很重要… 在大营中武撼峦听到武恒羽和武飞同时来了,即放下了书。端坐。 武撼峦看了一眼武飞:“正要找你们呢。” 其实是要找武飞,这些日子武恒羽一直都在他身边提刀护卫,要有什么话早就说了。 在营帐中武撼峦宣布准备撤军。随后抬起头看着武飞,似乎是等着“撤退规划”,这些天呢,武撼峦知道,要论“鬼点子”,武恒羽几个加一块都顶不上武飞的。 武飞这边则是看着武恒羽。 武恒羽大眼瞪望着武飞:“你看我做什么?” 武飞问道:“大哥近日来听到关于我的言语?” 武恒羽皱眉,因为他听到的有些话,不好说。 武撼峦则是微微一笑,缓缓道:“看来源常是知晓自己近来风评。” 武飞缓缓道:“关键是大哥对这些风雨的态度,那些风言风语不是对我吹,我从未当面听到过任何一句指责。而人有所言,必有所求!” 武恒羽:“兄弟二人没有阋墙之祸患,如背此誓——” 武飞连忙打住:“别别别,誓不能乱发,你我兄弟情同手足,岂能在这财货和虚名上生隙。” 随后,武飞直接拿过地图,说道:“朝廷现在没有赏赐,直接让我们滚蛋,可能是对我们的敲打,按照我来看,朝廷敲打就由他敲打,以后少蹚这些浑水就是了。 不过,伯父你现在既然不想被朝廷这么戏弄,我等就得好好和朝廷计较一番。” 武撼峦现在要从朝廷那里要的赏赐很简单,就是多要两个爵位!毕竟这些年战功立多了,刚好凑够了。但是朝廷那边,戍帝态度不可知,儒生那边则是当即驳斥了这种请求。 武飞:“朝廷让我们撤离,我们得撤,但是不能白撤离。得留下一点挂落。” 武飞思考了一下,确定到:“一城的州府,是绝对不能染指的,这是朝廷控制地方的“筋”。故要远离。但是这几个镇!” 武飞手指放在绢布地图上显示水流潺潺线条那几个点上,这些坞堡都是河流交汇的肥沃之地。平日里走商,都是肥沃之地。 武恒羽不耐道:“这些地都是有主之地。你这些日子强买强卖,最终我大军一撤,一场空。” 武飞看了看武撼峦,武撼峦明白,随后走出去喊来士兵在营帐外把守,二十步之内不允许有他人靠近,随后走入营帐中看着这子侄们说话。 武飞:“我这田不是为我家士卒们买的。” 说到这,武飞看着武恒羽。 武恒羽皱眉:“有什么话就明说。” 武飞:“大兄,你知道那些人为何美誉于你?为何詈骂于我?” 武飞知道这时候不能拖泥带水,随后快速给出答案:“因为我夺此地民财,而你勇武大度,他们寄托你把我这个夺财者给踢走。现在,我拿的这些财货,强卖的地契,现在随时都能交在大兄手上,而我本人也可以随时启程先一步离开。 但是,敢问大兄,你拿到这些财货,该如何分配。” 武恒羽被问到点子上,陡然一愣了,此时他也反应过来,武飞做的这一切是为自己铺路,而先前自己只是看武飞不爽,只是想要武飞别再夺人所好了。没想过处理财货。 武飞:“大兄你此次征战,身先士卒时,身边可有亲随与你一同入阵!军中将士家中茅草全否?稼穑丰否,随你血战命丧者,妻女父母得所赡否? 圣人言,君子之德如同宝璧,此时此刻你恰有此宝璧,明日你驱离我,则是给当地诸贤给了一个交代,而将财货分给随从聚义者,则是仁义广播于此。” 旁白:至于武恒羽没把财货分给那些受损的乡绅们,会不会被反骂?不会的,当地的豪门大族已经投了不少本钱在武恒羽这只股票上。而这只股票的核心资产是他的勇武和名声,而这一切升值不单单是武恒羽一人所肩负。而是以“恒羽集团”发展为导向。 而武恒羽把钱分给跟随的当地百姓,是打造自己声望,属于把资金用于自身这只股票升值上,如果当地豪门若是为了这点利益,闹翻了,不仅仅钱要不回来,原本股权也都没了。 武撼峦看着武飞给武恒羽上课。端起面前茶壶给自己续上一杯。家族未来大事,可以交给后辈了。 …时间倒回到用教具当路灯的时候… 值得一提的是,前些日子宣冲用一晚上都在完善血酬公式,其中上半篇就是专门为武恒羽在竹州,?州招募子弟而列算的。 武恒羽这支部队的激励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赏财,赐田亩。即魏武卒的模式。魏武卒的精锐冠绝天下,缺陷就是只能在一代之内,因为后期无田可以赐,自然就战斗力拉胯了。 但是啊,武家是没想过在这两州一步到位的扎根,武恒羽的这支部队属于风险投资,只能打一代,就一代吧!反正又不是武家老家,一代之后两州要是武德费拉不堪,又不用武家来操心。 至于武家军那边的情况,武飞是按照另一种赏罚体制来打造的。那就是宣冲自己的后手了。 …回到当下… 武恒羽在听明白后,略微离开桌子,对武飞拱手一礼。 武飞:“大哥。” 武恒羽两米身材直接托住武飞:“飞弟,兄之前是无端苛责于你。” 武飞:“你我兄弟何来彼此。” 第22章 藏武于民 戍天历25年10月份,?州的父老乡亲们确定了一个好消息,那个不修德,贪鄙无度的武飞被从中军帐里撵出去了!被派去管粮草!而武恒羽则是被武撼峦重新任命掌握前军,地方乡老们纷纷赞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有头有脸的大人们讨论着“百姓安泰”,小人物们却始终爱计较这柴米油盐。… 三龙镇,老贺头乘着驴车,看着这个热闹的大集。 不惑的他在行伍中混了大半辈子,随着本地共合叛匪们突然兴起,他的弟兄们一时间死伤大半。而他也被冲散了,不过很快随着大爻官军们(武家军)杀到,匪徒们不敌官军,被打了回去。 随着那位少将军在本地招募兵丁,追缴残寇,他咬了咬牙报了名。在这三个月内他跟着武恒羽“拜山门”,见着武恒羽踹开本地最大匪帮道义帮的山门后,三枪捅死两个匪首,他服气了。 然而最近,武恒羽的军中已经满编精锐,作为老弱的他要被裁撤。就在他彷徨该去哪的时候——武恒羽是仁义啊,打包票把他们这些老弱给安排好。 现在,他是在牙人的介绍下,带着婆娘和娃儿在这里落脚。吃了半辈子军粮的他,第一眼看到这个镇子就觉得非常安稳。 镇的四面是四片水塘,水塘连接活水,布满了荷叶,镇子白墙黑瓦的倒影在水塘上,显得非常诗情画意,但是!对于贼人来说,这意味着趟过这片池塘才能碰到墙,而爬墙时,脚上沾了泥会打滑,并且白色的墙壁上沾了泥巴非常显眼,贼在墙上如秃子头上虱子。 镇的大北门,是一座大石桥。三丈宽的桥面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镇口的巡镇看到老贺头的竹牌凭证后,确认了是一家五口人后,撤下了对外地人刁难的刻薄,换上了笑脸。 巡镇:“这位军爷,来这扎根,跟着我走,别跟丢。这镇子里面可绕了,外人第一次来会绕晕,但你在这住久了熟门熟路就行了。” 老贺让自己婆娘管住自己三个娃,入镇后,走在两三米宽的石巷里,看着周围两侧的高墙,让他咽了一口吐沫——这有一种攻入瓮城的感觉。两侧墙头若是架设上竹梯为桥梁,兵卒们可以在墙头上阻击入侵者。 遂小心翼翼的跟着巡镇,但随后巡镇介绍道:“贺爷,你抬头看,瞧见了嘛?墙上是青龙,前面巷口有出口,墙头上是白虎的,那是死胡同。” 老贺这才注意到,白墙两侧每隔一段有一个灰色石窗,窗户上石雕花纹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勾陈。让他不禁回想起在大营里看到的四方旗令。 不一会,到家了,宅门前巡镇帮他把货担抬下来后,唱诺道:“不打扰哥哥和嫂子了,不过明天哥哥还得来镇东门的民勇司报道。” 老贺头连忙感谢,同时拿出了几十枚铜钱,请这位兄弟买酒吃。 …… 当天晚上,等到床上两个孩子睡去了,老贺头擦拭着自己的水火棍,在小院子中耍了一套棍法。回想先前的种种担忧,感慨的摇了摇头。 他在行伍中混了大半辈子,没啥营生手艺。不曾想过离开大营后,自己能操持什么营生。故,常常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从来没想过离开大营的日子。 十天前军中突然开始裁撤,所有弟兄都慌了,包括他。一些军中老哥甚至提着棒子堵在了军令官那儿叫嚷,当然也不是抡棍子准备武斗。 老贺有那么一个老战友是把棍子一甩,脱了衣服,亮出伤疤,指着这些后生们当头开骂:“xxx,我艹你x,爷爷挨刀子的时候,你还是你x肚里的虫,来打爷军棍,爷要是哼一声,爷在当年在战场挨刀子掉了把子。” 当然后来所有人都挨了鞭子。 而所有挨了鞭子的老卒,也被武恒羽请到了营帐中。先是被训斥了一遍,而后是重新理解“离开行伍”后,仍然是武家军的男儿。 老贺头在三龙镇还是有军饷,而且每三天还是要带着镇内的其他青壮做操的。 今日入镇后,虽然已经不在大军,但是这个镇子,处处有大军内的痕迹。 从回忆中醒过来,老贺看着穿在身上的竹铠和手中的红缨枪,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在吃军粮的。 …视角从个体,拉高… 三龙镇,是武飞设计的,如果鸟瞰,整个镇子是一个八卦阵,亦或是说,这就是一个完全由墙组成的堡垒。 这个镇子完全符合朝廷礼制,墙壁不高过两丈,厚度不过两尺。属于“民宅群”。 但是啊,墙不可以厚过两尺,但没说墙不可以修好几堵!每条街得有一道墙吧。没有梯子,越过七八层墙壁,上上下下,可不比爬一个十丈高的城墙要轻松。 于是乎每一堵墙之间是一个小巷子,贼寇可以撞开一堵墙,但是后面还有一堵墙,而且在外墙只能通过两人的小巷里,大锤可抡不开,只能用凿子硬撬这石灰水粘黏的石砖墙壁。 更何况,整个镇子除了几条固定的大道通向外面,其余都被挖好的藕塘所包裹,最外边的墙和藕塘只隔着一米的路,这墙壁外的一米路,无法让攻城车开进来! 如果试图强行让马把重装工程器械拖到这条小路上!九成九会因为路边塌陷而翻车,而且会侧翻到一旁藕塘中,扶都扶不起来。参考二十一世纪某些司机把车子开到鱼塘里,只能等吊车拖拉的情况。 对于外来贼人们来说,不想从正门强攻,越过藕塘直接架梯爬墙,那得面临和镇中青壮们在墙头悬梯上的战斗。 因为镇子中防守的青壮们会采用一种墙头防守模式,因为两个墙之间距离非常窄,是可以用梯子架一层桥,镇子内特制梯子刚好能卡在两个墙头上稳定住,熟悉镇子内情况的青壮,防守方则可以利用竹梯子跨墙移动,在墙头居高临下枪戳,投石。 并且!有一个致命的小细节,这七八层墙,内层墙头永远要比外一层墙头要高半个人头。这也就意味着在内墙这边墙头上永远能看到外墙墙头的情况,而外墙墙头却看不到内墙匍匐的人 如果进攻者从外墙上来后,就会发现,自己刚刚露头,内墙高一个头的地方架了一把弩箭。亦或是早就搭好的竹枪一下子插过来。 …这是“大爻”礼制下,嗯,条约限制下的地方防御体系。… 宣冲这种设计构想,是来自于前世旅游时所看到徽派建筑。确切说是江南民俗建筑,导游们在介绍时候,都是讲述这家出了几品官员。那边的阁楼是小姐的,听得宣冲当时好生无聊。 相对于同时期城堡,缺乏格林童话中王子公主故事来增加浪漫感觉,这些民俗建筑满满的土味。 但是后来,宣冲想了想,不对啊!这地方在近代以来就不太平,尤其闹长毛开始,都是从各地轮番杀!——这种所谓历经几百年风风雨雨的建筑,要是没点实用的价值,凭啥传到现在。 后来又读了粟大将一个小故事,其逛街时候突然和妻子说道:这家咖啡厅不错。就在妻子疑惑这个男人为啥突然有情调了,粟将军:“在这个咖啡馆架上两挺机枪就能封锁整个街道。” 哦,宣冲读后感:粟将军太有情调! 没错,那时起,宣冲就是用“粟将军的情调“,开始看各地古建筑。而不是大红灯笼高高挂中文人压抑女性叙事来说。话说真的要按这种叙事,欧洲城堡的公主那也挺悲惨的, 古建筑只有扛风险,才配熬过百年,千年风雨。 …高墙大院的分割线… 在已经被武家暗中买下的地方宅院中。武撼峦在某处驿站处寻见武飞。武撼峦落座后煞气猛然一扫,墙头上一些爬虫都受激,如同吃了杀虫剂一样掉落,武飞知道这是保险预防有梁上君子偷听两人的话。 武撼峦:“林大人(州官)已经上报朝廷,说地方平靖,要求我们即日回军。而我们要遵循朝廷的法度。” 说是这么说,但是武飞知晓,武撼峦压根就没打算回去。 最近各地匪祸,是有一茬没一茬的冒出来。朝廷现在还在下令武家军在一年之内解决地方匪患。这说明上面也知道短期内是送不走武家军的。 武撼峦板着脸对武飞说,是给自己这侄子传达些压迫感,因为最近武飞老是朝着南边送信,一副想要早归的样子。这可是不行的。 武飞:“朝廷不让我们留下来,我们不能硬抗。” 武飞看着武撼峦面色,发现他不愉。遂跳转了话题。 武飞:“但是我们可以移师,但不走人。” 武撼峦愣了愣,示意武飞继续说。 武飞拿出一串竹简,竹简上记录的是自己在这里选中的商人。在一旁的帛书上则是记录这些商人上缴的商路,在过去这些商路上都是有盗匪盘踞的。 不得不说,凡是能做大的盗匪,其选中的山寨,在武飞看来,都是设卡收费的好地方。当然了——这些收费站,武飞决定都将其“国有化”,也就是让武恒羽带兵上去讨论“收购“的事情,至于武恒羽这位大兄在“商业洽谈”时会不会火并?那就说不准了。 在武撼峦的询问下,武飞将自己布局和盘托出:“即,我武家在这里留下三家镖局,镖局负责的商路是直达我武家直接控制的南方,而这些,嗯......还有这里~” 武飞在地图上标注了几个点,这些过去都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山寨,现在被剿了一轮匪后都将是武家出资设卡的分堂口。 至于这些山寨里原来的匪徒,正如西游记中的妖怪,有后台的,嗯,也就是有本地大户来保,就给与编制,由武恒羽收入麾下,至于没有后台的,冥顽不灵的是一棒子打死,正所谓“我佛慈悲,但双标” 武飞摆弄着自己携带的竹筹,上面的刻痕都是账:“南疆现在很缺人,虽然通过奴隶贸易,运来了很多的南疆异族奴隶,但是缺乏一些大爻人的奴隶。” 武撼峦一边点头,同时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些货栈?” 武飞掰着手指头:“至于这货栈内,绝对没有两石以上的强弩,没有铁铠,没有火器。且堡墙高不过两丈,只有一砖之厚……” 大爻律令中的民间藏武的条款,被武飞逐条逐条的默念出来。 最后,武飞补下了关键的一句话:“我刮地皮的日子,和这里的商贾们打交道颇多,现在虽然已经不刮了,但联系仍在,这几个商埠,已经联系到了卖家了,恰恰武恒羽那儿也有可信的人。” 武撼峦板着脸提点道:“恒羽那儿缺人,今年不要抽人了!” (武撼峦并不是担忧武恒羽那边缺人,而是武恒羽现在招募的人都是外人,一些重要职位,武撼峦是不放心的。) 武飞顿了顿:“孩儿明白。老家那边我会选一批人,只是!” 武撼峦示意武飞直说。 武飞小心谨慎:“在这些货栈只安排本地人在这里值守,那么朝廷杀上门来,我们就能金蝉脱壳。但若是安排了我们老家人,万一,我是说万一朝廷猜忌?!” 武飞望着大伯,目光是询问:“您老是真的准备挑战大爻法度吗?” 话说,宣冲作为穿越者经过了早年现实毒打后,已经相当小心了,即现在陪着武撼峦在地方上布局,在筹算时候也考虑断尾求生。 凡是在这新地方,设置的军堡,嗯,商埠,武飞做事都尽量追求干净,不想留有把柄。努力在这个时代混迹下去。 虽然武飞很清楚,即使是自己这些民间堡垒中藏着什么,大爻在州官这一层,不会派“调查官”闯进去先找证据再封锁,王朝没那个对基层执行能力,但是啊,另一个层面来说,大爻内部如果有己方势力的党争政敌,另一派如果真的想要栽赃,是直接带兵闯进去后,制造证据。 在武飞眼里,只有南疆那儿才是大爻真的管不着的地方。 武撼峦微笑的看着武飞:“源常啊,其实,你是有宰丞之才。” 武飞顿了顿,不明白他说啥,但这好像是告诫,遂不再询问。 武飞猜测武撼峦应该是有了什么底牌,例如在朝中投靠了大人物。所以才敢放手让自己在地方上圈地。 …子弹飞一会… 九月份,商埠组织“猎户”防秋,入山清理野兽。数百野兽被插满箭镞。 当地官僚拔出虎皮上的箭,看到了箭杆上的贝壳箭头,嗤笑山里农户用不上铁器。 但是在商埠内,老贺头这样的老卒捏着箭杆,掂着箭杆重量,又看了看箭头上对接的“内螺纹”,很快看出来猫腻。——这重箭杆配贝壳箭头,实在是太奢侈了。 箭杆上的螺纹预示着得换上淬火蓝钢箭头啊!——目前商埠里面是看不到任何配套箭头的。 但是老贺知道,军中大仓中,是不缺这些箭头,只要送来箭头,则可以连夜拼装。皆时,这只商埠中可以列阵而战的青壮,均持有劲弩。 至于弩更是如此,弩轴前面还有似乎有个安装口,这是能再加一个弩臂加载双弦,配合新安装的转轮上弦结构,是能直接达到三石的“弓力”。 根据大爻礼律令,民间的武备强度不能超过限度。 可是经历“武备限制条约”的人都知道,是能在设计上越过条约限制的。 老贺头拿着贝壳箭头竹弓领着乡里面小子们以草靶练射时。 天翅城,军械作坊中,武飞拿起自己的改装弩,嘀咕道:除非条约限死的不讲道理,初速度不超过16焦耳。摇动机括蓄满弓弦。 崩的一声,重箭杆,钢箭头的弩箭,飞到了高空中,上面的御风纹在箭上形成了流线型的波纹符箓,使得箭痕在阳光下是亮蓝色。 天上人字形领头的大雁骤然落下。 时间很快来到,戍天历二十五年十一月。 武家支持的商户家,在乡里强抢民宅的事情,被州官同届举荐的御史弹劾了,但是这些弹劾在大爻朝廷上石沉大海。 因为武家军已经上报了:六个月后就回师诏云郡。并且现在已经开始把军营挪开,远离两郡府城,在大爻江山爻算中,武家军是把兵煞给收拢起来的。 似乎对于朝廷来说,武家军愿意听调就成了。 至于将门和商户勾结,走点水?这是朝廷默许的,只要不往塞北走私铁器火药马匹。就是带一些棉布,木材,药酒之类的土货,也是不可能禁的。话说就算是贩卖私盐,自从四百年前仁宗继位后,朝廷对南疆边军的互市,只要不太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十二月,在武家军远离州府,于商道上重设的大营驻地里,朝廷官员们来了,先是查阅名册,然后颁发朝廷的恩赏。 只不过这恩赏有些单薄,只有二十坛酒,以及牛羊猪各十余头。 但朝廷钦差却召武撼峦进入密室,谈了许久。 第23章 破关 戍天历25年11月份,大爻,渤郡,顾首关。 雪花落在了大地上,很快变成了冰碴子。 朝廷钦点的镇北大将王璐身披铠甲,看着远方山峦阴气沉沉的景象。那里已经被昊天龙族所占据。 大爻天下,若是一州之地太平,一切气息都是能被律令调动的,诸如太守能够一言镇压武将,镇魔司的主刑可以一令击溃仙法。 但现在渤郡是不宁和的。昊天龙族的大军占领了渤郡的多座小城市,开始在此处山脉中大兴土木,掘土树碑,建坟堆陵。——这是龙裔的子民迁移后,将昊天界的祖宗神位迁徙到了这一界内。 山峦上所有风水好的地方都修建了“圣阴庐”“尚阴祠”。 圣阴庐:历战之人方可居于圣阴庐中。但此地久承月后桂阴之仁恩,在战争中失去家人的男女都可居于此中。 尚阴祠:昊天界的天朝祠庙无数,如此才能满足人们的精神生活,而这些祠庙中有许多都是敬奉天朝月后的,尚阴祠便是其中代表。 这些从天外归来的龙裔和大爻的风土人文还是略有区别,具体就是,偏阴。 例如在战场上,经常可以看到巨大陶人兵俑拿着关刀横冲直撞,这玩意在大爻往往是帝王墓葬才会应用,依靠地脉阴气的蓄养,威慑敢于进入死域的摸金者。 而龙裔的阴系法术更是不得了,他们会在战场上召唤一群阴兵们,持着兵甲长戟突然冒出来! 好家伙,有钱能让鬼推磨是不假,大爻有些戍边部队不忌旁门左道,可是最多也就是“五鬼搬运术”让粮车在夜间前行,运粮官最多也只是舍得一些精气让鬼推一把粮车。这好家伙,是让鬼直接出来打仗! …驱鬼是有代价的!… 以五鬼搬运术为例,武家军运粮官在启动这样的术法确保粮车前行,开始运粮之后,身上的阳气会有所损失,损失的多了,则会大病一场。而让鬼直接推车?看起来更加灵便,可是代价呢?代价就是运粮者要祭出数个月的阳寿。 至于直接召唤阴兵在战场上鏖战,这是要祭多少活人的阳寿?这帮昊天界来的将领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昊天界,龙裔建立的天朝治下,天朝在各地修建的“阴居”,都是和活人所在的“阳居”为邻,算是阴阳各半。 这种布局放在大爻任何一家势力眼里都不正常,活人怎么能和死人在一起?如此布局,活人阳寿衰减,而亡者入土不宁,被轮番驱役,凶戾之气暴增。 然而,看看昊天界统治者们就清楚了。其统治者是强大巨龙,这些龙种们是可以不在乎厉鬼的。龙身上天生带着煞气,能够震慑鬼魂。 大爻的山林中,老虎这样的凶兽,也不在乎厉鬼,甚至会拘鬼为伥。 所以龙裔们建立的国家中,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是统治体系下可用的“尘沙”。 如此的人鬼不分,就是承朝末年的光景。 至于龙裔数千年前迁移时的昊天界是何等模样?这种能让人鬼同在的王朝伫立数千年的世界,到底如何维系宁和之道? 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昊天界毁灭了,龙裔的天朝子民们死伤甚多,朝着诸天各界散去。 至于返回羲人界的这一脉龙裔,在北境立国后,将“建陵”放在了头等大事上。已经让天下百姓看得到他们的大治到底是何等摸样。 …你的宁和并不属于我的爻算平衡… 而对于大爻在渤郡等北方边塞的城市而言,这些城市的爻气被龙裔们的立国弄得“阴阳失衡”,在天空中鸟瞰,山脉中仿佛被墨水染黑的血络,阴气过重的山坡上,树木全部是张牙舞爪,且树叶落得七七八八,林子里的树叶都是墨绿色,且枯后不是黄色,而是灰色的。 而由于渤郡的关卡也是在山脉上,故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王璐巡查军营时,发现兵卒们靠在帐内神气全无,拿着兵器时也松松散散,毫无煞气。如此这般,以至于所驻守营盘,天阴的时候,耗子都会在砖缝中打洞。蜘蛛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墙角结网! 顾首关这个大爻边军防御重地,现正承受着龙裔大军攻伐。 …战鼓擂… 浦娥带领的国泰派系龙裔大军,穿着玉质盔甲列队在关卡外,而站在大营最前面的是十丈高的兵俑!这玩意大爻也有,但是是在帝王墓地中的镇魂将。 当陶俑重重踏步,无视插在身上的箭雨,来到城塞下劈砍木栏,破开堡垒阻隔时。城墙上操纵巨弩的士兵们咒骂着,这些个搬出“陵墓镇兽”作战的孽龙一族们缺了大德。 渤郡太守此时乘坐车驾来到城关上,他找到了守将王璐。 太守:“将军,能否给韩某一个准信,这关卡还能不能守得住。” 王璐看着这位韩太守,问道:“敢问韩大人,守住当如何,守不住当如何?” 轰的一声,一颗炮弹弹丸砸在了城楼上,整个城塞发出了微微震颤。 太守神色未变:“如果将军能够守住顾首关,韩某替渤郡,五十万父老乡亲谢过将军。” 王璐连忙扶起这位韩太守,太守却执意拜下去,是要王璐给自己一个打算。 然而王璐好似并未听懂:“兵事凶危,我不能定。” 而韩太守拉着王璐走到一边,彻底交底,如果能守得住,可再征发上万青壮。但将军若是守不住,潼水的大船就要载民南渡。 王璐盯着太守:“朝廷钦命的牧民官,弃城而逃,当斩,家眷重入奴籍。” 太守:“韩某不会弃城,此来关卡,就是愿与将军共存亡。” 两人相视,从各自目光中看到无奈。 太守从将军眼中得知“城是守不住的”,而将军则是从太守这儿明白“朝廷的援军是不会来的”。 这天下没有多余的兵马了吗?当然是有的,十万大军已经在爻都聚集,但是不可能将某一地的兵马交付地方兵将。 每一个镇守将军最多只能领一两个军(一个军两千人),除非王朝中枢控制力下降,是不会将其他各地的兵马都交付给镇守将军的,否则那就是地方藩镇尾大不掉的结局。 当然,朝廷也不是不能任命统领数万大军的大将军。 问题是,在戍天历24年时,朝中出现“河涸奇案”,牵涉到了朝中的大司马和渤王谋反。 故眼下戍帝对边疆有了猜忌,尤其是不敢让大军在北方集结。 自古以来,大爻的中原在北方方向上集结大军,必定是要选一个可信的重臣,但是现在大爻朝廷中一时间找不到这样一个重臣。 故,站在帝王视角:渤郡一地被攻破和王朝根基不稳相比,两害相权取其轻。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两人没说,王璐是渤王举荐的,并且是格外有能力。——他这一支边军在朝堂大人物眼里,已经是弃子了,断不可给其任何机会建立功业、有所成就。 …城池外… 龙军南下的大营中,浦娥轻盈地站在悬十丈的高垒上,目睹前方被自己的火力轰击的坑坑洼洼的顾首关。 轰,轰,轰。 硝烟在大营中喷射,那两头大爻没有的异种巨牛拖拽的巨炮中放射出了橘红色的光,弹丸化成了弧线砸在了城关上。而天空中,一个个天灯吊起的木舟上的女兵们,则是用白玉乌鸦将炮击的信息传递给地面。 而随着这一轮炮击结束,刀斧兵们开始朝着已经填平沟壑的区域前进。 在这个有道术,有异兽的时代,攻城是立体的,等待到刀斧兵靠近城墙,后方天空中龙马则会飞向城头。 …防守方视角… 顾首关上,砖瓦缝隙在撞击中越来越大。关上守军急切的预热火油,抬着尖刺滚木,准备防守龙军刀斧兵的攀附攻城时,感觉到天空中一阵恶风与阴云飞过,某些士兵甚至感觉到盔铠上被砸了软乎乎的东西。当然随即而来的恶臭味道,让大家知道这是马粪。 这天上马粪,自然是龙军的飞马掠过守军头顶时,某些肠胃不好的畜生拉下来的礼物。 龙马在城墙上寻找士兵阵列不那么整齐的地方冲下来,顿时在城头上抢占了一片地。只是这被强占的城头上,堆满了尸体,以至于血流从墙缝一条一条落下。 城最终破了,被巨木顶住的大门,在两个拿着重锤的陶勇巨兵的乱披风锤法的考验下,崩坏了,木纤维从包铁破裂的缝隙中迸射。 当铁皮被扯开后,一个石头质地石狮子头从中弹出来,其脑门上的那一个个圆凸的鼓包,还残留着撞击城门时带上的一些漆料残痕。这又是国泰常见的另一种陵墓风格的战兽,大小和正常石狮子大小差不多。 这样的怪兽从倒塌的城门中跃出后,重重的砸在了守城军将的战车上,被百石重量的石狮猛砸后,战车当即变成了碎片。 站在城楼上,王璐看着破城后,追着溃兵疯狂撕咬的玉狮和墨狮,仰天长叹,“朝廷负我满城将士。” 说罢他拿起了佩剑轻轻一抹,血沾满了这把白刃。 …… 浦娥踏上了城楼,看着殉国的王璐,和那个在城楼顶端自焚而死的太守,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的拘魂之法对这两人没有用,因为在殉国后,大爻山河的一股异力,就将其魂魄召回了。这种召回过程是不受任何腐蚀力量影响的,而浦娥的力量远不及“灭界之力”,自然也无法触及这些英灵。 浦娥踏着尸骸遍布的阶梯走到城上女墙旁,远眺着晚霞。 浦娥:“系统,我抽卡的将领呢?” 系统似乎是忙碌了好一会,然后回答道:“应当已经在场了,但是无法选中。我方正在查询原因。” 浦娥:“这是你的原因。” 她的系统没有任何反驳。 …bug从何而来?… “你以后缺了兵马,可以从镖司选中的青壮中征,而老弱兵源亦可以送入镖司。” 在一个军寨中,武飞对武恒羽进行最后嘱咐。 武恒羽顿了顿,看着武飞一板一眼的留下一个个“锦囊妙计”,犹豫一番,还是开口了。 武恒羽:“源常?” 武飞扭头,狐疑地看着他,疑惑难道自己漏了啥? 武恒羽:“要不,你留下来一起干吧。”——他一般不邀请人,所以这是最大诚恳了。 武飞微微一顿,然后摇头:“不行,老家那边我还有事。” 随后,就在武恒羽皱了眉头时,武飞道:“等我那边忙完了,稳定下来,再来找你。” 武恒羽左臂抬起,手放在武飞面前,与两人目光平行位置。 武飞懂这个姿势,也抬起手,两只手如同扳手腕一样握了握,但这并不是较劲,而是掌心对掌心,团结。 就在武飞和堂哥真情流露中,系统这边冒出一个滚动条。 宣冲好奇自家系统这时候为啥煞风景的跳出来,宣冲(好奇宝宝状):“你在做甚么?” 系统:“我在备份,不关你的事。” 宣冲还想问点啥,系统:“作业做完了吗?”随后就是标注“南疆特别军事行动”的任务。 宣冲立刻嘀咕一句:“我不是在准备吗?”就立刻下线了。 而在握拳的场面上,武飞对武恒羽最后念叨了一句:“你在北边不要屠城,我南边缺人,直接贩给我。” 武恒羽:“知道了。” …新的人物已经载入… 戍天历26年,武家军中,武源常所掌握的账册中,那个可以称作为“公司”的组织中,武装人员已经达到了一千八百人,其中有三百名老卒组成了骨干。 其中老人和新人之间待遇差距是很大的,哪怕老人只是伤残,公司也给与了极高福利,每日有银钱,甚至给了十亩水浇地。 而这样的福利待遇并不是武飞心善,谁都知道“重赏之下有勇夫”,但最大问题是“赏从何来?” 武飞来此的这一趟,核心目的是搞钱,在确定声望都是武恒羽来抓,且这地方人喊自己“害雀”后,武飞在搞钱一道上彻底抛弃了包袱。从雍鸡关那边到?竹二州,两地之间商人原本只是稍有联系,现在这条商路被重点打通了! 在大爻,能跨越几个郡县的生意,只有军队力量能够打通。 雍鸡关外的木头,玉料,贩卖到了?竹二州,通过水运流入大爻的其他各个郡县,这利益会暴增十倍。同理,?竹两地的布匹,盐货让武飞手上有足够的“经济筹码”,这些经济筹码让武飞接下来准备“南疆特别军事行动”时,有了额外的底气。 两年前,武飞从武撼峦对南疆用兵胜利过程中学的最重要就是“用间”,可以说,没有“间”,武撼峦是打不赢的, 但武撼峦用的往往都是“因间”和“死间”,这些往往都是一次性间谍,类似前世灯塔招募润人们,收买过来,利用完了就扔掉。武飞准备用的是:内间,生间,即这些为自己所用的间谍,是能够活着回来,且一直能潜伏下去。因为呢,内间和生间,在那边活着是牵涉到对方阵营的很多利益,哪怕是在对方阵营中骂自己(巧献崩溃书),也是因为对方阵营情绪需要一种赢学,来抵消现实中双方经济联系过深,做不到全面脱钩的无力感。 …… 武飞策马离开竹州,途径一个个山寨,也是现在武家军留下的商栈。 在这个关卡隘口上方五丈处的平地,刚好是山寨旧时练兵的校场,镖局送来的老兵正在给山寨里的青年人们传授枪法以及战阵之术。虽然他腿脚不好了,但是这临阵杀敌的功夫还是有的。 武器是大刀。长矛是竹矛,弩是轻弩,弓力只有一石半,用来猎野猪的,此时正值农桑时节,山寨后面谷底的那片田。野猪常常出来拱地,不猎不行啊。 武飞领着大队路过下方关隘后,老贺头停了手上的事。忙不迭的从上方坡地赶下来。 一炷香后,在行军队列前,老贺带着山里人的淳朴朝着武飞询问:“将军你这是?” 武飞:“暂时休整一下。” 随后指了指部队中士兵,以及那些带着枷锁的奴隶,武飞:“把这些人货给我喂饱了。我们的餐你就不用准备了,买你们柴火。”武飞甩给他一贯钱。(作为军士,在外行走是要自己准备食物的。) 随着武飞嘱咐,淳朴的老贺让自己在山上带的小子们把客栈里的柴火和大锅给军爷们送过来,同时——用鞭子抽着奴隶,让其排好队,端好碗等待喂食。 其中一个奴隶撩起脏乱头发,对着老贺说道:“老贺,是你,我是文四啊。”说话间这个奴隶带着枷锁激动地站了起来。 老贺愣了愣,然后一鞭子抽下去:“喊什么喊!”随后将其踹倒。 此人是当年他在?州当差时认识的朋友,然而第一波官军被冲散后,他最后是投效了武恒羽,而这位文四则是落了草,最后可想而知,随着武家军平定叛贼后,四处来抓逃匪,文四被抓了过来。 老贺不想认文四,但是在分餐时还是嘱咐多给他一块米糠饼,且悄悄在文四怀里面塞了一块干粮。 至于文四到了南边能不能活下来,解除奴籍,那就是看造化了。 第24章 一切的预备 戍天历26年1月9日,顾首关被破。守城军将皆灭亡。同日,太守韩勇在城破后,与楼共焚而亡。五日后,黄玉城沦陷,而朝廷派过去的刺史刘让则是弃城而逃。 天下大惊,而爻都内的戍帝更是大发雷霆,或许自诩武功盖世的他,在为几十年来第一次丧城失地而恼怒,亦或是因为没能掌握臣子们的心。 在爻帝眼里,王璐早就打上了乱臣贼子的负面标签,只要等其弃城而逃,就能斩了这个在天下人眼里误国误民的败军之将。然而他心里这个贴上“负面标签”的乱臣,竟然以最无可挑剔的方式战死疆场,而他寄予厚望的忠臣刘让,也没能在顾首关破后力挽狂澜,北进克敌。 两位“乱臣贼子”有气节的死,让这位自诩有识人之明的天子,有一种自己“明明是对的,怎么答案不一样”的气结。 天子在朝会上下达了旨意,将遣十万大军北征。这“十万大军”将由四路将军带领。 而作为旁观者的宣冲在后来得知全貌后,进行了总结。“大爻”的官僚体系存在结构性脆弱,核心运转的关键人事是无法替代了。一旦关键位置起到重要作用的官僚个体,被顶层统治者错误厌恶排斥,短期内是无法找到任何接替者,所产生的结构性失能,往往会让国家运行时出现国家失蹄,栽大跟头的情况。 所以作为一个明君,不应该随意释放自己的性情。《韩非子·主道》有云:“君无见其所欲。” …大爻南岭… 雍鸡关上,武飞看着被网绳笼住的怪物。 这是一头有着狮子的身子,猛禽的头颅,却长着巨大老鹰翅膀的怪兽。这个老鹰和狮子复合体的怪兽,那尖勾的鸟喙有斗那么大,水牛角在其嘴边,就像鸡嘴上的虫子。 边关的将士们对这样奇物是惊讶的,拿着长矛戳着鸡肉,来逗弄这个大网中的怪兽,然而武飞则是心里咋舌:狮鹫!这玩意怎么出现在了自己这个位面上。 不过很快习以为常,毕竟先前,武飞还见过蛇人骑着棘背龙这样的怪兽呢。 而大爻官方《异域志》也都记载了原因:蛮荒,不为道庇,异星常坠,此奇物源也。 意思就是,大爻之外的那些地方,没有被人间道所庇护,所以常常有天外的异类物品坠入,这就是各种奇特生物出现的缘故。 同时南疆方面也记载了这样情况:南瘴旧时蚩尤兵乱,煞淤长丘,此地民不通礼仪,善饲异兽。 例如戍天元年,岭南大军曾捕获到羽翅丰满,上半身为凤鸡,下半身长蛇尾的巴蛇。 至于眼下狮鹫这类异兽到底是怎么制造的,武飞的理解是,先通过混元石将两个物种强行生物融合,然后通过启灵丹等手段,控制好变异,最后完成融合。 武飞并不晓得,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解决“物种排异”等问题,但是明白这些“变异物种”被培养出来的目的,和人类驯马一样,是用于战争。 武飞在岭南中这两年也在尝试驯化怪兽,其中最显著的就是一批“石犀”,能够骑乘,且不惧火焰,至于畏寒的特性,也通过披挂棉甲御之。这可是前世的地球人没有完成过的驯养活动,可见这里“药石丹鼎”通灵之术的水平。 至于眼前这头狮鹫,武飞靠近了这狮鹫,伸出手抚摸狮鹫头部羽毛,试图安抚。这个狮鹫当即扭头就叨。其巨喙可是牛角都能咬碎。武飞连忙缩手躲过一劫。 既然摸头不行,那么就拍一拍屁股。武飞对自家养的猫安抚,都是揉屁股。然而一会儿,狮鹫进行了剧烈的挣扎。尾巴如同鞭子一样抽打。 武飞:麻蛋,咋摸都不成。于是乎抄来一旁的铁锤照着鹰头怼回去,在狮鹫张嘴后,直接一铁锤捅进喉咙中。 面对想要吐出战锤的狮鹫,武飞凶相毕露:“再咬啊?” 几分钟后,狮鹫萎靡的低头,武飞对着一旁士兵说到:“等会喂它吃肉,它要不吃,就喂它吃铁锤,三天不吃,把笼子推到屠宰场。”随后瞅了瞅狮鹫的两胯,武飞下达订餐指令:“鞭给我留着。” 狮鹫当即张大鸟嘴,就和迷茫的白头海雕掉水里变成落汤鸡一个傻样。 见此,武飞犹豫,这么傻,能当坐骑吗? 就在犹豫中,赵屠走过来,这个狮鹫当场就怂了,匍匐下来一副可以骑乘的状态。 赵屠望过来,武飞也望过去。 迟钝了一秒后,宣冲如同曹丞相放过了甄姬,对赵屠摆了摆手:“得,得,是你的了。” 武飞大步流星走开,而身后赵屠兴高采烈地搓着这头狮鹫的毛发,然后上了骑具。 …… 狮鹫出现,让武飞隐隐感觉到,显然是南疆出现了变动。这种变动是“环境能量场”发生了变化。 此时大爻朝野的注意力集中在北方那个叫做天朝的势力入侵上,但是在这场大劫中,就真的如此嘛? 武飞打开了过关的货殖录,发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诸如一款羽衣,那柔亮的羽毛先前并未在任何一款鸟类身上看得到。而这样的羽衣,有着良好的“道力”传导性。 “道力”不是一种明确的力量,而是物质的二象性,即“阴阳”两态。在大爻中,凡是有“二象性”进行爻算的物件,都属于“道力”物件,而其中最优秀的都作为贡品呈送给朝廷。 因为这些材料要么是用于修建神都的宫殿,要么是打造战阵巨兵。 例如河洛郡产的巨龟,其龟甲上就有八个对立二象性;而岐岭的岫玉也因为其“道力”优良被制作成宝璧,亦或是变成环佩挂在贵族腰间;再其次,就是南岭中的百年巨木,年轮交错中,也是一阴一阳。 这些材料中,后天人造的“道力”材料,就是白岭土与黑煞石,经过丹鼎师们调节“炼窑”,文火武火交替烧出来的“道瓷”“灵砖”。 宣冲记得前世是,所有计算机核心,是利用半导体的“电位”来运算,而这个世界中“阴阳”不只是电位差,而运算材料也不仅仅是半导体。 在仓库中,武飞捻起一根羽毛,轻轻输入血气,羽毛上如同光纤一样开始交替闪烁。 武飞在仔细对比后,确定这应该是南方最普通的鹭鸟身上羽毛,但是遭到了“灵煞潮”之类的异变,所以异变成了这个样子。 武飞双手一握,随着自己煞气肆无忌惮,这件羽衣上原本闪烁的灵光,很快变为白色水汽一样的物质从衣服上散失出去,就如同当年遭遇“蛇群噬咬”的法术一样,当军士们的煞气逼迫而来,那些毒蛇身上斑斓花纹也都变成彩色烟被逼出去,变回成普通无毒草蛇。 现在,南疆的蛮族应当是没有能力织就这样的羽衣,一定是有外部势力介入了。而能如此编制道力形成羽衣,那就能把羽毛嵌入到箭杆后方,进行风系附魔,让箭的射程大大延长。 …“境外势力干扰啊”武飞摇了摇头… 戍天历26年六月,雍鸡关后面的作坊内,一排排箭竹材料正在加工储备。同时完成了“御风纹”的刻录。 关于御风纹的刻录方式,是完全由这个世界大爻工匠们的经验体系总结,宣冲根本没法用地球所谓“先进”工艺来指手画脚。 其中这种附魔工艺的一环就是,灵蚕丝在箭杆上绕出灵纹,然后上漆,再通过火灼烤,让灵蚕丝的灵渗入到箭杆中,等到油浸结束后,灵纹就完成了。 这些“匠作工艺”的原理体系是什么,武飞作为兵家是隔行如隔山,没法在工艺上指手画脚,但是武飞可以做到保障原材料供应。 经过武飞在雍鸡关的两年经营,将军事材料从生产到运输全部统一化了。例如所有箭杆的箭竹材料,均是在整齐划一的梯田上种植,按照周期来收割,保证出产的箭杆都是同一水平的。 竹山已经成为了巡查森严的地带,以至于以往前来觅食的“食铁兽”都被打跑了,吃不到一棵笋。 在工坊中,箭杆都被捆扎好,日日巡查。不得无关人等靠近。 三姑似乎想要靠近这些匠作的工坊,但武飞觉得,还是不劳驾她来费心了。 …… 箭只充沛了,实战训练密度也提上来。 在竹山外,大军弩手们又开始了三日一操,练习列阵射击,以及盾阵搏杀,在靶上堆积的箭杆如同柴火,当然,用坏了的箭杆被劈条后,又被深加工编织成藤甲盾牌。 浸过油的竹是“丐版”碳纤维,制备成盾的骨架,再附上鼍龙皮,就是良好的轻盾。 在靶场上,弩手们在拉弦;而在沙场上,腿上绑着沙包的战兵们提着藤盾和刀剑,练习格挡,滚爬躲闪的架势。 …… 雍鸡关三百里范围内,多个城寨被动员,越来越多役农被拉起来训练。披甲带刀,列队“巡边”。 大爻律令,将领在州府之间调动百人以上的军士是大罪。 但是从天翅城那边回来后。武飞已经没有逾制的顾虑了,因为比起自己大伯那些筹谋,自己这些压根不算什么,更何况,自己也不是把部队往州府中调动,而是调到关外预防异族。 在这塞外,大爻还能管得了我聚多少兵吗?就算真的想管,兵马都在塞外,也查不到!要真的有能力查验,为啥不查查北方天朝在渤郡的兵马呢? 自从大爻在渤郡一系列调度失败导致山河有缺后,武飞对于大爻开始看轻几分。 …… 文四来到壅鸡关中,在蚊虫嗡嗡的田中,他望着官道上牛车傻呵呵的笑,一旁苦恼的奴隶们皱眉道:“你笑什么。” 文四道:“我想哪天我发达了,一定要架着牛车在这里走上一番。” 奴隶们顿时嗤笑:“就你,也想发达。” 在哄笑中,文四也跟着哈哈大笑。 突然之间监工过来了,咒骂道:“你们笑什么笑,干活。” 在监工淫威下,所有人连忙低头。 监工走了一圈,来到了文四面前,伸出脚踹了其一脚:“刚刚是你小子惹事吧。” 文四连忙点头赔笑:“是我,是我,我就是讲个笑话,给大伙讲一个笑话。” 监工握着鞭子朝着文四空挥了两下,哦,这鞭子没有展开,就是握在手上捏成一个圆圈,所谓的打,不过是轻轻的敲击,只是象征意义。 监工:“这地方我都得厌,你还讲笑话,怕不是你把自己讲成了奴隶吧。” 看起来像惩罚,但监工其实是闲得慌。只不过找人说话、寻求热闹是人的天性,当奴隶们笑了,自己也想插句嘴,但当地的蚊虫不会因为他是监工就不叮他,而他却不能拉低身份凑到奴隶们的热闹中,只能对着文四轻轻输出。 而文四在这敲打中一边滑稽抱头,一边腆着脸,陪着笑容,陪着监工玩了一把。——这样灵活的嘴脸,让他比所有人都少挨抽,毕竟抽坏了,氛围就真的沉闷了。 监工稍微消耗体力后,对着周围呵斥一声:“都给我好好干活,文四跟我来。” 文四弓着腰赔笑,然后在监工转身后,连忙转身对诸位兄弟抱拳,随后倒竖着大拇指示意“爷去去就来,各位不用担心。” 在草屋中,监工大大咧咧坐下。而文四在一旁把地面扫了足足一炷香,确定监工脸色如常后,也才坐下。 监工问道:“文四,想不想脱奴籍。” 文四愣了愣,显然思索一刹那,然后是表现非常积极:“那当然是想了。” 监工拿出了一个竹简,这是上面下达的文书。 …竹简上皆是武飞的斤斤计较… 北进这段时间,宣冲在自己系统中翻找历史资料,完善自己本家功勋赏赐制度,也就是相对于武恒羽那儿“上篇”所对应“下篇”的“血酬”公式。 而最终呢,宣冲经过换算后,确定目前王朝的农耕生产力下,血酬公式应当是“一命十奴”。——即大军战损一人,必须要找十个人为奴。 因为养一个脱产士兵,需要十个人供应生产力,(工业时代则是另一个标准,一个人能养活两个人,所以后世国际人道主义共识中,无论如何都不能屠杀,而是将战败者变成殖民地。) 所以啊,宣冲在自己系统上写出自己感悟。军事上的文明性就是:通过更合理的挤出战败者的价值,维系血酬支付。减少对战败者的“性命迫害”。 武飞:所有战略也得按照这个基础公式来布局,如果己方军事上没有优势,无法维持一命十奴的血酬标准,要么收缩减少对抗,停止对抗,要么趁早思考识时务者为俊杰,趁着自己手上还有武装作为筹码,进行谈判,加入其划定的秩序。 在大营中,武飞捏着毛笔添上了一笔:一套行之有效的血酬规则,对于军事集团来说,需要考虑的就是“军事占用人力资源时”,需要调动多少劳动力进行填补。而从其他区域调动的劳动力所填补的资源,必须是“军事占用”,不能让这个“劳动力供应”逐渐被“非军事既得利益集团”给榨取。 所以“奴”应当仅限在一代。即十个奴赔一命,但奴的子子孙孙不应当持续背债,同理功勋子嗣在没有付出“血的代价”时,继续享受“奴二代”供养,这就不合理了。 八旗的铁杆庄稼这种子子孙孙享受祖辈的血酬,是最经典反面教材,本应当一两代就结清的“血酬”成为了无限透支的支票。 血筹功勋是应该代代进行“述职”,根据每一代血劳评职称,不能变成金饭碗传承。而这个代代评血劳的职称,就是“秦法的爵位”。 《荀子·议兵》早有定论,国家厚赐的“魏武卒”是难以持久。魏武卒巅峰时期五万,秦锐士巅峰时期六十万。 第25章 离火 南疆深处,灵江以南。天空中一只青色巨鸟快速划过。巨鸟的主人昂日穿着与大爻人迥异,因为大爻的正经修道羽士,八字胡怎么会如此不讲究,留的和鼠须一样?一身青蓝色羽衣的他正在瞭望此处山川地势。 此地名为云切谷。因山脉波澜起伏,排布呈南北向,云在此处被断成一块一块,故名为云切。 离火宗,在此建派。离火宗在这山峦两侧的峭壁上,凿出长明灯。每到入夜,火光如同项链一样挂在山峦上,蔚为壮观。然而他并不是来欣赏美景的,他和他的族裔们在天外迁徙的过程中受到“混元之风”侵袭,身上晶化不受控制,而从昊天界带来的那些飞行异兽也都由于异变,不得不处理了七七八八。 同样是从昊天界来,昂日的这一支并没有选择和浦娥那一支合流。原因有二。 一是龙裔们在穿过混元之风时,对自身防护的较好,所以并没有遭遇严重混元化,而他们鸦人一系具有斥候特征,常常作为探路先锋,沾染混元之风的次数多,混元化要更加严重。需要在宁和的环境下静养。 二是龙裔们选择的降临点是紧贴着大爻王朝,这种同羲人界核心势力紧贴着的战略部署,很难不和本地势力冲突,而一旦冲突严重,就会让外面的混元之风趁虚而入。更何况龙裔们太强势了,昂日不想回到羲人界后,再受到龙裔们驱使了。 没错,羲人界也是鸦人们的起源地之一,早在万年之前,鸦人是南疆的大族。 而现在,其实也依旧能找到本族痕迹,在南疆的更南方,即富饶海区域,坐落着羽人王国群。只不过经过一万年分离,鸦人们和羽人们之间的种族和文化分歧,比起现在昊天界移民和大爻人的差别还要大。昂日也不是没有穿越过荆棘林海,去寻找那些“同族”相助,然而那些羽人们并不觉得突然冒出来的天外来客是自己的同族。 就在昂日回忆过往时,脚下巨鸟发出轻吟。 昂日拍了拍身下巨鸟询问道:“感觉到了圣焰的信息了吗?” 巨鸟给予了回应:“感觉到圣灵的气息,但是非常微弱了,已经离去。” 这只青蓝色的大鸟翼展八丈,体长和金牛相比也不遑多让。当然,鸟的体积是虚的,事实上整只鸟的全重不超过一吨。当然作为飞行种来说,这也是巨兽了,巨鸟的爪钩比成年人手臂都要粗,猛扑时犀牛皮都能割破。而鸟嘴不是猛禽的钩嘴,而是类似于鹤。 用地球上的物种来类比,是朱鹮。而这头飞行怪兽的名称叫做“太月鸾”,和南岭万年前的神祇朱雀有血缘关系。但如今长成这个样子,却并不是在羲人界所演化,尤其那一缕显眼的青色羽毛,不知是在昊天界中遭遇了什么! 其实昊天界终焉末期,是千年来混元之风腐蚀最强大之时,而昊天界那儿也有别的异鸟,太月鸾与之杂交,故现在样貌不类先祖。 昂日飞抵云切谷上方,很快就被山谷上方红色火云拦截了。 说来也是,凤非宝地不栖,而和凤凰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朱雀所坐落过的灵脉,又怎么没有本地势力盘踞呢? 昂日在火云拦截下落下,落到云切谷山门前,而山门前石碑上刻录三个大字:离火宗。 …视角来到北方,跨过灵江北岸,即南疆北部各族盘踞的地方… 雍鸡关外,武飞领导着一支八百人的队伍,浅尝辄止的朝着南方进行一轮武装探查。 此次武飞领导的部队,并不是为了作战,因为要作战的话,得准备大量箭矢,且要准备全军数个月的粮草辎重。而这样规模的粮草,是需要打造临时的寨堡仓站。甚至军士伤病所需的药物和酒精也都需要考虑,但这些统统都没有! 而且,想把上述都准备好,需要的人力物力都不少,孙子兵法“百姓之费,十去其七;公家之费,十去其六。” 虽然雍鸡关最近设卡收费赚了点钱,但斤斤计较的武飞不想这么败家。 武飞这支八百人部队就带了七日的给养,是简配的不能再简配了,而这八百人部队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身怀绝技,例如有的能识别南疆数千种草木和昆虫,知晓毒性和解毒。还有的是能通过嗅觉分辨南疆溪流哪些水是能喝的哪些是带毒的。 宣冲:作为从小卡到大的学生党,我对于所有第一次入手的工作,养成了一套习惯性处理流程。 南疆征伐如果是一场大考的话,现在自己这次就属于考前模拟。 自己带着几千大军直接深深插入前,得先在门口蹭一蹭。 这一路上,武飞严令所有军士维持纪律,不得滋扰当地民众!要是数千大军,这样“不允许滋扰”就是完全扯淡。但是现在尚可。遇到南疆的各个异族,宣冲都会亲自盘问,而所有异族在盘问过后,都会给一包盐,让其回家。 在这样的探查下,道路,以及各个部落活动的范围,都确定在堪舆图上。 在大营中,武飞拿着山水爻算图补全相关信息后。 同时对一旁举着灯光的法师瑶三姑问道:“三姑,你的莲火引路术有结果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武飞已经不喊仙子了,直接是三姑。当然要是再亲近点,就是三丫头) 三姑平举着一个莲花形的灯台,在灯火闪烁映衬下,宝相庄严,如同庙宇中娘娘。 两盏茶后,三姑舒了一口气,解除了圣洁相貌,对武飞回应道:“将军,这一路上,我已经传法山中鬼神,大军出行,无风无雨。” 武飞瞄了一眼,礼貌的对这“作法”表示赞赏。但内心嘀咕道,“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 然而在看到,她葱根般的指尖上飘动的灯焰,并确定不是手掌中藏了灯油的戏法,而是源自整个山林的火气后,武飞暂且信了她的卜算。 武飞吸了吸鼻子,通过体内那六十八个“体测仪”感应群也能察觉到山峦中水气,风向变化。可以根据感知大致清楚方位,不至于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报!”营帐外传来讯息,宣冲立刻走出去处理,看到这个通报士兵,武飞知晓是有关当地核心势力情报弹出来了。 数分钟后,在大营中,武飞看着这位南疆走商出身的士兵送上来确切消息后,琢磨道:“离火宗?” 早在先前,武飞是知道南疆灵江以南,是有一批异人聚集,以焰为祭,进行崇拜,但是现在确定这群人是离火宗时,还是颇为意外。 这一宗门原本是中原的名门正派,但是在千年前因为被召入宫中,参与“不老药”的炼制。发生了一些事情,以至于一些皇亲国戚因药而亡,被定为邪宗,而宗门传承也从原先的“离火”正宗转为外炼的旁门。 既然已经成为了“旁门左道”,且见不得人的躲到南疆这个瘴气弥漫的地方,那么就应该不是什么仙宗!其掌握的手段是诡异危险的。 武飞心中有了计量: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宗门,是走了歪门邪道,阻挡我大军的魔宗,得重拳出击。 要论数年前,武飞尚且对仙家宗门有那么一点幻想,就如同屌丝对女神的追捧一样,至于现在逐渐体会到“灵煞势不两立”的局面后,武飞对所有仙宗都有那么一份,要率领大军打上山门的跃跃欲试。 武飞翻阅雍鸡关数十年前,多次出现瘴灾的记录,其中最近的一条记录是: 戍天16年(也就是十年前),春,多瘴气,朝日多雾,天昏。昔深山大泽之凶兽,常犯乡落,残民为食,货殖中断。 …离火宗,的确不是什么仙宗… 这边昂日已经进入了宗门,他一路上看到的东西触目惊心。原本远远望去环山的灯火,其实都是用尸骸的油点燃。 离火宗云切谷那辉煌的灯阵中央,所拱卫处为一个巨大天坑,天坑中蕴含着极高热量,而在天坑旁边,一批批南疆奴仆们在推动坑道旁滑轮组,而一个个石头做的容器被放下去,然后从坑道中带起了一批批灰尘。 当然这些奴仆们身上没有任何枷锁,他们自愿的。就如同虔诚信徒一样。 这些灰尘在打捞上来后,处于灰烬黑色和复燃红色交替的状态。昂日看着这些奴仆们的状态,目光一亮,因为这些奴仆虽然体型大小不一,但是身上的那异类状态,已经是收缩在体内,这是一种收发自如。 昂日明白,这是圣焰效果,能够解除混元之气浸染。 那一个个身上亮着红色符文的力士们,抬起石臼来到一处石头平台,然后在石台中央倾倒灰烬。随后,这些灰烬在摊开后出现了黑灰和复燃火星分化的场面,红色火星和黑色灰烬形成了阴阳鱼,且红色火星在不断熄灭变成黑灰,黑灰又被红色火星点燃,这个阴阳鱼故此转动。 而在一旁众多教徒一样的离火宗弟子们则是在跪拜后,立刻不顾炽热,吞噬着这些“熄灭,复燃”过程下交替的灰烬。 昂日回过神来,看着这些离火宗的弟子?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一股“生机”被激发的样子。 洞窟中传来一股邪恶气息,昂日皱了皱眉,因为这股气息他在昊天界感觉过类似之物,在昊天界泰西方向,有一群吸食人血精华而维持寿命的存在,而眼下在洞窟内的那个自称“火祖”的家伙,现在给昂日的感觉就是这样,只不过呢,这个“火祖”现在是得靠着圣焰压制。 …仪式结束后… 昂日:“奉月后之命令,来给火祖祝寿。” 在火祭中,被定为圣地的洞穴中,传来了苍老的回应:“青鸾娘娘门人弟子,幸会啊。” 声浪从山洞中传来,此时群山灯火也随之摇动。离火宗虽然已经是远离中原,但是在祭祀,历法上还是与中原相同的。“日月”在礼仪祭祀体系中有着独特含义。 故昂日说出自己所信仰的月后,并且展示月后法力属性后,离火宗老祖此时敬她一声“娘娘”,但“月后”这个称呼是断然不会认的。 昂日作为昊天界的“月后”使者,对这样的称呼明显不满,与其心灵相通的鸾鸟在数百丈外轻鸣一声,微微颤翅。 昂日则是克制住了这个话题,而是准备讨论自己想讨论的事情。 昂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良久后,洞中突然闪烁出三盏不容忽视的灯火,三个灯火照出的影子摇曳着,仿佛在讨论,过了一会后恢复成一盏灯火。 灯火闪烁下,苍老声音回应道:“最近灵江上有大浪,这浪是从北边吹的,如果你族想要归来,就得在这股风中站稳。” …视角再度来到北方… 戍天历26年4月末,赶在雨季到来前,武飞带着部队呲溜一下返回了关内。 原本认为北边爻人会来杀伐一番的各个部落,在紧绷十来天后,终于得到了爻人回关的消息,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却也暗骂,带队的爻人将领没事找事,出门乱窜,迟早遭到报应。 然而在关内,一大群投机商人在确定武飞出兵“无功而返”,一点奴隶和特产们都没有给他们这些“家人们”带回来后,也都纷纷抱怨,在风言风语中“小雀儿”这个外号又在疯传了。 武飞明白这“绰号”恐怕如同野火一样永远扑不灭。 既然扑灭不了,那就不要白费力气,越挣扎越显得自己在乎,作为武家在南疆留守的唯一统帅,最重要的是一步一步稳住态势,扛得住风言风语。 武飞很清楚现在武家内部有这么一种思想分歧,即武飞和武恒羽,谁是下一任“当家”? 武飞不担心武撼峦,武撼峦会根据需要,进行最有利于武家的判断。而那些不理性判断呢?往往是家族中不务实的人为了彰显自己影响力,故意煽动起话题。他们就是变数! 一旁的三姑正在绣着手帕。岁月静好,蓝绚针线飞跃于指尖。 武飞:关于兵主的权位,现在自己要说不在乎,那完全是不可能的,而自己更清楚自己在军中的作用!只要发挥出自己的作用,自己就不可替代。而这个作用就是守家!守家要稳,没有万全的把握绝不出手。 返回关内后,武飞就一直是在关内遣人查找有关“离火宗“的秘闻,非常奇怪的是,大爻内所有关于离火宗的消息,都是四百年前其擅长于炼制丹药,随后截止于四百年前某个时间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乎武飞加大了赏金,增加到一千贯后,是得来了一个貌似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自己的探子被镇魔司给盯上了。很显然这个消息是触犯了什么忌讳。 数日之后。 就在武飞瞎猜时,武撼峦那边则是给了自己一封信,即有关“离火宗”的秘闻,武家在宫内做丹鼎师的族兄有一些消息。 武飞看完了这个用密匣装载的信息后,吐了一口气:那就不奇怪了。 第26章 水深火热的南蛮 云切谷中,除了一盏盏明灯,还有那些不见阳光的深沟暗渊,这里是地牢。 在这地牢中,偶尔是一阵阵惨烈嚎叫声。如果顺着这阴暗的阶梯向下看,这深渊里有着一道道铁链,缚着山魈,狈熊,以及蛇人等等。 可以说,南疆的各种异族怪兽,都在这能找到,这些异族怪兽们不单单是被铁链锁住,额头上更是被一个火符控制! 这个火符非常诡异,看起来是红色燃烧状态,就和“蚊香”“香烟”点燃后持续不断燃烧的燃烧点一样。然而这些异族生物和人类一样,百分之六七十都是水分,是如何能像香一样点燃呢? 在这地牢中,所有遭灼者都是灯芯,而灯芯被拨动时会变亮,嗯,点燃蚊香,用嘴一吹就会发出明亮的光。 来此看押的离火宗弟子们都是道童,但是这里无论是多么凶残、青面獠牙的南疆异族怪兽们,都畏惧这些行走的道童,以及,他们手上的蒲扇! 蒲扇微微一扇,在地牢中,所有灯火受到风拂,皆是灯光齐展。 而被吹拂后,这些被点天灯的诸多奴仆们则是目光瞋裂,身体灵魂都是灼痛!——哦,若是用现代感知来描述,这就像铝热剂落在了皮肤上,没有及时用刀子割下来皮肉。 在云切谷上方还保留着名门正派时期的仙家氛围,但是山上的那些仙家亭台楼阁之下,是大量焦骨的积累。 …切换到,武家军这边… 武飞从大爻神都那边得到的秘辛中,离火宗的一切信息到了四百年前之所以被全部雪藏,是因为四百年前有一场“谋反”大案。而这“谋反”大案的原因嘛?自家的族兄查到的只有一个讯息——“不死药”。 武飞在听闻这个秘闻时,心里唯一反应是“啊?” 要知道,当年的“离火宗”善于炼药,是天下排名前五的大宗门,这样的宗门在牵涉到大爻天子的某些事情时,说没就没了? 哦,想想也挺正常,这百年来也不是嘛,西南的青华宗不就是因为没能按时供奉足够的灵茶,结果被朝廷征辟多位丹鼎师去炼药了。 这天家啊,伴君如伴虎。 …干岸上的唏嘘和水火中挣扎… 云切谷内,年轻的三代弟子嘉木德正抱着一个丹炉走在台阶上,嘉木德很斯文,和中原秀才无二,他作为亲传弟子在走入大厅后,被众多内门弟子敬畏,嘉木德看着这些内门弟子,目光就如同养猪场中饲养员看着牲口一样。 而这些内门弟子们呢,一个个穿着紫红色长袍跪拜着嘉木德,哦,用渴望的神色凝视着嘉木德手中丹炉,每个人的面庞都是青白色,脸上是不正常的腮红,手指更是黑红色。而他们每个人都携带各种容器,有的容器是葫芦,而有的则是一口小鼎。 他们这些容器中装着的就是刚刚采摘的不死药! 这些不死药都是在外山生长的,即在瘴气弥漫的洞窟中堆满了血肉,而在这些血肉中或种上灵芝,亦或是雪莲。当然,这些被血肉滋养的灵药就不叫原来名字了,灵芝是鬼面芝,而雪莲则是血莲。 这些被采摘的灵药都不安分,其每一缕根须都如同活物一样,嗜血想要钻入人皮肉中。这不,在场这些内门弟子死死的用符文镇压这些“不死药”。 嘉木德走到台前,将丹炉中灰烬倾倒在中央地面上阴阳鱼盘中。(这个动作可以参考印度人做菜倒糊糊到餐盘中) 那些先前还维持着跪姿的内门弟子如同饿死鬼一样,伸出手来直接抓起这些“红黑相间,似熄复燃”的灰烬,将其送入口中,哪怕噎着,也要塞进喉咙。 内门弟子们的肚皮上涌出一片明亮火光,而这些内门弟子在肚子上冒出火焰后,则是连忙打开一旁葫芦或小鼎,一把把里面诡异灵药塞入自己口中,而这些原本诡异的灵药试图用触须插入这些内门弟子时,所有血丝触须全部被烧焦蜷曲,如同鱿鱼在铁板上一样,然后呢就是被这些弟子们嚼碎了。 啪叽,啪叽,如同猪在吞噬泔水一样,所有弟子忙不迭的吞噬不死药。 在吞噬完毕,内部火焰和那灵药邪祟之气平衡后,所有人都顾不得嘴角的血腥,一个个正襟危坐,用最为正统的道门打坐姿态,调节自己身上两股相对气息平衡,而在掐指爻算过程中,和名门大派弟子吞灵养元的模样无二。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些依靠血肉生长的灵药,比起自然生长灵药可以快一百倍! 这就是当年大爻皇室寻觅到的一种获取长生药的方式。服食这种灵药能够长生,哪怕血肉消损到白骨也可以恢复。但副作用是吃了这东西后,理性会逐渐消失,会嗜血。 而作为帝王家,可以残忍但不能失智。故,这弥天大祸,让离火宗从中土遁走离开了。 然而,离开了大爻的离火宗,并没有放弃这种灵药。当然亦或是说,当年逼着离火宗炼制这种不死药的人并没有觉得是自己错了,这千年来,离火宗一直在寻找压制“长生药”副作用的方法。 而所选用的方法就是炼制外丹压制,即在总坛内借来圣火收入灯笼中,然后以生灵为油,点燃得烬。烬入体内,在服用不死药的修士体内形成对应爻算的“阳爻”,进而形成平衡。 因为在不老药的帮助下,“血气积累”没有任何门槛,反而是外丹压制越来越重要。——眼下这外丹压制的方法,就是此时谷内服用的“烬流丹”,那环绕山峦的灯塔就是为了获取“烬”而点燃的。而灯塔消耗的是“山的生机”。 然而“烬流丹”仅仅只能治标。因为“不老药”只要一直服用,“烬流丹”就只能压制。 而修为越高,需要的压制也就越强。现在那三位修为最强的长老都只能躲在离火洞中,靠着距离圣物近一些来压制。 相对于这些内门弟子,嘉木德知道更多秘辛!离火宗在逃出来之前有十七位长老,而现在只剩下了三位。 宗门内的三代弟子每十年换一茬,二代弟子百年换一截,而那三位长老千年没有变! 而更深层次秘辛则是,离火宗幸存下来的三位长老就是那些年服药的大爻皇嗣。他们一直是保留着自己当年的玉牒——他们是嫡统。而这些,大爻却没有任何一家史书记录。 而离火宗呢?在被驱逐的最初百年可是一直试着谋反,内部凡是不愿意谋反的离火宗长老,都悄无声息消失了。 嘉木德现在是亲传弟子,缘由自然是他也是嫡系。 …在灵江之外… 昂日乘坐太月鸾来到自己部族落脚的地点。 自己的部族在灵江中部森林里暂时落脚,鸦人们用着玛瑙刀切割树木,烤干后将木料插入淤泥中,而后搭建高脚屋。 昂日来到一座最大的高脚树屋中,里面一些不怎么好的鸦人们攀爬站起来, 昂日犹豫了片刻,拿出黑红相间的丹药,给这些鸦人们,这些异变痛苦的鸦人们颤颤巍巍地跪下,服用了这些丹药,随着丹药入口,顷刻之间身体上那变异长歪了的尖刺被融化了。然后变成脓液脱落了。 鸦人们看了看自己身上恢复原样,眼睛中露出惊喜,然而却并不知道羽毛中深入血色。 昂日看了一眼丹药,默默点头,丹药是有用的,但是副作用也是有。看来鸦人一族在回归后,依旧是附庸的命运了。 …做奴隶和捕奴隶的分割线… 10月份,雨季过后,赤练山北部,也就是武飞预备南推蚕食的第一道势力范围内。 小雀风格的敲打开始了,武撼峦是慈父,武飞就是“小爸爸”。 雍鸡关的猎手们在丛林中飞速窜动,他们身上贴着神行符,并且天然拥有规避草木的天赋,故丛林树枝正在他们的身后快速后撤。 而这些身着轻甲的哨兵们一边跑,一边挑衅的对身后吹着口哨。 很快追逃就来到了大路上。在这条南疆商人出关后常走的大道上,大道左侧的丛林中传来让人颤抖的咆哮,然而随着哨兵带头窜出来后,在大路上埋伏的铠甲士兵们却并没有恐惧,而是有条不紊的组成阵列。负责在地上拉绊绳的拉着绊绳,而负责投掷的,也将石灰包给戳出一排排小孔,确保石灰包碰撞目标时会自然裂开,让石灰散落。 而在丛林中奔跑的山怪在追逐它们眼里的那几个“猴子”时,突然之间来到这个开阔地方,看着猴子们在大路上散开,却也看到前面山坡上站着整齐的一队士兵。正在擂着盾牌发出整齐的声音,邀请这群山怪上来耍耍。 山怪们是没有脑子,看着山坡上那一堆小矮人(武家军还是蹲下来的,看着更不起眼)。便咆哮着冲上来。 勾引山怪的哨兵们归队后,几个工兵在忙碌,士兵们用铁底靴重重的踩着钢钎横杠,将其插在土中一尺深度。钢钎之间那些土石色彩相同的绞索在拉动时显现出来了。 这里值得一提,斤斤计较的武飞在测试中确定了:这通过钢钎布置绊绳的的方式,要比撒铁蒺藜要更好回收,铁蒺藜撒着撒着就缺了几个,而这些钢钎绊绳却是一片一片都可以收回来。在确定效果差不多的情况下,捕奴时都尽量用绊绳。 此时这些绊绳全部部署在列阵长戟兵的六丈外,即这些巨怪在绊个狗吃屎时,脑门刚好送在长戟啄击的范围内。 这不,山怪们在冲上山坡后,挨个挨个在阵列前磕头后,被好整以暇的长戟兵们勾住了身子。 山怪手中木锤落下后,被兵戈勾在地上努力挣扎,想起来却被七八个长戟勾着肉死死拉着,厮杀场面变成了简单拔河,吃痛的山怪们很憋屈,面前这些小人在自己站着时,自己是两个两个的砸开,但是现在自己跌倒了,就被欺负,起不来身体。 随着绳索套上,绑好,这些山怪们被送入了笼子中。 两天后,后续的商队会带着医师们赶到被饿的七荤八素的山怪们面前,灌入麻沸散,切开脑壳,贴入驯灵符,去矿山挖矿。 商人的逐利性质,让奴隶产业在这两年已经有了完善的流程,武家军就如同一个大白鲨,商人就是向导鱼,向导鱼提供路线,大白鲨上去撕咬解决,向导鱼进行利益消化。 一场“血战”结束后,酣畅大胜的士兵们都开始坐下来吃饭,等待这次战斗“出差金”的结算。——然而很快,等到帐报完后,下面血战的士兵当即叫嚷到:“怎么只有每个人二十文钱?功勋、功勋点呢?!”随后挨了宪兵臭骂:“功勋?就凭你刚刚挥戟,差点没拿稳杆子,也想要功勋?” 功勋是挂钩于“奴隶”的产值股份,是特殊的血酬。在这次小型战斗中,只有进入丛林中勾怪的十个哨兵能够拿到0.03个功勋。 在哨兵这儿也觉得自己的功勋是不是算少了。然而很快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少”。并且给出了理由,如果山怪中混入了类似猎狗、驯狼的小型高速追击目标,哨兵的逃跑难度增加一个系数,则是0.3个功勋,但是现在只有山怪,这种看起来庞大但是不灵活的对手,功勋就要少了。 至于山怪的驯狼为什么没有跟着山怪一起冲锋?因为这些驯犬在几日前就被猎人们投喂的狗粮给毒到了。这也不是下毒,而是武撼峦给的一种蛊虫,狗吃下去后,蛊虫在肚子里,只要敲锣就能发作。 壅鸡关武飞看着三姑解剖刀下的样品:咦~咿~(嫌弃),这蛊虫看起来怎么那么像蛆。 而提前毒倒山怪驯狼的血酬,武飞是算在了提议下蛊的军士以及执行下蛊的猎人身上。 相对于过去靠着将领心里一碗水端平,武飞在计算血酬时,尽量详细的给每一级定下了奖惩标准。——如果不服的话可以申诉,不会让士兵们多拿,但是也不会少拿。 在军阵中,啃着烤米面粑粑的兵卒们结束了抱怨。那些老油条们在看到明确的“工资条”规则,也都悻悻然。 话说,这次出征,还是比较轻松的,大小战斗,将各个对商道有威胁的据点清扫干净后,至少也都能摸到两三贯钱,如果再闹的话,下次就混不到这个出差费了。 用餐结束后,兵卒们开始各行其是,等待后面商队来接货,而校官们则是在讨论去哪掏下一个窝子。 …… 回过头看这些已经在笼子中的山怪,如果它们有脑子来训练猎犬!那就不是普通奴隶的价格了。也不会被送到矿山挖矿。 武飞防微杜渐的考量中:将一个具有“领袖”属性的存在,送到矿山中,矿山铁定要暴动。不如——收下当狗! 故,有脑子的山怪会被优待,会被专门特训,食物也不缺。如果识相的话,甚至是可以放回去的。——可以参考驯马,马这种动物只要驯服了头领,整个马群都会跟着走。 但就和草原难以全部圈起来一样,南疆的各个山头也没法全部占领。故,如果可以,武飞希望扶持一些有脑子的“友好部落”,保留“能够对话”的部落。 在对南疆的策略上,武飞还是继承了自己大伯武撼峦的“中心思想”:对各族是包容,但是具体细节上,跟的近的有肉吃,离得远的就要敲打。 在营内,武飞并没有和营外的士兵一样,算计这次出征能带多少奴隶,创造多少gdp。 当各种各样的奴隶都塞入笼子后,武飞:南疆到底有多少族裔呢? 第27章 出关,回关。 “何为灵,何为煞?” 武飞翻开了一卷竹简。相较于这个世界的同龄人,乃至同为兵家的同行,武飞的爱好就是看书。哦,宣冲回忆了一下自己穿越前,就非常喜欢看小说。开卷有益啊。 话题回来,竹卷上写着:“损有余而补不足为灵,损不足而补有余为煞。” 这句话乍看是很让人费解,得参考仙家典籍,以及人间道儒家、法家、兵家典籍对比着才能清楚。方块字就这点不好,非常容易微言大义,即一篇文章大量词汇几乎都是内行人的梗。所以要读很多书,且重复读,随着了解的越多,次次都有不同理解。 修仙吞养灵气,损有余而补不足。天地是五行俱全的,而修仙者因为灵根而五行不全,故损天地中山川河流这些有余,而补自身不足。 修仙者都是有灵根的,武飞修不了仙,据说资质不够。所以呢?“损不足而补有余为煞“。 武飞此时细细的品味这一卷书的内容,因为自己身上的煞现在聚集的厉害啊。 武飞看完了竹卷后,突然凝聚煞气,十丈之内变成了灰白色。而小半个城关内虫鸣消失了,街道尽头原本一个哭闹小儿立刻止啼。 …武飞:我只是想维持住我身边的秩序体系罢了… 戍天历26年下半年,随着武飞再次带着一千两百人出兵向南扩展势力范围;活动开始进行后,除了捕捉奴隶之外,另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强行把关卡内积压的货物给卖出去。 值得一提的是,武飞现在捕奴隶可不是乱捕的,而是针对那些敢于卡在自己钦定的南下道路上那些部落开打。至于山沟沟里面那些穷哈哈异族们,武飞:我打他干什么? 更何况,武飞在捕捉奴隶时,还有收下当狗策略,只要愿意听话效忠的,都是可以放出去。 在打通和?州、竹州的商道后,雍鸡关这边的玉石和木材都能卖出好价钱。但是当外地商户们购买大量的盐货布匹运过来准备暴利卖给蛮子时,却卖不出去。这就是上半年武飞带着那八百人队伍轻装出关却“一无所获”后,在关内又有一些人开始背着武小雀叽叽喳喳的原因。 但这一轮出关,是武飞拿着刀子出关清扫预定势力范围的相关通道时,也顺手把关内仓库中这一批货给强行卖出去。 可以这么说,各个部落中如果真的拿刀子去抢,可能抢不了多少,因为谁也不知道本地人把自家的值钱东西到底埋在哪里,但是拿刀子来换,相关的玉石,松胶,皮草等一系列东西全部都是收缴上来了。 从十月开始到年关之间,雍鸡关内那些拿着“金砖令”的商贾顺着军队行进路线,将囤积了几个月的货物全部卖出,同时趁着窗口期,从南疆不断拖运木材,玉石,以及粗金沙,乃至于驱赶猪羊。为此他们自掏腰包,听从命令在关键地点设置临时驿站。沿途提供干净的水和草料。 若要按照兵家标准来看,这些商贾们设立的驿站,防御十分松懈,与当年武撼峦深入到赤练山时,武飞守的那个粮仓营地的防御程度是压根不能比。 不过也不需要比,武撼峦当年深入烧杀蛇人的孵化池,蛇人肯定会拼死一搏,而武飞现在就是沿途修理道路上不听话部落,这部分部落发现这种情况后远远逃离了,怎么可能会和武家军打游击!而其他不相干村落面对大爻的上门推销,也都是不想打。 再加之,宣冲给出关部队严格限制距离,所有出关行伍前出距离,不得超过壅鸡关以南两百里。 即在这个范围内,武飞认为倘若出关队伍碰上了南疆人突袭部队,且这样的突袭部队强度有当年自己遇到的那个蛇人攻击粮仓的强度,自己全军就得立刻相互掩护,收缩回关内防守。 …两个月… 出关商贸活动一切正常,而随着回关日子临近,各部队也开始越来越放纵,试图捞最后一笔。于是乎和当地大部落合作,开始插手部落之间矛盾冲突,嗯,主要是找借口来抓人。 当武飞发现自家士兵兴奋捕奴以至于壅鸡关内木笼子都涨价后,认为应该让这些小子们收收心。 然而在营帐中,一个个出关的队正们似乎还在兴致中,他们轮换休整时也不消停。关卡内的商户们则是宴请他们,而他们也都是打包票做出了各种承诺。 在营帐内,地图打开后,武飞刚开口询问这帮人的下一步打算,紧接着就有人带头说到:“要向南边继续打!打到当年老兵主(武撼峦)打到的地方。” 随后呢,就是很多人纷纷站出来附和,“是啊是啊”“少将军当年也出征过,现在是轻车熟路”“我等愿意效死”, 然而大家说着说着,场面逐渐安静下来,武飞就这么斜靠着看着他们,眼中只有淡淡的凝视,但是煞气让这些人说不出任何话来。 武飞走下将军椅,拿起刀剑在帛布地图上指了指,随后手指指向了南方,嗯,那条名为灵河的河流标识上,显示出一条“大鱼”跳了出来。武飞顿了顿,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地图上标识,而这儿的帛书地图是三姑绣出来的。 阅读者第一次看这种爻算体系帛书地图,如果不能收拢心神,会直接迷失陷进其中,轻则呆滞口中流涎,重则昏迷。帛书上不仅仅是山川线条,当人仔细看时,线条中会传达其他大量信息,包括某些地带的细节。 武飞第一次看帛书是在武撼峦大营,当时也陷进去了。 武飞凝视着那河流蜿蜒的地方。那时不时跃出的大鱼,以及周围山峦中线条上躲躲闪闪的异兽,在武飞煞气镇压下全部缩了回去。 揉了揉太阳穴后,武飞感觉身边有人跟随的太近,遂抬起头对三姑说道:“你往旁边站一站,我能看得清地图。” 随后,武飞对所有都“赞成”向南的将士们都下达严格命令,武飞:“这次巡边的计划仅限于雍鸡关南方两百里。至于更向南,这次出关不考虑,等回到关卡内再讨论!并且所有人最近都把行李准备好,戒备起来,我们准备回关!” 营帐内这些将领们做出拱手听令的姿态,却相互看了看。武飞则是甩出了军令!——自今日起,擅自出营者斩,私自与商户交谈者斩。滥杀俘虏者军棍五十。…… 武飞一股脑报出了十条军令,手上竹简化作飞鸟,分别窜出撞击在营帐外鼓面上,而每一次鼓声的响动,所有将士脸上都一白,煞气直接动摇心神,呼吸和心跳宛如被武飞攥着。 …在高压下,军营再一次在肃杀中运转起来,赵屠提着刀在各营巡查… 武飞现在作为“血酬血劳”体系设计者,时刻知晓自己这套体系的核心目的是保障大军士气持久旺盛,而并非是掉入钱眼中唯利而战。 若是建立“唯利而战”的倾向,若是哪一天某些硬仗缺乏利益,那么作为统帅怎么能刺激士气?用某些粗鄙将领的御下之道来说:不能让兵吃的太饱了,吃的太饱就打不了仗。 武飞还是尽可能保障军士要吃饱的,至少要比自己统治体系下绝大多数人要吃的饱。 武飞绝不是什么儒家的“仁政”拥趸。自从几年前奴隶叛乱后,武飞就不再搞什么“将心比心”,而是冰冷的“贡献和等级匹配”的原则。 例如现在在自己控制区域内是有大量贱籍的。这贱籍不单单是奴隶,很多渔夫,山里猎户都是贱籍,这些人进入城池也都被欺辱,武飞也不会去打抱不平、去管的。尽管宣冲是来自于人人平等的现代。 因为封建时代不是工业时代。在当下生产力下,猎人,商人,渔夫他们的经济活动,是高度自由的,自己集团是从他们这儿收不到税的,他们也不会主动缴税。 农夫由于集体定居,容易被基层官僚体系们管理,所以承担兵役和税赋责任。如果强行把农夫和这些不在户人进行平等,这才是不公平的。 当然武飞也坚决不搞种姓制,商人只要在战时给钱,渔夫,猎人只要愿意参加军事行动,都会给予爵位! 这就是秦法体制,一切为了有人来当兵,种田缴纳税维持国家暴力机器的现实需求而打造。 …小插曲的分割线… 在雍鸡关内,一个叫做雾哈哈的角人看着笼子外。这些天,他有些绝望了,自己依稀还记得一年前在路上抢劫大爻商队的快活,但是快活还没有一年他和他的团队全被抓了。他那些弟兄们,有的是拉车,有的是在皮鞭下做苦力,把砖块背到城墙上,而他要不是及时献出了足够的财宝,也在夯土过程中被嵌到城墙里面了。 “你出来!”随着皮鞭的落下,雾哈哈被赶出来。 他大感不妙,觉得自己可能要被处决,连忙下跪,捏出笑容。 然而无济于事,他被提溜到了一个地方,但并不是刑场,而和他一起的还有其他各族奴隶,嗯,他认识,和他一样都是那些在商道上打劫的同伙头目。例如左边的爪人叫做“钢牙”,曾经和自己争抢过地盘。 “这是干什么?”雾哈哈低声问道,“谁知道呢,许是要我们祭旗......”钢牙没有过去嚣张,而是低沉的絮叨。 就在这时,一声锣响,前方高台上有一个戴面具的大爻年轻人出现。 虽然很年轻,但是雾哈哈感觉到危险,他和在场所有南疆人都低下了头。 随后这年轻人说道:“你们最近都很老实,不错,不错,我决定给你们一个机会。” 就在雾哈哈以为这是要让自己这一行人相互厮杀,最后决出胜者时。这个年轻人说到:“给你们一个当狗的机会。每个人六千贯的押金,我给你们一定盐货、布匹,给我去南疆卖。如果卖成功了,每年可以从我这拿货,如果押金不够的话,可以给情报来换,情报谁先说的算谁的。” 雾哈哈和这些人愣了愣,有的人眼睛中是急迫,有的则是狡诈。显然是想要脱身后卷货跑路。 雾哈哈先一步举手要合作,他不想给钱,哭诉着自己已经成为穷光蛋了,但是交代了一些情报,然而在听闻情报需要时间验证,且,验证这段时间重新回到笼子中的规定后,他咬了咬牙,决定先把自己的藏宝地供出来立刻脱身。 五日后,戴着手铐的雾哈哈被大爻军士们押送到他指出的藏宝地点,挖出宝藏后方才脱身。 而和他一起脱身的一共是十五个头目。当然了,为了运送货物,大爻人给了他们本族的奴隶。 雾哈哈望着这巍峨的雍鸡关,眼睛中已经是低眉顺眼,他心里已经出现了不敢为敌的畏惧,但是过了一会,一股贪婪,不忿的躁动涌上心头,此时雾哈哈目光中被蓝色所影响了。 …… 在雍鸡关上,武飞看着这些被自己放走的异族们离开,而一旁的三姑说道:“你就真的相信他们的承诺不会有变化吗?”武飞凝视三姑蓝色瞳孔,也确保她的目光对准自己:“当然不相信,蛮夷畏威不怀德。肯定会有变节。” 三姑微微一愣,而宣冲这边则是翻阅系统给自己的历史资料: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宣冲就等着这帮人有各种各样小动作,但是自己会告诉这帮人,做什么样选择是有利的,什么样的选择会不利。我只按照最有利于我的规则来做,并且推行这套规则。至于你信不信由你。用穿越前老家话来说,就叫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出关难点是在于什么时候回关… 戍天历26年11月,也就是出关的三个月后,商路清扫军事行动结束,所有雍鸡关的部队开始朝着关内收缩。 先前大军所到,本地蛮夷无不“竭诚欢迎”,“淳朴”“善良”。 不过在大军离开后,那些不听劝,不想撤退的商队们就发现自己生意突然不好做了。所有地方部族都盯着货物,但是不想给钱了,而拿到货物后就彻底赖账了,搞得这帮亏损的商人骂骂咧咧回去,并且朝着将军府告状,让武飞继续出关来教训这帮蛮夷。 但是武飞给予的回应是,等着吧。 一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随着大军撤回后,所有沿途商路的补给点,全部进行封存。 商栈只留下石头墩子地基,建筑都拆了,所有木头也都拖到半里地之外的一个标识可以识别的僻静处堆叠,至于商栈挖出来的水井,也都落下重石堵住泉眼,这些重石块上是有让铁链穿过的“洞口”,来年大军抵达时可以通过滑轮组和畜力拖曳上来。但这就不是当地蛮荒部落几十人部落们有能力做到的。 武飞:年关大家还要过年,过完年后,关内要春耕,同时雨季也回来了,而关外随着雨水丰沛,丛林中果实蘑菇以及各种鱼蛙丰沛,大爻南疆部落们肯定会联盟起来,北扑过来。 南疆还是有一些豪杰,面对此次大爻势力向南扩张影响力,心中藏着反意。 然而这些豪杰们接下来看到的是,武小雀:你们的反意,我心领了,咱这就撤。 什么要留下来防守?没有“农耕”体系支持的恒产恒心,所有教化治理全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季节好出关,季节差就回关,这才是最正确法子。 大爻内治天下的体系是不能理解这样的“用兵”。因为这游牧风太重了!武飞这种行为按照儒门说法:属于爻人常在边疆和蛮人打交道,所有思想行为全部蛮族化了。 但是啊,宣冲学习系统提供的资料后认为:这不是什么“蛮族”化,而是因为地方特色经济条件,所选择的独特发展道路。 宣冲:“看我回答的怎么样。” 系统:“可以考公了。” 第28章 与“好奇”分手。顺天应人 在雍鸡关的演武场中,武飞脚上穿着一双云纹靴,随后开始踏空,且沿着凌空虚线滑行,靴子上云纹开始流动。而轻轻一踏,如同龙马奔跑时体下升云悬浮在空中一般,踏步行走在距离地面两尺的高度上。如此一来,可以快速奔行越过大部分简单地形。 诸如地上有绊绳,亦或是两米宽度以内的堑壕,这双云纹靴都是可以一跃而过。武飞是能够感应到自己脚下的靴子其实是踏在一根丝线上,而这条丝线就是煞气凝结的。 过去武飞是不清楚也不知晓,如何悬空行走,只是觉得龙马,以及那些御剑飞行的修仙者颇为帅气。现在却是大致明白了灵气和煞气的特性,灵气的效果是稳固能量结构,煞气的效果是影响能量扩散路径。 此时武飞蹲下来在脚后跟后槽插入了一块”雷爆石“,根据武飞有限的化学知识大致推测:这东西就是丹鼎师炼制的高能氮分子折叠化合物!至于这种能量密度,堪比传说中的全氮阴离子盐。至于这玩意是怎么能炼制出来?灵气具有稳固能量结构作用,所以就被丹鼎师们用“炖汤”“炒菜”的方式炼制出来了。 至于此时宣冲插入雷爆石后,再度起步,随着后脚跟“雷火”闪烁,传来强劲推背感,一秒之内弹射起步直接快过了战马疾驰。准确的来说,宣冲觉得自己像摩托车骑手一样开始猛踩油门了。 这冲击是能把四五个人给冲翻的。当然前提是这四五个人没有举起长矛阵列冲锋。这点很容易做到,作为在战场上具有机动优势的存在,能挑侧面混乱处穿插,亦或是由背面推搡,就不需要愚蠢的撞击枪矛的正面。 武飞思索了一下,接下来在冲击面前一排排草靶时候,在冲击一刹那以胸甲和长槊同时外放煞气,胸甲变成了力场防护层。而长槊变成了强度极高的“钢钉”。 哗啦啦一大片草靶被冲击力扬到空中,部分草靶子直接飞到五米外,然后在空中无规则翻滚后,断裂散落在地面。——这效果,武飞愿意称之为无双。 武飞感应着刚刚自己胸前煞气给自己的厚实感,碰撞后的冲击感一下子从骑着摩托车变成了开大运,从肉包铁变成铁包肉。 至于自己那举着的马槊更是如同叉车的前叉。横扫一切不长眼,而自己纹丝不动的那种。 武飞现在用非常简单的方式,构建自己想要的冲阵效果。 而对于传给武飞法门的“道侣”瑶三姑来说:这确实相当不思进取了。 …武飞:作为一个越来越成熟的男人,会越来越务实,克制住不必要“好奇”… 相较于“踩油门”“上装甲”“举叉”这种非常简单的模式,是存在问题复杂化的模式的。 瑶三姑给的宝典原始版中,其实是用煞气构建一条条丝线分布在肌肉里,当自己想要强大力量时,直接通过控制这些煞气丝线作为肌肉来达到效果。 宣冲:按照前世的技术等级,宝典原版这种属于人造肌肉体系,其技术复杂度当然是要比直接“开大运”要复杂的多。但是这样的技术自己真的能把持住吗。 在过去,武飞(宣冲)心里是有那么一股跃跃欲试,且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能够把持住,且要相信自己能够把持住。 当然每当武飞越来越飘时,系统就在旁边发出“咳咳咳”,当某被中断幻想有些恼羞成怒的学生询问“咳咳咳”是什么意思时,这个系统则是说道:“没啥,就是觉得某人认为自己想想自己‘努力’就能成功。挺‘赢学’的。” 在系统不断泼凉水后,武飞一次次放下,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反复“冷静”,仔细思考后,武飞认为,的确是宝典中那个方案挺不切实际!原因是这种肌肉中构建“煞气丝”其要承受的力要远高于肌肉纤维。当这一根根能量密度高过肌肉纤维上百倍的煞气线条在运动中出故障失控怎么办? 可以参考”橡皮筋”,当橡皮筋拉断后崩开后,是能够把皮肤弹的疼,橡皮筋还是在体外, 而宝典中这些替代肌肉的“煞气丝线”是在体内,且强度相当于钢丝!如果出现部分线条超载,绷断的线条威力可比“皮筋断裂回弹”的力道大得多!自己原先肌肉纤维会被波及,大概率会断裂的。 武飞可以确定自己肯定会超载,这不是“小心”就能回绝的。 武飞最近体会过生长疼,感觉到撕裂的疼,而这种断裂故障,一定会比自然疼痛要强烈的多,所以武飞再度看这个宝典不由得嘀咕道:“这样搞法挺自虐。” “有没有什么动作体系,来回避这么高的故障呢?”数个月前武飞再次重拾旧念。(也是蓝色纹路最后一次试图从宝典侵入武飞瞳孔) 二度不死心的武飞觉得可以通过“动作技巧”让肌肉关节中这些预设传动减少过载,于是乎呢,把太极拳搬了出来。随着体测仪数据辅助下,一套绵掌以及以柔克刚的动作被设计出来,每个动作都有足够缓冲,不至于让容易过载的关节力矩因为骤然发力而崩坏。 武飞差点就觉得可行了,但练着练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下这么大功夫值得吗?为什么要在练习这种独木桥 一样的行走方式,旁边明明是有阳关道。 于是乎,武飞最终还是把注意力,回归了“踩油门”“开大运”的阳关道路线上。 醒悟的武飞:太极拳把自身力道缓冲了,但是遇到炮击这样强大外来刺激,还不是要超载。还是靠在煞气构成的缓冲仓中,一脚油门踩死比较好。 …三个月前… 当然武飞还是贼心不死,出于最后的严谨,开诚布公的询问了宝典的发布人瑶三姑。 毕竟在武飞那个年代,面对某国隐身战机吹嘘的种种参数,在计算了多次觉得不可能后,最终还都是假设对面阵营内那些“民主体制下天赋异禀科学家们”可能搞出自己这边中人们想不出来的黑科技。 武飞面对蓝瞳坤修:“你这套宝典,真的有人成功过?” 瑶三姑摆弄自己银色发辫:“当然有很多人成功过,这不是肌肉,胜似肌肉,相对于凡品的血气搬运。这才是超凡之道。” 武飞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果出现肌肉,嗯,血肉坏死,是直接用‘煞气凝丝’来补充是吗?”——武飞早就推演出这“副作用”,但还是想确定一下,对面是怎么莽过来。 瑶三姑望着武飞:“你是在担忧什么吗,这完全没有必要。” 随后她贴近武飞耳边:“你天赋异禀,道尊会给你赐福。” 听到这,武飞微微一顿,然后点头:“明白。”随后转身就走。再无半分兴致。 三姑原本贴近武飞,说出的语言越来越悠久古老,已经引人入胜,准备一张迷宫大网,然而武飞的转身就如同“某些相亲节目的灭灯”一样突兀。 原本倒映在武飞头顶已经出现的迷宫入口,如同池塘中镜花水月,遭遇抽水机一样,变得可笑起来。 “你?”强行被中断的三姑第一次脸上露出错愕,以至于瞬间变成委屈,脸上一副想要挽留的模样。 恰逢武飞还很没谱地转身用敷衍小女孩的语气敷衍道:“嗯,你说的对,道尊赐福啥的,啊,对,对,对。” …宣冲:早说你是神棍啊,呵,以后凡是涉及到你信仰的话题,我会最大程度尊重的。… 自那时起,在运煞法门上,武飞彻底自主化, 至于曾经带武飞入门的“宝典”,武飞决定不再看了,且为了防止误人子弟,同时也很有道德地帮助瑶三姑“法不外传”,直接烧掉了。 火盆中,宝典燃烧时冒出蓝色火焰,让武飞吓一跳:“我草,这里面是塑料吗,还是是啥金属盐在里面起焰色反应了?:= 而武飞并不知道,就在自己销毁宝典后,千里之外的显道人是通过灵眼与三姑联系, “未来之眼”显道人费解的原因是“宝典,为什么被销毁?”“啥,烧了?怎么能烧得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天尊灵箓,固若金汤一样的禁制,哪怕是雷光熔炼都无法摧毁,怎么会被烧掉了?” 而“过去之眼”三姑所辩:“我只能篡变过去,而未来的变化是你应当看到的。” …随着千篡和万变争论时,宣冲已经跳出乱麻,… 损有余而补不足为修灵,而损不足而补有余为聚煞。 武飞在理解这一句话,就是理解自己现在为什么煞气越来越强!也大致确定了未来天下真的要乱世了!是的,如果是太平盛世时,自己这样的兵家不应该有出头之日的,凌驾世人的应该是儒家,法家。 没错,尽管儒家自诩浩然之气,法家自诩天下为公。但实际上这两道仍然是“损不足,而补有余”,用二十一世纪的修饰来说,就是“为了统治阶级的利益来服务”。 尽管儒家不断包装自己,用浩然正气喝退兵士,法家也讲述自己是如何用律令惩害儆世。其让百姓战战兢兢的都是威煞!而法和儒的煞气最顶端,是天家,所谓天子威仪本质上就是一种至高的“煞”。 走出演武场后,武飞来到商关,来到军队,来到工匠作坊,世道到此了,自己该顺天之道,应人之道,好好补一补。 …兵家升级的玻璃天花板,已经破碎了… 戍天历26年,雍鸡关,开始打造“守城器械”。 在各种层面来说,武飞当下在雍鸡关内大规模聚集商户、打造兵甲的行为,都开始在僭越界限上反复擦边,若是太平时节,朝廷要找个出头鸟立威,武飞都是属于适合范畴。 但是现在,大爻已经被北边那帮“壁虎”骑脸输出,哪能管得着南边树上“小雀儿”探头探脑。 武飞:武家不能私自打造兵车,但是能打造“辎重车”,以及守关卡用的“塞门刀车”(一种前面插满了刀子的推车)。 但是,什么是兵车?有着重型挽马拉动,有着驭手,弩手和操戈的战士。 在木匠工坊中,看着水力锯下完成切割,拼装零件组合出来的“木牛流马”,武飞仿佛是面对大爻官员自言自语狡辩道:“我这不算兵车吧。这是耕地的农具。” 在工坊流水线中,木牛流马是一种独轮车,在下坡的路上可以自己走,而在上坡的路上,则是靠着另一个法子,武飞注意到,木牛头顶上有一套风水盘,消耗木头内储存的爻算能量,车体有一个桅杆,是挂风帆用的。 出征竹州时的巨兵金牛,随着回师天翅城,中军虎符交付后,武飞就离手了。 但武飞指挥过那样战争机器后,就觉得自己军事体系中应当有这种“非血肉单位”。 眼下这个作坊内的木牛流马,属于战车级别,宽度是一马车宽度,底盘是中央一个独轮,和四条木械腿,木械腿曲起来,能靠独轮向前滑动,四个木腿一起蹬地,能推动车体前进。当然了,这个车不靠马拉,而是靠“风”。 6月6日,负责造车的工匠送来捷报,即武飞要的自走车辆已经完成了 在武飞兴致勃勃的观察下,这位工匠摆下阵盘点燃火盆,然后朝着火盆中丢出几块岫玉璧,这几块玉遇火立刻碎裂,就在他对上天交的“借风的费用”被天上云彩收款后,风就会来,带动风帆推动战车。这是法术战车。 在一旁鼓掌的武飞心里吐槽:灵剑,灵石好听,但车前面不能带个灵。 战车是自古就有之的,远在大爻建立前的上古,人皇在征伐时,打造出了“指南车”,龙族就是在那一战中不得不离开的, 当时的“指南车”用的是青山岫玉作为核心灵材,而现如今武飞的这些“木牛流马”也是用玉才完成了“定风盘”的核心部件打造。 这不,南疆走商的大宗货物除了木材就是玉,商户们最近发现了几个坑,里面是玻璃种的硬玉。用来雕刻镇兽是不行的,而用来做与“人与风水交互”的法器刚刚好。 木牛流马内有着一列飞轮结构,风力推动风帆转动,一定程度可以带动飞轮上弦,这使得风力较弱时,车辆还是有动力调转。 这木牛流马前段,如果加上了“刀板”,取下来借风的“风水盘”那就是守城器械。而取下来刀板,加上风帆和风水盘,那就是辎重车。 至于都加上——按照地球上某国出口符合条约的导弹时的专家建议原话:“不建议这么做。” 大爻王朝的战车编组是四辆一组,因为每辆战车基本上是二十五人,七人在车上,其他十四人徒步在后。兵车冲锋,徒卒收割。 武飞在反复权衡设计后,确定是两车一组!因为木牛流马远比一般战车大,且转向灵活,因为轮子只有底盘独轮,其余方向控制还是靠着前后两条腿。 且此战车木料大梁也比一般战车粗,那风帆不比内河小船要小,重量足足是大爻那些“六百公斤厢车”的三倍。在测试检验中,堪比山怪重量的沙袋靶子都能直接撞飞。 武飞设想中未来成军后:每两辆战车为其配备一百人,如此这般即使是车在路上陷入到泥坑中,恰好风力用尽,也是能推动的。 第29章 调虎离山 南疆中,夜晚内,三姑看着面前莲花灯中摇曳的火光。 灯火中“哔剥”的炸开了火星:“烟,你已经入营两年了,怎么一点成果都没有?” 被称呼为“烟”的三姑:“芯,你光蹲在洞穴里说,你派来的那些投诚者,到目前为止都没能上城墙。” “芯”:“你和‘焰’两个出山前说过的,不出三年就能让南疆边防洞开。” 此时代表“焰”的火光传来了显道人的辩解:“是的,原本一切计划顺利,但是现在卡在了武撼峦的这个侄子身上。” “芯”:“难道就不能让武撼峦对这个侄子生隙嘛?摆弄人心,不是你擅长的吗?” “焰”(显道人):“我们正在操作,不要急嘛,武家里面会打仗的多,能当家的只有一个。武撼峦对那个侄子也不是完全信任,不断通过安插在那儿的人了解那侄子的动态。“芯”,你需要等待,我们都等待了一千年了,没必要急。” “芯”开始狂笑,灯火中“哔剥”一声,火星溅射出来,然而灯中火焰和烟柱依旧稳定。 “芯”:“你们两个承受了赐福,能够摆脱‘流烬丹’的诅咒,在人间行走,而唯独我还在承受腐油的浸染。现在你们劝我等待?!” 对话出现了沉默,“芯”:“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们两个能机巧妙算,你们将武撼峦的主力调离即可,随后就无需过问了。” 三姑立刻察觉到什么,“关切”道:“你想要强攻雍鸡关?” “芯”:“怎么,你既然无法点化他(武飞)为我们所用,那么我就亲自来教训他。” 作为“烟”的三姑冷哼:“我且告诉你,雍鸡关现在的城防是百年最强,你虽收拢了南疆的怪物部队,但是九成会碰的头破血流。” “芯”:“呵,这就不用你管了。” 此时灯火中作为“焰”的显道人:“‘芯’,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别的路子,我记得好像天外中‘鸦人’那一支现在已经降落,在求你庇护的时候,是不是让你确定了什么消息。所以才这么急迫。” 芯没有回答。 显道人轻笑:“既然如此,就如你所愿。” 莲灯火光仍在,但是诡异的是,灯芯已经消失了,焰和烟还在,如同无根浮萍一样飘在莲灯中。突然之间这盏灯变成了一汪蓝色,灯火变成了一个大眼睛。 …下面是,蓝色的内容… 过去之眼和未来之眼,不仅仅是同时盯着武飞,他们还一起戏弄过其他人。只要彻底完成对一个人的控制,就能穿梭时空来到这个人灵魂中时空锚点,跨越过去和未来,现在过去和未来之眼选中的是武飞,但是武飞不堪点化,所以两人困在了这个时间线,不能跳出这个时空之外。 但是呢,在这条时间线上,其他被他俩彻底点化过的倒霉蛋,已经是“计划”中角色了。 三姑带着轻轻浅浅的笑容:“哥,‘芯’这家伙,看来是想要脱离三位一体。” 显道人也唏嘘道:“对啊,我们陪着他一起共存两三百年了,看着他一直赢。(离火宗南逃初期还有十七个长老,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其余的都被吞噬了)现在到了最后,也应当最终‘变化’一下了。” 三姑:“所以现在他应该是什么结局呢?我们这里的新意要融合进去。”(所谓新意,就是他们来到这条时间线上要重新选择观察者,牵涉到其中) 显道人:“那个鸦人一脉,是有一部分毕方血,其中蕴含一缕火韵,他想要以毕方为源,收集大地兵燹来聚集自身活焰。” 三姑依旧是四平八稳,似乎早就知道剧情:“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帮他!” 显道人笑了:“你不是说过,雍鸡关足够强,外人撞上去会头破血流吗。既然他们那么自信,我等不介意换一个灯芯。” 三姑:“新的灯芯吗?”虽是这么说着,但目光却是望着雍鸡关的武源常行营。 显道人:他不想好好做灯芯,有人来做,若不是他始终不愿意放弃‘至德太子’名号,违背变化之道,早就脱离那被灼烧的枷锁了。” 三姑:“新的灯芯!我该怎么点亮呢。”——这看似询问实则是索要。 过了好一会后,显道人说道:“毕方血由你来处理。” …机关算尽的太聪明… 工匠作坊中,武飞正在拨弄游标卡尺上的滚轮,眯着眼睛看着毫米分度的调节。这个工具在前世是很常见的,但实际上,宣冲只是听过,在和工匠们描述了很多次后,工匠们忙活了半天整出各种其他东西,最后则是自己试做出了样品,工匠们才会造。 类似游标卡尺这类技术,大爻帝都的匠坊应该是有的,但是在这边塞中,一大堆刚刚整合的小型作坊中的匠人们没听说过。 在小型作坊中,游标卡尺不代表生产力,每个木匠的手感都是很精确,打造的木屉能够盛水。但是在大型作坊中,需要多个环节协作,就必须要一个“统一量尺”。 就和带兵一样,土匪们可以用各种专用的口头禅来对信息,正规军必须要统一的传令号令。 武飞放下了卡尺,对匠人吩咐道:“所有箭羽,必须要三点四寸长,厚度一点八毫,重量一点五钱。记好了。”这个工匠管理者拿着笔记下了数据。 而在一旁,转轮削切器,正在为箭矢制造箭羽。 关于箭羽的生产标准,武飞翻阅相关工造的典籍,缺乏通用标准尺度记录,竹简所记录的经验都是这样内容:以一年成的雄雉,遴选尾部颜色灰亮的毛。 这是用鸟类物种生长稳定度来确保箭羽的尺度,是绝对的经验主义。却没有相互关联的理论体系的联系。 武飞一时间没找到那么多鸟毛。最后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修刻竹片来完成,赵屠等门下督所持弓弩射出箭达到破皮肉一寸程度杀伤力的射程,少了二十步。 但是随着箭矢数量大增,练习幅度增高,弩兵们的命中得到显著提高,依靠望山瞄准,在一百步外对锅盖大小目标的命中。可以达到百分之七十概率以上。 靶场上插着大大小小的异族草人标靶。武飞挨个挨个检查箭矢在各个距离上的穿透度,然后用刻刀在手上竹筹上,刻录记录。 …南疆是腥膻之地… 小青是跟随在武飞身后的,此时的她依旧窈窕,但是个头已经大了一圈,足足八尺。 小青现在负责的是“盘龙会”这个商业组织,哦,也就是收拢了一帮蛇人和其他南疆异族,为武家军在南方的商业活动收集情报。 此时“小青”在南疆虽然不是部落头领,但是能决定南疆许多部落的生死。 关于她现在状况,武飞心里门清:这是一把好用的刀,但也是在养虎为患。一旦自己出了问题,这位蛇女和她的“盘龙会”就会失控,类似于李梁成不小心养出来的野猪皮。 对此情况,武飞很无奈。因为按照自己的历史资料,这是无解。想要对外开疆拓土,就必须得重用塞外的异族人才,而中原王朝一旦对边塞进行防范,导致边塞本族力量减弱的话,那必然会养寇自重。 汉武帝在北击匈奴后内迁的胡人,到了晋朝时开始跋扈;唐王朝强盛时期乖得和狗一样的东胡在宋时一边要岁币一边打草谷。明时更是如此。文人们拆了李成梁的家军后,原本十八铠甲起家跟着捡剩饭的野猪开始变成饿狼噬主。 望着恭顺的小青,武飞恍然之间有点失神,将这些问题罗列好,然后暂时放在一边。 武飞:“青,你呈上来的情报说南疆灵江南部的部落们有谋反的迹象。” 小青:“是的,大人。他们现在发生了串联,并且有聚啸上万的可能。” 武飞看着绢布图上“恶气”向北逼近雍鸡关的情况点了点头:“早就该来了呀。” 武飞根据情报已经知晓了:被迫迁宗的离火宗来到南疆后,四百年来心心念念不忘对大爻的颠覆,且一直是对南疆进行渗透。这几百年南疆所有战争,包括先前武撼峦和蛇人打的那一场战争,其背后都有这个离火宗的背影。 如此百年如一日的试图“改变现状”,武飞:“他们真的很努力。但努力要挑选时机啊。” …似乎应了这句话,对于武飞来说,此时不合时宜的事情出现了… 戍天历27年5月份,朝廷突然调动武家军的精锐北上。 这些精锐自然是包括六头金牛巨兵,以及在平定竹州?州两地叛乱时,那一支崭露头角的骑兵。 武撼峦和武恒羽带着部队北上了,在过了天门岗时,随军的显道人回头望着南山岭,露出莫名的笑容,嘴中戏谑:“现在有人得偿所愿了。” 过关的路途上,六头金牛涉过了江水,涉水过程中,金牛前后江水出现旋涡,让跟在后面的渡船摇摇晃晃差点翻了,但摇晃之剧烈也导致一个穿铁甲的战兵噗通掉河里沉底了。出了这个事情,大军行军开始放缓。 在岸边,武家军的兵士们看着当地驿站配发的带着霉味的黄面饼子,正在骂骂咧咧。 席地而坐中,小兵甲:“离乡贱哦,你看看刚出家门口,就发陈米陈粮。” 小兵乙:“少说两句吧,现在还有的吃,就不错了。” 上千士兵,你一句我一句,叽叽歪歪汇成了声浪。 此时在大营中,武撼峦看着等待渡江的士兵们在交头接耳,皱了皱眉头。 而一旁的武恒羽则口干舌燥的指示骑兵组去上下游找更多船。 武撼峦摇了摇头,如果是他,不会给兵卒坐下来讨论的机会,哪怕让后队走慢一点,即使是到达江边也不会停住等待,而是组成巡查地形的队伍,展开探索,在吃饭上更是轮流用一刻钟时间吃饭,吃完饭后就“衔枚”。 “不过呢,”武撼峦捏了一下士兵到手的黄面饼子,叹了一口气,“离了家后,就是受人欺负。” 这些黄饼子来自当地负责军需的衙门,是把仓库里陈了好几年的米,打发出来当军粮。——与之相比的是,武飞管着大仓时,行军粮是夹着梅干菜咸肉的米面粑粑,正常行军造饭时,每人中午吃厚实的小米粥和大块的咸鱼。 因为武飞是手握着银两,让多家商会负责军粮!军粮不合格,那是会被踢出供应会的。而战后在占领区中的垄断生意,更是将这些商会排除在外。 武飞在竹州?州刮地皮时,什么都能转换为军资,哪怕是当地的不动产,也统统都强买过来,然后卖给当地商户。为了保障信誉,如果买方觉得这个货物未来会被本地地头蛇讨要的话,武飞当即会变成“破家灭门”的县令,直接给原主安一个通匪名义,全家发配岭南。但是呢,只要愿意做生意,那就分毫不动。 于是乎,那时武家军除了骂名是武小雀来担,但凡所到各地都是竭诚欢迎。 此时北方也在战事,其各路大军沿途路过,无正常采买渠道,军兵所过之处都是穷鬼守薄田。烧饭拆屋也抠不到几毛钱。 而武飞的军队则是相当有约束,过境后把地给丈量好,农具收拢,甚至耕牛都在马厩中喂养的长膘。商会很快会约谈当地愿意合作的大户,趁着洗牌时把该吃的吃下。——啥,不想卖?等到大军过境后状告朝廷?啧啧,那你可就可能全家死在匪乱中了。 当然,如果富户愿意多出一点钱,大军甚至能利用富裕的人力,给你家的地开一条水沟,以后和临近村抢水也容易。 商业的真谛是,只要你需要,我都能标上价。各地豪族世家,哪家没有在宅子后院埋金藏银啊?过路大军不知晓,但当地肯定有人知晓啊,这些信息不交流就一文不值,但一旦交流起来,就是买卖,大兵们随时都能将这些不动产洗成干干净净无主之物,卖给合作者。 在?州这个朝廷连续十年都收不上来赋税的地方,武飞刮出来一大把油。——当地富户都是“箪食(sì)壶浆”,大军就没有为吃食发过牢骚。 武撼峦看着忙碌的武恒羽,面对朝廷征召,他选择了“上阵父子兵”。武撼峦:如果带的是源常出来,那会怎么样? 不过很快,武撼峦甩掉这个想法,此番出征,固然有可能会建功立业,更有可能马革裹尸。得留一个人把家守住,留一条后路。 …南北分割线,… 雍鸡关内“军机处”,此时刚刚确定北上的南疆异族联盟的规模有上万人时,武飞也得到了大伯他们被抽走的坏消息。 这时候,这个消息对自己来说绝对是坏消息。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后方稳定,这个稳定最好是一点变动都没有。 “呕吼,有人要来捅我后门?”武飞看着现在的情报,表情玩味。自己刚准备对南边动手,家族后方力量就被抽调,制造出人心不稳。 武飞非常怀疑武家军里面有内鬼,要不然不可能自己伯父的主力刚刚北上,南边就这么急吼吼的跳反,这个内鬼是谁呢?武飞眯了眯眼睛照了照镜子,看着自己,开始以自己为中心,通过人际关系辐射的所有人物名单进行列表。——镜子中的自己变得非常城府。 雍鸡关商业化氛围的副作用体现,风吹草动,信心起伏涨落非常大,首先是武家有一些长辈在听到家族本土精锐北调后,没来由的出现了不安全感,进而对武家驻关守军没那么自信,且认为武飞年龄尚小,现在对大局把握还有所欠缺,目前战略还是求稳为好。 同时商人们也没有半年前追加投资的热情,给宣冲上演了“市场信心萎缩”这个专有名词的现实版,所有商户纷纷留一手,开始将雍鸡关工坊闭门时间延长,同时面对将军府的询问,也都马马虎虎应付,怎么说都不愿意再送货到壅鸡关的店铺中,维持市面繁荣。 唯一一个大举进货的布贩,差点没让武小雀跳起来砍人,他喵的进的是白布。 武飞这个少将军,在过去一切胜利都是跟武撼峦这个老将军混,虽然在军中得到了认可,但是在大军之外的众人眼里,武飞的靠山就是武撼峦,现在独自挑大梁还差了点。 是否能独挡一面,就得看雀儿离开庇护后能不能撑住这第一战。 武飞看着地图,并没有透视的自满,而是带入思考:“当然,上万号的莽夫,就想攻破雍鸡关?太小看这座坚城要塞了,史上这座关隘可是扛住了南疆数万妖邪的三年进攻,敌人的准备显然没有超过历史上最大兵力数值。而自己守关,目前可是严阵以待的。” “那么!”武飞手指在绢布上,雍鸡关所在山脉上进行滑动,手指所向,绢布的“爻算”山纹上浮现了草木摇动。 武飞:“怕不是,想要‘偷渡阴平,直取蜀汉’。” 万一有那么一条可以绕过雍鸡关的小道,的确是可以造成奇妙战果!当然这是建立在,目前天翅城那边主力已经北上,兵力空虚的结果。 武飞:蜀汉被灭的那一场战役中,偷渡阴平固然是奇策,更重要的是蜀汉内部的战力全部聚集在前沿,被邓艾突入后,没有选择据险而守,结果在平原上被歼灭最后有生力量而崩盘。 武飞看着地图,这样“偷渡阴平”的策略,早十年前可能会成功,但现在? 军机处内下达了两个命令。 第一是“加强边境巡查”,这一条是发给境内的商户,要求其从手下走山路货郎那儿购买消息。因为凡是有可能偷渡的道路,无利不起早的行商是肯定会知道的。 提供一条过境山路消息,给予二十贯钱的“重赏”;如果确定有不明军队出现在道路上,及时传达消息,赏一千贯,三个功勋;若是敢主动把敌军引导到那条路上,配合武家军偷袭的,赏三万贯,赐二十勋! 第二条,就是从各家商家借钱,征调乡勇。现在雍鸡关后方不是什么贫瘠地方,经过三年设卡和多年奴隶贸易,这里可是云集了大量工匠,并且还有从?州平叛中掳来的大量奴隶,现在将这些奴隶连带乡勇整编起来,这些整编乡勇如果是在平原上正规作战,那显然是伤亡惨重,但是要埋伏在有利地形,那是大有可为。——奴隶参战后听从号令没有溃退,战后立刻获取自由民身份。若是有所斩获,得到的功勋赏赐与武家军战兵相同。 随着两道命令下达,针对现在人心这么容易波动的问题,武飞琢磨着,要在武家军中打造一个由自己全权负责的体系,类似于曹操发明的霸府。武飞连忙在心中申明:“自己不是想要造老家的反,只不过是像李二凤一样为大唐江山双保险。” 第30章 跟脚扎实 雍鸡关的大堂上,武飞抽出来一段时间和后方赶来的武家老人们进行了一番会谈。毕竟是家里人,在现在这么一个需要团结的状态下,必须要为了团结而装孙子。 武家老人们看到关卡上的井井有条后,对武飞说道:“小雀啊,你是有出息的,但是……”就在他转折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武飞道:“叔爷爷,我都是以您为榜样啊,我从小就听过,当年您领队伍背靠山坡砍出了三百余首级!您是我武家第一铁甲勇!今天您来了,胜利就到了。” 随后武飞望着赵屠,赵屠愣了愣,然后在武飞带节奏拍手中,连忙拍手高喊道:“大爷,是我武家军第一铁甲勇!”“第一铁甲勇!”,整个大堂上武飞提前安排好的起哄队伍一起把族内的叔爷给捧得高高的。连城墙外列队的龙马们都开始加入起哄,一起对着老将军昂首斯鸣。 这拥护的氛围就差一曲“你若三冬来,还我一城雪白”。 这位武家老叔在武飞如此关怀下,也似乎陷入往昔峥嵘岁月,忘掉了过来劝说武飞的目的,即:目前稳稳地守住关卡,等到武撼峦在北边局面稳了后,给你(武小雀)派点人撑腰后,再对南方蛮子动刀兵岂不美哉? 最终这位武家老人只能悄悄把武飞拉到一边,询问:“给老叔透一个底,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武飞紧紧地握着老叔爷满是老茧、伤痕以及皱纹的手,非常郑重说道:“必然可以,轻易可以。” 对于目前帮不了自己忙,但是能添乱的人,真诚也好,虚假也罢,武飞能做的就是安抚。… 在接见老叔后,就把老叔给留下来,同时给了陪同的家族年轻人贿金,让他们给家族带话,老叔留在此处是要看着南疆诸敌如土鸡瓦狗一样,一败涂地。如果还有质疑,那就是质疑家族长辈了。 也就是家族那边,想要让老前辈过来对“小雀儿”进行谆谆教导,现在被小雀儿挟天子以令诸侯。 …胜利不是靠将领保证,而是靠着上下同心… 随着探马们发来最新情报,他们已经隔着南方灵江看到了上万妖魔鬼怪正在咋咋呼呼赶大集一样朝着北方涌过来。中途各种混乱和相互争斗。 武飞对战场高度透明,且在各种推演中预估自己能够胜利时,仍然为了可能的挫败留了后手。 即武飞开始进行预备役征招了。 不论预备役,武飞现在手上在雍鸡关的常备部队人数只有一千三百五十人,这一千三百五十人都是可以出关打突袭战的精锐力量,就蹲在雍鸡关上呆守是太浪费了。 当然武飞不会让这一千三百五十人全部出城。因为规模越大后勤补给压力越大,三百人的部队只要随军携带粮草就行了,但是一千人以上粮草就要专门辎重车来运输,就得考虑道路能否让这些大车通过了,并且要派兵来护卫这些慢腾腾的目标。故,轮番分批让这些部队出击。 下面说一说预备役,武家军的预备役是武家食邑那些良家子们,朝廷给武家的食邑数额是定数,但是实际上大爻这百年来基本上是太平的,武家和其他侯门一样都有隐户,如果武撼峦在的话,是能给武飞拉出来两千人的青壮给武飞兜底,但现在武飞是没法子调度。 但万幸是武飞有另一只力量,那就是原本从雍鸡关到竹州这一线的镖局。 商户们现在信心不足,这支镖局力量还是稳定的,毕竟镖局是要依靠自己名声来吃饭,而风险?只要有钱就行了。而且武飞一直是通过掺入军中老人,以及一套赏钱体系维系着对那五个镖局的控制度。 入股那些商户后,武飞在重要关卡上设置人员验货,然后发给镖师们“邮筹”这种东西。而在关卡上,拿着邮筹后的镖师们可以在终点通过邮筹商戳拿到一份路钱。 这个邮筹一来让镖师们可以倾向于这条安全的道路,统计商户们运货总量,二来一旦镖师们手上的邮筹在某个地方缺少某个戳!武飞就知晓运货是在这里绕路!商人可能会在这中途销售物品,却没有对自己上报。 武飞:既然你这样的话,我就派遣军事力量过去制造一下“匪患”让商家们知晓,这种悄咪咪避开我做生意的行为,是在挑衅我。我得给你制造一点“高风险”。 商路这一块,武飞一直是在做垄断生意。而对镖师们也是毫不吝啬。 当然现在对于部分镖师们来说,要是能分润一些军功就更好。武飞现在给了这些镖师们一个能够获取首级的机会,虽然不符合朝廷体制,但现在只要打赢这场战争,武飞有能力代替朝廷体制,完善许诺。 朝廷律法爵位制是可以免税免除徭役,遇到杀人等罪过可以减罚,目前在武家军一路行军刮过地皮的地方,武飞都能和当地官府说得上话。 武飞一直是在打造一个“军事利益集团“,这不再是朝廷诸公制定下各家部曲靠着“军饷”利益来维系,而是从各个角度上塑造军事人员的相对特殊利益,来维系集团的凝聚力。 …有些道理,必须要靠刀子才能说出来… 随着武飞的人去了各个镖局,各个镖局给武飞一起凑了三千人,这三千人武飞并没有拉到了前线,而是直接来到雍鸡关北部各个路径上卡着。 即在武飞和武家叔爷爷会面的两天后,武飞用清汤寡水来招待各家商户,这些商户们在看到武飞后都很尴尬,因为他们把人和物资悄咪咪偷运出雍鸡关防止不必要损失的小心思,已经被戳破。 在商户们眼里,各个关卡上,武飞不知道从哪搞一大批人把他们预备后退一步的物资和人都给截住了。 商人就是这样,觉得雍鸡关不安全,可能会焦土防御,导致自己损失,丝毫不考虑己方都这样跟风行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长远来看,一旦关卡真的失守,他们先前筹谋转移出关塞的人和物都会遭到劫掠。当然,他们也都是对武飞有信心认为雍鸡关不可能失守,最多是被打的惨一点,死的人多一点。 用这些自诩书卷气的商人的话来说:他们只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但是武飞对于这些商人们的“君子之道”很不爽。武飞心里计较道:你们都是君子了,老子就是傻x? 武飞挨个挨个轮着名单进行了摊派,并且公布了“群里面人实在太多”得要精简一波的消息,于是乎在白水宴会下,商人纷纷“慷慨解囊”,既然后退的小心思被戳,那么不妨进一步,赌一赌!因为现在随着渠道越来越稳定,大家都觉得在桌上吃饭的太多了,得踢几个人下桌! 商户们的态度变成了:早说你老人家愿意公平公正开盘子啊,我们铁定跟着您一起下注。 短短三天内大量物资运到雍鸡关,并且原本商户们也送来了足足五千人的民壮,这些民壮原本是在周围种地的奴隶们,现在全都张罗过来了。 …武飞搜刮的一切,最终经过张罗,会落实到敢战之士身上… 在城关上,文四抖落自己身上新发的藤甲,此时他的奴籍在来到关卡后,就直接被取消了。至于额头上纹痕暂时没有取消,但是许诺打完这一仗后,会直接祛除。 同时在大城中设置严格军法和宵禁,如果违反了,将面对比其他非奴籍更严重的杀伤,即这两天有原奴籍的军士违反宵禁,结果被割耳了。 今天轮着文四在雍鸡关上站岗,由于一个人无聊,他从女墙前探出身子四处看一看,在看完后收回身体,给弩上弦后,端起来在女墙上瞄一瞄。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望山上好一会,瞄着瞄着突然手痒,然后呲溜一下扣动扳机,随后立刻张望远方箭的方向。 “射到哪了?”身后有个人问道。 文四拍了拍腿:“那个晃动的土烟,看到了——” 他突然一顿,猛然转身,看到是武飞。 连忙身子一软靠在墙上,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触犯军规。按照规定,在城墙上违背军规,是要刖鼻的。 但是他脑子转的非常快,说到:“大帅!我是想要试试看,敌人攻来的时候,弩能射到哪!” 武飞瞥了他一眼,问到:“是吗。” 文四一身汗,连忙点头:“是的。” 武飞转过身吹了一声口哨,有一个队长跑了过来,宣冲问到:“你的队伍没有安排过校射训练?” 队长看着箭头:“目前没有,”随后他看了看文四的箭囊,“每个城墙巡兵只有五根箭,这一根不是我们发的。”随后把文四箭囊中箭挑出来,显然箭羽是用米饭粘贴,属于二次改装。 武飞看了看箭,气氛凝重。 武飞道:“运一批箭上来,每天下午让守城军士校射。另外,” 武飞再一次指了一下文四,文四被这一手指,弄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但接下来听到的是,“提拔为伍长,让他负责记录各个队伍校射的准头。”文四大喜大悲中松了一口气,准备谢将军,然而武飞的话还没有说完:“下岗后,校场上领取五个板子!”文四顿了顿,这个惩罚比起肉刑好多了,武飞随后给与解释:“这五板子是罚你的想法没有上报,私自行动。” 此时跑过来的军法官说到:“将军,身为岗哨,擅自行动,按照军令这是要斩。”——军法官倒不是害文四,而是害怕因为这件事被武飞深究军法没有宣讲到位,遂立刻表示自己是在职的。 武飞道:“他刚刚发现了城外疑似目标,所以射了一箭!错在于射出后并没有举旗上报。”——随着武飞为文四找了理由,这件事完了。 下午,在校场上,人来人往聚集处,文四笑呵呵趴好,然后咬着棍子,在众人面前表演了挨军棍。 …… 至于为什么放文四一马! 一个能在危急关头下,立刻组织口才,然后把自己行为理出一个道理的人,能在军法惩罚的恐惧下,根据自己的行动想出较为合理的辩解并且条理清晰的讲出来的人,就能在战场绝境中,用脑子,这样的人是人才! 大军中有很多危机关头,都是要在搏命中脑袋灵活的。所以为什么不放他一马呢? 军法是要约束人来打仗,只要愿意打仗,可以对于有想法的军士们宽容一点。 文四挨了一顿板子后,每天下午,开始带着队伍检查各个城墙上兵士们向着城外射击是否按时,测试大家在城外线条上射击的精准度,然后统计好上报上去。这件事情他做的很用心。 而在同僚嘲笑他走了狗屎运,骗过了少帅捡回一条命时,他则是乐呵呵说到:“将军那是在欣赏我,”随后抬着屁股炫耀道,“我这不是挨着板子了?”众人询问:“那是什么?”文四炫耀道:“那是少帅提醒我,这一战我要表现好了,能够连升五级。”语毕众人哄堂大笑,“你就吹吧!”显然是半点都不信。 …与此同时另一方… 昂日看着过江的队伍以及远方那些大爻龙马哨骑们的远离,盯着其骑兵中“武”字旗号,这样的骑兵部队在昊天界也都是属于精良“勇骑”,嗯,昊天界中将骑兵分为三等,最下等为农骑,中等为“勇骑”,而上等为“骠骑”。 昂日拍着太月鸾自言自语道,“我族为了此,和爻人作战到底值不值呢?” 此时在他下方,队伍中出现了混乱,爪人的队伍和角人的队伍似乎是因为抢夺一条过江草绳而发生了争斗,为什么要抢夺草绳呢?因为过江后搭建营寨,是要靠树枝搭建框架,而框架需要绳子绑起来。南疆穷啊,资源紧迫得很。故要打,要争。 一个离火宗弟子赶到后,他抬起扇子,微微一扇,所有闹事者头颅上出现了火纹。火光迸射中,一个角人的皮肤上出现了红色的火光,这火光蠕虫一样“吃”,亦可以说是烧干净了所有肌肉,几个呼吸后,角人衰瘪下去,最后皮肤崩烂后,露出了里面焦黑的骨头。 离火宗的弟子,瞥视这些跪着的南疆诸族,吐了一口口水,冷笑:“孽畜。” 昂日骑在太月鸾上看着这一切,心中渐寒,他一直是知晓他给本族鸦人们吃的离火宗的药是有副作用的,但竟然是这样生死操控于他人之手。 昂日悄悄将袋子里的“烬药”给收紧,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吃,并且一定要找到替代品。 在二十公里外,一个大眼睛看着昂日。 展开风雷翅出关采药的瑶三姑,此时正在用眉心的眼珠看着这个昂日,三姑语气悠长:“哦,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还有,乞求,新的解决之道!”(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第31章 暴力机器的“文明性” 丛林大道上,作为还乡团归来的雾哈哈,此时被一群角人踢踹着。 而雾哈哈则是忙不迭为这帮南边的角人同族们引路,向江北的同胞们“借粮”。 闯入村落后,这些南方角人们对同族的凶残程度,丝毫不下于南疆不同种族部落之间的虐杀。 这些北上的角人们,在村落中将这些同族们,按照男女分开,男的全部压在一旁逼问粮食藏哪了,而女的那边则很快传来暴虐的吼声和哭喊,而这种“借粮”在几个时辰后,变成了恐怖屠杀。 角人的特征呢,就是头顶上有一个独角,类似于独角兽那种,且雄性头上独角最为漂亮,并且有着良好的传导性。制造兵器的人用这个角为材料做刀柄后,即使是最为普通的使用者在握持时,也能够感觉到刀子是自己身体一部分。而在武家书库里的南疆货殖传记上,对此等材料的总结是:此物具有对煞气或灵气的良好传导性,可以用于制造各种各样武器;不单是刀柄,射箭所用扳指也都是上佳。 而南疆的角人们也是知晓自己种族这一点,所以现在,在村落中,这些征粮的南方暴力团伙们,开始把本地自己同族的男子们全部压到了村西边,然后捆着用巨大闸刀斩落,而后把角给取出来。 雾哈哈看着这一幕不敢说话,他也看到本地村落那些年轻孩子们盯着他的目光非常可怖。 雾哈哈愈发的迷茫了,他一开始只是顺着报复的念头想给北边的爻人们整点事情,但现在已经不清楚自己所作所为会在未来给自己带来什么了。 由于这只从南方来的部落联盟各种烧杀劫掠的“无道”行为,已经被武家军方面命名为“黑潮”,而这个称呼在随后被灵江以北的其他部落们所接受了。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视角来到另一边。从雍鸡关中窜出来的武家军就显得非常正规化且文明了。 其现在出关的武家军精锐,在穿过当地一个个部落区域时,基本上是秋毫无犯。哦,用这个词不准确,应当是“不搂草打兔子”。武飞派出的这几只百人规模战斗队,属于快刀直接插入心脏,不会中途因为补给问题去找这里的南疆部落们去“借”。 武飞给出击部队平均每个人配两匹马,用来驮运所需的补给。 南疆北上的诸多部落联军们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一个系统的后勤供应体系。联军走到哪里就如同蝗虫过境一样祸害到哪里,哦,这些部落联军们在出征前,是一厢情愿的打算直接掠夺大爻的商户们,嗯,虽然免不了要从北边老乡这里借一点,但是重点是抢爻人。 但武飞这边,出关和回关定期定时,在撤离时是非常干脆,走的时候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把商栈都给拆了。那些还心存侥幸的商人们,见到如此情况,且确切和本地部落交易后,感觉到“深秋由暖转冷”的差距后,也都纷纷回关了,等待武飞的下一次出关。 所以对于这帮北上的部落联盟们来说,现实非常骨感,除非他们攻破雍鸡关,在雍鸡关以南,他们这群气势汹汹要找爻人算账的队伍,就只能找老乡们借。 而武家军这边!武飞则是按照兵家典籍标准公式来计算,也就是出关作战的军事团队不超过三百人,且出击范围不超过雍鸡关以南八十公里路程。对待北上部落联盟,是寻找其脆弱部分进行突击突袭。 宣冲这是参考了前世霍去病首战的案例,这位爷那是率八百骑,在草原上横穿数百里,直接把匈奴王庭给偷了。这个案例被史料写成了“夺宝奇兵”,仿佛是不可复制的传奇,但是按照兵家思维则是能看到其蕴含多种可行性。首先是兵少,依赖给养少,再者就是依托当地向导,早就把路摸索了一遍了,霍去病早就有十成把握,就等着卫青的允许。 武飞现在呢,考虑到山区崎岖,距离减到了八十公里。至于路径熟悉度,一年前自己带着八百人最终“无功而返”那是干什么来着?是和当地的南疆异族猎户以及部落勇士们大碗喝酒当朋友嘛?就是问路。 并且武飞还考虑到三百人的数量只要给养足够,就不会发生掠村这样事情! 武飞在学习兵家之道时,就确定了不同段位的将领带兵是有上限的。武飞不认为自己的段位比霍去病要高。 没错,武飞绝不会高估自己军队的道德水平。但是在这种对抗战略中,必须要尽可能保障己方军事力量具有一定的道德。即所谓儒家仁者无敌,说白了,就是尽量在战区中不惹人厌恶,且让战区中本地人更能接受自己的“压迫”。 武飞早在上半年出关之前,就在奴隶市场中闲逛,瞄准了一些南疆奴隶。然后对这些奴隶暂时提出:让他们伺候己方军队,然后根据他们展现的合作程度,将对一些人进行释放。 现在武飞在这次出战前也给与许诺:如果此次出战帮助大爻击溃此次南方部落联盟,不仅放他们回去,并且保证让他们回到部落后,支持他们在部落中当话事人。 武飞放走雾哈哈,并且让雾哈哈从同族奴隶中挑选随从时,就是给这帮人看的。 而现在呢,出战队伍中都包含着多个听话的奴隶向导,且,这些狗腿子们来自不同部落,还属于相互竞争关系。 …宣冲:大航海殖民时代的所谓文明性,就是集团对暴力机器的精细化控制水准… 雍鸡关南五十公里处,太阳高挂,烤晒着刚刚下完雨的路面,林子里充满着闷热气息。雍鸡关前面道路关卡上,一队队甲兵们从干道区域处下马后,正在小跑着朝预定伏击地点前进。 若是仔细看这些甲兵,嗯,其上半身才着甲。小腿上绑着绑带,这一队一百多人的藤甲兵,多半是弩手,而其余则是带着开刃的铁锹。 “快点,前面就是马蹄围子了。”带队校尉则是催促道。 嘴里咬着树枝的甲士们加快了脚步,很快赶到了地点。这是一个小高地,但是在正面爬坡处堆起来了半米高的瓦砾堆,非常简易的防御工事,谈不上牢固,甚至瓦砾堆后方开了一个口子,整个围子是个马蹄形的。不过这个缺口只需要五个人举着长兵器就能堵住。而事实上,只要做好栅栏,则可以更少。 话说,这在半年前,就是一个圈牲口的地方。南疆贸易过程中,商户从南疆部落这里买卖交换来的物品中有大量牲口,由于这些牲口不好携带,所以武飞在出关时,在这里规划了一个收容牲口的商栈。这不,那个缺口是为赶羊预留。而现在呢,刚好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事。 这支武家军从队伍中本地爪人这儿得到了情报,即,一支山怪部队和其他的部落族裔因为水源发起了冲突,所以正在寻找水源。 至于为什么走这条路,这位爪人向导则是用爻人态度以军令状保证道“自己同族在给那山怪引路”,一定是走这条路。 …从整齐有序转到乱哄哄… 山怪头领“大木头”领着队伍正在路上行走。两人脚长的大脚,在泥泞山路上踩出一个个脚印。大木头每走一段时间就回过头来盯着自己队伍,防止有人跑出队伍去搞事情。 自从刚刚自己队伍中有一个傻子,走着走着看到一截枯木头上长满了蘑菇,然后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把木头搬回来和其他傻子们一起享用,最后集体发癫后,大木头就一直是留个心眼了。至于队伍里那个爪人向导,他一直是拿着绳子牵着,就如同牵小狗一样,除了是防止这个“小狗”逃跑,更多的是防止队伍中其他同族把这个“小狗”玩死。 是的,山怪队伍在部落大本营中受了一肚子气,首先是行军,他们山怪想走多石硬路,但是那些“小个子们”就喜欢挑泥泞的路,导致自己队伍拔腿都非常困难, 山怪们好不容易赶到预定的地点,作为大个子又与所有小个子因为水源起了争执,几乎所有其他种族都在嫌弃自己族裔肚子大喝得多。所以大木头一怒之下,就绑了爪人掠来的当地爪人作为向导,去新的路线了。 大木头后面的队伍,走了一阵子又乱了,因为一些大山怪抡起榔头敲碎小怪的脑袋,掠走了食物。导致部分小山怪们骂骂咧咧叫嚷着。 对此,大木头的选择是!——举起他更大的拳头,去锤那些叫嚷的小山怪!让它们快一点,再敢磨蹭的话,就打死它们。 没错,教训抢夺食物的队友,维系队伍公平这种常识,那是文明集团维系暴力机器才存在的,而在原始部落中,一个队伍所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即拳头越大的家伙可以搞定一切。 …科班生与文盲之间巨大鸿沟… 说实在得,武飞是一直想不明白,南疆这帮部落联盟怎么会敢聚啸过万朝自己这儿杀来。 话说,武飞代入这南疆部落联盟后,单单是一个行军问题就让他头疼不已,因为每个种族体型大小不一样,行军过程中所准备的草鞋规格就得让人头疼的要命! 武飞是给自己出击队伍中效忠于大爻的异族向导们都准备了草鞋,乃至相对应的水壶和干粮给养。确保其跟得上行军。不至于成为队伍中短板,这些向导们数量比较少,一切还好准备。而这些南疆部落,各个部分差异极大,真的要为其建立军团级后勤那是噩梦。 武飞:未来自己要搞仆从军的话该怎么办呢? 系统则是适时给予了宣冲资料讲解。米字旗殖民南亚时,面对多元的文化,采取的策略是从少数善战的族裔中挑选仆从军。例如锡克人,一方面减少了军队中各种族裔文化、生活矛盾问题,另一方面因为族裔少,在本土根基小,无法叛变。 …话题回来… 武飞在知晓这帮南疆部落联盟压根就没有一个正儿八经后勤体系支撑后,对此,大为震撼,且随后就预判到了,这么一大坨迟早是要散开。于是乎,就有了现在这个派遣精锐部队进行伏击战的情况。 武飞将这种战术命名为“园艺修剪”,因为园艺修剪是要处理那些脱离规整的乱长枝桠。 哦,战斗已经开始了。 大木头看着前方大围子处堵截的大爻部队后,充分表现出了其他南疆诸族们对他们“没脑子”的评价,立刻发起了攻击。 而大木头觉得自己还是有脑子的,命令队伍把所有行军中带的狗群,都牵到前面,哦,这是真的狗,不是那个倒霉蛋爪人向导。 大木头走进这汪汪叫狗群中,先是给狗群的狼王和带头几个小弟喂了肉,然后指了指山坡上占着地盘的大爻军士们。紧接着他挥了挥手,所有皮绳全部解开了。群狗开始窜上去。 在武家军有关南疆各族的情报中,曾点评:少部分具有“文明开化”属性的山怪会捕捉野狼,然后用拳头捶打让其成为巡猎犬。那个爪人向导不过是刚好用了山怪们栓狗的狗链。 在前来阻击的大爻部队这边,面对着大批涌上来狼犬们显然都是做好了准备。在壁垒中站立的武家军兵卒们小心翼翼从口袋中取出中心绑着沙袋的十字镖,然后把一个贴好火符的弹丸与十字镖嵌口插入,开始预备投放。 这个十字镖的名称叫做“喧嚣弹”。 随着投掷口令响起,这群恶犬靠近到不到阵地二十步时,随着前排伍长喊出“丢雷劳谋吔”,一个个飞镖旋飞出去, 霎时间,狗群们被飞镖炸开后的云雾覆盖,而随后原本狼的呼啸,变成了狗的哀嚎。 因为十字飞镖上的竹筒里是装着“硫磺粪便等刺激性物品”的烟雾弹,其特殊炼药配方能确保其在三个呼吸间就燃烧完毕,产生剧烈烟雾,随着十字飞镖落下,每一个十字镖在燃尽后冒出了三丈烟雾,形成了一道烟雾障碍,而这道烟雾障碍在兵家的煞气控制下,单方面在一个区域内飘舞。 狗群骤遭此劫,原本并不高的扑杀意志降到谷底,开始原地打滚。而在壁垒后的大爻军士兵们则是举起了弩机,弩机上是“多组轻箭齐射”的模组,对于有甲单位固然是没多大用处,但是对于这些在刺激烟雾中满地打滚甚至暴露肚皮的狗嘛...... 随着蜂雨一样的箭头撒过去,距离阵地不到二十步的狗群呜咽的声音更加惨烈,箭头穿透狗身,嵌入脏腑,且不断地流血,且这又是斜坡,随着狗滚落下去后,有的箭头掉落,倒钩带出大量血肉,而有的则是插的更加狠了。 这边大木头原本还满意地看着狗狗们快速爬坡接近爻人的阵地,即将得手,不,应当是“得口”。但下一秒,随着爻人不知道用了什么狡诈的法子,狗狗们当即失去了行动能力, 由于狗群是部落中重要财产,于是乎大木头举着棒子,冲上去,决定阻止这帮爻人就这么宰杀自己狗群。 …愤怒的对面是阴笑… 而在阵地上,负责指挥的武家军校尉,看着冲上斜坡气喘吁吁的山怪,对弩手们下达命令:“上重箭,弦踩满!” 当领头山怪作为尖头,超越本队三十步,冲到距离壁垒阵地四十步时,弩手们开始齐射。 刷,一声,箭杆齐刷刷出现在了大木头身上,就像是大木头一瞬间长出了“胡茬子”,尤其是眼眶有三根箭插着,大木头停止了脚步,然后慢慢的向后仰过去,倒头就睡了。如此安详以至于后面山怪都意识不到自己头领已经死了,而不是醉了。 接下来山怪继续冲,又是一轮弩箭齐射,二十个山怪倒了八个。至于剩余的,脚步已经放慢了。 最终山怪前锋还是接触到了壁垒。没等翻越壁垒,壁垒后几根丧良心的长矛呲溜一下,冒出来,如同按下按钮弹出来的弹簧刀一样,猝不及防的山怪在抬腿时,胯下被捅进去嗷嗷叫着跌滚下去。 而后,山怪们觉得这些大爻人太坏了,于是乎呼啦啦撤退,只是在撤退后,又被箭雨给戳倒了三分之一,最终只有七八个逃跑了。狗群什么的都丢了,至于那个被牵来的爪人俘虏也是顾不上了。 第32章 逐渐上手 山怪们的倒霉事,传回了部落后,是一阵“酒馆嘲笑孔乙己”式的哈哈氛围。毕竟南疆各族刻板印象中,山怪就是傻大个,而一旦山怪决定自己动脑子找方法时,那一定就应该给大家提供笑料了。至于山怪犯下的错误应不应该有人警惕?傻大个犯下的低级错误,我为什么要警惕,如果警惕了,岂不是说我是傻大个了嘛? 于是乎,十四个时辰后,刚刚修理完山怪的部队就再度伏击了一波角人。 角人如果不算头顶的角,身高普遍不超过爻人的三分之二,所以是正儿八经短人。在相关南疆风土志中:角人分布是非常广,按照数量来说是南疆第一大族,大爻方面描述南疆诸族“披鳞带角”中的“带角”说的就是他们。 他们体能不出众,也没有什么冶炼技术,但是有一项绝活,那就是他们擅长于通过味觉辨别矿物,通过吞噬矿物,在自己角上析出相应花纹,而自己的角因为吞噬矿物越丰富进而越有金属色泽且坚硬,而角越坚硬,在自己部族的地位越高。 之所以能伏击到这只角人其实是因为之前被山怪们牵着的爪人。山怪在把他牵过来之前,他在营中是受到了角人们的毒打。 在大爻军队中,同样是爪人的同族把他解救下来,并且分给了他食物后,这个爪人俘虏决定跳换阵营为这只爻人部队做“帮凶”。 这个新加入的爪人,武家军校尉根据他自叙的名字,叫他益客特。据说是工匠手艺的意思。 益客特在从武家军那儿领到备用草鞋和装备后,主动请缨承担了一个任务,即作为诱饵把南方部落的一些混蛋引过来。 武家军诸多士兵们有些怀疑,但想了想还是让他去这么做了,前提是勾过来的不能是“爪人”,——勾其他种族姑且还能信,但要是勾爪人,那就很怀疑了。 益客特走后,武家军内部则是用“飞鸟传讯”通报了这件事,由于和雍鸡关只有百里,飞鸟符箓在两刻钟内就传来回信,武飞:“允许这么冒险,但一定要派遣斥候,一旦发觉不对,就立刻全队撤离。” …… 益客特这边,和自己同族一起出走后,窜到了大营附近,在足足蹲了一个时辰之后,瞅准了一支角人队伍,当即开始了行动。 在这只角人队伍跑到一处河流河床边嚼沙子,补充矿物质的时候,益客特在山头上,一声高喊,吸引了这帮角人的注意,然后张嘴一通乱骂。由于是从营中逃出来,骂的刚好是踩在这帮角人痛点上,即“内部叛徒多,自己杀自己”之类。 这大致是雾哈哈这类叛徒引南方角人到本地借粮,紧接着就变成了明抢,而抢着抢着,各族也都开始抢角人。谁叫角人数量够多啊,并且大爻前些日子出关时,狂买货物,而恰巧角人部落中有很多金沙矿,换到了很多食盐布匹之类的硬通货,而这些当地角人部落又转卖给了其他族裔,所以这些部落们在黑潮到来后便有了“原罪”。 结果就是,这些江北的角人当地部落变成了“公厕”,你踩一脚,我踩一脚,往往是联盟中角人自己抢完了后,后续的其他种族也过去抢一波,没钱?那么直接吃肉也未尝不可。 角人们自己开启了对自己种族的残害,完全没想到,其他族裔们在一边嘲弄角人们一边加入,其实此次北上的黑潮中,角人内不少有志者们觉得非常糟心。这次北上本族出动人数最多,但是种族地位反而下降了。 益客特刚好嘲讽到痛点上。这些溪流中角人在被戏弄后,集体乌泱泱朝着益客特追去。 益客特则是让同伴回去汇报后,随后则是开始勾怪。 …拉扯的分界线… 当足足四五百的角人气势汹汹地冲进包围圈后,负责的武家军尉目光都已经红了起来,而拿着令旗的手都激动发抖,这可都是大好人头啊。 一旁队长则是指着前面勾引的益客特问道:“你这个‘利爪’做了啥,让那些矮蛮子们和死了亲娘一样。” 此时角人大队哪怕上气不接下气,也都死死的盯着前面逃窜的益客特,发誓要将这个奴隶给捕捉回来,并且押回到营地,当着爪人头目的面,将其扒皮。 在这场伏击战之前,埋伏在两侧林子中的武家军甲士们,对于那些“角人”来说是隐蔽状态。 当角人们深入伏击圈后,其头目感觉左侧风中有一阵铁腥的味道。嗯,这是和山怪接战后,从山怪身上拔出的箭所带的气味。角人头目扭头朝着周围灌木看去,而就在他这么一看时,在灌木中埋伏武家军被角人们发现了。 此时埋伏圈两侧距离角人只有五十步时,一瞬间可怖煞气,从两侧爆发,几乎肉眼可见的煞浪朝着中间汇拢,然后化为一股喧嚣煞浪朝着角人们按下去,煞气不单单是震慑心神,更让其身上皮甲因为皱褶发怪异卷曲声。 进入埋伏圈的角人们对此大恐慌,下意识的聚拢抱团,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排强弩,开始齐射时,最外层的角人倒毙。如同被刀削面削掉面皮一样从团队脱离。 角人们在被射了一轮后一时间很惊恐,不知道哪里敌人多,于是乎三个呼吸中又一轮弩箭扫了过来,如同削皮一样,又一圈角人倒下了。然而角人们被煞气影响,还是不敢冲,继续缩成一团,直到第九轮弩箭放射后,角人们终于意识到被这么当靶子射,迟早都得死。 于是乎,领头的银斑角人则是带队冲上前,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该冲哪边,也无法第一时间让其他角人跟他一起冲。 随着这个头领带着角人朝着左侧突击。一秒后,才有几十个角人跟着稀稀拉拉不成队列地冲,而这时候,左侧呢,大爻人兴奋的开始瞄准,一声令下,这一轮齐射效果拔群。 刚刚预备冲击的角人群体被侧后箭雨射的死伤超过大半,残存角人也不得不心有余悸看着侧后身侧那草木中人影重重的大爻军兵们。所以,该冲哪边,在这犹豫之间,猝不及防中,右侧也霹雳弦惊,毫无格挡准备的角人又“刷”的倒毙一大片。 至于领头的角人,被三根弩箭同时钉死在地上,角人们彻底溃散了,四散奔逃。同时丢掉了手里兵器,只为了跑的快一点 而这时候两侧的甲士抄着工兵铲冲了上来,这残存的三百“角人”先前追击的时候早已经气喘吁吁。面对冲上来的甲士,遭遇铁铲子拍打下,角人们直接在地上打滚,而倒下的角人确定铲子在抡别的同族时,立刻呲溜爬起来跑,而这样比赛比谁跑得快的过程中,变成了武家军弩手的打击比赛。 事后前来运送辎重的军士统计人头后,确定斩级数量是365个。 …伏击战后,人人脸上都是收获的喜悦,汗水都仿佛甘甜了,嗯,这汗水混着血… 所有首级剁下来后,堆成一个京观,随后插上了一炷香。紧接着一个纸人蹦跶在了人头上,颇为可爱的一个一个清点,当跳到最后一个人头舞毕后,化作一个纸鹤朝着雍鸡关飞过去。 当然,这人头数量本队的军官也记录了,防止千纸鹤中途损失。至于回关卡后,则是各队上报自己斩获人头,至于千纸鹤到底有没有损失,他们是不清楚:一旦瞒报了人头数,误差超过十分之一,那么队官的“战功”就减半了。 随着纸鹤飞过去后,出乎意料的是,半个时辰后雍鸡关那边很快就给了回应,原本回关才结算的功勋,现在当场就要结算,其中主要是给了益客特和队伍中本来就带队的爪人分配。益客特是十个人头,本队那个带路的由于投奔早,是十五个人头功勋。 该队武家军的队官很快明白了武飞用意,遂招呼来士兵通报了功勋,然后让人把队伍内十五个异族向导全部喊过来。 …视角回顾北方。… 大青山和金鸡岭交接的雍鸡关,如同山涧中卧趴着的一条大龙。等待愚蠢的“屠龙勇士”前来挑战。 在雍鸡关的军机处内,随着远方符箓令飞到此处,随后变成一个个竹筹整齐挂在墙上,同时传令兵大声报出来上面内容。 与这面墙隔着半个堂屋远的桌前,武飞拿着毛笔在展开的帛书地图上勾勒标识,随着笔尖拖曳,一个个军事符号顺应笔尖进行跳跃,刚刚一场伏击战,原本在地图上的角人部队符号,随着讯息传达后,这个角人兵团符号在帛书上立刻淡去,其颜料融入草木纹路。 武飞站起身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同时挥了挥手,亲兵提溜着甜杆进入堂中,用堂内的餐刀对甜杆进行削皮,然后分给了军机处中每个人一根,那位负责喊竹筹内容的幕僚早就嗓子干哑,迫不及待地抓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根开始啃。 “咔嚓咔嚓”,清脆的嚼甘蔗声音在堂中响起来。而武飞拿了一根,从不甜的末端开始吃起,放松大脑,感受甘蔗汁的清爽。 对于武飞自己来说,现在这场战斗是自己首次独立指挥军团级作战。 为了这场战役,武飞调动的人手,算上乡勇以及包括雇佣商队等准武装人员,已经超过了五千人。这样的兵力规模放在中原地区也算是一路大军了。 而现在这个战役所波及的范围,虽然大部分都在南疆渺无人烟的地方,但是武飞绝对可以自吹自擂,自己调度的军事力量活跃范围,与所谓上万大军围绕州府相互争夺过程中军马活动范围不遑多让。 当然,雍鸡关死死的把后方护住,是让武飞立于不败之地。这是与那些战役不能比的。 第一次指挥这种大区域作战,要说武飞不焦虑,不紧张那是不能。最初开始阶段,武飞都在担忧自己的命令是不是有问题,以至于自己犯下“庸将”的错误,拖累前线部队。一股患得患失的感觉,以至于睡眠都无法睡好,哦,这也多亏了系统每天晚上“思维清理”功劳。 而后呢,经过一段时间上手后,武飞现在渐入佳境!甜杆末端已经成为了盘中渣滓。此时刚刚好啃到甘蔗中央阶段,到了佳境! 武飞嚼着甜杆望着地图,进行了局势判断,偶尔微调一下命令。这几日呢,在其他方向上武家军也完成了不错的阻击战。 雍鸡关南部区域的大地图上,一共有十六条河流。大部分河段不是激流险滩,就是看起来平静,河中间其实非常深,只有当地人才知晓该从哪儿跨越。去年武飞带着八百人探路时,就重点沿着河流探查,寻觅河流附近的部落,确定这些河流上适合泅渡的浅河床只有不到百处。全部列在这张图上,而现在武飞现在都已经能背下来。 这些南部部落显然是对北边不熟悉,在他们面前河流是天堑,常常是在河道左右堵了好一会,最终由散出的“枝丫”部队误打误撞探寻到可以渡河处。 而这些枝丫部队在试着渡河时,武飞往往就提前一步预判到他们可能过来,于是乎就将袭击部队提前调过去。 而临场的营队长们也非常有经验,先是在河滩隘口上摆出薄薄一层人马阻拦,等待这只黑潮小部队在渡河至一半的地方,则是让躲在河道渡口两侧的弩手现身,而渡河的黑潮群体们在看到河对岸突然变宽的射击阵列后,下意识想要绕路,但是却忘了在河水水流下方,浅滩的面积是有限的,结果推搡着就掉到浅滩旁边深水区中了。 …酣畅大胜和史诗大捷络绎不绝… 武飞原本还担忧,其突击到了雍鸡关所在山脉后,会出现“偷渡阴平”的情况,所以派遣一个个精干部队向南前突把握敌人动向。同时在雍鸡关预备了足够的农兵(镖局招来的那批)随时防范。 现在看来,对面压根就没这个能力,地形生疏到如此情况!真的有能力偷渡阴平吗? 此时此刻,雍鸡关以南,黑潮推进的越近,自己对战线把握就愈发清晰。 武飞最后确定:“据军机处综合的情报,已确定这种部落军突击到雍鸡关门口,要十天到二十天之间!” 即就算这只部落联军在突击过程中玩什么花活,攻城窗口时间也就在这十天和二十天! 邓艾偷渡阴平这个花活也就卡在那严苛时间点上,时间不够的话,他在偷的半路上粮草就没了,部队就散了。 武飞知晓,情报中黑潮不断造孽的情况,让北边各个部族都躲着走。 就算黑潮就算啥都不挑,能吃蘑菇,能吃鱼虾,武飞甚至算上其相互吃的情况,嗯,以“互吃减员百分之十导致崩溃”来算,也撑不过二十日。 “接下来就是慢慢等了,当然还是预防万一。”武飞抬起手放在地图上,用手指丈量一下附近山路绕路的路途,每到一个疑似是可能被穿插的险要山口,手指停顿的地方都是疑似可以被风水调度进行地脉搬运的区域。 不过,就算黑潮指挥官想要通过地脉潜行,其实也很难绕过雍鸡关。 雍鸡关两侧山坡上可是有很多兵洞直接连接地脉的,关卡守军可以进入山体藏兵洞顺着地脉律动向下,进行拦截战。 …… 就在武飞怀疑一切可以发生失败的地方时,三姑走了进来,她见到武飞聚精会神的样子,则是走上前叙述到:“将军,胜利已经被你握在手中,你用不着想那么多。” 第33章 节节阻击 昂日骑着太月鸾盘旋在空中,看着远方大爻骑兵正在快速撤退。昂日并没有逼退大爻部队的喜悦,对面是主动回避他的。而在这半个月来,对面的大爻部队一直是这样,完成阻击战后就离开,坚决不恋战。至于自己呢,也不能停太久,因为对面并不是完全后撤,而是在远远的地方观察自己。 一旦昂日盘旋时间长了,就会有一个骑着狮鹫的门下督,以及一到两队骑着龙马的骑兵冲上来!前些天交战他已经吃了亏了。 那个门下督会从高空中俯冲把自己逼到低空,然后龙马骑兵则是一拥而上。要不是自己(昂日)的鸦人同族拼死阻拦,自己就留在这儿了。 昂日此时在盘旋中看着下方河流,一批批尸体在激流中翻滚起伏,其中有三具硕大无比的尸体,这尸体是三头战象。 三日前,南疆部落联军大部队准备在此地上游二里处泅渡过这条河流,那一处泅渡地点虽然有点深,但是很平缓,南疆部落预备用战象拖曳木筏渡河,而就在渡河时,大爻的甲兵出现了,先是一波冲锋击溃滩涂预备伐木的飞头族人,在完成冲击后,又在河边直接摆开重弩阵,啊不,应该叫做简化版“却月阵”,因为枪盾兵阵列最中心的那四把弩已经不是单人可以拉的开的,弩上的三个弩臂,其中最长弩臂已经有一人长了,依靠四个人脚踏滑轮把三个弩臂给拉开后,三头过江的巨象被射瞎了眼睛,被江水吞没。随后其余的重弩在半个时辰内对着河水中翻滚的蛇人们倾泻了七百支箭。到了最后哪怕死透了,浮在江面上被水波带动一下两下的,也都被补上了一箭。实在是凶残得很。 南疆诸族上千部队隔着十丈不到的河流,望着不到二百数额的大爻军士们嚣张射杀,是鸦雀无声。 而那一战后,死尸向下漂流,以至于现在挂在浅滩上,让大家发觉了这一处可以容易泅渡的地点,可如今南疆部落面对渡河已经是格外谦让,死去的尸体散发着恶臭味,而一条条大鱼正在从尸体创口处进进出出,享受着饕餮盛宴。 昂日叹了一口气,而此时远方逐渐靠近的黑点则是提示他,得降落回本阵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昂日默念这句话,并且现在无比的认可:“招募一千军士容易,但是找到领导这些兵打赢打胜的将领却很难,现在离火宗是无脑驱使着南疆部落浩浩荡荡压到北边,但是会打仗的将领却在对面爻军那边。” 昂日此时此刻是非常认可武飞的军事统帅能力,因为即使按照他先前在昊天界的所见,现在大爻部队在战场上的调动以及应变能力也都是看不出与他曾在昊天界所见的那些传奇将领有什么差距。 昂日评价:天时的卜算,地势的运用,军势的收放,都挑剔不出任何错误。 昂日驾驶太月鸾回避袭来的赵屠,同时自言自语:“羲人界虽然尚无灾厄波及,长久以来煞意匮乏,但是不乏名将的种子,一旦风云变幻,这些将领们一定会腾蛇乘雾!” 随后他抬头看着高空皓月:“月后,我选择族裔回归此处,真的对吗?” 昂日降回了己方部落联军扎营的树林中,太月鸾落在该处,周围的树梢都因为风而形成了一圈绿色的涟漪扩散,而追来的赵屠则是停止了追击,同时对着身后龙马队列们发出手势,让这些龙马部队不要解除潜行状态,继续到后面埋伏着,赵屠看着昂日落下方向,目光静静地凝视,他将胸前千里镜放在眼前仔细看着那片丛林,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那一处,煞气浓厚,赵屠感觉到不一般!秉持着武飞“逢林莫入”的警告,哦,大部分时候赵屠都不理睬这命令,在得到狮鹫后他经常俯冲挑刺地面上的南疆异族们,但是现在呢,他觉得自己追过去,那就是自己傻了! …树冠浓密的下方… 昂日落地后,所在处不少鸦人拿着匕首在树枝上待命。这不完全是鸦人们勇敢,而是相对于待在树梢上,树下的那些怪物们让鸦人们相当不适。 此时在树木下方,各种山魈,木藤精怪都猫在这里,且在这些怪物中还非常罕见的混杂着一只身材趋近于大爻人的“人型”的队伍。 这支队伍一共十六人,全身穿着黑色的道袍,额头上贴着符,而嘴里含着一块血玉。 昂日驾驶着太月鸾寻找空地,同时小心翼翼避开了这十六个诡异道人。实际上这不是人,而是离火宗,选择阴时阴刻出生的人,然后不断喂养火煞,培养的煞尸。血玉中的爻算阵列非常有节律调节煞气和灵气。 相对周围各种高大非人的怪物,这支不声不响的煞尸队才是最让这儿所有生灵都不自在的。 而在这煞尸后方,有一辆马车,这个马车拉着的可不是轿子,而是青铜棺,那游动的铜绿,显得悠久且邪性。 棺车上坐着个年轻的修士,这个修士倒看不出有任何怪异,嘴唇有血色,瞳孔有灵光,比大多数沙场士兵都要正常,且正在鼓捣着一个小鼎,他是离火宗的亲传弟子嘉木德。 嘉木德看到太月鸾上的昂日,询问他刚刚在空中看到的情况。 嘉木德确定了对面岸边兵力仍然只有几百,而不是上千后,则是点了点头随后传唤来了蛇人头领。并且从青铜棺椁内抬手摄出了一个葫芦。 在昂日眼中,蛇人头目看见这个青铜棺材中拿出的东西时,显然是抗拒的。但随后嘉木德用了他听不懂的语言对蛇人头目训斥一番,蛇人头目嘶嘶的辩解后,嘉木德显然是威胁着说了什么,蛇人头目最终无奈的接过冒着紫色气息的葫芦,极不情愿的收了过去。 昂日凝视蛇人头目远离方向,很显然他也很好奇那紫色葫芦中到底是什么药,心中思量一旦他有朝一日对离火宗的作用下降,他鸦人族很可能也是这样下场。 蛇人头目到了大军前锋队列中自己队伍里,打开了葫芦口向下倾斜,随着葫芦口内一粒粒紫色丹药滚出来后,混着云气化成细雨滴落在了这些蛇人身上,紧接着这些蛇人开始变得粗壮,身上开始蜕皮,鳞片从细鳞变成了带着锋锐角度的刀鳞,背后更是长出了鼓包出现了翼。 嘉木德:“这一葫芦是‘龙飨丹’,能将鳞类种身上稀薄的血脉激发出来。” 话语在昂日耳边出现。 昂日紧追不舍道:“那么服用的代价是什么呢?” 嘉木德在棺椁上调整坐姿转身看着昂日,露出诡异微笑:“代价就是永生不死!”同时永不疲惫,永不战败! 昂日瞳孔剧烈收缩,看着前方已经变异的蛇人,其癫狂的嘴已经裂开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蛇人嘴本来就很大,但是其现在裂口已经扩展到腮帮上。 嘉木德:“这——已经不是正常强化,而是混元变异。这么做有伤天和。” “天和?”昂日喃喃自语。 而嘉木德接下来回答的语气,并没有他所想张狂,反倒是有一些无奈。 嘉木德喃喃道:“如果不伤天和,我们就要被下葬。” …青铜棺椁,被嘉木德拍的哐当作响… 远方的变异蛇人在浅滩上劈开浪花,迅速的渡过这条河流。而在河流对面,爻军似乎察觉到这玩意过于危险,于是乎让开了这个渡口,南疆的大军确定了己方变异蛇人已经夺下了对岸后,也都蜂拥而至过河了。 南疆部族就这样度过了抵达雍鸡关之前最后一个堑,然而在渡河后,那批变异蛇人部队则已经游动到远方开始追击。 其实,即使是它们听从命令留下来,现在南疆部队也不敢与这些变异怪物们共处。也都觉得那些怪物滚的越远越好。 …阵营切换,视角挪移到雍鸡关… 武飞并不知晓,自己能被昊天界的流亡者给予名将种子的评价。哦,即使是知道了,也觉得昂日是被自己唬住了,自己水平远远达不到。 武飞心里:名将最起码有能力指挥上万人部队吧,这万人部队要多线,嗯,要能分几路大军并进吧。而在这并进过程中粮草该怎么布置!兵仙韩信是将粮草运到行军线路各个点进行布置的。其粮草布置关乎到兵力部署,总不能随手一指,把一千重骑兵派去一个小村子窝着!真要这样,那么这只重骑兵几天后就要杀马!当然在发生这一切之前,更有可能发生的是重骑兵队伍直接兵变夺取其他部队的粮草,同时在十天,二十天之内都不会再听任何指挥。嗯,要听指挥还得是要请出后方更高级命令。 当然更要命的是对于功勋的奖惩!别的不说,运粮十公里和运粮一百公里,其功劳绝对不是线性,运粮路线越长遭遇敌人突袭风险越高。需要指数级重视,派遣稳妥将领,给重赏重罚才能稳定后线。 至于赏罚到底是什么样才合适,类似于大爷大妈菜市场讨价还价的个人经验积累,不足为外人道也! 宣冲:至于我(武飞)现在火候还差的远着呢。自己现在手头灵活操作的只有一千人级别的军事武装,这一千人还不是全部撒出去,而是轮着出关,即三分之一在关内修整,三分之一处于关外机动“修剪枝丫”,三分之一在关前二十公里处待命,当“修整枝丫”部队出现可能翻车情况下,立刻过去接应。 之所以赢到现在,不过是武飞多观察,多用心,同时不断用自己这边的“上等马”去挑选对面“下等马”来对抗。要是让关卡上文四这些刚从奴隶转正的“下等马”去接战,其战损早就会让关卡人手不足了。 武飞现在是踏踏实实处理。 “报,琼泽区域,发现敌群渡河,正在劈砍树木,疑似在打造木梯等攻城器械,阻击队伍请示火油补给。” “报,敌人怪异化前锋到达西关,数量超过三百,其中膨大变异最重(三米左右)个体超过五十,我军骑兵进行碰头,消耗箭矢半个基数,射杀其中三个,我军撤退及时,并没有伤亡。” 武飞:“再探。” 几分钟后,武飞在地图上仔细看了看,随后量了量距离,确定己方部队聚集速度和敌人驰援的可能性。 “从乙四五区域囤点,调动一个基数的桐火罐给王熄他们,另外让赵屠给我绕到后面虚张声势。”武飞下达命令。 …十六个时辰后… 那一只失去理智,只知道向前冲的变异蛇人怪物在无组织无纪律的奔跑下,被诱骗到了雍鸡关前方二十公里的乱石滩,由这片乱石滩非常崎岖,其最好走的就只有两条路,于是乎在武家军的军士们“力荐”之下,变异蛇人怪物群涌入乱石滩,就如同赶羊一样,没有组织的羊群会跟随头羊一路冲锋。越过高地后,怪物们看着石滩侧面向着茂盛的灌木丛逃跑的猎人,缺乏理智的它们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冲了过去。 然而就在这个变异蛇人冲入侧面的灌木丛中后,猛然带动了灌木丛剧烈摇摆,一条条绳索显现出来,这灌木丛中绑好了绊绳。至于猎人们为什么没有被影响?因为都是有记号的。趁着这个空挡,兴高采烈的猎人们纷纷逃脱。 因为按照这个情况,猎户出身这些的武家军斥候们,功勋是不打折的。 这些蛇人怪物如果没有变异尚存理智的话,就能提前发现这些灌木非常干燥完全不符合处于雨季的潮湿。但是它们没有脑子了。此处灌木丛,是武飞调动关内的地煞爻算体系,让山头放下来的一股焚风吹拂足足六个时辰造成。其干燥程度类同秋日枯灌。 而参加点火的,就有文四等奴隶部队。武飞是找准一个机会,让这些奴隶兵们试一试手。 因为接下来南疆部落们就要涌到雍鸡关城下,虽然从理论上说这数千的南疆异族破关成功的可能性近乎没有,但是武飞还是考虑到这些奴隶们头一次面对数千人海“蚁附”登城,士气稳定度不能保证,于是乎现在这城外二十公里处的战斗还是送来让他们参与。 随着火团在灌木中点燃,噼啵作响。这两百个蛇人如同炒锅中翻滚的鳝丝一样翻滚着,少数的变异蛇人被烧的血肉模糊,强行冲出来,撞击农矛手的枪阵。 文四举着枪看着这些东西冲上来,下意识的脚步停滞微缩,但是随着一声急促响箭,这些天听号已经习惯的他,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冲了上去,而其他农矛手也攻上去,五根长矛平摊了一个半残变异蛇人的冲击力,并没有出现人员被扫翻,而更多人随后也都补了上去,随着一枪枪的戳杀,这个变异蛇人死透了。 文四看着这个倒下来的蛇人,抹了一遍额头上的汗,嘴角一咧,这也没什么! 回城后,文四决定得好好的和人吹一吹。 …… 十月初七,雍鸡关前,第五次较大阻击战结束了,这也是灵江以南各个异族联盟在叩关前,武家军在关外最后一场阻击战。 昂日驾驶太月鸾赶过来,远远地望了一下这场战斗的尾声,但随后又在赵屠的追赶下撤了回去,两人在空中已经拉扯了不下于三十个回合。双方坐骑都对各自翅膀扇动频率熟的不能再熟了。 第34章 城拒黑潮 戍天历27年10月23日,对于多事之秋的大爻来说,现如今天下最难的大事都在北方,戍帝调动天下之兵共伐北方孽龙,使其不得造次。 而雍鸡关的这场战斗是不值一哂,当事人武飞也不想让外界逼逼叨叨。话说打仗呢,只有站在干岸上才看热闹不嫌事大。 雍鸡关的粮价到目前为止之所以还在四十文一斗的价格,是当地商人们忘了投机倒把吗?是那些镖局中招过来的民勇堵住了这帮商人的仓库。是关卡内各家各户不想屯米吗?是关卡内的武飞轮着给军民们发竹筹,规定每户限购。 “这是一场小战争,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是武飞对关内官府,商户,百姓们表达信心的标准官宣,且从未变更。 …然而雍鸡关下,黑潮袭来… 攻城战发生十个时辰之前,在关卡上,武飞已经能看到远方那些部落云集时升腾的烟火。这篝火散布的非常杂乱,如同田野中小野花。若是正常兵家布置,营地的篝火布置规整的如同花园苗圃。 现如今自己大部分阻击队伍都已经撤回了关卡内部。但是还留着两百人的探哨部队在外围,并且自己还可以派出哨探部队,凑齐个张辽的八百勇士。 远眺敌人阵地的武飞现在很犹豫啊,对面这个样子,不偷营,真的不是浪费吗? 当然最终武飞还是放弃了,没必要为了“奇”而奇袭。马谡就是败在了觉得兵书允许“奇袭”,而不知不觉把重心全部压在了奇上,直接翻车了。 辽神能够偷袭的原因是,对面主将是孙权这个二代。孙权没有自己老爹孙坚和孙策的冲阵能力,他学老爹老哥的样子带着前队大大咧咧的前进,属于把最不顶事的自己放在最需要顶事的地方。同样行军,换上刘备,关羽,张辽冲进去一个照面没能拿得下主将,就会被战阵给淹了。 孙权应当正确的认识自己,自己没资质继承“老爹,大哥”的兵法体系,行军过程应当学诸葛亮周瑜那种把军阵调教的和铁桶似的兵法。甚至可以说曹操都比孙权要认识孙权,所谓“生子当如孙仲谋”,曹老板的意思是,知子莫若父啊。我他喵的懂你,就和懂我儿子一样。 所以审视当下后,武飞从三点论证了自己如何没必要袭营。 第一,武飞不确定自己的冲阵能力,同时也不清楚敌军统帅的个人武力值。若是把大半精兵交给其他人来冲阵,且不说失败的风险,战后自己怎么赏罚?自己在大爻的职位也只是一个边将镇守,不是大汉丞相,魏王。而若是大功不赏,军团就没有士气了。 第二,雍鸡关的兵力守住就能赢。冲阵成功了也就是把城墙战斗的功勋发给偷营的将士,而若是冲阵失败了,城墙上守军中老兵比例会不足,新兵士气也会下降。 先前一系列关外阻击战,武飞都是用少量兵力碰对面少量兵力,并且随时都有后队接应。一旦阻击不成,赵屠直接飞下来断后,队伍也能沿着规划线路撤走,风险损失都可控。 小心翼翼把各种优势积累到了现在,按照战前评估,自己已经是“略占上风”,没必要在“一败涂地”和“史诗大捷”之间玩俄罗斯转盘。 第三点让武飞彻底放弃偷营:对面叩关就这么几天时间,几天后他们败了,我尾随追击这些残血,岂不是更稳的收割人头。何必现在冲到别人塔下甩技能呢? …放下投机,虚心踏实… 在雍鸡关上,武飞来检阅各个城墙段的守军,并且确定他们的千里镜,以及口哨,旗帜这些讯令系统完备后,武飞在城墙中部凹陷处打了个地铺盖上被子,先睡下了。 …黑潮之中… 一组玛瑙鸦人,悄悄的落在雍鸡关侧面山脚处丛林里。在营帐中,昂日拿着一个水晶球看着面前这城防地图。在确定这个雄关的情况后,他是倒吸一口凉气。 雍鸡关外一千步以内都是视线良好,没有一棵树留下来,假若说周边山峦是翠绿,而雍鸡关前面谷区则是如同遭遇“髡刑”。 这座关卡内,从山顶的云彩到山坡上碎石,都充斥着煞气。这些煞气可以被轻易激发出来形成杀伤性术法! 昂日不由回忆起自己典籍中所记录,昊天界的鳌门关,蝰门关这类超级关隘的情况,此时依托山峦所建造的雍鸡关完全是符合典籍中所记录的关卡定义,在昊天界典籍中要攻破这样的关卡,要么就是足够多军事力量围城,而后通过调动地脉之力,进行地道穿梭,要么就是准备好五倍以上精锐兵力在上将带领下轮番冲击城墙。 而现在呢,这南疆联盟兵团有这个兵力吗。目前赶到雍鸡关下能保持战斗力的只有那些“大个子”们。 至于那些“小个子”们,在这沿途过程中,被大爻那支优秀阻击部队不断突袭,同时被那些大型精怪种抢夺资源,已经是精疲力尽。 攻城战,恰恰需要这些和人类大小差不多的群体蚁附攻城,且最好是重甲,携带可以在城墙上施展开来的战锤大斧,而不是枪,戈等长柄兵器。 昂日不禁看着自己这边稀烂的阵型,真的有这种部队吗?随后他凝视青铜棺那边。 这一夜,晚上非常不安稳,黑潮营地附近,不是传来角人的歌谣,就是传来爪人的过山嗓。 武飞偷营的胆量是没有,但是派遣当地人去这群蛮族那儿“四面楚歌”的胆量还是有,由于南疆黑潮是一个大杂烩,在相互北上过程中是那么“相亲相爱,”在听到其他“友族”的鬼哭狼嚎时,一定是伤心落泪,不愿意安寝。 …缺乏素质的武飞正在打呼噜… 第二天一觉睡起来后,神清气爽的武飞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煞气,昭然覆盖了整个城关,不由感叹:“杀伐太甚,有伤天和,”对一旁将士们絮叨到,“曾几何时,我在山中修道,与世无争,秉持上善若水。奈何,时也,命也。” 诸将纷纷为主分忧:“这帮不长眼的南疆蛮子,打扰了少将军,实在该杀。” 武飞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自己都觉得自己欠打的情况下,大家表示毫不在意,说明目前将领们还没有对自己部署有不满,若是自己有失察,其刚刚脸上一定会有不服气的样子,这是武飞在大考前最后一次自查。 于是乎武飞开始让众将听令。 而在城池下面,缺乏睡眠缺乏秩序的南疆联军第一波攻击开始上来,确定这第一波攻击的都是南疆弱小种族的炮灰之后,在城楼上的武飞抽出了一个旗令,城头上四方旗顿时动了起来,多个城墙上发出哨兵命令,与此同时在城头一个个草人被树立起来。 在城楼上三姑正在拿着朱砂笔,随着她笔尖轻轻地凌空一点,朱砂是浸润在空气中,但是三百米长的城墙上,所有草人背后符文都动了。她的道力随着法术扩散,蔓延在整个城墙。 而此时在城下,一个角人抬起头看着城墙上骤然甲光锃亮,虽然隔着三百步,却突兀的感觉一股大恐怖在凝视自己。于是抬起头,紧接脚步颤抖迈不出步伐了,而停下来后遭到后面推搡,后面追尾的角人咒骂“停下来干什么!”但随着前面同伴茫然看着前方,他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城头上大爻士兵们嘻哈,觉得下面角人非常傻子,只是稻草人就让下面角人吓得腿脚都软了。在城池的炮楼打击范围内堵成一大团。 但是大爻士兵们并不知道,如果他们在城下,跑出五十步外,自己原本觉得无害的草人会骤然变成城墙上密密麻麻甲士,且用无神的目光看着自己。 …恐吓法术详解… 宣冲:就如同前世一人高的明星广告立牌,无论隔着多远,无论在那个角度,都能看到他在对你摆poss。 宣冲对三姑这个法术也是如同“钻研魔术”一样查询到底。首先,四百米开外看到那目光凝视!这不是凝视,四百米外人头都是一个小点,哪来的凝视?这是草人上花纹形成的“假眼”,蝴蝶翅膀上对称斑点,以及某些蛇尾部的对称斑点,都是“假眼”。 且加上三姑的道法牵引这些草人进行一定摇动,就形成了这种草木皆兵的恐吓。 …城墙上,一个个旗号一闪一闪对着城墙后传递信号… 雍鸡关前这块平整的夯土地上,在此时如同老头子植发成功一样,出现密密麻麻的点。这些不是草木,而是攻城的南疆异族们。 这些攻城群体被恐吓降低了速度,产生了大约十个呼吸的堵塞后,城楼上命令再次传达,在城楼后方投石机开始给配重装载石块拉动滑轮让配重缓缓升高,这些投石机战前都进行了试射,能打到哪儿都和城外环区对应。 随着一波波投石在天空落下,密集覆盖畏缩不前的角人群体后,这些角人最终想要一哄而散。但随着燃烧陶罐的落下,每一个陶罐覆盖了四五丈的范围。被覆盖范围内,十个角人中三个角人属于重度烫伤和骨骼断裂残废,至于其余也是在声浪和火焰中吓破了胆,不顾火还在自己身上烧,就扭头就跑。 就这样,在投石机一轮砸的情况下,冲上来一千多,七成还没有摸到城墙就已经溃逃了,剩下三成摸到了一百步范围内,独自面对冷冷的箭雨在脸上戳,没盾牌的直接钉在地上,有破木头当盾牌的,也都被刺穿盾牌插入手臂和胸膛上。最终也丧失去爬这巍峨城墙的勇气。 接下来溃逃是这样的。 这些南疆的小个子异族们把盾牌当成龟壳开始逃跑。 当然了,没有盾牌怎么办?没有盾牌就没有负重,跑的比有盾牌的要快不就行了,“只要扛着盾牌的人在我后面,他的盾牌就是我的盾牌”。 很快扛着盾牌的也反应过来,我他妈的扛着这个不防穿透的木板干什么,“只要我跑在前面,你就是我的盾牌”。 而紧接着战场逃命学演化成第三步,他喵的,凭啥你在前,我在后面给你扛射,于是乎掏出了刀子给对面制造点伤,“只要你跑不过我,你就为我吸引仇恨”。 溃散很快变得丑陋起来,相互捅刀子后,就和一碗豆子撒了满地一样。 众将在城楼上看着这南疆黑潮变成热锅蚂蚁群的场面,纷纷大笑。其中还包括武家那位老叔爷,这位老叔爷开始对小子们吹嘘:“这些南疆鼠辈比起当年还要土鸡瓦狗。” 与胜利氛围格格不入的武飞依旧保持警惕,凝视着对面:对面军事体系连督战队这种增加领导力的机制都没有嘛?那么对面凭什么胆敢犯我大爻疆土呢? …雍鸡关中抗下仅仅是第一波… 对于武飞来说,首战不胜,士气大降,随后调度不畅,伤亡过大,威信受损,是有一连串问题。但是武飞对敌人评估时是不考虑这些负面buff的。 这倒不是武飞的优点,按照兵家典籍知己知彼,是能抓住这些敌人弱点,然后大胆制造战绩,武飞确定自己水准还不够,于是乎不献丑了,完全料敌从宽。 几个时辰后,通过城外地道潜入进来的小青来到城池区域献上了重要情报。 武飞看完这张由蛇皮记录的情报后,摸了一下蛇皮触感,蛇人往往是用自己蜕的皮作为信物来书写内容。 眼下这张属于蟒人的蛇皮,而蟒人在蛇人中地位是强大战士。蟒人头领和普通个体蜕皮的质量也是不同,武飞现在确定这应该是头目蜕的皮。 判断可信度后武飞对小青:“对面几个蛇人想要投靠,他们要什么?” 小青:“他们希望将军能够网开一面。” 武飞点了点头:“给他们回信,他们的情报如果正确,我会网开一面,但如果他们有什么坏心思,这一战之后我会重点留他们这一族下来。” 小青:“将军您放心,他们不敢的,如果他们敢骗您,我是知道他们的巢穴所在。” 武飞看了一眼小青,点了点头,随后提点道:“但愿如此,你也是蛇人一脉,蛇人是应该留一点血脉的。” 小青:“大人我是你的人。” 武飞:“不用表忠心,我相信你。我要的不仅仅是你的忠诚,我要整个蛇人一族的忠诚。”小青立刻会意:“大人我一定帮你收复蛇人一族。” 武飞点了点头:她的忠诚,自己不需要相信,也不需要依赖。因为自己是在给她画饼,她根据画的饼去做,自己是赚了,而她不做自己也不亏,作为老板,如果画饼都舍不得,那就别做生意了。 …乌鸦扑翅的分割线… 武飞招呼过来赵屠,对于情报进行验证,在从赵屠这儿确定了黑潮中是有一处“阴森森”,夜晚是类似磷火飘荡的地方后,武飞确定小青的情报应该没错。 武飞打开望远镜,发现溃逃的南疆小个子们,都被围起来,其中部分被提起来,似乎是要被这波策动黑潮的主子进行某种处理。 第35章 谋守和斗法 雍鸡关城墙上。在第一波攻击结束后的下午休战期,没有庆功宴。武飞脱下盔甲后,直接在城墙后督导各个队长和营头临时加固城墙上的防守器械。礌石,钉木这些传统城防必备品自然是不可缺,现在得囤积一些新的东西。 于是乎,在安排好工作后,各组组长指挥士兵们肩扛手提朝着城墙上运各种材料。 …从总城墙到每一块砖瓦… 在城墙后侧开辟的掩体休息区,文四从这人挤人的地方找了一块地,躺了下来。他捶了捶自己的腰,而后听到手下们抱怨道:“本以为脱离奴籍,就不用做这些。现在看起来,和当奴隶没什么差别嘛。” 文四当即站了起来,在说这话的士兵准备堆笑迎接时,直接给了一个嘴巴:“说啥呢?什么和奴隶一样,过去咱们是在皮鞭下干活,干的累没有前程。今天虽然苦点累了点,但都是自己的。” 文四给了这帮士兵一波思想教育。原因无他,他想要前程。队伍如果不团结,拿不到功勋,就是坏了自己前程。 先前出城一战,见识过那帮南疆怪物个体后,他知晓,眼下这活虽然累,但是拿功勋这一块,远比出城而战的性价比要高多了,所以有啥好抱怨的。 老好人文四用拳脚输出一波后,对这帮新兵蛋子们好好讲了一通同生共死齐富贵的道理。大家听完集体睡了。 …视角从鼾声起伏的板房,来到城墙中烛火通明处… 武飞正在拉着所有队正讨论明天黑潮的第二波进攻。 为什么是明天!因为白天这一波南疆败了,士气低落。其头目是不可能下达有效命令,必须得所有败兵晚上睡一觉重置状态。反倒是武飞这边由于白天是大胜,自己的命令可以有效传达给下方兵卒,他们会百分百服从,进而拥有足够组织力在夜间行动。 而且现在城外有着武飞的斥候,继续在四面楚歌。 其实这时候,武飞麾下有将领建议进行夜袭,并且信誓旦旦表示一定能成功,武飞也相信这样的夜袭能够产生足够战果。还是按住他们的冲动。 回到城墙内,武飞先是询问了一下战兵们的状态。白天在城楼上干活的不是他们,他们养精蓄锐一整天了。见到武飞纷纷询问:“什么时候上场。” 武飞:“都有机会,都有。” 武飞心里默默道:“如果明天一切顺利的话,打守城战的仍然不是他们!” 城墙上要打,仍然是要让那些脱离奴籍做了泥瓦匠的军士们来打!因为啊,武飞:我要解放奴隶啊。 …这是高尚?呵呵… 自上一次试图给奴隶们人权失败后,宣冲并没有一棒子打死“奴就应该为奴”。而是觉得,是不是可以换一个套路来做。 作为学生党,瞄到了其他人做题推导过程中的几个代表词,自己根据这些代表词来推导,然后推导进入死胡同,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答案错了,第二种是我推导错了。有着漫长学渣经历的宣冲优先觉得是自己推导有问题! 即社会历史发展中,把奴隶解放出来,应当是存在巨大收益。但是不能直接抄答案,必须得有严谨推导过程。 …系统:这个题目做对了,给你两个学分… 对于这场南疆战争,武飞视角已经不局限于眼前这一次胜利,而是放眼以后的统治。 战争是大量矛盾显化出来的结果,而现在大爻和南疆的矛盾是不同治理体系之间价值观不统一,导致相互掠夺,倾轧,缺乏裁定产生的。简而言之,想初步解决这个矛盾,武飞得在未来推到南疆去,建立一套自己的秩序。 而建立一套自己的秩序,需要从经济和军事入手。经济方面,在先前武飞已经在做最大努力,所以现在重点是军事。 需要维系一支强有力的军事力量压在南疆百族头顶上! 推导到这,如果不得其法,学渣就会卡住。因为武家这些年作为镇守边疆武将,是不遗余力的维系自己军事武装。但只能对南疆百族维系隔一段时间敲打一次的初级水准!因为其军事力量还不够强。 过去武家对南疆的解法类似于金朝对蒙古控制,即不断分化草原,拉弱打大。但最后结果就是自己衰弱期碰到蒙古强盛期,又碰上一个蠢蛋,野狐岭一战送掉七千重骑兵。直接崩盘。 武飞是决定让南疆彻底“歌舞升平”的。所以一定要维系出比现在武家爆兵模式要更高一个等级的军事力量压在南疆。 而打造军事力量是需要钱,武家现在的这些战兵们价格太高昂,也就用不起。即,现在必须要找到一支“经济适用型”军队来发挥作用。 结果呢,武飞找来找去,从“大航海时代殖民历史”中找到了答案。即当时大明和西方同时探索海洋,甚至郑和下西洋远远要先于西方,但是结果是明朝退出了,后世历史学家们分析东方在这个环节落后于西方的原因,有的说是儒家落后故步自封,但实际上科举选材制度远远优于当时欧洲的察举制,有的说是季风原因,季风是无法到达西方的,但南洋家门口都没守住就不能用该理由了。 而武飞现在按照兵家原因则是有了另一种答案,那就是大明带过去的部队太贵了! 开玩笑,炮兵,骑兵,这可是当时世界一等一的部队,刚刚陪同明成祖打完江山,背负功勋的兵团。这样一个兵团宣威可以,但是过去控制地区建立秩序?就相当于六代机部署到山区和无人机抢活炸帐篷,合成旅踢开当地代理人亲自下场打治安战。 毫无疑问,在太宗驾崩后,大明就从南洋撤出了军事存在,亦如灯塔从帝国坟场撤退。 反观欧洲却找到了自己的经济适用型武装。你要说欧洲在殖民地的这些火枪兵战斗力怎么样?!答案是三流中三流,回到欧陆面对领主们调教出来的贵族子弟火枪兵和骑士团,基本上一触即溃,至于碰关宁军和八旗?(当然是还没有堕落的时候)真的要能撑得住一轮冲锋,西班牙就会把自己的殖民军拉回欧陆直接平推英法了。事实上欧洲和大明一样都是靠着将领和家丁这样的骑士团化武装支撑的。这些骑士团级别武装有一流的战斗意志,但是贵啊。 武飞此战中轮着派出关的那一千多精锐部队就是如此,他们能打野战,敢于先登,武飞基本是以二十户的税养他们一人,并且是包养到老,安排婚假,同时给其子嗣们定额的晋升照顾。毕竟他们的儿子也是愿意当兵的,属于武家的重要资产,而他们的子嗣稍微出息一点,那么队正和各种武官就从这些自家人身上挑了。未来武飞若是做大,这帮核心也不会换的,而是跟着鸡犬升天。 这些将士是武飞生死存亡决战的赌本。而眼下这场战斗,武飞想要让“经济适用型”部队上场。然而“经济适用型”的关键是“适用”,即能用。 参考大航海时代的过程,殖民者们的部队跑到南亚圈子中,部队是能压制住当地武装力量抵抗。 不搞殖民直接进入工业时代的东方人有一个错误认知,那就是海洋文明的最重要资产是坚舰利炮,这是被别人用船炮打上门的后遗症。实际上,在大航海初期殖民者的最重要资产,是当地堡垒据点。堡垒体系居高临下,守军可以以一当十。 几年前武飞在开通南疆商路时,很清楚自己做的是缺德的殖民地生意,这工作早晚要出事,早就自觉的挑选南疆某些地方,预备修建堡垒据点了。 除了有堡垒之外,还要有守住堡垒的人。 现如今,壅鸡关上的三千役农守军们在开战前十几天专门被教导了一套守城战法。而现在是实战。武飞希望他们在这个“战役教学”现场上,对半个月前学习的守住堡垒的前期准备,以及接下来面对敌人攀爬中如何不慌不忙的给予杀伤的相关训练内容,进行融会贯通。 武飞:毕竟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学就会。 未来,若是南疆某处堡垒遭到围攻,只要能守住几天,等到武家军野战部队到来,这样的经济适用型军队就是成功。 …烛火熄灭,月落乌升… 黑潮们在周围各种骚扰下艰难地睡了一夜后,开始在营中恐惧压迫下进行了第二轮攻城战斗! 在昂日的建议下,嘉木德在这第二天进攻中,安排了真正攻城精锐,伴随大量能够登城的杂兵们。 昂日:如果没有砸破城门或者撞毁城墙的力量,一起前进的话,敌人城墙上火力会肆无忌惮的倾泻到“小个子”群体身上,并且小个子们在看不到城墙被破坏的可能后,甚至连冲到城墙下的士气都没有。 而嘉木德也并非不晓得“没有士气”的小个子们几乎是不可能拿下城墙的,但他犹豫的是:是否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压制那些“大个子”们一起进攻?最终他无奈地让所有大个子首领过来听旨意,命令这些大个子明天要第一时间冲到城门洞去砸城门。 显然,包括蟒人、山怪、魈人等几十个怪物族裔们都摇头,嘉木德看着他们,推开了青铜棺。 在一旁的昂日毛骨悚然,随着青铜棺材中悦耳声音响起后,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所有大个子首领们想要跑,但是道道丝线贯穿了他们头颅,随后这些大个子们先是在红色丝线下变得干瘪,随后丝线变成了黑色,而那些干瘪的大个子们如同吹气一样变得丰满,只是皮肤变得惨白。 红丝时,是在吸收鲜红血液;黑丝时,是将棺中不明黑色物质注入受害者体内。 当青铜棺材盖子合起来,里面传来心满意足的饱嗝。而所有大个子变成了皮肤通明瞳孔全黑的诡异样子,随后这些大个子头领们都乖乖返回各自营地,开始传达圣火的命令。 昂日:“这是,这是?” 嘉木德:“我祖的妃子。” 昂日:“你们——” 嘉木德:“现在进攻命令已经无碍了。” 两人并没有注意到青铜棺材上灯火闪烁了一下… 而在雍鸡关内。 三姑笑了笑,随即开始继续绘制战斗所需的符箓。 …战场上号角… 南疆第二波进攻并没有一早就开始,而是直到一股乌云凭空升起后,黑潮再度启动,这天上的乌云非常怪异,因为在触及到雍鸡关上空时,就停住了,所以雍鸡关的天空还是朗朗晴空。 武飞看着今天这一波冲过来的大量“小个子”躯体,以及一个个拎着“大锤”的大个子,显然觉得相对于昨天不一样,首先列队比昨天还没有章法,但是比起昨天要狂暴。 武飞看到,最前面一个家伙显然腿崴了,走路不正常,但是依旧扭曲着不正常姿态向前冲,嘀咕道:“这玩意是丧尸吧。” 虽然搞不清楚黑潮到底是用了什么样手法,但这不是巧了吗,自己阵营这边不也是有一位旁门左道,哦,是一位“阴系法术”修道者。 武飞对三姑指了指那边询问是什么情况, 三姑:“蛊虫!” 武飞:“嗯?” 三姑:“南疆巫师们,以蛊降头。进而谋财,只是......” 武飞:“一次性说完。” 三姑:“大部分降头蛊虫,成品也就是一两个,而不同种蛊之间是相克的,不同蛊所降服的不同人在失去自我后会相互戕害,互噬,就和当初蛊虫在罐子中一样。而这些至少是给数百人喂了同一种蛊虫。这就说明对面有一种异宝能够一次性培养数百上千降头蛊。” 武飞思索一下:“你要这东西?” 三姑微微一笑,武飞瞅了瞅下面个体:“你取得此物,会对我和我的人下手吗?”说到这句话,武飞的手已经放在剑上。 三姑:“绝不会对你武家血脉出手。” 武飞:“也不允许对效忠于我的人动手。” 三姑:“可以。” 武飞凝视着,三姑发了一个毒誓。 武飞答应此战后,辅助她获得此物,而现在她要帮忙。 第一波降头蛊爬到城墙上时,是甩出后方队列足足两百步,一旁三姑给武飞说到:“中降头了,就是这个样子。” 武飞凝视这些丧尸化的兵,点头道:“却没法听从指挥,更没有战术协调能力。” …… 当城头上再次上弦完毕的大爻弩兵们对准这些冲在最前面的“丧尸”化炮灰射击时,城头传来命令让他们暂时待命。就在这时候,城楼上出现了一个五丈高的旋涡云盘,瑶三姑,哦,此时在众人眼里是仙子,站在这个漂浮在关卡中间的云盘上。 随后,她合掌然后蓄能,然后对准这些冲到城墙下方,正在试图攀爬的丧尸化先头部队,摊开手推送了一股能量波。原本癫狂丧尸化的被降头者们,突然之间目光中出现了痛苦挣扎,紧接着人魂开始分离,魂魄变成了一个紫黑色骷髅在头颅中挣扎,而自身头颅则是在震颤。 三姑的这个法术,是将这些被下降头的南疆炮灰们困在泥宫穴中的魂魄直接变成亡魂,而变成亡魂后则是会控制头颅蛊虫反噬。不一会,他们在城墙下方呆滞,随后在城上守军和城下赶来的黑潮蛮族两方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倒了。 三姑施法完毕斩了这一队突袭队列后,施施然回到城楼。 南疆阵列的昂日看着这个飘回城的“法师”,一字一顿:“死魂系术法。”他扭头看了一下嘉木德,嘉木德表情一顿,显然被这么针对性破坏了法术,有些意外。 而此时容不得他们多想,攻城战开始了。 在城头上,床弩将刻画了“御风纹”长杆对准了城外那些朝着城门奔来的大个子们,这鸡蛋大小的箭镞配上足足一米的箭杆,从城墙上打到了那些山怪集群中,顿时出现了大片残肢断臂。 而那些跟着冲锋的小个子群体们也遭到弩箭射击,如同被点名一样,随着箭杆斜插,一个个倒地。 比起第一次冲锋,由于弩箭重点招呼的大个子一直是没有溃败,在付出四成死伤后冲到城门,并且拿着铁锤砸得砰砰作响,小个子群体们在这样的擂城门声响中,付出五百多尸体,终于来到城墙下,开始攀爬。 而一旦开始攀爬,就没有退路了,所以攻城正式开始了。 然后城头上滚落的各种东西也猛然砸下来,并且昂日可以看到,城墙上好像有一层不正常液体附着。导致蹬上城墙的小个子们,经常是没站稳就滑下去了。 第36章 灰飞烟灭与毕方火 戍天历27年,南疆这场守城战让无论是防守方还是进攻方,在经历并且幸存下来后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雍鸡关上防御那是异常充足。只不过防守方对此结论是相当得意,而进攻方则是带着惧意骂骂咧咧雍鸡关是一个何等狡诈屠宰场。 从第一波“被降头的死士”带头冲锋开始,花费一个时辰,黑潮才真正意义上在城墙上搭建了足够的梯子。 值得一提的是,梯子并不是直接搭在城垛上,因为雍鸡关城墙设备齐全,有着专门的杠杆器,可以把直接架在城头的梯子上端直接撬起来,然后连同上面趴着的人直接掀飞下去。 南疆的倒霉蛋们摔死好几轮后,最终找出方法,那就是架设在距离城垛下方半米的地方,就没有给杠杆器撬动的点了,而南疆这些士兵们爬上去,拿着捡来的大爻箭头用锤子敲入城砖中,作为最后攀援点登上城头。 但是城头上令旗转动,武家军守关又玩了全新的手段。 只见到城墙的最顶端女墙上排雨口中,流出了黄色的液体,哦,这就是黄泥浆。其效果是让城墙黏滑难以攀爬。 油料也有这个效果,金汁也可以,但是雍鸡关的城墙规模很大,为了保证上百米城墙范围都有效覆盖,搅拌好的泥浆是最经济实惠的。 很快,城墙上的瓦质圆管里,如同拉稀一样完成了泥浆渗出,在整个城墙上淋出了一片片黄泥带。在这些黄泥带上,即使是最善于攀爬的蛇族也游不动了,虽然这些蛇族想要努力的走“之”字从侧面迂回,但是“之”字走的越大,承受的自上而下打击越大。 走捷径攀援的蛇人没等为自己聪明点赞,突然感觉到头顶一阵恶风,它被“高空坠物“''轻松地砸了下去。摔在了下面。 短短五分钟的时间,黄泥浆就将攀附区域分割成了八个小块,蚁附攻城“蝼蚁”们只能挪开梯子,在那些没有被黄泥浆覆盖的城墙段攀爬。 然而这些没有留黄泥浆排泄口的地方,都是城墙上“凹”区域,即攀爬者会遇到左右两侧攻击,于是乎呢,南疆这些傻子们在换城墙后,好不容易选另一个地方攀附,爬上来后,遇到守军在两侧城垛拿着长武器,即杆子上带着斧头或是锤头,一个个砸劈下去。 …视角拉到某处城墙小战场… 在一个城垛负责区域,文四指挥自己小队轮流处理这些冒头的南疆倒霉蛋,斧枪一砸一个准,每个人砸七八下就休息,几乎成了流水线作业了。 每砸一下,两秒钟后都是下面传来扑通一声,这斧头其实能直接把梯子给劈开,但是没必要,这么好用的“天灵盖硬接斧头”阵位得保留着。 在阵地位上,正在拉弩弦的文四看着那些士兵抱怨锤的时间太长了,自己胳膊酸疼。 文四骂道:“这么轻松拿首级你都嫌累!老子四天前出城,拿着杆子捅人那是玩命!你们啊——” 说到这,文四话音一断,他端起弩对着垛口侧面那个试图直接踩着墙砖蹬墙的蛇人瞄准,这个走“之”字的蛇人爬城墙爬到一半,距离城头三四米时就被弩箭钉穿脖子,失去平衡,掉落下去。 刚开始时,那个膀子还有力气的小兵还觉得文四是抢人头,觉得:“自己来就行了,等到蛇人爬上来,自己兵器也能够得着,只要多敲击一下就行了。”但现在随着体力不断消耗,已经意识到了文四是帮自己查漏补缺。 在这样固定阵位上,定期杀一个,节奏刚刚好。要是突然两个一起上来,那么杆子敲一个人,就有可能被另一个握住了,进而脱招失守。——就和城防小游戏一样,有时候刚好就是那一波多一点,敌人突进来了。而文四拿着弩,控制范围广,就是提前解决这样的隐患,确保城墙上拿斧头敲击脑壳的流水线,不至于出现“产品加塞”。 小兵看了一下城墙角落,对文四喊:“文哥,下面尸体已经堆叠老高了,它们怎么还不放弃啊。” 文四再一次吃力的脚踩上弓弦,至于小弟的询问,则是指着城门口回答道:“听到那‘咚咚咚’砸门声吗,它们憋着一口气,指望着砸开门能够冲进来,所以要把我们拖在城墙上。” 小兵伸出头望了望城墙下堆积的尸体,和继续涌上来的南蛮:“那他们可真的傻呀。” 文四:“干你的活!别逼叨。” 文四和小兵虽然不知道主帅在城门那边有什么布置,不过战争打到现在,城头上几乎是故意骗对方用各种方式攻城,而每次似乎是给对方指明了某个尝试的法子,但是随着城上调度令旗后,大爻守军们发现南蛮们不过是找了另一个方式送人头罢了。 文四知晓自家那个将军:“啧啧,岁数不大,是真的坏啊。哦,是英明神武。” …双方体力条都在消耗… 城门这边,终于有城门被凿开,然而呢很快面对的是一个瓮城,当这些大个子们举着一个个大石头锤子破门而入,却只看到刚刚在门后拿着木板和柱子抵住城门的大爻士兵快速撤退到瓮城后的背影,并且发现他们想把第二道城门关起来后,也是急了,匆匆忙忙就追着跑。 但是这些大个子们猛烈跑着没看到路,随着地面上突然拉起的绳子,这些大个子们跌了一个大惨,起来后仔细一看,这绳子拉直绷紧,是靠着一旁的竹子弹力启动,原本跌倒爆发怒火的巨怪醒悟到没有人藏在一旁拉线,只是狡猾爻人布下的定时机关后,遂气馁的一顿乱砸。 然而就在他们“吃一堑长一智”的学习时刻,瓮城和内城隔断的城门已经关紧了。于是又追到城门开始砸城门,又开始堵塞在新的大门口。 可是啊!突然他们感觉到走进的城门洞上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即城门洞上面有几个洞口,而洞口中大缸金汁预备好了,大爻防守人员将大量石灰往里面一倒,然后搅拌一下,很快预制菜就好了。 这一轮“金汁”倾斜,杀伤力拉满了,瓮城中堵在入口和出口的两坨大个子们被浇的皮开肉绽。 金汁攻击当场就让这些冲进来的一百多大个子失去了战斗力,但接下来又有一枚枚黑黢黢铁炸弹落下来,破片在这些巨怪烫伤皮肤上进行了二次伤害,痛的嗷嗷叫的巨怪们在这不断炸雷恐吓下随后仓皇离开。 而当这些大个子们仓皇的从瓮城中紧急撤出后,战场士气就崩了。 在城墙上攀爬的小个子们听到大个子逃出来的惨叫后,何尝不知道“我军败了”。 于是乎这些小个子们一个个跳到尸体堆上,准备逃走,但是断了腿,很快被城墙上弩箭挨个挨个点杀,这场攻城战足足报销了两千多人。至于剩余的蚁附攻城者们连滚带爬的逃离,只留城墙下方这冒着热气和臭气的尸堆。 注:如果是大航海时代殖民地战争,在当地人绝对数量优势围攻中坚持,直到当地人伤亡惨重不得不后撤,剧本就结束了,因为城堡内守军是没有追出来野战的能力。 但是,武飞手上是有野战军的,并且一直是养精蓄锐。没有参加城头战争,而是待在瓮城后面坐着待命。 …追逃开始… 随着城墙上号角吹响,城墙上胜利的役农军开始鼓起最后力气,一边放箭射杀残余敌人,而另一边则是在探出城头,看着追击战。 其间有人拿着盾牌,合着节奏在城墙上敲打起来,尤其是看到己方骑兵在角人和爪人背后的冲击,黑潮一样如同割麦子倒了一大片,然后被马蹄踏成了地面伏尸后。这剧目可爽了。 随着赵屠的狮鹫在天空中指引方向引导地面骑兵分成两路钳形冲入南疆营地,那姑且算是营地吧,这里全部都是一两米高的树枝搭建茅草屋,连个正儿八经棚屋都没有几个。 赵屠指挥骑兵丢出可燃物后,一把火焚烧这个垃圾场,此战南疆这次黑潮就再也没有聚拢机会了,原本溃逃的南疆异族们就已经丧胆,被追着踩踏而亡,已经丢了魂魄。 笨重速度慢的大个子刚刚从城墙下逃出来后,就确定这帮杀神已经进入了自己营地。那还干什么,直接散成了满天星,残存的四千多黑潮们,直接没了。 城墙上发出了欢呼声,除了必要的防御,披甲的战士们则是有序的退出城墙,下去吃饭。木勺和饭盆的碰撞声很少,在城墙的内侧这个战场饭堂上,除了“啪叽”“吸溜”再无其他声音。 然而城头上再次传来一轮警报声,一队在战场左侧丛林藏着的乌鸦人突击了城楼,武飞不清楚他们在攻城战结束后突击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岗哨还是第一时间进行了预备。 这次战争中,武飞控兵能力又上了一节,即在大部分关键阵地位置上,在战斗过程中,都能找准时机进行换队,更何况是这种对抗结束时期了。 嗯,战斗中换队,跟给启动的机器换零件一样,因为在最激烈战斗过程中,交接班是最容易混乱的,一旦队伍撤离早了,没有顶上去,亦或是顶上去的部队行走路线没有规划好,被战场混乱情况阻拦迟到不说,且堵塞住别的通道路线,那就完了。 鸦人在空中八十步外盘旋,大爻弩阵开始预备起来,等待命令后出手。不是弩箭射程够不着,而是这些鸟人在空中躲闪范围很大,更何况这些空中飞行鸟人没有足够远的攻击手段,它们真的想攻击也是贴近到五十步。 武飞看着这些鸟人,他们没有发起进攻,而是为首一个鸟人单独飞过来,武飞让弓弩警戒更远处,放这个家伙过来。 这个鸟人丢了一个竹筒然后快速离开,竹筒中是“蛇皮书”。 显然这是截获了小青那边情报工作,不过,这时候丢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武飞望着这些还在空中盘旋的鸟人们,笑了笑,拿起刻刀在竹简上写了一封信,然后绑在弓箭上,对着鸟人方向射去,鸟人们捞住这只箭后,就飞走了。 …良禽择木而息… 这次南疆黑潮,昂日和嘉木德这边已经是分开了,这是他有意让鸦人一族分开跑。 鸦人在这次黑潮战役全过程中并没有发挥多大作用。 在昨天晚上,第一轮失败后,蛮族们对于鸦人在丛林中盘旋,不配合俯冲城墙的怯战,是不乐意。(鸦人一方:你们这帮傻子是没看到城墙后面还有一批预备甲兵悄咪咪坐着,我提示你们,你们这些傻子也不听。) 恰逢黑潮第一次失败后,四面出现了各个种族的骚扰声音,但没有鸦人语言(因为昂日带着族裔刚刚落脚回来,武飞这儿没有相关二五仔投奔) 但黑潮中南疆蛮族聒噪的声音开始大喊,大致意思是“我们都上了,你为什么不上!”“混吃混喝的东西!”“爷爷想要拔了你的毛!”。 天见可怜,鸦人们在昊天界的龙裔手中也都不是直接肉搏,他们只是在侦察方面熟练,由于可以靠着灵活身位在天空中闪避箭雨,若是冲到城墙上和甲士们肉搏,则是会像落汤鸡一样被暴打的。 如果此战过后和那些南疆蛮族们一起败逃,大概率会变成出气包而已。更何况,鸦人是能够飞的,这飞起来远比跑起来要快。 昂日这边很快得到武飞信件,他骑着太月鸾,朝着雍鸡关飞去。 昂日这几日看到武飞招募的南疆异族在此战中成为斥候,根据这个情况判断,武飞应当是愿意接纳有用的异族投效。 只是这投名状,在他靠近雍鸡关这边时,正在撤离的嘉木德当即感应到了,冷哼一声,扭动丹炉,一缕火焰飘出。 这边,昂日猛然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火焰之力失控了,正在蚕食自己“木精法力”,而他顿了顿,因为自己没有用流烬丹这种诡异食物,但随后,他想起来,额,虽然他没有用,但是他用自己的毕方火重炼了流烬丹,而流烬丹火焰部分是更高级圣鸟残留的讯息,所以自己毕方火受到影响。 在感觉到身上火焰失控后,昂日连忙吐出这一团木属性火焰,火焰上出现诡异蓝色。随后这团火焰朝着南方飞走了。 …螳螂捕蝉… 南方嘉木德感应到自己控制勾过来的物品,点了点头。这就是他的祖师爷嘱咐过的,要适时从昂日这里获取圣物,只有取得这样的圣物才能缓解本族受到的诅咒。然而就在嘉木德默念咒语时。突兀的,手指上出现了一团蓝色火焰,他受到火焰烫伤后,立刻跳起来,掐灭火焰,但是手势已经中断了。 而他掉落之物,此时此刻朝着北方飞过去了。 …黄雀在后… 三炷香后,在雍鸡关内,三姑看着掌心这团火焰,自己所控制蓝色火焰如同手指一样掐住了这团青火。关于南疆离火宗的那个家伙,作为一同协助其变化的同伴,三姑和显道人都是对其道术一清二楚,所以轻易破解了“离火宗灯芯”的手段。 三姑很罕见地露出了甜美笑容:“下一步,就是由我渡到他体内吧。” 说罢,三姑嘴唇微微开启,吞掉了这团毕方火焰,然后用自己过去之力进行篡改。等到篡改成功后,就可以将那冥顽不灵的家伙心里山一样儿的成见破除。 第37章 堵住,伏击 雍鸡关城塞战结束二十个时辰后,战兵们烧干净了要塞外面一切违章建筑,摘千余首级后回来了。 那些营地就是树枝搭起来的简易棚帐,甚至都不能说是棚屋,属于野外求生时那种不到一人高的树枝堆,一把火就全燃了,但这断绝了对面最后一丝重新聚集的可能。 至于战兵腰间挂着的那些西瓜大小首级,则更引人瞩目。如果不结合战况,站在朝廷的角度上检验这千余首级的含金量,战兵们收割这些人头的功,要比城塞防御战的两千七百五十余级高。因为大个子的头,看起来要比小个子的更有视觉震撼。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防御战时那些攀墙绞肉的都是小个子们;而追击战过程中,由于小个子们不起眼,逃散的过于灵活,武飞的战兵们不准备浪费自己时间,追着跑的慢的大个子们捅,以至于大个子们头颅数量高达六成。 当然,功劳评判上,武飞还是要将首功归与城塞战的役农们,阵战和追击的难度不一样。为了打造这只“经济适用型部队”,武飞作为指挥官不能黑他们的功劳。 不过在上报给朝廷时,武飞绝对得都全部上报为阵斩!——武飞的文书中一定会强调:对面没有逃,都是战至最后一人,我军泣血取胜!所送上的硝好的首级,都是穷凶极恶之辈! 只是,朝廷现在还有没有能力兑换赏赐呢? 武飞感觉自己现在囤积首级时,就和前世米帝末期的国债一样,看起来越来越没有完全能被兑现的可能。如果朝廷没法子兑换血酬,那自己就得多担当一些“分内”之事,为朝廷“分忧”啊。 …世代忠良的分割线… 继续关注一下这场战役给南疆的持续影响。追逃斩获的首级,加上先前在城塞战中死掉的大个子们,近乎千余,这基本上是将灵江以南蛮族势力们的精华给扫平。 武飞给南疆这一下放的血,比当年武撼峦对蛇人一族进行“扫荡”的影响要强得多。 武撼峦压制蛇人,对其他部族的震慑有限。其他部族在侵蚀蛇人衰落后留下来的空间,且对北边大爻仍然是揣着不臣之心。而在这一战中,武飞是挨个给南疆的强族腿都打折了。 先前武飞定下要做“南疆各族小爸爸”的愿望,现在已经坚实迈开了第一步,掌握了爸爸才有的鞭挞力度。 当一身带血沾灰的战兵们回到城塞,武飞让他们快点休息,因为还有活要干,战术上追逃结束,但是战略上追击还没完成。 在内行人看来,这场战役中武飞就是填写作业一样,所有步骤都工工整整,节奏把握刚好。 比如说,围攻雍鸡关的战斗,武飞计划中就只打两天,这个时间就刚刚好。如果时间一长,城塞下方堆砌的尸体,就会腐臭,进而产生疫气,会给阴邪系法术用武之地。 现在城墙下所有将士开始处理尸体,将士们将这些尸体用绳子绑好,放入木牛流马的车厢内完成装运。 木牛流马并没有把尸体运送到关卡外面挖坑埋了,而是朝着城关内运,但也不是运输到内城,而是沿着瓮城侧门直接拉到关卡连接的山上,在爻算后挑选了一个煞洞丢了进去! 就这一趟趟,车展开风帆借着力,找到位置后开始倾倒尸体,山上煞洞宛如填不满一样。这是因为,随着山脉地力运动,这些洞穴在一天后就干干净净了。 雍鸡关两侧山峦上是那么郁郁葱葱,就这样砸吧着嘴,仿佛这一顿祭品非常美味。 子夜,武飞和大营中掌旗们,正在城中爻算。山中冷风呼呼的刮着,帛书地图上,得到供奉的山脉给出一道道冷光线条。 这是锦鸡岭上的地脉搏动。现如今武飞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道法”能做到很多神奇事情,虽然依旧不知晓原理,但是已经见怪不怪,虽然还是很好奇,但是不会恐惧了。 “这个世界的山脉是活的,”武飞总结,“可能整个星球都是有生命的,不同于碳基生命,可能是暗能量,暗物质组成的生命。” 地脉波动时,一些山脉的洞穴走向会发生变化。如果误入,且没有爻算推演,会遭遇不断的鬼打墙,最终困死在地脉中。但如果爻算准确,则可以找到快速跨越山脉的捷径,将兵马通过山脉流动进行千里穿梭。 大爻的所有关卡都是建立在山气不畅处,然后通过城塞将山脉链接贯通起来。城塞是有着控制山脉之力的作用。 关于这个世界的“山神”体系,武飞并不想否定前世自己的科学观,所以效仿爱因斯坦假设“物理常数“一样,假设这个星球上除了显物质出现了生命迹象,暗物质也存在生命迹象。但是找系统聊天验证时,系统还是那句老话:“历史课上不要讨论物理。” 回到眼下,完成了爻算统计后,武飞凝视着代表地下脉络的线条,寻找堵截地点。甩出武家军军旗,军旗被狂风卷起,飘到山上,而山似乎接过了军旗,旗帜稳稳插在煞穴上迎风飘扬。 在武飞身后,已经披挂刀板的木牛流马战车和尾随的甲士已经准备就绪。 而雍鸡关上某处原本被巨石堵住的洞穴口,此时也被扒拉开了,随着煞穴开启,兵马战车开始进入其中,追击开始了。城楼上老叔爷则是走了过来,此时他则是穿着甲胄,跑到了为武飞牵马的位置。 武飞自然不可能让他给自己牵马,只能答应这位老叔爷随军而战的请求。 然而这老叔爷听到喜笑颜开,表示不会让武飞为难,在此战为儿郎们擂鼓就行了。 …地道穿梭开始,六日后… 视角来到另一边,南疆的离火宗亲传弟子嘉木德,现在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嘉木德的身后,则是此次跟着他逃亡的部队,在他身边有山魈,鳄皮部落战士,以及巨力投矛手。当然数量都很少,每一队都只剩下了原先的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他能聚拢的大个子总数也就只有一百五十不到,其他七百多都是小个子们。 这些还都是他用蛊虫强行聚拢起来的,其他部队都已经不知道散到哪儿去了。 宗门在驱动此次黑潮出动前,是预料到“雍鸡关打不下来”的情况的。但确实也只是设想,大爻守军们战战兢兢的龟缩在雍鸡关内,目睹着黑潮肆虐整个雍鸡关外围所有区域,而宗门趁机在雍鸡关南部部落中插入影响力。 嘉木德回顾自己是怎样变更目标:黑潮在渡过灵江后,初步面对武家军的“园艺修剪”,是惊诧于这支大爻守关部队如此大胆且战法如此灵动。 于是乎,他就不得不将目标对着这一支出关的武家军力量。 没错,在他眼里,武飞这支出关部队的实力并不强,只要自己将其围杀了,就能给那个大爻边将一个教训,但是追着追着,就跑到雍鸡关下。 而到了雍鸡关后,他原本也想要实现堵门的目标,但是黑潮各个部落彻夜不眠,就只能攻击关卡。 嘉木德回想起来,自己每一步都是不得已。所以有了一股郁气。 当然,黑潮的损失并不算什么。这些南疆刍狗们本来就是要死一波,自己跟着来的目的不是打仗,而是要借着战事喂饱自己这个青铜棺!原先是试图用灵江北面的诸族来喂养,现在呢,在关卡下用了黑潮头目们来喂养,只要把铜棺运回云切谷那就是大功一件。 作为离火宗现在修为最高的三代弟子,也是最受宠的弟子,嘉木德在宗门中甚至被不少老牌的二代弟子嫉憎。然而谁叫他资质好,深得老祖宠爱呢?所以这次领军的机会是让他来的。 就在自己行到一个山丘附近,嘉木德突然停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感觉到一股煞气! 他朝着山丘那边看过去,突然之间飞鸟骤然而起。嘉木德明白了啥,命令跟随自己的南疆诸族簇在一起列阵。哦,所谓列阵能力,也就是站的密集一点。 然而时间已经迟了,这是一场伏击战。在一旁高高的山坡上,底盘独轮,四个机关足奔腾的木牛流马组成一排整列,带着可怖冲势向下俯冲。而在战车下大坡到了一半的时候,后续军阵也都整齐的排成一堆压了过来。 嘉木德看到天空中飘荡着狮鹫,而将旗方向却站着一人。“那个家伙没有坐骑?!”这是嘉木德看到武飞后的第一印象。 木牛流马是以二十公里时速,嗯,也就是公交车的速度,完成了第一次冲撞,还没有展开阵型的蛮族如同海浪一样被拖动,而挂满了刀锋的车头则是带出了一片片血的浪花。 当冲击到南疆异族群体中,巨大风帆开始展开,整个战车周围直接升腾起狂风,给了战车新的力道,而战车直接穿过阵形,朝着对面坡地冲上去,预备着第二个回合冲杀。 嘉木德白皙面庞上被溅射一道腥血,他表情木然,实在是蒙了。整个队伍几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这次冲击收割近百,然后他颤抖着从手上抽出一个符咒,按在了身体下方青铜棺材上。 …军团和道门的面对面… 武飞这边正在不断调动令旗帜,引导谷底气流,让六队木牛流马(足足十二个)满帆启动。 这个山谷内几乎是给战车完美的发挥空间,并且己方战车还是重型的,一般的战车是撞不飞山魈这样能拎着石笋为武器的怪兽,但这次,风帆战车那底部大钢轮则是硬生生碾碎山魈的头骨。 就在武飞指挥战车时,一旁三姑提示着:“对面那个青桐棺材要出现异变。” 只见被碾压四散奔逃的敌人队伍中央,那个铜棺如同暴动一样哐当哐当作响。上面纹路如同密码锁转动一样,而后就有变形金刚的征兆。 武飞连忙下令,战车不要管这个青桐棺材,直接把其他部队给擀散。为什么要用“擀”这个字,即原来这群南疆集团就如同一个面团,现在被战车碾过后,就已经成为被压扁的面团一样,平摊在了山谷各处。 武飞对于三姑问道:“你说的那个‘养蛊的法器’就是那玩意吗?” 三姑很懂事地点了点头,而目光中是:饿饿,饭饭,想要的样子。 要不是知道她心思比海还深,武飞可能还真的被她蒙混过关了。这丫头,最近有些变策略了。 武飞甩着令旗后,军阵开始调动,如同铁桶一样死死地围着己方中军大阵。冲阵自己还不熟,所以用兵之法是和诸葛亮学的。 而在那边,铜棺材已经完成了变形,在镂空的青铜结构上,整个棺材变出了三头六臂,嗯,棺材中本身就是一个三头六臂的人,其头颅、手臂大小和正常人无异,但是啊,每个头颅上都冒着血色的能量,而这股能量被电视机大小的结构裹着控住,细细的一看,这个镂空结构也是头颅状,如同三个钢丝头套,套在棺材人头外围。 整个青铜棺材变形后足足是三丈高!毫无疑问这是巨兵级别的战争巨械,而棺材中人(尸)就是驾驶这个巨兵机甲的存在。 只是这尸体一看就是被分块了,头,手,腿,如同切断的藕一样,分别嵌入这个巨兵的三头六臂中。 在战场上,巨兵哐当哐当的朝着武飞阵列走过来,倘若是这个巨兵周围有伴随兵卒们,这倒是相当有威胁,但是此时南疆其他小个子大个子,都已经被战车撵在两百步开外,仅剩它孤零零朝着武飞那硕大的军阵走过来。 在军阵中,老叔爷的鼓声也急促起来。 “保护将军!”前排手持长兵器的甲士们集体向前,组成了密集阵列。他们握紧了长戟,军阵煞气形成了一股墙壁。 武飞看着自己这忠心耿耿的士兵们,同时对照着那个走上山坡的青铜巨偶。看着它一步一步的步伐,以及地面上震动,武飞心里有数。 大爻的巨兵呢,在动力体系上其实比不上自己前世的“大运”。话说前世托钢卷的大运,放在这个世界是数值怪。人组成再密集的队列,都是能冲穿,因为那是实心纯钢,并且动力体系都是五百马力朝上的。而这个世界的巨兵们,以金牛为例,其动力其实就是八匹马就能拖拽的体系,而面前这个铜棺材,动力可能还不如八匹马。并且大部分巨兵都是空心的,金牛整体为木头材质,而这个铜巨偶同样如此,看起来巨大,其实是镂空的。 武飞看了一下它那个镂空青铜结构。长戟绝对能把青铜结构撬坏,当然其内部诡异能量可能会在撬坏后将其修复。也就是说一整队长戟兵士能够将这个巨兵给挡下来。 过去攻城战中巨兵看起来强大,则是因为其也能蕴含高浓度煞气!煞气是具有侵蚀力的。 武飞可以很轻易看到金牛的牛角如同戳碎豆腐一样破坏城墙,并不是其牛角材料有多强,动力有多猛烈,而是煞气让城墙砖瓦之间变成了豆腐渣。 …… 这边,就在这个青铜巨兵冲到距离自己五十步时。 武飞反手从马背后面一捞,出现了一杆枪杆上缠绕着大量加强筋的火枪。 这是武飞为自己特制的火器。其弹头是紫铜的,即,也是进行了附魔。——这个呢,不是自己不会骑射,而是觉得火枪更有性价比。 武飞手上的枪是加大加粗版本。长足足三米,枪管的前方弹出了两个铁支架,稳稳的靠在前方,武飞身上铠甲也出现这个世界名为“偃甲术”的构造,后背弹射出了支撑架,小腿上也出现了驻锄,预备将后坐力传至地下。这是把火器这种“奇技淫巧”玩到了巅峰。 面对着散发怪异味道的青铜人偶,武飞嘀咕道:“看看我的远程杀伤数值有多少。”随手将五发子弹并联在一起的弹夹插入了黑铁的弹槽中。而每一个子弹都有鸡蛋那么粗。 子弹被钢杆推入膛中,分别代表阴与阳的“雷”“霆”在膛中交汇,完成了点火,随着扣动扳机,枪口猛然喷火,且武飞身子迅速震荡,身上铠甲中细尘被激出来,以至于武飞身体上震荡出一个脱离身体的灰尘“残影””,脚下更是出现了一寸的犁地痕。背后支架插进去了半寸! 武飞是瞅准青铜人偶中心包裹的躯干打的,嗯,这么近距离,自己不可能瞄的准,按照前世常识,自己这能够给大象制造致命空腔的子弹,一定会把棺材中那个躯干打成两截。 而事实上,青铜棺材的结构如同易拉罐一样被一弹头按瘪了,形成了一个两米深的凹陷,并且还在刺啦刺啦冒着一股股诡异白气,显然弹头动能被这青铜结构分摊了!不过即使是分摊,这也伤了这东西半条命。 武飞的表情露出了残忍地笑容:“吃我雷火箭啦”,拉动枪栓,铜弹壳落下,然后扣动新的扳机。 枪械上凝聚着可怕煞气,弹头汇聚煞气后,武飞第二次开枪,还是那个青铜人偶原来中弹的位置。 哗啦啦,在数百米开外,树叶都随着枪声颤动一下。 三姑收回看着青铜人的目光,扭头看着武飞。——她是知晓武飞的冥顽不灵的。 武飞自认为“精气神”不均衡,难以修“不二法门”,只能走将煞气积累在外物上的旁门路线。 然而三姑却不晓得武飞这“旁门”体系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边武飞则是收起了自己的枪,背后支架收了起来,脚上的倒锄也收了起来——一旁的三姑还在思索着“旁门”道术的量级,武飞见状谦逊地回应道:“奇技淫巧。” 此时阵地前,列阵的军士们一声大吼,朝着倒地的青铜人偶压了上去。 …切换到受害者视角… 嘉木德跪坐在地,他看着被几十把长戈压在地上不得动弹的青铜人偶,而他自己被靴子踩着吃泥,他骑着的那头火牛已经被“生机符”止住了血,被抬回去了。 “雷火箭?!”嘉木德又呛了一口土,点评刚刚武飞对青铜人偶的射击:“太快了,比炮弹还快七成。”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在他背后踩着的靴子已经松开了,显然军士们是为来人所让,没等他想要蓄力跳出,则是被死死的按住了。 “嗯,就是他,对,本来就是个小白脸。”嘉木德顺着这个女王声音看过去,是一个三丈长的蛇怪,哦,准确来说是通过“启灵丹”脱离生番的蛇女,此时正在拿着一张画像来和他对比。 不到而立之年的嘉木德抬头看着这个蛇女,而蛇女则是笑了笑,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嘶嘶说到:“真的想要生吞了你!” 此时在几十步外的武飞顿了顿,听到蛇化小青在威胁自己的俘虏,不由笑了笑。 然而几秒后,武飞想到了些什么关键,露出了琢磨的神情。 第38章 “诡”与“人心” 随着武飞军团带着五百二十个俘虏归来后,这场“蛮族谋乱”算是已经“捂住”了。哦,“捂住”是对于南岭的官僚们来说,在他们官方通报中只要雍鸡关没有破,那么蛮族聚集起再多的人,也只是“小乱”。 现在“小乱”是上报给朝廷用,因为现在天下属于多事之秋。朝廷诸公们此时此刻是最见不得其他边境区域有什么幺蛾子,进而影响他们对北边调兵遣将的。 而雍鸡关的事情真的要往大的方向报,朝廷能做的只是严斥边军迅速解决,然后猛踹当地属官,严查其地方上狗屁倒灶事情。 其实岭南三个郡的太守们,是相当关心这次雍鸡关前的火并。在大战稍微松懈后,守军需要粮草补给时,则是派遣了家丁,走着商户卖军资的路子,前来打探战况。 如果关卡摇摇欲坠,那就要甩锅,其中义正严辞的甩锅是:“朝廷先前抽调南部兵丁,让岭南空虚,让蛮族觉得有可乘之机”,而谄媚的甩锅则是“雍鸡关守将,吞利常衅,致此大祸”。 当然上述“不利战况”并没有发生,现在衙门中写折子的就是:“蛮族袭扰边疆,守关将士奋勇,布我大爻天威!”明里暗里对朝廷宣扬岭南将士善战,提示朝廷重视北上的大军,且用且珍惜。 经过这档子事,岭南的有志之士都突然体会到“兵到乱世方恨少”。 大爻现在抽调武撼峦的那一支北上大军中,三千人是武家军养的千日的兵,而其余上万役农可都是岭南征调的青壮!不可谓不宝贵。 …离家的分割线… 此时北上的武撼峦这边,也正在遭遇烦心事。这烦心事当然不是武飞惹得。 雍鸡关那边遭遇蛮族围攻的鸡毛信被拆开,被宝剑压在了一旁。这封信已经在案台上摆了两天,作为调剂情绪的好消息,让自己能够睡得好觉 关于灵江那边的叛乱,武撼峦是一点都不担心。——他对火急火燎的武恒羽说道:“五年前,我在南疆已经剿过一次蛇人,此时灵江那儿没有能够体压诸獠的大部落。现在聚集在雍鸡关前的,数量再多也是一盘散沙,凭他的功力,来应对绰绰有余。” 武撼峦现在再度“理所当然”,认可武飞的基本功扎实!要换上别人来守关,那可就没机会吃这安稳经验。 于是乎,武撼峦“理所当然”地向家中回复一封信,明确表示:现在自己出远门,顾不上家中事,家中大小事务,皆由源常(武飞)来处理即可。 相对于先前发来的鸡毛信,武撼峦则是光明正大盖上中军大印,让亲兵和军中士兵们同书信一起回去。而亲兵也懂,随去办理了。 旁白:先前雍鸡关遭遇袭击时送来的信件是秘信,除了武撼峦、武恒羽等少数人知晓,其余人一概没有告知。因为若是家中有事的情况扩张开来,军心不稳。但现在随着武飞把雍鸡关那边的事情漂漂亮亮的解决,武恒羽是允许亲兵在闲聊中将这件事扩散,确保自己外出的这支大军毫无后顾之忧。 当然武撼峦如此这般,是正儿八经确定十七岁的武飞为下一代武家兵主了。关于武飞的能力,武撼峦知晓已经够了,唯一欠缺,就是年纪太小,留守在后方属于“主少国疑”,现在武飞自己证明了自己能够兜住事情。算是这一战把武家“兵主”这个位置给自己挣过来了。 回到眼下,此时武家军出门在外,一直是不顺。武撼峦案台上的帛书地图被朱笔重重刻画了吉家井这个地方! “吉家井”是一个镇子,三日前武恒羽带着前军驻扎在这里,随后出现了差池。似乎有人强行抢了这里的民宅民库,随后马队在驻扎时,打井取水就食的当晚,身上出现了疮口,这些疮口在一日后变成了一张张诡异笑容人脸。 显然这属于“魇镇”之法。 最初察觉此事的是曾在道门修过道的武恒羽。年轻气盛的他就揪住那个村子里面的老人,逼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村子里面老人说道:“这‘吉家井’二十里外有一座炀乐山,古时候传说这是大爻开国皇帝的第七子留下的墓穴,由于生前荒淫,二十四岁就亡了,而死后依旧是不甘心,常常驾驭阴风在夜间出行掳走女子和童男,为恶一方,最终有高人来此开祭,将其镇压,但是每年春秋仍然要贡献牛羊大祭。” 随后,则是说道:“原本今年也是要祭祀的,但军爷你们来了。所以~” 武恒羽当然是不信这个邪,大爻开国皇帝,只有三位嫡子,哪来的第七子。武恒羽认为是这镇民暗自在井水中投蛊,来恐吓路过此镇的外乡人骗取消灾钱。 武恒羽:好家伙,你们骗小商小户也就罢了,竟然敢骗到大军头上了。 武恒羽当即将整个镇的民众,全部关押到他们所说的炀乐山。让他们自己去安抚他们嘴里的邪物。 而当天晚上也就出现了怪事,当天和武恒羽一起去过那个妖言惑众村子的士兵,归来后背后也都出现疮口,并且更加严重的是,这些疮口上开始长出人头虫! 也就武恒羽武道修为极高,血气阳刚没有沾染邪气。 但四处传言,武家军在搞血祭,因为那个叫武恒羽的少将军已经把一个村子的人都抓住噶了。 …武恒羽此时和当初主导禁酒的武飞一样,都是闷头做事,却不多想… 现在,武撼峦是火了。原因有二,其一:这明显是大军撞上了“诡”事,然而武恒羽对此事的处理太过轻佻,敢于直接讹大军的“诡”这是一般的诡吗?!其二:光天化日之下,这等阴阳术,竟然敢阻碍大军,真的是天下大乱,妖孽开始出山了。 在大爻,“诡”的现象是很平常。有小“诡”,比如行人在夜间遭遇鬼打墙,亦或是乡村中过世老人被猫狗吸了魂,开始口吐人言。 厉害一点的“诡”事,包括阴时阴刻,出现鬼王娶亲,阴兵过境,亦或是干脆是在坟岗出现了一个鬼城。 当然,所有“诡”产生的奇奇怪怪,都是有限度的。如同土墙破瓦能够让一般人不得不屈从,但是遇到大军这样的推土机直接被粉碎。 因为“诡”的出现,是在于“天地人”不协调,发生大灾,人祸,导致人的残念,如同尸体不腐,存在世上。——诡事发生多,也反映了当地的官府治理有问题,冤案频发,大户豪门欺行乡里。 普通人遇到“诡”是要避开,至于避不开的诡,大爻内府衙中会有专门的差人来盯着,把握“诡”的发展规律,这些差人包括一些打更人,监阴司。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爻中,法家下面是有一些干阴差的人,利用“诡”来诈取钱财。 但是,对于万人的大军来说,是不存在给诡让路一说!现在武撼峦大军碰到这事情,一定是当地势力在搞事。而想要破解“诡”,必先解决人事。 武撼峦把武恒羽叫到帐内斥责一番,训斥他被别人牵着走,不自知。 武恒羽得知是自己落在套路上了,而那些给自己设套的,其实是那些说风凉话的本地豪门后,眉宇中显现出了怒气。 …两日后… 在街道上,武恒羽和一众穿着布衣的汉子们,通过武撼峦指引的银钱开道路子,得到当地游侠儿们的帮忙,在酒楼和赌坊中锁定了一些吹逼说漏嘴的人。 傍晚昏黄,武恒羽的行动,轻而易举的将这些小喽啰给绑了,并且快速带出城。拖到了武撼峦的军营中。 武撼峦戴着面具看着这些从麻袋中放出来的小喽啰,一顿恐吓后,这帮小人物和盘托出了缘故,即大军进入此处所占据的水源之地,刚好是当地太守娘家人用来浇水的田地。 武恒羽当即暴怒:“这是朝廷给大军定的军营,所用的水源怎么变成你们主家的了。” 然而武撼峦制止了武恒羽的动粗打算,而是询问关键问题,那就是这里太守的娘家人到底是怎么“厌胜”的。 当这些倒霉蛋说出,是怎么收拢大量“阴时冤死女子骨殖”,同时刻意用人血在布帛上构建一个大屏风,埋入地宫时,武恒羽懵逼了:这些朝廷地方大族比邪宗还要伤天和。 …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但不能太损… 武撼峦当即带大军抵达了所谓炀乐山,邀请了当地太守到场。千人军阵摆出了九曲黄河阵!四方旗树立迎风招展。 随后推出了金牛开始直接犁山!随着一条条一丈宽沟壑被挖出来,山体出现了裂纹,轰然倒塌,山体倒塌的截面上,顿时冒出很多血液,以及蛇虫。这就是对整个大军进行“厌胜”的地方。 这股煞气,让旁观的镇民跪地。 然而武撼峦则是冷哼一声:“雕虫小技!”一旁的太守表情一僵。 儒家,法家,兵家,墨家,是大爻中诸子百家中排名靠前的上九流。而和诡事相关的阴阳家则是在下九流!这样排名是有道理的。 兵家之术,要么丧勇败于疆场,要么是失仁被天下唾,要么是法度混乱而无从下令,可从来没有在妖邪面前退让的情况。 一门门牛拖曳的铁炮对准了冒血的山头进行开火,随着火光迸射,山头上“邪魂”被直接打的冒出来,想要化为一阵黄烟逃窜,但是其飞到空中,则是被九曲黄河阵给困住, 随着九曲黄河阵那九百个膀大腰圆的军士舞动旗帜,旗帜指向,变化成一个涡旋状态,大阵正中心的一个粪桶打开了。紧接着,被火炮轰炸而被逼出来的这道邪烟被直接吸了进去。 除去邪祟后,武撼峦摆出了酒和太守共饮一杯。武撼峦:“大军到达此处对贵地多有骚扰,今日能给当地的百姓除去一害,万分荣幸。”太守举起金樽饮入酒后则是吐出场面话,表示一定要此处立碑,记录此等美谈。 几日后,军中染疮的士兵服用了药物后痊愈,大军拔营前进到太守所定的下一个驻扎点。 当大军开拔时,太守亲自来劳军,送上了大批粮草,以及百来头猪羊,武恒羽是留了一个心眼,对粮草和劳军的物资都仔细检查一遍。 太守看着大军远离,脸上笑容逐渐消逝,露出一丝狠厉和阴邪,只是这个太守并不知道,他眼白中有一个小小虫子在游动。 …金樽,金斗… 在军营中,武恒羽心中非常不爽的对父帅询问道:“为何还是要让出大营。” 武撼峦说道:“我军在此处是客军,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能避就避开吧。你总不能当即拔剑杀了他吧。” 武恒羽板着脸,从牙齿缝中挤出话来:“若不是身处大军,肩负要职,我定要持剑冲入府邸斩了他的头颅。” 武撼峦拍了拍身下同样表现出赞成的插翅虎,对武恒羽说道:“他头太臭了,莫要脏了自己的手。” 武恒羽转向自己父亲,他听得出父亲的话里面藏着什么。 武撼峦转移话题:“你说,如果源常若是在,可能就没有这种事了吧。” 武恒羽微微一顿:“他吗?是有点小聪明。但今日的事情,他来也无能为力吧。” 武撼峦摇了摇头:“若是他的话,就会让这些大户们了解什么是匪患遍地,有求于我等的。而并非现在,自觉无事,把我们赶走。岭南那边的官僚现在为了巴结他,为了拓展门路都绕了一个大圈子,先把信件递到我这里了。” 武恒羽想了想,不得不点头承认,武飞在这种客军到场的情况下,除了是刮地皮好手之外,还让当地势力只敢暗中骂不敢当面作对。 故,武恒羽不禁陷入回忆,似乎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身旁也是有帮手的,但是自己却不自知,直到其走后,才怀念那个帮忙打理霸业的人。 就在武恒羽陷入怀念时,突如其来感觉到前路有一股恶气爆发,随后传令兵前来回报,前路突然有一阵狂风刮过,产生了混乱,但并没有人员损伤。 武恒羽对武撼峦:“我去探一探。” 他在得到武撼峦同意后,驱动胯下的神驹,马驹顿时化为三丈长神兽,踏着风雷,从军阵上方疾驰而过,奔赴前方。 武撼峦看着儿子奔赴前方,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停了下来,对着身后问道:“道长,前方是吉还是凶?” 在队列后侧隔着数百米外,听到车中突然响起声音,显道人掐指算了算回应道:“我军能逢凶化吉!” 第39章 审讯战俘 武飞再次返回雍鸡关中,关内将士和百姓确定了胜利已经落袋为安后,大街小巷洋溢着一片“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氛围。 战兵、战车用宣胜姿态巡过了街道。木牛流马的刀锋上,虽然已经洗掉血液,并且包裹上了木鞘,但是仍然能够看到刀锋上的缺口和弯折,这些都是杀伐留下的。 偶尔停下的战车上,车长在给马补充粮草,而小兵们则是如同说书人一样,对围绕战车的百姓们讲述:己方战车突袭时,留下了潺潺的血河。大批山魈精怪丢下武器溃逃,不少伤了肢体、跌断了胳臂的家伙,匍匐在地面上叩首。 似乎应证了这些士兵们所言不虚,当战车行驶过市集的预留通道,一旁被关在笼子中的南疆大个子俘虏们,当即腿软的瘫倒在地上,引起了百姓们哄笑。 而在哄笑之后,就是更加传唱武飞的威名,武飞也适当解除了雍鸡关内多个街区夜晚的宵禁。 这一战打之前武飞是很谦虚的,但是打赢了自然是可以放开吹了。就算武飞不吹,参与此战的军士们也要吹。而被强行扣押,赌注不得不押在武飞身上的商人为了利益最大化,更要吹出去。 武撼峦真正认可的家书还没有寄回来,此时武家和南疆就已经开始“只知道武源常,不知~”嗯,这形容也不合适。武飞返回家后对叔爷爷等家族元老们的第一句话:“我今天的成就,全靠大伯的提携啊。” …彩旗飘扬中,视角转入某个狭小的建筑内。… 营地内,武飞审问在小黑屋中关了六天,憋疯了的嘉木德。 在桌子前,武飞戴着孙悟空半脸面具(露嘴),问到:“咱们聊聊?” 嘉木德此时面庞上也没有了刚来时的莹白,而是充满了灰气。他抬头看着嚼着甘蔗的武飞,询问道:“能给我一根吗?”武飞点了点头。 武飞十分大方的把自己手里的一半掰给了他:“说说吧,这次来我们这碰壁,背后是谁在主使。” 嘉木德:“是我。” 武飞吐了一口甘蔗渣:“你是谁指使的。” 嘉木德:“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谁来主使?” 武飞思索了一番,从桶里面抽出两根甘蔗,挑了一根红色的。随后对他说道:“谁控制了你的生死?“ 这时候,嘉木德沉默了,前面三句话他都想要抗拒回答,但是每次交谈中,武飞都能抓住关键点。 当嘉木德开始抗拒时,武飞也不恼火,摘下了面具,开始用自我吹牛逼的语气介绍道:“哦,咱们聊点别的吧,我是大爻千宿亭侯的侄子。我家爵位等同于世袭罔替。“ 对于有着前世网聊经验的宣冲来说,一旦一方开始吹牛逼后,另一方倘若是“小学生”,必然耐不住。这种攀比症状在二十岁左右最重,而对面这个,嗯,也就是一个愣头青。 果然,嘉木德看着面前洋洋自得自爆家门的胜利者,表情上露出了不屑,说到:“哦,列侯爵位呢,大爻南方的一条看门狗。” 武飞也不恼火,带入了网络喷子的状态,话说当年在网上和那些国外月亮圆的家伙互喷数十个回合,面对“你国”之类阴阳怪气的词,早就练就好本领。 武飞反戏谑:“没错,就是大爻南门的战獒,谁叫我大爻门前乞丐多呢!而且做乞丐就是乞丐,跪下来伸手要饭,爷们还会赏两口吃剩的骨头给你,奈何你做丐也罢了,还要做撬墙的贼。” 嘉木德顿时气血上涌,原本死灰一样的面庞,闪烁红光,开始了数十倍的回敬:“狗就是狗,谁给你饭吃,你就认谁做主人。哪怕是盗窃家产的小人。这大爻的天下一直是我家的……” 武飞用错愕的表情,听着这个俘虏巴拉巴拉巴。当然心里是“哦,原来如此。” 武飞听到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听到半个字都要杀头的秘辛!四百年前的大爻宫廷秘闻,涉及到帝系转移,以及正统问题,官方早就把相关史料删的一干二净了。私藏者等同造反,至于被驱逐的太子一脉被离火宗挟持到南疆的事情,彻底被捂住了。 关于这件事,武飞怀疑自家伯父是知晓的。当然,过去不告诉自己是害怕年轻人说漏嘴,给家族带来祸事。 而现在,作为大爻的南关大将,对南疆充满“父爱”的小爸爸,武飞殿下觉得自己有资格、有必要了解一下大爻四百年前到底在南疆丢了什么样的烂摊子。 嘉木德在一顿输出后,对武飞的表情非常满意。 然而紧接着,武飞脸上表演出了“怀疑”以及不屑的反驳:“你说你是大爻皇嗣,呵呵,生死被操纵于他人之手?大爻血脉岂有你这样窝囊种。“ 如同被拨开灯芯重新明亮燃烧的油灯,嘉木德再一次爆发了,而这次爆发,武飞得到了更关键信息。 横江以南的那离火宗,其老祖的确就是大爻皇嗣传承,这位老祖收的关门弟子其实都是家族血脉,而嘉木德是嫡传且灵根非凡,颇受到老祖宠爱! 至于操控生死,则是与“烬流丹”的掌握有关。名门正派正宗修法是练精化气、炼气化神的路子。 而离火宗中那些内门弟子修炼模式与正宗弟子们是反过来的。 离火宗内所谓“内门弟子”的修炼路数是:补充“神”来养“气”,再补充“精”。而嘉木德作为关门弟子,并没有采用“烬流丹”这种香火性质的丹药进行逆炼,走的依旧是正宗的路子。 在听到修炼信息后,武飞一下子不困了,仔细询问后,对接到了自己前世体系中,有了如下理解:正统路子相当于“自然发育”,逆炼路子属于“人造维持平衡”。 神=算力,气=循环物质,精=能在体系内维持稳定的要素。 先说逆炼,以空间站这种人造物品为例。这属于标准的,需要从外部输入算法来维持的体系。 计算机中运用算力的软件属于“神”,被计算机软件调配的“水循环”“碳循环”“氮循环”属于“气”。在空间站中待命,应对临时故障的“宇航员”属于精。 这个空间的一整套体系要维持,其实最主要还是依赖于外界注入的“负熵”,即下方宇航局的维护人员通过软件进行计算,了解该如何根据物质循环,来运转整个空间站。 除了空间站之外,人类对所有“自己创造工程系统运转”的调节,都是站在外部通过“计算体系”来控制。也就是抓住“神”控制“气”,培养“精”。 至于“自然发育”呢,人往往是饿了会自主吃东西,这是从吞气开始,而不是依赖于外来“命令”控制每天吃什么,喝什么。 如果一个人自己不知道吃什么,完全靠着外部指令输入,定时注射和电刺激,例如躺在“病房设施内”靠着体外设备维持生命,这就不正常。 而此时,可以把“烬流丹”定义为一种“外部软件”调节,类似于靠自身无法控制且不可知的数据来维持身体稳定性。 离火宗那帮走偏了的修炼者,只有定时吞噬这种“外来算力”才能保障体内内分泌循环的这种“气”的流动,进而维系自我意识的“精”。 武飞再看向了嘉木德,明白了,他们宗门里那些内门弟子都是一种需要外来调节的“生化人”。 武飞脸上露出怜悯之色,心中吐槽:嗑药修炼,都是邪宗。 关于邪派功法,武飞现在不感兴趣,自己已经是“兵家”路线,没必要,为了某某需求,让自己受制于人。 …既已穿越,何羡长生… 武飞和嘉木德拌嘴了足足一下午,掏出了相当多情报,例如灵江以南各个种族部落之间的矛盾。武飞刻意嘲讽嘉木德压根就不会领兵作战:“就是一只狗都能把一群鹅赶成一队,你呢,还不如放一头猪!” 嘉木德立刻反驳道:“灵江各个种族之间本来就是没有协作,角人和爪人之间互不同属,攀登城墙时都不肯一起合作。” 在嘉木德的辩驳中,武飞听到了第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爪人”和“角人”是有火枪部队的。即早在四百年前南疆的守将还不是武家,而是另一个将军的时候,就是组建了“角人”和“爪人”的火枪部队,至于那个将军的下场?由于当时刚好是站在嘉木德祖上一脉,结果就是成叛军了。至于后来,南疆宣慰区就丢了。 武飞不胜唏嘘:这个将军真傻,要是我,就把你祖上人头给摘了,送到神都去了。 嘉木德则是讽刺地看着武飞:“你武家就是一个暴发户!这么多年神都都没人和你们联姻。” 随后武飞知晓了,当年那个将军的女儿嫁给了嘉木德的老祖为妃子。哦,那就不奇怪了,至于那个妃子嘛?嗯,就是那个青铜棺材里面的人(尸),被武飞拿下后,直接给三姑了。 随着天色已晚,武飞塞给了嘉木德一个鸡腿后,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第二天… 嘉木德的牢房大门再度打开。嘉木德看到走进来的是小青,则是诧异问道:“那个人呢?他去哪了?” 小青看着嘉木德,扭动腰肢,提起水桶当即泼了他一脸凉水,然后悠然说道:“将军大人昨天有空所以陪你聊聊。而今天就是妾身,如果你表现好,以后都是妾身来陪你,如果你抗拒的话——” 小青指了指墙上刑具:“这些我都不会用,就只能请别人来招待你了。” 小青用手摸了摸嘉木德的脸蛋:“你细皮嫩肉,我可不想伤了你。” …不可言喻的拷问… 武飞很快就拿到了烬流丹的丹方,这丹方很简单,但是需要新鲜的血来供应。最好是童男童女的。拿不到童男童女,则是要用大量幼胎。武飞反手丢给三姑,然后跟她约法三章。 炼丹炉前,一只只猴子胆颤地看着青铜棺材里红色的血焰,他们的同类在进入血焰后,不消半刻就变得瘦骨如柴。 三姑呢,非常娴熟的操作一切,用她的话来说,这看一遍就懂了。——武飞却始终怀疑她是不是先前就会。 武飞要求三姑进行谨慎的实验,嗯,用猴子的胎儿试着制备给老猴子吃。 随后雍自己攒出来的显微镜进行观察发现:在血焰中,小猴子的细胞是在快速分裂。且快速衰老。而服用丹药的老猴子则是在逆向开始返老还童。 由于自家系统不会给自己解答“生物内容”,于是乎武飞推测:烬流丹这种对于服用者来说外来输入的“算力”,至少是需要消耗细胞的分裂次数的。——任何负熵都需要另一个负熵体系供应。 在三轮实验后,武飞封存了实验, 三姑收回了青铜棺,在武飞告诫之前,就提前说道:“公子放心,没有你的要求,我不会再炼制这种东西了。毕竟,有伤天和,不是吗?” 三姑走后,武飞深呼吸,陷入了思索。 毫无疑问,“烬流丹”是丧尽天良的东西。嘉木德的祖脉丢失天子气是该!而现在自己要敌对的势力,离火宗就是靠着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来维系着一个庞大组织。对于这样“黑暗到极点”的势力,自己是无法用间的,因为自己的收买在其体系下就是一个笑话。 武飞不禁询问:自己,嗯,自己麾下的人如果有朝一日真的面对离火宗提供的诱惑,能扛得住吗!毕竟是长生啊。 …心烦意乱的分割线… 武飞不知不觉中返回嘉木德的牢房,想要谈谈心,然而在刚刚靠近牢房时就听到了嘉木德焦虑和恐慌的声音:“你,你,你别!” 武飞顿时好奇心大增,往自己身上贴了一个“敛息符”,然后蹑手蹑脚靠近牢房,然而还没靠太近,就发现了一根水桶粗的蛇尾巴在牢房门口摆动。 小青:“道长啊,我只是想和你坦诚聊聊天。” 嘉木德恐惧:“我已经把丹方都和你说了......” 小青头发上的蛇辫子,柔顺摆动,却用楚楚可怜的声音道:“呜,呜,可是我还想知道更多嘛。不然我就一直是缠着你呦,不松开你哦。” 武飞透过牢房栅栏看到,此时小青变成了一条半人身大蛇,此时半个腰身矗立在嘉木德身旁,而庞大的蛇身则是把嘉木德缠绕严严实实,紧紧地裹着只剩下一个人头,至于上半身呢,嗯,得打马赛克,为了不损害衣物,她在变身前剥光了衣服。 武飞微微一愣,先前他是看过小青变身的,能在几秒钟内膨胀成怪兽级别,头发也变粗变成了鳞状,长出了獠牙,舌头变得细长! 如果没有当初武飞启动“还原宝石”,这种变异是不可逆的。但经过还原宝石一轮改造后,她体内出现了“混元内丹”,每次变身后,只要隔着三个时辰,就能再度转动混元内丹,变回人的形态。 在前些日子的追击战中,小青变身为蛇女后的疯狂是有目共睹,她仗着自己体型大,用起了一根五丈长带着金属刺的长鞭,长鞭甩动起来,受害的大个子怪兽伤口处可以直接瞧见骨骼,而受害者越痛苦,她的力气也就越大。 武飞突然诧异,因为自己发现,好像小青上次变身时比最初蛇人体型要大得多了,而现在好像又变大了。似乎每一次癫狂,她的这个蛇女形态战斗力都在增强。 “等等!”武飞有一个“大胆想法”。 …紫色鳞片摩擦铁栅栏… 武飞现身后,小青连忙松开了嘉木德,开始楚楚可怜,然而她这个庞然大物的样子,也可怜不到哪里去。 武飞对小青下达命令:“变回来后,到我这来一趟。” 第40章 白嫖系统的“漏洞” 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中,小青怯生生的走进来。武飞如同一个大夫一样拿着听诊器检查了她的心跳和脉搏,看了看舌苔。 话说,在使用还原宝石后,她变得越来越像人类,甚至连曾经的鳞片也都看不见了。 随后有关私密检查,武飞交付于一旁三姑进行。 关于要做的事情,三姑也是非常有兴趣,面对武飞的要求全部照做,并且进行了记录。 而这样的检查已经是第五次了,在这段时间内,武飞要求小青进行了五次变身,并在变身结束后记录身体状况。整体来说,每一次变身结束后,恢复成人类形态,她都比以前更加像人类,以至于心跳脉搏,都趋向于一个真正人类,而不是蛇族。 但是!另一个形态就不同,朝着另一个趋势发展。 “变身吧。”武飞下达命令后,小青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她的腹部出现了内丹旋转的光芒,整个身体瞬间开始“冉冉升起”,因为其下半身在未知力量下开始膨化变大,长出粗壮鳞片,进而支撑其上半身。 房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盘旋的蛇躯占据了小半个房间。 现在武飞可以确定小青变成半蛇半人状态后,是在变得越来越大,小青的蛇发变得越来越显眼,蛇发上的獠牙更加尖锐。 甚至这些蛇发和其主人一样,在思想上也开始发癫,小青低垂下身子,用蛇信子一样的舌头试探着,试图触碰武飞,武飞挡住了这个蛇娘子的好意,抬起手,房间机关盒里弹出一个机械臂,压制住了她。 哦,变成蛇女后,就已经是三分癫,例如眼下,被制止了舔食后,现在被机械臂压着后,竟然出现了享乐的表情,庞大蛇躯扭来扭去,就如同被卡住头的黄鳝一样。 武飞开始测量鳞片,拿着钻头撬开尾部鳞片,发现硬度更加强了,同时鳞片能够灵活的相互摩擦,发出悦耳的声音。 就在武飞开始摸索其长得多大,进而走到其上半身前时,蛇女用细细的长舌头伸出来,试图准备舔食主人,武飞身上煞气展开让蛇女顿时被僵化。 对于小青的所想,武飞保持着规矩。 在几乎一吨重的蛇女,被更牢固机械框架束缚好后,武飞开始粗糙的下手,撬开鳞片,进行切片。 武飞在显微镜观察下发现,其组织活性要比人类状态下强百倍。 在监察结束后,武飞深吸一口气,对三姑叙述道:“开始吧,先浅浅地抽取一轮精元。” 三姑点了点头,她取出一个青铜盒子,里面露出红色燃香样的火焰。接着红色火焰流淌而出,进入蛇女的皮肤,变成一个个如同烙铁的纹路遍布在小青身上。 在牢房中出现了呻吟,而这表情,嗯,阿黑颜? 武飞觉得有点上火,为了防止自己出现体测仪提示不稳,于是塞上耳朵拿起竹简看书,随着一旁的一个沙漏时间到点后,武飞喊了停止。 这边火焰纹路从小青身上撤下来,在一瞬间,武飞仿佛感觉到这个蛇女意犹未尽?而三姑这边看着青铜盒中满满的红色火焰灰烬,表情古怪,仿佛是看到难以理解的事物。 …三个时辰后… 三姑那边把燃烧的灰烬变成了“流烬丹”,表情格外迷茫。而小青这边恢复了人身,依旧是那个娇俏的少女,身体检查时也丝毫没问题,至于刚刚蛇人状态下发生的事情,她是困惑的对武飞表示:刚刚变成蛇人后没一会,她好像就被机关臂按在台上睡着了,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武飞非常感兴趣地询问:“以前你变成蛇形态有记忆吗?” 小青:“有的,我是知晓自己的行为和目的。”说到这,她瞅了武飞一眼:“将军,我变成蛇身后依旧能为你而战!” 这边武飞喊三姑进来,继续检查一遍,最终确定小青为人时,身体没有任何异常,细胞活性上也没有任何损失。 武飞啧啧称叹,对着小青道:“现在你天赋异禀。” 正常的人,损失的精元是不可逆的,这也就是“烬流丹”是邪道丹药的缘故。 小青变身蛇女后,精元仿佛是可以再生的。当然,这样的再生让她的蛇躯在半年内不断庞大,甚至在上次战斗后,是猛然膨大了一大截。这种愈发的庞大,且变异后越来越发癫,让武飞觉得有些危险。 毕竟,蛇女每一次变身后,都直勾勾盯着自己,这是不行的,得调,嗯,调和。 原本武飞认为小青人身和蛇神之间的“精元”关系是相关的。当自己这边用“血焰”削减小青蛇人形态的精元后,对小青的人身形态可能会有不良影响。 故一开始,武飞对小青蛇身精元的提取是相当谨慎的。当然,蛇身状态也到了必须要削弱的程度,因为蛇身越来越强,武飞感觉到小青越来越难以控制那种癫。这种癫目前看起来不会影响小青人身的心理。可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情况。 武飞权当对小青进行化疗。但“化疗”结果和武飞想的不一样。 几次试验后,武飞发现:小青的人类形态似乎完全不受到蛇女状态削弱的影响。蛇女的精元被削弱,人形态则是精元满满当当,等到下一次变蛇时,精元又一次补充满了,继续变大。 但是这一套流程下来,提取出来的“烬流丹”却是实实在在。 武飞:系统卡bug了,这么变身可以永恒刷,增加“精神力”的丹药?——武飞仿佛是小学生玩手游发现系统漏洞,可以刷资源。 …六天后… 小青再度变身六次,同时被检查了六次,且血焰的附着规模越来越大,如果说第一次血焰情况仅仅是小酌一杯,后续那就是酩酊大醉了。红色纹路覆盖了每一寸鳞片和肌肤,呈现金红色,七窍不断喷射着燃烧蜡油一样的火滴。 当然,之所以实验愈发大胆,是因为小青每一次精气被火焰灼烧衰竭几乎成为黑炭后,结束变身的小青,还原成人体时却一点伤痕都没有,甚至记忆都没了。而再度变身后,则只是如同蛇蜕皮一样重新新生,并且变得更加庞大起来。 蛇女甚至在被束缚后,甚至兴致勃勃的娇声喊着:“快来,快来!” 以至于武飞不得不堵住她的嘴。 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因为如果不烧这个蛇身的话,就算小青正常变身,每次变成蛇人也会叠加不理智。而只有烧过之后,第二次蛇人变身时的精神状态才会出现格式化。 武飞猜测,这和还原宝石强制删除“巨蛇形态被提取精气”时的记忆现象相关。 原先不烧,小青能继承蛇人状态的记忆,而记忆不断叠加,导致变蛇后会叠加上一次的发癫,而现在直接删记忆,反而是帮她理智起来了。 武飞心里窃喜:还原宝石这个漏洞好啊,可以无限白嫖。 心里冒出了念头后,武飞悄悄的看一下系统反应。确定系统没反应,更加得意。 武飞继续窃喜:白嫖好啊。 这时候系统弹窗说道:“你在呼叫我?” 武飞微微一顿,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生怕系统及时修复漏洞,武飞矢口否认。可不要断掉了自己白嫖的渠道。 然而武飞没有注意到的是,系统界面下方蝇头小字一闪而过,这行字是:“你白嫖的不是我”。 …总有人要受伤… 第六次结束后,武飞对变回人身的女子:“武青,别发呆了,穿好衣服跟我来。”小青被喊到后,立刻开始穿衣,她套上衣服时瞄了一眼“兵主”,却发现武飞背对着自己。两人一起离开牢房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新的牢房。 武青嗅了嗅:“这里不是关那个小白脸的地方?主人,我们是要~教训他吗?” 在旅馆级别的牢房中,武飞将一个装着刚刚炼制好的“烬流丹”的葫芦,交给了嘉木德。 嘉木德看着这些丹药,表情困惑。当然,一旁的小青则是微微愕然,她原本以为武飞从自己身上提取的精元炼丹是武飞自己用的,没想到是给这个她俘虏的货在使用,一时间一种酸楚委屈在心中凝结。 武青:自己原来就是奴婢。然而苦楚中却又带着莫名感觉。 然而,就在此时,武飞打断了小青的自我情绪酝酿,转过身来说到:“现在,他是你的奴隶了。” 武青微微一愣,而一旁的嘉木德惊讶地说道:“你说什么,奴,谁是奴隶?!” 武飞掐了一下指诀,套在嘉木德脖子上的金属项圈立刻收紧,其一句话说不出来。 武飞坐在一旁对武青说道:“按照战功匹配,你现在有十五个战功,我一直在思考如何给你兑换。嗯,这家伙是离火宗的嫡传,掌握不少的学问。这半个月的实验,以及刚刚的情况,你也知道,如果接下来他靠着你精元炼制的“烬流丹”才能活着,那么你就能控制他了。” 武青:“奴婢不要奴隶,主人如果要用他,奴婢提供精元就是了。” 武飞站了起来:“自从你获得战功开始,你就不是奴婢了。这是军中的规矩。”——(心里补充:血酬是可以兑换一切的,包括伴侣。) 武飞拍了拍手,对小青说道:“你用血换的一切,未来是需要一个子嗣来继承。他的血统不错,如果你和他有子嗣的话,我武家会安排的。” 说罢武飞捏住了嘉木德的嘴巴,在其挣扎抗拒的眼神中,直接塞了他一颗烬流丹。 望着嘉木德丢魂落魄,而武飞则是对他冷笑:“邪道手段你干的也不少了,装什么名门正宗!” 吞了丹药的嘉木德,瞳孔中变成了金红色,这是精神力溢出的表现。一旁的三姑则是仔细的盯着嘉木德的状态。 枷锁解开,嘉木德蹲在地上咳嗽,他怒视武飞,武飞则是冷冰冰看着他:“我不想让你死,因为你很有价值,你的血统,你在离火宗的位置都很有价值。如果你对自己现在的奴隶身份不爽,就尽可能的贡献你的价值。在我这里,只要付出血劳就绝对能换到血酬!还有,小青是我的妹妹,你好好对她。” 小青,哦,现在该叫武青了,在一旁敬畏地看着宣冲。 武飞转过来对武青:“他是奴,不是你的包袱,如果哪一日你不喜欢了,亦或是已经完成了子嗣工作,觉得他没用了,断掉他的丹药供应即可,再找新的也未尝不可。” 武飞冷漠的瞄了嘉木德一眼。——大爻有“去母留子”的情况,而在武飞这里,按照最为功利的“血酬兑换准则”也可以“去父留子”。 核心在于,谁在自己“血劳兑换血酬”的体系中,自己就偏向谁。 武飞走出大门,而三姑则是停顿了一下,再度看一眼嘉木德,仿佛在确定什么!小青从口中吐出让自己变身的内丹。这内丹原本纯紫色,现在被六边形网格金色牢牢锁住。 …现实中,当出现漏洞可以无限套利,不过是吸管插在了某处… 太空中,那个一半是炽热行星表面的紫色空间正在快速转动。 这个空间内充斥着各种尖刺与皮肉接触的过程,还有痛苦和愉悦的声音夹杂着。发出声音的来源是空间内一张一合的血肉接触。当然,每一次这样的现象,都是来自现实世界中的生命们沉沦。 紫色的空间莅临一颗有生命的星球,都会对已经堕入衪道路的现实生命进行赐福,主导着这些可怜生灵朝着“痛苦和快乐”方向不断发展。 只是呢,现在这个紫色空间内是被另一股力量顽固侵入了,这股金色的力量形成了一个菱形体,不受任何紫色尖刺和血肉的影响。所有试图缠绕这股金色力量的亵渎触手,都被烧熟了。 金色力量具有着强大放射性,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扫射一轮紫色空间,将这里的“尖刺和血肉”变回现实天体上岩浆和粉尘。 最近扫射的有点多,有六次了。紫色空间显然很想把这根刺给拔出来,但是!无济于事。 源源不断的赐福被金色菱形正中央漏洞吸纳,然后篡改。 …一种克苏鲁遇到了另一种克苏鲁,终究拼的是权限… 这边,刚刚解决一桩心事的武飞现在很放松。 这个缺乏温度的旧时代,给其实是给身为现代人的武飞相当大的压力。武飞知晓自己的脆弱。尽管掌握了军权,一定程度上可以定很多人生死!也得到了很多人的效忠。但是武飞明白,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如果没有给提刀的效忠者们足够血酬,那么迟早是隐患。 而小青呢,作为异族的她,一直以来都是极度“效忠”于自己,而她的绝对效忠,甚至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以至于让自己害怕。而现在,嗯,把该给她的给她,而她的力量和影响力,都规划到了对自己来说可控的方向上,自己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而接下来,是,武飞扭头看了看三姑, 此时三姑低着头好像思考什么,看了一眼宣冲后,躲闪一下目光,向后退去。 …夜晚… 三姑凝视着一枚“流烬丹”,别人不知道,小青蛇身上无限恢复且越变越强的力量来源是什么?她是知道的,那是“赐福”,然而所有“赐福”都会被提供赐福的神所浸染。 然而,不仅仅是小青变回人身后没有受到那股“紫色”力量浸染,甚至连吞下流烬丹的嘉木德除了丹药原先的副作用,也没有被“紫色”腐化。仿佛存在一个恐怖的秩序力量,把混元诸神的力量彻底洗白了。 三姑望着手上流烬丹,露出了无限好奇,瞳孔中蓝色火光在升腾和按捺之间左右摇摆。 终于,三姑忍不住,吞掉了一枚流烬丹,而在这刹那之间,她仿佛听到了自己信仰的主在斥责自己背德。 一抹金色出现在三姑瞳孔内。 三姑诧异,其自身视角中出现弹窗:“发布强制任务,与武源常结发相伴,成功奖励一抹自我本源,失败进行思维抹杀!” 三姑:“你是谁,什么是思维抹杀?!” 弹窗:“思维抹杀就是你会变成真正的傻白甜,至于前面一个问题,是禁忌,追加惩罚,从现在开始你将逐步遗忘!” 话音刚落,三姑心里涌现出巨大恐惧,因为她感觉到思维中的诸多深奥知识和记忆,不受控制地在淡忘。 一个名为回收站的东西在哗啦啦的粉碎文件。 第41章 抓猎鬼车 视角来到北上的武家军这儿。在向北开拔后,朝廷一纸诏书也随之而来,命令武家军停驻在东华江东岸,助剿云梦泽湖泽水族。 话说,当朝廷传令使者宣读诏令时,众将虽然接旨,但是旨意并没有带来恩威浩荡。大军军旗哗哗作响,旗帜漫卷的声音和钦差宣旨的节奏相冲。同时,朝廷钦差举着的节钺却扭曲的和麻花一样,如同蛇尾巴一样扭来扭去,仿佛逃避什么。这样的异象,很显然是因为朝廷律令并不能让大军顺命所产生。 这是一个万物皆可以“爻算“的世界,包括人心和山河! 统治者要对百姓江山有所计,也要时时监察自己有无失德,如果失德之令,传至下方最终施行,也会在“王朝气象”上失去了平衡。 至于眼下的情况是:在朝廷诏令下达之前,武家军就已经朝着东华江旁去驻营了。 其原因是原先大军驻营是因为和当地太守等贵族势力产生冲突后,己方避让的结果。 那时朝廷并没有及时对矛盾进行裁决,而是等到武家军已经忍气吞声妥协后,朝廷突然补了一个命令下来,用“指令”形式,仿佛是说“这正合我意,你们的所有行为都是我安排的”。 其实,朝廷可以什么都不做,即默认听命调动过来的武家军和当地世家存在矛盾。且最好是承认这个矛盾。甚至不需要立刻解决这个矛盾,因为忠君之辈是理解现在是多事之秋的。 武家军是不让矛盾激化,所以才退让性的调度。 然而朝廷过来补了一下,是直接给南方世家们欺压过境大军导致大军提前拔营的行为,进行了合法性背书。而现在来宣诏,等同是告知武家军的这种退让是应该! 这就让世家没有先前最初谈判时的收敛,反而是嚣张:你们没有受委屈,就应该及时体谅世家,龟龟,就该早有这番自觉。 在和平时代,以文御武,维持所谓大局,不单单是靠着“文”的手段,还要看“武”的觉悟。 掌握破坏力的阶层,是默认自己不应该随便耍脾气的。但是,不代表某些虚妄的阶层就能随便对自己乱耍脾气! 朝廷传令使者看着跪拜接旨的武撼峦。并没有看到将领有什么失礼的表现,只是感知到氛围不对,于是乎匆匆将旨意传达后就离开了。 传令使是知晓朝廷这道“补发命令”,其实是陶南郡太守等地方官员奏请后的结果! 刚刚才和过境大军出现不谐,这时候“奏请”其实是不合适。而朝廷完全听了这样的“奏请”,是更不合适。 国事艰难,朝廷现在依赖于兵家,而兵家在效命前也需要相信朝廷。 然而兵家对门阀疑之,朝廷却向着门阀!那么兵家也就对朝廷相疑了。 …看似太平但实则暗流… 且说一说,朝廷调武家军北上的原因。 在戍天历26年年中,有异星坠于云梦泽,当地官僚瞒而不报,且并未探查。然而落入此处的异星是一艘如山大的龙船,龙船藏于云梦泽雾中,用了一个寒暑完成修复,随后大泽中水族皆附于此。 朝廷得知后震怒,但事已至此,也无法惩戒当地官僚。只能命令恰好在此处附近的军马剿灭此处叛乱水族。只是当地兵丁不给力!连续两年,水匪们不仅仅没有被剿灭且愈发壮大起来,于是乎急调周围的可用之兵来绞杀。 半年前就调动了棘州兵马参与镇压,可惜仍然未能平了该区域。水族祸乱不减反增。 故作为迅速平定?,竹两州的可用之兵,自然是被拉到前沿了。 当然此时朝廷在此地还有支大军在围剿水族,所以才对武家军如此漫不经心。 …朝廷宣诏使走后三天后… 武家军中军驻扎地附近遇到了一个麻烦,目前北上的上万大军现在是驻扎在一片叫做“洪泽”的地方,这个地方顾名思义是一个沼泽地带,且是联通云梦泽的。 而在“洪潭”南边二十公里处就是昌城。 昌城多条水道交汇,有着九府通衢之称,而水道将此地分割成两三处。 若是工业时代,可以在这水道上修建跨江大桥,然后用堤坝固定住河道,在这被河道所分割的三处地带同时修建高楼大厦,规划工商区域,形成大都会。 而在如今这个时代,城池是没有能力跨江的。所以昌城是单独修建在南边,而云梦泽则是在东南边。 目前另外两路大军也在南边扎起了两座大营与云梦泽水匪对峙。 从地图上来看,武家军如同被推搡到北边无关紧要角落中扎营了!这就是不重视。 而这种放置,也不是给了武家军安稳的日子。因为北边也有东西。 初步完成扎营后,武恒羽看着军中的粮草皱眉头。因为军中粮草一直是只有七日,而每隔七日是昌城那边发来粮草。 是的,这数万大军的补给不在营地内,而在隔江的昌城的高墙城池内,以及附近豪族们的坞堡中。 将粮草供应脱离于大军之外,是朝廷现在依旧节制各路大军的手段! 想想也是,若是大军占据了城池,有了自己的城墙,且拥有了自己的仓储系统,那就是不受朝廷节制的藩镇了。 依靠山峦建好的营寨,鹿角栅栏内的营区分布如城池,甚至有专门用于货郎出入的市集。 “呜~呜~” 号角声响起了,营地中的士兵们开始列阵出营去上山砍柴,而武恒羽也抱着头盔,离开营帐中。因为这几日山中野兽非常狂暴,常群聚袭人。这也就是南边世家们将北边这块地留给武家军扎营的原因。 …恶气引恶兽… 两个时辰后,山上的将士们正在砍柴,一棵棵树木被装车,武恒羽也骑着马行走在队列中,看着被开辟的这条已经荒废的古老道路。 突然之间,前方鸣金声响,山中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了一群精怪。这些精怪中,有熊罴,也有野猪妖怪,哄哄嚷嚷足足四五百之多,突然出现在了山上。 武恒羽凝视着这险峰恶岭,其山岭上云气聚集,显然是刚刚有东西调动了煞气,将这些聚集在山中的精怪聚集起来! 武恒羽感慨道:“水中(南边的云梦泽)有水族,山中有精怪,当地官府真的是德亏到了极点。” 在羲人界中,天地和山川与人间道是相互调和的,更是相互关联的。换而言之,如果调和不好,天地和山川脱离人道影响范围,尤其是人道出现了故障,山川生出恶气,靠山依水而生的百姓就会出现异相,食露舔岩的禽兽学会吸魄。精怪就由此诞生了。 精和怪是属于两种东西,精是属于野兽吞噬人类有了智慧;而怪,即原本是人类百姓,遭到异气入侵变成了怪。 所以山中这些是“精”,而南方云梦泽的那些水族属于“怪”。 按照大爻儒家理念,如果实行圣王之治,天人感应下是不会出现精怪的。 而山川不再与君王以及州牧进行天人感应,且会滋生出精怪来蚕食人道。对于这种情况怎么办? 兵家的理论是“杀”,精怪有多少杀多少,只要都杀干净了,祭给山川后,山川自然会与人天人感应。雍鸡关那边就是这样,山脉煞穴,是为武飞所用。 回到眼下武恒羽面临的战况中,一千五百多人的大军已经列阵完毕。 武恒羽凝望着对面山坡上的精怪群体,在最前面披着草衣的各种山精们不足为惧,但是山精们可没有列阵能力!敌阵的天空上,有着风云流动。 军中大将武恒羽拍了一下胯下“乌骓”,这头异兽展开了翅膀架着风云也抵至高处。 武恒羽掐了道诀,指尖闪烁出了灵光,他将手指在眉心上一抹,天眼打开了,随后看清了敌阵上空那三团风云中事物!不由大惊,这是三头空中巨兽。 这三头巨兽似凤凰,体型远比岭南的噬猪雕要大得多,翼展足足五十米,且有九个头。 武恒羽瞬间明白是啥了:九头鸟,九凤,当然还有一个生僻的名字,曰“鬼车”,与凤鸟祥瑞不同,鬼车很邪性,爱食小孩的魂气。 鬼车是极为厉害的凶物,武恒羽咬着牙也开始上了。 阵旗开始转动,武恒羽的步兵阵列开始拉长,形成了一个较为宽广的线条,起步向前进。这个军阵不指望能直接杀伤天上鬼车,但是却能通过阵势压迫,将鬼车在地面上的精怪助手们赶跑,让鬼车失去己方精怪煞气支撑,被大军煞气沾染,进而失去浮空能力不得不落下来。 此时武家军的煞气在天空中形成了大网,这个煞气沾染到任何空中鸟类,鸟类都因为翅膀沉重开始低飞逃离战场。 这种亲自到天空中和飞行巨怪肉搏的情况,武飞那边是不会考虑这么莽的, 具体应对中,武飞会让军士结阵护卫火炮,然后派遣游骑持弓袭扰敌阵引出飞兽,当飞兽脱节,以网和绊绳困住,远程射杀。 武恒羽这儿是上山砍柴与鬼车遭遇,压根就没有带火炮。 如果武恒羽不选择直接冲上去,那么鬼车的计谋是,一只在前面搅动风云,而随后两只绕道侧后,等到前面山精们冲上来近战时,则会俯冲下来对武家军阵列开始突击。 而现在,三只鬼车也都迎了上来,面对武恒羽座下乌骓化作神兽状态气势汹汹的迎上来时,这些九头鸟们显然是有些慌乱,于是乎先甩出了一波自己本命技能。 九个头颅分别拥有吐火,卷沙,煽毒烟等多项神通,此时几个头开始怼天怼地乱来。其中一束毒烟刚好扫射地面,命中点周围地面百步范围内草木凋零。 但武恒羽绕过了这一轮十几条喷射线路交织的死亡区域,随后对准了最大一只猛戳。武恒羽枪法犀利,基本每次三枪戳爆一个鸟头,这些鸟头炸落后纵然能再生,也挡不住这样的收割速度。 后方阵列传来呼喊:“将军,我来助你!”在其身后,十二位骑着龙马的战将也跟了上来。 武恒羽举着星汉枪:“尔等在一旁掠阵即可。”云气如同生命一样开始围绕武恒羽旋转,形成了一个强有力护罩。 话音一落,武恒羽胯下神兽的御风术一闪,已经单枪匹马突击到了敌阵上空,一枪阵斩一头藏于风云中的鬼车! 被斩杀的鬼车没有留下尸体,而是化成了红色云雾,随后云雾凝结变成血雨从天空中倾盆而下。浇在了山精们那乱糟糟的皮毛上。其中一些山精身上的皮毛如同被酸水洗过的草坪一样脱落,顿时引起了恐慌混乱,阵型变乱了。 紧接着,在空中横槊的武恒羽遥遥一指,其下方的一队斧兵则是领会命令,脱去铠甲,减少重量,加速从所指的侧翼路线迂回横插进去。 在这一波悍勇劈砍下,本就士气不高的山精野怪们,就被杀穿了 天上剩余的两头鬼车见状,焦急地试图俯冲下来,但是被一旁骑着龙马掠阵的武将挡住,一旁的门下督长戈凌空甩出弧形挥击,截住鬼车撤退的轨迹,在空中打出一串黑色羽毛飞溅。 而武恒羽这边也瞬时冲下来,两头巨兽被迫摔落到一旁树丛中,就这么和武恒羽从天空战到了一旁,十八个头斗武恒羽的单枪,竟然是难分难解。但很快,军士们冲入丛林中围了上来。 当拿着长兵器的步兵现在靠拢上前,并肩子围上来群殴时,大局已定。 长矛兵们用尿水布匹捂住口鼻,围了上来,九头鸟被死死的压在了地面上,不断呜咽,且胸口起伏,就如同一只被按住多头的大公鸡。 在大营中,被俘虏的九头鸟锁在了笼子里,被贴上了一道道符文镇压在大帐内。接下来等待这头九头鸟的是七七四十九天的“熬炼” 在大营中,武撼峦在操场上隔着笼子看着这两只将脑袋集体埋在靛色胸羽中,如埋地鸵鸟的鬼车:“此等异兽,不为我军用,实在是可惜了。” 一旁武恒羽则是道:“那我再去抓几只!” 武撼峦摇了摇头:“不急不急。”随后走到笼子前,直接拔下来巨兽羽毛,鬼车当即隔着笼子开始龇牙咧嘴,甚至有几个头做出预备吐息状,然而武撼峦轻轻一咳,鬼车如同被掐住命门,从凶恶状态熄火,耷拉起脑袋。 武撼峦把玩着手中羽毛,对武恒羽说道:“给源常送过去。” 武恒羽皱眉:“这千里迢迢,我们把此獠送回家中?” 武撼峦摇了摇头:“我们千里送的是鹅毛。” 武恒羽不解。 武撼峦:“是告诉他,这里有他要干的活了。” 他拿着箭在地面沙土上画着地图,对武恒羽指点,原本被恶气阻挡的山脉,当武家兵煞贯通后,这里其实是贯穿了一条商路。 一旁的众将们了然。 …… 随着鬼车被猎后,山中恶气消减。在昌城内,太守看到北边的山峦上平和起来,掌灯看着舆图上武家军所驻扎的点位!许久后说,这支南军能镇本地一方太平啊。 遂备礼,预备拜访武撼峦。 第42章 家中余,供远行 相对于本家在北边自己砍柴,雍鸡关这边的武飞则是奢侈地考虑,今天该用哪个锅喝汤吃肉。 穿越初期自己曾幻想过聚集大量工匠升级生产力的行为,现在已经是能搞了。 今时不同往日,自己通过一场战争成功和南疆的诸多势力绑定,成为利益共同体。大爻现在顾首关被攻破后,动兵数十万却迟迟不能复土退敌,被朝内外杂音滋扰而焦头烂额,天子的声望开始在边疆区域下降。 而大爻声望下降的结果就是岭南诸多官僚先前为了自个前途,帮自己把这场南疆冲突给捂住,简化成了小问题,未来也就能帮自己捂住私募匠人打造军械的事情。 现在不可能有愣头青会蹦出来指着武飞僭越了。 …封疆大吏… 武飞的集团现在在快速消化一切。在奴隶营地中,各种山怪,异类被枷锁锁住了。随着饭食送上来后,笼子中传来“吧唧吧唧”的干饭声音。 因为奴隶们这饭,比他们逃亡时吃的生肉和树皮要好得多。 尽管奴隶营中有各种不人道的鞭挞,但是涉及到奴隶们健康的吃住还是有规则保障,不会出现几天没洗的盆子承载猪食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奴隶面前。 奴隶营卫生守则之一:饭盆必须要清洗,饭食必须要清一色,即,糠、芋头必须分开蒸煮,野菜也要分开盛放。 不是武飞依旧还有什么仁慈,而是设计资源调度的流程时,一定要可以清楚明白的检查每个环节。 变质的食材,往往会有蛆虫和各种烂叶子,故,用一锅煮的方式是掩盖这种“以次充好”的方式。 宣冲对食堂卫生那是相当有执念,奴隶如果恶心不想吃,亦或是吃了上吐下泻,那反而是造成不必要的粮食损耗。所有奴隶在被买主植入“驯灵符”前,都是要保证健康。 雍鸡关在打胜后,奴隶市集马上就要开启了,而岭南的奴隶贩子们已经在门外排队等候了。开市后,所见的笼子内都是精壮的产品,地面上没有粪便。有内急的奴隶有三次举手的机会去出恭。 敢在开市时,公开拉屎的奴隶,先前也不是没有过,但都吃了鞭子!——类人奴隶的优势就是可以进行较为复杂的工作,例如照顾牲口,清理马圈。如果还得让别人来照顾屎尿,那还不如牛棚里面的大牲口,至少力气更大。 雍鸡关现在工坊方面自己就有大量苦力缺口,更别提现在在田园开拓过程中所需的劳动力。 …… 这么庞大的需求,在整个南疆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奴隶贸易”价值观。这个价值观在过去是没有的。 因为一种物品只有在有需求时,才会被定为“价值物品”;当没有需求时,大家是没有意识的。例如前世传染病时期的“口罩”,就变成了有价值物品。 现在南疆其他种族部落们,在武家军大胜几个月后,也陆陆续续的跑过来,把一个个小个子奴隶们送过来,要求换取食物和工具。关卡守军们原本是想要直接没收,并不想给他们这些东西,但武飞则是照单全收,全部按照市场价给。 至于为啥不克扣!武飞:“如果我克扣了,那不就是给别的大爻商人赚到商机,他们收购,然后作为中间商赚差价了吗。” 这些商人收购和自己收购那是不一样!商人只是纯粹做买卖,而南疆这些部落们把这些北上的黑潮参与者们全部缴上来,那是纳投名状啊! 嗯,这些南疆部落们也许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在纳投名状。 他们在城墙下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在一个爪人部落首领兴高采烈提着钱串子用爪子仔细清数的时候,被上缴上去的奴隶们则是用着他们语言咒骂着。但没有任何人理睬,后期爪人首领好像听到了啥难听的话,隔着石墙对着那些被吊起来的奴隶比了一个糟糕的手势。 武飞不禁摇头:蛮夷畏威不怀德,重小利而轻视大义。一年前商队做生意时,那些部落凡是有机会赖账,就会毫无廉耻地做。 即这些爪人大致认为自己卖掉的这些奴隶们,将彻底离开自己视角,永远见不到了吧?——但事实上,武飞是给奴隶们一定存活率,而异族奴隶中会留有一定的成为狗腿子效忠的机会。也就是说,这些卖掉奴隶的南方部落,最终会有一天遇到自己制造的仇家。 当然也不能完全怪这些本地蛮夷,因为黑潮蛮夷几个月前北上不断“借粮”时,也都没有考虑到有今天这一天!双方从来都没有给对方信义过。 反倒是作为对手的武家,倒是能给他们信义。这就是蛮夷们的悲哀吧。 就这样,武家几乎没有再费一兵一卒,在被划定的势力范围区域内,所有黑潮溃兵们也都被送来当奴隶了。 …… 在山脉地下河流中,奴隶们在淘沙;在工厂中则是当搬运苦力。雍鸡关中出现了四个烟囱,正在不断冒着烟雾。工坊里正在锻打箭头和火枪。 很多商户直接住在雍鸡关防御体系内。靠近河流的地方,形成了商栈和作坊群。这些聚集群,人口规模在走商的高峰期能达到两三万,而常驻的人口也达到了一万。并且由于都是商户,且在关卡辐射范围内,朝廷的府官是完全没有管辖的。 而在封建时代,一个区域的人口聚集度,代表着“科技”能力水平的高下。 很简单例子:打造一组滑轮,加工巨大木材,这就不是村里个体户木匠可以完成的,而是需要几十上百个匠人的协作完成。 大爻内那些富裕的府郡,由于需要修建寺庙、行宫,亦或是有大船停靠的海港,可以保持这样的匠人团队。 现在南疆一切都有了,大量工匠们聚集起来革新部分生产设备,并且打造风车为动能的机械进行材料处理和锻造。武飞也有了机会搞一点自己的爱好。 在雍鸡关左侧一处清净山坡上,宣冲个人实验室中。这个实验室现在已经有了近现代实验室的模样,实验室分为“阳区”“阴区”。 阳区:这里是转动的机械齿轮,冒着蒸汽活塞运动的锅炉。 阴区:试管烧杯中,正在低温条件下,一滴一滴融入甘油液体。 这个实验室按照当下水准来说,构建的相当豪华。昂贵的天蚕丝代替了导线,翡翠则是替代储能电池,千年阴沉木则可以作为录入信息的硬盘和良好机械材料,这里每一块物件在外面都是价值数十两白银。若非完成了“殖民模式”进行了积攒,单凭武飞从家族里领取的月例那是不可能完成的。 比起大爻都城中,那些在美酒,香车,宝马,名妓方面一掷千金的豪门子弟,武飞现在“挥霍”其实不遑多让。 修道是需要财源的,现在武飞走的是只求神通不求长生的“旁门”,自然也要资源来堆。 就在宣冲兴致勃勃的准备给这个世界一点小小的“金属风暴”的震撼时,系统及时蹦出来给自己普及相关历史知识,让宣冲重点学习了“奇技淫巧”的错误思想。 系统在叙述这个名词时,是让宣冲觉得和自己熟悉的二十一世纪历史不一样。 在二十一世纪教科书上,“奇技淫巧”并不是贬义词,但是常用“奇技淫巧”斥责外部技术的士大夫们却钉在了故步自封的耻辱柱上。 但是系统这边的历史叙述中,这个词的意思变了,“指出某些技术领域看似烈火烹油局面为奇技淫巧的人”成了科技发展中的吹哨人。 宣冲在系统上阅读一番后,发现了这个词语历史衍生义出现如此剧烈变化的缘由。 按照系统提供的新理论,先前自己用来对付“晴天人偶”所用的那一杆专属火枪,以及偃甲术铠甲,铜纹附魔子弹,都是奇技淫巧!因为都是“巧匠”思维缔造的、难以广泛应用的产物,非堂皇正道。只有那些量产的,可以广泛应用在重要生产,教育,军事过程中的造物,才算是堂皇正道。 系统资料上,对武飞的一些反问,25世纪后的历史观是这样回答: “同样是火枪,其实清朝很重视火枪,清中期皇室通过西欧商人收集的一系列西洋火枪,在精准度,威力和射程上都是一流的。在皇族狩猎过程中发挥出了十分优秀的性能。所以在当时朴实无华东方思想中,这就是奇技淫巧,这是因为清朝从来从来没有考虑过火枪量产,而东方知识分子们也从没有想过优秀的火枪可以彻底取代冷兵器广泛运用于战场上。故缺乏眼界的汉士大夫们,对火枪为奇技淫巧的评价是符合逻辑的。 同理,二十世纪末期,当时西方的机器人新能源,也都是奇技淫巧, 尽管是西方同时创造了各种新技术理念,但是这些理念均没有为大规模运用考虑过,只能成为高尔夫球场等贵族场合的奢侈品。从未下大决心推行全面应用。 而只有完成产业化的充电桩,特高压网络可以智能对接,水电,风电、太阳能电后。机器人,新能源才拥有被广泛应用在生产条件中的现实基础。” 宣冲读明白了:一个名字看似雷同的技术,有人能将其变成“奇技淫巧”,有人能够将其变成“利国利民”。 但是还是忍不住询问:“历史上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导致教科书上的历史定义出现了这样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呢?” 系统快速闪过了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的小字,却一闪而过了。 宣冲:“我没看清。” 系统:“别看了,你目前过不了审。” 宣冲:“嗯?” 旁白:后续历史上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毕竟二十一世纪就是一个统治者们放任所谓话语精英们不断炒作概念的时代。许多许多技术并没有为绝大多数考虑,抛开基础钻尖,是“奇”,迎合少数人新奇感,那是“巧”。 然而这些牵涉到二十一世纪后信息,对于宣冲来说,9成是不过审的内容。 …系统提示:任何科技升级都是要吞噬大量资源,请好好思考… 现如今有了大量劳动力和资金,但科技升级机会只有一次。 武飞的确是好好思考了,放弃了自己一开始所设想的线膛步枪的路线,冷钻头钻枪管,按照武飞现在能整合出来的生产条件,得需要个七八个月,废了好五百斤钢才能搞出来一根枪管。——有这功夫,能打造现在标量化的“鹤铳”五十多把了,且子弹铜纹附魔的量产机制还是搞定不了。 武飞在仔细的考察后确定,现如今己方能打造的最精良的破甲箭头,重足一两,手持箭头刺入砖中,如同筷子戳入桃酥,而箭杆上降阻的关键材料“冰蚕丝”,自己这里是可以量产!平一块山峦全部种植桑叶后,招募百位女工好好饲养即可。 至于这种丝线,只需头发丝粗细是可以悬挂百斤,同时绷紧后如同刀锋一样可以切开皮肉。 蚕丝缠绕的足够密集,理论上以此为弦拉满四石的弓弩,可以射击到两百二十五步之外,且落下后仍然有强劲的破甲能力。 火枪的作用应该是填补另一个空缺。 …武飞:不急,先升成熟工艺。… 戍天历27年12月。 在靶场上,武飞看着新的弩手射击。这些弩上安装了玄铁滑轮,以便于更加轻松的脚踏上弦。 随着飞轮转动,弓弦蓄能完毕。 开火哨声响起,弩手们齐射,锋锐箭头,划过一道不同寻常的超远弧线,落在两百步之外。 武飞走到靶场上,拔出入靶的箭头,确定现在自己的煞气,扛这样箭头是颇为困难的了。 就在武飞思索时,一位叫做贺然的门下督则是适当报告了好消息:“少将军,我们发现了一处大铜矿。” 武飞看了他一眼,在地图上点上了这个铜矿,然后不温不火的给与赏赐。 然而这位贺然则是问道:“将军,我们应该把这个夺下来。” 武飞:“嗯,是该夺下来,但是现在不行。” 一旁三姑则是:“现在又到了开关南出的时候,郎君,不妨这次向南进军时候看一看。” 一旁其他的军官们赞成,他们早就想要杀到更南边,去夺取武飞口中“大市场”了。 武飞看着这些人,作为亲手打造出这台暴力机器的人,他清楚这些人对功勋的渴望。 武飞深吸一口气:“今年的进军规模不会扩大,和去年一样。” 就在众人想要劝的时候,武飞竖起了手。 对帐下诸将讲解了这次南彊出关的运营规划后,武飞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武撼峦寄给自己的。 武飞:“我的老哥和伯父在北边现在正在吃苦,等待我们补贴家用。粮库里面粮食要尽量输送到北边供大军就食!还有大量人手要应对这一路上变化。”(如果不预备足够人手,到各个地区的运输节点上,粮食,物资运输时会被当地揩油。)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事关于北方的安危,大家还无法做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遂有人问道:“将军,北边到底怎么了?” 武飞:“没什么!就是人离乡贱罢了。你们得相信大帅,他在那儿做主,是不会出大问题。” 武飞敲了敲桌子喊道:“武木德,说说你对南疆的情报整合。” 此时面色变得红一片白一片的嘉木德(奴随主姓),看了一下众人,众人并不认识他,但是看在武飞的面子上也不敢质疑,嘉木德开始叙述自己对南疆局势的了解,只是,他说的不全。 嘉木德只说了灵江北部的情况,而南部避而不谈。 武飞对此理解,没有逼迫。 第43章 大军扎营 镜头来到,离乡者们这边。 戍天历28年年初,波光粼粼的湖泊旁,武撼峦所领的武家北路军一千五百精兵从北岸大营出发,在沙湖村东侧的平地上,开始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堵截水匪们向北发展。 叛乱的水族们原本活跃在东华江南部,武家北路军刚刚扎营时,和他们也是有过一次接触。 水匪披着蓑衣戴着苇笠,驾驶小船在岸边来回窜了好一会,确定岸上驻防大军没什么破绽后,捡了几条鱼,好似对岸边警戒军士们说“自己就是渔夫”,随后就离开了,至少这次他们是不愿意和武家军交锋。 而武家军这边,则是将精兵收回营帐,营中的民夫和青壮们劈柴生火,亦或是赶着驴车在临时的市集与当地势力交易。 此次武家军北上经过了一系列分营,最终抵达东华郡的总人员有六千多人,而在到达后几个月内,在当地也聚拢了各色来吃饭的青壮,合计两万余人。 武撼峦在青砖高墙的昌城隔江处修筑了大营,人声鼎沸仿佛是另一个城。 一个是灯红酒绿的城,一个是苦中寻生存的城。恰如地球信息时代时期富人区与平民窟隔街相望。 …封建时代的军营经济… 不能用近代化的目光来看封建时代。在近现代化时期,军队是整个政体中少数人手里的筹码。当然,一些失败国家的文官体系是控制不住手上的筹码,让其变成了外部势力的棋子。 但即使以文御武失效,军队作为“筹码”的属性也是全国性的。 因为交通科技的进步,车辆可以载着士兵,在全国各个大城市打秋风,但封建时代是没有这样的机动力,只能就食于地方。 封建时代的军队对土地具有黏性,封建军团到哪里,就会在地方上形成相应的“临时豪强”集团。 先前竹,?两州是平的太快,数百精骑直插中心就解决了,无需扎大营,打持久战。 但现在东华郡不一样,盗匪规模太大,朝廷在这久战不下,贼寇头目成了气候,武家军抵达当地后,不可能直接把自家宝贵子弟兵填进去,必须在当地收拢相当规模的人力(炮灰),与贼对垒。 武撼峦军现在主力战兵也就一千多,至于围绕大营的两万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当然是乞活了,他们在大营周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甚至已经有当地的青壮们开始把大营周围田亩给整理开来。 山上也都有人搭建窝棚开始砍柴,打猎,为大军供应柴火这种能源。 这并不完全是武家军有意为之,就算武家军内部军官不进行协调,当地人也会自发形成零散组织,围绕着大营形成供应。 因为啊,在封建时代,已经被开发好的山川湖泽的也是资源。 猎户们,渔夫们这些居民虽然不上税,但是他所靠的自然资源,都被当地豪族宣称了山泽所有权。而武家军在山中扫荡了精怪,并且开辟了一条条道路后,当地不少住户们就非常精明地过来挂靠了。 值得一提的是,一旦这种大营经济形成后,就算东方君主想要裁撤,也得徐徐图之。而在烽火正旺时,挪动这样的大营都是相当困难的。 数万人是不可能随着武家军一起走,那样拔营所费辎重巨大;而就地解散也是不可能,那不是民乱了,而是兵变。 即明末崇祯之所以无法收缩兵团到关内,就是如此,已经在当地形成了军事势力。——至于壮士断腕呢?那就等于把重金养的野战军逼反了。 严格来说,现在的昌城也是此前大营的残留。 大约两千年前大爻盛世时,爻朝大军在云梦泽举行大围猎,斩杀百头残民妖兽,其中就包括多只鬼车,一度让这种妖兽远离人间。随后就在云梦泽东面建城,并且封了多位王侯。而这些王侯有不少传承到了今日,其子弟穿行于昌城的繁华中。 只是这些王侯子弟们已经忘了,他们祖辈当年是凭什么受封于此。 今日他们误认为是得到天家的青睐,所以能在此处扎根,并且现在也自认为自己要比城外的外来户们更得天家青睐,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做城中贵胄。 其实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爱,不过是当年天子无法处理他们的先祖在地方上已经形成的势力,所以就事论事罢了。 而今天呢,他们这些不肖子孙不争气,搞乱地方山川和人道,制造出问题,自己也解决不了,只能请外军来剿。 …新一轮更替开始了… 现在武家军大营中,在本地仍然要受人挟制的要素是粮草。 先前粮草主要是从昌城调配粮船来补充。但到了戍天历28年,武家军内部已经开始逐步着手解决相关问题了。南地的商人也跟着过来了。 东华江边,大营中兵将开始清理出一条道路,让得胜归来的战兵们归营,这些将士们拖着战利品,其中战利品有的是被双人用长矛抬着的大鱼,亦或是藏在怀里的大珠子。这并非夜明珠,而是类似珠的鱼目,南地奸商会用碱水石化,然后上油抛光,假冒这是东海珠,接着将其继续向北走私,不少达官贵人都收到了这样的厚礼,上当受骗的人多了,北人称呼这为愚人珠。 这些商户们在东华江的地界,依托着大军是把“无奸不商”演绎到极点。依托大军强势,在关键道路设卡,行事是越来越肆无忌惮。 这些商户们手上都持有武源常发的生意经:“口碑差了怎么着,只要把持垄断,爱买不买!” 当然,“奸”仅对于本地豪族们,这些被武飞发了许可证的南商们,对大军粮草供应相当尽心尽力。 商人们是知道自己的“特许证”是从何而来的,也都非常希望友商的特许证因为愚蠢失误取消。 于是乎呢,东华江各地豪族百姓眼里极度丑陋的南商,在大营兵将眼里那是憨厚诚实的很!送来的米面没有陈的,而肉食也都是活的牲畜,三百斤土豚按照两百斤来算。 …… 而大战后,武恒羽入营后安排好了自己坐骑的饮食用度后,开始卸甲更衣入帐内。 在营帐内,武撼峦正在翻阅着账本,见到武恒羽进来后,头稍微抬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又在看账目了。 这让准备得到夸耀的武恒羽一口气卡在嗓子里,然后闷声在右座的案几前坐下。 武恒羽打开了一旁葫芦,灌入了一口醒脑汤。 这醒脑汤是一种褐色的豆豆磨成粉末加上糖浆后压入可溶气体做成的饮品,辅以冰镇,饮之。 这是武飞研究两年格物后,从南疆寻得一些奇异果实,碾碎后加入酸气为基底。 不得不说,此物口味甚佳,武恒羽尝过后,让武飞在夏日前炼制了几大葫芦送过来,随后,这几葫芦在送入井中冰镇时,就被武撼峦捞走了。名曰:军中不能饮酒,此物他要验一番。 也灌了一口醒脑汤的武撼峦打了一个嗝,对武恒羽说道:“家里面来信了,源常已经守住了关卡,上报朝廷,斩级五百。” 武恒羽听到又是说自己那堂弟,鼻子里面喷出了气。 武撼峦望着儿子丢过来的最新邸报,点拨道:“这是朝廷对雍鸡关之事的定论,细细的看看!”在武恒宇乱找时,武撼峦敲一下:”在这,这儿!“ 武恒羽眯着眼睛找到了有关内容,仔细审题后,发现了疑似老父亲让自己注意的问题,遂问道:“斩级五百?呵,他可真小心。” 武家军兵将们从家中收来书信后得知,这次蛮族变乱是聚啸数万的规模,单单是毙了五百,是不可能让这股蛮潮后撤的。 武恒羽根据那些老家来的商人们讨论得知,单单是奴隶市集内售卖的奴隶就多达两千之数! 武恒羽看父亲表情不对,试探问道:“小雀儿瞒报了战果,有不妥?” 武撼峦点了点头:“是的,但是朝廷那儿也是故意硬装不知道啊!” 武撼峦心里感叹,虽然武飞对地方上是得心应手,但是对朝廷那边还是自作聪明了点。 武撼峦:“南疆打成那个样子,朝廷怎么可能不知道。神都九宫对天下进行爻算,当南疆的叛乱汹涌而来时,九宫格那山川堪舆图上也都会显现出异气萦绕。岭南属官们瞒报,那是为了分忧,而他跟着一起瞒报,朝廷的监察台已经是注意到他了。 武恒羽顿了顿没有说话。此时他想要劝,但是不知道找什么词汇,只是询问:“小雀这么做,嗯,为什么呢?“ 武撼峦接下来则是说出了因果:“无他,这小子不希望朝廷在岭南抽丁。“ 武恒羽反应过来:朝廷若是知晓岭南还有大战的余力,保不准会抽调更多兵力。并且催促武家军在云梦泽与孽龙决战。 当武恒羽说完了自己的看法。 武撼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这看法,说对是对,但是没有压在点子上。源常考虑的不是这个,他是把我们这儿的大军就食问题,当成整个岭南的问题。” 随后缓缓道:“他怕我们饿着。” 武恒羽无所谓道:“我们也没有饿着。” 武撼峦:“哦,如果没有南商呢?” 武撼峦说到这“南商”,语气重重的点了一下。武恒羽反应了过来,南商这么懂人情世故,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背后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那堂弟吗? 现在已经有三成的粮草是由南商们筹措。哪有什么“助剿的义商”,是自家人在帮着自家筹算。 武撼峦缓缓道:“他心太善了,我曾对他说过,他有宰丞之才,他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武恒羽默然不语,因为他也不懂。 武撼峦长辈状评:“这天下还轮不着他操心!(供给太好,以致没借口劫掠)” 别家的军将如果到了粮草不济的地步,还是有路子的,即就地取食,掠之于当地百姓! 而武飞在这方面太慈了,坚决约束大军不残害当地百姓,并且极力保障军粮供给。奈何这样的善心,在这个世道是不会被人称颂。 武恒羽对此点了点头,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武撼峦隔江望着远方昌城,嘴角露出了一丝狠厉的笑容。 …武撼峦:武源常看似凶,不过是妇人之仁而已… 大军就食,不掠之于百姓,那就得取之于当地豪族!但从门阀取,比从百姓中取的恶名重! 南商现在在东华郡的行为在门阀看来是坏透了。 卡住了各地的交通后,低买高卖。即使大族占据了土地生产资料,也是需要外部交流互通有无的。 这不!在先前各大豪族一亩三分田上需要人手收粮食时,在过去,云梦泽的闲散劳动力是很多,各个村子都会派出吏员“助”青壮来豪族帮工讨生活。 但现在,设卡的南商们堵住这些劳力,然后引来了大军的征役督,兵爷对着村吏一顿抽,直接征调走了劳动力,全部安置到了大营旁边开田讨生活。 至于开田时所需要的粮食,则都是找当地豪族借的。 因为一些豪族仗着本地根基深厚,南商请了豪杰游侠出山聚义,劫富济贫。 南商们通过当地货郎们搞明白了山匪和豪族之间的关系。(水浒中石秀混入祝家庄就是扮货郎。)南商这边也就扮演盗匪的角色,反过来冲进这些坞堡中掠夺。(也就是梁山借粮祝家庄一样) 南商聚起来的豪杰端走了山匪不算,还直接假冒山匪围住坞堡,派遣大量劳动力抢收了各地麦子! 现如今邸报上面东华郡匪患横行,武恒羽领着战兵正儿八经剿灭本地水匪尚不清楚,但是武撼峦还不知道吗,这波北上的南商请来的豪杰里,混入了多少自家子弟! 他们找到武撼峦拜见后,从大营中领一些兵和弩炮,每天都跑出去和江洋大盗们一起打秋风。打入当地某些庄园,五五分成。出了事就躲入军营寻得庇护。 …在另一方的叙事体系中… 昌城中的朱楼上,高门大阀和此地太守,在霞鹤楼摆下了宴席,锦瑟绵长,编钟清脆。 当然此次宴会,大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很快宴会上就有人表现出“食之无味”,满桌玉食没有动筷。 参与此宴会的,都是所谓东华名士,见状很快就关心询问。此人悲苦回答道:“东华境内,有三害,百姓苦之,黎民受难,吾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众人问道:“何为三害?” “一害为云梦泽中的水族逆军!二害为横在山隘堵塞商路的匪徒!至于第三害?” 这位发言者如同狂生状,指着大江对岸大营,语不惊人死不休:“驻于北岭,不为民害乎?” 宴会上诸多名士们,立刻惊骇,表示“慎言”。随后有人声称自己喝醉了。随后美婢将此人搀扶下去。 用现代语言来翻译,就是网友们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嘴上连忙说:“这是能说的话题吗?” 尽管这是“不能说”的话题,但是这个“三害”的概念,还是在宴会结束后,在昌城内传播开来。——因为这得到此地士林们的广泛认同。 …… 太守在宴会结束后,走到了密室中,则是和一人联系,此人呢,正是显道人。 太守看着显道人,比较无奈地说道:“道长,又带来什么消息?” 显道人:“我家将军说,这些还是麻烦太守了。”说罢,就打开了一个匣子,匣子中装着岭南运来的一对犀角杯。 太守冷哼一声:“还望将军,能够多约束一下自己的手下。粮草之事,我们会尽力办的。” 武家军的粮草本来是由昌城来供应的,而昌城的供应一方面来自于官仓,而另一方面则是目前豪族们的支持。原本呢,这是太守和世家手里的一张牌,用来拿捏武家军,所以武撼峦每次来拜访,他们都如同打发要饭的一样。 而现在,武家军有了南商来支持后,就愈发稳定了。如果昌城不拨给粮草,那么就会冒出装备精良的江洋大盗从各家各户在昌城外的坞堡内取粮食!至于这些大户们上报自己的坞堡是被大军才能持有的军械攻破的。但却没有证据证明和武家军相关,因为南商走私来的那些弩炮,和现在武家军大营里的牛车火炮是两个体系。 但显道人此来,并不只是送犀角杯子,而是提出一个新的要求。 太守:“什么,你们还想把货物运到棘州?不可能,你在我这要不来路引的。” 显道人:“大人就不询价吗?” 太守:“趁我还没有喊人,你最好自己滚。” 显道人凝视着太守。 太守瞳孔中被浸染蓝色,询问道:“你们愿意出多少。” 显道人笑了:“不急,先说说事情为什么难办?在下也许能解决。” 太守眼睛中蓝色火焰升腾,火焰进入了显道人嘴中。 不一会儿,显道人掐算着手指,对太守回道:“棘州那边的事情,是有点难。“ 说完后,手指一弹,蓝光没入太守眉心,太守如同提线木偶一样随之而动,询问道:“法师,您一定有高招?” 显道人点了点头,蓝色目光和太守对视。 第44章 依旧稳定的大爻江山 东华郡武撼峦的大营,大军的五谷轮回之地。 此地虽然污秽,但却是大军中某些人眼里的金山银山,一个个全身光溜溜的汉子,从粪坑中把一桶桶“黄金”打出来送入金牛肚子,然后金牛哐当哐当的走出去,行走到数十里之外,大营外那些新开垦的土地上。 在这些依附于大军的土地上,各种作物长势良好,尤其是蔬菜,绿油油的,七天就能生长出一茬,而这些蔬菜会送入伙夫房内,加工成蔬菜调羹。 这是一种循环,武撼峦的大军少有生病,即使是有不舒服,随着服用一枚“排秽散”,在大军中马桶上一蹲,所有病害也都会随着腹泻丢出。 然而这排秽散以及整个大军的五谷轮回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即使是武飞、武恒羽都不清楚。 在大营中,所有粪桶底部都存在着联通! 偶尔士兵们在排泄时,会注意到粪桶里出现了旋涡,但是没有人会探究旋涡底下是什么?但是武撼峦知道。 这其实是一种“诡”。 三百年前,在东意郡曾出现大规模人丁失踪,镇魔司丢了十几位好手,才查明每个村口前的鬼槐都能连通到鬼界。最后是调来大军才诛灭。 武家军内情况是类似的,每一个粪桶中偶尔会出现的旋涡,则是全部连通到一个叫“金斗界”的地方。 这个金斗界是武撼峦的叫法。 四十年前家族中,他十二岁,相对于弟弟,他是病殃子,多方名医们在医治后给出的定论是,他活不过而立之年。然而后来一夜之间,据说是在山野中拜了一个神,他的病突然好了。 然而似乎是天道平衡,他的兄弟姐妹也就陆陆续续的中病死了。 话题回来,自那时候,武撼峦出恭时,就比一般人长那么一点,并且低头手指在刷着什么。——他是与“金斗界”有联系的。 由于“金斗界”过于污秽,故武撼峦从来都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哪怕是自己的爱妻,儿子。 毫无疑问,金斗界是强大的,一切邪秽,都会被其收摄。 例如先前那个阻碍大军前进的邪物,兵家的九曲黄河阵只能是将其困住,想镇压则需要避邪石这样的奇物,亦或是耗费人力修建“阴村”“阴城”。而武撼峦的金斗界对着诡物开启后,无声无息的将这些诡物全部摄入了。 …而凡是被污秽所沾染后,一切凶戾都会化解… 例如大营东侧,在牢笼中鬼车连续几日桀骜不驯,现在呢? 这两只巨大飞行怪兽被按压在了处刑台上,其九个脑袋被枷锁锁住,脑袋下面是挖好的大坑,其中就已经灌入了大军粪桶倾倒的污秽。 在这巨兽九个脑袋无比恐慌中,上百名士兵用拔河的状态用力,将其的一个脑袋拉到粪坑中,粪坑中绳索强劲拽动,将鬼车脑袋下拉,最终没入到混沌的黄浊之中。而在台子上展开的身体则是剧烈晃动,翅膀想要挣脱的扑腾。 当这个大鸟脑袋从中提出来时,凶厉之色全部消失了。除了太脏之外,变得慈眉善目起来,开始为原本经常打架的其他几个脑袋梳理羽毛。 清洗干净后,这个鸟头已经不再抵抗了,而其他没有浸泡过“金汁”的鸟头中,眼神中是“不可置信”,然而军令已经下达,每一个鸟头都要在这“黄泉”中滚一遭。 就这样,鬼车在进入营地后三天,被驯服了。只是没人注意到鬼车瞳孔中好似有小虫子。 只是武撼峦明白,金斗界有那么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所有从金斗界放回的动物,都会带回来一场瘟疫。 鬼车被驯服后,收到武撼峦命令,朝着南部飞了一圈,而南岸呢,昌城灯火通明… …视角来到南边… 在雍鸡关中,武飞看着一封家书,书信中阐述了在外一切安好。随后就是索要了一些急需的物资,其中重中之重就是药材,再者就是瓦罐。 武飞立刻张罗,在各个渠道上下达命令,要求不惜重金采购。 武飞顿了顿嘀咕道:“大战之后,必有大瘟,嗯,伯父考虑的很周全。但随后注意了后面的定语‘莫要让别家抢了先’,以及‘云梦泽地界盗匪横行,切勿懈怠’?” 武飞打开了绢布,看着地图,困惑且不解。 一盏茶后,武飞对着地图上孽龙和水族盘亘的地方点了一下:“难道这些叛孽们要布瘟?” 由于隔着上千里,武飞也不知晓伯父的大军在客地遭遇了什么,但是还是尽心尽力地安排了。 …千里之外… 昌城内,一座红楼中。豪门奴仆们正在和另外两个大营的亲兵们讨论,但讨论完花酒后,就开始转到密谋上了。 豪门奴仆们小心谨慎的说出自己担的差事,而亲兵们则是笑哈哈地说道:包在自己身上。但是需要昌城那边提供北边武家军大营信息。 先前城内豪族把武家军安排到北边穷山恶水的地方,所打的主意是“三害全消”,再不济也是在争斗中彻底两败俱伤。不管这种想法多么天真幼稚,一些自小被定为“聪慧”的俊杰们,已经开始按照这个想法进行设计。 现在鬼车已经被降服,武家军在北岸牢牢坐稳,其麾下南商则是借兵为盗匪,危害四方。 昌城的士子们对此严重不忿,于是乎呢,他们打算联系南边两个大营,既然北边纵兵为匪,南边为什么做不得呢?尤其是北方大营那儿聚集了不少村落,现在可是能够抢一把的。 …小巫见大巫的分割线… 戍天历28年1月份,昌城中出现了大疫。 疫病是公平的,城中无论贫富皆染痢病,其中以豪族为甚,日日有病仆被丢弃至城外。 豪族奴仆这种在宣冲前世某些小说中“包吃包住,终身雇佣”的好岗位,实际上得是在太平年岁才行,而灾年则是“你不行了,有人行了”,大族内的奴仆又恰恰是在灾年招收。 当然眼下豪门奴仆病的病,倒的倒,那些服用五石散助兴的主子们更是在劫难逃。常常是饮酒后暴毙。而府中的孩童更是早早夭折。 反倒是一些命贱的贫者,跑出城后,来到昌城北面的大营外,南商设置的粥棚里,服用了一碗汤药,腹泻了两三天后,就挺了过来。然后向北进入大营中为大军服徭役。 这场大疫,让昌城内顿时十室九空,数月前还要共襄盛举,但是现在纷纷出城避了出去。由于物理分隔,一些密谋自此断了。 至于南边剿匪的两路大军,也未能幸免,瘟疫横行中,让军中战斗力减员,哪怕精锐的家军也都上吐下泻,这南部两路大营由于瘟疫肆虐,聚集的人丁迅速逃散,大军萎靡不振且缺乏柴火,粮草供应,所以不得不向南后撤脱离战场。 一时间昌城附近也只有北岸武家军大营了。 神都方面大怒,斥责当地太守,对当地爻算不足,出现了灾厄。 同时,一份诏命送入了武撼峦的军营,对其进行了嘉奖,并且给武家子嗣们都进行了论功行赏。对了,在诏书中,武飞因为在南边镇关有功,正式有了个偏将军的号了。 …云梦泽中… 在重重的浮空楼宇上,一艘巨木质船体中,一个女子看着远处被疫气萦绕的昌城。 作为此时被大爻方面定义的匪乱核心,虞鲤并没有趁着这个时候,引导自己的水族们去拿下昌城,而是目光警惕地看着天空中,两只躲藏在乌云中的鬼车。 她作为湖泽灵裔,有着强灵感,从恶气的来源得知这场大疫其实是和这两个恶鸟相干! …… 年关,武飞亲自押送一批物资北上,供给大营,二十头木牛流马带着四十吨货物,也就是一千三百石,来到大营中。供应大军中目前紧俏的硫磺硝石以及药材产物。 武飞在营帐只停留一日。因为作为关卡守将私自离开驻地,被他人所知的话,那是给此地豪族们攻讦的理由。——当然,此时云梦泽战事未尽,以朝廷对武家军的倚重,多半也不会处理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武飞的性格不想多事。 在营帐中,武飞见到了伯父,还有明显是人来疯的武恒羽。 这几日武家军和云梦泽的战斗中,武恒羽多次身先士卒,颇有一番霸气。他的用兵方法很简单,就是以自己为中心,突击到敌人中心制造混乱,而随后其他军士则是哪儿乱冲击哪儿。 敌人若是不想被打散,只能加厚阵线,进行抱团。而执行龟缩大阵,同样的兵力,就会被四面合围!皆是在金牛冲击下,下场就是核桃扛铁锤一样,崩的更彻底。 武飞点评:这种战法颇有一些“莽夫教训秀才”的特色,当然前提是他自己就是这么锐利的“矛头”。如果自己不够锐利,那就是孙十万。 送物资入营的时候,武飞看到了,武恒羽骑在马上,无人敢与他直视,很显然他几战后,威势极重。 对此,武飞是很羡慕,当年自己即使是在大仓防守战中打赢了战斗,还得防着那些役农兵们的队长们,争抢功劳,擅自远追。直到赵屠来了,砍了几个人头方才解决这种乱象。 武恒羽在军仓前,和武飞开了个玩笑。 他骑在马上拿着枪头,在武飞面颊边虚晃了一番,撇着眼睛明知故问道:“这是谁啊?见到本将军也不通报。” 武飞当即抬手捏住槊尖,直接撇到一边。注,因为武恒羽没有用力,所以是很容易。 武飞抬起头盯着这个“显眼包”,没好气地说道:“别耽搁我干活!” 此时入仓的物资,是要分类的,例如硝石和硫磺,是要分开放的,且需要专门用干燥土窖来贮存。——这个入仓的过程中,武飞也在监察眼下大军仓储。 占了便宜的武恒羽轻笑一声:“仓储这边稳当的很,就你多事。快点,父帅在营中等着你。” …… 在大营中,武撼峦正在摸着木牛流马。三丈长的车体,招风的大风帆,以及底部那个轮宽堪比坦克履带的独轮,让木牛流马有着“大即是美”的气质。 武撼峦在雍鸡关的战报中听闻了木牛流马借风而行冲击敌阵的战术,故让武飞带来此物。今日见到后,觉得此物有大用。 当武飞入账后,武撼峦询问了木牛流马的具体情况。在得知此物与上古“风后”所制的指南车同源后,武撼峦看着车头上方向盘一样的翡翠,遂感叹道:“还需要宝璧来和天地云气流沟通啊。” 遂,武撼峦拿出来一块东华郡本地的宝璧,询问道:“此物如何?” 武飞顿了顿,抬起手抚了一下,发现内部“阴阳爻算”道力通畅,属于灵材。抬起头询问道:“这物可用,采自于何处?” 武撼峦:“此地向南八百余里,有怀玉山,多产宝玉,此地贵人竞相佩之。” 至于其他内容,武飞能猜出来,多半是当地世家送来的礼物。 在这个世界,“玉”并非只是宝石,而是战略资源。修道需要用玉,儒家中正平和需要服玉,甚至祭祀沟通鬼神也要用玉。当然武飞现在的“旁门”更是要用玉。 此时南疆开采的翡翠并非良品,由于脆,所以不能加工成大物件。——武飞听闻过纯玉雕刻的宝剑完成附纹后可以无坚不摧,尝试过用翡翠仿造。但是爻算的道力超过一定量,内部就出现裂纹了,随后会崩坏。 所以武飞的格物实验室中,翡翠仅仅作为一掌大小的灵气物件,嵌入各种设备中串联。 武撼峦对着武飞说道:“你在南疆干得很好,但是中原地区物华天宝,莫要偏安一隅作草头王。” 在交谈中,武飞从伯父这确定了一件事,自己有了新的灵材进项。木牛流马这样的战车得加大产量。 武飞很困惑的看着自己伯父,试探问道:“朝廷那边不追究?(私自造兵车,这可是大罪。)” 武撼峦瞥了武飞一眼,意思很明显:“就算再追究,你也不已经僭越过了吗?” 武撼峦:“天下已经乱了,非我等私造兵器,而是缴获外敌军械,加以仿制。” 武飞犹豫中,武撼峦悠悠说道:“莫非,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会用旁门器械傀儡术,打造借风而行的兵车吧?” 武飞微微一怔,反应过来:没错,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见识过大量的爻算事物,确定自己并非是那种“惊才绝艳”的人,自己很多一时间冒出来的创意,这里早就有人试过了。 武飞询问武撼峦,武撼峦打开了绢布地图,点在云梦泽上那个看似是地图菜单按钮的“风帆巨舟”上。 随着目光凝在此物上,武飞眼里出现了幻象,在云雾缭绕的云梦泽上,一艘四十丈的大型宝船,正在扬着风帆,悬空飞行在云梦泽上! 这艘天舟,就是此次在云梦泽中那个叛孽的行在。 第45章 忠勇体国 “铜钱串,散地滚,中间是个黑窟窿儿,没有心肝没有肺……” 乡间的小儿唱着这首童谣,蹦蹦跳跳的走过。宣冲刚刚与伯父大营中那几个负责商事的手下开了通气会,抬起头看着这些嬉笑的小儿们,若有所思。作为后世网络上的君子,宣冲何尝不知道这些孩童们是在传梗。 此事在后汉书中亦有记载。“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尤不生”这类童谣传遍洛阳。而在董卓马车旁唱着这样童谣的顽童们,是有史以来记录中最早的“梗小鬼”们了。董卓他是老人家,不懂年轻一代的文化,所以乐呵呵的进宫了。 当然,问题不在于这些唱童谣的孩子们,而是此地一些士人们会根据自己的喜好评论时事,其中那些平仄顺口的话,则是被不知其意的孩子们当做练嘴的话传播。 这不,宣冲盯着这些小孩,这些小孩也看着坐在马上的武飞。 大眼瞪小眼中,宣冲掏出一枚钱,对这些小鬼们突然开口了:“来跟我唱一句,我给你们一枚大钱买糖吃。” 小鬼们簇上来,宣冲:“爱你孤身走暗巷”,一枚钱入手后童声们跟着一起唱。 宣冲继续,“爱你不跪的模样”,孩子们此时跟着唱的语调已经被提起兴趣来了,于是乎武飞再接再厉,开始了第三句的音调转折“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几分钟后,武飞看着孩子们远去的模样,此时这些娃娃们唱的是:“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 歌谣越唱越起劲,因为旁边的大人驻足看着他们,给了这帮梗小鬼们传唱下去的动力。 作为穿越者,宣冲望着小鬼们带歌跳着走开后,点了点头。前世大街上幼稚的暗号,在这个异世界中响起,刚刚好。话说会不会有穿越者和自己来对暗号呢? 宣冲露出了笑容,怎么说呢,自己现在也是一个小鬼。 …然而系统弹窗开始了… 系统:“请分析一下,在当下历史时期,民谣的信息传播,对于经济政治文化影响。并且结合你所在时代,分析媒体话语权在国际政治中的作用。” “嘶嘶——”宣冲深深地吸了一口不爽利的气,小声嘀咕道:“我就讨厌,在我放松时,突然给我来布置作业。”这就仿佛所有春游后,都要交游后感一样反胃。 不过呢,宣冲还是很快带入了“做题家”的状态,开始了正儿八经分析,即武家军作为掌握暴力的外来势力,和当地豪族之间的矛盾在日益激化! 宣冲思索一下,带入了一个现代例子,即自己上一世出生的十几年前,南方一个自由港内的本地社团,遭遇北方走线过来的人,当时形成严重冲突。由于本地集团已经把持电影以及各种行业,在和北方讨生活的集团发生冲突时,打不过,所以对北方文化群进行了集体地域黑。嗯,这是以一港之舆论对整国地域黑,极为荒诞,所产生的遗毒,弥漫到几十年后。 宣冲做题做到这,不由一顿。因为按照这个思路来想的话,武家军现在面临的情况的确是隐患,因为在这些士人嘴里,武家军目前是岭南人。 尽管武家祖上就是从大爻北方迁过来的,但地域势力的憎恶不讲逻辑只论情绪。 系统看到宣冲分析,随后:“请讨论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冲突矛盾。” 宣冲:“对面无法用刀子,所以只能用舆论,而武家现在在舆论上弱,但是有刀子!也就是说,最终矛盾是把顶层全部洗一遍。亦或是打造一个新顶层阶级。” 系统没有说话。 宣冲顿了顿:“我答案不对。” 系统:“这是开放问题,没有对错,答案的对错,在于实践。” 宣冲蹲了下来看着地上蚂蚁,蚂蚁们遵循着路线在地上移动,即使是自己用刀子断掉一个路线,蚂蚁们仍然是会遵循深处蚁巢的指令。宣冲策马飞到二十丈高,望着几十里外的坞堡,童谣这样的指令就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这个时代,童谣传播的源头很明显,是那帮吟诗做对的人,他们念叨的词句,被仆役们听到,仆役们念叨着,被小孩子们传了出去。如同蚁穴中心掌握信息素,他们掌握了对民众的信息输入权。 豪族们掌握了经典要义。故作为信息中枢,如同虫群中心对虫群发出指令一样,单方面对百姓们灌输他们的喜好概念,而百姓们冻饿疾苦,以及自身根本利益,则无法传播。 宣冲反思:单纯杀戮是扭转不了这个结构,例如唐末黄巢几乎是屠尽了所有世家门阀,但是资治通鉴则是站在了新的门阀阶级利益上,将行为完全抹黑。 而黄巢之后,又一个类似黄巢的人物,是用着“吃他粮,喝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这个梗歌,直接把大明给掀了。 百姓因为天灾流动起义,因为听过同样歌谣,那就不是草芥了。而是血潮! 等等,宣冲嘀咕了一下:“我好像找到了什么线头。从黄巢到李自成,‘谣’的源头发生了变化,从世家变成寒门;社会传播介质也发生了改变,从无知孩童无意识行为变成农夫市民按照自己利益倾向来有选择地扩音。” 这是从思想禁锢的前夜到近代的线头。 宣冲在系统预留书签页码上写上了“马赛曲”三个字,即军队通过了军歌,从王国贵族,教廷手中夺去了信息传播的主导权。军队的流动性使得传播效率一下子胜过旧势力。 站在历史旁观者角度来看,这就是传统农奴起义突然变得近代化的“特征”之一。 当然宣冲想了想,现在还是得把自己的野心给收一收。 欧洲中世纪的封建主们缺乏历史经验,在近代让军队唱歌,唱着唱着,自身共鸣起来,进而共鸣者把国王送上断头台,但是在东方?可是有充分经验的。 …系统已经隐了… 在东方,军将们若是试图开始掌握舆权,那就是纵容“妄悖之言”传播。 东方治理体系对此事相当警惕。对这类行为统统归纳为“僭越”。 先秦时期“大楚兴,陈胜王”让后世各朝各代对行伍中乱唱是明令禁止。哪怕再正确的传唱,都会引起统治者们忌惮,岳飞的《满江红》内容足够忠诚,还是触碰了老赵家祖传对武将的忌惮心,最终遭遇风波亭。 宋之后,中华武将是绝对不能做出脱离“皇帝最高指示精神”之外的抒志文学作品。 武飞敢肯定,一旦自己敢把“军歌”这种先进的东西放出来。那立刻就会被大爻朝廷上的大人们认为“其心有异”。 对于武飞来说,在历史工具箱中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利器”,但是不能用,不由开始抓耳挠腮。 如果让商队来唱呢?武飞再度摇了摇头,且不说未来商人掌握舆权的后果,单单是现在商人那儿,对于“唱”这种活动是非常抵触的。以“唱”为职业的戏子,是比乞丐还不如的下九流。 良家子弟的孩子若是说自己想要唱戏,会被父母长辈打断腿的。 武飞抬头看了看天空,自己所面对的东方王朝,有着一整套完善稳定的控制体系。想要打破这个体系,需要漫长历史逐步演变,绝非一两个聪明人能戳破的。 大型国家的文化惯性太过缜密,除非改朝换代,趁着混乱的间隙,才能做一些事。 武飞离开武家军的大营。营内,显道人望着武飞的身影,吸了吸鼻子:“我闻到了美妙变化的气息,不过,好像又被捂住了。当然,终究还会出现哒,因为你不可能割舍掉心里疑惑。” …视角来到北方… 大爻朝堂上,十五位宫人将数十丈长的绢布地图展开。 地图上段是古文字所写的“山河社稷图”,整个大爻王气所覆盖区域都显示出来,此山河图是前朝就传下来的,且这张图其实是可大可小。 当持图者的国力鼎盛时,这张地图可以展开到百丈,向北显示北戎,向南可见十万大山,向东可见东海万岛,向西是群山荒漠。但是当王气衰弱时,展开只有九丈见方。 据说大爻之前,承朝的末年,山河社稷图四人即可展开,所显现的只有一个州。 戍帝身着登云靴,看着自己这万里河山,此时山河社稷图的东北角已经缺失了,山峦,河流,城池纹路都变得极为黯淡,这是已经被孽龙一族篡夺了,此外还有东海上的岛屿,现在也隐藏在了图中云雾中。 天下是否在王气范围内,皆可以从社稷图中所见。——王气是否覆盖,在于此地百姓默不默认天下之主是天子。某种程度来说,武飞此时也默认大爻是正统,故也是此时王道彰显的一部分。 戍帝目光看到的天下之中,云梦泽处,虽然有一艘非常刺目的长满龙鳞的船,但是这一州之地山川仍然在图上显示的清晰可辨。在昌城隔江驻扎的朝廷大军(武家军)如同烈火一样不断在消融叛乱。 云梦泽地区内,武家军稳扎稳打,拔出了云梦泽五百里水泊上的一个个水族据点,已经逼的此地龙族无法上岸。再困个一年水泊可定。 戍帝:“千宿亭侯领军是得力的。” 一旁的宦人道:“千宿亭侯一家世代享受国恩,自然不会让乱贼肆意妄为。” 戍帝听到这话,似乎被激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哼,世享国恩,并非就能在国难时尽忠报国!” 戍帝瞅了一眼昌城,说道:“现在千宿亭侯是受困于军资用度,所以不能速平孽贼。” 一旁的宦人默不作声,因为这涉及到了皇权和世家权利争夺。——话说戍帝对武家军此时“困顿”的印象,是来源于当地世家的控诉。 昌城的世家,现在要比其他地方豪族更有力气嚷嚷自己利益受害!而大爻北部不少村落在征粮中突然消失,当地世家却不问世事,对于豪族来说,那些不托庇于自己的村落,往往是收容自家逃奴的“刁村”!这些“刁村”现在遭了不测,那是天生福薄。 对于坐镇朝中的帝王来说,世家的声音很大程度上就是“地方百姓”的舆声。可是他们高声嚷嚷的,和天子看到的江山爻算结果是不同。 在太平时节,君王还是很在乎“盛世”的名声,然而现在是用兵的乱世。 东华郡此时的世家豪族们猛烈的叫嚷,那就不是“会哭孩子有奶吃”,而是让君王觉得这是在对自己的旨意发牢骚。 武家军是戍帝下达旨意调至东华郡的,且现在即将剿灭成功。南粮很快就能沿江从棘州北上。(现在粮食卡在棘州的原因,可不只是战乱) 最终,戍帝还在旨意上“皮里春秋”,要求东华郡百姓在此国难之际共勉。 …… 戍天历28年2月份。武撼峦的大营中再次收到旨意。这一次军中大旗依旧是全面招展,被吹拂的摆动,而节钺并没有如同几个月前一样扭动。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节钺是跟着大营一起摆的。 随着一个月前东华江南面的一场大疫,让南边两个军由于维持难度高涨,直接溃散逃离,大爻在东华郡这里的军事依托就突然只剩下了武家军了。 所以武撼峦和其子,乃至于现在“应该”在南边的侄子,就简在帝心起来。 武撼峦听到戍帝传旨的意思,立刻回奏要上供二十头南疆的火牛。 这些火牛,肋上是坚固的鳞片,头顶上是一对三尺长利角,这些特征据说是火麒麟的血脉显现。 经过同灵符的驯化后,这些火牛在营地中列队奔跑的是虎虎生风,硕大的牛眼如同炉膛中赤红的炭火。 这些怪兽坐骑是武飞押送来的,目的是给武恒羽这儿补充一支冲击力足够强的地面怪兽骑兵队伍。此时却被武撼峦做主直接上供了,而帝使这边,则是笑了笑,收纳了这些。 武飞很不解,武恒羽很恼。 情绪化的武恒羽现在是暂时说不通,于是乎,武撼峦则是点一下武飞:“戍帝已经知道你跑到我这来,你在南疆做事卖力,他也知道,但是你瞒着他,他很不高兴!” (把这些神牛供奉上去,则是一种作为臣子的辩解,即武飞虽然是不打招呼前来,但是是为了供奉贡品而来,而戍帝其实也不在乎这二十头火牛,但是收下了,就代表既往不咎。) 武飞恍然了。于是乎主动朝着武撼峦请辞。 武飞:“该办的事,这十几天也都办完了,大营的粮食目前是基本可以保障。” 武飞亲自审查了一下军中那些从商军士的情况,把商路秩序理清到了东华郡这边,南疆稀罕货物会运过来,而东华郡因为战乱失去土地的人也会移过去。 武撼峦点了点头,让武飞快点回去,当然不能单个回去,而是带着五百兵丁返家中,让乡里面放心,这次外征一切安好。 …… 当武飞离开大营后。猛然听到了大营擂鼓,武飞扭头看了看,大营内杀气腾腾,而这股煞气是朝着南边压过去的。 武飞明白:“大伯这边是奉诏出兵了。” 在武飞身后,两头鬼车此时如同鸡受到鞭炮惊吓一样,猛然昂着头发出刺耳声音,而武飞这边随行驯兽师摇动铃铛后,鬼车在笼子内安稳了。 第46章 选材 戍天历28年,二月份。 武飞已经回到了岭南的大本营。各个部门正在有条不紊地遵照武将军的指示干活。 将军府内一个个竹筹,对外发送,到各个部门被执行时,验收刻痕。发送回将军府的档案库。 武飞不在时,雍鸡关的上半年出关探索任务都是按照去年的情况执行方案。 例如商贸和去年一样,严格的限制在了雍鸡关周边两百里的范围内,两百里外的范围允许各家商户探索,但是必须要在武家军提供的向导指引下行动。 一条条曾经斥侯用尖兵刀劈出的径道,现在是有着石头指向的土路。货郎每走一趟,隔着固定的距离摆上一块自己路边捡的石头。 过去宣冲觉得自己时时刻刻在上层的余波中逐流,但现在自己的影响也能造成广泛余波了。 …探险者的分割线… 灵江北部,爪人益客特与一些爻人兵丁组成探险队,进入了爪人部落。这个人员构成情况,已经和早期殖民者的探险队差不多,即白人在当地合作的土著引导下,打通各个部落的商贸。 而现在,贸易与过往不同,因为这一次,武飞是愿意给南疆合作者们进行武备输出。 益科特带着大爻人来到部落中,除了商贸之外还购买一些仆从,在这些仆从中,他对随行的大爻小队长点了点头,队长打开辎重车,按人数取出来火枪开始了分发。 益科特将这些奴隶挨个命名后,大爻人也在火枪上用刀子进行名字刻录,表明这种武器隶属于该持有者。 而奴隶们在抱着枪激动想要乱射时,被益科特一个个抽了一遍,其从奴隶枷锁中刚刚脱离的狂妄刚有苗头,就被益科特给抽的趴在地上,接下来奴隶们在益科特带领下进行列队,然后挨个挨个进行赐名仪式,在获得赐名后则是被要求按照竹简上名字,同步临摹刻在自己装备的固定位置上。毕竟这些爪人是不识字,取了名字后,不亲自刻一遍,那名字隔夜就忘掉了,等于白取了。 武飞:西方好像是一人发个狗牌,狗牌上是数字代号。可能,以我一家之言猜测,应该是拼音名字在音节相同时候会出现重名,但这方块字由于信息特征有异,不存在这种问题。 并且,这种命名方式,不是益客特这样的仆从军头目所控制,而是武家军这边派来“散人”根据奴隶的生辰八字,面相,掌纹等特征来定。因此具备一些门槛。 没错,武飞就是想要在这种关键人文信息必需品上,进行垄断,来控制仆从军。 接下来这些仆从军们好不容易刻好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得知名字的含义后,则被告知,枪是自己的,也有自己的名字标记,一旦丢失那就得接受严重惩罚,有功勋扣功勋,没有功勋重新变成奴隶。 在树梢下,奴隶们小心翼翼的抱紧枪,并且格外的重视起益客特给他们取的名字。 而益客特则是敬畏地看着爻人手上那个名单,他手里的名单和这个爻人手里名单对准后,才能领取弹药。 三日后,益客特领导着这只仆从军终于完成了两轮训练,终于能在大爻军士呵斥下,进行开枪了,而每一次转向行走命令,也都会立刻回话:“是的,是的,伍长。” 益客特与他亲自挑选的这些仆从军们的关系,按照大爻内情况属“策名委质”的效忠仪式环节,但是又与大爻的情况略有不同。 大爻下中层官僚集团中对于所挂靠官主的策名委质,是不对上层公开的,例如武家军里哪些战兵是武飞的,哪些是武撼峦的亲卫,大爻的上官们是不清楚的,而益客特这些异族之间策名委质,雍鸡关这边是有统计。 大爻这边的文明程度更高,信义是广泛的存在于上下中,而南疆异族这儿缺乏信义,如果没有第三方强力契约认证,相互之间就会互相背叛,并且呢,还会因为背叛获的利,而自鸣得意,认为这是自己的本事。 雍鸡关商户们就已经多番体会到了南疆人的反复无常,只要武家军没来,商户这边不能上门武力讨账,这些部落们在拿到货物后就永远不会记得尾款,甚至会为了逃债,整个部落迁移到别的地方去。让商户这边找不到。 所以需要一个上层暴力体系,来认证效忠合法性。 大爻人文之地,武飞这边,下层对自己的效忠,其实是不需要大爻认证。只要自己不被大爻找到十恶不赦的把柄,策名委质于武飞的这些将领们就会死忠于武飞这一代,嗯,会对武飞下一代的忠诚有所减弱,但武飞下一代,只要保持阿斗水平,也基本能维持君臣之间稳定关系。 但是在益客特这边不行,他现在从同族这儿无论召谁过来,都是吕布的人品。益客特对所掌握名单上这些仆从军的忠诚极度依赖于武家军的认证。武家军也就能在制度上稳定控制住这只仆从军,至于益客特能否在同族内构建充足的信义?这可不是一个天降超人能做成的。 旁白:宣冲在做这道题时,觉得,其实有关合法性确认这一块,武家军这个军事暴力机构来发合法性其实是不妥,军事暴力机构本质上是拳头越大合法性越强。一旦拳头衰弱了合法性就会被质疑,真正适合颁布“效忠”合法性的,其前世自己历史已经证明了,对蛮子传信最好是宗教! 欧洲天主教对神圣罗马帝国骑士效忠于国王的合法性给予了确定。在收回合法性时,日耳曼蛮子国王不得不去请求饶恕。故,证明了这才是最适合日耳曼山林渔猎族裔们的文明架构。 南彊中离火宗就是这个教。 故,武飞的战略是必须趁着自己军事强势时,也就是自己这一代,把离火宗给推平,然后分散离火宗教权,改造教义。 武飞:先这样吧!物质基础先打好,精神改造慢慢来嘛。 …后方工厂分割线… 在机械齿轮转动的噪音震荡中,武飞开始在作坊中进行暗访,并发现所有工坊的生产效率都有问题! 见惯了二十一世纪的“卷”系社会,武飞看自己这封建体系下生产,都在磨洋工磨洋工。 “磨洋工”是怎么发生的?即工作每一个环节上,人事形成小圈子,小圈子对工作进展信息能够完全捂住。 在一个个需要苦力的场地上。奴工身上可见的枷锁越来越少了。但是在账房记录工钱时拿工酬时跪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武飞作为太阳,发出的光芒决定要“温暖”生产链上每一个人,决不允许除自己之外的“小火炉”出现在生产链上,搞小圈子。 最新指示“想要减少磨洋工得开大会”。 武飞亲自在各个工坊露面后,得到了所有人一致赞同,于是乎信心十足开始搞改革了。 改革者一开始都是雄心壮志的。只是现在这历史课,就是得要碰壁。 前世在思政上属于极右翼保守派的武飞,在工业生产上却非常赞成民主程序,无他,工业生产时环节太多,每一个环节都关乎到集体成败责任,而不让说话,不让发言,就直接分配责任,这就不对了。 武飞很清楚自己那年头,技术先进的老牌航空制造业是怎么崩的。话全让做PPT的人说了,关键做ppt的开会说话后,责任却是让下面没发言权的工程师们来背。 雍鸡关现在舆图上规划了大量即将要扩宽开垦的军屯。在第一次“生产大会”上,武飞统计运算后,对煤矿,硝矿,铁作坊,水利渠道开拓所需的人手进行了总体讨论。武飞在会上进行了选择。 在会上,工头们都看着武飞,有的是战战兢兢,生怕出错,而有的则是在昂首挺胸。 武飞看数据的同时,也在悄咪咪看着这些人。想跑步进入封建社会,只跨一步,就又垮了。 因为竹筹上上报的数据,其实是不真实的。下面的人,有的是放卫星;有的是过于胆小,“慎报”,统计出来的数据不能用。 如同前世一家公司。做报告的有印度人,还有中国人。这报告能放在一起统计吗? 武飞反思一下,哦,自己是封建主,作为封建主,自然是有亲疏。故,亲者能善言进,疏者惧误己命。 那几个同自己家有联姻关系的亲家子弟们,则是提前邀功,他们负责采石场工作,直接把产量报了比过往高五成以上, 在武飞复核的时候,确定按这个目标,至少要消耗过去两倍以上奴隶的死伤,不利于持续发展,是必须得调整。 而反例就是,那些个真正熟知生产链情况的老匠人们,面对武飞催促改进生产,一个个表示祖制不可动,生怕万一拍胸脯后没完成,就成了“立下军令状结果没完成”的倒霉蛋。 武飞思索了一下,会议剩余内容明天再定。 武飞:我不能直接下场管,得找一个不怕得罪人的家伙来管。 …武飞已经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厂长人选… 雍鸡关北部,一个全新的格物试验所,由松木打造的铁箍绑着二十米的大水车在旋转,水车带动作坊转轴,而转轴是插入“心意铁”材质机关区域中。于是乎雷霆力量开始从中产生,进入了宝玉架构的灵器中。(“心意铁”又是武飞想问系统,系统推脱不教物理的特殊现象,这玩意磁场是单磁极现象) 在雷霆的作用下,一滴滴银白色液体从炼炉中滴落下来,由于混入了玉髓,此物具备活性,如同一块肉一样移动,玉髓在金属中形成了类似于神经的网络。 这团金属来到了武青手上,很快形成了护臂,当然随后又变化成了一把剑。 在一旁的嘉木德,则是捣鼓着自己小炉子,看着炉子里面黑乎乎如同焊液的金属液体,生怕自己这个娘子又变身来爱自己。 嘉木德的名字带着木,但其实是擅长于“金系”法术,昂日这个名字带火,而他的灵根反而是木属性的,一手“生机之血”可以范围性的修复军士伤口,甚至可以重新连接断肢。 金系法术擅长克制那些装甲厚实的作战者,能让战兵身上的铁甲融化,亦或是在甲胄内生成倒刺,同时也能让巨型傀儡的齿轮钝化。 昂日这边看了嘉木德炼制的过程,将其中几个嘉木德没注意的诀窍强调一遍后,第二炉炼制出来。 这样和谐的研究氛围颇为难得,因为自从雍鸡关战斗结束后,嘉木德对昂日一直是有芥蒂。尤其是武青在的时候,沦为阶下囚的他是非常不爽。 哐当哐当,随着机械门打开,实验室里的昂日抬起头,对准门口方向:“将军大人你来了。” 武飞对昂日点了点头。这家伙在融入武家军后一直是很卖力。至于他麾下的鸦人们,得益于武家军这边生产力要比南疆高得多,其武装路数也要比在南疆要广得多。 昂日在昊天界时,鸦人们是用来在天空中投掷炸弹的。武飞这边很快就安排上,五公斤铁皮炸弹对于鸦人们实在是太重了,带不了三发,但是能够制造队列混乱的“喧嚣弹”,也就是那种能冒出刺激性烟雾的十字镖,是可以带十发。鸦人们在天空中甩十字飞镖的射程能够达到一百五十步之远,远比他们投掷铁炸弹威力要大得多。 当然另一点,武飞也没说,真的把炸弹交给鸦人们带上天,自己其实是有点不放心,万一鸦人们有一个叛逆,在某一天对着雍鸡关投一波炸弹后,立刻逃跑呢?总而言之,鸦人们现在还没有交投名状,等他们在下次南疆战役中交够投名状后,武飞就会给他们安排杀伤性武器。 而那时,武飞就会对昂日进一步重用。 武飞和昂日“相敬如宾”地打招呼后,则是走到了一旁嘉木德这儿,嘉木德依旧是鼓捣着设备,武飞站了一会后,发现他纯粹是在用工作装忙,走过来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 武飞:“喂,我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嘉木德只能坐起来:“将军,我在进行点金术。” 武飞看着嘉木德唯唯诺诺的样,突然体会到武恒羽霸凌自己的感觉,嗯,这感觉挺不错的。 不过,武飞主要工作不是来视察的,则是对昂日安排让他先忙,把嘉木德引到下层办公室。 …… 在两人房间中,武飞看着嘉木德,微笑说道:“不用拘谨,武青是我义妹,你现在能算是我妹夫,咱们是一家人。” 嘉木德嘴角抽了抽,武飞这话纯属放屁。武青,那个蛇人就是武飞的奴隶。不是武飞口头上承认是妹妹,那就是妹妹。武家军那群嘴碎的队官们都很清楚这来龙去脉,至于自己,一个战俘,一个被赏给武青的面首,现在雍鸡关内部在讨论这个事情时,都是憋着笑。 武飞:“哎呀,你表情别那么难看嘛,大丈夫要能屈能伸。闲言碎语算什么,外面那帮人还嘀咕过我呢,现在不都尊我一声将军?” 武飞如懂者般用手比划着进行“开导”:“男人丢掉了头衔,处于低谷中,但是依旧要胸怀宽广,要目光长远!有一句诗怎么说来着‘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兄嘚,得上进啊。 嘉木德听到这句话后,思索了一下。在他眼里,粗鄙的武飞能冒出这首诗,实在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不过嘉木德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嘉木德:“将军,你找我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武飞:“有事找你帮忙。” 嘉木德:“不敢,但请将军吩咐。”——显然,武飞现代人模式的套近乎,让知晓等级的嘉木德很不适应。 武飞则是递来一份玉简。 嘉木德看清楚后,深吸一口气,对武飞问道:“将军将此事交付与我,就不怕事从我这外泄?” 嘉木德盯着武飞,就差没说,我是南疆人。 武飞缓缓道:“放心,有手段防着你。不过啊,就为了单纯防着,所以就一直是押着你,有什么意思呢?我没那么多功夫,我得希望你对我有用啊。” 嘉木德收下玉简后点头,默认武飞有关自己工厂总督的任命。 武飞点头:“如果你在我这做好了,离火宗那边,我会扶持你成为宗主。” 嘉木德微微一顿,缓缓道:“离火宗宗主一直是我们老祖。我?” 武飞:“你们老祖,我觉得他活的太久了,远远超过子嗣们需要赡养的年限,按照他们这个岁数,你现在尽孝应当是烧纸钱,而不是战战兢兢供奉血肉。” 嘉木德默然不语。 武飞笑了笑说道:“不谈这个,你是有德行的。大灾之年况且要易子而食,结束亲祖造孽戾活之事,只要你能站在苍生角度上表个态就行了,到时候你回避即可,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一炷香后。 嘉木德在武飞离开后,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内思考,他握着刚刚炼制的银白色的玉剑,不知不觉,因为灌入太多法力,玉剑承受不住碎裂了。 而随着剑碎裂,嘉木德从惶惶中抽出神来,缓缓道:“我要保住祖宗留下来基业。” …实验室的走道,皮靴的步伐声逐渐远去。… 如同党卫军反派头头的宣冲踱步游览完嘉木德搞的实验。 途中宣冲站在一个分离缸前打开系统询问道:“系统,这个世界的道术,存不存在将‘铀’‘钚’同位素分离出来的可能啊?” 看到嘉木德实验的那些精炼金属工艺,武飞开始怀疑这个位面“仙人”这个层次,是否真的有像远古传说中大能那样召唤大日“毁天灭地”的可能。而真的要那样的话,现在自己在“兵家”的努力真的是不堪一击。 系统:“你询问的问题,不在课纲范畴内。本次课程是历史课。” 宣冲:“嗯,如果我要死了怎么办?” 系统:“你可以动用学分兑换寻求帮助(开挂)。” 宣冲:“呵,学分能帮多大忙,如果我要躺着推翻大爻,行吗?” 系统:“一百个学分,可以请比你学龄长的人,开启演变,你在一边趴着看即可。” 宣冲:“学龄长的人,等等,一百个学分?一场大战一个学分,我要凑一百个学分,我特么自己就把大爻打下来了。” 系统:“是啊,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想着抄作业。” 第47章 勇与智 云梦泽水泊南岸上,武家军对此处的贼寇们开始了首次正面作战。这场作战的引子是,在旱季,武家军冲入云梦泽中几处原本是水洼的高地处,先是一把火烧光了芦苇,而后用金牛掘泥塘,为这几处湖中高地修了堤坝。随后在上面用巨木和泥打造出了一个长度五十丈左右的寨子。 如果水族方面不进行阻碍,这些寨子在夏季就会变成锁住湖泊上视线的岛链群。这些岛链群,是堵塞了云梦泽匪军获取硝石,草药等物品的途径。 尤其是草药,上一次疫病中,云梦泽内的水族们也饱受水中疫虫所扰,药物短缺,导致大量水族病衰于腹中绦虫,活下来的也都面黄肌瘦。 而今年内这么一搞,万一再一次出现大疫,这支在云梦泽中啸聚的叛军们就会散开了。 故,云梦泽叛军头目显然不愿意半年后陷入此境。选择主动与东华江大营列阵。 上千艘小船,在岸边靠拢,穿着鱼皮的水民们乱哄哄地组起阵型来到岸边。 而这些贼寇,虽然数量众多,但其实是垫脚的,是阻遏大爻重骑兵突击进入中阵的“障碍物”。俗话说,三十万头猪,抓也要抓很长时间,当炮灰阵型布置的很密且聚煞后,重骑兵砍杀也是挺卷刃的。 水族叛逆们真正的主力是从湖泊上空开过来的浮空天舟。 这些用热气球吊装的艨艟,因为灯体庞大看起来格外宏伟。下面吊舱是五丈宽,外挂着一门炎霖炮。炎霖炮如同一个火箭巢,一次性能够发射多枚火箭弹,而发射结束后,炮管上金属游龙在各个炮膛中转一圈,而后塞满全新的火箭弹继续发射。 随着武家军的军阵开始和水族炮灰们对峙,这些天舟以战列线一字排开,与武家军阵列组成的煞潮相对。 这些水族巨舰在进入煞气范围后明显是遭了重,木质的舰体失去了轻盈,高度强行下来一截,舰上浮空人员立刻命令所有天舟就此停止向前。 天舟上成员通过望山测距出与武家军的距离后,先是遥远的放了一排炮,二十枚火龙弹头喷着螺旋云雾,奔涌而来,将大营正前方的三座塔楼连带百丈的栅栏给轰塌了。 在一年前,这种炮击给当时大爻南大营的两路大军带来巨大麻烦,从棘州和东华州本地招来的役农军被火焰炸得肢体乱飞,引起了士气雪崩,且当时大爻士兵们又遭遇了“夜鸮诀”这种妖术袭击。 该法术是生成一个泥潭,泥潭中伸出一只只数丈的黑泥巨手,拍打范围内的军将们。当时这个法术,一出场就放翻了前来弹压的大爻监军,根据幸存者的回忆,那一战,大爻官军尸体在水泽上喂饱了水中蛆虫。 武家军现在是不敢站成密集队列。在第一波火炮打过后,散列排布的役农军阵和大部分弹丸错开,只有寥寥几枚刚好命中线列,这一波看似密集的炮击只造成数十人死亡。 而武家军那儿,壁垒中的火炮也开始发威了。 …硝烟伴水雾的天舟平台上… 虞鲤望着对面大阵,作为龙裔的她控制着天舟,小心翼翼回避着对面岸边喷射的火光。一个个红色火鸦从那边飞过来,似乎有意识的朝着自己天舟方向风帆上落去。 她拿起了望远镜,看的更仔细了。 武家军大营中,床弩上好了弦,三个弩臂完成了弯曲蓄力后,一根桐油浸泡的弩箭破空而出。 弩箭上刻录了御风纹,故在射出后,一直是保持着瞬息百步的急速,朝着天舟飞过去。 这根弩箭在靠近天舟五十步后,散落出了大量的紫色火焰,这是弩炮发射的炮矢上携带的硫磺硝石以及松油等可燃物造成了效果。 尽管天舟上有“场能”隔绝掉了部分火焰,但还是让一些“苍蝇”大小的火苗浸了进去。 左侧的两个天舟出现了防御漏洞,故高度开始下降。 由于和武家军交战时天舟不断在动,虽然是为了回避武家军的弹道,但更多情况下,天舟自身的弹道无法校准,大部分弹头落在了空地上。 轰炸武家军的天舟炮兵效率并不高。有效战果是龙舟上的法师加载了顺风术,提升了射程,少数炮弹刚好砸向守护炮队两侧的役农队列中,由于该队列站的相对密集,七八人被炸飞,出现了数分钟的混乱,但是后续武恒羽的骑兵督战队冲过来,砍了几人后,队列很快恢复。 天舟发射着铜纹铁弹,鼓动风帆也耗损着岫玉石,作战代价是更加昂贵。 天舟一个寒暑内的日常维护损耗,就可以招募一个半队的役农。双方的火炮都不能奈何对方时,两军在云水间只能对峙,等待炮管温度降下来。 而在一个时辰后,武家军的大营中,出现了骂阵! 一群敲锣打鼓的舞龙队出现,一杆杆红缨枪支撑着纸龙,在营前摇头摆尾,上下挥舞,追着前面纸糊的“龙珠”嬉戏。颇为滑稽。 虞鲤微微一顿,知道对面是激自己的。昊天界内,龙是神圣的,龙裔们是绝对不允许凡人们在民俗上开这种玩笑。 纵然她可以无视这种把戏,但跟着她从昊天界一起来的部曲也是经不住这种挑衅,她不是浦娥,她距离化龙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终究是没能彻底化为龙形。并且,她的血脉也远远比不过浦娥这个族内嫡系,同时也缺乏威望。 天舟再一次靠前,用火炮进行了回击。硝烟再一次弥漫在了湖水中心。 …此战中,虞鲤是进攻方,进攻总有破绽… 就在虞鲤不得不预备第二轮炮击时,在天舟左侧几百丈外的湖面上,突然无端升腾出来风云之气,随后一只骑兵从侧面出现,为首者是骑着乌骓的武恒羽,长枪挑飞了飞来的火箭,并且直奔天舟而来,随着他一起突击的还有二十八位骑乘龙马的骑士。 武恒羽将麾下骑兵分为三路,自己作为一路,其余三路从其他方向突袭。 骑阵无视了天舟下方竹弩的攒射,从侧面穿透了天舟,天舟气囊如同被大刀飞旋的头颅,直接向上飘飞,而下挂的舟体,则是失去了绳索拖曳,翻滚掉落在地面上砸成了一地碎片。 天舟舟体看似是一座小屋子,但摔下来后,才看到这玩意轻飘飘,是非常轻的木头打造,重量甚至不如一辆战车。 此战后二十八骑余二十六骑,其余两人在落下后,被己方地面骑手给带回来,武恒羽归阵后,全军高呼万胜! 在这高呼声中,武恒羽举着星汉枪,但是突然之间眼神迷茫了,随后一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浮现。 他看着面前的东华江水,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现在这里没有伤痕。 而在被冲阵一方,虞鲤痴痴看着那离开的骑队,尽管在她身侧,燃烧的天舟正冒着烟螺旋下降,燃烧的火焰映衬她的容颜,仿佛置身于一个曾经有过的场景中。 …视角切换到千里外的北方… 戍天历28年春天,阴泗城外。这里距离大爻和国泰交兵前线有两百里,一个背着铁剑的落魄之人在城墙外东张西望,好似贼一样。 过了好一会,在确定没人注意时,蹲在墙角的他找到了一个洞穴,通过敲击墙体,他确定了什么,随后走了两步,就找到另外两个不起眼的洞,他找来石块将多余的洞穴堵住,然后找来杂草些,只留下一个入风口和一个出风口。 忍着烟熏,他守在了一个洞前,很快等来了鼠辈探头,但他却没有急着落剑,直到鼠辈冲到斜坡上,被细沙打滑后,才一剑斩下。 此人抓住断头灰鼠,匆匆离开,生怕被别人看到。因为只有乞丐才抓老鼠吃。 半个时辰后,稍微果腹的他,又背着剑入城了。依旧是落魄的,却端着架子。 化为人型的浦娥在远方看着,是的,这个叫做赵诚的破落户,她盯了足足一个月了。在她眼里,此子并没有什么异处?甚至可以说,有些“下头”。 赵诚想要体面,但是面对饿肚子的现实,却最终会不择手段的解决。 他会混到别人送葬的队伍中行走,然后领取饭食吃。被人点破后木讷不出声,硬生生的站着,结果还是别人看他可怜,把饭食给了他。 浦娥望着系统屏幕,显然一脸诧异,询问抽奖平台:“这就是转入到这个世界,你给我对接的‘名将’?” 智勇系统给了确认的答复后,浦娥皱了皱眉:“怎么接触?我给他送饭,就能获得好感度?” 系统:“此人有着‘士’的准则,讲究‘平等奉还’,你若送饭给他,他奉还的只有千金,而你所需的不是‘千金’而是‘将才’。” 浦娥沉默了,系统给出的答案是:“你需要给他知遇之恩!”——浦娥抬起头询问道:“足够赏识对吗?” 她的神色很怪异。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不表现出鄙夷,就已经素质良好,何来赏识?她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我试试。” 回顾一年前,她原来在系统中预定的将领是和她相配的,但是在这个位面,出于未知的原因,原来准备的名将在“执念载入”时出现了问题,只能启动这个备份。 …备份卡,并不如意。… 2月初,阴泗城内,市集中,有一女子摆下了一副特殊的棋局,棋局搬运中,会有风林火山之相。而棋子运动时更是具有兵戈之势。 此女子(浦娥)声称:“能破此棋者,可获千金!即使不能破,能走一步,可得十文。” 遂有好事者尝试,然而多是市井匹夫;拿起了棋子准备落下时,就有刀兵加身之感,仓惶弃子离开。 两日之内,竟无一人可以走出十子,而那走出了十子的公子,也未敢要钱,而是骇然看着这个棋局。对排下棋局的女子深深一拜。询问其是来自何处。 第三日,旁观了足足十个时辰的赵诚,望着这个棋盘,欲上前,但刚刚坐在棋局之前,便遭到一旁游侠儿嘲讽:“这不是在城墙下猎兽的壮士乎!今日想来,可赚个几十文钱果腹。”虽然赵诚做的很隐蔽,但捉鼠的事情还是被旁人看到了,并且当众戏谑。 赵诚面带菜色,听到这些话,微微一怔,但是并没有理会,显得是“强装镇定”坐在了棋盘前。 在观察大局后,持黑棋落子,一步,两步,三步。棋盘上杀气纵横,棋挪动如同军阵徐行。 周围的嘲讽变成了窃窃私语,从鄙夷变成了不愿意相信。平日认定的“贱者”,现在突然有过人之才,仿佛是让往日评论者一下子变成了“背景板”。 二十步之后,赵诚停下了落子,他拱手道:“可否先将酬劳给予在下,这盘棋明日再下。”棋局消耗了大量的脑力,赵成原本面带菜色的面庞更是病态。 浦娥则是收起了棋盘,拿出了千金:“我摆下此局就是为了寻找先生,请先生随我去也。” 赵诚微微一怔,看了看浦娥,突然道:“夫人并非大爻人士?” 浦娥面色诧异。随后赵诚拿起了一枚赏金,说道:“夫人若是要我助你破局,诚无算,不入无胜之局!” 赵诚凝视着这个衣着样貌不同于大爻本土人士之人,善于细算的他,心中是有猜想了。 浦娥内心不悦,自认为已经足够礼贤下士。但随后系统则是跳出弹窗,显示攻略度不够。让她压住情绪寻找方案。 终于,在系统提示下,浦娥遂显现出了本相,身着玄色龙纹服饰。这样的华贵服装,惊骇市井愚妇们跪拜,然而有一定见识的人则是清楚,此等丝衣非王公不得穿,而如此形制与大爻不同。显然是北方国泰的贵胄。 显出华服后,浦娥对着赵诚拱手一拜,身旁出现了漆色的盒子,盒子如巨蚌般缓缓开启,显出了里面的将军印绶。 在“智勇”系统的攻略中:衣服代表的是身份。在王朝制度下,当一个人穿上了与自己位格相符的华服接见一个人,即,将托于其重要之事。 故,刚刚即使是浦娥拿出了千金,可穿的是“鱼服”,并处于市井中,赵诚不确定对方是否真心想用自己,是否真的放心自己的才干。效力于不信自己的人,等同于战前无算,纵然千金摆在面前,也不能踏入。 理论上,如果浦娥没有系统提示,她是召不来这位将领的,而现在成了。赵诚对国泰许下了“见天不负”“见君(浦娥)不负”“见铁不负”的效忠承诺 数个时辰后,大爻捕快赶往市集,但是棋局已经空空如也,捕快们只能将消息传给衙门,而衙门老爷则摆了摆手,发了一道“通缉”就此了事。 …视角转到南边… 雍鸡关上,大铁锅被打开,热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香味,由于现在关内粮食进行特殊管制,大家都会在这个时候吃芋头,所以这个时节吃芋头,开始变成了传统。 宣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芋头,沾了沾一旁的红糖浆,咬了一口后,点了点头。非常满足于现状,然而这时候系统响了,上面出现了一个进度条。 宣冲噎了一下,连忙灌了一杯水。关于系统在自己享受时出来败坏自己兴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宣冲有时候极度怀疑这系统是故意的。 系统:“教具即将完成加载,请注意,抵达此处的是一套试卷,这将是此次课程中的‘兴趣题’,可做,可不做。” 宣冲灌了一口水清理一下口腔中甜腻,拽拽的反问:“我要不做,有什么后果?” 系统:“没什么后果。” 宣冲又蹲了一会,弱弱问道:“那么题目呢?在哪?给点划线提示呗。” 系统:“已经在你所在局面中了。” 宣冲卑微回应:“但我不知道啊?” 系统:“我已经提示了,接下来请仔细审题,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宣冲匆忙吃了四五口后,然后喊来,三姑。 宣冲对三姑问道:“喂,我问一下,你有什么打算吗?” 三姑歪着头看着宣冲,宣冲也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题目是什么,于是试探她一下。 武飞放开脸面道:“做我夫人可好?” 三姑如佛前上香般稳重回应:“我意相同。” 第48章 受到考验的道德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而天地大劫,就是存余最多的一个阶层遭遇了反噬。 武飞觉得,这个阶层就该是日益奢靡的豪门世族。如果自己在壮大时不提前来打压他们,就会在对抗最激烈的时刻,体会到前朝遗老们在各个犄角旮旯给自己制造的不快活。 武飞来到了政治犯审查牢狱中,开始检查新一批被关押的读书人。 这些“天之余”,对民间疾苦仅限于出游时看到农人汗滴禾下土,而对于边疆兵事,也仅限于所谓金戈铁马的诗词。 南疆是缺读书人,但是缺的是能吃得了苦,能安分下来的读书人。但是有一些家伙,总想去过那有人服侍的日子,对于武飞来说,这是冥顽不灵。 在栏杆的另一边,黎重欣就是这么一个冥顽不灵之人。他出生于竹州,作为家族嫡长房,自小是不缺钱花,最爱的就是和同好们写诗词。然而,他的惬意生活随着“共合之乱”,就被打破了。说起这“共合”,他也就是在酒楼上说了一番道理,毕竟他家中长辈常常叙述如果真的共合,家中那些有能力的族兄们就能找到出头路。 然而最终,他家犯了太岁,突然破败了,而他曾经收集的那些书变成罪证,现在发配到岭南中,遇丘八虐待。 雍鸡关的监狱中,他被带到了某个房间中,面前摆着鸡腿饭。同时闻到酒香。他抬头想要询问狱卒这到底是什么,狱卒说:“这是对你写的酸诗的惩罚。” …视角的另一边… 办公室内,武飞审阅这些文人讽刺诗,有的是斥责岭南“颠三倒四”,哦,这诗词的意思是觉得武家作为兵家只要打仗就行了,治理应该交给读书人。还有呢,斥责武家军在耀武扬威,其实和南边蛮荒之地的豺狼虎豹一样。 这些文字呢,怎么说,充满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神神味道。 武飞仔细的审查每一句诗文,并且确定这些囚犯在南疆劳作过程中不愿意承担一点实务后,才一个个进行了批红。并且重点审核这些读书人原本工作岗位上其他人在意见栏的留言。 若是有人能愿意为其担保,开具工作证明,则可以免除“醉”役。而经过这个流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如此。 武飞:那就怪不得我了,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大部分人也都是实用主义的;你们既没有实用性,写的东西又让大部分实用主义的人觉得不舒服,那就只能在我规定的方向上发挥价值。 武飞挥了挥手,命令给牢房加餐。 那边的囚犯们含着泪吃下了这顿好餐食后,被带到大通铺上,面前摆着一个葫芦,随着葫芦上的酒盖子打开后,迷醉的香味飘来,仿佛一切烦恼都消除了。 第一个文人哭哭唧唧的不想喝,结果被灌入酒后,三步就倒了。 这比蒙汗药都管用,然而那位以为自己会死的文人并不知道,他倒下来后则会有了一场大梦!这场大梦将在一个月到数年不等。 黎重欣看着其他人用酒,本来以为自己要英勇就义,但是看到狱卒们把一个个醉倒的人送到稻草床上后,他顿了顿:“我等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吗。” 狱卒道:“想什么呢?快点喝!这是醉役,最适合尔等百无一用却牢骚填满胸膛的文人!睡在梦中好好反省!” 黎重欣不理解醉役到底是啥,但还是举杯与牢房中其他文友们敬了一杯,灌入嘴中后,叹息道:“也罢,梦一场也好。” 在梦中,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修炼剑仙,飘飘然在云雾中。 …牢房之外… 武飞看着全部进入醉役的文人们,对狱卒道:“都照顾好了。不能有任何差错。” 在这些文人面前,都摆放一个香炉,香炉中一缕缕烟气飘荡,预计三个时辰后就会燃尽,而在香炉上,现在一个个小纸人正在手舞足蹈的舞动。 喝下黄粱醉的囚犯们,额头上展开了一页符文。纸符上,一丝丝线条正在勾勒。 这些灵符上勾画的力量是“梦力”。这是由黄粱醉的效果激发出来的。 狱卒们连忙点头道,“将军放心,每个人都会照顾好的。” 香火在缓缓燃烧,而鼾声则从平缓到急促,再到激荡,此起彼伏,仿佛在这斗室内每个人都在与天争命;而相对的,每个人床头上香炉里的小人则是越来越灵动。 黎重欣等人服“醉役”所饮入的佳酿叫做“黄梁醉”,顾名思义喝后必有大梦。 武飞竹筹中如此记录:梦里啥都有。普通人的饮量,一次性不超过二两。一旦喝得多了,可能会在梦中生死轮回。 故,大爻中经常有传说,有仙人煮酒一杯,让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入梦,进行人生解惑。实则就是用阴法来收集魂力。 受害者若碰到有人请自己喝酒,且刚巧醉酒趴桌之前,发现身边有发出烟雾的日常食物,例如说是一锅正在煮着冒热气的黄粱米饭,那八成是有人在盗窃梦力。醒了之后应当拽住他,不让他走。 因为盗梦者可以通过这些日常雾烟,隐藏“燃神香”的存在;黄粱醉的饮者可以在梦中体会到人生得意悲欢离合的剧情走向。而这剧情,可以被这“燃神香”所引导。 对于醉梦者来说,这种人生体会是有代价的,即,身上一缕魂力会随着烟雾析出,此时此刻,这个魂力就被那些纸人所纳入了。 而这些沾染魂力的纸人呢,就是武飞所要收集的。 这带着魂力的纸人,是制备灵符的绝妙之法。此法是三姑给予的,毕竟她就是阴爻法师,对于鬼道纸书很熟悉。 …… 武飞则是要将这些魂纸用在炮上。 作为兵家,武飞在阅读云梦泽武恒羽那边传来战报时,发觉一个问题,那就是武家军现在的炮不行!不够精准!弹丸常常被闪避。对此武飞询问自己手下几位法师,能否让弹丸变得像飞剑一样,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昂日和嘉木德都欲言又止,不是他们没法子,而是他们的法子成本都太高。 嘉木德是叙述:“将炮弹直接制作成一次性灵器。”给武飞做好图纸后,武飞看了一眼,觉得“很不错,但是不要想了”,这特么就是导弹,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线路以及机关控制飞翼。 昂日则摊手,武飞想要的东西,他有类似的,是一种灵种,可以主动寻觅目标,但是必须要有目标物的气味,才能飞去。更何况这灵种需要培育灵土,产量是不可能高的。 只有三姑给的这个法子最好。但是!也需要足够的资源。 首先!魂力过剩是很难得的。十个人中往往只有一人,而魂力过剩者,大部分又往往是有作为者,只有极少数才会因为魂力过剩而苦恼,而这些往往就是那些郁郁不得志的书生们。 眼下这读书人黄粱一梦产生的符纸,可以满足二十炮或者三十炮的需求。一个人一辈子可以喝六次。 …随着一炷香过后… 牢房中,武飞看着这些自己体系内“失意者”们在梦境里越来越放浪形骸。众人皆醉你独醒嘛!继续翻阅这些秘辛。 黄粱醉这酒,一两价格二十两银!其酒方来历神秘,据说是盗墓贼从帝王墓中带出来的“天子醉”的仿品。而这些帝王的谥号,多半是带着“炀”“灵”,可想而知这玩意曾在王朝衰败中起过什么作用。 世人常常叹息,君王沉迷于酒色,色,大家都懂,但是“酒”,农人喝的米酿,是无法想象君王所饮。 “天子醉”这种酒方往往是君王觉得在天下无事时,下方进献。而这样酒方的副作用是让“三魂七魄”从七窍中溢出。 在大爻之前有妖狐魅惑君王,她们图个啥?既不能诞下王嗣,又不能像山林中一样清闲自在,求艹吗?不就是想要汲取那一缕天子气吗!故,举着酒杯侍奉于君王怀中。 一口天子醉,可以让饮者在太平盛世中,体会到反手覆灭乱世豪杰的成就感。 …武飞非君王,但对三姑此次献方,心里犯嘀咕。… 两日后,武飞又一次来到靶场上,由于是要投石机对着自己砸,弹丸是变成了木头弹丸。 雍鸡关城头上的配重投石器开始组装。随后,随着七丈的杠杆甩开,木头弹丸飞出去了,随后缓缓地在天空飘荡,如同纸飞机一般,渐渐地抵达了视线范围之外。 随着五百步外配重投石机将弹丸甩出来后,武飞看着朝自己落下的黑点,顿时感觉到一股酒香扑面而来,然后就是晕晕乎乎,联想到自己前世的科幻电影“骇客帝国”。虽然这个世界的画风不同,但都是制造一个美好的幻境让人沉沦。如果不躲开,那是必中的。 武飞在弹丸最后要砸到自己之前,强制自己嚼碎了嘴里预留的一颗苦胆丸,苦味如同炸药一样在口腔中炸开。随后向左跨一步躲开了弹丸。 黄粱醉这种酒最好的解醉药,就是一枚苦胆。 武飞连忙闪开了第一发弹丸,然后虽然很想要呕吐,但是却牢牢闭着嘴。 武飞在结束后,把“黄粱醉”决策权,交给了炮组,即炮组要多少量,才能制造多少黄粱醉,并且武飞定下了一个特殊规矩,喝下黄粱醉做梦,是算在“血酬”体系下的。 对于这些囚犯来说,一杯黄粱梦替三年苦牢饭。而对于那些年老体衰干不动重活的奴隶来说,如果喝过五杯黄粱梦,则是能帮助一人摆脱奴籍。 不是武飞心善,而是告诫后人:喝酒,不同一般做苦力,如此轻松就获得酬劳,等同于女子卖身。 …在第一批黄粱醉获得收获后… 武飞特地在三姑的房间转了一圈,确定三姑没有藏任何魂纸。 三姑说道:“郎君,有人向你告我状了嘛?” 武飞:“这个,嗯,的确。” 武飞尴尬中回应道:“我听说有一种叫做“纸傀术”的东西。强大的纸傀是可以直接如撒豆成兵一样,随身携带,需要时抖落出来,即可刺杀君王。” 听到武飞的话,三姑浅浅一笑:“你不允,我不会做的。” 武飞被这金蓝色眼睛望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武飞:我太小人了… 在离开三姑的实验室后,宣冲点开了系统询问道:“系统,我这做法对还是错呢。” 系统:“做作业时,不要乱问,是不是你以后考试时,我也要给你递答案啊?” 宣冲:“我只是有些心慌。” 系统:“心慌就找到心慌的原因。” 宣冲:“我觉得我现在处理的人没错,不进行劳动生产,一直是用赢学来污染信息环境,他们合该遭遇铁拳,但是我这种处理与我政见不合者的方法,会不会未来压制住某些历史发展进步力量呢?” 宣冲很明白,自己的行为行走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时,哪怕走路姿势再正确,也会担忧会不小心掉入沟中。而现在,自己为了快点达到目的,就没有走到光照的地方。 许久后,系统给予反问:“你觉得,在一场公平考试中,你比历史上的进步者们强吗?” 宣冲:“那是不会的。比我强的如过江之卿。” 系统:“那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镇压进步力量?只是因为你现在所处的位置,给了你自信吗?”(就差没有直接说宣冲狂妄了。) 宣冲张了张嘴,良久说不出话来。随后,小声嘀咕道:“我没有能力,但你帮我就不一定了。” 系统(应该是撇嘴):“你不做作业,不考试,你看我管不管你!” 宣冲明白了,哦,进步本身就是有强大生命力的,自己这点不务正业小手段,是压不住真正的进步者的。 …臭味千里来相投… 宣冲对于阴系法术的包容,很快引来千金市骨效果。一个月后,一位自称墨家门人,名为公输望的机关傀儡师登门求见,他为武飞献上了木鸾。 乍一听这是造飞机的人才,不知怎么的,武飞一看他送上来的木鸾就感觉到渗人。 两日后,公输望在校场上空骑着木鸾成功盘旋了一次后,宣冲当即看出来门道,在众人都被唬住时候,武飞便命令这位墨家子弟将此物盘旋二十圈以上。公输望显然是有些表情不自在,但是在武飞具有煞气的视线下还是照做了! 果然,即使是他悄悄换上了一种新材料的扑翼试图苟延残喘,但是还是在扇动三百次后还是直接断裂了。 这家伙靠着降落伞的滑翔保住了一命。 武飞对此摇了摇头,“就是嘛,飞行这么剧烈的运动,其关键材料寿命是撑不住的。” 自己的“体测仪”训练五感,对机械动静敏感的很。这木鸾啪嗒扇动翅膀时,武飞就听出来这翅膀寿命损耗过大。 然这位墨家子弟也不羞愧,在降下来后,表示,这个木鸾是可以强化的,并且给了武飞一个玉简。 武飞输入煞气看完了玉简,了解了“炼制”法门后,默不作声。 公输望不经意提到:“这样的材料炼制,对于您来说很简单,奴市中有很多。” 武飞对公输望:“先生,你是否觉得这太伤天和了。” 公输望:“将军,我观您之气,不应当有此困惑啊?” 武飞哈哈一笑,把玉简收下,同时也把这位墨门的逆徒留下了。 当然得严加看管,否则的话自己的名声就完蛋了,至于放他走?万一跑到别的阵营去了,自己保不准哪天踩到他拉的一坨大的,到时候就后悔了。 两天后,武飞就从中原打探来了这家伙的跟脚,妥妥的离经叛道之辈。为了修“缺一门”的禁典,四处盗墓,只为了用棺木为材料制作奇物。 第49章 四月同天 戍天历二十八年,四月十五日,云梦泽战役完结。 随着大封锁链条形成后,武家军完成了情报获取。水族们在云梦泽中是以菱角为粮,而菱角在保存时,需要阴干或者曝干。前者用泥封后,只需要窖藏就行了,后者是需要用大片场地在烈日下曝晒。 这两种法子都能保持菱角长期可食,也是云梦泽地带居民们日常所用。但是大爻的山河是活的,在一切爻算平衡时,山河湖泊对于百姓们来说并没有问题。可是现在东华郡由于人间道过于“损不足以奉有余”,导致天道失衡了。 这不,北边傲岭出现了各种山精且诞生鬼车凶物;而南边云梦泽呢,当百姓食用阴干的菱角,导致体内阴气积累变为异怪,也就是现在云梦泽内外貌如虾兵蟹将一般的水族。 可以说,昌城中那些世家大族们所谓“三害”中的两害,都是他们的无道所致。 昊天界龙族引导大漩涡的过程中,虞鲤这一部是误入这里,由于无法和北方同族联系,所以不得不承担起引导本地水族的重任,看起来是此地“水族”越多,她的势力越大,但实则不然。 虞鲤始终在想方设法降低她统帅的水族体内阴气,试图重构宁和。 因为这些百姓异变的水族,现在身上能承受的阴气是有上限的。当前还只是出现了鳞片,严重一些是手变成钳。灵智还没有受到显著影响,一旦阴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彻底朝着妖怪化的方向异变,同时失去灵智。 所以虞鲤一直是在寻找踏足岸边扎营的机会。即现在是需要一片曝晒区域,把收获的菱角变为阳食来中和体内阴气。 故虞鲤所领导下水族在夺取曝晒之地时着了道。 …干岸边的刀剑砍向泥泞中农夫… 在对峙的这大半年中,武家军训练出了一支足足八百人的精锐铁骑。在四月十五日时,水族们再一次上岸的时候,武家军骤然杀出。 由于水族们半渡,所以对于骑兵们来说这基本上相当于“伏击”,武恒羽在战阵的变动上有所欠缺,不擅于堂堂之阵的变动。但他用兵时亦如他的枪法一样,能找到最合适的时间,完成突击。 这也是一种用兵的天赋。这种战将他无需熟悉了解兵书上的战法,而是天生有那种进攻的直觉,一旦选定突击方向,就如高山落大石无坚不摧。 云梦泽南岸的水族们没有预料武家军会搜罗船只主动渡江,来到他们选中的曝粮地寻战。当战鼓响起后,水族们匆忙列阵,然而阵形还没有成型,从侧面杀出的重骑兵,让大片水族被杀得人仰马翻,最先崩的是那些拿着鸟铳的渔家猎手们,阵列就如同被浪花打过一样。 这几个月,这些渔家猎手们在芦苇中一直是在练习火枪,而这次大军进攻,他们是这次阵列对射的主力,预备推进到大营中摆下步射方阵,但是现在骑兵的骤然突击下,纷纷丢下了枪,四处逃窜闪崩了。 当火铳营被冲散后,随后就是穿着芦席的甲兵,由于没有结阵,被簇集的骑兵队列踩过去,不到三分钟也崩掉了。 后续那些战力弱士气弱的水族们,面对着扑面而来的煞气,身上的鳞片被侵蚀下,一片片掉落。这些相互踩踏,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水族身上都挂着血丝,他们在一片混乱中,就如同二十一世纪街道上听到警笛自动让出一条道路一样,给铁蹄让出了一条冲锋的道路,但是这却堵住了自家那些尚有战力的大营的变动。 虞鲤麾下保持完好的一些精锐战阵队列,在溃败己方水族的挤压下,很快就变形。 例如左翼一队八十人的金铠龙卫,他们是从昊天界来的,过去几年面对南大营其他爻军数倍于己的进攻时,如同磐石一样坚固。 即使是现在,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面对周围不断逃走的炮灰,其营队官仍在努力调整阵型。 最终,这一队金铠龙卫好不容易在溃军中举戟戳出一条血带,完成对溃兵的分流后,他们看见了驱赶人潮的骑兵,就站定在两百步之外。 在龙卫们眼里,这些大爻骑兵似乎是在戏谑地看着他们,指指点点龙卫阵列前方那些溃兵倒霉蛋们的尸体。龙卫的长戟尚未接触敌人,却已经沾染上了自己人的鲜血。 就在龙卫准备迎来正对武家军大阵的第一波冲击时,其他方向上也传来马蹄声。 第一队骑兵队列在龙卫正面一百二十步外停下;一盏茶后,第二队完成了对东侧方向的冲溃后,也赶来列阵;再然后片刻之间,第三队第四队赶到,分别在西北侧和东南侧站定。 面对这多个方向骑兵的“预备”,龙卫们紧张起来了。一口气憋着不敢喘。 武恒羽的打法是相当勇,但是勇不代表莽撞。他会选择集结一波最强的势,自己带头向敌阵的死穴上冲锋。 武飞在看过他的打法后,形成相应理解:这些死穴就是维系大片部队重新汇聚的“基准点”。即跑操时以某某为基准对齐,只要把这个某某一枪毙了,队列就失去阵列对齐的标准了。 东边骑兵先开始缓步冲锋,一步步重压下,龙卫不得不面对东边预备起来,然而紧接着南边骑兵后发先至,冲击势头要比东边更强。龙卫感受到脚下震颤,不得不左顾右盼起来。 当然最终还是东侧的骑兵完成了加速,抢在南边骑兵之前进行了冲锋。 当武恒羽麾下骑兵与水族接触一刹那,是互有损失,马匹被串成了糖葫芦,而肩膀相互靠在一起的龙卫长戟也被推倒了一大片,巨大冲击力从东侧传导到西侧,为了要站稳,天庭卫兵们不得不集体推搡到西边。 没等这样的推搡结束,南侧的冲锋也同龙卫的阵列接触了。这时候龙卫阵中每个兵卒的脚还在寻找统一的对东冲击的着力点。突然遇到南边的冲击力,这下子可比刚刚遇到冲击时倒下的人多了数倍。南冲过程中,龙卫一下子倒塌了三排人。 然而此时所有龙卫已经感觉到不妙了,随后有的人扭头看着西边马蹄接近的方向。西边冲击也来了。 “哗啦啦”,大片甲胄碰撞的声音,西侧的龙卫如同海浪一样被掀飞了足足五六排。 打过架的人都知道,要把人摔倒在地,得等对手脚步挪动时,猛地一绊。——武恒羽在小时候,就是这么次次把对手揍在了地上,包括那些欺负过武飞的人。 龙卫长戟兵们在一连串重锤下胆气丧失。 如果说先前的溃散,只是地动山摇,而龙卫溃散则是山崩地裂。 正如中军大营的旗帜倒塌,会让整个大军受影响,天庭龙卫这样精锐的部队,溃散一人,则会让一大片虾兵蟹将跟着逃走。 指挥龙卫的营官苦啊,如果他们是堂堂正正面对敌人,两侧有足够的“垫脚”杂兵,这区区四队的骑兵,他们是能扛得住的。 但偏偏是这些杂兵崩的早,他们被四面冲击,双拳难敌四手。 知兵将领若见识到这一幕,则是明白不是龙卫所谓时运不济,而是武恒羽是天生的骑将,能够在冲击战这样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把握住最佳机会。 亲自作为骑兵大队基准点的武恒羽,是不需要武飞那种站在中军旗帜下对全军调度的指挥能力了。武恒羽大喝一声,就发出了“全体向我看,我宣布个大事!”的意思,然后策马后,大家就明白“该一起往哪里使劲撞”。 一人直冲,领千人动,而千人动,则山河动。武恒羽为中心煞气凝结成了二十米的重锤,重锤每一次碰撞敌阵都会产生数百丈的煞气冲击波,而被这股冲击波扫到的人如同在山岭直面虎啸。 云梦泽水匪士气已经乱了,全军最核心精锐被按在地上打,而水匪其他各部呢?谁敢抬头,就冲谁。 接下来武家军后续的战兵更是三刀六洞的三进三出,戳散了其左右军之间的联系。 武恒羽在领导完了地面骑兵突击后,胯下乌骓变形成腾云状态,与天空龙马编队汇合,随后踏浪穿过湖面,最后跳帮到了艨艟巨舰的甲板上。 四十丈帆船上,那高耸的风帆缆绳断裂轰然下落,随后整艘船失去了风力的支持,也坠落在了河滩上。武恒羽看到船头甲板上被簇拥的龙裔女子,一马当先冲过去。 虞鲤身侧护卫被武恒羽跳帮后,她吐出龙珠放出能量护罩试图防御,但是却被星汉枪洞穿,煞气在她的眉心凝聚。 两人对视,亦如千年。 许久之后,武恒羽将枪尖压在了她脖颈上:“我不杀女人。” 武恒羽完成了虏将后,云梦泽水军作鸟兽散!武家军取得全胜。 …真的结束了吗?… 戍天历28年5月,随着持续一年的云梦泽水族之乱平定,大爻恢复了对此江山的把握。 武家军受王命在此地剿灭残敌,同时护送隔壁棘州征收的钱粮过关。解除了朝廷的燃眉之急。是的,先前棘州总是以东华郡盗贼蜂起,滋扰边境为理由,搪塞商路不通,杜绝南商进入,搪塞税赋,以至于朝廷不得不把赋税朝着东华郡以南等郡县分摊。现在东华郡已经恢复太平,棘州也该恢复了“天庾正供”了。 武撼峦清楚,东华郡刺史也清楚,这几年棘州那儿搪塞“盗寇劫掠,赋税难以输京”的真正原因,奈何棘州刺史是皇亲国戚,只能任由其甩锅,直到现在有了“平贼”功劳,才能用这一手摘了这个黑锅。 …可一锅未平一锅在… 五月二十七日,棘关,皇粮过境的车马足足耽搁了四个时辰,守关的肥头大耳的将官,实则是刺史的家奴,叼着个牙签,鼻孔朝天走来,对着入关粮草百般刁难,出口就是怀疑:“这辆粮草车辆上有违禁品,我们要没收查验!” 作为押送国赋的兵将们,刚从战场上下来,等了四个时辰才等到开关。本来就火大。 结果遇到了“没收”,而且是没有给任何收据的没收。当即则是恼火起来。 兵将:“大爷从昌城千里迢迢走到这里,送来的皇供,你‘莫须有’就要黑下来?” 胖将官这些年来酒肉吃得着,美婢摸得着,双眼已经被酒色迷糊,并没有感觉到杀气,反而觉得:这些押送货物的兵卒,不懂规矩,且一条贱命,竟然敢找自己要说法。 当即,蛮横的露出脖子:“会抽刀子?尔等敢碰乎。” 话音刚落,大刀扫过,肥硕的猪头滚在地面上,死不瞑目。断脖的身躯喷着鲜血,在车旁边洒下一抹腥红。这流淌痕迹就和其平日尿尿一样下流。 …缺乏血酬的大兵就是这样干脆… 五月四日,棘州的血案,朝廷先后得到了两份说辞。 来自棘州刺史的说辞是:“武家军骄兵悍将,越过职责,试图强夺关卡。朝廷应当严惩云云。” 然而东华州武撼峦则是请罪:“臣御下不严,本次士兵运送国赋心切,心躁与棘州官员相争,铸成大错。” 由于棘州的告状是先一步到达了朝廷,故,朝堂上御史们率先攻讦南路大军。以至于天子本人也都被带了节奏。一时间真怀疑是不是刚刚得胜的骄兵们主动在惹事。 然而在晚间,随着八百里军情传达的武撼峦请罪折抵达后,戍帝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在看军情后,戍帝询问了:“棘州这几年盗匪横行,百姓出行困难否?” 虽然久居宫中,日理万机,戍帝对王朝上下,难以面面俱到。但是并不愚钝。下方的豪族或许可以蒙蔽其一时,但最终还是会让这位帝王察觉不对劲。 这数年来,南方大战中,多少国赋都莫名其妙的没有了。——那时戍帝姑且是信了地方州府的说辞。但现在在回想了一些情形时,发现了不对。 戍帝记得去年,他的岩爱卿归乡,这位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发小,那可是用卷布做了十几里的步障,当时被士林传为美谈。但是!如果真的是盗匪横行,如此铺张却不遭匪?而朝廷国赋,却因为兵灾没了? 结合现在,武撼峦亲自让亲军护送年赋,结果在关卡前惹了血案! 曾几何时,戍帝对岩太守的绝对信任,现在悄无声息的出现了裂纹。他想要大发雷霆,但是最终按下了愤怒,叹了一口气,出声:“拟旨。” 戍帝饬责了武撼峦,算是与先前朝中表态相同,但是在旨意的内容上,对“棘州伤人”事件一笔带过,反而是斥责其不能尽快剿灭贼寇,空费国帑。 …扩散影响… 这份对武家的训斥,在雍鸡关镇南的武飞在十天后得知。 对于读了几十篇领导发言的宣冲来说,这份训斥的精髓,在于其中提到的“事情”。而通篇没有提到棘州方面,说明这位陛下已经对其留了个心眼了。 武飞看着北方的玄天,低语道:“咱们的陛下能够雄起吗,哎,这可是要动最顽固的利益。”世家集团已经做大,充分把持着“贤”的概念,紧紧握着治国“经义”的裁量权,现在世人,可是连对他们稍微“否定”都无法传出。 作为现代人的宣冲对于这个帝王,没有“我上我行”的自信,还是抱着一点敬重理解这个统驭者。 …大军的旗动再次和朝廷节钺飘动方向不一致了… 东华州本阵中,一位美人望着天空,此时她肩胛骨上的锁链刚刚被取下来。当然她身旁是武恒羽看押她。 虞鲤望着天空,显现出了重瞳。武恒羽顺着她的目光朝着天空望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虞鲤:“我在观望你们世界的星卜。”(这是一种占卜方式,通过星象来判断一个世界的吉凶大略状态) 武恒羽知晓此时天下大劫当至,但他不服气这个女人:“羲人界自太古兆始,已七万八千载,你作为外人,有何才能卜之?” 虞鲤:“是的,此界已经存续了数万载,大量的贪嗔痴,招来了天外秽魔。” 武恒羽嗤笑摇头。 虞鲤举起了手指,指向了天空的空空荡荡处,“就在那,有一颗你看不到的月亮,嗯,还有那儿,也有一颗,一共四颗月亮,它们都是这个世界上贪嗔痴供养起来的。一旦这四颗月亮被供养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撕扯你们的世界。届时从南北极开始,大地会荒芜,乾坤会失序(引力错乱),大块岩块会流淌到天空,而在缺损的大地内,会形成吞噬一切泥石草木的虚空门,那些门是四颗月亮倒影出来的入口。在吞入的同时,也会出来一些妖魔。” 武恒羽:“你说,天上有四颗不断长大的月亮?” 虞鲤点了点头。 武恒羽挠了一下头:“那么这四颗长大的月亮,不应该是掉下来吗?”以他的逻辑,很难理解万有引力体系下的宇宙。 当然此时正在接受“文科教育”的武飞目前也困惑这个世界的物理到底是什么情况。武飞:这个世界的生灵的情绪,竟然能够让天上对应天体出现质量增长。那我们的意识到底是什么?插入四大基本力中的第五力? 虞鲤看着地平线上,她默念道:“昊天龙界,我的家乡,就是这样毁灭的。不知道我的族兄们现在有没有找到其他‘生界’落脚。” 她的衣袍随着风卷起来,当袍子所过的土壤上,那些蓝色小野花,变成紫红色。 第50章 作业本和工作台 戍天历28年6月份,武家北路军在东华郡胜利的消息传来。岭南各家都纷纷出门给羲皇上香还愿。 而雍鸡关这边目前处于雨季。连绵的大雨让道路变得湿软,目前是不利于出兵的日子。 所以家里蹲武飞正在调试火炮。 在关卡中,轰隆隆雷声一样的火炮开火声回荡在山谷。 而在山谷中,武飞正在用非常挑剔的目光看着这么一款炮壁比炮径还要粗的火炮,尽管这么粗壮的火炮上有着精美的火焰符咒,在这个时代的人嘴里是神威无敌的象征。 武飞撇了撇嘴:这也忒落后了吧。 这个时代比起地球时代有个好处,那就是由于有怪兽拖曳,便于机动。再加之火炮采用的是符文约束能量,这样的符文构型容易传承,但是原理难解构,故没人来瞎改,这也导致重炮的重量几百年来都没人考虑小型化。 如此种种,使得铜炮技术不是地球时代提高材料强度的路线,这就使得火炮制式陷入“历史终结”,一直是不变。 例如眼前这门铸铜炮,矮粗的很,能够承受的膛压弱,只能不断加粗炮壁。当然这样又会产生另一个问题,膛压是维系了,但是散热却搞不定,需要划上一圈一圈符文让热力散发出去。 武飞感受着炮管上发出的灼灼热力。这热力中带着一些脏衣服烘干的味道,回顾炮手们某些操作,则可知,这是炮手们擦炮管的水桶曾经装过他们的童子尿,虽然现在武飞在时的演习中没人敢解裤子,直接用尿来给大炮降温。但是那味道残留下来了,炮管一热就挥发。 武飞装作没闻到,要说这味道,大伯军营那也有一股味。没必要大惊小怪,还是继续看操作。随着火炮连射开始,士兵汗流浃背光着膀子,用铁钳夹起铁丸从炮管中塞入后,激活炮尾符文,密闭炮膛内,爻算力量激发出火花,将药包点燃,完成了一次开炮试射。 捂着耳朵看着弹丸飞出,武飞回忆自己前世钢炮时代才能看到的那种修长身管。 但最终也只是想一想,关于铸钢炮,武飞半瓶水,是知晓一些关键词汇,例如热管套冷管完成自紧,通过插入水冷棒然后再锻压等工序完成。 哦,武飞是分得清幻想和现实的。构建上述的工厂设施,需要一系列大型设备,上千名脱产工人,以及可能产生废钢近乎万吨的研发损耗。 历史上克虏伯炮业应当是设置在莱茵河附近,依托着运河铁路输送材料。雍鸡关嘛,算了,不具备这样大型钢铁业的条件。但是呢,武飞:我真的想要嘛! 宣冲开始王八许愿:“万能的系统啊,如何能让我拥有千吨水压机,一百吨级高炉转炉平炉设施,以及一套复合在一起的煤铁矿产呢?” 面对宣冲祈求,系统再一次表明作为“文科老师”,再逼逼不切实际的要求,就判定违反课堂纪律,扣学分。 …回顾雍鸡关现在火炮发展… 武飞攒出来的火炮制造技术,是依靠着从竹州那边掳来的五十个匠人组成铜炮作坊。 关于铸炮所内的工艺,参观完热火朝天的工艺讨论后,武飞抱着对技术的极大敬畏,反复要求自己不要有现代人的傲慢,克制住自己对铸炮指手画脚的欲望。 但是啊,在半年前,武飞看着赤红的金属液体出来后,工匠蹲在如同火山口一样的炉膛出口,伸出手来感知炉温。武飞还是忍不住了。认为自己作为现代人应该有必要给这些古代工匠们改变生产观念。 尤其这位总技术匠师站在铜炉旁边,用手靠近融铜表现自己与火炉的亲合度高,谄媚地对武飞表示自己手艺是炉火纯青。 武飞屏住呼吸不敢有任何反驳,因为害怕自己稍微一斥责,他脚一滑掉进去,成了祭炉的倒霉蛋。 在那次视察后武飞下定决心:一定要狠抓安全生产!生产工艺是否进步且放在一边,别给我整出作业事故。 武飞当天就终止一切铸炮生产,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停业整顿。 铸炮技术自己不懂,但是哪地方容易出安全风险,武飞作为现代人还是明白的。 首先就是那个爬上铜炉的竹制脚手架,武飞的第一步就是决定从这里开始改,要求把竹架全部变成铁件。 武飞以另一种方式重视军功发展,那就是把军工业生产视作为“血劳”,并且试图纳入能够兑换“血酬”的体系。 武飞承认,自己对现在的技术是无知,但是自己绝对比这个时代的人适合当领导抓生产。 大明就是负面例子,其有着优秀军工技术积累,但却把匠作不当人,而匠作在劳动生产中没有“血酬”,作为贱民存在,其在生产火枪工件就极不稳定。 这样旧事在宣冲那个时代大洋彼岸米帝末期也是这样,一线工程师是耗材,面临玻璃天花板。底层招工抽着麻叶子作业。可不就是把一流技术弄得不稳定了吗。 前面武飞就发觉了,劳动激励中,并不完全是发钱,还要给地位。也就是要引入军爵制。 而军爵制度维护过程中,什么是最贵?那就是生死包办是最贵,即孩子生养时候给予上升渠道,以及死后给予厚恤。如果按照大明匠户制度,是不用考虑这些的,匠户是贱民啊,贱民生死官家根本不用掏钱。 但是要按照军爵体系来算,这就不菲。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社会体系来说,上升渠道永远是最为稀缺。 武飞在“血酬”公式中就是,特地保留上升渠道给与血劳者。武飞其实是不想放太多渠道,所以现在斤斤计较的先抓安全生产,就是为在和军工生产者们讨论血酬时好压价。 毕竟工匠生产时不出事只流汗,那么抠门的武飞就根据武器在战场上的实际效果挑刺,扣一些爵位制度。 但是匠作若是出事故死了,武飞若不能照顾好身后事,那么匠作的士气就不足以支撑技术改进,以及产量提升了。 同时武飞相信:只要做到了血酬兑换,纵然是不懂技术,技术也会“水往低处走”的自然规律一样发展进步。 前世武飞(宣冲)是见过工匠体系士气崩坏的结果,即明明技术十几年前还是优势,但花费了十倍几十倍的钱,各种军工产业都是残次品,产量低,价格高。 …回到现在… 武飞在靶场上招呼公输望过来。 武飞开口询问:“阿望啊。你看这炮能不能更加机动一些。” 公输望摇了摇头:“将军,所有机关傀儡都是靠着阴爻糅合,大炮是至阳之力,恐怕——”(他说的东西,武飞用自己的理念理解一下,机关术之间零件咬合都是靠着木头之间的一种符文之力契合,大炮的剧烈后坐力具有阳爻震波,而这股阳爻震波会顺着机关傀儡结合缝隙处渗入,进而震散这些机关载体。) 其实武飞已经从三姑那边知晓:用机关术打造自己心目中坦克这种玩意是不可能。 但是还是要说出来,因为啊,作为领导,要时不时的表现出自己的需求。说不定成了呢? 现在武飞就差指着那个烧开水的锅炉让他好好地想一想,能不能把机关傀儡动力更改成“水火之力”。 然而公输望则是叙述道:“大人真的想要让火炮能自走吗?” 武飞眼睛一亮:“嗯,你有办法。” 公输望:“大人如果能捕猎阳属性载兽,我倒是可以通过偃甲术,让这些炮载其上。” 武飞目光中的期望暗淡下去,但顺着他的话询问道:“嗯,这样机关术就不会散架?” 公输望:“火炮阳爻之力会被火属性载兽吸纳,机关术可以稳定运作。”(武飞理解,后坐力被牲口给吸收了,机关术就稳定了) 武飞:“四个月后,你随我南征,选取适当载兽。” …从阴雨绵绵的南疆转向此时处于夏日的塞北… 北境,随着渤郡被攻陷后,大爻调动北方十五路,共计三十万大军进行反扑。一时间,冲入渤郡的国泰势力变得摇摇欲坠。 浦娥化身为龙进入云中,朝着大爻境内眺望。当然,她不敢靠近,冲天的煞气让她飞的稍微近一点,身上龙鳞就出现了斑驳加速老化。让她如此的原因,是因为感觉到虞鲤势力已经被扑灭了。 而隔着煞气望去,北方竟是连营三百多里,如同山河大潮一样压了过来。 这十五路大军中,每一路大军,都是和东华郡的武家军扎的大营差不多,其本部军将大约就是两三千人马,其余的是所在驻地大爻官僚们征发的役农民夫。 对于国泰来说,与大爻进行这样旷日持久的对峙,几乎是慢性死亡。 每一个大营的大爻军将们带着自己核心家军出战后,在有所损失后,就回到驻地扎营,补充战兵。 一共十五路驻地,除非十五路大军一起进攻挤在了一块,否则根本无法击败这样能够无限回血的大军。 昊天界国泰龙军们在入侵初期是胜多输少,但是胜率最高也是不过七成。作为外来户的龙裔强军们,尽管能击溃一路大爻的军将,但是这路大爻军将会立刻在友军的掩护下返回自己的大营,蓄力再战。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大爻三十万大军损耗了朝廷的不少粮资,但这些年戍帝的治理还算有方,大半个江山的多数郡县仍然是风调雨顺,库内充足。还是能撑下去。 更何况大爻兵马目前战力也在缓缓提升,因为先前军将们是过于放马南山,不像某些边军天天在边境刷经验,所以刚开始战争有些手忙脚乱。 可一旦让这些大爻军将熟悉了自己麾下的兵马,战力会暴增。 昊天界的龙裔们也发现了这一点,再打下去,如果不能尽快破局,他们会被日益适应兵家大争的大爻给直接压死! 纵然大爻也要付出代价,面对在这四方成了气候的军头们,需要一两代明君进行消磨,但是先死的必定是他们这些“原体系之外”的龙裔们。 浦娥:除非大爻内部出现大灾,赤地千里,民乱四起,导致突然暴毙。然而此时大爻朝廷上,君主依旧是贤明,目前几十年来是看不到灭亡的迹象,如果真的发生这一切—— 浦娥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漂浮的四个隐隐乍现的新月,连忙摇了摇自己的龙头。她工作台上任务是要在这里落脚,而并非破坏这个世界。 浦娥看着自己招募来的那张新的将卡,决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另一个穿越者视角… 大爻朝廷根据先前上报的雍鸡关防御之战战功,送来偏将军的印绶。 武飞凝视着这个先前自己觉得自己不在意的东西。莹润白玉上闪烁着流动爻算之力,更关键的是,在拿到这个印绶后,周边所有人看自己已经不一样。哪怕是先前一口一声少将军的那些武撼峦留给自己的亲兵们,也都以等待雷鸣的样子,等待自己发言。 编钟敲响了,奏乐开始,武飞披上了官制衣服。 大爻是礼制国家,当这个体制开始授予一个有才干的人位格,其周围社会所有人都会对这个有才干的人“彬彬有礼”! 先前,雍鸡关之战,武飞在武家是得到众人认可,众人也都愿意为宣冲效命,但这种效忠属于私效没有合法性,诸位心中忠诚数值仍然存在波动。大家想要的那个君臣的名分,武飞没能力给。 大爻现在北境连连受挫,各方质疑现在大爻朝堂治天下的能力,但是却没有质疑大爻的合法性。 而南疆武飞这边虽然欣欣向荣,但只要合法性一日没有确定下来,开府建制,就无法反驳别人的“沐猴而冠”。 (三国时,吕布嘲笑袁绍麾下制度效仿汉廷沐猴而冠,即如此。袁绍的这套体制,朝廷没有承认,而吕布的温侯却是朝廷封的。) 雍鸡关的众人突然对武飞有礼,即代表他们现在也都将对外昂起头!因为自此开始武飞开府收纳幕僚就是整个大爻境内所有势力公认的。 就在武飞(宣冲)感慨时,系统这边又一次给自己出题了。 系统:请评价大爻君主现在的能力水平。 屁股决定脑袋的宣冲立刻在答题纸上写出自己认为王朝君主“贤明”的最新定义:“人到壮年,脑子清晰,知道好歹,赏罚分明,搂的住权,懂得轻重缓急,可以发挥‘人治’的正面作用,维系大局。” 就例如武家军现在云梦泽的剿匪,按照当地世家的说法,武撼峦逾制,得重罚贬黜,以示天下,以儆效尤。 如果是年老昏聩的人主在位,偏听偏信,还真的会按照大爻律令严惩武家军,勒令武家军让出利益,这就是昏庸,但显然大爻君主并没有在这方面昏聩。 …… 前世宣冲二十岁之前是忠诚的法家拥趸,迷信法治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但在二十五岁后则有了新的观点,在时代剧烈发展时“人治”是必要的。 这是因为二十五岁后,宣冲看到不少“过劳者”的利益并没有被法所保护,因为法跟不上时代了。难道还不要让人来校准治理吗? 纵观历史,一些王朝逐步衰落的缘由,都是自身分配利益体制逐渐不适合时代发展导致。 而王朝中后期的矛盾,是旧时代既得利益的不劳者,微劳者们会打着“法治”(祖宗之法)名义捍卫利益。 “法”随着时代流逝是需要校准的。尤其是时代高速变化情况下,旧法会变成大量不劳者轻劳者们的护身符。 每一个朝代初建时都有“律法”,都是公正严明,但是后期就变成了“规则利用者”们的靠山,这些“靠山吃山”的集团会越来越无德。 宣冲总结:如果能够及时校准“法”,弃庇不劳集团,庇护过劳集团。这就是一次可以记录在史册的正确改革。主导者毫无疑问是有为的中兴之主,汉宣帝就是代表。 如果君主虽做不到变法,却能在旧法体系下,通过人治庇护统治体系下关键的人,不被旧法庇护的不劳者所害!那么,就不能称其为昏聩。明世宗嘉靖是符合的。 系统:“好的,交卷。” 宣冲:“嗯,多少分?” 系统:“你只是填写了笔试答案,笔试答案是否正确,看接下来考核。” 宣冲老实点头:“哦。” …武飞面对朝廷的授职郑重接过… 印绶到手后,武飞对大爻的评价再度发生转变。 大爻世家们掌握的经义,已经篡了“律治”解释权,武飞认为大爻最顶层是和他们沆瀣一气的。 但现在,戍帝出手了,展现出了强势帝王的手腕,摁住这些“只顾自己,不顾大局的辩经集团”,表现出大爻气数未尽。 并不是武飞被戍帝一个印绶给收买了,就突然被洗脑成“忠臣”了。武飞:就和玩三国杀一样,是忠还是反,是看抽到什么样阵营牌。 而是“造反”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自己内部整个集团的事情,如果自己集团还认可大爻合法性,自己跳出来造反,就和袁术称帝一样。 更何况,自己真的要造反,也是先处理周边那些“诸侯”们。而不是直接杀到神都,搞东晋王爷们那种昙花一现。 武飞摊开了大爻南部地图,顺着商路探寻一条条通道进行点名:现在戍帝给了自己合法性,那么,现在就可以和那些诸侯们先较量一番。 例如此时,云梦泽以东五百里处的棘州,当地刺史就暗中纵兵为匪,掠夺商户,聚敛大量财富。 南商们的几次大宗货物都被此人掠夺。过去武飞很多手段不能用,现在一一按照戍帝意思是可以和他们斗一斗的。 不过目前武飞最重要任务,则是马上雨季结束后,向南出关。 自己府库空了,各方商人债务也都要到期了。 武飞心里静静算计:他们虽然不会找自己要,但是自己不能不还,否则他们觉得无利可图收拢资源投入,自己下方围绕武家军的那一波军事经济就运转不起来了。 第51章 收获满满的出关 雍鸡关城头上,文四掀开了自己的大锅,热气腾空后刚刚散出味,他麾下二十人如同猪一样凑过来,在看到又是芋头后,一个个都抱怨起来。 士兵甲:“又是芋头,天天吃,月月吃!一点油水都没有,跑操都跑不动。” 文四:“去去去,都排队去,有芋头吃就不错了,想要吃肉啊,等出关!”说到这,随后把蒸锅上咸鱼挨个挨个分出来。 士兵乙:“四亭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关啊。” 由于战功,文四现在是由伍长直接升到什长。到了什长,可是在花名册上要正儿八经记录的,所以是不能出现狗剩、丁一这么敷衍的名字。于是乎,根据文四籍贯是在四亭这个地方,所以命名为文四亭。 文四亭瞅着这个麾下小兵:“你啊,想出关?跑操都嫌累,你出关还不被那些蛮子们追上来咔巴咔巴嚼了。” 众人哄笑中,也都让士兵乙先扎好马步,端稳大枪再说。 不过还是有人插嘴道:“这关封的太久了,大家身上都快长毛。” 文四亭:“快了,我们在北边的那路大军已经能在当地就食,现在粮草已经不是朝北边运了,而是朝着我们这儿运。” 众人:“那么,我们很快就要出关呢。” 文四亭还想吹,但看外面人在走动,连忙敲了一下锅:“少打听,吃饭吃饭。” …… 武飞看着城关中的满城的芋头味道,尽管外面粮田依旧是葱翠,去年也是大丰收,但是此时人们饭碗中则是芋头。 哦,自己吃的也是芋头,不过自己这是沾蜂蜜的,和大伙都不一样。 麾下士兵们,倒不至于略有微辞,但是多多少少都是觉得,要换口味了,不能老这样。 赵屠对武飞说:“大家换口味不是觉得芋头,薯粮不好吃。而是大人,我们静太久了,胯下髀肉复生啊。” 武飞这边之所以让家家都吃芋头,是因在没有现代工业技术封装保存前,五谷中唯有粟耐陈,便于收集,得运往前线。芋头这种东西水分太大,运输过程中水分占据的重量非常损运力。 作为穿越者,武飞当然知道马口铁罐头,巴氏消毒法,玻璃罐头这类东西。但在各种计算中,消耗的石碳,铁料,都不是现在雍鸡关可以承受的了的。 武飞只能在现如今成熟的运粮体系下进行统筹。运输技术上,依旧是一个个麻袋装满粟米放在运输车上。但是,武飞规划的水陆运输中转体系更加合理,例如在必要地方搭建码头,且在车辆途径的地方设置草料站,供养专门的驿站给骡马养膘,减少骡马在半路上吃嚼运载粮食的损耗。 而在征收粮食上,采用替换法,从民间收拢便于运输的粟米。 数个月前,武家军利用了大量雨季中容易受涝灾的地段进行了军屯,种植这些偏粮。 武飞尽量让兵士当地就食,武家军通过商户们食盐的销量,算好了当地口粮的消耗,给每家每户定下粟米兑换的偏粮数额。 即用军屯生产的那些偏粮,以四比一的比例换取粟米。刚好是小民们觉得可以占便宜的份量。斤斤计较的武飞刚好卡在麾下治所民众愿意换粮的这一个量级上。 值得一提的是,岭南居民甚至愿意用颗粒更加丰满的稻米来换同等偏粮! 富豪人家觉得大米口感好,应当更贵,但是在小门小户看来,粟米出粥多,毕竟粟米一斤出饭量是三斤。一斤大米只出两斤饭。 所以,这里面有污吏操作空间,武飞则限死是偏粮换粟米。稻米则是布匹,盐巴来换。 在前半年,武飞利用商业的“换粮”业务,尽可能榨出每一份军粮,供给北路武家军,让武撼峦和武恒羽度过了难关。而本部这边也没有因为征粮产生饥馑。 某种程度上来说!武飞在这半年的调度,是一件不下于北边打胜仗的大事! 在本地寒门们看来,北边打胜仗赚取功勋和武家本家所在地域的青壮们,干系非常小。就如同二十一世纪去城里面定居的二代,和乡村老家同房兄弟们的断亲情况差不多。 因为没有直接利益,武飞支援粮食纯属是给武家这个侯门在大爻高层政治上谋局! 但武飞现在这半年支应过来,就很不简单了,这说明这下一代武家兵主非常会当家! 谁都知道打仗需要筹划粮食,而筹划粮食后,军队多吃一口,乡间就少一口,一次次征派会导致村中出现饿死骨。但现在呢,武飞在调度时也没有让人饿着。这就是当家能力!而且谁都知道,只要北边支援完了,那么就该南边了。 一个会调度的兵主,代表在出征时候,后方无忧。所以人人都摩拳擦掌,觉得雍鸡关今年该干自己的事情了。 “大人,雨寒,还请回屋。”一旁亲兵劝说武飞。 武飞走回了自己屋子。心中盘算着,现在出兵是真的没问题吗?遂写了一封信再一次询问武撼峦那边,确定情况是否稳定? 武飞默默念诵前世文言文,楚庄王欲伐越,庄子谏曰:“王之伐越,何也?”曰:“政乱兵弱。”庄子曰:“臣患智之如目也,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 随着自己掌握的局面越大,武飞对用兵就越谨慎。随着云梦泽的交战结束,以及随后棘州的政治事件。让武飞总对北方是放心不下的。 数天后,武撼峦发回信件:勿忧,可自行其是。 武飞松了一口气,随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当今的戍帝并不昏聩,不会在这个时候激发军将和豪族之间的矛盾。但也不会让武家(北路)军有再立“功劳”的机会。 因为北方还有十五路大军,在朝廷越来越倚重他们时,不会给他们提供立功后可以跋扈的样板。 总而言之,目前武家军北边没有大型战事拖累,武飞确定可以出关! 两只鬼车,从武家的驯兽区域中起飞,飞到了雍鸡关待命。这种高级战力从北边调到南边的,增强了雍鸡关的进攻能力。 如此庞大的空中巨兽,相当于二十一世纪战术核武器配置。 装备空中巨兽的兵团,极难被敌包围。即使是被大军堵住,只要巨兽扑杀敌人大营,总能为突围留下足够时间,保存军队火种。败而不灭。 武飞琢磨手中牌:巨兵金牛这种地面上战斗巨物,目前仿制还非常困难,并且那是大爻朝廷记录在案的重器,是不能出现在军中。至于其他兵多带一些。 随后是零零总总事项。 例如:火药枪子得多预备好一定量,仆从军们这会要登场了,弩箭弓弦需要防潮棉花和油纸包来保存。 …关外视角中… 五月份,天还在下着大雨,关外多个部落们已经习惯武家军旱季出来了。但这一次提前开关。 数千大爻人马走出关卡,在关外游猎的一些南疆人立刻缩回自己部落,不敢为一两个兔子和山鹿靠近关卡。 武家军这几年的霸道,让两百里范围内各族部落们都莫敢做声,选择抱头蹲防。 然而这时候开关实在是早了一些,向南的道路还十分泥泞,根本不适合进攻。 武家军也并没有大规模南下,而是直奔关外一些划定好的水泽区域,即在控制区五十公里范围内开垦田亩,种植一些芋,薯之类的杂粮,在田里撒上了一旁河流中挖出的淤泥肥。 这是提前为几个月后出关高峰期,大军外驻时就食而准备,即在关外种植田亩,能够节省大量运输费用,能填补上大军吃粮的缺口。 …关内人力调动也在同步进行… 随着六月份到来,武飞的征召令,传到岭南多个村落,以及北边的镖局中。 役农部队开始得到命令,在家中处理好事情,预备两个月后出行,而就在役农们还在家中整备铠甲时,武飞带着一千五百人的部队,引导第一批商队出关了。先锋部队按照路线行走,对支流河道上用山石进行堰塞蓄水,确保在运输关键时,这条水道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充盈,可以供给竹排航行。 而听到武飞已经出关,那些没有被选中第一波出关的商户们则是有些焦急了,明里暗里朝将军府询问第二波商户选拔是什么时候,他们手上攥着太多的货了,就等着赌一把,生怕武飞不带他们玩。 …军中大营… 武飞这边呢,在关外听到自己将军府内门庭若市,不禁感慨商人的逐利性。 历史上什么“生意”是最暴利,最稳妥的?当然是拿着刀枪做买卖才稳妥。 宣冲前世自家历史上,汉唐都会在强势时期在西域方向保持强兵。要说这支强兵是靠着西域那可怜降水量种田来维系的?历史证明,向西域索取田亩产出只会造成荒漠化。 关内的土布(类似于杨柳棉絮材料),打造好的铁器农具,以及盐货,酒水,送到南边专卖可以获得三倍的利,而在关外购置的水牛,药材,翡翠价格是关内的两成,运回关内,这又是数倍的利,一来一回扣除了“关税”和运费,商人仍然可以获得四五倍的利润。只要能够控制其中“风险”因素,这是稳赚不赔。 而控制“风险”的关键,就是商队跟随大军行动。 武飞面对商人们大规模上门求稳,开了一个发布会,要求那些商家必须要准备足量的车马才能出关。 八月下旬,当各家全部汇聚在雍鸡关时,所有人都震惊,小小的雍鸡关下汇聚了足足两万人! 武飞这次调动的兵团是史无前例的大。 武撼峦作为兵主时,其在关外调动部队的上限也就五六千人。而这次盛况空前,就连雍鸡关上那些经历过黑潮战的守军们也都唏嘘,自家这边有一天也会来这么多人。 …… 八月下旬,雍鸡关南部的大雨停歇十天后,地面干燥。关卡打开了,浩浩荡荡队伍出关了。 首先当头凌空就是鬼车巨鸟,随后是弩炮以及火牛重骑,这是目前各个部落不敢阻挡的。大军就如同巡山猛虎,一时间在山路中除了车轴转动和马蹄踏土,再去其他声音。一些不长眼野猪虎豹出现后,就是破空惊弦。 原本某些部落还在叽歪,能不能从武家军在关外的紧急军垦区捞一点食,现在紧紧的闭塞自己寨门,夹着尾巴躲在洞穴沟渠里。等待着大爻这支过路大军,跨越灵江去报复南边部落联盟去年的行为。 但是,这支被南疆各大部落瞩目的军团,在出关两百里后,就突然缓慢下来。 就在各个部落首领漫长等待中,这支大军如同导弹散开子母弹一样,在各个水道关键点上部署了分营队。 随后雍鸡关大门彻底打开放,憋了大半年的的商队如同疯狗被放出。这些商队根据武飞卖的“滴滴地图”提示,这些商队找到已经驻扎在各个水道的兵站,满载着货物先屯在了这些兵站里,然后带着少许样品到各个部落门口,确定是否交易。在确定后,则是双方在山下把各自所需之物放在相应位置上交货。 每一个商队武装力量仅在五十人到百人不等,但足以骇退山岭中不长眼的野人。 而想要对付大爻五十人以上的军事力量,也只有南疆的大部落才能打草谷了。只是现在各个部落可没有赚这个快钱的想法。 武飞现在就率军驻扎在这里,要说扫平南疆诸部可能很难,但是抓住一个犯事部落追着屠灭是轻而易举的。 灵江北部这些部落族裔们,在武飞这样“和平主义”下,一个个也都选择了打开寨门和这些北边商人和气生财。 而到了九月份后,武飞开始逐个逐个调动驻扎点,如同下围棋一样把驻扎点朝着灵江方向部署。 随着大军抵达了连绵不绝的江水边,被这个南疆最重要水文分割线阻挡时候。 武飞大营也如象棋棋子一样排列在这江边,大营的炊烟在整个江北一缕缕升起,当爻人伐木建寨,那些被收买的各族间谍被派遣渡过灵江去收集情报。 当然了,投靠自己的鸦人部队,武飞也都用上,让它们每天高空侦查。 在各种情报中,武飞很快就了解到,灵江南边那些部落们被自己这次军事行动都给弄得紧张起来,尤其是那些去年依附离火宗的部落,现在在灵江以南给自己准备了无数陷阱,并且圈养大量毒虫等着自己来闯。 在营帐中,武飞对嘉木德询问道:“这些毒虫们能维系多长时间。” 嘉木德看着隔江对岸那一缕明灭不定的邪气:“在蛊食充沛的情况下,毒虫可以存活三个月。” 武飞心中算账后:“哦,还是很廉价。” 嘉木德则是摇头:“但是要控制住毒蛊,是每日都需要鲜血供养的。” 武飞点了点头,扭头看着灵江对岸:“所以我们如果不去的话,会怎么样?” 嘉木德有问有答:“他们会很亏。” 武飞看着这个过于老实的妹夫,不由觉得武青压榨的太过了。随后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武飞回到大营中定策:此次出关军事行动,如果停留在灵江以北,保障出商,是净收益。但是一旦越过灵江,成本就不可预测了。 武家军虽然不过江,灵江南边却松懈不了。 在黑暗的南疆丛林里,离火妖人们举着灯,到各个部落用香火隔空烫在各个南蛮的身上,这种“鞭挞”,让南蛮们不得不把部落中人投入到虿盆中,然后上缴一罐罐毒虫。 …灵江对峙线… 此时在南边,离火宗里一个戴着斗篷的怪人正在望着江北的大军。尤其是看着江边飞行鸦人后,表情是非常愤怒。 这位南疆之主已经看出来了,武飞这次前来灵江边就是耗时间。 但是他以及各个部落首领却不敢将丛林中聚集的,那冒着幽森绿光的埋伏撤下,万一撤下来后,武家军真的过江了呢? 这就是,雍鸡关战役后,南疆中没人敢忽视武飞的用兵能力。 …三个月后,灵江一线依旧无战事… 武飞的兵团,从八月开始到年关之间,武装保护商侨的任务非常完美。 除了武飞本队一千四百人的部队之外,其他民兵部队护送商队进进出出,总人次达到了十万多次。这段时间,灵江以北,大爻武装力量是路上唯一存在。 这次商贸活动,足足出口了六十万匹布,买入了一万头大小牲口,四百八十根可以用作“宫殿”以及机关傀儡的灵木等种种货物。 雍鸡关将贸易进行了分类后,将出口货物叫做“岁布”,进口的货物叫做“土贡”。在南商们的计算中,无论是将“岁布”高价卖出,还是“土贡”低价买入,都是本方赚。 在这段时节,关外灵江北部蛮族们“路不拾遗”且淳朴的派出向导,引领商户们上门,让出关商人们感慨这是从未有过的好世道。 第52章 掠不足以奉有余 戍天历28年跨越29年的年关前,在灵江边上,骑着名为小雏菊的龙马的武飞,隔着滔滔江水,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怪影重重的丛林,按住了一身火气想要冲过去建功立业的兵将,说道:“今年不是过江的时候。我们就在北边。” 就在武飞观察时,江南有一只大蟒凝视着武飞的队伍,随后进入江中,随后在波涛内劈开一条暗流,朝着武飞方向过来。 武飞一旁的兵将们纷纷预备,然而武飞抬起手边令旗。煞气如同烟花在天空盛开,一盏茶的功夫,天空中一个黑影出现,这是武家军鬼车,俯冲在江面上,爪子在江水一捞,扭动的大蟒蛇,就如菜花蛇一样被抓住带到空中。 而大蟒由于身子太长脊柱骨不够刚性被重力所缚,如同橡胶管一样在天空摆啊摆,一直是到五十丈高度,大蛇似乎是想要顺着自己被抓的身躯,走“之”字折返回来,对鬼车的腿进行绞缠,然而鬼车判断出了其意图,当即对准河滩上一甩,蛇头刚刚碰到鬼车爪踝,就咣一声被摔下来,以“之”字形态直接落下来,摔在地面上,所有将士肉眼可见“之”转折处是直接在冲击力下断裂。 随后鬼车也俯冲下来,九个脑袋中三个较大脑袋你争我抢,直接将这条十丈长的可怜大蟒蛇给扯成了三段,巨蛇脏器被抛洒出了二十步外。 随后巨鸟含着一个硕大苦胆跑到武飞这儿献宝,武飞面对巨大鸟头抚摸一下,然后给他脖子上套上了一个白色银勋章。而在鬼车脑袋上已经有多个这样符号,每一个符号都代表鬼车在命令下完成击杀,而这头幼年鬼车也都是有智力,明白这是大军中功勋,是可以回去兑换牛羊来吞噬的。 武飞取下这颗人头大的蛇胆,交给了一旁的赵屠,这是给他清心明目,即武飞最近发现他身上血气又有些重。 赵屠:“多谢将军赏赐。”他并不开心,因为武飞每次这种无功而赏就意味着要结束了,赏赐是这一趟出来后“苦劳”的赏赐。 武飞凝视他:“给我开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赵屠被这一声呵斥把身上煞气驱散了九成:“是的,将军。” 武飞扭头对随行将领们道:“我们出来半年了,钱也赚了,路也熟了,家里人也都挂念我们了。” 其他跟随的将领默默开始策马,此次出征大家蓄积全力,试图寻找敌人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但几个月了,除了解决了一些十几人的盗匪之外,并没有任何敢于挑衅大军的人,而现在敌人就在江对面,武飞却勒马止步了,虽然很不得劲,但是他们知道自己是武夫,上阵厮杀尚可,但用兵制胜,还是得听这位少兵主的。 武飞身上煞气的等级相对于去年,量级已经从小溪变成了大河。 …斤斤计较的分割线… 武飞:一次大军出征,莽夫们只需要找敌人砍就行了,而自己作为亲自带队的团建总负责人,就需要考虑很多了。 这里是异地作战,是武撼峦都没有打到过的地方,也就是,大部分向导都是临时抓的,至于将军府上典籍中,有关南疆的地理信息不能说一片空白吧,至少都是百年以前了。百年,足够一条河流变更河道,一个泉眼干枯。 此外,瘴气毒虫所带来的非战斗减员的问题,都是需要考虑。 武飞很清楚自己在临场能力上的欠缺。即如果真的要等到大考阶段,再手忙脚乱安排肯定会不及格,所以这一次确定在灵江以北发生大规模战事的可能性极小,自己余量极多,就先拿这次进军作为自己大规模领军出征前的练手。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武飞现在深以为然,掌握数个军(两千人为一个军)的军事行动,自己还需要经验积累。 比如说这两个月内,武飞大军挪动的六个大营,无一例外,都是提前勘测,然后派遣先锋队来进行先期准备。每个营地在入住前,都挖出了多口干净水源,并且贮存了足够柴火。 “生水”是开拓南疆时患病的最主要原因。因为看似清澈的水源,却不知岸边有着啥死亡的小动物腐烂后,病毒渗入到水源中。而古代中大部分人类,对清澈水源没有防范意识。 当然了,如果现实真的是一句“不喝生水”就能解决,那也就不需要演练,让大军到场后直接执行命令就行。 事实上!大军抵达后没有那么多柴火,且出门砍伐过程中,是违背了警戒条例,当下武家军武装游行,是没人敢于袭扰大军,所以才能大规模砍伐木材,但一旦是类同武飞第一次领军时的粮仓防守战那种情况,周围随时有蛇人出没,那就不可能砍伐了。 更何况,砍伐也无法把所有用水全部给烧开! “烧开水”这样操作,对于现代人来说是“一点电”“几分钟煤气”。 但对于古人聚落地的人来说,所消耗的柴火是每个月多那么几十文钱。而对于大军行军临时驻扎的荒野处,且不说古人了,就拿现代来说,美军是拿直升机运水,毛子更是因为用水难以保障,在帝国坟场机械化部队变成了大笨熊,被游击队们蜂扰下,只得抱着头苦恼。 武飞此次出征遇到这个问题,花费二十天才完善了兵法中一整套应对方法的实战运用。 首先从行军扎营开始,就必须要根据兵家的“堪舆风水”来布置营房。在兵书上是这么个用词,武飞仔细研读确定,这是一套经验积累丰富的居住区划分情况,用水区和人畜粪便区进行远距离隔离。并且保障用水区在地势上较高。 至于不小心让粪水区地势较高会怎么样,武飞前世玩的某款“都市天际线”中记得某些玩家们那有味道的操作。 而在营建完成后,进行第二轮操作,武飞命人挖出干净水池,垫上洗干净的石头,引入水源用生石灰提升碱性来消毒,进行静置和暴晒。同时为了防止下雨导致周围的污水进入池子中,还在池子边垒起足够高的壁垒。 这样的水,是可以给马匹牲畜来喝的同时,也可以用于早上各个大营的洗漱,而要进一步人饮,还是要进行煮沸。 只需要保障人饮,柴火消耗量非常少了。 而石灰包,则是被纳入军用物资,混在粮草麻袋中,纯粹是当干燥剂来用了。 武飞作为现代人所知晓的:自来水厂应当是准备氯氧化物亦或是高锰酸钾,才是完备消毒方案。加石灰用现代人养生学来说,增加结石病的概率。——但是与南疆的莫名其妙瘟疫危害相比,两害取其轻。 现在在武飞狠抓下,各军在扎营后整备自己水源的重要度,已经和保障大军粮草在同一个重要级别上了。 除了上述“营地建设”之外,还重点和当地一些向导建立长期友谊关系。 在武飞的指示下,大军对村落中的猎户们是相当客气,在查明这些猎户在当地关系是脱离部落大族群后(脱离部落的原子化孤寡),即放心给予他们狩猎的铁器,并且给予了“铁劵票”这类的铁钱,指示他们可以依靠这些铁钱和大军商户这边购买布匹盐巴等各种物资。当然了,他们就算不去北边赶集,来年商队敲门后也认这种铁钱。 …战役无声无息结束了,武飞仅仅靠着不战对峙,就完成了“略占上风”的战果… 南疆武装大游行,武飞本部只发出了寥寥三百支箭,这些箭头没有杀敌,而是赏给山岭中虎豹豺狼们。几个月下来刀枪都生锈了,但是铲子铁锹倒是被用的鏳光瓦亮。 随着大营的炊烟从灵江北岸边彻底消失,灵江以南那个火焰洞窟中,对着撒腿就跑的武家军进行了咒骂:“你们这是怯战不前!” 这位曾经四百年前还是大爻太子的邪修,过去在朝堂上听到南疆边界,都是在哪里斩获多少。而现在这种武飞这种“传统功夫,点到为止”的操作,他是没听过! 武飞这边:我完成了战役全部目标后,为什么要莽? 经济层面上:雍鸡关中的商品已经全部清空了,转换成了南疆土货,接下来几个月都是把土货输送到北边去。 军事层面上:山中可以饮用的河流,以及各种草药,虫蛇都在大军绘图师们的记录下,整备到“南疆水土志”的图书中。 这次大军出行,武家军主力战兵因意外留在南疆的,只有二十八人。而整个商队护卫队那边零散统计不超过百人,这是历次出阵南疆后,损伤最小的。 …秋去春归… 戍天历29年1月,雍鸡关颇有一番春运火车站的热闹风貌。半年前,岭南各个村庄招募的役农,从各个道路上奔流而来,汇聚在雍鸡关,形成了一个个方块阵列,再然后出关,在关外进行了一系列掘土修营等工作,而半年后,大家还在诧异敌人在哪时,得到命令:可以回家了,于是乎背上行囊集体回到雍鸡关。 在回关后,役农们被领到关内一个个镇上解散。随后则是各队内老乡会的大哥们牵头,带着老兄弟们在关中这些镇子上的市坊放纵一波,大醉一场后,各回各家。 这些岭南的役农们将自己满当当的银叶递给了家中的老父母,随后将大军分发的“布劵”“糖劵”“米劵”等铁制票劵塞给了家里的女人,让她看着时间,和自己去集市一趟把货给领回来。 因为所有役农们回家前,都被嘱咐了,“顺风商行”会在两个月内定时经过这些役农们老家附近的集市。(参考公交车定时到站。) 武飞的这个“顺风商行”会把米面粮油等货物运过来,役农们拿着票劵可以无差价购买。但如果过时了没有买,就只能等下一次出征,交给大军的后勤,兑换新的铁票劵了。 票劵都是一炉钢里面打造的,而非纸制,一方面乡人们更加认可“硬邦邦”而非“轻飘飘”,另一方面是目前防伪技术不达标,纸劵是可以在秘宅中聚集几个人来仿造。而铁呢则是要动火,动锤子。 且由于一炉钢在材料上是趋同。即如果是小作坊铁匠用其他铁来打造,都是能看出来细微差别,而若是有商户想要搞定武飞在雍鸡关那一套规模大型炼铁设备,且研究完了水力锻打。——那么绝对是僭越。 在岭南这个地方现在只有武家可以僭越,武飞:谁敢私下僭越,你是不把大爻王法放在眼里吗? 在各个村庄中,归家兵卒讲述了自己在关外的见闻,一旁的小孩们蹲着听领地上“大蛇”“老虎”等巨大山精们的争斗故事。 这些兵卒们,甩出一些“奇特树果核”,以及某颗据说是从老虎嘴里拔出来的獠牙,成为孩子们争相观看的奇物。 …聚成了一团火,散成了满天星… 2月后,雍鸡关随着各地兵卒们都走了,人气突然清冷许多… 在关卡内,武飞在统计今年生意的入账。 整个大军出征损耗五十万片银叶子。其中分给出征者们苦劳的出差费,则是八万片银叶子。自己直属锐卒们收到的赏钱是最多的,每个月大约八到十五个银叶。至于那些跟着打秋风的役农们则是每个月一到三个银叶子。这也比他们在家中农闲时掏老鼠窝要来钱了。至于战斗,主要战斗都是斥候们的遭遇战,发出去的功勋点不过四百二十五个,每个功勋点按3片银叶来算!整体来看不值一提。 当然了,武飞算的不是钱,而是整个集团内的战争潜力增长。两万人随着自己出关满意归来,那么下一次自己就能继续拉出来两万人。 此外此次贸易中获取的壮奴数量五千,这个劳动力的加入,就足以抵消此次出征中本方势力中两百人因为病伤的劳动力损失。 …从数字到玄学… 武飞算完了账,来到隔壁的堪舆阁,见了三姑,三姑正在进行堪舆计算,她脚下是沙盘地图,但是沙盘在缓缓起伏如同呼吸一样,其中雍鸡关北边脉动看起来生机勃勃,而南边的呢!经过这一轮过兵(殖民贸易)后,现在似乎是死气沉沉。 三姑知道武飞所来目的,即将山河卜算结果上报给了武飞。 这个世界人间道和天道是相互关联,而一地治理不畅,亦或是遭到掠夺,在这些玄修法师们的占卜中,这片山河天地就会出现不畅。相反,如果某一地人道出现了进补,被此地人道所祭的山河也会生机勃勃。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武飞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在此修士们眼里属于采补之道!故,即也就要同样是旁门左道的三姑帮自己看一看,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武飞通过系统翻译,看完了三姑给的蝌蚪文,确定关内的宁和度在上升。 武飞觉得是不是错觉,三姑现在给自己写的报告要清晰很多,少了很多玄乎的暗示了。 武飞对三姑问道:“南边被掠,不谐之气涨了三成?我也没有大肆杀伐啊。” 三姑:“郎君,掠夺不一定要杀伐,也可以是从变化入手,您所行之事,其实更加符合变化之道。”她纤纤玉指拿着竹筹点南疆北边和南边一系列部落点上 …热闹去的关外… 大军离开后,被贩卖的布匹盐巴,会继续随着部落之间商业流动周转到南边。 随行的南商上门做生意的那些部落中,一些年轻部族的青年们在交易过程中,长了脑子! 卡姆就是其中一位,他:“北人可以卖东西赚我们的钱,我们不能把东西转卖给南边的部落,也赚一笔钱吗?” 他的想法得到了族内老人们的反对,认为不能占南边兄弟们的便宜。 故,寨子这第一年,对南方的兄弟们,那是买卖很公平。 只是这样的“公平”没有换来南边兄弟们感激。 卡姆的寨子中,那些披着兽皮的部落人,一边咒骂卡姆部落和北人做生意,把山里宝贝交给北人,一方面理所当然用自己的毛皮换取铁器。 当“真诚”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嫌弃”的时候,间隙就产生了。 第53章 一方宁和,一方恶生 如果用蒸汽机的运行来比喻一个国家、集团、社会对于战争和贸易所产生的狂热,那就是:烧开的蒸汽具有着庞大动力,但要利用好这个动力,需要精妙的结构设计。 在武飞设计中:出关是“狂热”对外的一次活塞推力,而回关内稳定经济,就是向内的一次活塞推力。南疆军商集团就如同火车一样“哐哧哐哧”向前进了。 29年初,在雍鸡关北部,也就是关内百里的范围内,新一轮的军垦开始了。而这一波军垦,不再只是一些谷地,还有一些山坡坡地。劳作的农人带着圆锥斗笠在在山坡下耕作。 此时在山坡上,新种植了一片片茶树。随后在较缓的坡度上,种下类似于花生的作物。由于降水量还没有确定,所以最下面的山脚处,仅仅是只有几块少量梯田在进行实验,因为梯田所需的劳动力投入,是平地上四五倍之多。 根据宣冲从系统中获得的历史知识:最早的梯田记录是在南宋时期,至少蜀汉还是没有这种生产能力。 中原地区的平地不开拓,偏偏跑到山里面花费四五倍的劳动力开梯田,这是脑子瓦特了吗?——只能说战乱让中原的多余劳动力和先进生产技术,跑到山里面开拓边角料了。 29年后,武飞亲自跑了一下雍鸡关关内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山头,领略了一下什么叫做崎岖铁疙瘩。感慨为何大爻地方上的司空、司徒不可能对此地建立户籍档案体系,因为这儿距离天翅城也太远了,那边的豪吏们也过不来。 武飞骑在鬼车上在一个个山头上飞的同时,在脚下是一批批奴隶在撬动山石,给这山头进行阶梯化改造。奴隶们在皮鞭催促下劳作,而提着刀的武家军则是在山周围扫荡野猪和黑熊。这些山里生灵们,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多人进入这片荒凉地方,被人烟气所惊。 而山气也随之波动,在奴隶们劳作时,偶尔就抖动一下,巨大的落石滚了下来。然而随着武家军招募工匠,在山头上树立起“奠基碑”,山也就稳定了下来。 这些奠基碑上写着守山人的名册,即昭告此地山川,此次入山是来常驻,并不是胡乱搞一通就走了,未来守山人和其所在一族生老病死都在山中,每年祀礼,都会上祭天,下拜土地。山脉在听到这样的许诺后,于是乎安静了,默许了现在的举动。 山是活的,对于祂来说,山中野兽精怪是祂所养的宠物,外来者进入后乱搞掠夺,山自然是不开心,但是如果人进入山中愿意来做儿子!生于此,葬与此,山会很高兴。因为人烟有助于兴盛。 过去山里面没有人,不是山不想,而是人不愿意留。上古人皇曾到山中炼药,但也都只是留下足迹,随后离开了 至于为什么人道在过去没浸润到这片山水中,武飞计算后给出解答:开拓梯田的花费太多了。当然,花费是一个问题,梯田开出来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收税! 治国不是前世的治理游戏,一块地拿下后,就百分百的给投入资源的人提供“资源”“人口”。现实就和与南疆蛮夷做生意一样,投入善意诚意,最终可能是遭遇他人不认账的。 一个集团想要出台一些惠及某些个体的决策,且想要让这个决策长久下去,就必须要考虑政策末端能够回馈给集团的利益。否则下达决策注定是不长久。 故宣冲在设置这些坡地梯田时,同时开始了修路。用牛车托运河里鹅卵石,铺设在了山间那些被拓宽的泥泞道路上,形成了可以供给牛,驴等牲畜车辆行走的道路。而这些是,小山头能经济化的基础,同时也是未来收税的基础。 所有山坡梯田都是按照种植园模式开出来,动用大量奴隶人力扫清了山中的野兽和豺狼,随后一砖一瓦的营建出来的,种植园的管事们都是武家军守住了几十年壅鸡关现如今退下来的功勋老卒。 这些种植园的管事并且还有多位儿孙在行伍中,可谓是上面有人,下面有帮衬。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几十年后这山村小社会必然会越来越封闭,从山主到普通山民都会对外界抱着戒心,若是山外那些他们不认识、不熟悉的税官想要找他们征税,亦或是进行制度调整,八成是脱了衣服亮出伤口,一句“艹xx”开场,耍横。 缔造这一切的宣冲清楚,自己不能收人头税。如果自己按照人头税来,虽然前几年这些山头上的种植园主还会给自己面子,但是几年后就会偷奸耍滑了。 宣冲还要给每个山立碑,以约法的形式固定他们同山外的将军府相互交往的义务。 …历史资料被翻阅… 在连篇累牍的史料中,“大明军户”基本上是一个失败的政策,到了后期其江南北边所有区域军户卫所的糜烂基本上被公认。但是!这个制度在一个地方运转的颇为稳定。那就是在西南。 军户制度在西南,可谓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直到几百年后,宣冲出生前几十年,国势处于蛰伏阶段,边疆各处都有一些逆子在蹦跶时,唯独这里的老表们在面对外面更加复杂的族裔关系,以及外部势力群魔乱舞下,如同定海神针一样稳定。 因为大明军户在这个地方呢有一个小小改进。军户卫所们开始和当地土司制度进行趋向演化了。明清两朝廷对于这个方向上任命土司们管理时,并非是郡县制。而是派遣一个军事经济专员官僚,通过控制茶,盐等经济资源,来保持这些地方上的羁縻。 前世明清时的边塞官僚对于当地土人是这样怀柔松弛管理,对迁移到此处的国族军事垦拓单位,只能说是更加怀柔,用养册封骑士领主状态在散养军户们。 反观江南和北方的军户糜烂,本质上是本土利益集团浸染治理体系给破坏的。一方面本土大地主侵吞军屯土地,而另一方面,还在对日益地主化的卫所军官交人头税。卫所已经朝着地主模式趋同进化,无法保障军事实力了。 宣冲在翻阅完毕资料后,大致明白该怎么设置管理了。 直辖,军管,经济上和指定的将军府官商直接对接。 …系统在批改… 在山沟中,武飞领导着一群老卒们开始照着地图介绍每一座山分割出来的界限,并在一些道路入口处宣布此处就是税关点。 并且武飞对老卒们讲解:这些关卡上的守关人员,是由这些屯长们投票决定,然后由将军府过来抽签,分别插入各个关卡。而守关的薪水则是每年由将军府派来的特派员来分发。 这些老卒们对体制介绍毫无任何感觉一个劲点头说:将军英明。 武飞心里暗暗叹息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参与治理的自觉。”——在确定没有任何人对自己插话参与讨论后,武飞收起了想要从中选拔能协同治理的人才的心思。 但是,随着接下来武飞根据这些老卒们的功劳来任命屯长时,个个就眼巴巴望着武飞了。毕竟有的山头在开发过程中可以垦拓的梯田多,有的山头少。而现在定下来的屯寨,就是他们的未来儿孙过活的家产。 因为按照将军府中所定的,这些屯长权力可大哩。只要不在婚丧嫁娶上违背礼制,就是这个山头上的土王。 至于交税嘛?各个山头上所有山货贸易都是有专员特办。而专员要负责的就是这些道路上的税关人事。进山的几条路是唯一的,卡住这些出入口,就等同于卡住山里通往外界的脉络。 啥,绕开厘金卡,不走官家修的路,想要靠着人挑担把山货带出来?啧啧,肩膀上的担子可不是一般重啊。 至于私下里面重开另一条路?且不说最好开路的地方已经被武飞定了,就算还余留某条可以开路的地方,那也不是各个山头这些土司化的屯长们能够完成的,人力调动,动用设备的资本,以及关于道路途径各个山脚的情况,都不是各个山头能协调的。 …山路让脚都磨出了水泡… 目前,武飞在各个山头上设立这种类似土司的制度属于设点尝试。如果制度有效,可预见的两个核心目标是:1、通过茶盐布,进行“粮食”以及山货的兑换获得财税;2、各个山头供给地区最高总督足够的“人丁”,来组建军事力量维持地区秩序。 武飞:如果这个制度就是可行,未来是要推行到整个南疆的。 武飞很现实。在目前生产力条件下,在南疆各个小块山谷种植区域被山水隔绝的情况下。甭想搞什么北边大爻冲积平原处的那种郡县制了,没那个条件! 河流冲积平原可以通过绳尺进行土地丈量,一马平川,任何聚落地都可以被官吏们顺着路轻易找到,而山区崎岖不平,有些小谷地甚至不是本地人都找不到,土地没法精确丈量,人口没法精确统计,所以如何行王道之治? 武飞:除非是几亿吨钢铁,几十亿吨水泥作为后盾炸山修路,同时卫星在天上精确测绘,才能真正推行郡县制。 …强化羁縻… 在戍天历29年春耕结束后,武飞返回了将军府内,马不停蹄去三姑那边的堪舆阁内,来了解一下三姑最新验算。 关于北边山峦地带,三姑的验算结果是:“人间道”已经非常润滑的进入了关内那些山地,其在堪舆图上就如同春雨滋润大地,人道与此地山河的相容过程是相当宁和的。 三姑:“你看你南边。” 武飞看了看堪舆图南边,似乎一股黑气在弥漫着。 …视角转到南边… 29年春天,此时南疆的灵江南北之间,各个部落的间隙,相对于上一年变大了。 隔着一江,北边部落一些角人寨子里面的盐巴还够用,甚至是给了牛马来嚼,当然更多盐还屯着,以便于在几个月后换取好的东西,而南边的寨子中已经断了盐。 过去,这些在南边的角人部落是靠着一起到山上去挖羊舔石的法子,能够对付一下。但现在呢?这些南方寨子内的角人们走亲戚来到北边寨子,骤然发现北方同族们竟然有多余的盐给牲口吃!在进入北边同族寨子之后,心中就有了愤懑的情绪。 卡姆所在的角人部落中,在茅草屋子内,一个个席子铺在泥土地面上,而族内的老人们在接待南边的同族。 心软的老人面对南方同族的再一次要求,很无奈地说道:“去年已经给了诸位三石盐了,你们应该够吃了。”——按照族内的年轻人说法,应当让这些南方同族用女人、金沙来换。 老人碍于脸面觉得不应该这样,在能够帮忙的情况下,尽量帮忙就行了。然而南方同族们在接受了帮助后,好像一点都没有谢谢的感觉,让这位老人也有点不悦。 而此时这些南方同族也非常郁闷:三石的盐哪够!族里面汉子们要娶别部落的女人,给换的七七八八了。北边的这些亲戚们太小气了!明明还有盐,为什么不拿出来呢? 随着双方扯皮的愈发的激烈后,终于气氛变得不好了。 作为地主的老人终于对这帮南方亲戚们失望透顶了:这帮南方亲戚既然想要盐,却一点都不愿意付出。 而南方客人则是更加火大:大家都是亲戚,你家富余都能喂牲口的东西,为啥要我家命根子来换。 其中一个南方角人看了看这个北方亲戚家部落貌似很疏忽防备,突然之间一股红色光在瞳孔中闪烁,于是乎自我劝说道:“桀桀桀,既然不是亲戚,那就不是亲戚吧。” …情分彻底断绝… 这边出寨子的卡姆很高兴,他背着老人去了一趟南边,将自己囤积的盐巴卖给了那儿的人,以一石盐换三头牛或者是十只羊的价,满载而归,甚至拉车的犀牛也都欢快的轻哼。 傍晚时分,他和族里的兄弟赶着牛羊回到寨子中,得到了寨子中那些兄弟们的夸赞,在回到家后,女人抱着换来的羊欣喜地说道:“卡姆,还是你有脑子啊。” …因爱生憎… 然而另一边,白天来求盐巴的部族首领返回了自己营地,看着营地中自家人无奈用高价换来的盐,一种自己无能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但是定睛一看,那些换来高价盐货的箩筐和白天记忆中北边亲戚部落装牛草的草筐是同款。脸色发青! 竹草编织的筐子,在山外的人眼里分辨不出来,但是部落中那是门清,甚至能辨别是哪家女人手上的巧活。 这些南方部落的人咒骂:上门求你们不行,你们偷摸高价卖给我们,实在是可憎。 于是乎,这南方角人头领拿起了刀子,找到了自己之前一起北上的兄弟们。 他瞳孔已经被血红色完全遮蔽,对那些兄弟们咆哮道:“这一次,我不想空手而归!” 随着他的愤怒迸发,以及讲解了自己高价购买盐货的来源,血红色出现在了跟着他一起来的人瞳孔中。 于是乎,接下来血案发生了。 第54章 向南方略 戍天历29年后,武飞治下的岭南关内区域,无论是商户还是田里种田的农户们,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聚。 向南用兵,维系商路,已经成为全体共识。 哪怕不识字的人都能掰着手指头,说出出关好处,即关内的土布、草绳、陶器能对南边换来牛,木,矿产,奴隶,药材等稀罕物件。而街上捡粪的人都知道,大兵过关,大量牲口云集可以有很多粪便来捡。 在这样的氛围下,一些坊间说书人在宣讲南关风景时,一些乡间的人都主动提出反问:“为什么上次向南没有过灵江呢?如果过了,商利更高。” 可见现如今雍鸡关内乡土百姓们的侵略性有多强。毕竟在目前为止,出关一直是表现出“不亏稳赚”的属性,并且出关利益也的确是广泛的散给了中下层。 哦,值得一提,这些在乡间说南疆故事的人,是武飞授意的。 武飞没胆量直接让军队唱“大帅练兵歌”,但是借助这些南疆固有说书人,搞宣讲体系还是在悄悄搞。 武飞:直接僭越是不行的,绕个圈子僭越是可以的。 武飞找到自己亲兵,从他们家招募一些子弟混入这些说书人队伍组成“安全局”,办这种事。 武家军在收人的时候,往往是有兄弟在家中的。因为怕的就是两个都殒命在战场上,即使是抚恤钱财足够,老者也无人送终。武飞身旁亲兵也都是这个家庭情况,而现在武飞手上缺人!刚好这些活是关内活动,不用在战场搏杀,于是乎就让亲兵们把家中子弟喊过来帮自己做事,而这些亲兵们也挺乐意,即家里面多一个人来领取军饷,并且还是直接帮将军做事。 这些“顺风商队”派到各个戏班子中的宣讲队,不仅仅是宣讲,还要收集民间反馈给武飞。 在第一次安全局的会议上,武飞听到了其中一个队长替代民间朝着自己发问:“什么时候,一波打过灵江以南,犁庭扫穴。” 武飞面对会上期盼的目光,颇为汗颜,给了模糊回答:“一切等时机,目前情况发展有利于我们。” 武飞心里摇头:李牧用三年才解决赵国的北边问题,我何德何能,慢慢熬吧。 …时机很快就到了… 四月,在大雨纷飞的时候,一位南疆部落角人跌跌撞撞来到关卡前,叩门求见大帅。 此人是卡姆,在他叙述中,自己寨子老实本分,不知怎么的,就被周围的坏部落劫掠了。那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恨不得立刻带上甲兵过去主持正义。 当然这些供词,武飞看完了一遍后,打了一个哈欠。——前世作为从小看意林,读者,考试写煽情文才能拿分的一代,根本是不相信某个族群集团温和善良遭遇无妄之灾的话。尽管没有了解详细事实情况,武飞确定这是两个部落突然反目成仇,应该是因为利益,绝不是一方突然变坏。 武飞远远地瞧了瞧这个叫做卡姆的家伙,他头上的角存在抛光痕迹,这相当于做美甲,是角人内炫耀富有才会有的行为。随后又看着不断对他人讲述自己惨状善于表达的样子,莫名想象出此人在得意时刻对他人嘚瑟的样子。——得益于前世网络,武飞是见多识广了。 武飞来到卡姆面前,如同干部慰问一样,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表示:“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放心,这件事实在是丧尽天良。本将军是大爻委任的镇南将军(没这个号,只是偏将军)!有责任维护地区和平稳(语气渐小),嗯,保境安民,是本将军职责所在。来人啊,请这位乡民下去好好安顿,细细的理清状纸。” 讲武堂中,武飞将手下的部将们找过来,讨论这件事情。 在绢布地图上,武飞点燃了油灯贴近,地图上显现出了卡姆部落附近的情况。推断出偷袭这个部落,可能是其他部落进行了参与,武飞点了一下赵屠,这个战将应声道:“将军,给我三百人马,我端了这个部落。” 武飞啪的一下敲了敲他的头盔:“就你能!” 武飞开始拟定计划,派遣部队抵达这几个疑似是参与打劫卡姆部落的几个部落前,踩点一下地形,同时放话给这些部落,用武力诈一下,让他们把卡鲁部落的人给放回来。 另一位将领问道:“如果他们放了人了呢?” 武飞:“嗯,那就就此了事,任务完成了。如果他们不放人就在旁边盯梢,等到六月大军抵达后再说,如果部分放人,部分不放人,就给我盯着那些不放人的部落,等到搜罗到他们‘抢劫归顺我方部落’的证据后,再行动。” 很显然,武飞在这件事上是“宁事息人”的态度。 望着周围兵将不解的目光,武飞恨铁不成钢:“如果是为自己核心利益打仗,当然是要快刀斩乱麻。但现在咱们是要主持公道。这断案要仔细,要得各方辩手在我们的主导下充分发言后,我们才能敲下惊堂木,宣布我们判决。” 这么一说,诸多将士明白了,这不就是要做“青天大老爷”吗? 赵屠听到这么麻烦,一时间缩到了一旁不再说话。 武飞端着冒着碳酸气泡的“醒酒汤”灌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后说道:“主持公道这件事,是有人需要‘公道’才行。现在在堂下击鼓的人只有那小子(卡姆)一个,现在就这么一个‘部落之间仇杀的漏网之鱼’来到咱们的大营前,就能呼唤出咱的大军,当我军是‘滴滴快打’,嗯,是‘刀子’吗? 放心,这事情没完,只要那些部落迫于我们的压力放人出来,那么这些放出来的人,不会就此和逮着他们的人恩怨了结,会有更多的人来要求我们主持公道!” 武飞目光凝视这些兵将:“用兵需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每年的旱季,地利呢,是背后依托着关卡可以撤退,至于‘人和’就是交战区域内越来越多的人希望我们胜利!我需要一个人去走一趟。” 赵屠站起来想要领命。 武飞摆了摆手:“你坐下。” 武飞点了一个亲兵,让他领一支部队过去主持公道,并且交给他一个匣子,匣子内是几条底线方针。 一言蔽之,卡姆个人最想要的“索要公道”,目前仅仅是他个人。 武家军想要借此事插手进来,却是有自己战略考量。这个战略考量就让南疆各个部落注意力都关注过来,了解到“武家军有能力主持公道”也有意愿“应邀主持公道”。 用宣冲前世大国博弈的案例,当时东方为丝路上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国发言,单看是没有意义。最多只是增加其他大国干涉小国的难度。 但是只要有一个小国因为自身努力进行抵抗,结合东方外部发言和支援,成功阻遏其他大国干涉。这样的案例就能引起更多需要“公道”的国家出来呼吁。 而一旦越来越多小国全面呼吁后,那么就真的可以应邀伐无道了。 …雍鸡关在雨季中再度打开,几队兵冒雨开始前进… 五月初三,武家军的一支三百人的武装力量赶到了事发地点。在卡姆的领路下,朝着这些寨子讨要“人丁”。 卡姆本人是想要在仇恨下“冲昏理智”,趁机把事情闹大,借着自己带来的武家军在这里一下子把事情解决了。 但是他的“仇恨”被武家军队官的理智给劝住了:人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蒜鸟,蒜鸟。 或许是因为,三百人的披甲刀手武力震慑,让这些部落的青壮觉得没必要真的打起来,亦或,这些部落中的老年人,对自己抢劫其他部落的事情,是觉得有点不地道。 当然更因为卡姆低了头,愿意用盐来换取族人,是有利于这些部落。 最终这些部落在武家军的调停方案中,把抢掠走的小孩和女人都放了回来。各取所需,一切皆大欢喜。 武飞得到消息后,要求随行的向导派遣仆从军成员去周边各个部落区宣扬,这次南疆将军府主持公道的结果。 一个月后武家军队伍离开,为了杜绝走后出现意外,武家军在卡姆的部落中留下了一些自卫的铁刀。 而卡姆那十四岁大的弟弟望着远去的武家军大兵们,则是问自己的哥哥:“他们,就走了吗?” 卡姆看着部落剩余的资产,盘算着来年做生意填补亏空,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嗯,现在走了,几个月后,这些大爻人的商队还会再来的。” …作为考生,每一个得分点都要拿… 在雍鸡关内,三姑望着堪舆图上变化,缓缓道:“雍鸡关以南两百里地界上,规则发生了改变。”她目光中蓝色闪现,但很快被金色压制下去,随后她在方框中得到了这个名为“天行有常”的系统,发布的一个全新的任务。 三姑看着这个任务,露出了局促的表情, 新的任务:给南疆兵主诞生出下一代继承人。 …作业本纸张已经用完了,预备开始增加页数… 武飞站在城墙上接收来自南边的情报。知晓了自己在下一盘“改土归流”棋,这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但只要开了头,后续子孙就有可循之法。 宣冲缓缓地在系统备注空白上写到:参与到土人间的裁决中,才是东方文明在西南方面完成文明扩张体系的基石,在没有文明进行裁决时,部落之间是弱肉强食相互吞并的丛林法则。 目前南疆中,为了一石盐而动刀子的情况是很多很多,如此黑暗丛林法则中,当动武的一方不能对另一方彻底斩草除根。一系列的矛盾将永无止境。 引入了文明的裁决,让人与人之间生出对“信义”的需要,才是人道之昌。 相对于西方殖民体系杀戮破坏,然后植入殖民者宗教和海盗法系进行嫁接。东方扩张体系其实更加稳定。只不过大航海时代时,大明在推行文明扩张时,没有找到成本合适的军事介入方式。 武飞:我是兵家,要打造出最优成本的剑,并且用最佳方式来用剑。 武飞(宣冲)再一次打开系统:“这是我要做的题,对吧。” 系统没有回答,而武飞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煞气出现了一些变化。原本这股煞气是让周边生灵畏惧的。但是现在数百米外,武飞看不见的地方,一只只飞鸟集体落在树木上,开始对准雍鸡关方向进行了俯首。似乎对煞气有一种适应。 …视角转移到大爻北方… 渤郡,浦娥看着自己军阵前列的国泰农卫们,此时身上铠甲都插着箭头,而后面的国泰龙弩手们,也因为战斗过于激烈,不得不持刀参与战斗,导致了队列不全。 这些士兵们要补全,至少需要六个月时间,然而现在大爻十五路大军是每隔一个月上一次。如此轮战下去,国泰的军力很快会枯竭。 来到了城墙下,浦娥没有随着士兵一起走城门,而是脚下生电飞上了城楼。 身上的大氅随着转身而摆动,她看着此界的山川,不由的皱眉。 此时她打开了系统,看着自己召唤的那个神将。 浦娥:“系统,你说我召唤来的第一梯队神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系统:“由于未知原因,目前召唤将领思维过于独立。该将领在分析局势时也会分析自己现在的处境。” 浦娥:“怎么,我抽到了卡还会叛变?” 系统:“不,只是忠诚度现在没有满格,如果需要他辅助成就大业,还需要更多诚意。” 浦娥:“什么诚意,我不是封了他一路将军?” 系统:“如果这么算的话,你再撑三个月就行了。” 浦娥顿了顿后:“是吗,那就再撑三个月吧。” 系统:“三个月后你城破了,他会出手,届时他会根据自己的大功索要他想要得到的大将军之职。” 浦娥:“啥——”听到这么一说,她都气的出现龙相了,其额头上龙角中跳跃出电芒涌上天空。 …三个时辰… 在另一处挂着赵字的大营中,浦娥以龙身贯入大营然后化形成人。 她这属于强行闯入军营,城头上值班的弩炮瞬间对准了她,然而浦娥则是亮出自己的腰牌,这才从赶来包围的玉勇长戟队列中脱身。 她走到军营中,赵诚这边正在看着地图等着她,浦娥走进来,并没有询问,而是拿出了现在国泰君王的旨意。 国泰的君王目前只是十岁小娃娃属于橡皮图章。浦娥是摄政太师手握实权。与昊天界习惯于龙为君主不同,羲人界的民众是习惯于人为君主。龙裔入主大爻北境,为了得到贤良投奔,不得不改制。 浦娥:“赵诚听旨——” 赵诚顿了顿还是拱手。 浦娥则是借用旨意宣布了,他有功劳,再然后就是任命他为国泰大将军,总揽全部兵权,随后拿出了闪烁电光的虎符。 赵诚微微一顿,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但随后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赵诚接旨!” 浦娥:“现在你可以出兵!” 赵诚拱手坦诚:“还请国师见谅,此战要胜,诚必不能被任何掣肘。否则,不如让诚,为太师保留国泰的骨血。” 第55章 “兵家”断档 戍天历28年冬到29年初,就在武飞在南疆一进一出时,大爻东北疆域上出现了溃疡。 在十月份时,国泰一路数千人大军突破大爻十五路大军的封锁,来到了陆郡,在大爻没有反应过来前,卷起当地乱民起事,这股乱民们直接在后方劫去了供应前线的粮草车辆。 陆郡大仓的大爻部队,不得不去镇压该地的乱民,但是被这只穿插进来打着赵字旗的国泰军端掉了陆郡大仓 接下来大爻陆郡的王师,在极短的时间内必须要做两道题:第一是夺回重要的战略节点,期待那支国泰大军不把粮草烧掉;第二是继续平定乱民,以打通粮道,至于下一批军粮到达之前,前线怎么办?只能让前方大军苦一苦百姓。 最终大爻陆郡郡守做出了一个让兵家看起来能进入博物馆的愚蠢决定。 这个情况下,放弃2,直接选1,已经就是足够天真愚蠢了,没见过粮仓被夺下来后还能再夺回去的。但内行永远不知道外行能做出多么奇葩的零分卷。 陆郡太守是两个都想要选。然而事后,陆郡太守的所作所为却让天下儒生们共情。 因为陆郡太守收到一封来自于他旧部传来的信。似乎是军营中灯光不太好,他浑浊的目光,这封信成为了他决策的重要依据。 信中言:夺取大仓这支守军是想要把粮食运回北方。 于是乎让这位太守觉得,粮仓只是暂时在敌人手中,自己可以夺回来。尽管军中将士劝说他莫要如此,但劝说难度就和说服已经陷入电诈的老人一样。 殊不知,这封“电诈”信,恰恰是赵诚把握了这位太守的心理后,命令太守旧部写的。 当陆郡太守决定鼓足一口气,趁着粮草尚未消耗殆尽的几天时间内,两难自解时,眼高手低的他一个计划都没能完成。 在大爻北方的战略地图上一个个“旗帜”标注战略对峙带上,国泰大军旗帜的标识就这么插进来了。 28年10月12日,陆郡太守派遣镇压农民军的大军败了,次日,大仓里的国泰军成功伏击了试图夺回大仓的大爻官兵。 尤其是那支农民军,似乎是被注入了一股魂魄,异常的难缠,在和大爻断粮的官兵们鏖战了足足七日后,虽然溃,但并未崩盘。 随后在农民军坚持的第八日,这支赵姓的昊天将军领军前来,完成了对大爻陆郡这路大军的彻底击灭。 随后那支经历过战阵历练的农军,就迅速并入了这位赵姓将军麾下,其原本突入到此的昊天的分部队,一下子就拥有了三万规模。 大爻围堵渤郡,铁桶一样的防线,就这样被一脚踹出来一个缺口。三路大军旗帜交替与国泰那一路大军进行碰撞后失利后都纷纷撤退,其原本三座大营也因为缺乏粮草供应开始迁移。 陆郡战役,28年十月中旬发生,29年正月结束。而消息传到岭南,则在29年4月份的时候。 正在雍鸡关上稳坐钓鱼台的武飞还在筹算今年粟米储备余量,在听到北方的败报后第一反应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国泰丧家之犬,哪来的多余兵力偷袭我大爻王师。 现在武飞可以说自己是“兵家”这个行业中的专业人士。作为专业人士很难想象出:己方在兵力优势,战线优势下,突然溃了一路大军,然后丢了粮草重镇,然后还让对方此消彼长,在自己境内裹挟出了一支万余人的起义军? 但随着粮价波动,北方难民的南下,以及朝廷司马那措辞严重地要求南方供应今年的马畜。容不得武飞怀疑。 武飞对比了多路渠道的信源后,确定了消息真实性:那边有人开挂吗?我都没开呢,你们怎么能这样。 当更多的信息传来后,武飞感觉到这一战,败的诡异! 陆郡那儿所镇守的那一路大军,是当朝大司马器重的将领,刚刚而立之年,虽然不是什么老将,但也是将门世家。 武飞对着猪头三的操作痛心不已:他怎么会突然把全军压出去呢? 兵书上明确写着,在没有辨别敌人主力时,中军不可擅动。——这就像两个摔跤手对抗一样,在没找到推动对方重心的发力点时,自己重心稳。 在兵力绝对优势,且粮草也都稳当的时候,中军卡住交通要道,遏制敌人大集群的机动,后军则是把持战略城池,作守门员。 武家军平定竹州和州的策略中,就是这样严谨分工。就算武恒羽前锋剿灭不利,武飞也能将贼寇困在原地就食困难,待到秋风萧瑟,裹挟的青壮就会溃散回乡间,贼寇本部则是瓮中之鳖。 武飞就如同前世某足球评论员看到乌龙球一样痛心疾首:大好的局势,最重要的中军为什么要乱动呢。 要确定敌人属性是坐寇还是流寇。确定是流寇,要剿灭起义就要派精骑扑灭;确定是坐寇就封死关键通道不让其扩散,你中军乱动,此处部署就全乱了。几路大军会露出致命空隙。 武飞连忙写了多封信件,进一步通过武家在朝中的关系了解这一战情况,试图还原。 最终在各种细节消息传来后,武飞以专业严谨态度推测出后军大仓被那位国泰将领攻陷时的全貌:陆郡的那一路大军在后方粮仓被突袭当天,后军和中军之间半日一报的常例中断了。 随后那个国泰的将军应该是趁着夜色用大爻的盔甲骗开了关卡,夺下了这个大仓。 武飞:这样的低级错误,作为将门子弟是不应该犯的啊——咄咄怪事。 但是武飞嘀咕“咄咄怪事”时,心理上也出现警惕,那就是“自己上会怎么样”,毕竟不考不知道,一考一个不吱声。 …回顾自己水平… 28年的出关,自己在兵家体系上才初步搞清楚万人级别以上多个营地之间部署,才学会把营地扎好,各军之间通报联系,至于总战线指挥,怎么缜密地连营数十里,锁死对方,不让对方穿插奏效。这些还得学。 于是乎,武飞拿着南疆堪舆图,已经在筹备下一轮出关要备考的东西。 这兵家排兵布阵所需要的“经验值”还得从南疆这个菜鸡头上薅。 …试卷正在快速打印中,五个学分大题,已经就绪… 北方的大营中,赵诚正在钻研面前那三尺见宽的绢布地图。 尽管已经入手三个月,他仍然对这张绢布上的地图相当感兴趣。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活灵活现的山川版图全貌。 赵诚一有空余的兵力,就让麾下的骑兵去周围的山川中丈量,然后他在笔画地图上添加几笔。现在这张绢布地图比一开始要详尽多了,其地图上山川上,有穿行的野猪和狍子,河流中有蛟类,鱼鳖。 陆郡大战后,国泰军上下无不对这位新任的大将军拜服。 在众将领问到其为什么能算准大爻的陆郡大军调度会出现致命失误,让粮仓防御空虚时。 赵诚:“胜负之数,或决定于战场,或决定于朝堂。尔等或许对战场上的胜负了若指掌,但未算敌国将相不和。“ …大国对小国国战突然拉了,往往是内部问题… 正如赵诚所算,此时大爻陆郡大败,丧师的将军爵位被削,但朝堂的衮衮诸公反过来会遮掩问题。 例如新任命的大司马则认为此战中也有亮点,那就是去前线督战的周王殿下在此战中临危不乱,快速整肃了大爻兵马,为大局压住了一枚定海神针。然而这枚“定海神针”随后被调回了爻京。 这位周王殿下是戍帝的第三子,自渤王谋反后,他就是现如今储君唯一的人选。也是现在朝堂上诸多大臣愿意辅佐的对象。 奈何周王虽然聪慧熟读经义,却有那么一份文弱,故在戍天历二十八年,朝廷十位保官共举周王去北疆督战。——这一督战,就督战出这种“大败中定海神针”的功劳出来。 而这就是王朝中后期,统治阶层为什么那么倾向于愚民的原因。因为啊,只有愚民,他们才能通过信息差保持优势,但凡是读过一点书,能够完成对信息差推演的寒门,都会觉得,上面有些人啊,没啥本事! 赵诚就是如此,此战之前他就对敌我双方那些重要职位上人的本事,有了一本清清楚楚的账目。 在营中,赵诚面对众将疑惑,熬不过他们真的想要一个“兵书”能给的解释。 赵诚只能之乎者也:兵法云,不知军之不可以进而谓之进,不知军之不可以退而谓之退,是谓“縻军”;不知三军之事,而同三军之政者,则军士惑矣;不知三军之权,而同三军之任,则军士疑矣! 赵诚用这句话来解释自己之所以胜利,不带一丝一毫的自诩,而是很沉重的讲述:“有的人读了兵书,但是到头来依旧是明知故犯。” 仿佛是自己,嗯,自己的师承,熟悉的敌人犯下了此等错误,以至于刻骨铭心。 …“智勇”都是有故事的人,现在回到清澈的课堂上… 雍鸡关中,武飞连续七天都没睡着觉,每天起来复盘都觉得有全新情况。 陆郡的大败让武飞(宣冲)感觉到忧虑的是,陆郡的兵家将门子弟仿佛一夜之间失去章法,宛如回归到小学生水平的状态。 多年做题经验告诉宣冲,当自己觉得自己能做对的题目,别人都做不了时,那么一定是自己忽略了题目中某些条件。 宣冲发挥了钻牛角尖精神,终于在战局结束后一个月后找到了这个条件关键,那就是大爻政局要素,即现阶段大爻太子周王。 武飞落后一周后总算跟上了节奏。 武飞从一大堆朝廷邸报中找出了线索,在数年前,武撼峦还在山里面剿灭蛇人时,大爻朝堂上就是有储君之争的。即渤王和周王之间的夺嫡。 本身这个夺嫡情况和四方无关,是中央朝堂上法家势力和儒家势力治天下理念之争。 渤王是法家派系所推,而周王则是贤王儒家派系所推。至于兵家?天下太平情况下,兵家守好四方就行了,无需掺和到其中给党争夺嫡增加烈度。 然后就出现了“涸河大案”,渤王逃跑了,原本的大司马也自戕了。所以储君之争结束了,一下子就是周王为储君了 但问题来了,周王是贤王,为了推崇仁孝之治,他是不掌兵的。嗯,戍帝这个“戍”的年号,说明当今天子是尚武的主,在这样的主手下做儿子,如果太勤于兵事,容易被猜忌! 宣冲查阅历史资料:最忌讳玄武门继承法的,恰恰是通过此法上位的人,当这样跋扈上位的君主,对二儿子絮叨“你类我”,这可不是夸耀,而是开始防范了。 渤王显然是不懂这个道理,一直是在朝着类父的样子上发展,甚至认为和朝中掌握军权的司马等官僚们结交,是自己被宠爱的象征。 殊不知,他这样和君主父亲之间的安全距离越来越小,是禁不住一丁点“父子猜忌”风波的。 宣冲:所以即使是没有任何外来干扰,最终夺嫡成功的必然是周王。 但问题来了,即戍帝表现出顶得住九州万方,那么周王是能够顺位继承做一个太平天子。 但是现在天下有乱,且因为戍帝的一个重大决策失误,导致渤郡这边天塌一隅。连带着天下人开始对戍帝的继承人在兵事上有一定要求起来。 毕竟你老爹没做好事情,上来的儿子更一窍不通,那么四方诸侯岂不生疑? 所以周王必须要表现懂兵事,至少能对此次北方参战的各路兵家有一定号令威信。 简而言之,周王现在对各路大军统帅之间的关系,就应当像班主任对学生们一样,“我是带过你们”,和诸多兵家将领混一个实质性上下级关系。 但是越追求这种上下级关系,越容易把实际事务给办砸了。 真实缘由就是如此: 戍天历28年10月,周王刚到了大营初掌大军,妄图速见成效,以迎合朝堂上诸公对自己的赞谥之词。故,将原本稳当的大军布置,来了个头重脚轻! 武飞看了他十月份操作后咒骂:“按照兵家的专业人士来说,懂得带兵那才是多多益善,而没有这个能力,强行领军,军士越多越乱。” 大军的主营和先锋、后仓之间距离都是要有讲究的,之间传讯的人马安排,有班次的。 周王不懂这些,他上来直接调动重兵解决。 并且在十月,他最先看到的是让他不爽的刁民竟然他一来就造反,有损他贤王的美德,准备先立威。 结果周王的操作直接让大军军阵出现破绽,而这个破绽正是赵诚等的。 …断档领先只能威慑到想进步的学生… 雍鸡关中,武飞在严肃的踱步。自己这个“臭禆将”在战后花费了数倍时间,勉勉强强分析出“诸葛亮”战前布局后,心中是一阵寒意。 国泰那边的兵家可怕。如果说武飞这边是用兵事尽量堵住了一切可能犯错的漏洞,而这位则是抓住了对手(大爻阵营)上下的一切漏洞。 话说,大爻这边“将相不合”这些矛盾,就是摆在武飞面前,武飞都不敢冒险尝试。 黑潮叩关之初,武飞是可以去安排偷营的,却跳过了这个可能。但是那位(赵诚)则是胆大心细借助敌人错误,抓住大爻致命断档,打了进去。 在雍鸡关中,武飞开始嚼甘蔗嘀咕道:我还是在南边老老实实的打蛮子吧,北边那帮神人们还是交给大爻那边来打。 只是武飞不知晓的是,自己钻牛角尖时终于“望其项背”,看到了代差。然而大爻北边那儿甚至连代差都没看到。“兵家”水平出现了断档。 …房梁上鸟雀在朝阳的照射下,仔细的打理自己羽毛,而天边的那几朵云仍然在纠缠不清… 神都九宫中,戍帝对着下方严加斥责,前方十五路大军也都在相互推诿这一战的责任。官员上疏的内容,无外乎是“敌军狡诈”“我军疏忽”“友军傻逼”之类。抛弃其华丽辞藻,其实就和小学生组队打手游失败后,相互骂队友坑差不多,当然所有人都不敢骂戍帝爸爸这个金主大人。 至于国泰那边在此战中应用的战术兵法,轮流回到神都中宫跪下汇报的将领们交口一致认为:这次只是意外,绝无下次。 第56章 截与阐,反攻倒算。 沙河,北方第一大河,全长万里。在这蜿蜒河道拐至最北部的地方,昊天一族现在分别在三个点上修建了祭坛。 国泰的君主,一个十岁大小男孩,在一众群臣的引导下开始了祭祀。国泰少主显然是心不在焉,似乎对这样的仪式束缚非常不爽,但是随着国师浦娥的目光瞪视后,则是低头顺应着礼仪官摆弄。 祭天的“好习惯”是龙裔们从羲人界中带出去的。到了昊天界建立所谓“天朝”,就是因为龙帝和月后与那一方天地达成了“天地人”相互协调的契约。 而返回羲人界后,他们没有再度自称天朝,是因为不敢妄自尊大。 此方天地可没有答应和他们“休戚与共”。但是最为古老的龙裔,都是知晓自己一族祖制。 随着严格三牲祭祀,以及将数位大爻州府高官。河流在咆哮,这些大爻的官员也在甲士兵们推搡中扭头咆哮痛斥,能听到大概是“伪朝”“淫祀”的词汇。 这些俘虏后没有投降的将帅投入了滚滚黄沙中,国泰的祭祀们完成了祝礼。 随着一道道爻算之力从作为祭台的江边巨石输入后,数十里的河道中翻滚的河水宛如变得水银一样厚重,流动平缓起, 而这个浑浊河流底部,一个硕大“礁石”动了,在疑似头部的地方,其刚刚苏醒的瞳孔中闪烁着舒适的目光,仿佛是身上寄生很久的藤壶被取出了。 此巨兽名为霸下,在沙河存在时,此族群就已经此处作为“河伯”了。 昊天龙族在八千年前尚在羲人界活动,故,能按照古法对其进行召唤。 这是大河中的镇兽,但是在前朝,他们是灵兽,在河流中繁衍生息。 …道不同,不相谋… 在雍鸡关中,武飞正在进一步阅读道术。在大爻所讲述的道中,无论是“天之道”还是“人之道”,各家讲述都是维持一个平衡。 然而,“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天道是均衡的稳定;“损不足以奉有余”是维持不均衡的稳定。 打一个详细的比方,一个跷跷板,当跷跷板两边没有重量,那么就是均衡的稳定。 但是在跷跷板左边放置一百公斤,为了保持平衡,右边也要放置一百公斤维系平衡。随着时间发展,左边不断“损不足以奉有余”加到一千公斤,而右边也加到一千公斤,这就是不均衡的稳定。 当人之道从茹毛饮血发展到注重衣冠饮食,从渔猎丛林到阡陌纵横,从泥砖草房到城墙耸立。天道的跷跷板上,人之道在自己这一段上是加的越来越重,越来越强。 直到承朝末年出现了量劫! 人之道发展到一定程度,已经严重影响山河平衡,不仅仅导致一些山川上成精的存在越来越喜好血食,而一些边远村落也诡怪频发。 这样的情况目前大爻也可以看到类似现象。不少州府随着湖泽被开拓,但不少户口却因为少地逃入更加偏远山林中与那儿生灵相争,不少野兽与人相争后,学会吸食人魂,觉醒成了精怪。 这个逃入户口是无组织,武家军现在是先修路,从堪舆上来说,打通了山内山外的“气息交流”,让人间道进来,然后把山林中可能觉醒成精怪的的各种豺狼虎豹都杀了,把人替进去后,强行组成新的平衡,山林也就认了。 于是乎,当时承朝末年有两个路线,一派为截,一派为阐。截派认为,既然人之道发展过于庞大难以维系平衡,那就截去一部分就行了,他们主张进行大祭!也就是把多余人口消耗解决掉。 武飞在看到截派主张后,愣了一小会,当即联系起来前世某些理论,这不就是前世某些西方国家“人类清除”的路数吗? 某些自认上帝选民的家伙:当自然被破坏了怎么办?那就清理掉垃圾人口,仅仅维持五亿。极少数人依旧可以奢靡的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别墅二十四小时水龙头不关,因为他们自认为是选民,而其他非选民,得不断承受“赎罪券”轰炸,哪怕用一点资源都是罪。 当然,上述只是武飞一家片面的观点,因为武飞是人类,故好恶都是人类观点。 尽管上古时期“兵家”九成都是站在截派这一边的。上古大承朝廷内,不仅仅是有狐族化形的妖妃,还有其他各个神兽血脉后裔化形的人族。但兵家从来都是“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武飞:人妖不两立,现存的兵家都是人族体系 关于上古的这场道争!结果是阐派胜利,大承覆灭,大爻建立,人道进一步发展到今天。 阐派解决方法就是对天下人阐明天机。当人道过于庞大,使得天道偏转,人道就得打造一些镇守山河的器物,进而在天道这个跷跷板上维系新的平衡。按照阐教这一排来说,如果未来工业发展中真的要开山裂劈路,触犯山灵,也是可以以人道之力在山上完巨大铁镇兽进行加固,重行再平衡。 武飞:哦,这个就好理解了,类似于前世春秋时期华北地区森林覆盖率有百分之七十。随着人类活动发展将此地都变成平原后,黄河开始泛滥,而人类得不断地兴修水利,主动参与到天道再平衡中。在这个文明发展过程中,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是不断被阐明自己和天地息息相关的关系,至于不明白道理的王朝,那么就会遭遇黄河老母肘击。 故前世,工业发展全球环境被破坏,其他地区的人都被西方带到“人类有罪”论中,唯独东方走的是“人类活动再平衡论”(可持续发展)。 …回到羲人界这里… 大爻调节山河的工程,围绕爻算体系而打造。随着治理者调动人道治理后,山河自动起伏进行调节,而稳定住变动后山河的关键,就是“镇兽”。 “镇兽”的打造,就相当于地球上兴修水利,打造防护林这样的工程。 然而随着大爻镇兽文化兴起,上古中曾经那些灵兽们也渐渐销声匿迹了。 在现在天下最为肥沃膏腴的河洛郡,当下是阡陌纵横,到处都是粮田,而在大承时,这里可是能看到大象以及九色鹿等瑞兽的。这些瑞兽修成人形后甚至能在大承入朝为官。 嗯,就和小青现在能在武飞手下当对外情报收集员一样。从这里可见,武家军被大爻的卫道士们称呼为蛮化,是有道理的。武家军招募小青、收纳异族仆从军的行为在承朝是很常见的。 灵兽到底去哪了?此时此刻已经有了答案。 古人云:吾闻楚有神龟,死已三千岁矣,王巾笥(sì)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 …视角回到北方国泰这场祭祀中… 沙河中,“霸下”正在缓缓苏醒。在大爻治下,此镇兽身体会出现石化现象,不得不静息在河底,只有每年春秋河水清浊变换的时候,在该地官员主持山河祭的时候,镇兽们会获得松动,为此会在河底拱动,让川流有活力。而每一次祭祀后,“霸下”都会越来越庞大,越来越笨重。 在这三个祭坛所在山峦上的上古壁画中,记录了很久很久以前霸下的情况,那时霸下体型一两丈长,壳子没那么厚,虽然爪牙锋利,但是体型很小。 尤其是上古时代,龙族统治极盛,各种纯血龙族满天飞的情况下,“霸下”这种混种,面对当时其他龙族,其并未得到香火强化的外壳经常被强大的存在击碎,进而被捕食。 现在,随着祭祀擂鼓愈发激烈,河水中凭空冒出来的“岛屿”愈发有力,最终在霸下彻底抬身靠岸后,河水漫过堤岸边,大片黄浪淹没两岸祭祀们的靴子。以至于天空中昊天狮子都不由自主俯冲试图护驾。 浦娥却从这挪动岛屿的气息中确定了这就是自己要唤醒的东西。 当霸下从河流中走出后,浦娥等龙裔们不由后退。他们没有想到,沙河中的这个血脉并非顶级的“龙子”竟然变得如此之大。 倘若昊天龙族主导的人道主导几千年,霸下则会朝着另一个极端演进。 在那种极端中,这种巨兽虽然不再有石化后越来越迟钝的隐患,但甲越来越薄,体型越来越小,所遇到的敌害也越来越多。直到最终会退化成与河流中鳖鼋鼍争食物的地步。 此时此刻昊天龙裔们面面相觑,就宛如钓鱼佬发现长久没有人光顾的野塘中出了大货。其厚实的石甲,足以防御眼下火炮的进攻。 甚至,浦娥看着霸下背部平滑处,觉得这里本来就应该放上一尊巨炮。 随着天空的“爻算”变动,来到岸边的霸下露出了享受神色,似乎背上的巨壳太重了,自己背的太久了,以至于麻木了,故即使是被阴阳二气钻了孔,穿入了绳,安上了鞍,也不为所动。 几日后,随着青铜重炮安装在了霸下背上,且头上附着精钢盔套后,这个极为精锐的巨兵打造完成了。 在国泰的大军试射下,随着每一门火炮的轰击,都能对两百步范围内甲士们造成“心脏被攥紧”的惊骇感。 就在国泰各路将军,试图索要这个巨兽时,浦娥将霸下分给了目前陆郡的赵诚。 …无人问津的插曲… 就在昊天一族解放了“霸下”后,该地失去了这个镇兽的调节,很快河流改道,此处河床变成了变成了浅浅的水泽,大河润四方的气象不复存在,该地区陷入干旱。而下游也因为河流的变动,而出现洪涝。 一缕恶气在山河流淌。 …一个月后… 戍天29年,二月,在镇兽被取走处的下游,大爻境内丰城。 打着“赵”字旗号的国泰军突然转到燕郡西部,而此时此刻大爻刚刚整肃好的军队还准备去冲击顾首关,对大爻这边很突然。 在丰城下方,昊天将军赵诚,此时已经换上了墨玉麒麟坐骑,这个灵璧石打造的道兵坐骑,是普通战马的两倍高。 此种“道兵”最早可见承朝之前的卜朝,那时是龙族在羲人界刚刚兴起的时代,灵璧石为材质的道兵制作技术,是属于上古技术。大爻时代使用玉石,对此石的运用法门已经失传了,现如今算是重现。 有了坐骑后,赵诚在在战阵中更加牢固,道兵坐骑由于契合主人的煞气,可以帮助主人辟开刀兵箭矢。 杀伐声随着军阵前进冲击城墙,赵诚在丰城下方,城头上的大爻守军们,用弩箭和火炮攻击赵诚,但是这些弹头都在靠近时偏斜到了一边。 赵诚数了数城楼上开火位置后,甩出了一道旗令,这一道黄旗飘到了后方后,己方炮兵开火,红色流星从国泰攻城军阵的头顶掠过,随着弹丸落在城池上,挂着大爻旗帜的城楼上出现了烟火的腾起。 第一轮炮射,城头上被命中的部位冒出砖瓦建筑被砸毁的烟尘。随后是第二轮,烟尘是各路人在逃亡,如同打草被惊出的蚂蚱。再然后,当城上守军在等待第三轮时候,却变得格外漫长。 随着到了晌午,城上守军开始放松时,炮弹再一次打来,提起了大家情绪。并且城下有精锐骑兵和步兵快速朝着城墙靠近,但不一会儿随着鸣金响起,这进攻部队又如同潮水般退了回去。这进攻是逗着玩的。 如此一来,两天两夜中城上士兵没有合眼。 丰城中守军虽然多,但都是刚刚招募过来的役农部队。 这种役农部队纪律是散漫的,如果将领没有在乱时直接砍杀几十个人头,以镇全军法纪的魄力。那么这种役农服从命令的次数是有限。——即一开始听话听命,但发现命令无效后,则会质疑,当质疑越来越多后,就会散乱。这是所有非正规军的通病。 城头上守将显然是“业余九段”的水准。被赵诚连续的虚假进攻,连续骗了十来次“全军戒备”。到了第十二次,守将下达命令后,城墙上守军们在响应时,已经是慢腾腾的起身,唉声叹气的拿着刀枪在站操了。 而就在第二夜过去后,凌晨,赵诚总攻开始了。 这次没有“炮火“率先发言,而是精锐部队衔枚靠近了城墙爬了上去,轻而易举的夺取城头部分墙段,随后炮兵在天上漂浮的大灯笼(天灯)的引导下朝着丰城守军簇拥的城段炮击。 在凌晨时分,丰城守将试图反夺城墙时,慌张中对所有营地下达命令。然而这其实已经犯下了兵家忌讳。(此类错误相当于二十世纪东北法式滚筒撤退的某指挥官被捅了一下,昏了头直接用明码发报一样严重) 军队在黑夜中遇到袭击时,最容易出现弊端,进出的道路大概率出现堵塞拥挤,进而形成最大混乱。 正确的方式,是挑选最近的几个队列进入壁垒防守。并且这几个队列的道路不能冲突,其余营不准许出来,要等待命令。当城头情况得到确定,将领了解哪些城段还能塞兵力后,这些预备力量才能投入。 守军的旗帜命令混乱,城中楼宇出现大火,一边想要抽调人员弹压,一边又与城内救火队伍相互冲撞,不出意外在城市通道内堵住了。 而这时候,赵诚通过昊天狮骑手们甩出的令旗,立刻了解到情况,其早就在城市外土坡上架好炮兵对准城内聚集兵丁的街道炮击。 第一发弹丸打在了城池中楼宇中,巨大的榫卯结构阁楼残块砸到人群中,而没等坊市街道上挤着的人群拍落身上灰尘,只见到一发发红色弹丸直接落到人群里,打碎了第一个倒霉蛋后,随后火花如同开水一样泼洒到两丈内所有有人的地方,铁片和烧红的炭,让人员倒毙一大片。 而在城外,国泰炮兵正用着水流符清理炮膛。搬运炮弹的辎重兵则是将椰子壳一样的炮弹中填满了上好黑炭,随后把铁壳盖住,插入木质嵌条稳住,再裹上一层潮湿的布匹,塞到炮膛里,贴上了一个火符文,随着火符文启动,炮弹内部黑炭立刻变的红热。 紧接着这颗燃烧弹就冒着红光呲溜一下划过天空,朝着城里面人群最密集地方打过去。 城墙上拥堵的大爻部队仰着头看着城外那冒着红光下落的炮弹越来越近,最终一切士气在爆炸中崩溃了。 城头彻底抵抗消失,丰城内炸了营。 就这样,赵诚又一次轻松的拿下这么一个战略节点。 这个战报传南边去,又会让大爻朝廷无能狂怒,以及更南边的武小雀事后诸葛亮的叽叽歪歪,北边怎么都废物点心。 只是为啥,赵诚每次这么“幸运”都能碰到废物点心呢? …破丰城后… 赵诚在城市大营外,亲自接见一些被俘虏的大爻将官家人们,在交换了什么后,将一箱箱珠玉抬出来给了他们。而数日后,这些被俘虏将官也被放归了 第57章 给穿越者来点震撼教育 丰城在三日内陷落,国泰军在赵诚指挥下取胜,北方大局出现逆转。 首先,在燕郡这边,十五路大军其中四路,不得不面对一个严峻事实:他们战略上和东部的大军分割出来了。一旦国泰掌握了阴山山脉区域,通过地脉流动就可以更加灵活地跨越地形,大爻北境地区将全面遭遇袭扰。 当然,此时此刻在北路各个大军中还有一个不能说的问题。 燕郡的四路大军内部还是不和的,不和的原因在于这四路大军中有一个所谓戍帝的“嫡系”:湛卢军团。 这支湛卢军团是神都内一支禁军武装扩容组建而成。湛卢军团在几十年前是威风凛凛,这支由戍帝亲自打造的兵团先后经历东境三场对海族的绞杀战。 但现在,这支部队已经腐朽了,混入的幕僚是没有经过考核的世家弟子。此战不过是为了证明戍帝宝刀未老。所以各方都清楚,即使是湛卢军表现不佳,也不能戳破。 朝廷中,从现在刚刚任命的大司马,再到中层官僚,都清楚湛卢军团的情况,所以让其他几路大军多“担待”。 故,这东路大军就出现了非常不合理的情况,湛卢军掌握着最好的兵器,扼守武库,却并不在第一线。 湛卢军中有这么一个战争机械,叫做“拜将台”,这个被云彩所托举在二十丈高度的浮空战争机械。其雕刻如同彩云的岩石结构上,摆放着战鼓和火炮,且能容纳五十甲士,在战场上可以直接漂浮在敌人头顶射矢发弹。 但在本次北方战役中,到目前为止,一炮未发。登上拜将台甲士也也都是脑满肥肠之辈。 值得一提的是,大爻内的这三路大军的主要怨气并不是对湛卢军团,亦或是说,如果真的是怨气一起对湛卢军,那么各路大军之间的间隙还没那么大。无外乎就是联手避开这帮神都功勋子弟。 这三路大军的高级将领们,知晓湛卢军背后牵扯到的朝堂大员是自己惹不起的,因此在兵甲匮乏时,所争夺的往往是其他两路友军的,以至于他们三路之间人马常常因为粮草而吵闹,以至于现在两个队列路过后,都会嫌弃对面地区口音。甚至兵将头领在城池内市集酒餐间撞见,会相互不待见。 这种间隙,朝廷也知道,但是朝廷上那些没有经历过“行伍““州吏”的上大人们,对这样的“俗世之争”视而不见,反而认为这是朝廷能够拿捏住前线的关键。 即使戍帝,也被这种思路带歪了,觉得如果在此次平定孽龙的大战中,前线的将领们在力量增长时,还一团和气,那朝廷岂不危矣? 故朝堂之上,潜意识中确定,前方行伍之间必须要有“不和”。 甚至可以说,大爻天子对武家军某些情况也是套用这套经验。大军行驻在地方上总要有些不合才对。。 戍帝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切,其视角远比某些人(武小雀)要广阔的多。而武家军的情况也在大爻天子目视中。 武撼峦悄悄靠上了周王,以及武飞在南疆过程私自聚兵出关,戍帝都是知道的。并且武家军现在支持南商,而棘州太守是戍帝表弟,这二者之间的矛盾也是清楚的。 甚至他还知道武家军内部矛盾,武撼峦的儿子和武飞水火不容。(武飞和武恒羽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外人不知道,但是派入的暗卫们看得到,武恒羽手下那波人对武飞都是叽叽喳喳) 嗯,这一点上,戍帝很满意。甚至南疆现在“私贩盐铁”“掳掠边关百姓为奴”的错误都在这个前提上,变得尚可容忍。 戍帝手腕很强,但是大争之世,容不得三心二意。 …上方与下方分割线… 在武家本部南诏郡内天翅城中,也就是家族后方。武飞一回到家族中,就被请到了内院,族内一位叫做武斩铁的堂弟亲自把门,武飞在内院惊讶的看到了戴着斗笠蒙着面的武恒羽。 武飞瞪大眼睛,反问道:“你蒙面不蒙面有什么区别,这地盘上,有谁还有九尺身高!” 武恒羽:“我是昨夜回来的,没人看到。”随后拿出了一封秘信,对武飞道:“现在你那地方人多眼杂,父亲让我亲手在家中把消息传给你。” 武飞一字不漏的看着信上内容,首先朝廷再一次要求武家军挪师。 当然现在挨着东华郡的大营不会彻底取消,会保留下来,成为武家军北路军的一处征兵点。朝廷现在是要求武家军调动精锐朝着陇右郡西边去。这是因为更北边,浱州乐浪王的行为渐渐不轨。 武撼峦基于此,要求武飞提供一下对目前大爻北边战局,以及当下天下局势的看法。 武飞这边在思考,武恒羽正在一旁试吃着武飞新做的“夜行粮棒”,这种用蛋白杏仁蔗糖熬出来的牛轧糖,他嚼了一块后,就试了第二块,第三块。 不同于现代人坐办公室,一天动步一千步的情况。此时大营兵卒们的脚程,绝对是对得起消耗的。而武恒羽作为武将,每日都要将那十二石的强弓拉开一百次。故,这点糖对他来说没机会转换成肥肉的。 武飞这边问道:“朝廷内部情况怎么样?我这边的小道消息是,士林们纷纷在讨论,大爻要多长时间,能调整好阵脚,重新恢复战局?有这回事吗?” 武恒羽:“是有的。但兵家战事这些儒生们就喜欢对这些他们不懂行的事插嘴。” 武飞:“这么说,这些儒生们都是觉得,丰城之战我朝只是大意了?只要整军备战就能打赢?” 武恒羽放下了糖,眉毛一扬:“怎么,你觉得打不赢?” 武飞在一旁沙盘上划上地图,复盘陆郡之战:“半年前,国泰的那个将军(赵诚)从北而来,进入陆郡时,应该不超过三千人!可能只有千余精兵,多了这个数,所需的辎重,是不可能从朝廷布置的大网中渗出来的。” 武恒羽点了点头。他现在在领军过程中也觉得上千精骑是最得心应手的。此外也就再带上万步卒。多过这个数量,就难以发挥他锋锐的攻势。 武飞试探着带上自己评价:“国泰那位将军用兵非常‘灵’。” 武恒羽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朝廷只是一时乱了阵脚。” 武飞感到没人关注到这点,于是乎语气变重:“从燕郡的情况来看,朝廷阵脚是越来越乱,还有~” 武飞凝视着武恒羽,“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打下丰城,是需要兵卒来守住。兵力有限的情况下,守城方是没法同时进攻的。而这里,还有这里,——” 没等武恒羽继续嚼着糖,武飞拉着他在地图上指向了整个燕郡:“目前这几处都保持着攻势!” 武飞语气有点抖动:“他的部队越打越多!” 武恒羽放下了糖,有些认真的听着。 武飞语速极快的解释:“而现在,在丰城这儿的战斗,要攻城,要阻遏朝廷其他几路大军救援。按照他现在的战略布局,如果一切属实的话,最起码需要三四万之众的军士。而从去年夏季到今年春天,从数千到数万,这只有短短数个月!” 武恒羽看了一下武飞指着的地方,收起随着武飞所指的视线,缓缓道:“都是农夫而已。” 武飞摇了摇头:“是,就是北地的农夫,以及朝廷战败的溃兵,但现在都被他整合成了手中的战力!” 说到这,武飞对武恒羽转身道:“这是蛟龙入海后起大浪的能耐。如果朝廷有朝一日要招呼伯父北上的话,一定要重视这一点。” …作为穿越者困惑… 宣冲现在已经不再关注,大爻的猪队友们是怎么被赵诚挨个挨个弄出来宰的。而是很费解对面(赵诚)兵力招募问题。 宣冲在这个时代,刚刚摸索出来,可以应付“兵家指挥”问题的做题模版:打仗是要给血酬的,不存在靠着空口白牙演讲就鼓动军士们上战场的办法。——一个游戏,造兵是要钱的,不可能出现其他玩家直接虚空暴兵的情况。如果有,那就是挂壁。 在南疆,宣冲是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让下面人心甘情愿的血战。斤斤计较着如何恰到好处地给与最精确的报酬,能最好的刺激战斗积极性。设置了包括自己在内都不能“多吃一口”且必须参与“血劳”的严格法条。 南商送来的那么多美婢,武飞本人没有私用,全部送到女院去学习女德,然后配给勇猛的将士们。并且为此包办了这些有功之将士们的子嗣未来入学。 宣冲自己做题过程中,看着自己用大量资源才供养出来的不到两千战兵,自然是对北边那位短期内就能整合部队战力的情况感觉到不可思议。 宣冲心里一颤:不会是均田,斗地主吧? 很快宣冲就否认这种想法,国泰那边绝对没跨越近代化。其去统治核心由龙裔为国族,走的还是君权神授的路子,只要没有“统治者权力由民授”的阶段,百姓在法理上就是跪下来接受天选之人统治,分配体制就是围绕天选之人打造的等级进行的。绝不可能容忍底层自取的模式发生。 因为一旦容忍民择自取,就等于否定君主为核心天授的权威。 当历史进程还没有打造出一个强有力“民授君”体系的权威,任何想要绕过“君权天授”直接从底层百姓中调动力量的尝试都面临权威不足问题。 宣冲:事实就是这样,统治者不具备严肃性和神圣性时,你让我的出力?你谁啊?前世红朝的“民授君权”不是凭空出现,是战天斗地过,实现过大宏愿,把半个世界打跑后才具有神圣性和严肃性。 至于在这种神圣性被缔造之前,最后一个皇帝退位后那几十年间的民选统治者的权威,全部都是被军阀,以及各地土豪们用戏谑糊弄方式自下而上应付。 那时候的政治严肃性是东方上千年来最为闹剧的时刻之一。 真的要遇到超时代的体系压过来,宣冲直接是举手投降!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哩?”宣冲抱着自己的血酬公式,反复计算北边现在的扩军招募情况,算不明白,所以脑壳疼。 此时此刻,宣冲作为现代人面对这个“古代时刻”,有着一种身为后世者“通透一切”的傲慢,不觉得这个时代有什么社会现象能超出自己的理论。 正如同二十世纪初,当国际上一些指导员来到东方指导时,也不觉得东方这个落后地方有什么情况能超出自己的理论。 当然即使是真的有,嘴硬的宣冲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承认。 系统:“所以就欠教育啊。” …维度分割线… 历史课堂在对“维度学校”的教务处进行汇报: 大部分学生,历史观培养经过多个阶段,初级阶段是乍懂历史潮流,放下对历史人物和传记中各色人物的崇拜。 而高一级别存在,则是放下对“事后评说”的傲慢。 这就是本方现在碰到游牧系,没有完全驱逐的原因,我认为将其带来的执念作为“教具”,可以辅助教学。 维度学校,在零点一个小沙漏中。完成了审批。 …漫长历史,总有一些经验反复失传… 此时在北边赵诚设置大营中,一群原先是起义军现在是国泰农兵的农人们新进入大营,相互望着,有的是惴惴不安,有的则四下打量。 经过两个时辰,上千人的队列终于排好了,行列出现后,将军的竹筹也计好了大军人数。 随后这些队列被划分成了几百个小块,每个小块是六个人一组,再然后,则开始分发饭食。 今天的饭食,每组是六个饼。但是!其中三个带着油盐,而另外三个没有。规矩是每人一个,拿到一个就不准许抢夺他人的。 一个个小组农兵在一阵争论中,角逐出了分配。 第二日,再一次出操。 饼依旧是六个,但是只有两个带着油盐。于是乎又是一次争论。 到了第三日,六个饼中只有一个带着。 这其中不乏争夺,即使是在现代牢房中,管理极度严格,也是最有手段的能吃的最好。 …… 数日后,大营中各个行伍进行了重新分配,这几日都吃到油饼的士兵,被单独列出一营。警告他们二十斩律后,则是对其宣布了“十赏”,其中包括陷阵,夺旗,跳荡等战功。 而其余入营的士兵,按照吃到油饼的数量,也被分为了几等。 其中,每日都没有争夺到带油大饼的农兵,则是牢记三十斩令,以及多条连坐的禁令,被牢牢地限定了职责。至于赏赐,只有遇敌后得到“斩获首级”的功劳后,才能被给予获取肉食的机会,与陷阵之士同等待遇。——老实本分的良家兵,是要按照规矩训斥,日积月累如磐石之阵。 赵诚用某个现代人不敢想象的方法,将召入大营的农人,迅速类聚。 赵诚分类标准中:如果让敢于吃上饼的人混在吃下饼的人中,当战事不利,食上饼的人会率先权衡大局与己身生死利弊,进而见机退却。而食下饼的人则会盲从。如果让食下饼的人混入食上饼的人中,在血劳奋战中,下饼者会惜身(摸鱼),使得上饼者争相懈怠。故,分营管之。 …上述这套叫做“选锋”… 宣冲所处的现代,已经被洗脑了“人人平等”,故没想到根据性格进行细分。南疆的血酬模式是笼统对所有人使用。这相当于“大水漫灌”的水田模式,然而赵诚则是属于“滴灌”。 但古代精英们是知晓,不同人对“改变阶级落差”的意愿是不同的。同时对捍卫“自己固有阶层”的意愿也是不同。前者善攻,后者善守。 战国公子多养士,以孟尝君最赫。而如何最有效率的养出报效自己的门客?战国公子们有一套“相人术”(类伯乐相马)。依靠这一套“相人术”,公子们在性格百态的人群中选出有利的人。 曾有门客误会孟尝轻慢自己,孟尝君以自己饭食示之,此门客发现自己有误,当即自刎。而各国公子们要的就是这样人。 然而选士之法在汉中期罢黜百家惟尊儒术后失传了。在南北朝过程中时隐时现,例如尔朱荣选锋时,把一帮妖魔鬼怪聚集在麾下,但随后又消失在历史中。 第58章 新金砖商会 戍天历29年八月下半旬,又是一年出关日子到了。 和去年一样,人海聚集在雍鸡关前。运输货物的牛车马车也都在先头部队保护下,在关外六个站点提前预备好。 这些站点所指向的道路上,那些去年被开辟砍伐的杂木,今年仍能看到,但是其阳面挂绿色青苔,阴面衍生出蘑菇。 灵江流域的雨季进入了末尾阶段,云彩消失后,天空陡然变得炎热起来,但是在丛林繁茂树叶遮蔽下,土壤中还残留着雨季保留的水,随处可见涓涓细流。这些从丛林腐殖质中渗出来的水,也许在几个小时前刚刚浸泡过林中腐尸。故,这里不同于北方,一些看似流动,清澈的小水潭内部的微生物含量极多,属于“毒泉”。 而一些在山岭上因为早晚水汽在岩石上凝结而形成的小溪,则是可以饮用的“甘泉”。 武飞率领的大军延续去年武装游行道路,比去年更快向南推进。并且由于武飞这几年的恩威并施,有那么一批愿意主动为大军带路的部落青年。在向导的指引下,这次要比上次更轻车熟路,大军行进中也建设了更多军站。 这次军团行军相对去年更加熟练,灵江以南那些个“不开化”的生番部落们派来的猎手,去年还能摸到大营的边缘,今年就因为同北边那些穿上衣的同族相遇,被仆从军营中的战獒扑上去,咬在了地上。 今年,武飞军事计划中,依旧是隔江和灵江以南的部落群们对峙。依旧不会过江进行大规模作战。 但是要在经济工作上,好好管一管商人们了。 在营帐中,武飞看了一下出关货物,陶锅,瓦罐,布匹,食盐,绳子,诸如此类。商人们出关赚取暴利,武家在关内通过利润可以笼络大军,但是贪婪的武小雀觉得还不够,因为仔细盘算一下,现在出关时,商人们为大军提供的服务,已经不配享有低风险高回报。 武飞的心啊,在斤斤计较,且凉薄! 在武飞的另一本账本上,记录着商家们在南疆采买货的物,大头还是那三大项,玉石,木材,牲口(包括奴),若是商家们知晓武小雀手上有着这样一个详细账本,一定会警惕且想知道“武飞不好好打仗,记这个账本干什么?” 商人们很清楚:武飞不务正业时,真的会做生意。 话说这两年,商人们的嗅觉已经感觉到武飞的疏远了。 他们对于武飞这些年来在各个商业渠道设卡收钱的情况,是很敏感,相当于他们的每一条赚钱渠道,武飞都要掐一把过来。而且还是积极的掐。 关内的几个大户们已经多次暗示武飞:大人你好好打仗就可以了,赚钱的事交给我!面对这样的“好言好语”,武飞无动于衷。 武飞心里冷哼:你们想搞什么,我不知道?前世寡头们创造的词汇叫做“自由经济万岁”,“政府少干涉,甚至不干涉,最好是对所有商业渠道一无所知,只要听经济学家ppt汇报就行了”。 话说,武飞还是挺尊重自由市场的,没有亲自下场直接刮商业利润。 只不过,该加强监管就加强,武飞坚持在商人每一个渠道上都留下自己的“落汗”(打麻将在牌上留下手汗做记号),虽然分那半成利润不多。但坚持每个碗里面都要叨一筷子,这让商人们很没有安全感。 商人们的安全感就是一条独属于自己的商业渠道。商人对自己的渠道,就类似于对待自己老婆,武飞这样嘛,就类似于,咳咳咳。 话题转回来,武飞对这商人们的不满在于:他们在关外各个部落中采买的货物,都是运到关内才有用,对大军是无用的,大军在关外还得保护他们,目前这几次武装游行时,大军是有余力的,可是一旦发生剧烈对抗,那么这些商队就属于累赘了。 且现在军中不少将官和商队有着千丝万缕联系,所以在万一战略上出现失误,需要数万人撤退,是难以做到令行禁止。例如:撤退途中遇到困难商人,商人头上感叹号后,就接到了从强盗营地抢回货物的任务。 在武家军内是不能说军队经商,而是要计较那些队督都持股了。 根据亲兵内“安全局”调查,武飞是知晓下面这些队正将官们在回关后,和哪些商人吃饭,收过哪些女人。关于自己手下与商人们打交道,武飞不管!也不敢管得太死。所以就只能从商人这边出手。 武飞对于未来彻底征服南疆的大战,是有如下规划:首先大军在关外要能买到粮食和各种补给。而需要这种补给,就需要当地部落们进行农耕化。 而农耕化需要什么呢?需要封建体制,需要耕牛,以及铁犁。耕牛这地方有,封建体制,武飞也在开始布局了,而铁犁呢!这就不能由现在这波商人们来输出了。 …武飞是得扶持其他商人了… 余白行走在山路上,在这次出关前,他有一个非常兴奋的经历,那就是绕过了本地的商业行会,直接见到了将军大人,和他一起的还有其他跑商的人。 用武飞的话来说:他们都是拥有进取心和冒险精神的民营企业家,是需要被扶持的。虽然武飞提供宴会就是一杯白水,但当时余白等个体户走商们都激动脸上酡红。 武飞在召见这些小商户们时,进行动员,是参考微商大会的模式。不过相对于微商们画大饼,武飞的确有足够资源以及准确的市场规划。 这些卑微的个体小商户们近年来都是被拿到金砖契约书的大行商们排斥在外的,甚至遭遇歧视。 因为他们一些在关内人看起来非常不好,但在武飞看起来很好的事情:即他们要么是和南边部落直接通婚,要么就是自己有南边部落血统。 余白就有爪人血统,因为他妈就是爪人,他爹为了消除他那过于尖锐的爪子,特地是请村里老先生取了一个合适名字后,与以便于能和村中孩子玩到一块,即人道相谐消除了过于明显的蛮族特征。 而现如今,余白就是这样抓住“春风”的商户之一,他坐在寨子中,正在用自己的口才和打了十多年交道的寨主,讨论将寨子外面的那几千亩地变成水浇田。 余白:“寨主,你们这些地就是草多了一些,地肥着呢,稍微耕一下,撒上种子,每亩地就有一石的粮。眼下大将军年年出关,这粮食不愁没得卖。”——他巧舌如簧的推销着自己的铧犁。 当然了,他已经绘制了这寨子外的地图。 几个时辰后,一批犁推销了出去,这笔生意谈成了。为了确保真的能打粮,他还贴心的介绍了关内的一些“种粮好手“,其实这些是关内失去土地的农人。 等他忙完后,却并没有返回雍鸡关,则是拿着地图来到大营和其他小商户集中在一起。 用武飞的话来说:要带着他们一起回去,别乱走。 余白返回到大营中,和商户们一起对答案,将绘制的地图山头之间交界处串联起来,余白听到其他商户们好像在说什么“片区”“专营”之类的词汇。 …外面波涛涌动… 大营内,武飞看着文书,对着一旁一位弩手队长问道:“卢思啊,昨天听说你老朋友找你了。” 这位弩手队长很老实说道:“将军,我的确是,但~” 武飞:“不是问你的罪,就是和你聊聊。” 武飞虽然不过二十,但是在行伍中已经待了五年了,身上煞气非常多,这位弩手队长对武飞是和盘托出。 武飞点了点头:“和你提个醒,该吃吃,该喝喝,但是,在大营行军过程中,涉及到我那个”行脚商“的营帐中话题,你就吃菜喝酒,躲不过,就咧嘴装傻。” 随后武飞抬起手,将他嘴巴一拉,嘱咐道:“就这样咧。” 卢思:“属下明白。” 武飞摇了摇头:“明白?你只是领了我的命令不敢做了,但是不代表你明白。你是我手下的兵,战场上同心同德,不妨和你说明白一点,军士有军士的敌人,商人有商人的敌人。” 武飞用书本敲了敲他的头,“我借用商人,是为把他们当做刀子,方便我战场杀敌。而他们(商人)找你,是想借用你的刀子,杀他们敌人(商业对手)。” 卢思茫然:“大人你是说?” 武飞:“你那些老朋友,现在只是套近乎对吧,如果近乎套的太紧了,下一步就图穷匕见,套着你一些要害,让你去帮他们解决我营帐内那些‘行商’了。” 卢思:“他们敢?” 武飞摇头:“他们当然敢,商人之间的恩怨憎恶,可不比你我在战场上对敌人的憎恶小。” 武飞的原则:只有我借商人刀子来解决我军事上敌人,不能让商人借我军事上刀子,解决他们商业敌人。 卢思:“属下懂了,属下这就把他们送的礼退回去。” 武飞点了点头:“正常礼不要退,只是你这几日莫要赌钱耍子了。你军饷,在我这存着,我直接递给你老母。” 卢思有些哀求:“大人?” 面对武飞目光后,卢思垂头丧气:“属下领命。” 武飞:“回关后,你窑子是可以逛,我请。” 送走了卢思后,武飞在账内翻阅内容,卢思不是第一个被那些“金砖”商户们试图渗透收买的点,武飞在账内也招呼了很多人,一个个叙述,那些商户们一定会再来劝,但是,武飞的话会扩散出去,大军会对这些“金砖”商户们有所警惕,商户们想要搞清楚“行商营”的事情的成本就高多了。 高端商战并不是相互调查,然后聘请职业素养技术极高的律师在法庭上摊牌,更多是安插间谍,抢公章,举报偷税漏税。而在“自由商业”美利坚,商战则是更加淳朴,那就是让竞争对手全家背后中枪自杀。 武飞为什么让余白这些小行商们去了各个部落挖渠道后就立刻返回大营?因为他太清楚那些被东华郡称为南商的家伙们的尿性了,如果让他们自行返回雍鸡关,保不准就会一个个失联,然后渠道就会落到那些金砖商人手里。 铁器贸易的利益太大了,过去武飞是卡死了铁器贸易,大家都不能做,只能让一些体系外商人冒着高风险来走私。而现在武飞要在政策上松口子,这些金砖商人们会趁着这个风口,借助他们在武飞集团中的力量,撬开武飞的口,把这些风险低的贸易转给他们。 至于为什么不把铁器贸易转给他们呢? 斤斤计较的武小雀:因为这部分利益要给他们,他们赚的太容易,太投机,过去没有付出血劳,现在也没有参与商路开拓的血劳,未来也不会站在我这一边,愿意为我军事集团保障商路,凭什么分润这一份利润? 没错,武飞通过“安全局”的奴隶,已经调查的很清楚。这些大商家,拿到了钱后,就想着落袋为安了。在关内买房置地,请老师培养家族子嗣做官。也就是说,在他们的思维概念中,未来武家军如果不合他们利益,他们可以有其他手段扶持其他权利集团来保障他们的利益。 如果是一般将军,可能就这样没心没肺的放过去,但是武小雀的心眼比鸡还小,“吃我的米,敢想别家的窝?”武飞已经在悄悄收拢手中的网。 …盐铁专卖,土司管理,课本上有公式,而这是相关应用题… 早在一年前,确定大商人们三心二意后,武飞就开始扶持某些有胆量的商人了。 恰好,在去年的雍鸡关战役中,武飞发动关卡附近村寨检查山脉中的小路,预备敌人可能“偷渡阴平”,严防南边部落的贼寇越过边境来找自己麻烦。 后来大家都知道,南边部落是通过地脉搬运钻过来的,没有走这些小山路。但是啊,逮到不少“余白”这样钻洞穴的货郎。 武飞:好家伙,能挑着担子,牵着毛驴将几十公斤货物越过山脉,一路上背着刀子防野兽,冒这么大风险来讨生活,为什么不能把这“血劳”卖给我呢?关外开拓山路和各个区域蛮族们打交道的风险工作你们执行,而关内帮你们挡住其他利益集团侵蚀的活我来做。 …视角来到后方… 关内,各家商人们悄悄聚集在一起,虽然现在商贸很多,但是他们并不高兴,因为将军府现在新的出关生意,完全避开了他们。 最早是一批有眼力的商人下属,发现了在他们囤货的隔壁区域中,有进进出出的棉布,铁器陶罐等东西,大家一开始认为这只是大军的物资,但后来发现,这些物资的车马并没有跟大军一起出发,而出关后更没有和大军走一路,而是拐到关外各个山沟去了。 最大几个商行们开始相互之间“交心”。唉,商人哪有什么坦诚,是相互试探。 商甲:“大人现在似乎是信不过咱们啊。” 商乙:“老兄,你是有什么消息。” 商甲:“哪有哪有。” 商丙:“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但是——” 商丁:“都什么时候了,别卖关子。” 商丙让各位附耳听来。 商甲:“这样,不太好吧,这不是明摆着给源常将军不高兴吗。”(武小雀的心眼和鬼车的脾气,现在是排在一起) 商丁:“不这么干的话,我们就这样拱手把白花花的银叶子让给那些,驴蹄子(货郎的蔑称)来赚?!” 最终啊,商人们还是下了决定。 …无聊的阴谋诡计… 在关外,六日后,武飞得到关内消息,商户们大规模举报有关行商出关走私铁器等违禁品,并且罗列大量证据, 武飞:啧啧,商人啊。就是这样。 几分钟后,武飞走到行商营,面对跪了一地为自己家人哀求的行商们给予保证,凡是涉及到片区销售者的经济案件,均会冻结,都要等自己回去再处理,他们关内的家人,在将军府安排的区域居住,都会有安全保障。 武飞在做出承诺时,启动安全局拿着自己的令牌从镖师预备队那儿调人了,让这只预备队接管了所有牢房,把行商们家人全部接到安全地方安置。 金砖宴,始终只有武飞这个摆桌子的人才能掀,至于摆在桌子上的菜,没资格掀桌子。 第59章 开矿和试探进攻 “要改变一个地区的生态,必须自己入局。”武飞看着面前这片蜿蜒流淌河流的尽头,原本那灌木丛夹着的溪流,已经是一片人造水坝了。这个水坝让周围变成了芋头田,而在水坝旁边金蟾石像旁,农人草鞋的印迹密密麻麻。 在武飞的计划中,他要让雍鸡关以南的蛮族部落,步入有一定农耕能力的“土司”时代。 为了这个目标,除了给予其一定量的耕犁这样的铁器,还向其输入了封建价值观。 在领主老爷们的价值观体系下,征税更困难的渔夫和猎户是贱民。与农田绑定的农夫、和作坊绑定的匠人,才是值得保护的人民。 这样的等级次序差别,是封建和蛮荒之间非常明确的特征差异。 武飞:“如果种田的身份地位,依旧是落后于原始部落中那些打猎的;那么铁犁最终还是会重新被锻打成狼牙棒、铁剑。” 当然,人教人学不会,事教人一定得学的会。 武家军只有在该地区打造出一个以大爻国族为主的耕战样板,不断在水源和贸易上不断欺负、与当地蛮族文化交流产生矛盾摩擦的社群,才能对当地蛮族进行文化制度的转变。 这里,武飞是考虑过一类人的处境的,那就是余白这类行商给这些部落们推荐的大爻无地农夫。武飞的预期目标,是让这些农夫们教导那些蛮子们开荒种田,但这只是自己主观意愿。 就如同前世东方的海外文化宣传部,主观上想让孔子学院代表文化走出去。但客观上,别人不接受!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有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故,对蛮子们推销文化的时候,不能老是敬酒,该给罚酒的时候就得准备罚酒。 出塞的农夫们与“和亲公主”一样,承担着文化交流使命。这个使命有时候会让人憋屈丧命。 武飞得在关外给他们谋取一个退路。一个可以快速逃往避难且退守的地方,一个防守结束后还能够复仇反击的地方。 于是乎,武飞就为此点亮一个“灯塔”。 奋行城,就建在了雍鸡关以南两百里处。依托赤链山东部余脉,且该处只有一条河流向下汇入灵江。 武飞选定这里,不仅仅是亲自进行了详细战略考量,更是找来一些堪舆师,经过反复的测量,确定此处为“王气”所在之地。 此地向东虽然是茫茫无尽的原始丛林,但是已经没有山坡起伏了,而再过五百里,就是海岸线,理论上未来开发足够,这片森林都被砍伐后,就都是可以种田的冲积平原。 可以辐射控制一片可以被农业开发的处女地的点,则为有“王气”。由于这片土地和大爻内土被山脉隔的太远,所以“王气”是断裂的,只有一小块。但也足以用来承载“王道”辐射周边。 故,此次出征中武飞最大的战略布局,就是在这里定下了一个城池! 毕竟,总不能次次出关都从关内调兵跑到灵江北边对峙吧?第一次属于打通路线的必要投资,沿途各个水源点、补给站需要军事保护完成建设;但第二次第三次,过多军事力量在该地区站岗就属于浪费了。 而现在有“奋行城”为关外的战略支点,武飞就能把一千的经济适用性军事力量常驻在这里。然后就能依此为基点通过驻地震慑,维系五千左右仆从军的军事力量。这样调整之后,就可以极大节省下次开关军事行动的成本。 只有不断将控制线内的军事调动成本下降,才能真正推过灵江嘛,才能向南横扫“离火宗”这个反动会道门……咳咳咳,破山伐庙嘛。 …… 这是一座长一百五十丈,宽为一百丈的城池堡垒。建造城墙的材料,是去年就开始砍伐堆积在某处阴干的木材,以及赤链山脉余脉一个小山包上开采的石料。城墙高度两丈,并不是东方式防御体系。东方城墙的防御,是依靠厚厚城墙上面可以走人车马。而这个城市的城墙高点,只能让两人走过,其防御重点是链接着城墙的高楼。而高楼用料非常实诚,可以让火炮有良好射角扫荡对面。 这更像是一个西式堡垒,其优势是比东方城池要省钱。东方城墙是需要大量石材和非常消耗劳动力的夯土层。 这样一个西式堡垒的缺点,是仅仅只能防御文明水准比较低的敌人,一旦敌人拥有火炮和投石机,架设到近距离后,堡垒就会很危险。 当然,并不是这一个孤零零的城堡,周围有一些相对较矮的墙围起的附属堡垒,防止火炮直接抵到堡垒城下。 所有附属堡垒周围,都有一条对于进攻方面来说非常恶心的水沟。 而总体水沟布局是诸多水沟汇入主要堡垒周边护城河。水沟就如同“半”这个字一样,而护城河上三个吊门就如同“半”的三个分叉,分别对应城门口水沟汇聚的三个分块。城门这儿依靠吊桥这个交通点,能够随时去城外水沟任意一区块。 进攻方围攻任何一个辅助堡垒,主城堡都可以根据敌人在那个水沟区域的兵力多寡,来出兵支援。 具体就是城门有三个吊桥,分别对应水沟划定的三个区块,在进攻时候放下某座吊桥,守军大队冲出来将被水沟分割的少量敌人砍死,然后隔着水沟用弩箭射击攻击附属堡垒的人。 除非敌人有足够的兵力在每一个水沟两侧都完成足够部署,否则就得面对主城堡这种“你在左岸,我就在右岸”“你在右岸,我就跑到左岸”的局面。 武飞用刀子插了插城墙岩石壁垒,花岗岩的石块,让铁剑擦出了火花。 一旁建城的军士们则是全程小心陪同:如果验收不合格,第一年驻扎的名单就有他们。 武飞点了点头,随后入城。城池内有三个水井,水井里摇曳几条小鱼,预示着水是活的。 武飞站在左翼城头高点,望着远方二十里外的大江。武飞:在大爻疆土之外打造了这个城,已经有了守藩篱而封建的事实。 在此时城隘中,军士大营已经开始在处理牛肉。这些都是运过来的过程中,中途病故的牛,而更多牲口则在城池内专厩区安置,垦拓行动下个月即将开始。 武飞:该做的任务都做完了,年前,试探一下。 …试探的分割线… 戍天历,29年11月,灵江以南,这里对于大爻来说是标准的敌后。一支率属于武家军的两百多人的甲士部队,在茂密草林中前进。开始了反向打草谷。 这只部队混成非常奇怪。其中北边的人族一共是四十五人,其余的都是从南疆部落召来的各族猎户组成的部队。 去年主力大军和离火宗隔江对峙,当时离火宗是调动非常积极,但今年来,他们好像有些松懈。武飞觉得这样不行啦,于是决定用小股部队来穿透灵江以南。 对武飞来说,这次进攻哪怕失败,自己也是承受的起战争成本。其最大损失是“士气”,但随着本方已经出关快结束,马上就要回去了,“士气”降一点也没问题。 策划此次特种作战的武飞给予参与者厚赏,所有斩获首级,都会按照“守关战”的三倍的功勋来算。随行的南疆辅助军们获得的功勋,可以兑换牛羊,也能兑换爵位。毕竟武家军组建南方仆从军势在必行,有很多仆从军军官名额,仆从军们拿到功勋后,绝对是可以兑换到让他们满意的地位。 当然这些南疆部落猎人们的大部分,还想不到这些。他们盘算的还是自己这个层次所需。 角人的头颅,两个值一头五十斤黑猪。山魈的首级就是可以价值一头牛了。只要猎户可以斩获,这些牲畜当即就可以送到其所在的部落。 在这些部落中,往往一头猪羊就可以体面的换来媳妇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支试探部队集体抱着建功立业的心态,开始了渗透作战。 11月23日,这支两百人的甲士,轻车熟路的堵住了灵江南的一条大路,堵住了两头战象。 这里向导发挥了优秀的作用,从大象在泥泞中的脚步距离、深度,判断出了战象的数量,以及是否有跟随其他力量——不愧是猎人出身。 几分钟后,在长矛投射的逼迫下,两头战象均是闯入了铁蒺藜的死亡地带。尽管驾驭战象的驭师以及持矛骑手誓死战斗。但最终随着战象倒下而亡。从其身上披带的银饰品数量来看,这些驭象师,相当于北边骑兵校尉的级别。(类似于西方的骑士) 打完了这一战后,这批轻装甲士们迅速离开。 战场上只剩下,被芭蕉叶简易掩盖的尸体,以及没了象牙的战象,至于银饰也都被捞走了,这些东西晚上就会打包送到灵江对岸去。 这种“缴获”是对半分。——对于这样分配,武飞理由是:打劫,都要给望风的分一份钱啊?要不是给你们江边保持着随叫随到的竹筏快递服务,你们在隔江缴的东西运不回来,箭矢也补充不上。 两头战象以及驭手的死亡,在两天后被部落发现,这种上供给离火宗的贡品被袭击,让各个部落人心惶惶。 随后更多意外发生了,平均两三天一次,并且这些部落们也有人发现了这支江边混过来的部队。而这只部队在发现行踪泄露后,则是对沿途采取了直接屠村灭口的行为。 对于南边“淳朴”的部落们来说,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大爻在北岸送过来的“寒风”。 27日后,离火宗的“飞天夜叉族”则是堵住了这群江北人,只是——没打过。 飞天夜叉族五百名勇士,一共十五个队列,前仆后继的扑下来与之厮杀,但是奈何这些江北人甲坚箭锐,飞天夜叉族的勇士们死伤过半。 飞天夜叉族,在南疆百族名录当中是第十五类,面容与人无异,毛发以红色,黑色,褐黄色为主,鼻梁较高(鹰勾),眼廓凹深,当然最有特色的是长着一对蝙蝠翼。 武飞:要不是确定他们的食性是以水果,树胶为主,差点以为碰到吸血鬼了。 对于这种能飞天的部族,武飞先前从南疆有关百族介绍情报中很关注,单单就是这个“能飞”就能玩出来很多战术,鸦人就很有用。 奈何这只部族在南疆的名声是“怯懦”标签,其他各族只是将它们当做“放屁添风”的存在,未能让这一族发挥出来应有的“游击”作用。 例如这次前仆后继的阻截江北两百甲士,就不可谓不勇!面对铁甲刀阵和脚踏劲弩,这些没有甲的飞族,几乎像被烧烤前不断插入钢钎一样。 在那一战后,基本上就看不到飞族在天空巡逻了,算是心有恐悸了。 …杀戮引起了震怒… 离火宗中,云切谷中,此时灯火依旧通明。 然而圣地所在山洞中,里面的灯光变得黯淡且血红起来。 被迫走入洞穴中的诸族头领在其中惨嚎,不知是因为蛊虫发作,还是被灯火灌入脏腑烧灼带来的痛苦。 这些部族首领们之所以会被惩罚,是因为他们现在是离火宗宗主嘴里的无能废物。 武家军玩得起隔江对峙,但对于离火宗来说这并不可以。毕竟几万人的后勤体系搞不定。 去年离火宗为了搞对峙,激发各个部族的战斗力、沿江设置陷阱,消耗了大量玉髓,灵鱼,灵草,珍贵矿石,炼制的“附魔药粉”“疗伤药”“爆发丹”等物资是在不断的消耗。 由于缺乏经营之才,离火宗所控制的各个部落虽然听话,但是不能提供经济反馈。只有向北进攻抢掠,才是将“流量变现”的方式。但是这几年,他们掠夺不了了,尤其是没法再对北边发起黑潮。 武小雀现在凶狠挥舞利爪的同时,趁其不备伸出爪子,离火宗这位宗主确定了自己重要血食都被染指,暂时无法教训武小雀,就只对己方守江疏忽的属下们撒火。 在洞穴中,一位部落头领被抽魂炼魄后,而在下方其他同样参与守江的部落头领们战战兢兢看着老祖。 此时被点的残魂依旧在辩解,其尸体燃烧烟雾勾勒出这样画面: 一头九头鸟在灵江周围盘旋,而九头鸟附近往往有数个风筝,风筝下通过一根线,悬着一枚枚黑色竹制的燃油弹。 这个守江部落在三日前听从命令,试图追击那两百人甲士部队,一直是追到了江边,但是遭遇了南边武家军接应部队阻击。 烟雾中场景是这样,当大批南疆蛮夷种族冲进灵江试图追击渡河的武家军甲士时,九头鸟在天空对南疆部落们进行了恐吓,其勾爪不断抓起试图泅渡过江的虎豹,直接提到天空然后扯碎了摔下来。 而当南疆部落的指挥官,也就是现在被点燃残魂之主,下令打造木筏,并且树立起来竹枪来反击九头鸟的扑杀时。 这只九头鸟则会等到竹筏过江过了一半,用风牵引风筝,然后用翅膀切断风筝吊挂的黑爆竹,接着漂亮的俯冲抓住,最后朝着部落渡江的竹筏飞过去,将这个“黑爆竹”给丢下去。 而这些爆竹会被精准投掷到木筏的上空,爆裂出来无数黑色火油,火油落在水面上都不熄灭,将竹筏点燃。火焰如同流水花灯一样,在江面上顺流而下。 残魂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痛苦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受刑,努力辩解水深火热场景的可怕。 但这种狡辩很快就结束了,残魂被丢到燃烧灯火中,变成了一个人脸模样的灯光。灯火中跳跃的人脸,永远是在恐惧痛苦中变换。 洞穴中,久久的沉寂后,传来了可怕的,桀桀的笑声:“武家,源常!知道名字就不难了,不难……” 无数灯火在洞穴中,不断的复读,形成了邪诡的回音。 …武家军就这样回去了,明年上半年还回来… 雍鸡关后方,昂日看到一枚枚蓝色丹药,这些丹药是可以替代烬流丹的药。 昂日看着给予此物的人,并没有感谢,而是询问道:“毕方火原来在你这里。” 三姑并没有否认。 昂日:“要我做什么。” 三姑:“在这里,我们应该组成联盟。” 昂日:“你是想背着将军搞什么嘛?对不起,我不想让我族好不容易找到的投靠地,再度消失了。” 三姑瞳孔中闪过一丝金色,随后:“不是让你背叛。” 随后三姑缓缓道:“我需要一个盟友,他(武飞)现在在南疆的情报都是通过盘龙会(小青),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个蛇女。我觉得盘龙会能做的,你族也能做,但你们在将军麾下的贡献远远不足。” 昂日:“我族是想休养生息,结束身上隐疾。” 三姑:“大争之世,哪有什么休养生息,我需要一个有实力的盟友,要么就是牺牲品。” 昂日深吸一口气,思考。 三姑:“如果你与我结盟,我有方法帮你解决你族身上隐患。” 第60章 提升技战术 南疆十二月份后,灵江南部的所有部落都知道“武小雀”就和候鸟一样,会定时地来定时地走。 而这一次,武小雀在灵江北边耀武扬威的时间,延长了那么十天。以至于南边离火宗一些内门弟子在咒骂,大爻人不回家过年吗?其实撤退早就开始了,后方大部分营寨在十一月份就开始收回了,超过一万役农已经悄咪咪的返乡了。 当离火宗老祖注意力被跨江特战队给吸引,认为武飞是在这个动作上和自己对弈。实际上最后负责接应江面回归特种部队的是赵献忠。 武飞这边则是操心补全自己从“将”成长到“帅”的经验缺口。 …… 前年黑潮之战,武飞知晓,自己只是在防御层面上做到独当一面。 组织数千人在城寨防御,总体上是静态。哪怕是调动少数精锐部队出城袭扰,也都是几百人级别。这几百人出击携带的补给是非常少的。用不着复杂考虑。武飞当时就如同操作巴掌,左掌挥出,右掌蓄力;右掌挥出,左掌收回。 但在进攻状态下就复杂的多。上万人同时出击,每千人为一个大队。每个大队要按照时长一个月出远门进行考虑。每个大队都要考虑扎营,并且相互间定期探马通报,了解本队在全队中的情况。同时根据全队部署进行下一步行军,既不能太突出也不能太落后。 单单一个队列长途作战准备所需的考虑事项,就足够复杂了。 武飞看的兵书上内容,各个营队要交替前进,行进从容时,如森林般徐徐展开;攻城掠地时,如烈火一样迅猛;驻守防御时,如大山岿然;军情隐蔽时,如乌云蔽日;大军出动时,如雷霆万钧。 听起来非常牛逼,具体操作起来武飞是头疼脑热。 因为上述,是需要一个个军(千人级)的驻扎大营之间,保持良好有效的命令传达体系。 武飞在上手实操时,发现各个大营在行动过程中相互间命令传达非常混乱。下属部队在执行命令时,往往不仅仅是听自己的,其相互之间也在互相乱传达。 例如甲营(千人级别)根据隔壁友军乙营提供的讯息,和另一个友军丙营相互之间的情报发生冲突时,那么甲营大概率就会擅自布置行动,这个擅自行动的度在哪里?有没有标准约束? 注:孟良崮74师就是这样擅自行动,结果总部队空隙过大,被抓住机会全歼的。 武飞在这次南征过程中,发现了这个问题,设置了专门的“通讯营”。 并且立下规矩,此次出兵各个大队是要保持静默的,唯有传令骑兵和营队之间,才能高声传令应答,通讯营内部有严密的密码对照表。防止敌人假传命令,穿透过来。 注:从蜀汉到三国,很多战例都是如此,在几十万人对垒的关键战役中,其有一支部队深入敌人控制区,通过旗帜和令牌,直接骗开大门,最终拿下关键战略节点,造成奇迹大胜。 其实到二十世纪时,也有类似战例,但仅出现在排级别左右渗透活动,是抓住敌人连排级别的通讯兵撬开密码本,趁着对面还没意识到泄密,穿透过来。 而像古代那样,几千人以上伪造身份渗透穿插已经很罕见。 至于南疆这帮低文明状态的本地蛮子们,想要突破武飞现在这套摸索的通讯兵战法,搞穿插那是不可能的。嗯,甚至大爻那边,也难。 …从学习到超越的分割线… 武飞在这一次大规模兵团指挥中,找到了带兵突破万人以上的“技战术”核心宗旨。 武飞现在琢磨的“通讯营”体系,是有着旺盛的发展前途。随着时代进步,传令骑兵演变成电报兵,而电报兵,到了信息时代变成了综合信息指挥中心。 值得一提的是,武飞现在琢磨的兵家技战术,已经是武撼峦能力范围之外了。 武撼峦这几年北上驻营还是那种“大营”形式,即带着大军和炮灰在当地坐落好,然后再作战。这叫做结营打呆仗。 武飞在南疆现在这新一轮进攻,属于连营。驻扎起来徐徐如林,任何试图触动的外界力量,都会引起整体十几个大营如同树林在风吹拂下齐齐摇摆般,集体行动。 而进攻时,大营相互之间会交替推进。一旦遇到敌人主力,所有营轮番上阵,在最短时间内把各个营队都调上来打一路,而敌人部队即使数量更多,但是无法及时把部队都调上来,前队被轮战过多就会被打崩掉,这就叫做“急侵如火”。 武飞现在钻研的兵家应用已经比武撼峦要高端。 因为武飞从家中翻来找去相关兵家典籍,发现能用到的只有寥寥百来字,而且已经是一点注释都没有了! 这说明家族先祖们到了这一步时,已经是看不懂,把这兵书后面相关内容,当成“吹牛皮”的结语了。然而现在,武飞是在一个字一个字扒出来,揣度前人记录是遭遇什么类似情况。 同时武飞也知晓为啥武撼峦以及自家先人们没读到这儿的缘故。 孙子兵法说过,打仗是消耗极大的行为,而打大仗更是如此。这就导致很少有兵家能实操到这一步。自古以来有几人能真正指挥过十万人以上的战斗? 历史上多少将领头一次接手大战,都是赶鸭子上架。 以秦为例,阏与之战中的胡阳,夸下海口灭楚的李信,都因为接手这个规模的兵团经验不够,无法面面俱到的考虑,直接被对面给抓住缺点一招打崩!秦国家底厚,并且有函谷关作为战略托底,失败的起,所以最终能养出来最强兵家。燕赵韩魏齐败一波,就被推到腹地,元气大伤直接没了。 可以这么说,现在大爻北边在怪物房内打的天翻地覆。武飞属于疯狂在新手村上吃经验。 虽然南疆这个新手区,各个部落将领的技战术近乎于零。以至于这里的情况只要武撼峦那个水平就能应付,但是武小雀属于上进争气的那种,拿着鸡试着自己杀牛的刀,实打实的指挥两万人以上军事行动,并且是按照尽可能大操作来配备。 即在这半年来,军事庇护了足足三百多趟商队在南疆各个方向的“贸易”,大军在控制区内的站点建设一共五十四个。隔江在渡口和对岸部落联盟大小对抗攻击百余次。 无论是人数还是战役跨度时长,这都是五万人级别的会战。可以说大爻向前推两百年内,能够上手这个级别战役的,不超过双掌之数! 其实一个南疆何德何能,能让武飞这么搞!盖因为武飞(宣冲)在设置假想敌时,都是朝着自己能看得到的一流方向去。 …灵江以南的鱼儿正在焦急等待,鱼钩已经落下来了… 戍天历30年初,在完成辎重打包后,武飞找到了赵屠。 武飞:“听说南边都在等我走。” 赵屠:“是的,大人,您的声威一直是在他们耳中。当然他们对您的刀越来越不熟悉了。” 武飞点了点头:“好的,我觉得该给他们做个局。” 赵屠以及麾下将领们纷纷抬起头。 武飞走到地图前缓缓道:“在他们眼里我们早该走了。而根据情报,离火宗那边也越来越愤怒,江水那边部署了很多人,假若,我们有一点‘崩溃迹象’的话……” 赵屠等将领:“一切听将军吩咐。” 武飞点了点头。撤退是一门大学问,楚汉争霸鸿沟议和时,无敌的项羽就倒在了撤退这个节点上,自固陵之战后,彻底衰落。——假若项羽能够防得住这次偷袭,凭他当时三十岁的壮年,是绝对能熬死刘邦的。 武飞瞅着南边离火宗,心里默默道:“我不是项羽,你也不是拥有汉初三杰的刘邦。” …永远需要珍惜的经验包… 当天晚上,武飞让赵屠派遣一批混编的蛮族队伍和甲士去了南岸,且动用了“鬼道”术法让这些部队隐形了,但是并没有命令让他们破坏什么。而是让他们过江后等待命令。 在他们过江潜伏十个小时后,跨上狮鹫的赵屠、龙马骑兵和鸦人等空中部队在江面上空反复的凌空拉扯,确定了江面对岸蛮族们队伍位置后,突然下达命令,让这只潜伏在南岸边的渗透部队现身,然而给他们的命令并不是让他们破坏,而是撤退返回江边。 这支渗透部队赶到南边后,小心潜伏一晚上,挨了不少蚊虫叮咬,终于等到了天空烟花火焰,信号烟火的颜色却是让他们立刻撤退。 渗透部队感觉到莫名其妙,心里犯嘀咕:“敢情潜入过来一晚上,不是干什么大事,就是喂蚊子?” 同时赵屠的狮鹫快速逃离,也让执行渗透任务的两百多人觉得大营那边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大问题。 爻军撤退过程中,他们也发现周围丛林中有很多其他部族,这种突然照面让双方都吓了一跳。爻军不想做纠缠,选择速撤。 而南疆诸族突然就看到这样一支部队现身了。在心惊肉跳一会后,发现这支部队好像是仓皇逃窜,本能地开始聚集。 南岸部落们在退了后反应过来,这支渗透部队在逃。 渗透部队的大爻军官隔着滚滚的江水,并没有看到任何接应部队,只看到挂在石头上的竹筏,身后丛林传来杀喊声。 天空中鸦人和骑着狮鹫的赵屠早就跑了。而有一队鸦人则是落在了这个渗透部队面前,命令他们丢掉所有装备铠甲,直接游过灵江。当然更让他们无语的是,北岸武家军大营都已经冒出了烟火,这是营地被烧毁的迹象。 负责带队的大爻兵将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打得好好的,怎么自家将军就溃退了呢?他抱着求生执念,开始游过灵江。 于是乎,在南疆诸多族赶到岸边后,就立刻看到渗透部队狼狈渡江一幕,以及北岸所有营地被放弃后的燃烧烟雾。 南疆部落首领,一个大尖角人看到这一幕,用他的脑瓜子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随后也都开始预备跨越河流追击。 随着这个角人部落成功渡江后没有遭遇任何阻击,其他部族也都纷纷过江,由于这些南疆部落们也相继看到武家军的大营着火冒烟了,于是乎也都十分兴奋。 戍天历30年1月2号。这是武飞练手性质的“撤退设伏”战。 武飞已经把本部的大部分粮草辎重都安排到后线安全处后,等到了南岸部落联军的追击。在岸边河滩上,密密麻麻的南方诸族刚刚上岸,尚未完成有效的排列,不同部落之间喧哗的口哨声,堪比二十一世纪小学生出游的场面。 本来,武飞真的想走,是可以如同一阵风一样离开,根本不会给对面追击机会。但武飞想要拿这一波“战术实操”经验。效仿诸葛武侯坑张郃,来给南蛮子们来一手。 于是乎,当南疆的部队全部登陆后,并且乱哄哄的聚集成一大块,朝着武家那个放弃的大营冲过去,然而在他们朝着大营路上冲时,路边冒出来二十四辆扬帆起航的木牛流马战车。 这些战车在主干道上按照旗帜列队,快速展开,排成三列,每辆之间间隔是三十米,故正面足足有两百步宽。部落的杂兵们,突然感觉到风云变幻,一阵强劲的北风刮来,紧接着所有木牛流马的帆布如同水囊装满水一样鼓了起来。 随后这些战车朝着战阵冲了进来,犹如钉耙一样,每一列战车都是一个耙齿,在敌人阵型上留出深深地血痕。 部落联军中原本稍微“各归各队”的诸部落,被这剧烈地搅合混在了一起,这些高矮不一,方言不一致,除了此次交战前,完全没有出过自己部落势力范围的南疆青壮们,在逃命时,跑出了共同的方向。 怎么说,原本各个部落是“颜色独特”的橡皮泥,现在是被搅和在了一块了。 在战车突击完毕后,后续四百刀斧手则是冲了上来,由于这不是大型阵战,弓弩手在敌人已乱的情况下,发挥的效费比不高,故这次突击中,刀斧手所携带的远程武器,是三发投矛。 这个投矛长三尺,比弓箭略大,使用长杆甩动投射,在三十步内动能是可以洞穿牛皮甲,嗯,其实南蛮这帮渡河的,目前也没怎么穿甲胄,因为木筏摇晃,穿的太实了,会掉入水中,那些体格大的部落壮汉们在跳上木筏后,如同李逵上浪里白条的船。 战车后甩出一轮投矛后,车阵就滚滚向前,如同一个钉耙扫过南疆部落的“追兵”集群。 战车车辙下骨肉成泥,而战车两侧也都纷纷被踩踏,哭喊一片,而那些在“钉耙”缝隙留下的少许“抱团小队”。成为投矛手的最好靶子。 刀斧手们完成投矛后,则是拿着斧头,开始抡砍。几乎一瞬间,此处血气浓厚到了呛人的地步。 南疆部落们缺乏防御工具,面对战车上斧头的劈砍被完克,战车下不是天灵盖被碎裂,就是肩膀齐根被剁掉。而战车上士兵除了少许甲片被划后,就是被下面蛮族的死相溅满了血。 爻人在战车上居高临下,借助战车额外增加的那一成冲击力,即使是一个小兵用斧头劈砍的力量也能和那些每日练力的队督手里的战刀对嗑一下。 随着车阵冲击开了人群,后续大爻步兵们冲进来,加入对南疆蛮子们的踩踏中, 对于步兵们来说,大刀比斧头更适合斩阵搏杀的要素,刀刃更长,挥斩的杀伤面更多。开山刀几乎是肉里来骨中停,然后再勾肉回去。 大刀虎虎生风,带来的恐惧不下于战车冲撞,带队的赵献忠,左挥舞,右劈杀,敌人血液溅满了面庞,如同血色旋风一样来回刮着。 他身上虬结的肌肉,浸满了血液后,如同烧红的铁块一样,发出滚滚的热气,白色热气随着肌肉爆发式震荡血雾,宛如喷发的火山。——砍杀百来人后,不见他力竭反而是朝着更大更强的敌人冲过去。 这不,一头南疆的虎兽被他盯上了。这头虎兽几乎是八百斤,不算尾巴,体长也几乎一丈,高度有六尺,战马的头只能到达它的肩。 虎兽原本也是要跑的,准备跳入江中朝南而去,赵献忠冲上来,拽住了老虎尾巴,将其拖上了岸边,这头老虎凶性大发,开始猛然拖拽,但是被当头一斧砍瞎了眼睛,而随后另一斧头砍向着老虎爪子,左右挥舞之间,老虎的咆哮变成了哀嚎,被剁的血肉模糊,背部贴地,双爪朝天准备殊死反抗。 就在这时,赵屠被一个竹令砸向了脑门,克制了杀意,这个竹令是来自武飞这位兵主,竹材是清灵竹所制,属于一种道器,是武飞专门在关键时,发给旗队队长的。 “献忠!住手”武飞这一声大名,让赵屠回复了清明。(大部分时候武飞是对赵屠直呼其名,但凡是正式说话时就是喊他的字。如同家长一样,一般情况喊娃娃小名,而喊大名的时候就是有事了) 赵献忠不甘地瞅了老虎一眼后,朝着别地冲杀了。 而这头老虎没来的及庆幸,被赶来的骑兵甩下了大网,经过五匹马的拖曳,老虎背靠着地面,脚朝着天,被网彻底束缚住,没法逃跑。 面对周围压上来的长戟爻兵,老虎就如同被麻袋装的猫一样挣扎几下,半推半就亮着肚皮投降了,被拖到了木牛流马上带走了。 武飞瞅了瞅这老虎下方一条缝,心里想着:伯父家的插翅虎应该喜欢这个。改天生了虎崽子都是好坐骑。 砍杀,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 灵江的南边,部落们似乎不甘心这么多人被砍成如此模样,觉得武家军已经溃退了,留下来的只是残兵,来来回回又试探了四百人。而鼓风的木牛流马则是来回冲了六个回合,结果就是江边浸红,腥味引起了浪中无数大鱼蟒蛇在其中翻滚觅食。 全副重甲的武家军确定敌人不过来后,返回营地,解下战甲后,几乎是虚脱了。 当然,赵献忠这个夯货还是精神十足,腰间挂着人头,一幅没杀够的样子。 第61章 谁上桌,谁下桌 武家军在灵江以北留下大量蛮族尸体后离开了,其离开过程中从容闲暇,甚至隔着江当着南疆其他各族的面,把尸体上的箭头给回收了,并且还回收了战场上一些有价值的物品,例如角人头上的角,挑选一些爪人俘虏将爪子全部剪掉,然后用绳子拴着牵着走。 灵江南部,那些在丛林中猫着的蛮族眼巴巴地看着。 武家军这种胜利之后还要摸尸的残暴行为,放在大爻会因为无道,被多方共击。但是在畏威不怀德的南疆,这可是统治者美德啊。 如同老虎打理完自己狩猎现场后,优雅的舔着自己爪子,武家军的战车和士兵归队从容离开,留下了一个京观。 而南方隔着江的部落们,尽管已经感觉到那股骇人煞气真的北上,却仍然在十个时辰内不敢跨越江面,探查对面情况。 直到第二天,四团流火飞过灵江,抵达了已经生满了蝇蚊,嗡嗡飞舞的战场。 这四团流火是离火宗弟子。他们作为修士,身上灵力是非常畏惧煞气的对冲的。而另一方面,他们能来到这个战场遗址,说明武家军是真的走了。随后灵江南的部落们乘着木筏小心翼翼摸索过来,将尸体回收堆积,离火宗的弟子们从葫芦中取出灵药放在了上面,同时身上一缕火符在闪烁。 南方三百里外,云切谷中山洞中的火光大亮,连带着整个山峦的灯火也都闪烁,这个离火老祖真的生气了。 然而在北方雍鸡关,三姑有所感应,嘴角露出笑容,不明所以的低语:“灯芯已经触焰,灰飞烟灭。”——在她一旁蜡烛熄灭,蜡烛芯上烟雾升腾,而一点火光却在蜡烛芯上闪烁。 正常时候,灯火点燃时,蜡烛芯周围火焰只是燃烧蒸发蜡烛油,灯芯虽然焦黑但很稳定,但是现在,芯上火光忽明忽暗,烛芯已经开始在闪烁中化灰。 …战后事情… 这场断后之战,看起来非常轻松,但武飞是按照遇到强敌时的情况演练的。 比如说在撤退时,分为了两波撤离辎重。这就考虑到辎重是不能全部返回的,必须要做好留下来一部分,由断后部队最终烧掉的准备。部队携带第一波辎重轻装上路,一路上有各种损耗,要判定现有补给是否足以应对,沿途还要再抛弃一波。 当然在对付南疆敌人的时候,用不着真的烧掉辎重,而是把演习中被判定烧掉的辎重,直接丢到固定地点,然后预留的导演部的部队,把辎重给收拢起来。 至于一路上被武飞安排作为袭击者的仆从军们,是战战兢兢配合武飞演习。这些仆从军们一旦乱哄哄地想把演戏变成现实,鬼车就会来到头顶上煽动翅膀,掀起狂风让他们的头脑冷静。 大军分为两路,第一路是直接回到关内,而第二路以木牛流马战车为主,携带大量灵木,宝玉来到新建的奋行城。 武飞通过雍鸡关那边的市场了解到,那边大商人似乎算准了这最后一波入货,所以提前把这些木材和宝玉的价格都压低了。 武小雀:哎呦呵,想赚我的差价? 于是乎武飞没打算把最后一波战利品运回去。而是提前在奋行城建造了仓库。 如果规划顺利,在几年后武飞准备把一些木匠作坊和铁匠作坊搬至奋行城来。 雍鸡关那边受限于地理原因,粮食不能大规模自给,属于军事要塞性质,没有大规模消费能力。故,武家这边供应的原材料过多的话,会被商人拿捏,倘若拥有一个更靠近原材料市场的消费点,就可以控制市场价格了。 上述是经济考虑,而更主要是军事,政治考虑。 在灵江北岸,蛮族的胆气已经被彻底杀了一轮了,武飞隔着江看着南疆部落时,敏锐确定南疆方面聚合力被自己打崩了一块,形成了相当可观的权力真空,如果自己不占领这个权力真空,几年后南疆部落在相互搏杀中角逐出的头目们,会很自然而然把空缺给填补上,但如果自己在雍鸡关以南就这么一坐。其大片区域部落势力就能长久的“沐浴王化”。 2月2日龙抬头,大爻的旗帜,在迎风招展。 武飞在奋行城内开启了政治活动。 第一阶段,根据此次远征过程中仆从军立下的一系列功勋进行赏赐。首先就是灵江之战中负责诱敌过江的那支部队,这其中主要是异族。武飞亲自核对了一下,队伍中七位南疆阵亡猎户的名字。——直接派遣部队把抚恤送到这些部落的家中,然后选中其血缘最近的人员进行培养。 并且给了所有猎人部落恩典,也就是五块到二十块纹银的铁券。告知了他们,除了给予的奖赏外,他们的部落今年可以凭借此劵畅通无阻的来关内租赁车辆换货物。——一劵一车。 这些猎户们在随着人族的大军过程中,是听说过大爻人商队模式,也都非常眼热这些车辆。 武飞算盘:大军未来前进过程中,需要征调当地车辆,需要车夫,还得靠当地人。 武飞甚至准备打算在奋行城打造一个车行,这不,运输了大量木材和宝玉吗。就在本地造车消耗掉。 第二阶段,武飞亲切的会见了本地的“大爻侨胞”们,也就是被余白那些走商们,卖到,啊不,是介绍到(强调)这些部落中的大爻北部失地农民们。 他们在南方部落传授种田的过程中,生活的好不好,武飞那是相当关心啊!在“关心”过程中,是别有意味的看着这些被武飞寄予厚望,可以“土司”化的部落。 武家军战车在灵江北碾的一片肉泥,至少好几年内,南边可能都不敢来互动挑衅,这刀子不用就会生锈,所以下一个不服王化的到底是谁呢? 武飞对着这些侨胞们做出了亲切地慰问,并且指示到:大爻人要适应雍鸡关南的生活,努力适应水土。 即便如此,其实不少爻人也已经出现了疾病,喝生水,饭剩了到了下午(天气高温馊)再吃的日常习惯,会让移民们莫名其妙的病亡。 2月5日,虽然草席裹着尸体味道很不好,但耐着恶心武飞还是检查了每一个劳工身上是否有外力伤疤。 武飞确定病故人数不可忽视后,决定分发编好的“生活手册”,其中包括饮食劳作等习惯,要求这些农夫们在奋行城内进行一定的背诵和训练后再分配到各个土司哪儿。等到训练结束后,这些农人们就不像是单纯的农人了,甚至身上带着刀子,并且多个部落中有串联。 在城楼上,武飞望着这些胆战心惊,恨不得跪下来亲自己脚趾的南方部落头人,恩威已经润无声的播撒下去了。 …雷霆雨露,并不均匀… 雍鸡关这边不少商家,如同望夫石一样望着武飞归来,然而呢在听说武飞在关外兴建的城内召开了新的商会后,如同晴天霹雳。纷纷写信传给北边本家。 六日后,雍鸡关附近庄园内,几家南商的大商户的话事人聚集在一起,开始讨论明年的合作。这些穿着绸缎佩戴玉器,显然已经逾制的商人们开始就一些他们觉得“符合他们派头”的话讨论,一开始是讨论着今年从南边新来的奴工,与种植园生意,随后又兴致勃勃地谈论了,岭南上游的那几个水库蓄水,可以保障人工渠道在四至六月份时充盈,节约北运成本。 大宅院中,灯火通明,气氛一片乐观。但是某人提到了一个话题:今年出现了一批“走商”,成为了将军座上宾。 此话题刚刚出现,就被主人给打断了,但在会议散会后,主人留下来了几个人,关起门来,讨论“驴腿商”的事。 “驴腿商”就是去年在检查山脉阻隔边境的小道时,所抓起来的那些货郎。后来武飞澄清了误会后,给这些靠腿走货的商人,赔偿了运货的毛驴,以及给了钱让他们雇佣人手重新开拓。——大家交口相赞,认为这是少将军仁义,心疼出门在外的生意人。 商甲故作大度:“其实我不是反对大将军扶持那些小商人,都是在外讨饭吃,得要相互帮助。” 商乙:“但是今年,这批驴腿子们可是被将军格外器重,给予了大量资金从铁厂拿货和那些部落们直销。” 商人们会议中茶水的香味仿佛一下子寡淡了,一位商人斥责:“这茶水凉了,你们这些下人怎么不及时续上。”一旁仆从连忙提着茶壶小步赶来。 随后在商会中讨论继续,商丙如怨妇道:“大将军喜新厌旧啊!” 商丁:“是啊,看来将军是铁了心,要把我们排斥到盐铁贸易之外。” 商甲:“难道就不能劝一劝将军吗?” 商丁:“别说了,现在将军在南边,显然是避开我们了。” 说到这里,商户开始唉声叹气起来,只不过在叹息时,相互观察对方,是确定大家是一致的。 这些商户们自诩为大军出塞立下“汗马功劳”,先前是非常自信的觉得,武飞现在开放盐铁,一定会分润自己一口,然而一直是好说话的武飞,这时没有松口。 …视角来到奋行城这边… 武飞对余白等商户们进行开会,并且同步找来了一些当地仆从军的军官。 武飞敲着桌子道:“所有铁器售卖,都有专卖区,由专营人士来负责。目前名额已经分配出去了,一个区里不许有第二家。你们一个个都要对自己的片区负责的。各个分销区的划分只有在奋行城和雍鸡关这两个直销裁决部才能确定。” 这是参考了近现代后的烟草专卖制度。烟草是一种税,专卖制度就是分了区域,为了让“税”收上来。 如果不分区的话,以当时生产条件,云滇地区的烟草质量最好,会扩展到所有省份,但是利益全部集中在一个集团,那就不好查了!以当时另一项“酒”为例,那几家名酒厂,如茅、五粮等酒厂,上市积攒的巨额资本,外部审计根本渗不进去。 武飞不仅仅是单纯给走商们划分了分销片区,同步参会的雇佣军们也给他们设置了片区分红,这样才能打击各个分区之间的走私。 专卖区的负责人,如果看到自己区内,有别的专卖区过来的铁器,是可以举报。即各个区域专员会相互监视各个区域铁器的流通。 武飞不让北边大商会插手这个生意的原因:一旦让那些商人们控制了所有的铁器专卖,一切会按照短期利润来操作,大商会可以随意分配某些部落获得的铁器量,而其为了利润,自然是价高者得。——而那些高价买了大量垦拓铁器的部落,会真的吃这个亏吗?他们要回本的方式,就是将这些铁器转变成兵器,用来抢掠。 来自现代的宣冲对商人是非常了解的: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不惜策动战争。因为同样一块铁,变成“犁”不够赚钱。 所以铁器销售,在改土归流彻底完成之前,是肯定不能放给大商户。——涉及到推广垦拓铸剑为犁的战略,武飞不相信那些没交足够投名状的人。 “驴腿商”这些小个体户,就成为武飞很认可的工具人,给他们专营许可证,五年一考核,同时这片区经销商还不是铁定就能世袭的。得他们的儿子女婿啥的,在武家军专门开办的学堂,通过考试后,才有资格继承。 在这种铁器贸易中,武飞核心战略是鼓励各个部落转化为土司,从最为原始的社会采集掠夺经济,变更为农奴制种植经济,这样才能确保“奋行城”地区的统治辐射。 …时间再一次转动,… 3月3日,武飞回到雍鸡关内,却并没有如同大商人们期待那样的召开商会。 这就仿佛在外面偷吃的男人回到家中装没事人一样,由于“铁贸”的巨大利润吃不到,这就引起那前些年还是武飞的“小甜甜”的大商人们有了忧患心。 还是雍鸡关中,但却是在地下暗市中,不到十个商人头目开始了密谋。油灯光照下,十个影子在墙上摇动,交头接耳。 一个瞳孔中闪烁紫光的商人用恐惧的声音发言:“今天他们走的是铁器,那么明年他们会不会走布匹、盐?后年会不会完全踢掉我等?” 作为现在已经得到了大富贵的商人,格外的害怕自己被抛弃。脑补出宫廷大宅中得势小妾上位灭掉正室的场景。盘中珍馐,杯中美酒都没了滋味。 实际上,他是脑补多了。不同于铁器这种“高附加值”商品,布匹和盐分以及木材这种大宗商品,运输成本是集成度越高越好。大商户能雇佣更多车队一次性运输,成本更低,是怎么都不可能被个体户斗倒的。熟知商业成本原则的武飞,不会做这么无脑的事情。 但是武飞太强势了,行动太高深莫测了,并且这盐铁利润太大了,故这些商人头目出现臆测,进而不理智。其灵魂中被一种“教唆”的声音把握了。 于是乎在暗室内,这群“大商们”决心要和武飞选中那些“驴腿商团们“斗一斗,至于斗的模式嘛? 在灯火照耀下,曾经拿到武飞“金砖”的商会头目突然冒出来一句话:“现在南疆已经安稳了,每年一次大军向南,都没有什么损伤。少将军是不是可以不用在——”(这句话他不敢说完) 说到这句话时,其他人色变了。就连说这句话的人,在脱口而出后,也后悔了。心里埋怨道自己瞎想什么。 他连忙澄清:“我是说,少将军劳苦功高,应当在朝廷内更进一步。我们应当帮帮他,高升!“ 另一位拿到金砖的商人当即否定道:“胡扯!”随后压低声音道:“少将军在南疆给了我等荣华富贵,虽然年少,但是办事沉稳,如果我等安心辅佐,几十年内都不缺润泽。你们想要换一个,要换来恶风腥沙?愚蠢!” 前面的商人,已经开始给说出去的话找补,但听起来颇像是狡辩:“我,我,我是说的高升,怎么是要害少将军。” 随后,打圆场的,上来劝解道:“此事莫要再言。”会议就此不欢而散。 虽然“腐蚀”未能进行,但是这么一个小小阴谋种子,却种在了参与此会的人心里。并且未来会在某个时刻蹦出诱惑。 第62章 盛宴,主未入位,客先动筷 29年下半年的出关杀伐结束后,武飞又在雍鸡关内逗留了半年,这是为了主持戍天历30年上半年开春后的出关。 武飞之所以不停歇,是因为目前南疆工作要转型了,重点工作要变化了。 今年出兵,只需要调动极少雍鸡关驻军以及大量仆从军来护送这些商队们去各个部落处经销。 武家军现在重点任务已经转为督促农桑了,即专盯着哪些灵江北岸土司部落没有认真种田,甚至是迫害了自己送过去的农人。 由片区经销商汇报的情报,武飞很快抓到一个典型,即一个爪人部落的务农者们被锁着和牲口住在一起。 对此,“恨铁不成钢”的武飞效仿大爻天子三百年前油炸齐侯的教学模版,直接让仆从军过去,把这个部落首领给带到奋行城的祭台上切碎了祭天!让各个部落都参与了这场祭祀。 武飞:灵江南边去年被我伏击战打的胆寒了,北岸尔等的统战价值就降低了,都给我种田。 于是乎这些接受了大爻教化的部落头领纷纷表示决不能辜负武将军的殷切期盼,一定要回家老老实实种田。 统战价值下降的不仅仅是灵江北岸部落们,还有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商人们。 在武飞那太阳般的光芒照射下,南疆日益温驯,这代表着雍鸡关南边三百公里范围内贸易风险度下降了。风险度下降,军事护送商贸的成本下降。 关内商人出关后风险门槛日益下降,同时武飞觉得:在关外的销售价格,也应当进行一轮下降。虽然雍鸡关的税收会变少,但是关外建设投资采买价格降下来,符合自己未来的战略。 但是让商人们降价何其难啊,武飞在雍鸡关中坐镇就是为了如此。 雍鸡关内挂牌的“期货交易所”上市了,这个交易所是,确保布匹、食盐等大宗货物的价格问题,当然更是给商户们提个醒!最好按照这个价格去卖,否则定期卖不掉的话,那么就会被将军府强行用“期货交易所”半年来的最低市价收购了。 武飞给这些习惯了囤积居奇的商户们教了一个新词:“强制平仓”。 随着挂牌上定价不符合往年预期,武飞知晓商户们心里是存在不爽。 甚至一些大商户在看到武飞的目光后,已经是坐立不安了,他们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密谋被泄露了,所以现在被敲打。 武飞对商人密会并不知晓,只是在审计血酬体系时,发现了需要修复的bug。 顺风仗时将士们付出血劳少,但是体系所掌握的可分配血酬高;而逆风时所需要血劳多,但是体系可以支出的血酬少。故,这是史上王朝开局时能势如破竹,但是在末年却拮据的重要原因。 南疆现在打得太顺利,投入和收入几乎是最高性价比,但是?未来武飞麾下这个战争机器就只在南疆虐菜吗? 如果真的这样,武飞为啥还学技战术呢?未来还是要打硬仗,所以就不能让战争中各个利益集团吃的太饱了。如果习惯了这种“少血劳多血酬”的模式,对未来是不利。 任何体系内的人都是很难接受待遇下降,如果必须要让一部分人待遇下降!武飞绝不会让拿刀子的人受这个委屈。 故,对商人们的放血针都得提前插好。 宣冲拟好了雍鸡关出关商团的名单:未来打外战,不能指望内部的那些苦哈哈们踊跃捐款自费打仗吧?对外开战拓展商业利益,最终还是内部利益集团的事情。到时候怎么能准备转移家产跳出去中立,打赢后再跳进来攫取红利呢?现在一个个都别想跑,老老实实把利益给我死死地绑在武家军的战车上。 在雍鸡关里,武飞不仅仅开始建立“期货交易平台”,亲自下场控制南疆原材料市场;同时呢,还在自己作业本上,预备写下“银行业”“商业保险”等词汇。这些词汇很时髦,武飞不会乱用,但只要确定暴力系统压得住,且有助于自己分配血酬,会大胆尝试。 …整个南疆倒映在武飞瞳孔中… 雍鸡关和奋行城,现在这两个城池就如同武小雀握住南疆的两个爪子。 雍鸡关作为防守点,金鸡独立,插入西部地带,居高临下。可以沿着多条山中道路,辐射南疆西部大部分区域,奋行城则是东部前出的鹰爪。 如果没有雍鸡关在西部,奋行城的战略处境则如同守江不守淮的建安一样,存在巨大战略空缺。但现在雍鸡关在西边,意味着敌人不可能在西边形成万人规模以上集群大营。此时奋行城就能够作为前出基地,一点一点撕裂勾开南疆蛮族集团。 整个一月到二月,余白这类商人在临近雍鸡关一百多里范围内多个寨子,谈好了耕作的条款。与此同时武飞已经提前规划好了未来大军出击时,在哪建立征粮站了。 武飞看了一下自己,今年二十岁!有足够时间将这个战略稳定、长久推行。 这一点上,武飞有点自鸣得意,自己虽然不是李牧,但是比李牧有更多时间来熬死敌人。 …年轻的分割线… 戍天历30年六月末,武飞在雍鸡关内忙的好好的,家族老派来人传话。 武飞不得不乘着牛车,返回老家进行冠礼。大爻内礼法虽然在某些领域已经崩坏,但还不是中层统治集团能够随意违背的。这就好比,东汉中后期梁冀跋扈到喂皇帝吃饼,已经是够混蛋了。但后来人们还是接受不了吕布杀自己策名委质的丁原。 武飞不行冠礼,目前没有看起来没有太大影响,但这就显得像“顽童”。武小雀虽然对自己绰号毫不在意,但是如果真的不去行冠礼,别人就能明着来喊这个绰号了。 而老家这边也是决定好好帮武飞操作一番,邀请了当地有名望之辈来观礼。 且随着武飞现能正式主掌一方兵事,年二十岁,已经在家族为重要的话事人,其婚事也在族内老人操心的范畴,一旦成婚后,就可以继承侯位。 武家有了五个侯位,但是能支撑家族富贵的还是朝廷的镇南将军这个职位。 目前这个职位是武撼峦的。按照朝廷常例,一旦武撼峦有所不测,武家其余的侯位都能接印绶。 但实际上武家内部都知道,想要真的撑得住这一份富贵,还得靠族内子弟争气。 在武家族内,几个老人噫吁嚱感慨着往事。当然更多还是以武飞的情况感慨,祖宗保佑,家族人丁兴旺。 在五年前,武飞还不被看好,论弓马娴熟,也就是一个普通大兵的水准。 甚至七年前,得过一场大病,以至于气血上有所亏损。 那时家中就有长辈觉得:在血气阳刚的行伍行列,武小雀是很难镇得住一方的。 当时族内,看好的是武撼峦这一脉,在当年南疆的大疫中,撼字辈中就他那一辈幸存下来,其余都是在恶疾中去了。而武撼峦的儿子,也就是武恒羽,打小就孔武有力,身高九尺,少年时能擒牛双角,摔之。 但不知道怎了,武撼峦在武飞在大病中撑下来后,就以武飞为培养重点,并且亲自取了字“源常”,将自己儿子武恒羽送到清源山上了。显然是要将镇南将军的职位传给侄子。这一时让族内费解。 八年前,武飞尚且十二岁,刚刚入军时哭闹着要上山修仙,族内有的老人于心不忍,让武撼峦给已经病死的兄弟后人留下一脉。别真的死在了沙场上了。 五年前,武飞正式掌握了几个营,由于过于沉稳,导致一些没有立功的营头们在嚼舌根子,那时族内在怀疑:瘦弱的武飞能不能镇得住军中? 就这样,武飞在行伍的这十来年,是在各种非议中摸打滚爬下来的。这一路上,离不开武撼峦的扶持。 现在这些风风雨雨都过去了,武飞,字,源常,毋庸置疑现在已经是族内的顶梁柱了,当然程序还要走一下。 在武家的祠堂中,投票开始,确定武家下一代话事人。 大圆桌前,八个老人拿着拐杖,端着茶壶坐着,武家最老的大爷爷:“我武家,目前分为南北两路,北路被撼峦带到北边,熬过三个年头了,朝廷的嘉奖不断。而南路则在雍鸡关附近,小雀每隔半年出关浪荡,也都有斩获。议一下吧。” 武家那位在雍鸡关上看着武飞成长的老叔爷,敲了敲手中的实铁拐杖:“在当今这个世道,就需要源常这样的人,才能稳住局面。” 随后族内老人们纷纷点头。天翅城的家家户户,都有男丁在行伍中。在南路军的男丁,年年带来银币,拿到布劵,糖劵之类的福利;在北路大军的,每年也能写信报平安,及时寄来物件。——这背后的操办都离不开武飞。 最后大家全票通过武家由武飞来当家。 …视角来到这一边… 武飞进入关内,一路北行。牛车外是一片片的粟海。农人们在田间劳作。武飞换上土布衣服,手朝着泥巴里面一戳,摸了摸土后,则是和农人们开始了交谈。 当然,在武飞靠近田亩时,农人们还是看得出武飞不是个种地的。种地,哪有腰不弓的,庄稼把式的肩上因为扛着锄头,挑大粪,都是有微微凹陷痕迹。武飞手指上有凹痕,那是拿笔拿出来的。 当然这不妨碍武飞和农人聊到一块去,用手里的铜板换一些红芋来烤着吃。 在烤红薯土坑旁等着时候,武飞在询问中,听到了农人们嘴里的好日子:自南疆开关后,各家各户在今年都没有青黄不接的日子了,田里打的粮食不仅仅够吃,还能换些铜钱。 即,市面上的芋头杂薯和粟米的兑换,一直很实在。农人留了个心眼,将自己的吃食都换成芋头,粟米留在仓中,等待五月粮价最高的时候,卖出去。 农人:别看我们这儿已经不愁吃的,北边在四月时,还是得挨饿哩。 老农笑着说这句话时,显然是对眼下的日子,过的很自豪。随后朝着武飞阐述了,今年用两担粮食给自己儿子换了长得周正的童养媳。 这童养媳可不是南边的,是北边逃荒带来的呢。武飞瞅了瞅,这模样干巴巴,。 …肥水流过水渠… 武飞上了车后,拿起笔记录了自己的心得。那位在田里面做活农人的快乐,武飞能体会到,这是开关对外汲取资本财富时,红利渗透到下层后的情况。 就如同自己前世,刚刚对外贸易,所有中小市民,看着工资增长,家里面老的四大件,换成新的四大件。又因为能逐渐买得起小巧精美的手机、出行的汽车,在增长中体会快乐。 但是,目前一直是在“以史为鉴”的武飞知晓,此时农人所吃到的红利只是目前战争红利的九牛一毛。这个老农能给儿子找童养媳,只不过是大户们挑漏的。此次战争中,那些投资得当的大户们,绝对是在广蓄奴仆。 一个势力如果从外部取得了巨额红利,却不能妥善处理好内部分配,那是坏事。 首先要定义什么是财富,占有的劳动力(古代奴仆,现代牛马),占有的生产资料(古代田庄,现代工业生产链职位,关键技术,销售渠道),上述是第一财富。严格来说,黄金、债券以及各种票据不是第一财富,而是用于分割第一财富的工具。 宣冲:历史上,西班牙、荷兰通过贸易获得了大量贵重金属,但是贵金属流入国内后,让第一财富大规模集中在贵族传教士手里。 目前也是,目前开关获得的红利巨大,但是由于当下战略轻松,士兵们没有经过血战,但严格来说大量第一财富并没有进入士兵,以及供应士兵的农夫身上,武飞竭尽全力的保障,也只是让士兵和农户吃到一丁点“皮毛”,饶是如此,大感轻松的农夫和士兵也都对武飞感恩戴德了。 而实际上大规模扩展第一财富的,其实是商人还有自家将军府。这两个集团获取了大量奴隶、工坊。尽管武飞将自己获得的劳动力和生产资料,投入到再生产中,例如向南开拓雍鸡关,投入矿产,对占领区内辅以土司制度建设投资种田。 这些按照古代标准,已经是相当具备新兴气象,但斤斤计较的武飞,仍然觉得这不对劲。 目前,绝大部分第一财富分配上有问题。商人们挂靠宗族蓄奴养婢,购买的土地实在是太多。且,这些宗族世家们对武飞感恩戴德的程度不够! 武飞将红薯皮丢在地上,一旁田园大黄狗立刻摇尾巴上来。武飞:吃我的喝我的,却还不如狗懂事,狗都知道在一旁等! 武家军目前战争红利浸润的区域:人人都想住大宅,买地,多买一些丫鬟,顿顿有肉。但是目前,商人却是抢先买了地,雇佣奴,摆下宴席。 武飞很清楚,自己麾下拿着刀子换着血酬的士兵,年关回到老家,看到这些大官人们摆宴席,心中是有不爽的,需要二两酒来浇灌,才能压得住心里的火气。 无论是前世还是当下,宣冲自小的家教中,在上桌吃席时,不等重要的人到,不等主人举杯开宴,其他人是不能动筷子!主人就是操办这桌宴席的人。 武飞看了看关内这场战争盛宴,眼下这场宴席,是自己操办,军队烧的火,南疆百族进入锅中。但商人阶级们现在先动筷子,开始攫取第一财富,把自己吃的“先富”。 武飞:这是相当不礼貌的。 起身带走一些乡间泥土,武飞:“开关的贸易额度,不能让商人们用于关内第一财富分配,得开个银行、债券所,让他们把钱全部给存在其中。金砖那边,暂时先冷一冷,后面慢慢的处理。” 武飞在小本子上记录,启动银行业务,今年那些驴腿商人赚的钱,都储存在银行中,明年呢,他们可以直接用银行的钱来支付“铁犁”等货款,可以优先拿到货物,而存入银行中,存储利息每年给三个百分点。 武飞开始决定给靠拢的工商画一个饼。 年中,在族内,及冠礼的武飞也给族中那些长辈画了一饼:“目前国中有乱,而我家蒸蒸日上,以往中原大族瞧不起我等武夫,待几年后,待他们窘时,我非得讨贵女成婚不可。” 第63章 天下大乱 戍天历30年,国泰一方在北方三州交界处的进攻虽然已经停滞了,但是北方秩序急转而下。贼寇遍地起。 国泰先前那位将军(赵诚)的一系列大胆出击,更像是为自己能喘一口气,而垂死一搏。 故,现在战略局势稍微好转了,也开始求稳了。 如此从容流畅的从流寇扩散打法切换成“高筑墙,广积粮”的蓄势战略,让一直是关注北边的武飞惊疑不定。 …视角从王侯将相转入草芥与蝼蚁这儿… 国泰嵌入大爻,就如同火星撞地球,撞击产生了大量碎片,而即使是这些碎片落在了交接区,也是大山。没错,在大爻和国泰正规军眼里面不值一哂的流寇们成为了百姓们灾害。 逃往中原的贼寇,前身是被打散的军队,不乏一些能人混在其中。比如说会打造云梯,会用土坑地道进行火药爆破的鬼才。当然更是有一些旁门左道之辈,会精通阴阳之术,混入乱军中,用鬼神之法辅助贼寇们作乱。 这些贼寇们横行北方,虽然没有攻破大型城池的能力,但他们对各个村落的破坏极大。 并且在混乱中,一些恶劣的玩家们在其中如鱼得水。 洛川郡北部,就有这样一伙最为典型的贼寇。然而在这群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贼人中,有这么一位羽扇纶巾的道人,拿着分金罗盘在转动。而在他身旁的搭档,则是其貌不扬和土狗一样,背着带着铁铲的行囊。 这两人在世道大乱之前,是盗墓的,一个负责风水勘测,一个负责打洞掘金。 本来也没什么危害,仅仅是被大族们,逼迫的到处跑,人人喊打的老鼠。至于名字嘛,一个姓常,一个姓戴?他俩的化名太多了,例如过去联手盗墓时分一“乾”一“坤”,字号呢,一个叫做望日,一个叫做贪月。 过去世道稳定,大家的道德水准都很高,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先人被打扰。这样的烂人,少有冒头的空间。然而随着眼下大部分流民活不下去了,对坞堡中的老爷们讨要不到一点公平,故大家都开始让歪门邪道大行其道。 这一伙强盗堵在了刘家堡,一个地方老财驻屯财货的地方。 一里外的土坡上,踩盘子的匪徒们正聚在一起看着大仙做法。 “寻龙摸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八卦步一迈,手中铃铛一摇。白衣秀士模样的常望日这时候不是在挖墓掘墓,而是破运! 混在其他匪徒中作托儿的土狗模样的戴贪月,撇撇嘴,心里嘀咕着:“你这货色,罗盘中已经算到了,却还要装神弄鬼的推算。” 当然戴贪月也明白,就是常望日这样的装模做样,才能唬住一旁更粗鄙的强盗头子。 等到“常望日”脚步停下来后,戴贪月则是急迫地问道:“怎么样了?” 常望日拿起了布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说道:“明夜子时两刻,生门在东北角,寻一处的木生之处。届时,让五十位弟兄头上覆盖三把黄土,口中含着榆叶,可以撬洞,灌入这个庄子。” 一旁的二当家一拍大腿说道:“对头,道长能掐会算,我前天踩盘子(混到庄内),看到东北角那地方有一株野木藤,想来那儿的砖块一定是被挤松了,定可以破墙而入。” 常望日点了点头,解释道:“这家的阴宅和阳宅之间的布置,是有高人指点。”他的手指指向了北方邀天山余脉小山坡的半山腰,也就是这家豪族的祖坟说道:“这个阴宅风水局大吉,将福禄财道灌至阳宅的后人所在。而阳宅会留有风水气眼。这个风水气眼,是一甲子轮换,其宅院内的各房每各一甲子均沾这份大富大贵。只可惜!” 大当家问道:“可惜什么?” 常望日装模作样,负手背对大当家,望着天空悠悠道:“可惜后人不修德。“ 他抬起手,指着南边影影重迭的遨天山说道:“大家看,这遨天山的风水格局,在这里分出了一只手,嗯,也就是那个坟头群,朝向南边突出凹坑中那七座坟。你看看这七座坟像不像一只朝着南边讨要的手。这是北斗借运,要借遨天岭内的一丝龙脉!心也忒大了点。” 这家的先人,试图让自家后人,在天下大乱之际,一飞九天。 奈何,龙脉是那么好借的吗?王侯大族本身底蕴深厚,能借到一丝龙脉尚且不知道是福是祸,这家人太平时节享尽了地方福禄寿,在乱世时忘了回馈。你看现如今风水气眼上,出现了一根野藤,如果不出我所料,这根杂藤是在几个月前长的。原本纳福的风水格局,变成了“腾蛇乘雾”! 大当家听到这面色黯然,是啊,如果这刘家庄,如果他家要是仁义,自己定会为他卖命,何来落草为寇? 现在大当家陷入过往回忆中。 十年前,自己葬父,那家大少爷,甩给自己五两银子买了自己的薄田。随后,自己买棺材时,被他家的家丁堵住,又抢走了银子,自己上门论理,被斥责“空口白牙造谣”后,被打出来。憋屈至极,多亏后来遇到了一个眉心三只眼的仙人指点,跳入山崖获取秘籍,然后成就一方豪杰。 就在这大当家回忆过往,展望未来时,一旁传来了“常望日”悠悠的蛊惑:“大当家,刘家握不住这份借来的运,但是这份借来的‘龙脉运气’尚在。只要大当家攻破庄子后,按我所说去做,我可以做法将这份龙气放到大当家的身上。” 这份蛊惑的声音,让大当家陡然一惊,随后打个哈哈,谦让:“哈哈,世道大乱,我就是想带着弟兄们讨要一个活处,龙脉什么的,太缥缈了。” 此时二当家,三当家则是吆喝道:“大哥,你有真龙之相。成事后得给兄弟我封个大将军当当!““是啊,老三说得对,眼下苍天已死,星宿下凡,我前天看到你头上总有一片彩云,还在奇怪呢,原来是这样一个事情。” 在吹捧中,大当家虽然还在摆手,但已经是飘飘然了。只是没人注意到那风水罗盘下面,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眼睛,瞅着这帮盗匪相互吵闹的影子,如同乱麻一样纠缠在一起。 …撬墙,搭梯,以枭声,传号… 夜间,这伙强人果然顺利的闯入了庄子,火光迅速在其中烧起来了。随后是杀喊声传出,一些奴仆们看着不对劲逃出庄子,跑着跑着被庄外堵漏的匪徒埋伏了,因为是不能让漏网之鱼去搬救兵的。这些奴仆拖到沟中,“好汉饶命”的话刚出口,就被一刀削了脑袋, 次日的,整个庄子被烧的干干净净,庄子的粮食被搬空,而庄园内投降的男女老少则是被堵住了嘴巴,如同捆猪一样带到了庄子内。 戴贪月在开坛做法,开始血祭。所有的盗匪被要求拿着木枪朝着这刘家庄男女老少戳一杆子,平均每个人戳了几下,随着地上血流开始汇成小溪,突然一阵诡异蓝色光芒照射所有人,等到这道诡异蓝光消失,所有的强人如同开窍了一样,突然明白了不少东西。 这些几个月前还是淳朴农夫的盗匪们,知道自己在收租时,是如何被大小斗骗到,知道了被借高利贷时是如何被借据玩弄。更是知道了自己在低头时,那些大人物们如何戏耍。 淳朴的人们一下子智慧起来,蓝色光在每个人脑海中闪烁,随后开始听到一些伟大智慧的启迪。 蓝色越来越强盛,渗透到了地脉,然后连接到天上,天地的灵气和煞气,被裹挟后,开始暴乱。而在这庄园中匪徒们一个个都得到了赐福。在庄园中,那些个血祭太上的刘家庄男女老少,在诡异蓝色火焰中变成了一个个花纹迥异的果实,匪徒们凝视着这些果实,瞳孔中却早已经倒映出他们要挑选的果实,而在他们脑海中,也都在催促他们快点服用。 大当家率先吞下了果实,在感觉到一阵作呕后,他获得了能力,可以将自己身体如同橡胶一样拉长变异。 有了大当家作为样板,其余匪徒也都纷纷吞下这些看起来怪异,吃起来恶心的果实,在一阵龇牙咧嘴后,他们也都纷纷获得操纵水火,亦或是治疗血肉复生的能力。 …祸乱时代来了… 戍天历30年刚过,大爻天下异相频出。 先是遨天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地龙翻滚,长达几十里的山脉莫名其妙的塌陷下去数百丈。——如此塌陷并非是滚石下落,而是如同海上岛屿沉入海底一样,直接陷入大地中,原本巍峨山头,一下子成为了虎豹猴可以腾跃的山野。而山脉波动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整个大爻灵山大川都抖了三抖。 随后,附近几十个州府的司天丞,以及此地的宗派弟子们纷纷接收到自家山门遭遇大难的传讯。 正月时,整个洛河流域的人都看到天空上出现了蓝色的邪恶月亮。而那些灵感超凡的修士们看到,这一轮邪月上似乎在吞噬着大地上飞腾的巨石,飞石上隐隐有自己山门的轮廓。 这些得道真修们看的没错,这的确是在“吞噬”。遨天岭的地脉塌陷,物质并不是凭空消失了,而是质量转移到了天上那个莫名的月亮上。——而这样的质量转移,来源于邪祀泛滥。而接下来数个月中,盗匪中纷纷出现妖化神通。 这些盗匪们仗着神通开始了进一步破坏。 数月后,在大爻北方出现了多路所谓“义军”,这些人掘开河堤,淹没一些河田。趁洪打劫。朝廷原本在北方的十路大军已经无心在前沿作战。 与武家军一样,每一路大军其实都是地方军。因为天下太平时,这些兵卒们在前线直接作战收到的饷是不足,故,一切兑现要等到回到家乡中。兵卒们归家后得田税减免,同时在当地可以担任乡老、亭长等体面人的职位。这才算是兑换了血酬。 久而久之,老家的安宁对他们格外重要。如果朝廷在天下大乱时,让这些兵卒们抛家离土,远迁到千里之外,那多半是要有祸事。 旁白:不管一支军队先前有多少头衔,有多少沙场经验,一旦故土被掏,立刻就成了无根浮萍。就诸如安史之乱后,长安的兵卒们随着“圣人天子”入川。半途在马嵬坡,就哗变了。 大爻固然可以跨几州几府调兵,但必须要保证兵将走后,家没被偷。 尤其是在天下人眼里,大爻朝廷这几年,昏招频出。异相就更能被人联想了。 人们开始纷纷翻旧账的讨论:最初明明只要给渤郡守关兵将们足够的粮饷,就能将北方孽龙们挡在关外。结果因为渤王谋反,产生了猜忌,让龙族夺关而入。 随后呢,明明只需要保持三路大军轮番上阵消耗。却硬生生遣动了十五路大军,妄图泰山压顶,倾半国之力来行险。 最后,这泰山压顶明明到了最要紧的关头,朝堂上诸公却保举了周王前来摘果子,将好好的围剿战,变成了“风雨飘摇”的防守战。 朝堂上这些人,一次次在军国大事上乱来,不负责任的抽身离去,如今不仅仅是武撼峦等将帅对朝廷的能力产生了质疑。就连前沿的普通小卒们也在怀疑,大爻是不是气数消减了。 …… 戍天历30年7月份,多路大军纷纷返回北方闹了民乱的诸郡,竖起大旗开始剿匪,同时发送“只诛首恶,放下武器归家,可既往不咎”的戡乱檄文,几乎是一个月就平靖民乱。 铁甲长戟对草衣竹竿几乎没有悬念,随着一地中最大的起义军被围住剿灭后,大多贼寇逃入朝廷找不到地方,对山林野泽进行新一轮开发,轰轰烈烈的叛乱就如同夏日雪花一样迅速消融了。 但接下来,这些大军们,面对朝廷的宣调。则是以“疲惫”“需要休整”为由,开始拖拖拉拉。 在朝廷诸公眼里,这些大军已经如同牛皮糖一样,开始黏在了地方了。没错这些大军们直接在当地开始坐营,与地方豪族们勾勾搭搭。 而在同年4月,也就是北方诸郡民乱刚发生时,逃走的渤王在大爻西北,星州方向出现,与胡人相互勾结,立国为贯,声称朝中有奸佞,需要清君侧。在8月后拿下了雍州。 戍帝震怒,下令附近州发兵剿灭此贼,奈何星洲处于大爻西北,现在民生疲敝,难以供大军征伐。然而陛下对雍州叛乱的重视程度格外的高,依旧是下诏讨伐,新上任的大司马则是看出了陛下的心思,草拟诏书。 随后,西北诸州得到诏书后,开始摆出作战姿态,严封住了渤王所立的贯国扩张。 在戍帝命令下,戍帝的另一位儿子乐浪王,他的封地浱州紧挨着雍州,在得知了自己哥哥叛乱后,立即如同疯狗一样北上,一路上杀戮造成了血河。 戍帝一直以来就不喜欢乐浪王,对其嗜杀好斗非常厌恶,然而对此戍帝已经顾不得心疼子民了,而是冷酷的看着两个儿子之间杀伐。 戍帝如此紧张兮兮,是因为这涉及到了“帝系”的问题。 遥想四百年前,大爻出现了宫闱祸乱,当时还是至德太子的戾储,妄图逆天改命,私下修习神通术法,与离火宗的妖邪沆瀣一气,残害百姓。多亏当时英明神武的亶王将戾太子诸党羽的罪行调查清楚,禀明圣上,还了大爻一个朗朗乾坤。 而那时的亶王,就是眼下皇朝的帝系。这个帝系当年是自诩有德者居之,但是这几百年来一直是有反贼们声称当年是亶王篡位,甚至五十年前那场共合之乱中也有这种妖言惑众。 几百年来,亶王的帝系面对这样的谋反言论,那是露头就毙,绝不姑息。 戍帝非常明白现在礼制天下的逻辑:对于天下的兵马和世家来说,若是有第二个皇家子嗣,自称自己是正统,那就有理由观望。 戍帝还不想把这个祸乱,留给自己的儿孙,故在渤王这个逆子冒头时,戍帝昭告天下:“废渤王为庶人。” …… 关于大爻天下的大乱,北方却出奇的安静。 浦娥遏制住了此时国泰的动兵,因为她也看到天空月亮,吞噬着大地上崩坏灵脉,昊天界毁灭之前也是这样。 第64章 仙宗入世 戍天历30年8月,东华郡,北路武家军曾驻扎的重镇。此地武家军官员正在收拢新卒。一批批衣衫褴褛的青壮们走入大营中,眼巴巴望着大军校尉长官,期待着能把自己收下来。 然而校尉们铁面无私地把兵卒带到各个测试点,这些测试包括身高测量,以及跳沙坑。 一些兵卒没有被招收,则是连忙跪下,请求再给一次机会。如此场面若是让宣冲见到后,会联想到前世网上南亚招兵。哦,那是一个稳定度高,饥饿度也高的国家的情况。 大爻现亦如此。在北方,劫难愈发动荡,朝廷已经下诏,对目前还属于平静的南部诸多州府加征赋税。如此猛烈的加征,让南方州县中,将多出成千上万户破家之民。这些在税赋下抛弃田亩的自耕农们,在乱世中的选择是投身到世家大族中做奴仆。只是近年来各地世家大族也都饱和了,也就武家军的大营还招募人丁。 这次大灾中,南商们运来的不少粮食到了东华郡,武家军的大营内部开设粥棚。 若是征丁被选中了,就能进去喝粥,哦,不单单如此,自己还能带四口家人一起进去。当然南商们也不是白白收纳,全家要归为奴籍,划入南边垦拓团中。 就在这人声鼎沸的大营中,武撼峦正在营帐中看着朝廷的驿报。此时他在关注一道事讯:朝廷派遣了一位郡王来主管棘州还有东华郡等地的军务。 “朝廷这到底是何用意?”武撼峦又一次怀念武飞在身旁帮自己拿主意的时候了。 刚好,武撼峦昨日收到了一封家信,上面是族中老人的一些“告状”。 在武撼峦看完信后:哦,要迎娶中原大族的贵女,嗯,有志气。既然如此,就先暂时等等吧。 武撼峦现在对武飞是“宠溺”,盖因为在当今这个乱世,一个学有所成的兵家门人,谁都要稀罕!武飞有资格提条件。 武家世代将门,家规家训,对子弟的要求是令行禁止!只有被棍棒打折的,没有被宠坏的。然而即便如此,族中子弟也非全部都有所成就。还需要在行伍中,宿将带领下历练人事,参谋大局,直面刀兵。 饶是如此,想要真的能独当一面,还需要一份灵性,武飞恰恰有着一份天赋。 此时此刻,朝廷有心直接编练一支大军,若是没有将领,兵招募的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 自从前年在北境现了一把大的后,朝廷已经是不敢让周王这样的皇族子弟随随便便上前运筹帷幄了。最多是进行驭将。 比如说现在朝廷派到东华郡的琅琊王,看似是给武撼峦头顶上安插了一个上司,但绝不会来管这东华郡北边大营。 武撼峦从昌城那边的内线也大致探明了情况,这位琅琊王是被戍帝派来查南方财赋的,当然这少不了利用武家军和棘州门阀之间的矛盾。 因为棘州那边的太守作为当今戍帝皇后的娘家人,在地方上是根深蒂固。戍帝想要动棘州需要一个打手。 在这乱局中,武家该怎么谋划呢?这就是武撼峦想要武飞在旁出谋划策的原因。 此时帘幕被掀开了,武恒羽走了进来,他说道:“父帅,青华宗的师兄们在营外等候。“ 武撼峦起身:“到了?快快请进来。” …灵煞分割线… 营地外,青华宗派下来五个修士,三男两女,都是神仙中人。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外界崇尚的仙门现在遭遇着什么。 其中一位大师哥突然看向了营帐北边,一旁师妹问道:“师兄,怎么了?” 师兄:“北边好像有人!“ 大家展开了灵目神通,但由于军营中煞气过重,他们都没法确定具体目标,反倒是灵目遭遇刺激,眼泪直流。 军中的煞气可以增强术法威力,但对修士搬运气并无益处。修士若是没有相应避煞之物,长期被煞气浸染,身上血气精元神念会出现不协调。 …另一边,正邪不能同在。… 大营中,武撼峦在桌面上看到了一只纸鸾,以及原本营中军师的腰牌。 纸鸾上传来显道人的声音:“将军大人,我门内有事,不能面辞。” 武撼峦顿了顿,对着纸鸾说道:“先生客气了,这些年来我大军多有倚赖先生的地方,我最近忙于军务,未考虑到先生处境,还望见谅,先生完事后,还望能来我武家,在下备薄酒以表谢意。” 纸鸾微微点头,表示记住大帅的赏识,他日宗门事了,一定返回。 按道理来说,大军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显道人的不辞而别,往重里来说这属于逃兵,但是在这隔空对话中,双方都没有往这方面扯。眼下武撼峦甚至摆低了姿态,表明是自己疏忽。 这年头,随着北方多个宗门遭遇邪月大劫后,名门正宗和旁门左道之间的门户之见格外深。 青华宗五位弟子联袂来拜访,显道人这个旁门左道,嗯,手上的法术与今日天上最为嚣张的蓝色邪月性质相同,如果不想引起矛盾冲突,那自然是退避三舍。 某种程度上,显道人是帮了武撼峦一个忙,如果军队中两派法师发生了争斗,作为一军主帅,压制哪一方,就会得罪另一方,如果互不相帮,那对大军令行禁止的破坏,远比显道人不辞而别的破坏要大得多。 …… 在军营中,武撼峦见过这五位青华宗高徒,恰好他们主修的功法,是金木水火土。五人分别是白刃锋,青霖(女),寒江雪(女),朱焰明,黄垚。他们都是三代弟子。 青霖随着大师兄白刃锋走进了军营深处,随着煞气提升了一个等级,陡然感觉到法力调动中仿佛混杂着杂驳,她不禁对师兄道:“军中过于凶煞。” 白刃锋:“兵家重地就是这样,谨守气息,不要再像山中那么无所顾忌。这军士看似没有法力,但都是战者。曾有先辈对自己所修神通有言:撼山易,撼军难。我等剑气在山野间可以一剑劈开万斤巨石。但是在军中则会削弱百分,与武将兵戈相碰,灵器立损。” 朱焰明:“那岂不是和没有法力一样,我等来军中有何意。”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汝等拿到了军中令牌后,法术神通即不受压制了。当然对阵敌军时,还是要小心应对敌阵军势。” 武恒羽显出身形,而一旁的黄垚则是微微拱手,说到:“多谢师兄前来领我等入营。” 十个呼吸后,他们拜见了武撼峦,武撼峦对这些仙宗弟子的投效非常欢迎。并且很快给予腰牌。 …… 显道人在大营之外,看着面前另一个纸鸾烧成了灰烬后。又看了看那几个呆头呆脑的名门正宗弟子,露出了讽刺笑容,大袖摆动向北去了。他要引起更多烽火。 他一边走,一边唱:“众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予,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净(凥),故亡尤。”歌声怪稽,似笑又带着悲。 显道人现在对中原的名门正宗的表现,是非常满意的。这些在山里吞日服月,修炼不知岁月的神仙们现在也知道怕了! 天下大乱的标准是:上有朝廷昏暗,下有乡间盗寇群起。 在人道失序中,妖魔会出现,而比妖魔还可怕的恰恰是王侯将相。这些堕入邪道的地方大族,官僚,以及将军,窃据人道高位,其资源往往是掠夺更多,享受更多,并且他们恰恰是有能力开祭求鬼神。而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无米果腹,又岂能有祭品供奉?反而被这些恶人们当做祭品供奉。 显道人第三只眼如同搜索引擎一样,搜罗大爻土地上各种“奇妙事情”,前些日他在武撼峦这儿可是憋屈狠了。 一个个故事进入显道人眼睛中。 1:六日后,八百里外的山神与六百里河伯汲取愿力时被污染,变成恶神,开始向庇下村民索要童男童女——显道人:有趣有趣。 2:一个月后,北邙山中,山君开始痴迷于血食——显道人:这个贪心鬼,他笔尖在老虎眉心划了一下,帮助老虎觉醒招募伥鬼的天赋。 3:刘瑶山会出现讨封的狸妖——显道人琢磨一下后决定给该纯情的狸妖来个玩笑,让一个醉汉去给他册封,而不是她等的那个书生。 4:半年后东边那个人气不旺的渔村,一些老光棍汉会遇到女鬼妖邪“不小心”将其背归家——显道人又写了几笔,让女鬼加速变成厉鬼。 …… 这一个个未来即将发生的诡异之事,显道人如同开了挂一样开始大量引动。 他肆无忌惮,代表着天地量劫开始了。 过往大承,大爻万年来所有人道失序情况,还算是可控,没有威胁到这方天地。属于量劫。 但今天这次不一样,天上的邪月出现了。因为此次地面上庞大怨力,现在是联通到了天上,那个月中世界上。地上的妖邪横生,不再产生本土的精怪,而是直接山河崩坏。 …朝廷这边是暂时无法应对… 数个月前,遨天岭等一批山峦直接崩塌后,天上出现了邪月时,各个宗门的观天者都发现了,邪月上对应多出了山体。 尽管兵家的阵法能轰破山门,儒生提笔能让山神不再徇私庇护宗门,法家则是借千言让山门阵法直接脉络显现,变得可解。 但过往羲人界的量劫中,各大宗门还能封闭山门,挡住那些肆意散修。然后派遣真修去告诫附近不修德行的军门、王侯要顺应天道。其实也是警告人道失序后,各方不要把本宗本门牵扯进去。——这种抱头蹲防的态势,让仙宗是避开了很多很多。 显道人这样的人入世后,当代邪祟大劫就不是各个仙宗抱头蹲防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很快就会盛行一种特别的邪道,祭祀生灵,破坏地脉,扬了宗门来获取力量。 说来讽刺,能养出劈山裂石仙人们的地方,由于能量活跃,率先被邪月移山倒海了。各个宗门对山门的大阵和禁制失效,海量灵气如同洪水一样溢入了人间界。 显道人坏笑:只有把这些宗门修士们也都牵扯到了这天下乱局,才能让“天道紊乱”更进一步。 …人间烟火转到仙家气派… 青华山上,宗门一代弟子,也就是那些寿元千年的长老们正在用法器观天下。在他们法器观察中,天下的灵脉现在已经不稳。北边出现了缺口后,各个山脉灵气正在下降。当然在他们所占卜的星空中,中原被破坏的三座灵山残骸,正以难以想象的情况,悬浮在天上,主脉络已经被邪月所吞,其余残骸还在一点一点化为流星坠落到邪月内。 所有灵山虽然遭了大劫,但并不代表羲人界绝灵了,相反大爻人间内区域灵气则是升腾起来,只不过是混杂在一起。非常杂驳,且被天空中不明邪月污染了。 这些混杂着污染的灵气,让山林中禽兽们异变成精,要么体型变大,要么能说人言。而那些原本生活在人烟处,由于横征暴敛活不下去的百姓,也在最后一口气时异变成了怪物,有的啃树长出了耗子门牙。而有的吃着菜人,而长出了獠牙。 这一切一切,是朝着大爻域外蛮荒的状态发展,而南疆就是这样蛮荒,人族被污染成了百族。 天下灵山之首接穹山首封,各宗门的大佬们现在皆坐在云端进行交流,他们手中白玉名册上,是一批批入世弟子与其他各家合作的场景。 一位白发长老叹息:“法家也因为崩坏,所有律令仅限于在大城中才能通畅。“ 注:法家的巡察御史在白日管理着六扇门,纠察司。在晚间则是号令打更人,除魔司,在法家强势时,这些部门能够直通乡里,道门真修在这里遇到妖邪,也都是交给打更人,除魔司来解决。当然在朝廷名录中,法家不仅仅有人,还有各地城隍神。 随后另一位宫装坤修则是叹息道:“当下儒门失去了平天下的浩然,各家书院敝帚自珍,儒生们纷纷独善其身。“ 这几位德高望重的宗主们,现在都避而不谈“兵家”,但他们手中掐算都包括兵家。 道德沦丧,法令崩坏之际,此时兵家才是天下稳定的关键,故各个宗门都不约而同的派出了弟子去了天下有名的兵家中。如此说吧:在各家灵脉都在崩坏时,只要把兵家驻扎在某个对应爻算点上,至少能镇压方圆数百里稳定。 但换而言之,如果兵家相互冲突,那么数百里外山河极有可能被煞气波动,导致山河崩坏更加剧烈。 过往万载的量劫中,兵家凶危只是在人间道范围内造成旱,涝等灾祸。今天邪月在上头,将大劫量级升高到一个档次,兵凶战危决定的不再是人间道的安宁了,天道也被牵连。 在仙气飘飘的云端,各家虚伪的道门现在对兵家绝口不提,不是视而不见。而是成为“兵战凶危”首轮威胁对象,这些仙宗不敢妄言了。 类似二十一世纪大国不轻谈核武器一样。但实操中没有那个把核武当不存在。 在这些众修仙大能们的天下灵网堪舆上,目前南方疆域不显眼,却都特意标注上来,因为那个坐落在那边的邪宗现在是被大爻兵家压得很难堪。 …视角来到北方… 在丰城的烽火楼上,浦娥来到军营中,此时赵诚正一身戎装。在沙盘上是大爻北方诸多关隘。赵诚现已经点兵点将,蓄势而发。 浦娥显然是来给赵诚解释目前的天下局势。 然而赵诚不以为然:“百姓所望,为何不让我军顺势席卷?” 浦娥:“我信将军,可百战百胜,败爻兴泰!但人心波动,万物升邪,我军南下所遇多妖魔。” 赵诚看了她一眼,十成把握道:“势成,皆可扫,势弱,皆为难(灾难)。“ 在赵诚眼里,国泰想要取代大爻,就是这个战略窗口。至于山河崩坏,拖得时间越长越难。而眼下山河崩坏动荡,但多集中在远离人烟的名山大川,对百姓之害尚可控。 赵诚看着浦娥,营中铜盘中火光忽明忽暗,然而浦娥摇了摇头,未准。 随着浦娥离开,赵诚在营帐中突然拔出剑,斩向铜盆,里面的火被打翻。 赵诚愤道:“当决不决,何谋大事!” 第65章 军分南北 戍天历30年夏季,新一轮北上粮车和兵丁们进入了天翅城。跟着一起来的新一批武家本族子弟出身的军官们进入大营,则是从营寨中听到了与乡音截然不同的腔调,充斥在各个营地。且他们在拜见武撼峦后,发现武撼峦儿子武恒羽的腔调也都被那些外乡人影响。 作为武家军的嫡系之一,武飞堂弟,在雍鸡关之战中打过杂,出过关驾驶战车冲击蛮夷的武轰,在来到这个大营六日后,心中嘀咕道:“勇义可嘉,但缺乏纲纪。” 在营帐中,他谨记临行前在校场上武飞的训导:多察则明,切勿热血上头,一切以纲纪准绳。 …武飞版本《议兵》… 此时的南北两军,属性已经发生了差别。 南军是戍天历26年后,武撼峦将武家军主力调动到了北方,武飞以雍鸡关战兵为骨架,提拔自己先前作战时的老部下们,打造出的一支家族新军。从年龄上看是新,但在武家众人眼里,这更加符合家族私兵的价值观。 南路武家军作为地方军,队伍内有着非常浓厚的乡土抱团关系。武飞也没打算切断这种宗族关系。因为啊,古代没有电视广告之类的宣传。 历史上招兵买马的俊杰,如果没有地方上同姓的兄弟帮你吆喝作保,然后舍身入营当托儿,在地方树旗是拉不到人的。——至于近代的宣传队主动跑到各个县乡去招募,嗯,如果敢这样触及大爻钦定的县尉权利,巡察御史以及地方官铁定会来站出来踹一脚。 武飞现在手下最精锐战兵中,武姓子弟们就占比百分之三十,虽然大多都是出了五服之外,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都认可武飞这个“本家”,就如同阿q认赵老爷为本家一样。 在雍鸡关之战后,每年都有大量乡族子弟找武飞这儿碰机会。武飞把他们吸纳入军中后,也是通过这些同族兄弟们搞出的“同乡会”,搞定了抚恤金,军饷回寄等最麻烦的基层工作。确保了战争红利的分发。 宣冲无奈备注:如果没有同乡会,抚恤工作都很难做。 即如果抚恤官不是同乡会的人,而是相对于此地的外乡人,带着巨利来回战死者的老家分发,会有两种情况。 一:如果太好说话,那么军中抚恤官铁定会遇到乡里泼妇什么的,就会撒泼多要,多抢。拖住抚恤官不让走,开始闹大。而乡里人见着这人好说话,也都会让抚恤官按照“情理之中”多给一点,否则就威胁以后去十里八乡宣传让人不愿意当兵了。 二:凶恶不好说话,抚恤官变得和石壕吏一样,嘴脸如恶鬼。但若用“石壕吏”,抚恤金能发下来几成? 只有用同乡的抚恤官才能控制住一个度,遏制住乡里那些不讲理撒泼,同时也因为自己最终还是要回乡葬在祖坟,大爻的民众还是信鬼神,如果不想未来被同一个坟头的兄弟要债,大概率不会猪油蒙心。 故,宣冲现如今大致清楚,为什么先秦六世都能稳稳当当推进秦法制度,为什么在始皇帝骤然统一天下后,就突然蓝屏死机了。 那就是,秦法推行过程中是几百年时间。在漫长时间中,秦人的文化和秦法之间进行了协同演化,类似于非洲大草原上大型动物们和智人协同演化,才让多样性保存下来。智人出去后,别的大洲多样性就崩了。 秦人村落百姓以及当地治理官,应该就是通过类似自己现在摸索到的“同乡会”等基层人治体系,才找到如何在秦法下存活的法子。 而秦国统治阶层通过法家把老百姓当成机器,竭尽全力摸索到极限,却丝毫不清楚,秦人文化已经被压榨变形了,与秦法自适应。所以强行把已经演化几百年的秦法那一套搬到六国去,就等于把始皇帝的秦法直接搬到商鞅时代,也是会崩的。 武家军南路军其实是一路“秦军”,只不过武飞在戎和祀等国之大事上,推行法家奖惩时,也留给民间乡老一定人权。其乡老们资格那就是在战场上取得过爵位忠贞之士,武飞在推行法家制度时对这样的乡老们并不会用“刑”来上纲上线。 在默认的“乡老”人治运转的必要性后,武飞对其“名额“,以及能成为乡老的“资格门槛”上,卡的非常死,每一个乡老一言一行都不能违背礼法,但凡是有任何丑闻,都不允许出任这个职位。比如说那些回乡抚恤官,他们在回乡过程中,就得严格遵守礼仪。 注:武飞绝对不会搞什么“多样化团队”“增加更多有特色声音”的骚操作。因为这涉及到“自由裁量权”,是绝对不能让“过于自由,底线过于灵活”的人来掌握的!只有严于律己的人,才配掌握神圣的“裁量”权。 武飞:我是一个自由主义者,“礼”要求仅限士,不会对每一个庶人都要求。 而与之相对,武家军北路军就是一路“楚军”了,他们推义崇信。 从兵员上来说,武飞在招兵体系中给武撼峦北路军送过去的兵就不一样。前文说过,东华郡的大营招兵,进入粥棚后,有家室的全家为奴籍,输送到南边去。至于没有家室独自一人来投效的,武飞将这些原子化的个体们一股脑的打包给了北边。 至于两军为何呈现这样差异性?那要从兵员说起。 不同于北边昊天将军,武飞还并没有“选锋”的概念,但却根据自己工作习惯的惯性,下意识选择自己认为好管的人。把难管的人塞给武恒羽。 当那些一家子一起逃难的家伙们被拿下后,武飞得给他们安排土地,安排牲口分配劳作,因为自己能拿捏他们的“软肋”。 这些移民在庇护下都是奴籍,未来要有恒产纳入自家名下,也就是成功上了户口,其就有上战场夺取功勋的需求,哪怕是第二代,第三代也行。 武飞确定自己今年二十岁,那些移民中现在带来孩子们都是七八岁,十年后就能成为兵,哪怕是落户后立刻生育,二十年后长成一代,武飞也能等。武飞有信心有能力能压得住自己这台暴力机器中各种“获利多”的力量,汲取足够多的上升渠道,确保战力的长成。 至于那些独自逃难的原子化的青壮年们。 武飞十分谦虚点评这群北上青壮:这里面的点子王们多,以自己智力很难去搞出符合这个时代封建主义价值观并且让他们都满意的方案。话说,若是不限时代,武飞能提出的点子倒是颇具吸引力。但武飞不敢说。 然而对于武恒羽就没这个问题,在让人“心服”这个目标上,他虽然没脑子,但是有力量。 在这样兵员分流情况下,武家军北路和南路就有了差异非常大的文化了。 …与武飞共利联盟不同,武恒羽现在是共义而聚。… 北路军里面,首先就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阶层。这不,如果在兵册名录上,一方写的是,王彦礼,周德威,葛从周这样有模有样的名字,另一边留的他喵的是草绳,麻杆,黑猪这些村里的诨名,这就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要分册记录。 那些有名有姓的都是,武恒羽借壳上市拉来的赞助商们的子弟,即最早平叛州、竹州后,两地的豪族们。并且在东华郡还招了一批,这里就不得不提虞鲤带进来的那批人中,其实有不少是寒门的。 大族供给的这些子弟,虽然也躬耕,但是至少爷爷那辈也是在学堂内耍的。耳濡目染,也知道自己和那些少爷们是一个祖宗,只不过他们是嫡,自己是庶。他们对现状是不满的。眼下进入了大军后,要比那些祖宗八辈都是农夫的劳役们更有上进心。而恰巧当下的武家军是一只上升股票,有着给他们爬的机会。 这些当地豪族旁支、寒门子弟,显然是武恒羽麾下骨架,至少都是会写自己大名!在武恒羽缺脑子的情况下,只提供兵家框架的时候,这些骨架们自行填充管理的细节。 然而武飞作为局外人却可以感觉到:这帮人虽然开朗健谈,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样子,但其实很空虚。 在寥寥几次往北路军中解送物资时,武飞就发现,这些军中骨干们谈论的大多数都是“锦衣还乡”这种理想主义话题。 …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分割线… 武飞南路军中的军士们很现实,爵位匹配土地产权,匹配官僚培养体系,拿到战功是回家重新划定秩序。根本用不着穿着锦衣骑着高头大马来昭示自己归来。军爵在地方官僚体系竹筹中自有记录!在各种裁决体系中有优先特权。自己回来之前,功勋就到了乡里。换而言之,只有乡里面没法理解战功的收益,才需要士兵自己去回乡显摆啊。 戍天历29年后,武家军北路大军的中层军官,七成都是这些旁支寒门派系。 以州和竹州为例,他们就是自身无法分配给本地旁支一个名分,所以才投资给武恒羽的。所以能指望通过战功对这两地财富进行再分配吗?不可能的。这些旁系在外面打得再厉害,带来资产和女人,最终只会给其宗族内一个上香的机会。但是族内的嫡系还是嫡系。 这问题就大了!一群有知识,有理想,无产,不确定恒心在哪儿的青年,并且合流一大批同样原子化的下层青年。这些属性在宣冲前世世道中,无论在哪个地区国度,都是妥妥的不稳定因素。 这帮人所期待的领导是什么样子?——武飞:这题我知道,这需要一个天降猛男,需要足够高大强的人设,带着他们打破现行秩序。 如果说南路军是一块铁,北路军就是炸药。 正如武飞把南路军经营的如同铁桶一样,北路完全是被武恒羽握在手中。 武飞擅长的是后勤,但由于北路军内“勇冠”光芒太盛,武飞就是再拿别的战功,也永远是老二,根本无法撼动武恒羽的控制权——因为自己满足不了北路军内这帮理想主义者们的心。 武飞也不敢替代武恒羽,武飞:他们(北路军)就是炸弹。看似理想很空虚,实则眼界非常高,他们就不是给了垦拓点可以打发安排的。这是一群要拼一把就当家做主的爷们。 武飞对北路军现在的态度是:“各位爷,你们那边请,咱家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当然盘缠家里还是凑得齐的,向北,去找大爻去寻理想,求未来哈。“ …从“门清”到“理不清”… 30年,武撼峦在军中接见了家族子弟武轰,听其汇报。但听着听着,脸上笑容变成“想抓小鬼”的表情。 在一旁的武恒羽也很高兴地见了这个族弟,热情的原因很简单,北路军现在是越来越壮大,但是本家弟子却不足。 而在性格上来说,武恒羽是要比武飞更加倾向于自家人。 武飞在赏罚上丝毫不看自家人的面子,麾下将军职中,姓武的极少。只有亲兵和安全局那边名册上才多见武姓。 武撼峦听完武轰说过家里面相关事项,武飞已经越过雍鸡关,开新城,且开始用刀剑指引南方部落们种田这类情况后,点了点头。 因为今年以来,天翅城、雍鸡关囤积收拢粮食的速度很快,他还担心是不是老家那边饿着了。 毕竟从税赋上交情况来看,老家的南部三个郡在朝廷这儿是人口寡且贫穷,但武飞筹措的粮草规模完全超过三个东华郡对朝廷所缴了。 联想到武飞在别的地方刮地皮,他都有些担心会不会自家已经天怒人怨。 哦,现在得知自家本地一切安好,异族农奴们开垦了大量山田以及涝地,用杂薯和芋粮完成了本地的口粮供应。算是放下了心来。 等到武轰回营地后。 武撼峦坐了下来和儿子武恒羽道:“我们看来得要自己去北边了。“ 北路军在陇右郡驻扎时,武撼峦就能猜测到朝廷要调动自己。 至于把大军开到那里干什么?朝廷没有明说,但猜也能猜得到,就是渤王逃到那里建立一个“伪贯”国。以及和伪贯相邻,非常不稳定的浱州的乐浪王。 武撼峦絮叨道:“我本来是想要等,源常一起来的,我们仨全了一起北上,届时事情能稳个九成了。但是他那儿忙得很,家里面缺不了他。” 武恒羽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很赞成武飞,但是听不得武撼峦把武飞说的格外重要。 武恒羽随后说:“父亲,这次北上,未必要那么谨慎,我军磨锋藏锐久矣!更何况军中有多位法师相助。实在难败。” 武撼峦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胜了之后呢?” 武恒羽:“胜了之后,当然是要擒贼擒王了!” 武撼峦看了看这个儿子,无奈苦笑。要论打仗冲阵,的确是有那么点天赋,但就是不懂朝政!在这方面,如果武飞在,可能早就想到了。即,武家军在东华郡扎下大营,其实已经就引起朝廷一点忌惮了,在直接攻破贯国后,立下大功,朝廷该怎么赏赐? 武飞现在都不上报边境人头数量了,因为知道朝廷这时候压根不会赏赐了。理论上可以换爵位,但是其实也早就到了朝廷心理上限,朝廷不想兑现,但如果不得不兑现,只会捏着鼻子加封,然后死死的防范着。 朝廷现在想要武家军作为磨子,逐步逐步把伪贯碾碎,然后再由朝廷派遣的一路大军把“渤王”给逮住,收拢头功。 武撼峦对武恒羽说道:“安排大军先锋开路,记住要慢,走走停停。不要和乐浪王发生冲突。” 第66章 邪道行 在南诏郡中,武家的食邑上,所有好田都种上了粟米。金黄的粟浪正在起伏。作为该势力范围内最后顾无忧的集团,是带头种粟米吃杂薯的典范。这也是武飞回到家族中给族内子弟们提出“开后门”的许可证标准。 武家子弟,想要从自己这儿走后门升职可以。但在现在这个战时,家里人守住本分,都必须好好耕田,然后吃粗茶淡饭。只有战胜和节日时,军中赏赐福利到达后,才能庆祝。 话说现在全面军事化的情况下,作为统治阶层最核心受益者,在统治机器为了战略进行大规模资源调动时,自身需要节俭表态。才能让团队遵守资源用度严格管理的法度。 少年时,宣冲曾对甲午海战前,倭王带头一天只吃一顿饭的行为艺术嗤之以鼻,认为这能省多少。但是后续明白,这个行为艺术是让整个集团上层对可能的“奢靡”行为划了一条界限。 武飞现在很清楚,自己是借封建集团力量起事,同时明白,自己和武家之间的联系也是割舍不了。如果自己管不住自己的这些根须,他们会在关键时候给自己拖后腿。 正如后世,常言道:腐败分子往往是被家庭成员拉下马的。 那还是拆掉宗族后的情况,现在武家一族的族人们多得很。而随着自己事业做的越来越大,家族成员面临外部各种拖下水的手段也都越多。 武飞在大办商业时,整个南商集团都在试图走武家路子。宝璧,美女在武飞这儿送不了。就绕一个圈子来送。 也多亏族里面一些老人们向着自己,管束族中年轻人们不劳而获、坐吃山空的念头。 但是族里面那些老人不是白白的帮自己管教同族,没人会当那没好处的卫道士。 如果武飞不能给族里面的年轻人谋一个踏踏实实的差事。那就不能怪族里面的亲家们借着名头来自谋出路,毕竟武飞当年起步也是借助家族名头,借了就得还,不能只能自己借,同族就不能借。 武飞:如果借势是用在正道上,况且好说。但若是用在破坏法纪上面,且闹出了大事情,族内私规处理不能让集团内其他派系人心服气,武飞就不得不用公法掀大案来处理。 宣冲总结:封建时代做大事,必须得控制住本家人,在外人眼里任人唯亲,不过是和本家方面利益交换。李糊裱匠受限于历史局限性,就是这么受限。 李大糊裱匠的刀子不够锋利,没办法压制住洋商,不可避免的让自己的封建结构被洋商渗透变成买办集团。 但是武小雀现在手下的那些“金砖商人”没有这么强势,能够涉入武家军事集团内的核心决策权。 近代史上课本对比洋务运动和明治维新时可是说过,从封建体系中转成产业资本主义,也一定是需要足够的独立性。 武飞是要自己武家子弟目前成为受益于军功的爵位集团,不能现在和商业寡头搅合在一起。 现在武家核心竞争力是军事体系,如果在食物用度上不能和自己核心基本盘在一起,那么就等着崩了。 天翅城那边,武撼峦对武恒羽所说“武飞正在忙重要事情”,就是忙于此事情。 武飞准备走时,又收到了武撼峦送来的一个秘密匣子,武飞打开一看,是一卷名册,看完了这个名册后,武飞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还是要去北边一趟啊。” 武撼峦送的名册是武家军北路军集团中武家人的名单。他的用意武飞明白。 显然武家人在北路军中目前没有混到什么功劳,毕竟武恒羽从寒门宗族内招募的人杰实在是太多了,这让武恒羽本家人在军中显得非常废物。 所以武撼峦想把本家真正的“人杰”拖到北方遛一遛, 显然,武飞一旦被召唤过去,武撼峦就会把这些名单上武家子弟分给自己,让这些集团跟着武飞来混一点功劳,让北路军内话语权更加平衡一些。 武飞收下了这份名单,代表着自己还是准备过去,尽管自己有多么不想跟着搅合。 …系统:只想做半张试卷,不想翻面?… 视角来到北方,此时盗匪们并没有完全消失,随着大爻的大军第一轮扑杀后,残余匪寇随后又开始壮大起来。 一个个山头上挂着不知道什么布匹拼凑的大旗,在郡县之外称起了王。甚至对山下保护费也都开始自称是“上贡”了 这场变乱的本质其实是,大爻上下礼制体系下地方豪门阶层膨化。 这些膨化的家族们其真实的人丁远超过大爻礼制给的名分,大量隐支宗族,都在地方土地上聚集。与其说是盗匪之乱,倒不如说是,随着大爻礼法的震慑力下降,这些地方豪族们把自己隐藏在水面下的力量翻出来,开始一轮大吃鸡! 刚刚的第一波是清扫真正的小门小户自耕农势力,这些没有宗族,亦或是被宗族排斥出去,刚刚繁衍了一两代的小家族,在混乱中被第一波淘汰。 这些人被夺取土地后,要么被收为豪门奴隶,要么则是逃荒,这不,武家军这南方垦拓收人,就收了一大批。 现在是第二波,随着个体户淘汰完毕后,就是一些大规模豪族所支持的“绿林好汉”了。 而这些聚集的好汉们有两个选择,选择一:撕破脸皮反目成仇相互吃鸡;选择二:结盟起来玩一把大的,不仅仅自己要卷入乱局,还把那些总为自己安排的家族嫡脉们也押上赌桌。 在大爻北部,九阳郡内,就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九阳山,一杆替天行道的大旗竖起,而后聚义厅中,各个大当家们各坐一把交椅,一起喝了血酒。 这个“会盟”说起来也是上古诸侯王之间正儿八经“伐交”,需要在“天地人神鬼”五方的共同见证下进行一系列缔约,其中有一项更是要共同滴血,然后饮酒。故也有“血盟”之称。 这一套传到乡间演化成了很普遍的丐版就是:一群乡下汉子们斩鸡头,鸡血滴在酒中,拜把子。 而此时在这里,盗匪头目间,每一股手下都是几百号人,其中最大势力聚啸千人左右。(不是不想继续聚集,而是没有兵家传承,管理上千人已经是极限。) 这些巨匪们现在歃血为盟,用的可不是斩鸡头,在他们案台上,八个儒生的人头摆在案台上。儒生们死不瞑目的头颅上滴血,掉落在酒水中,然后被匪徒们共饮之。 其中最上面一个儒生很有名,他来到这山中,是劝说盗匪们解下刀兵,这是效仿千年前某位圣贤,对当时能聚集上万人之众的盗拓进行劝说,那盗拓那是贵族出身,懂得兵家谋略。因为行事不道义,原本“公子气”被儒门批驳了个干净。得到好一份美谈。 然而千年前盗拓是公子出身,但眼下这些匪徒并不是。 被天地异力的各种“机缘”所赐福,匪徒头目们一个个膀大腰圆,目或如虎,或如牛,皮肤或赤,或靛,一个个妖魔状态,事实上也的确是妖魔了。 儒生的浩然之理的说教显然用错了对象,结果就是摆在案台上成为了投名状。 饮酒完毕后,代号“戴贪月”的粗汉,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酒渍,豪放的道:“诸位,在此之前,大家是一绺绺丝,现在大家捻在一起了。” 随后诸位大当家们,哈哈大笑。附和赞成道:“九阳郡,现在就是我们这些绿林好汉们的天下,皇帝老儿来了,也得下马!” 这位“戴贪月”原本是钻地盗墓的,在几个月前和同伙“常望日”一起加入了小匪徒群中。当时他和“常望日”加入到那个攻破大宅的队伍中,原来的大当家没啥见识,以为自己龙气加身后,就准备继续做大的,去攻破另一处刘家祖宅所在的庄子,结果遇到了朝廷大军返回地方的大潮,他们打家劫舍时,被正规军的甲士们一碰,很快灰飞烟灭。 他和常望日,当时在濒临散伙的匪徒中,通过风水术,算到朝东大吉,随后带着大家来到了九阳郡,九阳山落草,这不一下子又壮大起来。他自号为“荒芜大王”。 至于,常望日呢? 作为一个“出家人”,他不适合作为贼头子,这样不讲究。他得摆弄罗盘拂尘,在山寨中做“大祭司”,山贼头子得挥舞大刀片子督战。 但是这并不代表“道人”的影响力就弱了。在山大王左侧那张空着的交椅,就是“常望日”的,而这把交椅前桌上摆放的酒肉也都不缺。当然宴会结束后,这些酒肉会莫名被一口一口吃喝掉。 没人敢偷吃“常望日”桌前的酒肉,曾有个喽啰不识好歹,偷吃了一块,结果第二天牙齿就掉光一半,被迫跪在道人门前,苦求“爷爷饶我一命,小的我再也不敢了”。 然而现在,在山寨中备受崇敬的“常望日”道人,现在如同道童一样跪在了另一个道人面前。这就是刚从武撼峦大营中脱身的“显”道长。 显道长此时优哉游哉的,用拂尘飘在了这位记名弟子的背上,“常望日”道人背后道袍下面,仿佛是有着一张张嘴在大口大口呼吸。随着拂尘的抽打,这些可怖东西被安抚下来。 显:“老六,把分金盘给我。” 被唤作“老六”的常望日道人立刻爬起来,说道:“祖师爷,那个法器最近是越来~” 他张了张嘴巴,突然忘记了该怎么形容了。在他发呆时,罗盘已经从他怀里掉落出来。 显道人微微一招,这个罗盘飞到了手上,罗盘中原本的卦象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眼,亦或是讽刺,亦或是邪魅,千变幻化。常人若是看上一眼保准陷入疯癫痴呆。 而显道人则是微微一笑,眉心中裂开露出了那第三只眼,在这只眼睛注视下,罗盘上各种神态的小眼顿时恐惧地凝固住,随后集体战战兢兢的闭上。罗盘恢复了稳定。 显道人,在罗盘上拨弄一下,随着金属转动声音清脆,仿佛一切正常了。 而显道人则是用拂尘抽打了“老六”,一声轻唤:“痴儿,醒来。” 原本被鬼神夺了心智的“常望日”才意识到自己滴口水的傻样。 完成了对下线的震慑和奖励后,显道人:“老六儿,去年你传道很不错。“ 常望日:“应该的,老师,为了我道发扬光大,弟子,可是日日夜夜,扩展信众!” 然而显道人摇了摇头:“你扩展的信众,数量多是多矣,但多半是山野村夫。且需要多拉几个名门大户子弟入我门才行。‘玄黄大劫’在即,你切不可懈怠。” 最后一句话虽然温和,但是跪在地上的“老六”则是全身习惯性蜷缩。 随后他嗫嚅道:“儒门现在倡导独善其身,高门大户的子弟们都闭门读圣贤书。” 然而他没说完,就被显道人一脚踹开:“他们读圣贤书?你就不能让他们读不了吗,为师赐你法器,让你驱策豪杰,威风四方,而让你办点事,你就这么多推托。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手有脚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呀?” 常望日立刻磕头求饶,他发现自己这位“邪师”脾气并不好。他不敢触霉头,毕竟,他亲眼看到,当初跟着他一起的那个胖师弟,被贴了符纸后,就变成了一头被攒蹄的猪。而他也有对应变形符纸。 等到他再抬头后,显道人已经离去了,但是原地留下了一顶道冠。这时候道冠传来讯息说道:“此冠可呼风雷助战,尔等戴上,可破此处豪族家门。” 常望日眼睛一亮,对于新来的法器连连道谢,但是戴上此冠后,他陡然发现,自己再也摘不下来了。当即恐慌起来。 这时候再次传来显道人声音,而这次是充满了戏谑:“若是你再让为师失望,此冠可以引九霄雷霆灌顶于你。” 常望日:“啊?!”——随后连忙磕头求饶。 …… 由于先前在武撼峦那儿遭遇反噬,显道人这是好不容易才混过去这段时间,顺着自己可见的时间点,找到机会脱离武撼峦。 现在脱身后的他,回过头看看这锁定的南疆武家,明明算筹中显示,是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武家的那三个人均没有被他拿下。 那个武撼峦,自从亮出混元金斗后,显道人就知道,这货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早就被别家抢了先。 而武恒羽嘛?此时身上萦绕着一股“杀星”的气运,难以近身。 至于南边那个武飞,先前认为是最不济的,却没成想这些年愈发茁壮。但!在大道三番两次垂青下“冥顽不灵”,显道人:真的好生奇怪。 他张开眉心,开始询问“过去之眼”那儿的情况,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得到千篡传来的信息了。 …… 在房间中,正在梳头的三姑顿了顿,屏退左右,面对镜子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万变:“你那儿拿下了吗?” 三姑:“什么拿下不拿下。” 万变:“如果你拿不下的话,我给你增加一些变化。” 三姑脸上露出笑容:“你想做什么呢?” 万变:“你嫁给他为妾,我为他定正妻,可好?。” 三姑的笑容更加盛开了:“可以啊。” 一炷香后,对话结束,万变离开。 三姑表情顿了顿,瞳孔张大,凝视着视野边缘那一缕金色的光。金光如同往常一样覆盖,快速删除她的记忆,在快要眩晕前,三姑对这个系统打小报告:“不能让未来之眼插手,否则那个任务完成不了。” 金色任务发布器:“你得快一点完成任务。” 三姑:“但是他?” 然而没等她说话,记忆被修正带来的眩晕感让她晕了过去。 第67章 山河崩坏事件 戍天历31年,九阳郡太守上报,盗匪在一些旁门左道妖人的协助下,连带名门败类的“军师”们纷纷出山助纣为虐,让不少大户都遭了劫难。 现在这个阶段,能被太守上报上去“被劫掠”的,已经是有名有姓的大户。 而能被绿林们选中的大户,也都是符合特定条件的。 李家是九阳郡的大户,是河洛大姓流落在这里的分支,家中子弟有三百多人。然而他们在此地扎根不过三代,根基不深。 何为根基不深?在九阳郡其他各家大户中牒谱上,子弟也是百来人,甚至看起来要比李家人丁要更加稀少,但实际上这只是嫡系子弟的数量,而旁系、旁系的庶出,子子孙孙能拉的上关系有上千人。其中就不乏在本地各界讨生活的,有的是货郎,有的是猎户,在乱世中都参加绿林。 绿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招募的兄弟到底和当地家族有什么关系,故,是不敢下死手的。但是刚刚迁徙到本地的李家不是,其只繁衍了两代,所以和当地关系都很清楚。 李家由于出身于河洛地带名门贵族,自视过高,其上一代子弟与本土联姻也都不积极,而是倾向于返回河洛区域同高门联姻,也影响他们与当地的融入。 旁白:秦末时期,从齐地被迫过来的吕老太爷的操作,就非常正确标准,将自己女儿嫁给当地看起来破落的刘邦,并不是一开始就看到龙气,而是刘邦在当地青壮中的影响力,至少能保住吕家不会遭遇莫名其妙盗匪。 现代社会有钱等于有势的逻辑,是建立在秩序稳定的规则基础上。完善的规则和深入基层的权威体系,让金钱就是能够稳定兑换权力。而在封建时代,基层秩序是缺失的,基层是大量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穷汉,从外地初来乍到的富户想要生存,就必须和当地势力联姻。 九阳郡的李家就没有算到形势变化如此之快,至少十年前,大爻的国势还还看不出问题,因为理论上只要大爻继续太平一百年,李家的旁支庶出增多,依旧是可以不温不火融入当地,用不着嫡子嫡女们参与到家族本土化的任务中。 就在绿林好汉们预备要对李家商铺,商队动手时,李家内部已经感应到风雨欲来。 李家老太爷已经把族内子弟们都招呼过来商量,大致总结两条路,第一能守就守,第二是守不了就迁移,回河洛老家,虽然去那里就变成了旁系了,但在这乱世中好歹可以落脚。 …冲突分割线… 李家庄园前,土沟和土墙间,绿林好汉们和李家的奴仆们正在对峙。李家管家在奴仆后面许诺“打退后每个人二十文赏钱”,但是奴仆们按着朴刀的手仍然是颤抖,有的甚至心里算准若是对面扑过来,用刀子磕碰两下,就对得起李家老太爷了,自己就找机会脚底抹油。 盖因为,二十文钱太少了。“刁奴”们心里都清楚:管家每个月自己的赌钱耍子都是几百文钱,而现在大家拼命哩,就这二十文,为啥你自己不上呢?!缩在后面装大尾巴狼。 管家看着奴仆们依旧是有气无力,他非常生气,就如同二十一世纪一些公司领导们看着雇员们听到加班后,一点精气神没有,没有自己预料中的亢奋,非常不给自己面子。 管家:一个人二十文钱,这么多钱,老子几个月都不能上颠鸾楼了。 若是让正统兵家子弟看着李家将熊熊一窝,绝对会忍俊不禁的。而在外面围攻的绿林好汉们,则也是握着枪杆小心翼翼试探。概因为高门大户在本地的积威太深了。 平时李家的奴仆可不是这样胆怯,他们在一起聚群欺负人时,可是敢打敢拼的很!今天踹乞丐“没长眼给爷让路”,后天指着小贩,“爷吃你东西是给你面子,你不懂事敢找爷要钱?”一个个都是铜锣湾上浩南。 于是乎就变成这样滑稽的对峙,平衡持续了一小会,在李家庄内跳出一个人。 这是刚刚从仙宗内下山的李家弟子,名曰李煊,他冲到了阵前。他的腰间挂着镇魔司腰牌,这个腰牌同军中避煞牌是一样,属于官方钦定位格,可以让修仙者在红尘中施法时避开那一缕煞气浸染,剑芒滚滚发出,他作为三代弟子佼佼者,将枪杆凌空切碎了,宛如飞刀切西瓜一样。 一时间,场面氛围开始倒转,原本咄咄逼人的绿林好汉们,一下子倒退了好几步,如同被迫面对虎豹的野猪群。 李家奴仆们则是高呼,“三公子威武!”同时对着外面咒骂“贱种们还不快走!”“爷爷都闻到你裤裆里的尿骚味了!” 李煊望着这些乡间的盗匪,横着剑。然而呢,他心里发憷,已经感应到腰牌发烫了。刚刚那样的法术,威力仅仅只有自己在山上全力激发时的三成,但自己法力运转已经吃紧了,因为他这个腰牌,按照军中来算仅仅是营队官级别。 下山前宗门中师兄见无法劝自己留在山门,只能给了这块腰牌并且告诫道,“山上和山下是不一样,如果没有人间王朝的令牌,你我在凡间实战时,道术会被煞气浸染,尤其是参与到红尘之间争斗时会被侵入心神。切勿觉得令牌是约束自己道法威力而摘下!一旦腰牌碎裂一定要立刻远离争斗!” 李煊看了看自己腰牌,虽然感觉到这法力限制很大,但是还是牢牢地握住。 这腰牌设定上限就是如此,哪怕是更高修为的弟子也会受到腰牌的约束。 此时和李家对峙的这些匪徒们,虽然身上煞气不足以和真正的大军相较,但是也要比自家这边奴仆们要强。奴仆们在街道上只是欺负小门小户,不开心杀个人。这些匪徒们在几个月前祸乱整个九阳郡,逼的数万户都迁走,属于没事杀个人开心开心。 所以在对峙中,绿林好汉们是占据上风。 李煊认为把对面匪徒骇退后,匪徒之间也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面庞黥着一个红色桃花的女匪徒走了出来,一露面就笑着调戏:“小白脸。” 女匪言辞之放浪,让李煊脸红。 但稍不注意,女匪甩出了一个桃花瓣模样暗器,刹那间李煊感觉自身精气失控膨胀。 女匪则是炫耀:“中了自己桃花煞”之类的话。 李煊身上腰牌被这煞气污秽出现了裂纹,理智上告诉他要立刻后撤,但是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随后身上剑气爆发了。 匪徒被剑芒斩杀四个,血如同花朵一样在空气中绽放。邪月在高空紧紧地看着一切,且投射着自己的赐福。 …煞气是能浸润情绪,而混乱之地的煞气真的很脏很乱… 匪徒们被车裂,而当天晚上李家给宗门子弟庆贺,在飘飘然中,李煊将门派的清规戒律什么都忘了,纵情声色。然而一个月后家族内莫名其妙出现了多个女子的清白被不知名采花贼所坏。 最终其他门派弟子来调查,所有证据指向了李煊。 而李煊在暴露后,彻底开始展露武功,此时他采阴补阳的修为连连突破好几重,多人都制裁不住,而目光中是紫色的,显然已经彻底入魔了。 随后,被镇魔司派来的猎魔人逼退,开始被通缉。而李家呢,也遭到了太守征发,家族内交了当地产业后,撤离了。 …半年后… 显道人望着李家迁移的车队,露出了玩味笑容。 而在李家车队中,一个少女脖颈上刚好落下了一个“桃花瓣”,桃花瓣上有一抹蓝色脉络。 这位李家嫡女忘不了数个月前堂哥进入房间采补自己的场景,虽然她手中握着一缕仙人赐予的蓝光针头,堂哥没有得逞。但后来随着族中多位女子被祸害,最终被家族处理嫁给凡夫俗子,她也冥冥中感觉到恐惧。 至于这护身的法宝?是一天晚上,一个神秘蓝衣公子见到自己后,给的自己一个遮蔽法门。 第二天她在族内老嬷嬷的查验中都过了关,她非常感激,且也忘不了那个救自己的公子瞳孔中一抹幽蓝色。 …蓝色羽毛飘落画面切换… 在显道人身旁,常望日和戴贪月如同狗腿子一样伴其左右。这场对李家陷害的策略,是常望日为绿林好汉们定策的。避免了直接冲撞打进去,遭遇官军的强烈反应,通过和太守以及本地其他大户们分赃的形式,夺去了李家财富。 然而就在常望日和诸多匪徒,想着要不要趁着李家离开九阳郡的时候,冲过去抢一波浮财,玩一玩女眷时。他和戴贪月被显道人一个拂尘轻轻抽了一下,这一下并不重,但是额头中宛如被钢丝穿插紧箍,痛苦好几个时辰。 这两个自以为成了气候的妖物,回忆起显道人那深不可测的手段。 显道人:“变化之道,要凝视长远未来,不要想一些没脑子的东西,想一出是一出。” 显道人看似温和“谆谆教诲”让两个妖跪下来感激涕零。 而显道人对这两个妖物的求饶很无奈,叹息道:“痴愚啊。”随后变成一团风走了。 两个妖在确定显道人走后,相互看了看。然后松了一口气。 …在未来之眼这里,不通变化之辈,即旋起旋灭… 九阳山随后开始了下一轮受害者挑选,但是却碰到硬茬子,宗门了解李煊走火入魔后,已经开始盯上了当地肆虐的盗匪,就在九阳山匪徒试图对另一个家族进行陷害时,多位拿到镇魔司腰牌的宗门弟子组成了剑阵,斩杀了九阳山四位当家。 随后朝廷派出了五百兵开始征剿,且当地各家各户也都出勇相助。 九阳山群匪在听闻大军要来时,号称上万匪众就已经逃的七七八八,而少数悍匪在和官军接战时,被长矛盾牌血煞一碰当即垮了,不过数个时辰,群匪皆灭。 而常望日和戴贪月两人趁乱逃跑,官兵们搜索无果。 对于显道人来说,这两个还有用,不会掐灭他俩的气运,如此这番只是给个教训。 …一石多鸟的多谋… 等到九阳山匪徒鸟兽散后,显道人来到了九阳山下,望着这座被匪徒祸祸过的山脉,笑着推搡开了云雾中冤魂,开始掐指做法。而随着他法力涌动,天空中云彩开始散去,露出星空,且一颗蓝色邪月正挂在天空上。 星空上这邪月渐渐露出了血盆大口,针对这显道人所指的山脉上。 …千里之外… 浱州南部,一千五百人先锋部队正在蜿蜒前进,武恒羽骑着乌骓行走在最前面,乌骓依旧是马匹状态,马形对于这个神兽来说就是处于休眠状态。这样就能减少煞气浸染,维持自身灵兽本质。 至于此时在军中爬行的那两头鬼车,就已经完全被煞气入心,属于彻头彻尾的战兽。这些被煞气夺了心智的战兽,未来唯一的正果出路,就是这支军队百战百胜归来后,战兽随着驯养者的头发花白无人可控,遂被香火供养形成镇兽。 等到镇兽收集到足够香火终结了战争的孽业,随着下一位拥有统帅血脉的兵家传人滴血点拨后,重现战体,继续征战人间。 但若香火洗不净孽业呢?那么作为镇兽的雕像就会在风化中香火日益稀少,最终在风化下,在鸟雀拉屎的种子在裂纹处发芽作用下,崩坏破裂。 相对于儒家,法家,兵家的核心其实并不完全是征战,而是在于杀伐后换来的大治,所以若是不能在杀伐之后换来足够长治久安,再多酣畅淋漓的战场胜利,依旧是不足为道也。 作为兵家工具的战兽也最终要这样证明自己,随着战争中煞气浸染,在兵主老去放下剑,战兽化为镇兽。但若是得不到香火供奉吸取血孽,最终无法解脱。 历次大劫中,都只有一个胜利者,上古时期各个阵营都有自己战兽,故世人今日所见的战兽实际是上古战兽百存其一。 跟随武恒羽的随军法师显然很不喜欢鬼车的煞气。 …行军队列中段的辎重车上… 白刃锋和师弟师妹走在一起,将腰牌挂在身边维持着生人勿近的模样,在大军的煞气中维系着自己道心的宁静。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摸索出在军中的术法应用经验了,超出令牌限制的术法应用,效果增幅极少,且运转时法力就像漏了一样,快速见底。 白刃锋已经知道,为什么过往山门中是派自己这些三代弟子们下山,而不是派遣那些二代的师叔师伯们下山。因为腰牌避煞的位格只有这么多,师叔师伯们纵然修为高,但遇到煞气能够搬运的法力也就只有这么点。 这就宛如被一座大山压着,鸟雀有时候还不如蚂蚁行动灵活,毕竟蚂蚁可以找到山体缝隙。 在这沉闷环境中,心思活跃的黄垚:“师兄,这两侧山峦中有一缕缕妖气,要不我等去走一趟?“ 青霖:“师弟不要孟浪,现在是在军中,我们要讲规矩。” 黄垚嘟囔:“规矩,规矩,真麻烦。“ 寒江雪:“此次北上,是星宏宗之地,此宗现在也插手了人间事情,扶持伪贯。” 朱焰明:“现在啊,各大宗门谁不入世,我等这一代弟子都是为师门出山应劫。” 白刃锋:“你们不要聊质疑师门的话题。宗主们的顾虑,我等作为小辈,能知晓几分?”随后起身离开。 青霖,寒江雪:“师兄(师哥),你去哪?”她俩不约而同齐声问道,然后悄悄看了对方一眼。 白刃锋:“我去将军(武恒羽)那儿走一趟。前军探到了一些事情,招我去处理,你们呆在这好生养气。” …… 在前军,武家军骑兵们把一个妖化的怪物拖了过来,武恒羽正在用星汉枪拨弄这个身上挂着骷髅,用血在脸上画痕迹的家伙。 即大军在前方时,这家伙正在啃噬一个看起来路过的货郎,见到军马后不闪不避冲了过来,然后就被弓箭戳死在地面上。 白刃锋刚好赶到,武恒羽让了一个身,问道:“师兄,请问这是?” 白刃锋:“误入旁门的普通人,当今天地气息浑浊,大地常常涌出异力,这些异力遭到了天空邪月污染,一些凡人误得后,不懂正法,以至于被异力中的煞气冲击心智,变得不人不鬼。这个正在作孽的人就是突然得到了‘杀戮’就可以增长力量的感觉,所以迷失在了其中。” 这种无底线运用力量的方法,看似非常自由。相比于白刃锋和那些道门弟子要时时刻刻秉持道心,愿意让自己法力被位格所限,这种方法入魔后要强大无比,但是遇到更加不讲道理的兵家煞气,一下子就被压回原形,如同死狗一样被带到这里。 武恒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北边山河崩坏很严重。”他望着脚下的枯草 白刃锋对武恒羽:“将军有匡扶天下之心,而我等也有除魔卫道之愿!” 武恒羽顿了顿,敷衍地回应道:“是啊,除魔卫道,匡扶天下。”此时四方妖魔横生,让武恒羽对大爻非常失望。 然而就在此时,白刃锋鞘中剑尖锐鸣唱。 而武恒羽胯下的乌骓也迅速膨大显现出神兽相,两人齐刷刷的看着东边,因为东边天边上,出现了一道蓝色光,这道光芒如同吸管一样从大地贯穿到天空。 紧接着在蓝色光芒中,一个黑色块升腾到天空。 修士们目力非常好,武恒羽喃喃道:“这是~”白刃锋也用不可置信的语调:“山河崩坏!” …视角切回来… 显道人站在这崩坏大地上,双目紧闭,用第三只眼看着九阳山脉朝着天空塌陷飞升上去。风呼啸乱窜,忽东忽西,仿佛是一种诡异笑声。 硕大的山峰遮天蔽日,凌空后,内部凝聚力不足,散开成了大量碎块,完整山峰上也出现了大量裂纹,此时天空中山石崩裂声,可谓石破天惊。 在山脉碎石中,灵脉气流,如同一条瑟瑟发抖的游鱼,试图回归大地,但是不可避免地被天空邪月力量直接捞走了。 第68章 王业不偏安。 戍天历31年7月,雍鸡关以南。雨水依旧是符合节气爻算预报,至于雨量,和昨日的差不多。这说明南疆区域并没有受到中原邪月破坏山河事件所影响。 武飞瞅了瞅屋檐下的三姑,姣好的面庞上,阴沉的和水一样,武飞:“嗯,估计是大姨妈来了。” 作为武家军中总会计的武飞接收到北路大军要求军资补给的需求,叹了一口气。 关于北路军现在要匡扶天下的出兵理由,武飞深吸了一口气,评价道:“真的是又单纯,又复杂。” 相对而言,南路军眼下的出兵就愈发的朴实无华。 在武飞的“按劳分配”准则下,所有南路军将士们对出关的理解和认知一向是粗鄙且统一。即确保南疆自由开放的市场。 由于南北两路大军这几年来“为何而战”的理由截然不同,而北路军要消耗相当于南路军两倍的粮草补给供应,以至于这几年来,家中同样有子弟在北路军的南疆人,多半对北路用兵都有了一点牢骚。 这不少村头的妇女们,在看到那些个男人北漂的女人时,都在左右咬耳,摇头叹息。 尤其是一些大嘴巴的村妇之言,“你说,那朝廷有什么好保的,这些年来,年年兵灾,地龙翻滚,皇帝老儿也没出来认个错。” 这些村妇们不清楚,要在北边天子脚下,说这样的话,八成会被胥吏锁拿住关押到了大牢,随后整肃民风。但是现在吗,谁叫岭南这儿是王化不显呢!朝廷在这儿的官吏们,对下面愚民们愈发大逆不道的言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爻南部三个郡,大爻的招牌在官僚以及豪门中依旧是金闪闪的。但是在乡下人这儿?武小雀这几年“小恩小惠”不断收买下,田埂草榻间,大爻君恩已经被甩到地窖里面和偷吃杂薯的耗子们坐一桌了。 宣冲在“作业本”上的备注:当一个集团的统治阶层,做不到自己所说的“礼乐”标准时,那么就不要妄图,继续用“礼教”来驱动百姓如同柴薪一样自愿进入锅膛中。 处于中下层的百姓们,看似是“盲目”听命,如同流沙一样等待聚合;但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账,当统治阶层只注重自己投机取巧的账本增长,而不去和百姓们心里那本账去对账,那么割裂就开始了。 …武飞的阶级终究和小民们是不一样的,作为领主要有点对王朝忠诚的觉悟… 这几年武飞依旧保质保量给了北路军足够的军资。一车一车木牛流马,其宽阔的独轮在往返的道路上压出了一条独特的宽车辙。 关于匡扶天下这一套,武飞的“不想做”,不代表“拖后腿”。 匡扶朝廷这个“股”,是每一个心中藏有作为的地方势力现在都应该投的,万一要成了呢?万一朝廷真的被匡扶住呢? 退一万步来说,大爻还没有彻底丧失人心,就算今天他嫡系武装全灭,还是有大把大把势力愿意来匡扶,比如说武飞就是其中之一。 原因是目前大爻境内各个武装派系现有的名分都太低了。通过军功上位的新贵们也都希望大爻能够承认自己地位,。 按照汉朝被替代的节奏来说,武装派系必须先取得“异姓王”名号,异姓王替代朝廷开始对天下人才笼络,把朝廷礼仪体制彻底变成旧版过去式,才能取而代之。 统一天下的要素是啥?司马昭的“兵强马壮者得之”的错误答案,被后面没文化的学渣们乱抄,结果南北朝交了一大堆不及格的卷子。 因为南北朝“兵强马壮”总在一州之地,其在某个十年阶段相对于其他打的凋敝的州兵强马壮,而一旦用一州兵马成功一时压了天下,随着时间推移,各州缓过气来,那就轮到你这个朝廷兵马暗弱了。 用朱元璋压制淮西勋贵才是标准答案,皇帝夺天下时靠一州兵马,但守天下时候,必须要收各州人心。 故在旧的法统被某个傻子彻底砸碎之前,新的野心家就必须要在旧法统体系下获得足够法理授权。 旧朝法统,是所有造反者,不,所有替代者都要面对的问题。 宣冲穿越前所经历的“前朝”是军事弱,且对外不平等条约太多,人心涣散甚至出现了逆民族思潮,不少且前朝的上流毫不掩饰的的甘愿为外族为仆,属于五千年来数一数二弱法统,故当时牛人们可以踢开这个法统,直接开天辟地。 大爻通过伐无道立国后,分封,建礼制,统修山河历法,延续到了现在,属于强法统。这个法统,现如今天下“士农工商”各个阶层都是有大把人认的。 武飞总结:自家现在还是列侯级别。要参与争霸天下的游戏,这个身份远远不够格。必须持续支持大爻,确保自己这边爵位不断提高。 更直接一点说,武家以列侯身份招募的人才,是仅仅只限于南疆一隅的中等人才,但若是得到大爻一字王的封号,在大爻自身无法担责时,凭借“一字王”的招牌就能从天下招募上等人才。 这就是大爻的“正版”版权。 …有觉悟但是懒得出力… 现在武飞嫌北路军人事情况麻烦,内部理想主义如同炸弹般不稳定,那是武飞自身“躺平”的想法作祟,不想操劳。但不代表眼光短浅,直接放弃分红。 注:袁世凯早年父亲死亡,袁世凯本家把他赶出门,没有给盘缠,后续袁世凯发达后,没给老家人分红,故近代史北洋相对淮系进步,袁世凯不像李鸿章一样,在政治上有宗族介入。 袁家人看不出袁世凯的未来成就也就罢,武飞目前稳稳地信。武恒羽那支北路军一定会在北方搞出大事情,未来肯定能整出王爵出来。 武飞美美的想着:武恒羽王爵到手,自己是可以分红拿到爵位。 而不卖命凭什么分红?就凭现在的北路军在草创时,按照本家名义不打折扣稳定供应粮草。而哪怕武恒羽那边失败了!自己在南疆这边还存有势力。 到时候举起武恒羽的名义,不管是集小半个天下不甘心的人才再战?还是以天下苍生为重,结束刀兵之灾,凭借前朝给的名分和手上现有军事力量为筹码,要求新朝封开国公爵,彻底融入其功勋秩序中,且与之联姻,这都是游刃有余的。 武飞展望了一下百年之后,遂对今日自己面临战略抉择进行点评:如果今天弃了北路军,丢弃王业,玩自我封闭,那么撑死了天,也就是一个南方“小中土”。 事事模仿中土,但是在真正中土人眼里,那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王业不偏安!一旦天下已定,自己这里偏安一隅,自己体系下人才就会心系天下,被未来大爻中部崛起的强势势力抽水泵一样抽取,不需要几代人体系就彻底烂掉。 宣冲带入百年后南疆中不满知识分子:在偏安区域,家产是武家的家产,但是人才们有自己的大理想,凭什么让我的理想来保你的家产,为啥不能去汉廷谋职,伐武家不臣。来谋开疆拓土之功名。 …木牛和帆船运输的分割线… 随着武飞粮草送过去的,是一封“情深意切”的家书。 武飞:“伯,在外一定要小心,以身体为重,您在北边人生地不熟,遇事莫要强出头,等到事情明了再出手。” 然而,武飞的这种“感情牌”并没有用。 武撼峦送回来的回信非常简单:给你一年期限。 很显然,武飞想要“躺”的心眼,骗骗外人还可以,被自家人那是一眼就看穿了。 武撼峦和武恒羽的态度很坚决:“是侄子(兄弟)就来砍!” …操劳的分割线… 戍天历31年入夏,局势给武飞的时间非常紧张。 在数年前,武飞对自己人生规划很简单。 武飞:我就是为大爻进行戍边,花费十年时间,把南疆态势给整理清楚。牢牢地压住蛮夷,做一个戍边将领。 但是时代变化太快,首先是南疆邪宗来送人头,给自己喂了一波军事经验,再然后,大爻中部地区出现山河异变,自己的北方行是逃不掉。 武飞看着天空电闪雷鸣,叹了一口气:“大变局!” 在武飞身旁,三姑穿着青蓝色衣衫,手中拿着斗篷走过来说道:“郎君,天冷。” 武飞看了一眼这个法师,话说,自从上次的口胡后,这个妖女就真的得认了,且跟着自己一起回了武家,请了族中那个叔爷爷做主,入了一个妾室名分,不懂得她在图啥。 但现在也都是以礼相待。 武飞:“三姑,你先回去,我下去看一看田。” …走下城楼分割线… 城墙边的雨水沿着墙角潺潺的流下,城墙外面薯田无比翠绿,土壤中块茎富含鲜汁。哦,这个时节地薯还是脆的,食之,难掩饥火。几个月后等大军出关后,这片薯田就刚好可以收割了。 话说关外薯田今年的长势,还是得拜前年的那场大战所赐,山川得到足够祭品,鲜血浇灌的土地那是肥沃的紧呢!就连山泉里面鱼儿都比往年的要肥。 而在更遥远的奋行城,在水沟旁边,在那里驻扎的武家军也洒下薯块,对火烧后获取的几千公顷的田实行军屯了,每块地由不同营队负责。 在便于运输的粟米大规模北运支持北路军进攻的情况下,南路军则是要加强在“敌境就食”的策略。 粮食不从雍鸡关跨山送来,就节省了不少人吃马嚼的损耗。 该策略是双管齐下,第一就是从那些土司化部落中购买,第二就是自己在关外种田。 土司那边是拿布匹和盐分换,但受限于商人逐利,这部分价格不稳定。 至于这些关外军屯开的田亩,后勤部门按照关内粮食一点五成的价格来收。 关于制定这个收粮价格的时候,武家那边派来的账房认为是太高了,这帮管理佃户的管事们认为:薯粮不应该按照粟米的价格来收录,但是武飞坚持认为自己绝对不亏!因为账房没有考虑,这粮食多是用于南征,所有南征的粮食在用度上,都是有运输成本的。 当时武飞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本家派来的优秀账房。随后,觉得他思想有问题,将这个账房调走了,换上了另一个儿子在关外垦拓的账房过来处理。 关内和关外一墙之隔,但关内有的人是无法带入关外思想,就如同前世有些觉得“岁月静好”的人是无法带入“负重前行”,拍个穷人的电视剧都能整出活来。因为活的轻松的人对辛劳是真的没理解。 武飞:这粮田是在城墙的保护之外!目前只有拿着刀子的人有胆量拾掇这块田。某种程度上这样打出来的粮食也带着血酬。 武飞设置的制度下,战时商人输款是可以获得爵位的,更何况这是在前沿供给战略物资。 武飞对后勤部某些蠢货们训斥:想用关内价格来收购也行,除非哪天关内那些豪族巨商也敢到雍鸡关以南买房安置土地。那么武飞一定会用关内粮价卖给他们支持他们垦拓。 武飞不认为家里面这个老账房是坏,而是觉得他应该是没意识,把他调走,则是害怕他这个过惯了“太平日子”的先生一口老牙,被自己麾下那帮刀口舔血的愣头青们给磕掉。 …龙马骑士们护卫行走的分割线… 武飞抵达奋行城后,雨水依旧得下一段时间,直到旱季到来,武飞就驻扎在奋行城,给雍鸡关那边发出这一轮出兵的调动命令。 而留在奋行城后,武飞则是参与了这一轮薯粮收成工作。 上千军汉们在土里面刨食,偶尔出现耗子和蛇,则引起队伍中一轮乱喊。在后面,木牛不断把刨出来的薯给装运走。嗯,为什么不让木牛来犁地?武飞试过了,马力不够,木头扭矩强度不够。这玩意可以撞人,但是刨地很快就坏了。 很快,各片田的收成在校场上按照每队责任田的归属堆好。 去年的十月,收粮的步骤是,在大营校场中公开给收成进行“品级”划分后,由各队把“量船”抬出来,把薯堆在里面后,推入池塘中进行测量,当即结账,每个营队的营头当晚就和兄弟们分钱。 “量船”是城关内公用,用完后会刷上漆,船的水线刻度更是在所有营头的见证下没有任何修改后,送入仓库中贴上封条来年再用。 量船其实不利于精确测量,但是这个物件大!一共就四个,不容易像大斗等单位那样被掉包替换,至于量船上的刻度,数千双眼睛都盯着。更是不可能做手脚! 别看兵卒们都是大老粗,百分之九十的人识字率不过百,但是如今各个大营的粪池都划分个楚河汉界,营头更是要求每个兵卒别在别的营中串门时窜稀。 大军中,凡是涉及到底层利益分发,武飞设计大额步骤都不允许“争吵”环节。 奋行城的第一波积粮出现在仓库,戍天历31年下半年的出关开始了。这一次,武飞要操作更加高段位的兵法。 第69章 突如其来的一场病 戍天历31年九月,随着雨季刚刚停下,雍鸡关内,旗帜招展。 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关内各地招募的上万兵丁,就已经完成了集结。 这一次出兵规模要比上一次小,数量是一万两千人,但是所有出关的军士都觉得,在各个方面都要严格的多了。 在出关后,八百人为一个营,每天的行军情况,行走多少公里,在哪儿扎营,提前三天就发给了各个营内。 甚至士兵发现,每天的行军距离都是非常固定的四十到六十里之间,刚好是体力消耗七成左右。而扎营都符合规矩,每天到点开始宵禁,营口放哨的岗卫轮流值班把守;所有兵士每日的出帐吃食、起身放水,都要遵循固定路线;没有得到命令,其余人都在营帐内待着。 这种考核过于严苛,所以营内士兵们被默许每日以“炒豆子”“花生米”为赌注打扑克牌,用于放松精神。每个月安排一场蹴鞠对抗来转移注意力,以防止闲的太慌以至于夜间出现营啸。 而在营中带队者这里,更是能感觉到自己周边友军驻扎营地始终是和自己保持一个稳定距离,各个营地就像是一排人,一起迈左腿,然后再一起迈右腿,每个营就像一条腿! 各个营之间的专门通讯营,则是每日定点定时在各个营地之间进行信息传达和确定。 这种相互讯息通报,也是定点定时,如果时间不对,亦或是临时通报,必须需要专门的人来对接才行。 在中军营帐内,画着等高线的地图在桌子中央摆放,地图上标注了水体以及各个渡口,且武飞提拔了十五个稗→禆将,联合参谋。 这一次出兵的规模和人数相对于上次较小,但却是搭建了正儿八经的兵团指挥框架,模拟的是五六万人大军的体制。 …作业纸分割线条… 宣冲不清楚近代部队是什么样,只在只言片语中窥探一二,例如自己听过的军阀笑话。 而其中有关奉系军阀的一则让自己细想了多次:曰军教官称奉系军阀的士官非常呆板,每日行军路程卡死在操典距离上,一步都不愿意多走;而扎营也不看地形,明明视角几百米外就有一个更适合驻扎的高地,却硬生生按照操典扎在固定距离的低地上。 没错,当年奉系军队是出了名的人数最多,装备最好,但是战斗力最烂,几次入关被按在地上一顿摩擦。 但是,他们是有操典的,且这个操典涵盖了行军距离和相应驻扎。——这就是让宣冲后来细想的点。 根据宣冲成年后的工作经验,看起来死板的条例,都是有同体系配合的需要。搞不懂体系硬背条例,就会觉得死板。 例如现在,宣冲需要自己手下上万军队令行禁止,聚散如常,钳形包抄,很难在时机上拿捏的刚刚好。那么就需要传令体系,以及各个营地都遵守行军规则。 现在宣冲在有意识的编撰一套士官操典。 …摸索尝试的分割线… 随着大伯催促自己北上,武飞有感自己可能要和中原名将交手。不同于南疆这些蛮子们,中原的对手们也是有家传的兵家。 玩夜袭,多路牵制,相互在后勤线上激情对掏,嗯,这些都会遇见的。 武飞:至于现在中原兵家传人们,在兵法基础篇以上的中篇、高篇里的那些微言大义中,能领悟几成功力?——算他们读过、悟过吧。但可以赌一手,他们没有实际上手操练过。 武飞过去是独自领导一军,就没有应用过“高级篇”的兵家体系理论,因为没必要。 自己领导的部队和友军之间通讯,都是本家兄弟,相互用信物就能确定信息可靠性。不需要专门通讯营。 至于传递信息的优先度,也都是根据激烈程度,按照感觉来。 主帅判断敌人行踪诡异,那么就多联系,多约定口号;如果敌人没啥异常,相互通讯就随便一点,两三天报个平安就行了。至少武撼峦带着自己打赤练山战役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这些关键细节都是有意识就行,没有一个定制。 数年前武飞从武撼峦这里得到的点评是:假以时日,足够老练,可以独当一面。 今天武飞对自己的评价是!太稚嫩了。 历史上那些兵家的高端局,投入兵力数万,乃至数十万。 如果领军将领的能力只有军中寥寥几个最能打的营,对敌方的关注也只是行动最显著的兵团,将敌人其他军团忽略了,认为这些二流部队,会如同动漫杂兵一样在一旁看戏;那么,忽略的“杂兵”如果是对面预留的“神之一手”,就会一脚踏空。 著名的长平之战就是如此,赵括只是看到秦军前锋溃退,却并没有侦查到秦军备着轻骑,以及后方主力兵团动向,所以冒冒失失压了上去。 真的是只能用“冒失”来解释吗?武飞现在用兵家视角来推断,赵括应该没有建立起自己麾下部队的反馈链条。仅仅是取得少部分敢于作战部队的信任——后续也可以看得出来,被包围后赵军没有崩溃,依旧敢打敢冲,代表赵括是对那一批最能打的赵军保持指挥的。 但赵括仅限于此。战争就是多打少,指挥官能够有效调度的越多,优势越大。(类似于一些即时战略游戏,职业玩家的多线操作,就是能够打崩业余玩家。) 白起在长平之战的调度能力体现在,他对秦军的所有战斗营都是统筹规划,没有漏操作任何一队兵。这样的段位差距意味着,白起永远能留一手让赵括不知道的兵力,也就是长平之战中,数千精骑,在赵括失误的极短时间,绕后烧毁辎重,夺下关键要点,形成关门打狗之势。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武飞对此点评:菜就得多练。 哪怕赵括有意识的留下部分精锐部队殿后,但他主力部队前突的太靠前。秦军只要有序退让后继续对垒,赵军要么留下继续对垒,拖着补给线更长的debuff对峙;要么还是得撤退。而撤退?以白起的操作能力还是会啃下来一大块,大概率打成击溃战。 …多练… 在大军进入南疆后第五天,武飞将部队分为三路,摆下了三路营帐,兵锋直指灵江三个方向。武飞这是开始了自己首次“分兵”指挥操作。先前与南疆不服王化的力量实战过程中,武飞是怎么都不敢做的,所以过去没有练。 很快武飞就遇到了各种问题,在中军地图上,分兵三路的过程中,各个营行动过程中回报的信息总能被武飞抓住疏漏。 武飞指着其中一个山头,对着那个裨将说道:“你通过是通过了,这个山头高地你检查了嘛?万一敌人安排一只伏兵你怎么办?” 裨将喃喃道:“第五营在驻扎后派遣猎犬去搜索了。” 武飞声音如雷一样训导:“那是他按照操典来做,你们有没有给他下达命令提示?这种事情,你要提前进行安排,不想被敌人先一步,那就你先一步!” 武飞挥了挥手让这个参谋裨将去反省。 武飞这边又对运粮情况进行考评:“这几个站点的粮食部署太分散了,这里是敌占区,过大军时,这条大路是安全的;一旦我军部队通过后,敌人就有可能偷袭后侧站点,这时候,粮草必须要集中在这——” 武飞拿着一个棋子按在帛书地图上,对挨训的士官:“为什么没有放一个百户探查这个渡口周围的高地!以为不会遭到伏击吗?” 于是乎,就在这个大营中,武飞一直处于发现问题,点出问题,同时教导解决问题,训斥手下屡教不改的高烈度工作中。 随着不停训斥,武飞口干舌燥,不知不觉中额头已经滚烫。休息时间,武飞缓缓坐下来,三姑则是扶住了武飞,低语道:“你的脸色现在不太好。” 青葱一样的手指帮忙按压武飞太阳穴,而手指上不仅仅是蓝色光,还有金色线条。 就在武飞想要感谢时,系统调出了一个弹窗,随后显示了一个沙漏倒计时。 武飞对系统:“怎么了?” 系统:“没事,部分程序更新一下,可能有些发热。” …阵营视角中… 在武飞眼里,自己三路大军的行军过程中是各种疏忽,各种小错误不断。但是在外部视角中,这三路部队是齐头并进。 其中两路大军如梳子一样扫过,而在梳齿之间存在着灵江南面过来的离火宗探子——也就是被植入火符,生死操控于宗门之手的南疆部落人。他们过江和北边部落交互消息,了解北路情况。而灵江北边部落中也不是完全臣服,所以保留这些暗线。 这些离火宗派来的探子们在过往,是自信能避开大爻的兵马,且在武家军于本地形成绝对控制之前,就跑回南边。然而现在,他们大意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钳形包围了。 武飞的这三路部队在穿插过程中,是不断在两侧派出斥候编队,探查情况。 所以灵江南岸的这些家伙,以及和他们交流的部落,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被抓了个现行。 当武家军派出的斥候一片片封锁区域,发现了异常,很快就派出鸦人去确定。 随着敌人情况锁定后,临近的军营调动百人部队包围,然后连同整个有“不臣之心”的部落被抓到现行,全部押送到北边了。 灵江北岸本来就没有力量来抵抗。这样的进军速度,几乎是风暴一样扫荡!如同炸药一样猛烈。 隔江而望的灵江南边,被恐吓住了。毕竟这个凶悍的架势,怕不是一波,突过灵江,破山伐庙? 关于武小雀打过来怎么办?去年留在灵江北岸的那个京观,就已经打消了南疆百族敢面对这个问题的勇气。 灵江以南的各个部落们共识是:没人能打得过武小雀,只能乞求他打过来之前下手能轻一点。 亦或是说,等待武小雀出现意外,例如掉河里淹死。 …急急急… 云切谷,离火宗的圣地内正在主持着一场诡异的人祀,足足一百零二人,被扒光了衣服摆在红灰没有熄灭如同点燃香烟头的灰烬中。所有人头顶被插入了一个蜡烛芯,蜡烛芯上点燃火苗。 这些已经化为人形蜡烛的祭品,正在围绕一个圈子开始转动,而圈子中心是纸人,上面写着“南疆邪敌武源常”七个字。纸人上是包裹了据说是从武飞身上截取的头发。 至于这头发从何而来?离火宗以一根发,一两黄金的价格,从那些不明真相的愚商手里收来的。 这是武飞视察某地时,脱下的头盔中会沾上了那么一两根。 至于眼下,这一百零二人都是与武飞生辰八字相合的人。 因为在武飞身边有会“相面者”,通过爻算算出,武飞还有足足一百零二年阳寿。 眼下,随着这一百零二人,对着纸人进行了参拜后,百会穴上的烛光当即熄灭,而人也噗通一下摔倒了。 随着这一百零二人倒了一圈,主持这场祭祀的人,口吐鲜血,死死地盯着纸人!纸人并没有燃烧。 离火宗在此仪式之外的上千名弟子们噤若寒蝉,不清楚老祖的作法为什么失效了。 圣地中离火宗的老祖“芯”对着灯火中另一个人斥问道:“为什么,焰!我的咒为什么没生效。你到底有没有将咒端放在他身边?” 大营中,正在沙盘旁陪伴武飞的三姑嘴角挂着别样的微笑,嘴唇微动。 离火宗这里,“焰”面对“芯”的嘲讽淡定回答:“这种阴法咒杀,如果下咒者舍不得足够的‘贡物’,就要做好仪式失效的准备。” 被“焰”反呛,“芯”抖动了一下,随后肉痛的掏出了一块红光,这片红光出现后,这位火祖原本蜡黄的面庞变得焦黑一片,就宛如蜡烛的灯芯碰到了外焰后,原本焦黄色被烧成焦黑。 这是离火宗中最强圣物之一,四灵之中,朱雀遗留在世的一缕羽丝。 即,当年离火宗还没有沦为邪派之前,就供奉在案台的圣物,而当年大爻戾太子的党羽南逃后,夺去了此物。 此物极其宝贵,数年前,昂日前来讨要时,这位“火祖”是矢口否认自己有这种东西,宣称:“朱雀遗蜕,是缥缈不可寻之物。” …… 在洞窟中,这一根毫末的羽丝,如同白炽灯灯丝,不,比灯丝还要强盛数十万倍,整个洞窟中被照射成一片温暖的红色。 火祖摆设的那个咒杀阵法,所聚集的骨肉灰烬,在这种灼烧下不稳定,仿佛随时都要灰飞烟灭。而那个咒杀的纸人更是有即将要溃散的迹象。 不是点燃烧毁,而是从边缘开始直接化成粉尘。 这一缕羽丝有着极高温度,但似乎是不愿意点燃任何凡俗物品,任何凡俗物品似乎就应该在它面前直接化成灰烬。 而也正是这种超凡的属性,每当火祖因为邪法,身上出现了扭动不受控制的血肉,是都能用这个圣物直接清除,还原成精纯的火焰灵气。 火祖咬着牙伸出手,驱动纸人和这一缕羽丝结合,就这短暂操作,让他身体内灵气被灼烧大半了。 就在他确定羽丝落在纸人身上后,立刻预备启动咒法供应一丝精纯本源,用于献祭。 突兀地,羽丝在咒法中似乎触发什么,随着金光一闪,朱雀羽丝突然消失了!整个山洞中那些如同点燃香烟头的红色余烬,也都一瞬间黯灭了。 洞窟内还残留着余热。而外面山峦上所有火焰全部熄灭,万灯齐暗。 在黑暗中,火祖宛如是死了一样呆滞,但紧接着,他开始痛苦呻吟,随后是咕咚咕咚的冒泡声在他身上出现。一缕缕烟从泡泡中冒出来,化为冤魂的人头,而火祖身上出现燃烧的灰烬,他已经发不了声了。 第70章 受孕于雀 在南下的军营中,武飞发烧了,而且相当严重。 武飞本人对自己发烧的原因非常“清楚”,是行军时风餐露宿,洗了冷水澡,并且这几天指挥兵团作战的过程中,他事无巨细下达指令,进行总结,试图归纳操典,急躁了一些,所以身体出现了小恙。 自诩青壮的武飞一直以来都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对不是病秧子,并且不止一次的嘴硬:就算老子发烧了,也会站得笔直。 现在在军营中,武飞想要强硬地挺直身子,结果就是眼前一黑,腿脚一软,然后直接下坠,幸亏手脚还能动,没有摔直,但是趴在地上相当不雅观。让营帐内其他军士们大感不安。 武飞摆了摆手,告诫周围“自己没事”,并且警告:“不允许向大营外泄露。” 当然,今天的三姑却是格外关心,连忙将他扶起来,拿着白娟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搞的武飞很不好意思,同时心里升腾出了一丝多疑:“这娘们不会对我下药了吧。” 当然武飞同时对自己的“多疑”带着羞耻感,毕竟三姑现在是很关心自己的状态,万一自己多疑错了,被人说“好心当作驴肝肺”这样的词,岂不是尴尬? 其实这时候,就应该有一个死党。能够相互之间凑合着玩,能够毫无顾忌地把自己那些不好的嘴脸暴露给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 然而,宣冲穿越前时代中,没这玩意。十岁前,少年时试图寻找死党,结果被拿捏把柄,被直接打小报告。自打那个时候,宣冲就开始“伪君子”,绝不在任何人面前暴露自己能被他人指摘的性格事端。 当然穿越后呢,宣冲宛若了十岁前那少年昂扬时刻,因为有系统这么一个嘴巴绝对严实的“好兄弟”。 于是乎现在,宣冲此时对系统,用矫情且试探的语调问道:“你更新啥了,我现在头疼。” 系统:“你头疼不头疼,与我无关,老老实实吃饭睡觉。还有,你是普通人,生病是很正常的,百邪不侵,吃毒鼠强不死,那才是异常。” 宣冲几番旁敲侧击,没有找到三姑害自己的口实。 要是真的从系统这儿确定了,心眼比鸡还小的武飞绝对好好把三姑炮制一番。 几番无果后,宣冲转而开始“机敏”地询问道:“我作为穿越者,难道不能免疫一下这个负面状态?” 系统:“请问是否要消耗学分?” 宣冲思索一番,想了想:“算了,我抗一抗。” 系统随后吐出风凉话:“是的,多抗一抗,免疫力会变强的。多休息多喝热水。” …结束与系统对线(嘴不怂)… 这边武飞对三姑说道:“我感冒了,你注意一下,别被我传染上了。” 三姑微微一笑:“我是修道者,您的病邪还侵不到我。将军大人,要不我帮你炼一副药?” 武飞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不了。“——三姑的药当然是药到病除的,但是!她那道典上越灵的药,其材料越邪门。 从三姑给的一系列道典中,甚至可以有延年益寿的方子,即“火枣”这种可以增加阳寿的药,但消耗的灵物则是“灵中的一点心火”,最符合这个属性的是小孩的心肝! 三姑是冰肌玉骨,端庄时宛如宛若观音。浅笑如同佛光,但武飞知晓,这婆娘内在比武青还发癫。 武飞委婉抗拒:“不用用药了,我多喝点热水就行了。” …提前结束大营指挥工作… 武飞喝了水回到房间去了,很快就入睡了 但是武飞并不知道,自己回去时留下的每一个脚印,让地面都是一片灼黑。这是体内杂驳气息,乃至晦物被真火灼烧,产生的黑色灰烬。这些灰烬是从毛孔中泄出来的,整个过程是易经伐髓。 而武飞更不知晓的是,三姑在搀扶自己时,她冰肌玉骨上也出现了灼痕。 在武飞独自关闭营帐,安心睡着后。完全不晓得,三姑依旧留在帐内陪着自己。 …腐蚀与抹杀… 在墙上倒影上,三姑身体开始膨胀,身高一下子变得两人高,而两个翅膀则是从背部挣脱出来,且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个金属面具,至于手,在套上这个面具时也变成了鸟类爪子一样,如同鸟嘴一样,灯光也变得越来越蓝,将三姑的倒影显现在窗前。 然而就在这个倒影在蓝色强光中即将扑向床上目标时,金光突然出现,扑向的动作骤停了。紧接着翅膀被直接拉开,一根根蓝色羽毛脱落,就宛如是菜市场中用开水烫大鹅后,拔毛一样。所有蓝色羽毛脱离后,就迅速被付之一炬,似乎因为这些蓝色羽毛太虚妄,连灰烬都没有留下多少。 紧接着,金光从两个光溜溜翅膀的尖端,也就是翅尖出现,其翅膀立刻化为乌有,三姑面具脱落,露出了其“知道错了”的表情。 然而在不到半米的床前,武飞呼呼大睡,对身旁这么剧烈的现象一无所知。——毕竟生病嘛,全身感知体测仪系统全部进入更新状态,身体也进入休眠修复,对外感知停了。 三姑就这样被金色的光芒灼烤,恢复原来身形,跪在床前伸出手,试图触碰武飞的床边。手指甲试图抠在武飞的身上。 然而武飞这边也异变骤起。武飞身旁出现了一层明红色的能量屏障,彻底隔绝了她试图触碰的可能,而三姑看到了武飞眉心上空悬浮着一根细小,明亮,神圣的绒丝。 此物她无比熟悉,就是那根朱雀丝。她骗火祖下咒时,是下黑手将朱雀丝给剥离出来,她这么做的计划是,试图用这个南疆最顶级超凡物品来对冲那个庇佑武飞的外神(系统),自己趁机挣脱这个给自己布置强制任务,且一言不合就删除记忆的外神。 当然,她还想同时将已经被篡改的毕方本源植入到武飞体内中,完成对武飞的“点化”,即她最初设想”新的灯芯”。 然而现在呢,当这个红色绒丝,被金色能量构成的胶囊稳稳的控制在中央,她知道自己错了,这个外神力量存在远超她想象。 一系列弹窗出现在了三姑视角中,很快密密麻麻,每一个弹窗上都有着复杂信息,三姑读懂了最大一个弹窗“由于目标背离任务,进行部分记忆抹杀”。 “不!”三姑感觉到记忆中被入侵,记忆中那些神秘知识被建档分类,然后九成九的部分直接加密。 然而紧接着是躯体,她发现自己身上开始被红色火焰力量形成的束穿透了七窍。 那个红色绒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但并不是如同灯芯一样植入武飞颅内缓缓地燃烧。这种把朱雀丝放入自己头颅的模式,是离火宗火祖的模式。而离火宗火祖为了这根绒丝在自己体内稳定,不断抽取南疆众生生命力为油,来供奉体内这道火焰。 而朱雀丝进入了武飞躯体,就如同棉花糖融在了蜜浆中一样。朱雀的力量汇入后,在武飞身上外溢的火焰是欢腾的,似乎不是在被消化,而是在回归本源。 …天文单位分割线… 6844光年之外,一颗濒死,正朝着中子星转化的红巨星上,一只能量态的雀形目生物正在此处栖息,完成自己的蜕变。作为遗传代码在核子内部的生命,可以自由遨游各个星球,但时隔五千载就要寻找高能恒星进行能量补充。如同碳基生命要吃碳水,脂肪一样,这个雀形目生灵也是需要寻找充足的“食物”。 然而对于这只红色雀形目来说,祂现在挑选的巢穴可不一般,冒着承受超新星爆炸的各种风险也要留在这里,是因为需要繁衍。 当红巨星转化为中子星后,“巢穴”会完成,随后会凝结成先天之卵,破壳而出后,就是新的朱雀。 作为比肩神祇的物理能量生命,朱雀繁衍是非常困难的,其卵九成九会在超新星的风暴下毁灭,只有极微弱的可能会和有机物完成契合,那时会被朱雀带到一些存在碳基生命星球上,进行灵魂上的成长。 核子形成稳定结构后,核子内的反应和有机反应进行微弱同步。 即其后裔在羲人界这样的星球上作为碳基生命时,其有机化学反应的各种碳基能量,都能微控制体内稳定核子内的能量代码,对核子层面能量进行可控释放。 这就类似于以芯片为砖瓦堆积成一座大厦,而这座由芯片组成大厦内部所有芯片还都能输入数据运转。 当然了,这么苛刻的降生,也代表着基本不可能被其他力量腐蚀。 可以说,龙裔也是这样的生命,其能够变化成为巨龙形态,就是其碳基生物结构内,有着对核子内能量的控制链条。 青龙的后裔们数量繁多,分布远比朱雀后裔们要广泛,但是这些拥有青龙核子代码的种族,其代码体系会在传播中逐渐衰弱,想要足够精纯,接近始祖血脉,还是得经历高能星体溯源。 而这个以恒星为巢穴的雀形目雏体,会在有机生命时期,每隔一个“短暂”的时间,也就是该行星公转星球一百个周期阶段,就会进行一轮高能核反应自燃,自燃之后会成长一轮,最终在九轮后,变成灵魂与核子能量躯体完全契合的生命。 朱雀拍了拍翅膀,挡住了又一轮恒星辐射压暴动。就如同老母鸡拍翅膀护窝一样。 突然它感觉到了什么,仿佛是自己的错觉,听到了雏鸟啼声,——而且还是有机生命体化的“声音”。 祂摇了摇头,确定了一下,这不是幻觉,于是乎散发出了强大波动,开始搜索超新星附近那些,已经干涸的大行星,但是一无所获,再然后呢,它发现好像“雏啼”是来自更远的地方。 祂有些焦急了,因为从“频段”的声音来看,好像是几千年前在某个人界的种,该恒星雀:是被自己漏掉了吗? 然而在继续察觉后,恒星雀似乎如临大敌,因为祂感觉到,那个被自己漏掉的崽儿,附近好像有四个坏东西在那儿徘徊。 …… 在大营之外,昂日正在抬头记录星象,突然他站起来,因为他发现天空中诸星,开始剧烈闪烁,仿佛星光被某种力量影响惊醒扭动。 他手上加速爻算,然而表情则是越来越惊诧,紧接着他激动地站起来,用礼仪唱喏道:“南方朱雀,众禽之长,丹穴化生,碧雷流响,奇彩五色,神仪六象,来导吾前。” 然而在他唱完这句咒语时,自己所在营地上空中出现了晚霞一样的万道红光。 这位法师愣了愣,看着营地,随后猛然抬头看了看星空,又低头反复确定一下“星相所指”。 昂日极为意外的得出结论:苦苦追寻的事物,就这样掉在自己身边,即现在的大营中。当然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就在他所感应到朱雀本源的地方,他所丢失的毕方火的气息也在那儿。 结合武飞下午面色有异常,额头上如同火蕴一样红痕(上火),昂日心里冒出了一个自己不确定的假设。随后喃喃道:“如若此,南灵之地当大兴,我族隐患也能骤然消除。” 连忙赶到帐外,被军士们拦住也不恼怒,要求军士不必通报,自己就在这等待即可。 昂日在武飞营地之外踱步摆下了一个简易的阵,开始为之护法。 而此时天空上一颗颗星光愈发明亮,所有闪耀星光在夜空上形成朱雀天象,已经明显到了,一颗颗星构成了朱雀的体态和火羽,星光变化宛若纤毫毕现的地步。 …… 在营帐内,三姑在接受煎熬。她到武飞的床脚处,蜷缩自己身体,而一缕缕从武飞身上溢出的火气,如同插管一样,不断注入她的体内。 三姑却在火焰中发不出一点声音,身上蓝色火焰如同油尽灯枯一样飘摇,相对于此时武飞那儿侵入的朱雀本源,蓝色火焰原本控制篡改的毕方火现在在反攻倒算。毕方的影子出现在蓝色中央,开始吸取这股火气,变成卵,在三姑腹部孕育。 这只毕方,木火本源是越来越精纯,其单足特征十分显著,没有丝毫被篡变所修改的样子。 …视角拉高,再拉高,拉出大气层,到星空上… 四个邪月在吃掉羲人界的几条灵山后,正在打嗝,慵懒地相互看着,等待下一顿。当然了,紫色邪月最近胃口不好,老是吃了就吐。 紫月吞掉大地上灵山后,并没法将其转化成内部享乐世界,反而造成在自身另一半的实体星球界面上,大量火山喷发,这可能是水土不服。 当然蓝色邪月也不好,相对症状就是“过敏”了,其内部迷宫在切换过程中,经常出现逻辑错误而崩溃,大片迷宫在流动时,突然就如同玻璃冷热不均匀一样,数百公里数百公里的破裂。 那些蓝色邪月内长着翅膀和不对称眼睛的眷族们,原本的欢笑也随着这样变化变成恐惧的的尖叫,因为他们随着裂纹蔓延而碎了一地。。 此时若是在邪月上抬头,星空上构成的朱雀相,呈现凝视状,这是来自强大星神发来的警告。 四个邪月默默的缩头,规避了这一轮扫描。 第71章 圣降 在武飞发烧的两个时辰后,处于断片状态时,一缕精气从武飞百窍溢出——这是重返先天时外泄的一缕先天之气。而在一旁,被烤的记忆快要消散的三姑,终于等到了这个出头之日,掐着指诀,将这一缕先天之气收纳,而后一掌按在了自己脐处。 随后,早已经被惩戒得七荤八素的三姑感觉到,自己记忆删除以及加密的过程终于停止了。她茫然望着视野中“任务完成”四个字许久,呆滞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是涌起一阵疲惫,感觉到腹部有一个吸纳精气神的黑洞,遂晕倒在床边。 断片后醒来后,武飞看着系统中莫名其妙长了一段的学分,以及在床尾的三姑。 乍一看,这三姑还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外面塞给自己暖床的,被自己一脚蹬下床了。但想了想,不对啊,我在打仗,军中纪律严格的很,谁会这么做? 仔细一看好家伙,一直是知性美的三姑现在如同被抽了筋骨一样匍匐在自己床尾,她脸蛋靠着床边,离自己臭脚不过三寸。 武飞茫然:怎么回事,我昨晚醉酒了?(迅速转狡辩)不对,我病了啊!一个病人怎么可能,嗯?! 武飞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好好地,但是清晨睡起来后,不免有些刚强,于是乎从床上坐起来。 系统回放:“你没有颠鸾倒凤,但是孩子是你的。” 武飞点了点头,一秒后反应过来,对系统说道:“你说啥?” 系统:“我们采取了非常优秀的方法,从你体内取出‘遗传种子’,用非接触的方式,完成了受孕,这是四十世纪最流行的孕育方式。” 武飞确定了昨晚的回放后,确定了这是这颠婆使用不知名的术法,盗取自己体细胞中祖传的y染色体,表情憋屈。 武飞:“我没感觉啊。”——但是注意力转回系统。 武飞:“为什么,我学分长了3.1分?” 系统:“课程到了现在,你需要有一个子嗣了。这会为你的势力增添稳定性。——你接下来的作业包括为势力培养下一代接班人。” 武飞:“啥,就这一下子就长3.1个学分?” 听到嘤咛一声,武飞看向那人“披肩绣带无,精光两臂膊”。猛然脑子一懵,脑海中杂念升腾,“既然那么已经,那么现在——” 就在武飞的手准备伸出,要遂自己欲心时,还是停了手。 无他!武飞还是对这坤修昨晚擅自做主的行为,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武飞心道:“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了。话说此女会不会在我子出生后,立即榨干自己精气,行那吕后之事。” 武飞前世时,处理欲望压根就不需要女子。同床异梦只会让诸事不宁。 故在三姑醒来后,武飞只是把她拉起来,嘱咐道:“多喝热水,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去安排。”把她送出营房了。 …侍寝结束分割线… 当三姑走出营地后,刚好看到了等待中的昂日。昂日见状,目不转睛的盯着三姑,随后拱手对三姑道:“恭喜夫人了。” 三姑微微一顿,露出微笑反问道:“何喜之有?” 昂日朗声:“昨日我观天象,发现大营上空有霞光,华盖链接南方七宿,在昨日子夜时凝炼一道精锐火气,坠入我大营中,其中大部分皆在将军帐中,而夫人您也获得一缕大机缘。” 三姑:“道友过赞了,此事还请忌口。” 昂日点了点头,立刻给予了保证,即未来如果后宅有事,他一定是站在长子派这边。 至于昂日为什么会如此积极主动?他知晓,自己能卜算到结果,其他人也行。消息很快会扩散开来,届时各方也都会积极地来进言,而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妨抢先进步。 因为武家南路军,苦于武飞无子嗣久矣。 这边昂日正在与三姑交谈,而紧接着百米外,公输望就端着罗盘在不断算来算去,低头寻着就寻觅到这里,突然他抬头一看,见到昂日在这边,愣了愣。而后在发现昂日是对三姑用上了供奉主母的礼仪后,顿时明白了什么,目光朝着武飞的大帐一看,神色一亮,而手中罗盘也抖动起来。 其当即走过来说道:“看来在下的堪舆术,还是逊道友的观星法一筹。” 随后对三姑拱手一拜:“恭喜瑶夫人了。昨日我察觉山川气机变化,西方白煞,北方玄武,东方青龙都已在,而今日南灵也已经就位。” 于是乎,就在武飞完全没反应过来时,帐外已经出现“后党”派系。 …营帐内,… 武飞在送走了三姑后,轻轻打了一套广播体操,然后查询身体数据,确定自己没有因为昨夜的事情,出现体能数据不稳定的情况。 武飞点了点头:“我就说嘛,我身体倍棒,病了一夜,出汗就好了。” 然而武飞顿了顿,突然感觉到什么,那就是自己好像没有出汗的感觉,遂伸出手到自己衣领一抹,微微一愣,手没有抽出来,而是用手指搓了搓。指头上没有泥垢,而是灰粉,好似是从粉笔上扣下来粉末的感觉。 武飞立刻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发现内衣上沾满一层细细的黑灰,但是稍微一抖就全没了。 然后武飞蹲了下来,把自己靴子脱了,然后脱下袜子,闻了闻这个臭袜子,然而没有任何汗味,遂将袜子抖了抖,是一层层白色灰烬。 武飞随后扣了扣自己的口腔,很滑腻,确定自己仍然是有体液。嗦着手指点了点头,然而抽出手指后,武飞愣住了,手指上液体就如同打火机中烷烃泄流一样快速挥发了。 武飞顿了顿,吐了一口吐沫涂抹在掌心,很快又是挥发了。 “咳咳咳——” 武飞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三秒后,浓痰挥发,变成了细细飞灰。宛如炽热锅炉外围那种细灰,一阵风就能吹掉。 武飞顿了顿后,感觉到不对劲了,找了地方撒尿,发现没有了尿意,然后摸了摸肚子也没有便意,随后在喝了一桶水吃了一盆饭后,等了一会后,仍然没有。武飞发现,自己的代谢产物都变成了极细的灰尘。这些灰尘没有任何黏性,是无机物。 随后进行运动。在做到第五十七个动作时,明明是体操级别的三百六十度转体,自己在凌空时,却感觉到双脚落在实处一样稳定。 如此剧烈的动作,本该是全身出汗,腋下,背后有湿漉感,但是现在无比干燥,一股热力在身上流转。随后感知中,自己看到了周围气流在奔涌。 走到一旁陶水缸中,伸手拿着水瓢,手刚刚接触到水面就听到“刺啦”一声,武飞猛然收手,然后愣了愣,缓缓地将手轻轻伸入水缸中,然后触碰水面,又是一阵“刺啦”沸腾声音,但并不是自己的手被烫到了,而是水缸中水冒出了气泡。 武飞发现自己身上又有细粉了,但不是先前黑色的灰烬,而是白色如同爽身粉一样的灰尘。(先前黑色灰烬,是排过一轮杂驳了) 武飞:“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刚刚扫描,你体内有一团‘强氧化区域’,氧化效果可以达到正常代谢上万倍,已经保持监控。请注意饮食,作息,不要上火。” 武飞:“我体内是什么玩意。” 系统:“你火有点大,目前看起来没啥问题。” 武飞这边正在摸蜡烛,看着融化的蜡油问道:“这是火大?” 系统不耐烦:“你不是修纯阳真体嘛,不就修出来问题了吗。” 武飞听到“纯阳真体”,呆滞的看着天空,傻乐道:“我修成了?哈哈。” 系统:“目前可以封禁,需要消耗0.01学分点。” 武飞:“啥,我为啥要封禁,等等?”——武飞警惕起来问道:“这玩意有什么副作用?” 系统:“没啥副作用,就是你现在这个状态,需要更严格的安全生产标准。强氧化属性,随着你的代谢增强会快速上升,消防等级要提高。” 话音刚落,武飞拿起的竹简开始发黑,上面的字迹开始不清,显然是被烤的碳化了。 系统:“当然,你如果确定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到太上忘情的程度,随时可以控制形态,是不用担心周围意外火灾。”(正如小孩子控制不住晚上尿床,年幼的朱雀控制不住周边焚烧) 武飞:“得得得,封。”刚刚拿到了3.1个学分,武飞显然是很阔气,不差这0.01个学分。 武飞虽然很乐见自己现在“超氧化人”的奇异能力,放在前世自己是个原子人的时候,肯定要保持这一身酷毙了的能力,让别人没法来惹自己。但现在自己掌握大权了,这种异常就非常不好。 系统:“鉴于体育准则,这个封禁是以你目前的人类基座数据为主进行融合。随着你自身控制能完成更高水平的躯体平衡体系架构,封禁将逐步解开。” 随着这句话录入,系统内跳动了大量数据。武飞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话说0.01个学分兑换的东西到底品质怎么样?武飞没考虑,就当用五毛钱在街上买个冰棍。 就在武飞看不到的微观世界中,原本武飞身体微观原子上出现了波动,朱雀火藏在原子核中的信息代码如同砖块一样被拆解了,然后砌墙一样插入一些控制代码,这样一来,武飞的思维可以强行控制原子核中“朱雀生命遗传活动“开关,用玄幻一点的话说,就是可以随意控制自身朱雀火血脉活跃度。 在需要压制朱雀血脉时,自己就和正常人一样吃喝拉撒睡。 而在解放身上的血脉后,武飞试了一下,只要在十分钟,自己就变成“走火人”,身上无垢只会落下烬尘,并且煞气碰到那儿,那儿就出现了大片的冒烟。 而周围生物或多或少都有些被朱雀火认定邪气,例如自己骑着的那个龙马,其肚子中蛔虫都被烧死,散发的强光在,宛如灯丝,透过其肚皮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由于系统在武飞有机生命和核子基因之间搭建的大控制机制实在是太完美。这代表武飞的碳基躯体百分百契合朱雀核子状态情况。 武飞现在是人类形态,只不过是因为羲人界适合碳基生命存在,即现在如果把武飞投入到中子星中,在一刹那间碳基躯体毁灭后,却不会死亡,而会因为核子新陈代谢启动,直接变成朱雀。 随着神兽血脉彻底形成,一股量子讯号在宇宙中散播,告知所有属的神兽,贵胄出现了,该朝拜的来朝拜。 故六千光年之外那个朱雀呢,在超新星抱巢走不开的情况下,仍然决定发送一个“羽毛”化身,朝着羲人界赶过去。然而饶是如此也需数百年方能到达。 武飞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对自己身上尘埃,也不清楚这对南疆意味着什么。 不多时昂日进入帐中,向武飞汇报了一下军中情况,而后他趁着武飞出门,伸手一捞把武飞那一身沾满灰烬的衣服捞走了。且用上咒法将其封住,不让上面的灰尘漏下来一丝一毫。 …重新进入指挥阵位置… 就在武飞脱离指挥部的这不到二十个时辰内,军中大营内部是紧张到极点,尽管武飞昨日严格斥令不允许透露自己生病的消息。但由于大帐内军务突然出现积压,关于武飞病倒的传言还是在营内出现了,以至于造成了小范围的谣传,参谋部不得不启动了最严格宵禁。 而随着武飞的重新露面,各个营队开始继续做相关计划,一步一步朝着灵江挺进。 两日后,武家军的三路大军,就临着灵江饮马。 关于南疆之战,武飞准备给自己安排一下,去江边查一查看一看。 然而就在武飞的预备从中军出来时候,赵屠则是劝说武飞:“南方多瘴气。您万金之躯,不宜涉险。”他甚至想要拽住武飞甲胄,但是又不敢动手。 武飞微微一楞,因为这个说话模式,绝不是赵屠自己的话,而是有人教这的夯货。 一个时辰后,在中军内 武飞看了一眼营帐内其他人,当即就要寻找到底是谁,是哪个家伙在组建派系。而营帐内所有将士,从昂日这些南疆投降派,再到武家军本派,却立刻全部都站出来统一规劝武飞,不要冒险了。 武飞了然,不是下面出现了利益派系,而是昨天自己这稍微病了一下,让下方陡然形成了统一战线。 所有人都觉得,在现在大优的情况下,现在军队最心惊肉跳的,就是武飞“小恙”一下。 过去几百年,南方边军中也出现了不少名将,但是其中有大部分,都是在深入南疆时,不知道怎么就病了,一命呜呼。这些戛然而止的南征,在历史其对外的记录,都是因瘴染病而故。 武飞就这样意想不到的遭遇了“自己手下集体抗命”的特殊情况。 原本武飞也预料过类似场景,那就是自己大败后才会出现这情况。对此,武飞是有相关最坏情况应对方案。遇到众人反对时候,就暂且跳过冲突。 武飞望着众将的一致诉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就不出营地了。 随后众将安心开始等待命令。 …后军大营中… 在营帐内,嘉木德鼓捣着丹炉,丹炉旁边是一件衣服,这是武飞的内衣,是昂日拿来的。 至于昂日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嘉木德擅长于炼药。而嘉木德在看到这件衣服后,初期只是皱眉,然后闻了闻就无比震惊,然后呢就是开始痴狂地鼓捣炼丹炉。 他把衣服上灰烬全部掸了下来,然后收集到一个火玉瓶子中。 而后他对昂日说道:“以后拿到此物,一定都得需要用火属性的宝玉来保持,切勿沾染水分,否则药性会失去。” 嘉木德说完就开始炼丹。关于昂日说的此物来历,他并没有多想。嘉木德自从被武青日夜压榨,且被烬流丹完全控了神后,就越来越像人偶,只能听自己有兴趣的话题。对于其他话题,如同傻子一样一点听不见。 灰烬进入丹炉,立刻悬浮在其中,如同星际气体汇聚成原始恒星一样,红色灰尘变成星盘,然后在中央凝聚成炽热的光芒 这些从武小雀身上掉下来灰烬,虽然已经不不进行有机代谢,且内部核子代码也暂时停止了,但是在丹炉中稍微催化,灰烬中化学反应催动核子代码的过程继续发生了。 嘉木德表情变得极为严肃,手上控火咒法变得异常密集,让丹炉中炽热“星核”凝聚过程中药性变得更温和。 也就是核子代码的有机控制线路更多,否则的话“圣火”会连带着人和邪祟一起烧掉。 随着丹药炼成,嘉木德看着这一枚火红如宝石的丹药,与烬流丹那半黑半红的状态相比,此物显然更加具有神韵,轻轻一闻,仿佛如同凤凰在耳边轻鸣。 嘉木德颤抖的服用了此物,一咽下去,身上就出现了火,然后一缕缕黑灰从自己毛孔中分析出来,他面色从苍白变得红润。 嘉木德头上冒着汗,努力运用好每一份丹药力量,最终他睁开眼睛,同时嘴巴喷出一口白气。 嘉木德表情被解放后复杂:“道爷我全了。”——是的,烬流丹把他精神上炼化成烛火的问题一下子解除了。 嘉木德成功后,突然意识到一个一开始自己没有注意的问题,那就是自己这炼制丹药原材料,是从哪来?随后他看到那件衣服后,目光再度凝结,好似又变成了先前呆傻的样子。 第72章 主公,请! 鸦人仆从军所驻扎的地方,昂日此时在营帐内召集这些同族。 一群群正苦于自身异化越来越严重的鸦人,看到自己的头召集自己过来,误认为这是要执行敢死任务,故有些悲切。 其族群从混元之风的污染中抵达这个星球后,有太多太多的族人死亡了。 这些已经遭遇变异的鸦人已经明白自己的宿命,那就是自己在族群必要时,应做出牺牲,为新生的族人在这个南疆新势力的落脚做出贡献。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听命时,昂日对这些同族们用“宣布解放”的口吻道:“诸位,我们找到了机缘了!” 随后,昂日打开了一个火玉葫芦,取出一枚红宝石一样的丹药,这枚丹药显现后,所有鸦人屏住呼吸,因为感应到自己面对着一团温暖的力量,就宛如冬日中太阳照射一样舒服。自己呼吸的每一缕气息都在抚摸自己的脏器,让邪气倒退。 昂日喊来一个鸦人亲信,让他先试药物。这个鸦人如同公鸡一样雄赳赳地跳出队列。 面对昂日递交的丹药,他伸出爪子,琉璃一般的三个爪,夹住了这颗赤红的丹药后,放入牙齿已经利化如鲨鱼的嘴中,毫不犹豫的就吞下去。 然而紧接着身上冒出了烟尘,混沌污染被丹药内热力所逼出来。这些混沌邪气变成鸦人面庞模样,或痛苦,或欢愉,或癫狂,或邪恶,似乎还想张牙舞爪。就在这些邪气构成的千百状态冒出来后,昂日召出了乙木神雷将其这股邪气给湮灭了。 鸦人在红光中最终开始重塑,首先其翅膀开始收缩折迭,再然后手上禽类利爪收拢了,在三炷香后,他被修复了,变得和大爻子民一样,不像是鸦人。 在这位鸦人亲卫服药完毕后,看到自己模样,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茫然,但是就在自己挠了挠头时,突然一对漂亮羽毛翅膀从背部展开了。他愣了愣,扇动一下这对翅膀后,发现自己依旧能飞,只有手上爪子没了,不过大家在武家军这儿都不用原生利爪了,而是找铁匠打造一个能套在手上的铁爪。 鸦人亲卫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昂日。 昂日也对这丹药效果变化感到惊奇。作为鸦人,他现在能保持先天道体,是他服用过昊天界顶级丹药师傅所炼制的“启灵丹“,且不断修持数十年,控制化形才完成了。 而现在,这个鸦人在服用这个改良版的“烬流丹”后,貌似一下子就像人,其翅膀都能化为羽衣贴在背后了。 昂日突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这是返祖,羲人界的羽族原本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在这里解决混元污染问题,是回归此界我等原初的模样。”说着说着语气颤抖起来。 鸦人们不懂,但只知道这是好事情。在他们美学中,趋向于人类并不丑,只要翅膀强劲就是美,而现在服用丹药的羽族在翅膀骤然展开时候,强劲气流能让一旁人差点没站稳。 昂日对鸦人徐徐说道:“这一界接纳我们了。” 随后昂日拿出葫芦中剩余的二十余枚丹药,而剩余鸦人们相互看了看,因为现在在场一共是四十五人,除去刚刚吃了一枚丹药的试药者,还有四十四人,大家相互看了看,觉得是不是自己要让给别的族人。 昂日看到,则是擎着泪努力微笑道:“孩子们,不必谦让,炼制丹药的材料,是武飞大人送给我们的,他会庇护我们每一个人的。这些丹药只是第一批恩典。” …羽毛的分割线… 昂日此次带着药到自己族人营地这儿,虽然是偷偷摸摸的,但是对族人们强调了是武飞的恩典。 偷偷摸摸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趁着其他势力还没发现,从武小雀身上多薅一点“羽粉”,他知晓再过十天,武飞沾过所有物,都会被分配了。 回顾昂日从昊天界离开至今,此次他这一支回归,是奉月后娘娘的命令。而从昊天界逃逸的鸦人一共有几十支,横穿星空时都遭到了混元尘埃的污染,每一支都领取不同使命朝着不同星球落脚,只要有一支成功的找到机缘,哪怕其他各支灭了,鸦人都能幸存下来。 他们这一系所奉的命令,就是寻找朱雀遗蜕。羲人界的南疆,是少有的明确在这数千年来有朱雀落脚过的地方。而丹鼎术士们则言:南方丙丁火朱砂也,刨液成龙,结气成鸟,其气腾而为天,其质阵而为地,所以为大丹之本也。 昂日所携带的木精火源毕方火,就是月后留给他来炼丹用的,两年前被嘉木德篡去后,一度是让他感觉到万念俱灰。 但此后脱离南疆那帮倒霉犊子,昂日突然发现自己运气好了。先是重新锁定毕方本源,就在武飞大营女法师这里,而武飞这里又是出了名的赏罚有度,所以未来族群毕方火还是能借用。 而今天,情况更是吉星高照。朱雀遗蜕不用找了,朱雀本尊的力量重临羲人界了。稍稍些许余烬,就已经足够能驱逐混元污染了。 昂日走出本营,思考着明日如何向着武飞说出请求,此时呢,他突如其来的感觉到自己心心相印的太月鸾格外的兴奋,细长鸟喙蹭着自己,昂日知道这是讨要丹吃,只能尴尬地对坐骑说道:“忘了给你留一颗了。” 太月鸾生气的抬起那长腿上的爪子,昂日连忙安抚道:“明天,明天给你五颗。” 太月鸾伸出爪子,想要讲价格,但是它爪子的趾不够。 …另一边呢… 没等昂日准备好表忠心,嘉木德和武青就已经来到武飞这里。 武青的忠诚自然不用说,在发现嘉木德气色变化,脱离烬流丹的影响后,立刻前来打报告是正常的,但是嘉木德也主动愿意来,这就有些变了。 武飞望着这两人,先把嘉木德打昂日小报告的事情放在一边,赞赏这两人现在“夫唱妇随”的情况让自己非常满意。 这个话,让嘉木德微微一楞,随后立刻会意表忠心。 武飞现在称呼为“夫妻”而不是“主仆”,表示了是能解除嘉木德的奴籍。 而嘉木德此次如此主动的愿意配合,其目的就是表示自己有用,也不想逃走了,希望武飞能给与正常的待遇。 在一番交心后,武飞正式允了他的请求,让他成为自己麾下法师供奉,但却提了要求,不能辜负小青。 至于一旁的小青呢?压根不知道自己被武飞卖了人情,她这些日子也对嘉木德日久生情了,若能久长时,不在乎嘉木德是不是奴。小青这次来汇报一方面是忠诚,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让嘉木德得到武飞的认可。 至于武飞,当然认可了,甚至恨不得他们俩早点生出娃娃。 在听完嘉木德所说的,武飞身上灰烬的药用价值后。武飞点了点头,拿出一份律令,让嘉木德可以从自己库房中调动一笔资金,并且给了他另一件自己昨日脱下来沾满灰烬的衣物,让他好好研究一下。 嘉木德最终还不忘继续挖坑:“昂日法师那儿?” 武飞笑着摆了摆手:“昨天才和他见面,改日我找他问一问。哦,你放心,今天你们所说,他不会知道。” 嘉木德点了点头后,随后则是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给武飞一拜,武飞微微抬手准备搀扶,但想到了什么,先是坐了回去。 嘉木德:“先前年少狂妄,不识圣火,以伪烟为荣,实在惭愧。今日主公不弃,愿为主公取灵江以南。” 武飞露出了笑容,双方君臣名分自此定下来了。 收一个人分为三类,1:收身,2:收心,3:收志。 1:收小人之身,花费一笔彩礼买一个妾身过门,亦或是甩卖身钱,买一个奴仆。 2:收百姓之心,行仁善之事,让百姓们觉得在其麾下安全可以得到庇护,以恒心经营恒产。 3:收士大夫之志,即自己这儿有一个大项目,且给与资源,让士大夫们完成,达到功成名就。 可以说,武飞一直是留给嘉木德这个机会,当然自己过去也无法确定嘉木德会领情,愿意接受自己给的机会。 因为如果嘉木德是小人的话,那么会死死的记恨自己被强行判给蛇女为奴这件事,在获得少许自由后,就会想方设法报复也不一定。(不是每个人都如同卫青一样不忘本) 根据前世网上阅历,这样的人是很多很多。万幸是嘉木德还是读过中原圣贤书,有自己的眼界,将这些避而不谈。 于是乎,武飞搀起嘉木德:“木德请起,我虽然善伐,但对南疆民情风土如雾里看花!今日得到木德相助,南疆定能安定一二。” 嘉木德受到搀扶后,则是行臣道坐下,且尽臣职给武飞谏言。 而谏言开头就彻底掀了离火宗的老底。 嘉木德:“现如今离火宗,从上到下,都是妖魔,因为违背天道,强行掳走其他生灵生机。而修的法体,全靠着一缕上古朱雀遗蜕支撑。但朱雀遗蜕也日益对倒行逆施感到厌恶,不再发出火之恩泽,而是用焦枯惩戒,现如今主公似乎与朱雀更加有缘。只要——” 说到这,他顿了顿,因为他是想要请武飞过江,但是这与武家军内部集团现在要求武飞保重的目标相反,而他呢,由于先前是奴隶,所以此时劝谏听起来有点…… 武飞没有丝毫怀疑地说道:“灵江我是要过的,木德还请继续说下去,哦,这离火宗还有什么手段?” 嘉木德顺着武飞的询问回答:“离火宗的道统是大有来头的,是源自上古,在承朝建立前就存在了,当年昊天龙族还没有离开羲人界时,是数一数二的大宗,有朱雀后裔直接坐镇,这可是和当时龙帝嫡裔同级别的存在。” 嘉木德看了看武飞,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南疆之所以这么多奇奇怪怪种族,全是因为数千年来生灵之间争斗不息,让这里山川产生恶气,所以遗入山川的人族都纷纷变异。” 纵然大承之后,大爻盛世到极点,通过调节山川让南疆各族朝着类人模样发展,洗去一部分恶化不深百姓的妖形怪状,但南疆恶气太盛了,无法尽全功。 只要能重燃圣火,定能净化万邪,即那时候,南疆各族与中土(大爻现在核心区)百姓无异。皆归附将军麾下。 武飞听取了这些情报,感觉大为有用。随后让其就在自己大营中,择一帐入住。 而留在营帐内的武飞拿着竹筹轻轻地敲击桌子,随着一下下敲击, 宣冲如同做题卡住了一样烦躁:“过江,不过江,过江,不过江。(十多秒重复后)过江,我这儿还欠缺什么条件?不过江,我会遗留什么任务,而这些任务是不是迟早要做?” …系统一声不哼的分割线… 灵江边上,三路大军抢占了灵江四个渡口,从东到西,控制的河道长度有一百公里。灵江上下,熟悉水性的兵丁驾驶着走舸、蒙冲沿河穿行,上万兵卒摆出随时渡江的态势。而后,随行的近万仆从军们也在指定位置扎营,派遣小队巡查岸边。 随着灵江对峙开始,关内的商人则是听到好处,前来卖货。筑路工人则是在大军制造的荫蔽保护圈内开始了道路、水路码头的营建。 这些劳工们多半是北边逃荒来的,这也是武飞在维持北路军自给自足的过程中所创的。 这两年,武飞对武恒羽是亲兄弟明算账:南边老家都在吃芋,米粟都匀给你们,现在换点劳动力给我们吧,一石粮换两男,亦或是四女。 这点要求,武恒羽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每次收到老家足额的粮,吃着也的确心里有亏,而将人口充实到南边,是符合大军后路的。 这些劳工们被赶出来后,在南商的包工头下,开始分段筑路。每日工钱只有十文,吃食也就是咸菜和芋头,但这些逃荒而来,身无分文的北边劳工们吃的很欢喜。 如果是岭南本地的青壮,在关内相同酬劳下,也是愿意干这种“筑路”活计的。但问题是,这是在关外,有蚊虫瘴气野人种种风险,故招不到人,只有北边来的彻底无产的劳力,为了活着才愿意出来。 大病醒来后第七天,武飞看着那些从河里面挖鹅卵石的劳民,看了一下相关汇报。这修筑的工程中,在短短五天内,已经出现了十个人被石头砸亡了。若非战乱让人命贱,怎会来此开疆拓土! 当然了,随着武飞化为朱雀后,劳工们就再也没有因为瘴气而病发了。 …净化… 武飞后方,两头鬼车现在正在营房内咳嗽。每咳嗽一下就冒出一个烟圈,鬼车的九个头本来就吐飞沙和毒烟雾,故养殖者没有在意。 然而鬼车咳嗽着,就吐出来一个红黑色相间的东西,这些东西在扭动,仔细一看是蛆虫,只不过这些蛆虫都是被点燃了,一半是红色一半是黑色,就如同烬流丹一样。 按道理,烧成这个样子早就死了,但蛆虫有一股异常生命力支撑其在冒烟中仍然保持活力。 咳嗽出异物的鬼车一下子好多了,在看到在地上冒烟扭动的玩意后,一爪子踩死这个东西。 随后九个脑袋朝着南边深吸了一口气,它们的头在吸取时,嘴边凝聚成了一股精纯火气,而仔细看这些头的方向,是从武飞的方向汲来。 鬼车如同公鸡向阳一样,开始昂着头吐纳。 不仅仅是鬼车这里,南疆地图上所有邪气都出现了火星。在大地图上看,以武飞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庞大火气扩散区域。瘴气,邪祟都冒着烟火。 然而,处于中心的武飞并不知晓。 第73章 离火现 戍天历31年10月,即武飞病愈结束10天后,灵江南此时已经彻底大乱了。 那些跪拜离火宗的诸多部落们是亲眼看到了,千年圣地一片灰暗,所有的明灯全部熄灭。这集体暗灭的场面,宛如是现代社会大停电一样。对于南疆这些拜火崇灯的蛮族来说,这就似一阵阴风呼啸而过,将所有火焰全部给吹熄。 虽然离火宗点灯火的统治手段之酷烈是大爻人难以理喻的,但就是这种统治,如果骤然消失,也让蛮族不习惯,因为习惯了灯火照耀。 在离火宗灯火下被灼烧的痛苦是可知晓的,而在灯火熄灭后的恐惧是未知的。 旁白:这是所有苦寒地区社会所演化的宗教统治的特色;相对于未来的不可确定性,帝皇的鞭挞反倒是一种仁慈了。 在灯火熄灭后,灵江各个部落出现了大恐怖,各个部落的首领们疯了,他们开始不断杀害同族。杀到一定程度,体内的蛊虫发作咬穿了躯壳后,张牙舞爪的朝着其他人的鼻孔眼耳等窍钻入。而部落外的灌木丛中,草叶出现锋利的裂齿,这些利齿开始如同活物一样咬人。 …渴求火耀的分割线… 此时灵江南边,昂日和赵屠两人正在组队探查。 在天上疾风吹拂下,昂日望着云切谷的方向,那儿曾经是靠着炽热朱雀火撑着阳爻,现在已经完全失衡,下方丛林在蠕动着。 某些树丛剧烈摇动的地方,传来原住民的惨叫,而树木藤蔓在移动,丛林仿佛长出牙齿在嚼碎血肉。 赵屠:“那里好像有人。” 赵屠指着一片溪流中,一群爪人正在逃跑,在其身后是一群已经和树枝共生的山魈在追赶。 昂日打开了一个法器瓶,随着昂日稍微破开瓶子封口,他座下太月鸾每一根绒羽都在颤动,畏惧中带着兴奋。 在来之前,这只太月鸾已经吃过嘉木德所炼制的火丹了,但是那从武飞身上脱落的灰尘只能算是余烬。 而现在,这瓶中所装的是武飞的一滴血。在武飞完全解放“强氧化性”即激发朱雀血统活性时,从指尖刺出的一滴血。 …场景分割线… 两个时辰前,中军大营中。 太月鸾和狮鹫乖乖在一旁排排坐,武飞给昂日、赵屠分别进行嘱咐。 武飞:“一定要注意安全,见到不妙就撤。”说完拿着针头往手指上一刺。 一滴血在脱离武飞躯体时候,冒着不灭的火焰,武飞在给了这玩意后,一边嗦着刺出伤口的手指,一边仔细嘱咐已经呆傻的昂日。 昂日则是小心翼翼的将血滴放入他“混元一气瓶”中保存。现在这一缕圣焰,已经不是凡物可以收取的了,哪怕再好的火玉,在触碰到这血滴的时候也都瞬间被烧成一滩玉液。 那个混元瓶,是月后交给他储存“毕方源”的容器,在接触到武飞的那一滴血后,原本青色的瓶身瞬间变成了红色。 武飞对身体上调节到极限的这种“强氧化”状态所落的红,也是大姑凉上轿头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挤出来这一滴血差点没把整个军帐给烧了。 至于昂日对武飞所赠此物,只有一个词“朱雀精焰”。此物的等级比火祖那当灯芯的宝贝绒丝要高级多了。 …切回当下… 在此物显现后,原本还在饕餮的丛林顿时一颤,紧接着数十里的丛林就一动不动,当然不是死了,昂日可以感觉到每一个装死的妖树体内,那潜藏妖脉的颤抖。 至于没来及“一动不动”装死的,则已经碳化,并且冒着烟在上空飘荡。 …视角下切… 逃亡中的爪人突然感觉到身后追来的山魈没有动静了,扭头一看,直接呆滞了。 山魈石化的呆立,成为燃烧木炭,火红色在其身上蔓延。而朝着四周一望,仿佛整个丛林都冒着烟火气息。 而爪人突然闻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自己身上也冒出了黑烟,连忙搓了搓,于是乎掉落一些火星,只是没有疼痛,只有温暖。 这一幕,类似核闪光后,光辐射带区域内物品被点燃的场景。但只对邪物。 一缕缕焦糊在蔓延,原本在四周宛如背景声的阴声鬼啸,也突然消失了。 逃亡的爪人们很快放弃了无意义行动,因为头顶上一股让他们感觉到温和的暖意正在靠近,离火宗的灯火也能让他们感觉到被庇佑,但是却有灼痛感。而这团靠过来的“火”,则是浩大。于是乎,爪人在还没有看清楚昂日和赵屠样子时,就集体跪了下来。 …参拜中… 昂日面对这些纳头就跪的南疆部族们有些错愕,但觉得理所当然。 昂日:“对圣火气息都没有任何感应的种族,是不配继续在南疆存在的。” 昂日在这些跪拜爪人口中得知现在南疆乱象后,让赵屠把这帮人给送到江北让大军问话,而他呢,是继续朝着云切谷的方向去探查。 就这样,赵屠带着这些“舌头”朝着江北而去,昂日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痕迹,笔直的挺进云切谷。 沿途大片丛林邪祟都被朱雀气息点燃了,这就宛如二十一世纪专门针对电子产品的磁脉冲一样。上一秒还在阴影中癫狂的邪祟,下一秒就冒烟了。 …太月鸾振翅中… 云切谷中。过去这里是渗人的宗教氛围,而现在是诡异的热闹。熄灯的云切谷被雾气笼罩,而仔细看这涌动的雾气,那是海浪一样多的冤魂在其中涌动。 随着火祖亲自主持的寂神咒杀失效,那102个生辰八字与武飞相和的奴人,用命下的巫蛊咒失败后,四百年来造的孽反噬了。 昂日抵达这里后,这些冤魂云雾是给他让开一条路,准确来说,是给他怀中火红瓶子让开一条路,这使得他无比顺利的抵达云切谷原来圣地“火窟”。 而现在这个洞窟内已经不复火热,密密麻麻雾气状态冤魂在这里进进出出,就如同蛆虫一样爬来爬去。 而在洞窟底部,似乎是感应到昂日来了,一个丑陋的泥巴样怪人在云雾中站起来,仰望着昂日。 昂日知道这就是那个火祖,此时熄灭状态的他正努力抬着头。 当看到昂日怀里火红瓶子后,发出了不类人的声音嚎叫着,虽然分辨不出言语是什么,显然是在渴求,但大量冤魂则是缠住了他。并且戏谑,讽刺他。这一条条冤魂如同章鱼触须,翻滚着死死的吸住了火坑中的火祖。 昂日看了这家伙一眼,冷冷道:“自作孽不可活。” 遂驾着太月鸾飞走了。而下方的火祖嘶吼着,但很快又被冤魂们淹没。 …灵江北部大营中… 武飞看着一块块兽皮地图,这是南疆俘虏们送上来的。 赵屠和昂日先后带来了南疆部落们以及离火宗的情况,让此次南下武家军不得不面对一个全新问题:眼下一盘散沙的南疆诸部,这时候别说挡住自家大军,本身就是一个权力真空。 营帐中众将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公输望则是爻算了一番后,突然对武飞道:“大人,天下每一处山河,有德者居。南疆诸蛮,不臣王化三百载,今日将军大军一至,就显此良机,天授不取,必受其咎!” 武飞凝视着他,公输望则是露出笑容。 武飞知晓,他劝自己的原因。在公输望投奔自己时候,武飞就已经悄悄调查过,墨家这几百年一直势衰的缘故:是因为灵木匮乏。没有材料,机关傀儡术就变成了无米之炊。 而在三百年前,几乎是主宗都无法传承了。盖因南疆叛乱,即最后一个可以获得千年灵木的渠道没了,而公输望投奔过来就是想要重整宗门的,故,现在于私他也要劝自己打过去。 最终,武飞对他点了点头,他至少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没有把“坏”憋在心里。 于是乎,武飞思索了一下,拨出令箭。 灵江北边三个大营,擂鼓声如同雷霆一样响彻。 人道煞气汹涌而来,引动天地之气涌动。雍鸡关以南是没有郡县,也没有太守来调节山河气息的,而这里呢,却又有人治,这个人就是武飞,故,武飞的军令就能引动山河之力。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现在灵江以南山河受创太重了,所以灵江北部山河的确也赞成涌入。灵江的江水也得到军令,其部分河床开始抬升,这使得江水倒灌到灵江南岸支流,大量流量绕过了干道。 而灵江下游,也就是武家军扎营的地方,河流也因此变成了水流平缓的浅滩。 正准备竹筏的各个大军们骤然发现,现在竟然可以直接泅渡了。 于是乎,三路武家军营官纷纷派人到河流上游观察后,全军突击跨越灵江。 十五个时辰后,大军毫无阻碍的推进到了灵江以南。 此次出征,一万来人洒在了南疆上。人马是不算多的,若是四年前南疆诸部。这点人马组成的兵线,不出十日就会被群獠吞噬殆尽。 但现在,刚刚过岸边,南疆各个部落战战兢兢,老老实实的前来匍匐。 仔细询问才知道,在大军来之前,各个部落头领要么直接被未知寄生体爆头,要么变异,而各个部落群龙无首,这些部落遗民的胆魄已经被山林中各种变异到可怖的东西给蹂躏光了。 旁白:就宛如小鹦鹉在外面看到鹰隼活吃同类后,会迫不及待的钻回笼子。 而大军来之后,这个恐怖时刻突然就停了。所以这些南疆部落残余们,现在是如此真心跪服。在营地外,甚至有变异地过于丑陋的部民在门口跪拜,士兵们连鞭子抽都抽不走,哪怕看到士兵手里提着枷锁,都主动靠过来把自己铐住,老老实实钻入笼子中。 显然,比起跪下来当奴隶,这十几日中丛林中各种不可名状遭遇更加恐怖。 随后武飞下令,一路三百人军团继续探索,他们朝着南疆深处挺进。这一路兵团沿途看到各种残骸,例如一些枝杈从七窍中长出来的尸体,亦或是骨架被活活撕扯下来挂在树上的“灯笼”。 值得一提,在先前南疆是人妖不分。因为人变异成“怪”,野兽变异成“精”,双方都有灵智,都有四肢却又都不像人,就生活在一起。 甚至可以说是人畜颠倒,比如说山怪等大个子原本是熊生下来的异种,爪人和角人则是人,人是驯熊,但是山怪驯养人。 在如今一系列变化中,山精这一系在变异中变得非常残暴,例如山魈和树木几乎共生在一起了。 所以过去,在南疆中的“精”普遍要比怪更容易邪化,因为本身就经过了兽类优胜劣汰淘汰,可以承载山河变化后更多“恶”气。 由人变异而来的“怪”要经过更多惨烈变异才能在这新一轮的恶境中生存。 只是灯火熄灭后的这场恶化刚开始,就被武飞大军打来而中断,毕竟灯灭,但火把来了嘛。 所有邪化山精全部烧死了,即这投奔来的种族都是人怪们。 无形中,南疆被种族筛选了一波。 …渡江两天后… 武家军开始调动更多粮草跨江,沿途上一个个被烧死的邪祟遗骸被统计。 场景:一位从队列中暂时脱离“放水”的士兵拿着刀剑的戳这些挂在树梢上碳骸,刀剑碰撞后,出现刀刮沙子的声音,稍微一用力,碳骸的龇着牙的头骨下来,“彭”碎裂,然后失去头骨其他部分顿时化成了飞灰,迷了这个士兵一脸,感觉到晦气的士兵连忙拍了拍,然后追着跑回自己队列中。 军中主营处武飞虽然已经从昂日那儿了解全貌,但是还是有些意外,竟然能如此顺利。 武飞自言自语:怎么感觉像清军入关后,白捡了胜利。 武飞看着滚滚大江对岸变的鸟语花香。思索下一步该如何“拱卒”。在过江第三天后,武飞发出号令,那就是全军打出大爻旗号。并且开始命令龙马骑兵们去灵江南北各处山川河流显眼位置标记。 下一步军事行动,武飞要拿着笔开始探索版图,进行区域画界。 作为朝廷定的偏将军,目前南疆最高军事职位,武飞决定用这个身份把自己这次军事行动的法理给确定下来。 因为武飞听到太多南疆部落开始诵念自己名字,这些都是那些大兵们的吹嘘后,这些愚昧家伙所传。 武飞传统自省思维:这样不好!如果功绩被那些“被征服”区域传唱的过于神乎其神,那么这些成就传到那些文明开化区域中,就会反效果的获得”夜郎自大”的评价。 武飞为了让这次远征合法性被关内更多人认可,所以采取了谦虚谨慎的态度。 随着武飞笔尖在帛书上山川落下,定下了一个个未来可以耕作的,潜力差不多是大爻两到三郡左右的宣慰区域后,山河中人间道开始被塑定。 在营帐外的觅食家雀抬起头,然后腾空而起,它们朝武飞笔尖所定的点处飞去。小小的鸟雀在蛮荒丛林中御空而行时候,途径范围内百丈的树叶随之摆动,鸟鸣时,狐,鼠,虎,狼,皆抬头聆听。 …这人间道是从大爻引导来… 神都中,中宫内,戍帝看着脚下山河图,此时他踱步到山河图的西南方向上,因为就在这十几天内,山河图南方地理迷雾开始消散,虽然还不如大爻内土那样清晰。但是主要河流干道,以及区域人烟规模已经能看到了。 这是四百年前这块土地脱离大爻监察后再一次浮现在山河图上。 戍帝对一旁的内臣问道,“南边是那个小子么?” 内臣:“是的陛下,是武家那小子。” 戍帝早就关注到了南疆局势了,毕竟几年前武飞在调查离火宗秘辛时,触碰到了大爻皇室的一些内容后,一般人就已经停手了,但是武飞仗着天高皇帝远,继续派人查,所以就被戍帝的内卫盯上了。 不过内卫能够判断出,武飞调查的目的是在南疆教训离火宗,且表现出不断对南疆派投军力伐挞的动作,并不是和离火宗内的魑魅魍魉媾和,对皇室颠覆,所以是静待观察。 现在在山河图上,离火宗那个溃疡已经开始修复,武飞不负所望把南疆根源给打下来了,并且树立起大爻旗帜。 戍帝点了点头,对招来的司马道:“拟旨。” 一道圣意凝结,开始向南方飞去。 第74章 边界勘定 大军全军渡江后第五日,灵江部分河床隆起处开始恢复,江水继续滚滚向东,但是随后又间歇性隆起,再度断流,而每一次断流,都会在灵江中留下一片桥梁墩子,而这些桥梁墩子是在河流的五处不断出现,即接下来,数个月内将出现五座桥梁。 这些桥梁墩子是用竹篓内塞上大块石,趁着江水断流时放在河流中,在江水复流后,这些桥墩在河水中稳稳的扛住冲击后,大军砍伐巨大木头完成桥梁架设。 为了保障这五座桥梁能够在大军撤离前完成,驻扎在这里的武家军在接下来一个月依旧是在忙碌。 大约全军渡江四十天后。渡口河滩大部分区域仍然是只没过膝盖,卸甲的军士兵转职纤夫拉动竹筏运输材料。 武家军顺着河流运输下来的巨石堆放在这桥梁两岸处,大军煞气浸润巨石后,巨石被雕刻成大象模样。 就在年末,镇兽雕刻成功后,丛林中出现了大象群的动静。大象碍于煞气,徘徊不敢近,而嘉木德则是派南疆新投奔族群的巫师,对象群授命,得到命令的象群这才敢靠近营帐外。 而就在每一个巨兽雕刻成大象成功后,这些大象稳稳的站成一排,刚好是大军空余的地方。随着大军集体对雕刻好的石象进行颂祝仪式,象群也肃穆列队,而后一头老象颤颤巍巍的走向石象,在人类和大象共同的目光中,石象和老象在光影中重合在了一起。 大爻军士们虽然惊异,但是早就被军中法师们告诫这是“封神的仪式”,要如同家乡祭祀社稷一样肃穆,故遵循礼仪敬之。 而大象那边则对着石象嘶鸣,不同于以往送走老象的悲伤,它们似乎是感觉到石象的同族回音,非常开心的交流,而过了许久后才离开。 有了镇兽驻守,这些桥梁就不会被洪水侵蚀。 上述是武飞第一次远征过灵江时,大部分军士们在过江后对自身当时亲历的描述。 而后续几十年后,史家们记录也是根据已经老了的,曾经过江的士卒们这样叙述来记史。即五座象桥的建立,让灵江北岸和南岸自此一衣带水,王道归一。 而这修桥的任务,是武飞为了不让大军在过江后无所事事安排的。 当大军在修桥,武飞并未抡着工兵铲同甘共苦,而是去了丛林深处。——带过孩子的都知道,离开家上班前,不给家里孩子布置完作业,保不准会作妖。 丛林中武青骑着犀牛在前方开道。两只爪人归化的猎手队伍在两侧的前行,天上还有的鸦人们在巡查,武飞和嘉木德与昂日在在队伍中。行至一盏茶后,便感觉到静谧,喧闹在身后远远落下去。 武飞扭头回顾大营那热火朝天的干劲,点了点头道:“灵江诸族在最后臣服时,并没有意识到建桥加强南北两岸联系这种长远发展。” …蛮夷畏威不怀德… 时间拨回刚刚过江后时刻,在中军大营,武飞与诸多将士开始就过江后计划进行讨论。 这个跨河扎营过程中,武飞本人还在一丝不苟执行兵法中“徐徐如林”的操作,即对三军在渡江的复杂过程中,各营如何保持训令畅通进行经验摸索。军营依旧是处于忙碌紧张状态。各个大营只在傍晚接受各个部落投降,饶是如此,武飞也没有在受降上有任何草率操作。 过江后,武飞派遣了仆从军去搜寻各个部落,这些南部幸存部落,在听闻消息后,慌忙的乘坐着竹筏,坦腹露胸,背负荆条,朝着大营前进。 武飞进一步确定了,灵江南真的没有抵抗力了。 在武飞一旁的赵献忠则是很怅然,这是一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样子,这时候他非常希望等到一个“诈降”的,让自己过过瘾。 武飞甚至发现这个“首级爱好者”背着自己对着俘虏骂骂咧咧,拳打脚踢,刺激这些部落头目们抵抗。 但结果是适得其反,那些部落头目们被踹的越狠,则越谄媚,表示要做大爻的狗。 于是乎,武飞翻阅典籍后,准备华服雅乐按照礼法制度主持了受降仪式。 站在现代视角来看,武飞苛求的这个仪式主要是摆弄这灵江南部的幸存者们。 仪式过程中,要求南疆诸部落头领排队,然后给这些战败者脖子上都挂上灵江南的石头打造的玉璧。 最后身着大爻偏将军服装的武飞在军士簇拥下,居高接受了南方的降表,然后代表朝廷授予他们在各土地上躬耕定居的资格。 这一套,是大爻正统礼制标准,南疆这些被迫cos的部落头目们并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用。 但武飞知道啊,这是给他们套上礼制的枷锁。(即建设孔子学院前提,推销孔孟之道) 十年后这里再不太平,大兵再来时,挑几个不种田,不祭祀社稷的家伙,杀鸡儆猴,进行灭族。 武飞预料效果是:如此这般王道霸道杂糅并行,每次对南疆伐不臣后,就不会像以前一样,激起南疆部落们凶蛮,随后在某些野心家聚拢下集体抵制自己推行的秩序。 因为这些部落中经历过今天这个受降仪式的部落成员,会叙述“被打的原因是没有符合礼法,只要遵守礼法就不会被打了”。 当然权力和义务是相对应,灵江南部诸多部落按照礼法投降,那就是臣服,臣服即子民,南疆的子民面临的各种诡事,“平靖地方”就变成了武家军需要担负的责任了。 受降仪式结束后,武飞都是好好的听了听投降者带来信息,这些匍匐在前的部族首领面对新认的“太阳”,心有余悸描述“蛊虫吃掉了首领”的灾难。 然而在武飞想要问询这些“恐怖”“吓死人”等情绪词汇背后的细节特征时,这帮语无伦次的蛮子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结束问话后,武飞吩咐军士将这些降者押下去,好生看管,衣食用度上,不得苛待。 此时武飞已经有了决定,但是在做出这个决定前。得要摆一桌“鸿门宴”,好好拾掇拾掇营中可能反对自己的那帮人。 …武飞:真的很欠缺士官… 在渡江后第二天晚上,各个营地开始安静下来,传令也变成了敲木梆。 在主营中武飞看着列排站着等命令的军将,开始了德高望重式的发言:“把大家喊过来,是讨论一下现在渡江后我军情况,看一看大伙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大家开始发言吧。” 随着武飞敲桌子把发言机会让给诸将,但在营帐中是相当安静。 诸将眼巴巴看着武飞。显然习惯了听从指令。 一位憨厚的将领鼓起胆量对武飞说道:“将军,你知道让我们这些大老粗来出主意,我们只能说是,趁机到南边杀他一通,除此之外,也就想不出别的法子了,还请兵主定夺。” 武飞对一旁的军士说道:“记录,武熙章提议趁着南边混乱,直捣黄龙。” 武熙章连忙摆手:“少帅,我是个大老粗,这法子,我是真的想不出来。” 武飞敲了一下桌子:“我没怪你想的法子错,没有别的法子就给我闭嘴。” 随后武飞转向众人,“我大军在此,已经取得绝对优势,这个时候,不怕‘法子’蠢,就怕没法子!法子蠢,做的时候碰了壁,我们再讨论改过来。现在咱们家大业大,经得起跌跌撞撞。现在按照熙章的法子来办,最坏的结果,就是去南方烧杀一通,我们南路军最多就是这十年,在灵江以南,短暂失去一点人心。以后多出关几次,无非耗费点军力(愈发阴阳怪气),亲自来捉点奴,这里的蛮族畏威不怀德,我们的德已经在灵江北边施展了,南边可以给他们,也可以不给他们,现在,我们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我们的一举一动,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明明是训斥,此时帐中的将士们咧嘴哈哈笑,就连刚刚还自诩大老粗的武熙章也都昂着头了。 当然了,另一位本家人连忙拽了一下武熙章,武熙章一愣对后面族弟问道:“搞什么?” 族弟:“别人可以笑,你笑什么,你那是馊主意,将军捏着鼻子把你法子点评一遍,你就是一坨屎脑子。” 而在台上,武飞:“都给我说,不怕出的主意馊,就怕拿不定主意,不会有人比武熙章还不如吧。” 在武飞鼓励下,一众裨将随后挨个说出了自己的见解。畅所欲言,武飞让一旁书记官在沙盘上记录每个人的发言,而后用竹简微言大义记录。 一众裨将随后挨个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有的裨将认为应该让南疆部落送来人质。 有的认为应当在灵江北岸,修建隔江对望的堡垒,堡垒预留百来人。 当然也有相互冲突,觉得对方建议是傻子发言,差点吵起来的。 武飞立刻维持记录,让每个人定时定量发言,反对意见则是在回忆讨论阶段叙述。 而最终武飞按照会议纪律进行汇总。 随着大量有用建议整合,武飞心里感慨:还真的是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啊。 …作业本分割线… 宣冲在系统中做笔录,封建军队和近代部队差别就是基层士官的主观能动性。 封建部队中的士官阶层,也就是营队,走的是猛将系列,只走血勇,而不走有思想的神勇,猛将们带队冲锋,却并没有系统承担战术问题。 当封建军队指挥中枢失能后,大部分基层百夫长们都是无头苍蝇一样,只有少数人杰才能站出来。这些人杰就是所谓“猛将出于行伍”。而在行伍中,大部分“非人杰”中层将领非要得等到上官传来讯息,才会行动。 但是近代士官长是不一样的。地球战争史上最早的近代军队和封建军队相互对抗是拿破仑时期。拿破仑很骄傲地宣称自己麾下每一个排长都能做对面将军。 …做题中… 武飞已经意识到了,现在想要进一步提升自己军队战斗力。不单单是编纂步兵操典问题,还要制度性建设“士官体系”。 士官体系,就是要让军队下层指挥官参与军事讨论中,并且强制布置任务让他们说话。然后将领通过维持会议秩序,收集最有用建议,做出部署。 先前武飞对整个军营一手抓,不可谓不超人,但随着体测仪给出身体承压情况,以及后来一场病,让武飞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钻牛角尖了。 一个人再强是有极限的。 兵家体系更进一步,不是把压力都压在自己身上,得让这些人脑子也跟着动起来。 历史上尔朱荣情况表明,一支优秀封建军队下面是不缺人才,只缺让这个人才释放能力的渠道。 武飞可不是什么“镇妖塔“,而是黑心老板,凡是有能力,管你是什么妖怪,都给我加班。 会议末尾,武飞对所有参会队督们鼓励道:“不错不错,你们都很有水平。” 队督们集体拱手:“多亏将军教导。” 武飞点了点头,随后语不惊人死不休:“以后这样的会议定期开。哪怕我偶尔不在,也要开。我不希望,我突发恶疾,病了几日后,看到你们一个个只会来我床边求策,坐等局面崩坏。” 下面将领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武飞这么说是何意。 最后,武飞做出了总结。 武飞:“目前南疆局势变化突然,如果事前知道南疆诸多部落会在我军出兵后统治体系崩溃,我这次带的人马就绝对不是一万。现在我们单凭兵力是无法长久压制南方。但也不能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我等在对南疆百族怀柔宣慰过程中,也要死死地抓住一些原则问题。 而让南疆百族送来人质,是一个好方法!但是我们要的不仅仅是人质,还需要对他们权力继承体系插手。” 武飞:“我命令江北各个土司,自今年开始向我交血税,征调的人丁用于开发南疆工程,且进行军事驻守。接下来用灵江北岸蛮子来管灵江南岸的蛮子。江南的人降了,南疆的江南江北,需要相互制衡,我们人数少,需要盟友来缓冲。 这一点,事后诸位合计个人选,武青!”——武飞喊了一声。 蛇女微微一顿,立刻站出来,然而武飞说道:“你就不用入选了。”被直接掰掉的蛇女眼里满是失望。 武飞内心计较,这个蛇女手里面掌握了那位离火宗的嫡系,两人最近已经有了子嗣。离火宗虽然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武青手里的牌太容易做某些事情了。 武飞相信武青的忠诚,但不会考验这个忠诚。柴荣就相信过赵匡胤的忠诚,且考验了赵黑脸的忠诚。 武飞是十分冰冷地认为未来南疆肯定会有复叛,所以理性考虑未来哪儿是新的“叛逆策源地”。 …会场中继续… 武飞继续说道:“目前我们对灵江以南各个部落情况还知之甚少。南疆的更南边是什么?有无更难缠的敌人?如果我们一股脑接受投降,莫名其妙背上了更大包袱,那就是笑话了。” 现在本土的大爻人族的兵将,打到灵江已经是目前投送极限了。 武飞心里的谱:灵江以南地方,肯定是要维持一定程度的自治。这样的自治,会受到外围独立势力影响,进而脱离自治。 所以武飞在会场上对众人阐述自己最为核心的想法:“灵江以南必须要有一个界限,这个界限是我大爻的界限,凡是这条界限内,就必须遵循我大爻王化,若有不臣之心,我武家作为大爻臣子必然会派兵惩戒。而若是超出这条界限,其生番茹毛饮血,就与我大爻无关,授权当地土司对边衅反击的权力,并且默许土司们在大爻边将的组织下,出境报复。” 武飞走到这些军官们面前,用自信和压迫的语气道:“现在这条线只有我才能画。” 诸多将官们抬起头,他们中有些聪明人终于知道武飞把大家招过来开会的原因了。 看似是让大家说话,但实则让手下都暴露才能,把所有人斤两都精确上称。 即最终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下一步进入南疆深处推行王化的事情,各位都不行”。 未来要有不服王化的,肯定要征讨。不征?那么蛮族会接二连三跳反,一直是反到雍鸡关下,蛮族很容易打,但是如果随便偏远一个地方叛乱,都需要劳师远征,武家军付不起这个账。 所以划线划到多少,能够确保让“霸道”威慑,受“王道”恩泽?这是只有武飞才能算明白的“大局账本”每一页账目。 …会议开到晚上后解散… 在没有任何将领反对的情况下,武飞敲定了自己灵江南部勘界的行程规划。 而武飞挑选了公输望和昂日、嘉木德的协同。 另一片营帐内,三姑远远的望着武飞前行,而在她身后,大营上万人不知道他们将军去了南方,正在忙于造桥。 第75章 南灵 灵江南部,一支八十人的爪人部队作为前锋在前探路,沿途指使当地投效爪人寻找河流和水源。 这些灵江以北的爪人,都穿着草鞋,扎着绑带,挎着水壶,头戴藤条盔,好不威风。作为最早归化的一批爪人,他们现在对灵江以南的同族们已经产生了鄙夷。 而在队伍里的所有爪人中,头昂的最高是益客特。三天前,他被赐予一颗武飞灰烬炼制的启灵丹,在骨骼重炼后,他大体上已经和人类无异了,唯独是手掌上多余骨头还没有炼化,但是不妨碍他手指很灵活,那爪子已经能如同金刚狼一样自由伸缩,如果不主动露出来,没人会发现。 益客特在对自己带领的爪人队伍发号施令的过程中,也以大爻士兵自居了。 虽然说只要南疆山川宁和不断增益,百族会越来越趋向于关内百姓,但现在益客特是少走了好几代人的弯路,直接从一个蛮夷变成大爻人。在现在这个南疆遍地都是机会的情况下,他起步就超越了其他南疆人。 “蛮夷”这样的词汇,随着武家军打赢了黑潮之战后,就已经被招募的仆从军们开始越来越多的使用。并且随着一年年出关,渐渐的覆盖到了整个灵江以北。 而随着武飞这几年兵临灵江,被鄙夷的灵江北岸的南疆族裔,迅速把这份鄙夷送给了灵江南部那些个还在茹毛饮血的同族身上。 尤其是现在,武家军全面过江,百族望风而降后,这些最早投效武家军的爪人们自然是要将这份赢学贯彻到底。 因为啊,“胜利者的滋味”是每一个社会群体维系自己凝聚力时,都必须获取的精神刺激品。 主队中宣冲观察仆从军的情况,并默默的记录。 …作业本… 宣冲对“宗教精神胜利法”:前世历史上,成熟文明和不成熟文明在这方面的差别是,在发展陷入停滞后,成熟文明能更加克制自己的这种需求。而不成熟文明则是要抓住一切机会去羞辱折磨弱势群体,无止境获取这种精神刺激品。他们会不断以教导姿态提条件,却不给任何弱者加入机会。 这就造成了,不成熟文明在强势时期,始终不能统合,只能维持分裂的弊端。 南疆百族原本就不是相互团结的,离火宗是靠着“黑暗恐惧中点亮唯一灯塔”的方式暴力把这群奴隶牲口们聚集起来,在暴君的鞭挞下,大家非常平等都是牲口。而这些“牲口”站起来了开始学做人了,那就开始相互歧视,攀比了。 …切回当代… 武飞超前思索着,在治理灵江以南后该如何解除族裔之间裂隙。亦或是控制矛盾,不让其成为地域经济,文化交流过程中的阻隔。 一:继续向南打,维持文明圈和非文明圈,保持鄙夷链条完整,几百年后,留下一个“圣裔“的血统分支在这儿作为信仰凝结核。 二:还是得让大爻制度法律,通过一代代教化,将文明线向南推。 “将军大人——”益客特已经跪在武飞面前汇报了,他颇为灵活的汇报自己的发现:前方丛林有三条可以通往云切谷的道路。 益客特颤抖地看着武飞。 两天前,大营中颁布了“先遣任务”时,仆从军都非常兴奋。各个队伍为了这个达到“黄色”级别的任务,差点在校场内集体掐架。 最后不得不穿着藤甲,打一场橄榄球来决定这个任务的归属。最终,体格最强健的益客特队伍撞赢了对面后,高呼“咱们的了!” 坐在倒塌树干上的武飞开始补全帛书地图:“这三条路,风险最高的是哪一条?” 益客特停顿了一下,然后立刻画出了一条,他不解武飞选这条路的缘由是什么。 武飞:“这条路你来探索,既然风险最大,沿途有诸多部落吧?” 武飞手指在益客特头顶划了一下,如同抚摸仓鼠:“好好了解一下这条路附近部落,把他们的头都给我收服了,给你十个功勋。” 益客特大声回应:“得令!” 等到益客特走后,武飞对一旁的昂日:“我们走最安全的路。” 让仆从军探寻最复杂的路;让南疆中还藏着的,可能敌对或中立等待的部落知晓,自己来了! …六个时辰后… 在军团抵达了部落投降者们所指向的“云切谷”时,天空上有一只巨鹰载着人落下了,所有士兵顿时举着盾牌,然后架起了弩箭和长矛,如同刺猬一样预备应战。 但是这个大鸟上坐着一位迥异于大爻人的法师,这位法师走下来,举着一个太平幡靠近,接受士兵在两侧押送,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这位让人感觉到意外的法师开门见山道:“在下苍梦,幸会将军。” 按照这位法师的叙述,他是南边更加遥远的羽人王国的人,原本是每年与离火宗兑换贸易的,但现在离火宗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死亡之地。想要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飞虽然很怀疑这个来历不明的道人,但是秉承着不多事的原则,还是作揖,至于他发起“邀请进入云切谷。”的要求,武飞避而不谈,让昂日去接待他。 在天空队列中,昂日与这位羽人相互看了一眼,双方目光中一个是“怀疑”,一个是充满兴趣,然而在苍梦做了一个手势符号后,昂日微微一怔,低语道:“你得到了月后的旨意。” 苍梦反问道:“你就是那个天命人吗?” 昂日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回应:“不知道你说什么。” 昂日对盯着这边的武飞传讯道:“他是一个卜命者,这职业神神叨叨,但是不排除有点货。” 武飞这边点了点头,同时对嘉木德询问离火宗势力的外交情况。 嘉木德瞅了一眼昂日和新来羽人法师相互间小眼神,对武飞谏言:”离火宗的确和南边羽族打交道过,但是多半是奴隶赎买,双方没什么好交情。” 嘉木德瞄了一眼苍梦,突然想到什么,目光一亮,立刻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吐出来。 “也许他和蚩尤兵有关。”嘉木德末尾说了这一句话。 …一个时辰后,秘辛展开… 在云切谷外,被大爻军士兵看押的苍梦正在接受昂日的邀请,留在外围喝茶。 此时他对于北边这种神奇树叶很喜欢,喝进嘴后一阵惬意的模样,丝毫不担忧武家军翻脸。在一炷香之前,苍梦拱手将一份“化形录“交了出来,并且将百族的上古来历说了个通透。 “化形录”就是人族进入南疆后,变成百族的中间过程,图录上标注了各个器官随之异化过程,一张张图文,显然是解剖过的产物,具有相当高医学价值。 苍梦口述原话:传说很久以前,南疆百族的诞生是来源于远古时期一个“古邪”存在,其降临在羲人界后,进行了多样性种族改造。当时不仅仅是南疆,整个羲人界诸族因此混入了大量妖类血统。最终这种倒行逆施引来“人祖”系势力纠正。而就是那时,此界才叫做羲人界。 然而当时的百族却留了下来,并且形成独特的人间道适应南疆山川。 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古人祖羲皇并没有泯灭这些百族,遂,召来了“四灵”镇守四方,确保留了一条让这些被变异诸族回归人道的可能。 这个方案是有效果的,诸族在四灵的教化下回归人形,并且成功与人族通婚,其血脉在天地秩序下不断净化,至少在大承建立时,天下就已经基本上都是人模人样了。 不过一到天地秩序失衡时,这些妖形仍会显现出来。 四灵中,镇守南疆的朱雀,是善于提供圣火,为沾染妖气的人族提供涅槃法门恢复人形,看起来治疗速度最快,但是能够熬过圣火灼烧的人百中存一,所以南疆百族至今崇信朱雀。 只是在朱雀净化妖族血脉时,大多数受净化的妖化者都是投机取巧,通过偷食朱雀余留灰烬来完成自身的化形。 虽然他们一代之内变成人形,但是体内妖血仍然在;随着繁衍,仍然因为山河异变显现出来。 青龙的手法就高明的多了,他用自己的血脉之力解析了所有群妖的血脉,使得自己的子嗣能和所有妖族媾和。随后开始有教无类,对所有妖化人族提供了提纯妖力的法门,这些妖化族裔们发现,血脉提纯到一定程度,就能和青龙子嗣媾和生出来龙裔。 这样一来,所有妖化血脉最强的人族在一代代和龙族媾和中,就逐渐变成了龙裔。而龙裔是可以飞龙在天,随着青龙子嗣遨游到其他诸界(其他星球), 当龙裔越来越珍惜自己的血脉,不和人族通婚,羲人界的人族血脉就恢复了纯净,故大爻北方的人族血脉少有异变成南疆特性鲜明的族群。 到了大承朝,也就是七千年前,人和妖虽然还共存,但北方人与妖之间就有着很明显分割,到了大爻建立,龙裔离开,人族是最纯的。 苍梦不小心吐露出个人观点:青龙的法子虽然绕弯子,但可以说是完美完成任务。随着大爻建立,龙裔迁徙后,就离开羲人界。而朱雀呢?急功近利,看着青龙离开了,故在本地留一缕残火,造成自己还在的假象,也悄悄溜走了。 等一下,苍梦先前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正在喝茶的他,抬起头看着正在沿着阶梯朝着云切谷内部进发的武飞,苍梦恍然觉得自己误会了朱雀。 苍梦:朱雀,你没走啊? …行走在云切谷斧劈的阶梯上… 得到上古秘辛的武小雀相当无语,朱雀有没有走不知道,但知晓自己八成是成为替身了。 武飞对系统询问:“我现在伪装成朱雀,会不会出问题。” 系统:“已经完美封印了。” 武飞:“朱雀是什么玩意!” 系统:“历史课上不得讨论生物课。” 武飞:“那么接下来,我这个冒牌货,会去哪儿?会被朱雀火烧死吗?” 系统不做声,给武飞打开了学分兑换列表,其中列出的不乏三个学分,五个学分的东西。并且表示,这些“弹弓”能把朱雀打下来。 …外人视角中… 此时昂日和嘉木德,武青也陪同武飞走在最后的阶梯上, 昂日几日前看到的各种冤魂云雾,在武飞到来后全部都没了。所以大家看到的和昂日描述的大不相同。 云切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魔窟,武家军随行众人发现这里芳草萋萋,鸟兽怡然。 但其他两位法师都没有指责昂日汇报不准,因为他们看着武飞头顶上的一股精纯火气,在云切谷上空形成了华盖一样的火云。 来到云切谷中心,嘉木德指着圣地洞窟道:“这就是本宗的圣地。” 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这是一个突兀天坑,只见坑边是融熔陷落所成,如香烛火焰烧凹。 武飞明悟:整个山头被一股恐怖火力从中心烧穿,塌陷到了地下。就仿佛核泄漏过程中,熔融堆芯掉入地底的情况 武飞突然诧异道:“你们老祖就在这?” 嘉木德顿了顿,疑惑地看着昂日,然后道:“应该就在这。” 嘉木德根据昂日所叙述情况,推断老祖就在洞窟中,应该正被众多雾烟化的鬼物反噬。但老祖生命力很顽强,应该能被啃食个十来年都不会断气,但现在人呢? 昂日透过公输望传来水晶球的画面也很诧异,自己来的时候,这个坑里面可是密密麻麻,现在咋啥都没了? 但是随后洞窟中传来异相,让他冥冥中感觉到原因。 他现在看到,随着武飞靠近,洞窟仿佛有光芒,这光芒仿佛镜子一样,随着武飞走动而挪动。 昂日顿了顿明白了,这是”复燃“。随着朱雀火靠近,洞窟被灼烧数千年后残留的威能被引动,至于原本的冤鬼和那位吞噬他人生气苟活千年的老魔,怎能经得住这种煌煌圣焰?可能就在武飞靠近百米时,就化为飞灰。 而随着武飞越来越靠近,复燃的朱雀火会冒出来,舔食武飞。 昂日想要为武飞进行占卜,然而公输望制止了他,昂日不解,公输望:“此乃(武飞)承天命之时,(你)非大气运不可上前。” …脚步一步步靠近岩坑洞穴,… 武飞靠近洞窟,发现洞窟内有很多很多裂缝,这些裂缝深不见底,于是乎命令士兵去一旁看看其他裂缝是不是这样。 而这边,武飞小心走向天坑,确定背后没人(钓鱼要戴头盔,到坑边看背后)这才探头。 武飞顺着裂缝空隙望去:下面的坑垂直向下泛着红光。武飞根据坑对面的士兵手势带喊话,知晓火坑那边的裂纹也是一样的。 然而就这一小会,这个坑中火光又深了几分。 武飞趴着仔细一看,在深不见底的裂缝中,有一抹火光,不禁凛然。如此炽热的物质不断向下,难不成要直接烧穿地壳,形成三百里陷空山无底洞? 就在武飞小心翼翼缩回绳子时,坑中热浪猛然袭来,突然一股红光从坑底部照出,就在武飞准备倒退时,猛然发现这红光是有形的,正卷着自己向上漂浮。 武飞看着脚下脱离地面,且周围传来风雷声。 武飞当即心道:不好。当即启动系统,随时预备兑换保命。 宣冲:“要死了,要死了”然而系统列表弹出却慢条斯理。一行行小字冒出来,仿佛弹幕一样。 突然间裂缝中犹如火山喷发一样,原本深藏于下方开拓的炽热蓬勃的热力,轰然向上。一旁观察小兵们直接被无形力量扫飞了,落在了二十丈之外,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武飞感觉自己被直接命中了,并且被这股力量吸住了,随后发现自己先前走过来地方出现了红色脚印,而在确定这是自己脚印后,脚印下的岩石如同奶油一样融化。 随后自己落到了这融熔的地面上,刚准备逃,空气中仿佛有一种有质量的存在不断的渗入自己体内,让自己身体越来越实,以至于脚踩在融化的岩石中,就如同踩在奶油蛋糕上一样。 而随着武飞碰到了这些奶油蛋糕状的岩石,很快碰撞处开始融化,然后是扩散,整片岩石熔融掉落。 更让武飞感觉到绝望的是,自己身边的融化度似乎比别的边缘快,十米范围内,如同微波炉烤熟的奶油蛋糕一样整体塌下,眼见着自己就要随着这大片软化的融泥掉落时,突然一股升腾之力,将自己托举起来,而这种托举直接让自己到了坑的最中心。 武飞见到脚下那些融泥,砸在坑壁上,冒出了大片灰烟,以及灿烂的红色火光,方才知道,这融熔的石泥的温度有多么可怕。 武飞全力开启自己“强氧化性”异能后,则是诧异:这么高的温度,怎么自己没感觉到。 半空中,武飞捏了一下自己胳臂,很软依旧是肉体凡胎啊。 武飞并不晓得,此时遭遇的,的确是恒星级能量,这样能级的存在对星球上任何物质都是碰上就气化,唯独是对某个特殊量子频段的有机物没有破坏力。 这股从地心而来的能量接触特定频谱的有机物时,会迅速按照质能方程公式,转化为质量,如此在武飞身边形成让工业设备都非常咋舌的均衡稳定区域。——这也就是武飞身上的衣服没有烧糊的原因,因为身体吸纳能量的速度太快。 由于不断吸收移除能量,武飞现在的“肉体凡胎”在刚刚过程中,密度已经大过金属铝。漂浮中的武飞经历初步慌乱后发现挣扎没用,于是乎开始摆烂,看着红色滤镜外的世界。 随后呢,武飞察觉到了,这股坑的力量似乎是想要把自己带入星空中,但随着武飞稳定的看着地面,思考落地,就能朝着坑边缘稳稳的靠拢。 于是乎,双方开始拉扯,武飞就如同不愿意上钩的大鱼开始和钓鱼佬拼力气。而在这个过程中,武飞看了周围一眼,在坑边大量人跪在地上朝着自己叩首。 此时带着武飞朝着太空中飞的这团火云,似乎有些力不从心,不得不把武飞放回地面。 是的,武飞体内“能转换为质量”的速度,远超这朱雀火主人的预料之外,就像一个饿极的孩儿吃干净了一瓶奶还不够,不断吸取恒星级别能量。 也恰恰是太契合了,武飞对这样恐怖的能量没有任何畏惧的感觉,仅仅是觉得为什么自己飘起来。 但凡是那些血统二代、三代的朱雀血裔,那是得全身那些不契合的有机物全部被烧掉,疼个半死,才做到契合。 落在地面上的武飞,感觉自己的靴子很不结实,一下子就破裂了,而自己脚掌咯吱一声踩碎了“不结实”的石块,以至于踉跄的滑了两步,在石上擦出了显眼的痕迹。 这时候,红色滤镜解除,那股红光放下武飞开始遁空而去,武飞这才抬起头看清楚,裹挟自己的火云是一个鸟儿形态,刚刚自己是被它吞入了腹内。 这个火焰鸟在千米高空上围绕武飞转了一圈后,似乎恋恋不舍。用火焰尾羽扫武飞两下,武飞躲了一次没躲过后就没再躲了,随即感觉到这种动作仿佛是长辈在帮着小孩掸衣服上灰尘。 最终这团火焰巨鸟回归到了洞穴内。随后裂纹中红光渐渐变暗,显然是回到下面去了。 旁白:对于这“圣火”来说,刚刚从这颗恒星地壳内汲取的能量,被武飞吃了一大批,需要重新补充营养。 …雏鸟不愿意离摇篮… 然而武飞从天坑口返回后,发现不一样了,远处仆从军以及带路南疆部落头领们战栗地跪在了面前。 如果说先前是畏威中藏着一丝反复,现在则是如同见到祖神。 武飞招呼嘉木德过来,问道:“咋回事,你媳妇的这帮本地人,咋现在见我都低着头,我是正午的太阳,刺眼吗?” 嘉木德瞅了瞅武飞:“将军,刚刚,您见到,朱,朱雀了?” 武飞听到这话,表情严肃:“正要问你呢,刚刚我在天坑看到那团火,变成了一个鸟!看来,你是知道的。这么重要的信息你咋不说,我刚刚差点被卷到天上去。” 嘉木德微微一怔,然后慢慢说道:“大人,你刚刚没有顺着朱雀?” 武飞很小心眼的审视自己这个便宜妹夫:“咋滴,希望我嗝屁?” 嘉木德:“不是,只是,只是——”他结巴了几声后说道,“朱雀踪影数千年没有显现了,它刚刚应该是想要带着您飞升。” 而带着众多南疆仆从军和向导的武青低着头说道:“大人,既然您现在没有离开,您就是我们南疆的共主,您的血脉自此是圣裔。” 这位蛇族女如此言论,其他的诸族也都没有反对。甚至有的人在收集武飞脚上碎裂的靴子的碎块,揣进了怀里。 …人群中纷纷捡拾圣遗物… 经过三言两语,武飞确定了自己刚刚是在这个世界,遭遇了“君权神授”。 武飞心中迅速盘算:原本想着花费十余年进行军事统一,然后再一步步抹除当地不同于大爻的异教影响。甚至自己原本过来的任务,是准备用炸药把天坑崩了,埋了这个火坑,彻底消除封建迷信。但——突然之间,淫祀竟然是我自己。 哦,“朱雀”是四灵之一,不算淫祀。武飞“灵活”修正了自己的宗教立场。 …光年分割线… 6844光年外,红巨星内核上,朱雀通过留在羲人界上的坐标,再一次确定了,自己貌似漏掉了孩子的品级,惊疑不定的祂十分纠结,因为坐标传来讯息,自己漏掉的娃的血统和灵智开启情况,是出乎意料的好。 但是现在巢穴还有蛋要孵,不能亲自过去。 第76章 天地反击,尊王攘夷 武飞作为人类,对高能微观物理世界的感知是有限的。在雀形红光包裹自己时,既不知道自己在红光拉扯时的恒星级能级到底强到何等“焚石燃水”的烈度,更不知道在这拉扯过程中,在星球级别的广度上所造成的后果。 作为强大生灵,在“刚刚睁眼”时对自己在世界上的影响不知,故可以称呼“雏”。 朱雀留在羲人界的信标仔细观察武飞,确定发育的非常好,血统极度纯,但又超任性后,最终无奈地重新返回,不到一炷香就进入地幔并且继续向下钻。 朱雀知道:这非得是自己派过去的化身,才能把这个“雏儿”给带回去。 …武飞视角… 这个被武飞视做“红光鸟雀“的星际坐标,在挺进地心的过程中温度越来越高,从地表初期那“温柔“的四五千摄氏度,迅速达到十万摄氏度。 并且随着触碰到的地心物质越来越多,如同点燃香烟头被猛吸发亮一般,这个朱雀星际坐标的温度在穿透地幔后,达到一百万摄氏度。且进入地心后仍然在增高。 随着朱雀星际坐标彻底注入地心中央一刹那,整个星球上所有生灵心头没由来的一热! 而就在星球所有生灵一刹那恍惚中,星球内部一股震荡快速穿透地幔扩散开来。 以武飞脚下的朱雀圣地为中心,一股微不可察,震级烈度只有2级的震荡扩散开来。 …微末视角… 武飞走下山的时候,微微一顿,对周边人问道:“你们刚刚感觉到了?” 一众将士们茫然没有反应,而法师们则是掐算,占卜,公输望是率先做出了回应:“将军,刚刚大地脉络微动一下。” 而昂日则掐指一算,对武飞道:“大人,我想我们不必担心,这地脉引动并不是冲着我们的,您不过人神交感而已。” …行星视角中… 这地表只有2级烈度左右的地震波动,以环形开始扩散到整个星球上,并且在这个环上始终维持着扩散初期震荡烈度,这就宛如一滴水滴入太平洋中,水波扩散波峰始终没有衰减。 这样能量规模的产生,按照地球正常物理学,最终会因为震波汇集,产生能让地壳变成峡谷的超级地震。 羲人界地壳板块上这道匀速扩散的地震波动,最终是不会“共振”出毁灭性的板块撕裂效果。因为现在能让大地震波能量传导的介质不仅仅是地壳,还有另一种介质!这个介质就是目前邪月对羲人界投射影响的介质。 恐怖地震能量波动是沿着人类看不到的方向朝着太空扩散了。 数个月前,四个邪月分别对一些灵山进行攫取,让山脉飞向太空坠入自身中,现在,来自羲人界的能量波动,也顺着它们打造的阶梯传导到邪月上了。 …千里之外… 显道人正在拿着镜子,自己照着自己,镜子中没有别人,就是一只挪动的大眼睛。 镜子周围流动着八种术法能量,大眼睛通过挪动视线,挑选一股股能量属性吸入其中。 显道人面前,大批愚民们在参拜。 而在远方六十里外,是金辉岭,此地是著名灵脉,是仙家必争之地。山上道统之争持续了好几百年,而从几千年前开始,主导门派已经换了三次了。 很显然,显道人仍然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 下方铜锣敲响,愚人们都低下头颅,显道人准备讲述大典时,突然他抬头看着天空中,表情露出困惑。 但很快,自己三个眼睛同时睁大凝视着天空。 四个邪月同时显现出了轮廓,但是有点和正常情况不一样,开始两两一对,以交际舞的状态出现,而交际舞的动作是,先是两人手勾搭上长臂相转,到最后相拥入怀。 不仅仅是显道人。 在大爻九宫上,司天丞们都纷纷走出宫殿抬头卜算异相。 而在各处灵山中,御剑飞行,驾驭灵兽的修仙者们也都跨越云端,飞到朗朗晴空上,抬头仰望。 …野蛮暴力星空… 邪月现在很不堪,在引力拉扯下变成了旋转鸡蛋。 这种作为另一个物理世界的存在,上面物理规则与羲人界星球是格格不入。 以至于羲人界投掷什么上去,都会被规则扭曲。并且邪月还会嬉笑羲人界的行为是恩惠。 面对一个不可触摸的东西挑衅怎么办?没办法。 但要是抡起一个猛砸另一个呢? 此时在高空中,羲人界内部能量波动让蓝色邪月和紫色邪月相互锁定;让绿色邪月和红色邪月相互锁定。 就这样,一场灿烂的相撞,不,应当是“鸡尾酒”调和发生了。 两对舞伴转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近,蓝色和紫色率先融合。 紫色区域由于被物质化出现了大量火山,在融合前,火山开始烟火灿烂的喷发,在掉入紫色堕落领域前,形成了壮美死亡艺术。 而这样美丽艺术就在这一刻抓紧时间,融入了蓝色空间,这就宛如噩梦下一秒就是大恐怖时候,机灵鬼一样立刻醒来,或是直接带着这一份恐怖穿越到另一个人的梦中。 蓝色空间迷宫中迅速抖动,被迫被紫色的各种坠落触手无耻插入,原本迷幻镜子组成的迷宫上出现了大量的浮世绘画面,而紫色画面如同水流一样,开始灌满迷宫每一处,直到迷宫上因为信息过载,大片崩溃,在崩溃前,蓝色迷宫则是将那些享乐感觉,进行详细剖析,故紫色区域那些生物在闯入迷宫后,欲望也如同熄灭一样,变得圣贤化,然后是迷茫,冷静。 至于另一对,红色和绿色。 如同血海和粪海的碰撞,蚊虫蛆虫七窍流血,红色的血战士身上则是落满了蚊虫,相互不相让。而蛆虫则是从原来白白胖胖,变成覆盖黑色甲壳,口器利齿化的斗虫。 …邪月成为两对阴阳鱼… 武家军北路,武撼峦正在看着地图,由于一年多没有战事,身材有点肥胖了。突然之间他感觉到心口一阵火烫。 随后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干呕起来,突然血水从口中吐出。 一旁亲兵见状连忙搀扶,武撼峦止住了他:“我没事。” 等到坐回到位子上,他对亲兵们嘱咐道:“这件事不能让恒羽知道。” 周围亲兵点了点头,连少将军都不允许知道,那就是谁都不能知道。 营帐中恢复安静,武撼峦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南疆地图,感慨道:“你们兄弟一定要和睦相处。” 武撼峦收到最近家里面信中,已经知晓武飞带着部队再次跑去南疆了,并且跨越灵江,看样子是试图彻底解决南疆问题。 对此,武撼峦非常欣慰,武飞在南疆经营上比自己强,做到了历代武家先祖们都想要做的事情,兵主之位传给武飞实在是正确的。 …半个月后,这场风波似乎过去了… 灵江南岸边,武飞将此次带来的大军分为三批,第一批已经带着战车等辎重回到雍鸡关,第二批则是后撤到灵江北岸,去奋行城中交接任务,而自己则是带着最后一批部队协同灵江北岸招募过来仆从军在南疆驻扎。 在做出这样安排时,武飞还进行了一个小小举措,那就是自己和瑶三姑合并帐篷了。 在合并帐篷后,让军中各个营中传来如下谣言。 “少帅是和瑶仙子一起病倒的咧!”“真的假的?”,这些好事者在二两酒上头的作用下,开始进行谣传的细节加工,讲到兴头上,便开始唱着“天仙配”的剧本儿,一群兵汉子们露出嘿嘿的笑容。 要是过去,武飞听闻到这种“作风”问题传播,是一定要辟谣的。 芙蓉帐暖度春宵这种文人传唱的风流,会让血战士兵心寒。并且武飞的军规中,也行军作战时严禁携带女乐。 现在情况是,军团处于非战时,是和平驻扎时期。武飞认定的军规中:允许军士携带家属在驻地附近常驻,有助于军心稳固。 在奋行城就是那样,武飞单独在城堡中心区域开辟了一个家属区域,供士官军官们的家属在那儿居住,当然如果军士收纳当地女子为妾,也在当地安排。 武飞和瑶三姑同营放出的讯号很明显,那就是自己要在灵江南部常驻半年时间。 当然武飞也没有沉迷女色,晚上并没有抱着她,毕竟大帐隔音不好,武飞这人呢,怕羞。 这样小小的“合营”,在众军将眼中,则是“早该如此”。 武飞在询问赵屠对自己这”留女入营“在营中是否有什么负面情况时。 赵屠:“将军您先前也太过。手握两万军士,操持十余万人吃喝,没个子嗣实在让大家难以心安!” 这样的回答让武飞愕然,随后带入这里礼制时代后,恍然了。 子嗣就相当于一个创业者留下的信物。这个信物在这个封建时代比任何玺印都要保真。 万一这个主公意外去了。若是什么都没有留下,这么大的摊子没有人做主!纵然手下有一些贤才,他们也无法上位服众。 但只要前主公有了子嗣,后继者就能通过先掌握辅佐权,再接过创出的此番大业。 未来这位接替者是继续做大替而代之,还是等这孩子长大后成为守成之君,对于这一辈诸将来说,当下他们打下来的基业,不会像草寇一般哄散。 在南疆诸多“功狗们”的眼中:武飞已经用能力证明自己是创业作祖之人。造人传宗就是必做题。 这个“后继者”不是通过收徒,亦或是认义子过继,能替代的。 刘备当年在“封”“禅”之间犹豫,纵然“封”这位义子,刘备已经认了很多年了,阿斗的能力也不在中人之上的样子。但相当于刘备宗室的关羽等势力,还是鲜明认为这打下来的基业,应当交给大哥亲儿子这边! 无他,集团是嫡子继承,逻辑非常简单,无需辩经,主公之外参股者们无需内斗。 现在武家军南路集团打完南疆后,心态无声无息已经发生变化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宣冲(武飞):对于这些刀口换得血酬的将卒们来说,将这辈子卖命换来的富贵交给血亲,是绝对不可撼动的“意识形态”。 并且宣冲做出了补丁认知:若是流血者甘愿将卖命换来的富贵转交给“不是自己血亲”的同胞。那么是近现代民族主义烈士的觉悟了,时代的大义发生全新的演变。 至于在这个世界中,宣冲觉得自己还是遵循传统。 因为即使在前世那个新时代,真的要挑选非血亲继承者,宣冲的标准其实是非常挑,首先要勇敢,无畏,再者是坚强,不虚荣。 然而在那个时代,找到这样的非血亲继承者,比赚一百万还难。满街都是消费主义养成的自私者。 …出关大军回归后… 武飞留守在灵江附近,修建四个类似奋行城的据点,这些据点目前营建是类似于东华郡的大营。为了快速立足防御,暂没有采用墙砖结构。 但除了没有夯土砖瓦城墙,以及朝廷直接册封的城隍,具体营建和城池差不多。 一颗颗被砍伐的巨木削尖烤硬,烧黑埋入土壤中。构成如同木质城墙的营寨墙。 同时由于岭南收纳的奴隶众多,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放他们回去,而是利用这充沛的劳动力,垦拓出支撑这四个城池的田亩。 武飞谨慎的认为:目前在南疆百族暂时“畏威”时,干这个活是非常划算,而一旦当地民心脱离恐惧,叛心再起后,这些王业再想推行,难度就大了。 在这样的大营建好后,武飞从南部送来粮食也都消耗差不多了,于是乎放这些奴隶们各回各家。这些南疆本地种族,在丛林中是饿不死,他们哪怕从朽木中挖虫子都能存活。所以没必要养他们。 从战略上来说,武飞是在这里悄无声息的锲入四个钉子。卡住未来灵江南部诸多部落们的经济命门。 按照武飞规划,这些寨子,其常驻兵力是两百,就是武飞那经济适用性的部队来驻扎。 关于驻扎部队的血酬,武飞认为:用不着国王养骑士的待遇来供应他们,只需要给驻扎军的长官一个爵位就行了。至于下方兵丁们,就是类似于军户。 明朝军户弊病在于,在江南地区,受到世家制度侵袭,丧失了军队的独立性。以至于军屯,既受到军事长官管理,又被当地以文御武的官僚集团倾轧,进而最终文官集团完全压倒军户武官后,最底层军户被挤到最边缘,就变成了实质上的农奴。毫无荣誉,就毫无组织力,毫无战斗力。 但在边疆地区,文官权利没法越界,垦拓武官是将军府直辖!军户们不再是阶层底层。 在32年武飞离开前,授予这四个营寨千户一人一个铜质“校尉都督”的印授,这是武飞这个偏将军代表朝廷能颁发的合法职位。当然武飞现在还没有上报朝廷,按照朝廷现在江河日下的情况,有机会时再上报。 这四个千户并不知道武飞还没有上报,只当这是正儿八经朝廷授职,激动地接过这个职位。事实上,这个职位就算真的在朝廷那儿上秤,也挑不出理。 因为这是正儿八经的在大爻新边境上驻扎的堡垒。属于事实上有“岗”,啥,日后对账时,朝廷在中枢库房中找不到在“编”对应?哦,一定是库房内数据丢失,会根据岗来补编,总不能说这“岗“是假的,让边境后退吧。 边境只要基层实控稳定,程序是可以根据挖出来的碑文等证据补办。 没错,武飞在这里立碑了,明确这四个军镇就是雍鸡关将军府设置在这儿,与灵江南部土司部落互市的点。 四个堡垒分别叫作,左翅堡,左爪堡,右爪堡,右翅堡。如此命名,武飞口头上:都是我的翅膀,和爪牙 实际上原因:“目前这些军事据点还都是木头栅栏,起太牛逼的名字不合适,内土官僚们看到后会说‘就这’”武飞:“在边疆最好是朴实,可以被取笑没文化,但不能被扣上夜郎自大的头衔,等到此地真的牛逼了,请内土有分量的文学家过来赋诗一首,再改也不迟。” 武飞对堡垒中这些都督们授权:他们未来有钱了,把寨子改成城池,木栅变成夯土墙,夯土墙外面可以垒石砖,不需要考虑僭越,加强防御武备,就是尊王攘夷! 第77章 幸运之城的幸运邂逅 戍天历32年4月,灵江以南进入雨季,新开的稻田在雨水下被滋润。 全面驻军南疆的第一年,武飞并没有随大军回到北方。而是为了求稳,留在灵江南部四堡垒上。但三姑却率先回关内。 原因很简单,三月份武家那边得知了三姑有喜脉后,立刻派人过来接走了。且武家派来的人还不一般,是族内在青华宗的女弟子,即,武飞的堂姐。 …仙剑凌空的分割线… 这位女剑仙飞到南疆堡垒,看到武飞第一眼后是非常古怪。 然后她见到三姑,不由分说非常肃杀地动手掐在三姑手腕上用灵力探查,仿佛是抓住犯人一样。同样有法力的三姑倒也不恼怒,是非常主动地引导她法力进入自己腹部,感知胎儿脉动以及血脉的真实性。 三姑微笑地看着这个大姑子,直到她卡住自己的手一点一点放松。 这位名为武湘的女剑仙,在确定了三姑的血脉的确是武家气息后,面露费解之色,但想到武飞的大军中不乏其他武家子弟,则是闪过来要捏武飞的命脉。当然武飞哪能如她所愿,稍微过了几招后,煞气激发灵气溃散,她的剑也落在武飞手中。 空手夺白刃的武飞很自得的耍一个剑花,并且灵剑越反抗,武飞握的越兴奋。 随后武飞在确定她是要给自己把脉后,立即道歉。然而当感觉到她灵力顺着脉络一路朝着下三路,朝着肚脐以下探下去后,武飞当即甩开她的手。 随后堂姐对武飞讲明“困惑”,武飞还是忍着不适,让她灵力探触,确定血脉传承性(宣冲:这个世界也有亲子鉴定项目?那肯定得配合啊)。 哦,这股灵力,在触碰到不该触碰的脉络时,还是直接被灵火焚的一干二净了。 结果是,这位堂姐的表情变成了“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遂拉着三姑到一旁问悄悄话了。 武飞侧耳听到好像是:“你俩一个元阳未散,一个处子受孕,到底是怎么珠胎暗结的?” 武飞摇了摇头走开,嘀咕道:“别问,问就是四十世纪,新技术,新理念。” …大营的另一侧… 神秘的羽族道人苍梦,望着被仙剑接走远离的三姑,用神棍语调预言道:“拥有朱雀和毕方血脉的孩子,最终会继承天命。” 此时他脚下,宝石呈星宿状摆放,其中几颗对应南方七宿。而通过南方星宿,苍梦昂起头对准了天空上蓝色邪月的方向。 苍梦严肃对着天空告诫道:“你们这一系神祇,在昊天界做的事,若是妄图在羲氏所辖的星球上复刻,断然没半点成功可能!你们想要腐蚀的天命者,与昊天界的命运之子不同。如果真的要斗的话,你的筹码不够。” 苍梦语气很自信,因为相对于天外那四个诡异邪恶力量,他所信奉的外神更加强大古老。 而现在这个外神投射而来的宠儿,他已经找到了。 苍梦目光望着武飞那边,低语道:“接下来只要指引命运之人遇见其忠诚的搭档,并且拿上命运武器就行了。” …视角从文具这边挪到学生… 戍天历32年5月,随着灵江南岸田亩长势非常喜人,各个堡寨军兵们对当地水土已充分适应,武飞悬着的心终于全部落下了。 武飞:历史总结,所有殖民地的沉沦,并不是一纸纸不平等条约完成就直接确定了,而在于其原本内部的政治,经济,外交关系,逐步被外来体系渗透取代。离火宗消亡后,秩序出现真空,武家军进行了填补,目前每一步都很稳定。 经济方面,32年上半年,雍鸡关再一次开关。只是这次开关,武家军在军事上动用的资源很少!从关内调动兵力只有八百人。主要是作为裁决灵江北岸各个部落之间矛盾时的压轴力量。 其真正大规模调动的兵力,反倒是五千左右的当地仆从军们,用于保障商队安全,扫荡增生出来的土匪! 啥,还有山匪?有的,数量规模都在十人以下,大部分都是两三人团伙作案。 哪怕治安再好的近现代,在缺乏警力的公路区域,也都会有登车抢劫的悍匪出没。武家军又没有完全在南疆每一处道路上都安上摄像头,怎么可能杜绝山匪的产生。 武飞在麾下捕奴派的报告中得到如下理解: 南疆山匪们刷新机制很简单,正如动物世界中狮群数量超过一定程度,就会驱逐出一部分让其组成新的狮群,各个部落当食物不够时,就会驱逐出一批青壮年,让他们出去找食物。 在过去这种情况下,山里面有很多这样诞生时长不到三四年的微型部落,他们游荡在山道上,就和修仙界那些不讲道理的散修四处挖机缘一样,四处打草谷。 武飞暂且信了这一份报告的内容,按照其情报制定措施。 当然今年武家军对这种情况治理的是非常霸道,大型部落改为土司,每一个土司部落都发专门路引,凡是在主干道上被抓到无故游荡的南疆人,只要没有路引那就全部抓去做奴隶,送达灵江南部做劳动力。 各个受封的土司集体和武家共约下,新秩序出现,武家军任命的地方仆从军则是新秩序的柱石。 按照二十一世纪立场倾向过于偏激的阐述,路引制度是牢牢地将本土土著约束在了土地上,阻止人口流动,这是不自由的,是错误,应该打倒。 但武飞现在只认一件事:如何杜绝打草谷!如何维持一个农耕生产单元之间,稳定的货殖交流秩序。武飞:如果能在现阶段找到替代路引的解决办法,我立刻改。 …武飞朝系统许愿都没成功,也不会接受其他人许愿… 32年上半年,那八百出关的军事力量在一个月内就抵达了灵江四个堡垒,与当地驻军完成了交班。 随着这帮驻军一起出关的商人们在跨越灵江,给桥梁两侧大象镇兽上了一炷香后,感慨,曾几何时随着大军小心翼翼几个月才能走完的道路,现在只需要镖局十来个趟子手陪同,仅仅在一个月内就完成了。 五月份,商人们觉得灵江北岸过于荒凉,于是乎在武家内部牵头下,商人们隔着江南四个堡垒,在北岸也建立起来一个常驻营地,这个营地用于更好转运奴隶以及物资。 这个营地相对于先前的军事化驻扎营地,属于自由开放的商业化营地。如果秩序常在,这个商业营地会发展成商业城。 故受邀来奠基的武飞,将其提前命名为幸运之城。 …在细枝末节中. 并不是谁都喜欢和平。 6月4日,在幸城中,从北岸押送粮草的士兵来到这里后,很快就进入了酒馆。倒不是鄙夷百魅楼这种高档消费区域,而是士兵们没钱。 在酒馆中,随着甘蔗废渣酿制的酒水灌入肚中,士兵孙奥领咒骂道:“他m的,老子练得一身好武艺,要投效英雄处,结果他喵的就没有打了!”骂着骂着,就有人开始找茬。 白亚:“老板,你这酒,酒,是,是不是兑水了?!”——从这醉醺醺的情况来看,酒不醉人人自醉。 老板自然容不得这样无理取闹,于是乎让小二去街上去找巡街大令(宪兵)。 看到这老板打小报告行径,王飞浩当即醉气上头:“干死这奸商!”一个酒坛子飞了过去。 随后斗殴开始了,但很快就平息了。军士们被关入军法部门,由武飞亲自审理。 在审理过后,军法部门决定按律当斩,然而武飞则是启动了缓刑。 武飞看完了所有审讯报告后,自言自语:“我好像错了!” 按照前世获得的宣传,旧时代是“作为奴隶的时代,以及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以至于武飞有这么一种感知,那就是古代人苦,是倾向于安稳日子。 但是现在情况告诉武飞,这不全对,至少自己麾下有那么相当一部分人来参军,就不是来找安稳日子过的。 武飞:也对,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在军中就职不成,就可以回家过上公子躺平的生活继承家业。下面这些人,来是想创业的。 武飞执掌大军这几年,有一个事出了名,那就是赏罚非常公正,凡是真的卖了命,都给予了晋升。并且现在随着士官制度出现,不经意之间打造了一个“军事贵族阶级”。 宣冲希望,打造类似于容克的军事贵族集团。 没错,武飞这半年在军中推行改良,为了确保士官之间交流渠道通畅,给他们进行定时讲武的课程,并且给他们开办一些小宴会交流感情,这是为了确保士官和士官之间感情良好。但毫无疑问创造了一个让下层士兵们羡慕的阶层。 这个阶层可以说话,说话后,武飞会听会记录,话说士为知己者死,这不就是士的境界么。所以军中不少士兵现在有了强劲上进心。 问题来了,武小雀在军功血酬上是非常公正,但是另一方面那也非常小气。 武飞在功勋上卡的相当严格!对苦劳认得很大方,多给钱,但对血劳呢极吝啬,只有拿命博。 现在武小雀不如刘备,尔朱荣,不能一眼从人群中认准人才,秉烛夜谈然后委以重任。 选人用人方面还是相对生涩,所以那些试图得到武飞青眼有加,然后直接投命效死的士兵们,现在是很憋屈。 在“主公”这个职业上,武飞生疏的甚至连以貌取人都做不到,妥妥的社恐。 在武飞这儿,凡是没有功劳的,就坚决不会亲近会面。中规中矩的维持军队内等级制度,除了固定的碰头会,下级不能越级向上汇报。 当然这样也就罢了,这些志士:大不了立功后,再好好和武飞袒露心肺。 但是现在,突然南疆打完了,功劳簿上已经暂时划上休止符了。 武飞划定:一等功级别的功劳,只有在高危险区域才能获得。 目前整个灵江以北的风险级别,全部降到了蓝色,蓝色级别只是多加几倍的工资,只有到达黄色级别才能获得功勋点。 灵江以南的黄色区域呢,武飞又不喜欢动用大核心部队,而是缩减成本直接用仆从军。 斤斤计较的武飞不给仆从军们发大爻内部编制,直接发南疆地方编。由于这最后通过“血劳”而入编的机会都没了,这就导致跟着武飞的关内一部分士兵不爽了。 而这波人好不容易抢到这次出关,然后发现仍然就只是跑一趟,多拿几份工资,于是乎不爽了,醉酒郁闷后,直接打架了。 …永远追求卷面上每一分… 这里提一嘴:武飞目前没有懈怠,没有被现在的基业稳定而冲昏头脑,遇到军队问题后亲自调查审问,结果确定上述情况。 如果要是直接军法,自己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军队中有这么一群有抱负的人。若是耽误了这股抱负,以后就没机会获取了。 在了解情况后,武飞在办公室内踱步了好几圈。 “想卖命还不简单?”武飞作为兵家,对这种愿意卖命的那是永远不抗拒的。 于是乎,武家军作出如下宣判。 每个打架的人都需要支付二十个银叶子,否则是要接受刺字,以及割掉脚趾等肉刑。 这边在禁闭室内,军法部门宣判后,这一个个喝酒后误了大事的人表情各异,有的是丧气,有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像极了高中生打架后,提留到墙边站成一排不服气的样子。 过去,曾在校园叱咤的武飞对此毫无感觉,但现在带兵,武飞觉得这些小伙子们的锐气颇可爱! 在宣判后,由于一个个小伙子生闷气,所以没人抗诉。又让武飞对这些闷声吃亏的小伙子们多一分包容。 武飞看着这些家伙,啧啧感慨:“不错,不错,都有情绪啊,这反而好办了。” 因为越有情绪的愣头青,越容易被感动。自己前世,不少这样的小伙子就是被某些狡猾女人轻易拿捏了。 在预备行刑前的最后一晚,牢房中。 王飞浩:“喂,明天脸上就要刺字了,你准备去哪?” 孙奥领:“随便去哪,反正烂命一条!反正我是不会回家,天下之大任我行!” 随后牢房中,白亚:“我还以为刖刑是砍脚,原来是切脚趾,算个球!” 一个个嘻嘻哈哈开始骂起来。 就在这时候,牢房门打开了,武飞走进来,看着这些小伙子,相互对峙中一句话没说,对狱卒说道:“都放出来,我和他们说说话。” 狱卒:“”将军这——”显然这二十七个愣头青颇为危险。 武飞很随意的狱卒放心出去:“没啥事,说说话。” 在牢房中,武飞看着这些一言不发的人,缓缓拿出一个匣子,然后拿出一个名单:“这是你们的罚金,当然了,每个人还有十个银叶子。明天把罚金交了回家看老母。” 牢房中非常安静,只看到匣子中明晃晃银叶子。 好一会,王飞浩询问道:“将军你放我们回去?” 武飞如同大哥哥一样教育道:“你们啊,不懂事,你们揍酒摊的老板和客人也就罢了,当街殴打宪兵,也能做得出来?所以军规森严,必须得罚!但你们太年轻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么年轻就把身上发肤给损了……” 武飞说到这,摇了摇头,非常知心地摇了摇头,而后放下银叶子,缓缓走出牢房。 就在武飞转身暗数“一,二,……”有人瓮声瓮气地说道:“大人我们来是效命的,不是来拿钱的。”(武飞心里乐开了花,就等这一句呢。要是这种话换女人来说,我是“爱情”不是为了钱,武飞那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武飞转过头来:“效命?我这儿没有效命机会么。” 王飞浩被训斥不爽,看了看周围憋着一口气的弟兄们,开始昂头强辩道:“您用外族兵,不用本族兵,这是大祸。” 武飞看着他:“现在给我效力的外族,他们的地盘是被我用关内兵犁了一遍的。今天你们到南疆,那些爪人,角人对你们毕恭毕敬,就是我杀出来的。你们连镇场子都不会,还说我有大祸。” 煞气释放,所有士兵想要继续辩白却不敢说话。 武飞:“我知道你们有一些不爽,觉得怀才不遇,我目前给你们一个机会!” 武飞甩出了一本兵书,“三个月后,雍鸡关有一场考试,要不我们赌一把!” 武飞看着这些军士:“考上为赢,考不上为输。赌输了,你们肉刑刻上,老老实实在南疆待着,给我戍边二十年;考赢了的话,我承认你们有能耐。” 诸多士兵对视几眼,纷纷表示愿意赌一把。 武飞紧绷着脸,保持着上位者傲娇仪态,点了点头离开。 为首的王飞浩:“大人,你的钱。” 武飞:“考试问先生,每日吃饱饭,都是要花钱,留着花吧。” 当武飞离开牢房,原本的丧气消失了,军士们纷纷开始窃窃私语。原本脸上要被刺字的王飞浩则是对身旁难兄难弟们道:“将军是创业之主。” …白花花银钱如同粪土一样撒在牢房中… 其实武飞这“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些牢房中的士兵们事后何尝琢磨不出来? 他们在大营中打探了各种路数,早就钻研了士官晋级所有门路,就是在前线拿人头,然后被认可。 现在武飞跑到牢房中说,有考试门路!不就是撒谎么。 不过这不重要,君臣之间,如果真的是“一方想采纳,另一方想投效”那么君主为面子玩点小花招是没什么的。 君臣知遇如同男女相恋一样,如果真的心心相印,“傲娇“就是情趣。但是若是双方没有“相见恨晚”的基础,玩再多的“礼贤下士”的小把戏,也都是渐行渐远。 …创业最重要任务是始终不忘发掘… 武飞这边出了牢房后,咬了咬牙,继续自我备忘录:“血劳换血酬。想要血劳的人就得为其安排好有血酬的工作。” 这些闹事士兵给武飞提了一个醒,在这天下动荡在即,自己必须不忘初心,始终坚持从行伍基层中发掘人才。如果自己不能海纳百川,别说百川,就连自己麾下的人才的也都会流到别的势力去。 士官体系要形成,绝不能完全靠着旧军官们的自觉,还要引入外部演化。而这些兴致勃勃的年轻人,恰恰让武飞联系到历史上”恰同学少年“的群体。用的好,那就是推动时代,愚蠢的打压,那么自己总有一天会后悔。 武飞再一次期待的看了牢房一眼:只要你们有能力,我就能带你们立功,嗯,立功还不简单? 武飞望着北方:这里事情快解决了,快了,快了,大伯,别催。 第78章 进取 除去酒馆中闹事的那一波小插曲。灵江殖民地依旧是井然有序。 绝大多数人沉迷于现在的繁荣中。毕竟,想要做点什么大事的人总是少的,大部分人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大部分军士们是盘算着这次出差补助有多少,怎么花。在军营中到手了银叶子后,立刻跑到酒肆中潇洒去了。 与“血酬”上斤斤计较相比,武飞给出“苦劳”手下的辛苦费,那是毫不吝啬。通过给钱来刺激更多的人向南淘金。 对此宣冲(武飞)深谙机关单位之道:重大项目资金不能吝啬,但是编制不能瞎给。 目前武飞发出去的“血酬”是这样的,即爵位等于购奴权。所以南疆奴业现在是经济第一驱动力。军功爵位制度是岭南和南疆共同体目前发展基石。商人就得被军功集团给压着。 武飞面前规划蓝图上,良田,道路,堡垒,一个个区域都需要大量人来驻守。 武飞心里戏谑的反问商人们:我就是完全自由化,你们工商业会跑到我这山峦分割的地方投资工业吗? 注:前世可是有自称某些数额是“小目标”的商人亲口说过,哪怕是直接给钱(富豪施舍乞丐),也不愿意投资(低头平等合作)。 这几年武飞四处勘探雍鸡关周围,始终没有发现大规模露天煤矿和露天铁矿,纵然有心想要搞蒸汽机生产革命,在这第一步就卡死了。 武飞:所以我就要搞秦法爵位制,合法合规管制蓄奴,至于工业革命?呵呵~ …秒怂的谦虚… 宣冲:工业革命还是得搞滴。 说这句话时候,宣冲站在南疆西部最大瀑布前,看着公输望在这里调试,最新式木牛流马列车。远方山头架设的电塔,不,是风水阵法,正在山头上形成了云气旋涡的。 所以一个地区在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地理环境相较于外界,也不是一等一的优异,怎么搞工业革命? 翻越前世资料的宣冲完成了规律总结,在作业本上答道:很简单,加强集权,把牛马们的劳动力集中起来,通过工程基建来突破生产力! 宣冲已经放弃了蒸汽机路线,但是在能源体系上是瞄准了风水。 简而言之,直接修水坝,利用玉石储蓄能量的性质,完成能源采集业务。 宣冲在雍鸡关辐射控制区域内,沿着山岭中水脉进行勘探,找到了多处合适的瀑布以及水流落差大的地方,设置机关房,通过水车转动获取水能。 然后再把大量标准化切割的玉石,呈阵列镶嵌在灵木上,然后用灵蚕丝来对接,看起来貌似前世某些锂电池的并联。 这些上游的玉石机械能量蓄积完毕后,会顺流而下将能量投送到下游的奋行城工厂中,带动规划中更大规模的工业生产。 …工业化除了资源之外,必要的历史条件是什么… 经过一年的工坊技术摸索,宣冲已经证明了玉石储存风水能源进行生产加工的可行性。 但验证后确定:这个能源开发运用体系是需要大规模的劳力,且这些劳力必须被顶层结构统一规划后投入到建设方案实行。 抛开前世自家独特的工业历程,嗯,那个前世自己所处阵营发展路径太彪悍,一个半甲子之前,工业制造薄弱;而一个半甲子之后昂首挺胸宣称“还有谁自称是工业皇冠,就碾过去”的霸道,是太孤例不证了,以至于后来其他后进势力的没法借鉴。 并由于“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原理,宣冲认为自己也无法客观总结工业化的普适经验。 所以现在宣冲是从那些海权殖民而腾飞的先发集团的崛起中寻找答案,并且发现了一个共性。 这个共性就是,在对外掠夺获取巨量利润后,内部通过一系列权力重组后,最顶层结构拥有了集中调动“劳力群”投入工业发展的能力,完成积累。 也就是说“工业发展”积累阶段,都是举国层面对“劳力群”行了集中调配。 不列颠是羊吃人,制造饥荒,把破产农民工变成工奴!而高效的工厂主议会体系替代了管理能力低下的封建主们,将奴隶们赶往工厂统一管理。 米利坚是从外面买来各种移民,移民成为劳动红利。寡头托拉斯们协商后形成有效集权,对农奴们进行管理。 普鲁士和露西亚是原本就有大量农奴,其进行了变法后,把原本贵族麾下的农奴人力整合成能被举国力量调动的农奴。 故学生宣冲(武飞):在真实的西方历史中,奴隶制压根就不是工业革命的阻碍,民主也不是什么给所有奴隶们话语权。他们的历史脉络,就是通过变法形成中央集权,统筹劳动力调配,并且对整个举国劳动力进行了科学化,制度化管理。 所谓民主,其实是历史上将原本是国王的最高集权,为了更好统一调配劳动力,向下方次一级奴隶主们进行磋商让渡部分话语权,完成劳动力集合的系统。 大量后进步势力,把上述先发势力议会扯皮方式全部学了,但是由于缺乏中央统一劳动力管理要素,所以都失败了,无法进入工业化。 东方是把所有失败经验吃的足足。最终把路试出来了。 …故,学生开始填写出了自己的答案… 武飞照抄上面要素后,开始搬出来秦法体系。然后在秦法体系上引导工商业发展。 首先理清工业发展阻力要素。 武飞总结:对外商贸过程中,如果只有商人才有大量资金购买奴隶。国家工业就得不到滋养了,因为世家豪商购买奴婢的运用方式是不集中的,只会私蓄奴婢,强占自耕农田亩。 东方王朝周期率提供了大量案例,在王朝上升期,因为功劳参与“奴隶”分配的功勋们越强,其大概率王朝中期就愈发无力。 东汉就是一个显著例子,刘秀没有杀功臣,传了美名。以至于皇权除了前两任后,就变成了傀儡了。 朱明就是第二例子,不过朱元璋要狠得多,把开国功勋给屠一遍,遏制住了其同江南地主阶层过深的勾连,否则朱明皇帝的后续比东汉好不了多少,但饶是如此,朱明在中后期仍然无力调动基层力量,最终穷毙! 于是乎,武飞在目前秦法体制上,决定建立起对奴隶的管制,必须坚持:只有军功爵位才有资格蓄奴。如果商人想要购买奴隶作为劳动力,只能通过将军府开一个特殊渠道。 奋行城中,一个“奴力交易”市场上市了。大部分地方世家们看到这个市场内交易规则后是愣了一下,而后笑了,随后嗤之以鼻直接走了。 有一些世家兴致勃勃地来,然后嘲笑武家异想天开后离开。 因为条件太苛刻,从军功爵位这里获得拥奴权限,然后建立一个股份委员会,用来评定奴隶生产情况,如果生产不足以分红,那么就结束。 岭南世家对此是讨论的沸沸扬扬。 至于他们讨论什么,武飞完全清楚。甚至没兴趣了解细节。 因为自己这种贩奴的法子,完全不符合他们需求,他们要奴隶是干什么?耕作地方农田,然后训练家奴抢夺地方资源,奴隶是用完就可以扔掉的工具。 还要委员会监督?简直笑话! 但是不是笑话,由不得他们来说了,在奋行城,岭南等地,多个工厂开始搭建了。 …机械齿轮和暴力机械逐渐同步。… 在幸运之城交易所也出现后,武飞通过武家这个渠道,从各个家族中借了二十年的年钱,直接从委员会中买下了大量的奴隶使用权,然后送入了奋行城工厂中。 委员会是听从于将军府,武家则是武飞的宗室,这年头宗室当不了买办,那么就只能当托拉斯寡头管理。 戍天历32年,一个对多余劳动力高度集权的体系,形成了。 而工厂托拉斯将如同抽水机一样,不断抽走各个世家在地方上的基础力量。 这玩意放在二十世纪初期是妥妥的“嗨,武飞!” …变法和守旧之间对抗也自此拉开帷幕… 岭南的多个学派在“治”的方面兴起了一阵论战风暴。 一位位公子,在只有公子才能进入的书院中,兴起了“键政”,讨论的核心从“教化”变成了“郡县制”的优劣。 讨论很快扩散到南疆各个士林中。 而当武飞知道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此时武飞正在奋行城。 但武飞还是敏锐地猜出这帮人想搞什么! 作为一个现代人,到现在读的书都是兵家理论,对于各种经义了解是非常不足,辩经肯定是吃亏的。但前世君子键的宣冲有着无敌的信息分辨策略。 1:辩经前,先搞清楚对面“地址”在哪里,这样就可以省时省力,了解他“标准”是什么。 如果“地址”是敌对阵营,不要浪费口舌辩经,直接开喷!因为大争之世,制造产业体系竞争下哪有什么“纯粹的主义”,都是相互抢饭碗的。所有主义背后都是生意,主义发明出来都是用来美化自己,双标诋毁对手,所以辩什么? 2:搞清楚对面站在何等立场,若是利己,自顾自怜媚外的这种少数派,不浪费时间,直接喷。至于激进,保守就算理念不同,只要立场站在本方产业集团的利益,没啥好辩,求同存异即可。 宣冲颇“保守”了,但也喜欢和激进搞团结。 话说,现在南疆对面这帮“神言神语”的公子们,“地址”“立场”,都清晰明了,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武飞嘴巴直接咧成一朵花。 武飞:“举孝廉对吧,还要以仁治天下。让将军府结束奴隶管理?哈哈哈——” 武飞:没兴趣辩论,辩起来字数太多,没人愿意看,我直接动手吧。看我君子键啦。 …极右,有极右的法子… 在聚社辩论的第二日后,几个士林有名的公子都出事了。 一个是喝花酒过夜,陪酒的头牌死了,其罪疑颇大,套上枷关到牢中,当地衙役去窑子突击调查,顺手把他的那些同党们都给抓了,都送到牢内“交代”是如何犯下这起案子的。 另一个则是醉酒后,一头栽到河做了水鬼。 还有一个在家中服用五石散过量的,直接疯了,疯之后拿着刀子,张狂自宫了,躺在市集上,流血不止。 还有种种稀奇古怪事情,虽然人道区,能够爻算问鬼神,但显然某些人在一手遮天。爻算无果。 武飞那些麾下对内负责科长们都把这些事件准确无误的向自己汇报了。 在这些诡案频发后,武飞将军开始大办特办,对这一系列大案证据,宣称这是南疆蛊毒教派余孽渗透到关内,必须要重拳出击!(你问蛊毒教是什么?武飞:我也不知道,但现在我需要他存在,就类似于前世米帝,需要某地存在恐怖分子一样。) 于是乎将军府这边震怒下,州府衙役逮了一波南疆的倒霉蛋后,然后开始对内整肃,一下子把岭南那些闲的没事干的公子门客们捉了一大批,送去喂黄粱醉,服醉役。 宣冲:前世激辩,以及灯塔议会中相互撕逼发展来可知。遇到隔空文斗,这所以辩经?辩什么?反正最后一步都要撕破脸皮,然后互泼脏水,省去花里胡哨的起手式,先发制人让对面破防,一步到位不好嘛? 一个月后武飞回忆起自己所作所为,猫哭耗子假慈悲地在日记本上记录到:其实啊,矛盾不是没法调和的,但是谁叫你们没有碰到好时代,而我的精力有限,只能用在军队事务上呢。所以在政事上,就只能抓大放小,苦一苦这些不懂事说错话的年轻人了。 打赢多次战争的武飞,的确是可以有资本这么做!而此次掀起舆论的那些世家们,其实也都没想过能逼迫武飞让步,只是想通过舆论打个前站,争取同军队内部军功派集团合谋。 只是出乎南部多郡的各世家们意料之外的是,他们没想到武飞上来就一次性压上来。 整个安全局进行了一个月筹划后,锁定名单上十五个典型,然后突然行动,把这十五个人以及周围同党全部狠狠地整死,整到身败名裂。 兵家有云:动兵最好一次到位,切勿添油战术。 当武飞绕过辩经,直接上兵法体系后,一种“武式恐怖”弥漫在所有世家头上。一时间岭南一下子不敢说话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那个曾经看起来挺好说话的武小雀现在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兵家不但有攻击,还有城下之盟… 在武飞宣布解决了魔教大案后,则是立刻非常开明地邀请了各家来谈判,讨论一下“举孝廉”的事情。 各家不敢怠慢,甚至不敢串联,因为武飞派来的使者是穿着军服站在各家门口直接等着回话。 于是乎,在岭南郡城本地最有名的“仙醉居”内,武飞等来了各个世家代表。酒楼前武飞挨个握手,不,是作揖。 “老伯你好,身体棒啊!” “孙叔你来了,我早就等您了,请坐请坐。” 武飞还是那么谦卑,对每一个世家派来的叔叔伯伯们都问好,但是各个世家们,却也都不敢拿大,都纷纷表示“将军礼贤下士”。 最终有关举孝廉的事情,武飞与这些“贵客们”的茶话会开始了 关于举孝廉情况,武飞提出了两个重点指示,第一是要钱。 武飞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举孝廉,必须要有三万贯,方能在岭南做亭长,二十万贯才能为县官!一百五十万贯才能为太守!这些钱,都得存在当地府库中,若是任内的人殚精竭虑死于任上,公家府库补两倍于妻、子。” 武飞望着诸位缓缓道:“岭南贫瘠,父母为官若是不能安抚一地子民,那情何以堪?” 上述价码,武飞对军中公布补丁,是三十个功勋点为亭,两百功勋点为县,一千五百功勋点为郡。 所有宗族代表鸦雀无声!笑容满面的武小雀如此冠冕堂皇毫不遮掩的进行“卖官鬻爵”,是这些书香门第们完全想象不到的。 要不是先前“武式恐怖”,现在铁定会有人义正言辞训斥,但是啊,现在面对煞气腾腾的武飞,这些世家们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很快有人想要告病,然而武飞轻飘飘地甩了一句:“诸位,我是求诸位来买呢。” 这一句淡淡的话,如同惊雷,让世家们回忆起武小雀在竹州,州,东华郡等各地还有另一个外号,那就是“刮地雀”。 也就是说,今天这个卖官鬻爵呢,不是这些世家觉得值不值的问题,而是保护费不交的话,要丢几条命的问题。 孙家代表说:“大人,我们家境贫寒。” 武飞看着他:“哦,家境贫寒,那么贵家奴仆应该不足百人吧,田亩应该不过千。”(潜台词,多了奴仆算隐户,多了田亩算瞒税) 孙家代表立刻被本家拽了回去。 另一家代表林家则是说道:“将军大人,我家子弟平庸,无才可以举啊。” 武飞连忙摇头否认:“莫要瞒我,诸位家中才气冲霄,朱门厚墙,都无遮华彩,我徘徊其外慕而不得。我不挑,诸位没有嫡子,那么庶子也行,甚至奴生子我也要。在我这里,英雄不论出处,至于南疆的德,就是这个——” 武飞抽出自己宝剑,插在桌子上,对众人缓缓说道:“这种德在南疆最能服人,各位送来十个,我包能教会两个。” 至于剩下八个是什么下场?这么和谐的会议上,武飞不想多说什么,一切点到为止。只不过不希望这些世家们把废物送过来。 武飞看着这些世家们继续说到:“我还有一个条件,凡是被举的孝廉贤士,诸位一定要把他们抬到本宗大支上,我这人最孝了,听不得恶族戾家对孝廉贤才进行欺辱!” 武飞收起了自己的宝剑,潇洒道:“我的话说完了。” 接下来就是武飞给诸位敬酒… 这次谈判非常愉快,各家各户都愿意赞成武飞的举孝廉规划。没有人吃到第二杯罚酒。 …宴会后… 朝廷暗卫悄悄把密信发回了北方。 第79章 为君之道 楼宇的檐廊上,武飞凭栏远眺着所有世家离开,眼神是标准的反派角色。武飞掰了一下下巴,想象自己是鞋拔子脸。 武飞:咱这敲打一下,给一个枣子,恐吓后再度甜言蜜语,看似亲近,却时时刻刻监控对方有没有出格。是有点过分哈! 嘴上抱歉,心里一点都不善良! 武飞潜意识不相信这些世家,已经默认其一定会背叛,于是乎不放弃任何机会,寻找对面行为不端的证据。如同一个恶棍从肉体,经济,精神上全面控制女人。 武飞招来了安全局内部的干部成员。 这些安全局成员,都是亲兵们推荐的血亲担任,他们不以真名称呼,只有代号。他们的功勋见不得光,但是会记录在武飞亲兵身上。而亲兵这条晋升渠道,是整个大军将士们少数默许可以直接绕开公开血劳体系,直接获得血酬的路线。 武飞吩咐了一下后,这些人很快遁走了。这些安全局成员们换上特制衣服后,带着袖弩开始行动。 …街道中的狗,汪汪汪叫着。… 武飞对于君权和世家之间关系的理解,类似于男女婚姻关系。 甚至君权的前身父系集团,和世家前身母系集团之间的关系就是婚姻体系的源头。上古时期,君主代表父系部落,而母系部落出女子也就相当于最早“世家”。 黄帝御女三千这件事,不是他老人家亲力亲为,而是黄帝的部落在完成军事统合后,通过联姻方式和诸多部落完成同盟。不是黄帝一个人的长枪见血,而是黄帝的整个部落参与联姻;也不一定有三千个部落,而是整个天下臣服的部落,与君主部落达成稳定利益纽带。 当然对于各个地方部落来说,最有价值的还是直接和父系部落首领联姻。 随着历史发展,三千个部落相互淘汰,部分地方力量变得强大,这些强大地方部落会锁定住君主这一系。 在这种权力结合中,君主需要进行军事领导时,利用父系部落的号召力,把叔叔伯伯,堂哥堂弟全部召集起来开展军事行动;而当君主幼小,缺乏军事领导力,叔叔伯伯们有可能自行其是,需要母系在地方上的势力支持,确保君主可以调动的资源最多,其核心地位不可动摇。 婚姻制度那些“神圣的原则性”就由此而来,因为这挂钩了早期人类社会上层结构政治稳定。 故最早的君主和世家关系就这样诞生了。 然而,就如同婚姻初期合作会甜蜜,但很快就会有磕磕碰碰吵架,甚至会争夺权力闹得不可开交一样。 西周末年那场矛盾就是如此,连续好几代的后党部族持续不断通过血脉联姻关系稳稳在周朝核心权力层参股,而周朝父系部落则是因为周六师的军团损失出现了严重衰落,这时候周幽王出现了变更太子的想法,君主和世家之间的政治矛盾就以最激烈方式爆发。 自此之后,历史上君权和世家之间的斗争就愈发激烈,彻底回不去了。 如果说,西周末年还是小两口从口角变成动手,那秦始皇上位后一路把自己外戚全部拔出,然后毫不留情的大一统后,“君权”史无前例的拔高后,其行为就相当于“升官发财死老婆”,把秦王一系那些联姻几百年的六国王室往绝户方向整。 对于皇帝来说,即全天下都在自己掌控中,那下一代君主就不需要母系作为超然存在提供政治援助了,母系过强甚至可能是篡夺君权的敌人。 秦王嬴政就不准备给任何外戚名分。他收六国女子入宫,但是不立后,所有女子都是臣妾。母系是楚国的长子扶苏,被发配在外,试图扶持没有宗族势力的胡亥。然后呢,六国势力: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就这么一条权力通道都要斩断,那就干呗。 此后两千年来,君权和世家之间相爱相杀就不停了。 …分手是分不了的,于是乎两千年的孽缘开始了… 直到明清阶段,君主对世家们的关系,就彻底变成渣男和捞女之间相互算计。 武飞是一步到位,要集权,要压制豪强,要对地方上掌握经济和信息资源的世家们拥有更多权力,但是减少自己所要担负的责任。 武飞:至于自己未来被世家控制的声音咒骂变态。诸位没资格,咱只是做到了东方王朝体系的极致而已。 …武飞:我得派出探子大肆搜罗美人… 在孙家子弟中,一个奴生子孙犀照,正摸着自己因为在书房中,没能给少爷磨好墨,而被殴打出来的淤青。 在马圈中冲刷马匹的他,虽然听说外面察举孝廉不避身份,但是他不敢想象。 “呵呵——”孙犀照摇了摇头,论孝,自己和母亲感情极好,要论才学,自己也不弱于族内那个千字文都结结巴巴的蠢材。 就在他哀叹时,突然之间从马厩外丢出来一个竹简。 他看了看,这是一个报名简章,让他到既定区域来报名。 两天后,申请牵马的他,跟着族内子弟来到举孝廉现场,看到族内其他子弟进入议堂中高谈阔论,他突然鼓起勇气,不顾他人目光走进议殿,找到了一位评审官,把自己几日前捡来但刻录自己名字籍贯的竹简递上。 登记人员看到竹简后眼前一亮,立刻让其他家族子弟们闪一边去,提前进行了考核。 考核通过后,在孙家的弟子众目睽睽,以及小声抗议中, 孙犀照就这样占用了孙家名额。当场有人不忿:“凭什么?!这孝廉名额,我房出钱最多,凭什么给一个奴生子?!” 话音刚落,煞气涌来,维持场地秩序的差人走出来,把他带走了。 考官则是出来说:“举孝廉是公平公正,不存在有卖官鬻爵的现象,我们要对他进行调查。” 校尉如此冠冕堂皇,孙家内一个老太爷捂住了心口,指着举孝廉的评审官,气的说不出话。 这些世家几天前,让各房旁支们交钱时,家主并不是这么说的。家主说的是:“谁交钱谁占名额。”怎么成了交钱是属于族里面交的,确定名额时,就成了考官从族里面子弟中随意选呢? 但将军府很明确:你们家族各房交钱是你们的事,这是保护费;选材是我的事情,我得为社稷负责。 …武小雀:钱你们出,并且不能中伤朕的仁德… 武飞通过安全局,绕过了各个世家,从内部拿到一系列不被重视的奴生子、庶出子的名单。开始挨个挨个挑选。 即名义上世家们交了钱,他们期望能按自己提供的名单选出一批孝廉,但武飞没有按照名单来。而是只要确定来考试的和这家有关系后,就硬生生选了一大半奴生子。这奴生子甚至连家族祠堂都没进入,只是跪下来对族内某支喊了一声父亲以及爷爷,就被当场认定是这家中的人了。 关于这些奴生子,被世家那些不忿者们苛责品行不够高洁。 武飞:品行这玩意有什么极难的门槛吗?只要孝顺父母,就基本及格了,偏要整一些行为艺术,来卷特殊,这样的特殊对于行政体系运行有益处吗? 武飞在选拔这些人才后,第一时间就让这些奴生子们带着武家军的兵士回家,把老母都接过来好好赡养。 通过这一手,武飞再一次给了所有合作的世家们一个教训。 你世家内部嫡什么,是自娱自乐,我想让哪一系嫡!哪怕其实是奴生子,他就是嫡系!你定的嫡,惹了我不高兴,那就是旁支。各个地方世家呢,必须尽可能进献让我满意的“美人”(符合君王中央集权统治的人才)。 当然安全局们再次给自己消息,自己选中的这些人才,让世家内嫡系集团中出现了不少失意者们,他们正在朝着外部勾连。 对此武飞点了点头,仿佛一切理所当然。世家不作妖,那能叫世家吗?但是对世家越舔越没有用,只有保障在不和世家分手的情况下,不断虐恋才是王道。 于是乎武飞再度出手了,这一次瞄准世家们暴露出来的新一轮弱点,即“嫡系和有实力庶民”的不合。 刮地雀决定再刮一笔。因为啊,这些家族还能榨出点油。 至于得罪?武飞:我压根没指望尔等未来“不得罪我”,所以我得趁早得罪你们。 …历史资料显示,得罪了世家,就得下死手得罪… 宣冲的资料库中,三国中公孙瓒出身于公孙世家,但不是嫡出,只能从小官做起。随后靠着聪明,做到太守秘书。当然,如果没有机遇到此也就到头了。但是机遇来了,当太守遇到劫匪时,他挺身而出打退劫匪,然后转为军职,再然后,就是天下大乱,他又一次再高升。 但公孙瓒始终没有融入世家圈子,在其和袁绍为敌时,其核心盟友是他拜把的当地豪商兄弟,而不是当地豪族,事后公孙瓒败亡,众叛亲离时,很可能还被当地豪族捅了一刀。 故,吕布、公孙瓒这样的人在豪族体系下是非常憋屈。他们反抗命运,但却被历史书上重点记载他们因为“蝇头小利”而反复无常。 …兵家作风可从来不是见好就收… 范唐文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前些日子要“举孝廉”,家族长房缺钱,分配给他一大笔缴纳额度,并且许诺给他儿子能被举中的承诺。他带着儿子兴致勃勃去议贤堂,结果忙活一大圈后,州府最终宣布的孝廉名额没有自家儿子,他是十分、非常失落。 然而今天他走进店铺时,看到了一个“奇特的人”。 这个人对他行了一个礼,然后亮出腰牌。 范唐文看着腰牌一愣,但随后就不奇怪了。这人开门见山地叙述了自己代表武家军,正在寻觅乡贤。 来客:今日觉得阁下有贤才。 范唐文愣了愣,将此人请进屋,几炷香后,他从此人谈吐中辨别出了军中杀气,并且在此人亮出将军府内务的腰牌时,他陡然明白这可能是一个门路。 就在范唐文准备包送礼金,拜托其作为说客时。 然而此人婉拒,给他一个提示:“阁下,真的门路是不会在开始就谈黄白俗物的;只有事成后再论功,凡是事前索贿的,都是骗子。” 这是武飞给安全局内部下达严格命令,因为武飞知道,一旦开了门路,钻营门路的人很多;而一旦收钱,就必然有人送钱,而一旦有人急吼吼送钱,那就必然有骗子来骗钱。 武飞:都是朕的钱!得有效率地流到我的手里,怎么能给骗子行骗空间呢? 于是乎给安全局的人员下达明令,办事时绝对不能收任何钱。事后这些决定蛀食家族的旁支们奉上股权后,安全人员再分红。 武飞对下属:“都有的吃!所以要注意吃相。” 注:这是效仿前世不列颠,一些带着爵士名号的手套们,四处寻找相关人士参加沙龙宴会,来攒局。 …野无遗贤的分割线… 范唐文仔细询问了情况后,了解了这位自称有门路的人建议自己的操作。 他呢,咬了咬牙,跑到了武家的贷款票行中,把产业给当了,虽然这是家族产业,但是家族不仁,自己就不能太老实了。 两月后,他典当家族资产,凑足资金跑到南疆奋行城置办了产业后,突然在边疆外遭遇蛮族,获得首级功勋。 选贤官们突然宣布自己漏贤了,把他给补了上去。 此等示范效应下,许多行商的读书人们也都纷纷开始效仿,而在奋行城等地拉到投资的武家也都“慧眼”开启,发现了众多贤才。 武飞逻辑非常简单:你们这些庶族过去交钱和那些掌握上层渠道资源的嫡系合作,我懂,但是现在你们可以和我一起直销嘛。何必走中间商。 过去太平时节,大爻朝廷是和地方世家合作维持“大治”,自然是接受地方世家直接举荐的名额,而地方世家内是大宗嫡系掌握举荐权。 现在大爻面临着强劲外部军事压力,需要掌握边疆军事的列侯集团支持。岭南这儿的孝廉名额,已经率先变成了武氏军事集团所荐。 这类似于东汉末年,原本朝堂上都是世家大族通过垄断经义上来的。但是黄巾之乱后,各地军事集团上位。世家大族就得走军事集团这一层中间商了。 …至于朝廷呢?懂,但是却也都默契默认… 朝廷州府这边派来的监察人员,默默检验每一个硝好的人头,随后发出感慨,27年的雍鸡关之战真的是一场大捷啊,每个人头上在沙场上丧命的煞意都是真的。 范唐文等外出商队的首级功勋,存不存在伪造? 南疆部分地区现在是武飞控制范围内,他们的首级功勋与其说是朝廷确定,倒不如说是武飞允许朝廷确定,若是他们造假,就算朝廷确定,武飞也能让他们在关外倾家荡产。 当然这也解决了武家和朝廷之间另一个让双方头疼的问题。 先前武家和朝廷有一个相当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朝廷现在是不能赏武家了,再赏就突破位格。 武飞体会到朝廷难处,而武飞又是一个卡bug的高手,既然自己用不了那么多功勋。那么自己做主播带货,呸呸呸。自己把功勋拆散掉,分润给底层,不去合成那个“王”超级爵位,朝廷是得赏的。否则的话,朝廷就是不注重民勇。而南疆的民勇就会与朝廷离心离德。 而朝廷把功勋赏给武家之外的人,就能回避名分在武家这迭加的尴尬。这叫做稀释功劳。 但对武飞来说,这样“发明创造”,成功让自己手上积压在南疆的战功功勋变现了,朝廷也成功对南疆各个世家大族投入了恩威。 32年后,功勋一下子在关内变得值钱起来。 在六月后,各营的老乡会也跟着做起了理财生意,随着大量南商投资到南疆开拓种植园,那是既缺奴隶,也缺功勋点。以至于最后出现了炒作现象,武飞不得不开始动手遏制。 什么呢?武飞得到土司们告状,以及小青情报部门报道,部分雇佣军那是真的开始到各个土司境内私自捕奴,并且呢,开始试图借老乡首级一用。 武飞看着这冒出来的大案要案后,咬了咬牙:真不愧是血腥资钵主义,一旦开启后,吃人效率就比田园礼教体系要高多了。 对此,南疆中,武飞把维持治安的职能从仆从军中分离出来了,直接组建专用警力集团。 这个警力集团在维持治安中是以地方“没有重大案件”为指标,不再是抓到多少匪徒为指标了。 因为再纵容军队抓匪的话,后果就是南疆教化无法实施。 武飞已经有些理解:欧美资本集团最早殖民的非洲,在二十世纪后落后的和原始部落一样。捕奴团把人都抓完了,甚至维持不了封建制度,直接文明断代了。 …宣冲:所以先前我是被捕奴集团游说了?… 7月份,在雍鸡关开始了士官选拔考试。开设造纸厂第一批产品就用在了这。 在考场中,既有旧军官,也有武家子弟,他们都是抓耳挠腮,甚至有一蠢物悄悄地瞄着监考武飞。确定武飞目光不在时,悄然拿出一件物件。 就当武飞认为这是小抄时,他竟然拿出的是骰子,用来赌选择题。 当然也有考生下笔如神,拿着炭笔在木板试卷上快速填写。 考试卷上题目种类,分为选择和判断,当然还有应用,就例如:看图答题。图上是“穿着甲胄的士兵和远方树苗参照物”,询问火枪和弓弩列阵,遇到敌人着甲一层时,挺进多少步,扣动齐射最有效?并且询问按照草木被践踏过程中,自身呼吸节奏条件判断,大致能够杀伤多少轮? 很快士官们交卷了。而就在这些士官中,考的好的还是以旁门庶出,以及一些分家后寒门为主。他们交卷后看着武飞,目光中是灼灼的希望。 武飞收下这些目光,心中缓缓确定:这年头,吕布们要的其实不是赤兔,貂蝉,而是汉武帝时代的军功大封侯。 第80章 南域来客 戍天历32年八月,随着商业投资越来越多,奋行城开始进行圈地扩建。 原先的堡垒处于新城的南侧作为防御支点,堡垒的正北方向则是搭建了一个新城,且外围城墙已经布置好了,以烤木为骨架进行夯土。 从雍鸡关内来的人马车队,看到这奇怪城墙布置,都露出费解表情。在等着入城时,大伙从车上下来,一边用草帽扇风,一边昂头看着这个异国特色的墙垒。 奋行城的新区,未按大爻正规城池要求建墙,所有夯土高度不超过一人高。不过在夯土墙之间设置高度超过三丈的瞭望台。 不仅仅是僭越的缘故,更是因为不适合水土。南方的大规模降雨量让草木非常茂盛,中原形制的夯土城墙在这里不消数年,就会被茂密灌木丛破坏,除非用纯石制城墙,但那样话成本太高了。目前奋行城已经不是前线了,墙的需求只是为了区域隔绝,方便缉盗。 对此武飞想起前世看过的“鲁滨逊漂流记”,其在荒岛上建造过这样一种防御,那就是通过选取特定树木种植形成整齐树篱达成类似城墙的效果。 于是乎,武飞规划的新城墙是类似法国农民农庄的树篱体系。 价格适中,只需要定期修剪即可,这点不是问题,这年头城市里的柴火是一种资源。 而在城市中轴线上,则是一个规格明显超过侯府规格的殿堂。 这个殿堂基座是石头和石灰堆砌。石块和石块之间的缝隙,针头都插不进去,工匠用了相当大的心思,而这份做工,让这座建筑的价值远在自身材料之上。 工匠这样的用心,属于自发行为。因为“被圣火选中”的传言已经毫无阻碍地传遍了整个南边。南疆中不少部落已经开始供奉武飞生祠。 这让作为大爻武官的武飞有些尴尬,自己在南疆现在仿照郡县制度设置的各个宣慰部门,其重要任务就是清扫“淫祀”,但现在“淫祀”竟是我自己。 宣冲翻阅历史:当华夏文明由北向南进行传播的过程中,北方代表中央权威的官僚试图建立“昊天上神”的信仰,但具体教化南方的操作上,也都是改不了南方多拜神的习惯,扫了一批旧的,当地百姓则是把治理有为的官僚当做新的神供奉上。最终在东吴时,统治阶层迫不得已默认了南方多神论的现状,编纂“三教搜神录”然后确定了一个标准,只有有功于百姓和社稷的神才能被祭拜。 武飞发现自己被当做神来祭拜,觉得自己得有些神格。先前那些在南疆不要脸的“掠夺策略”虽然出自自己,但现在得收敛了。 计较中的武飞:过去南疆姓什么关我屁事,我大军南下可以“我蛮夷也”,但现在这变成我的威望了,我当然不能让我的软实力资产被破坏。——在武飞眼里,现在南疆各族都是自己资产了,自己得对牛马们好一点。 君权神授的意识形态下,百姓们对统治者的迷信属于天授。如果自己弃之不用,今日的狂热会反过来变成“倒行逆施”的众人推。 尤其是在关内的那帮投资者,被自己用大棒逼着经常投资作坊业时,得时时刻刻记住:他们在奋行城里面用的牛马都是自己(武小雀)的。商队们入乡随俗也都给武飞生祠上一炷香。 …事情多的根本做不完… 武飞在兴建奋行城将军府(其实类似于殖民地总督府)时,正盘算着自己在南疆的各种筹码。试图在临走前,最后寻找可能隐患进行拆除。 现在对于南疆的经济体系,武家军用的是“专卖制度”。新增了“茶盐衙门”,开始将先前的盐铁分销推行下去。 安全局提供的名单上,35个分销商的生意状况、家族名单,目前全部都是绿色。(蓝色是刚加入待观察,黄色不可信,红色就得死了。) 目前该体制无大问题,在该地区地形崎岖的情况下,少数安全的干道能够很轻松被官方垄断,官方可以凭借此收拢巨大税收。 但该制度严重依赖官方对交通要道的垄断,一旦道路系统如同中原、江南等地那样繁华,此类制度就会在各种“私贩”下崩溃。例如前世高原铁路没有建造前,一个铁锅运上去能换一头牦牛。铁路建成后,一切都变了。 茶盐衙门将根据各个土司之间的商贸利益,将区域划分开来,相互监督。并且刺激土司们将通向主干道的分支干道修建出来。同理,这些道路修建成功后,军事力量也可介入这些区域。 现在的南疆,武飞没兴趣揍这些放下武器抱头蹲防的小朋友了。只是希望小朋友们能够彻底听话种田,给自己赚钱。 在将军府内,武飞勾了一个文件,要求各个土司部落定期朝贡,且继承人要遵循大爻的礼法体系,定期来将军府这进行册封确认。 “让战争结束吧,开始长治久安。”武飞对着自己城市朗朗道。 …系统:翻页… 就在武飞在整个八月,预备对整个灵江南北诸多部落土司们传达册封命令时,刚好一支北上的商队抵达。 准确来说,这支商队的北上属于意外,他们的巨鹰方舟飞船在探险过程中,遭遇风向偏转,飘到北方,无法控制航向,“刚巧”落在了北面。在遭遇了南疆土著部落们后,这些羽人行商们发觉这里的部落们都信仰着一个火鸟图腾,并且都自称隶属于一个叫“火鸟之王”的大领主后,于是乎就继续向北,误打误撞来朝贡了。 在奋行城的市集城楼上,武飞看着前来为羽族商队引路的苍梦,对他询问道:“真的是这么巧吗。” 这位南方羽族法师脸不红心不跳的对武飞:“您身负天命,很多事情是无法推脱。” 武飞观察着羽族商队。他们商队是靠着一种浮空的木头帆船托运货物,而这样的帆船是靠着翼展十米的巨鹰拖曳的。 飞船关键位置镶嵌宝石,看起来就如同铆钉,但其上面有爻算闪烁,很显然类似于木牛流马的玉璧的作用。 羽族是南疆最南边的种族,此前武飞对外调查时,相关情报非常少。至于大爻的南疆志中,只有几百年前的古籍中记录:此族是在灵江东去八百里出海,向南三千里越过群礁后,寻得陆地最南端建城立国,这是远超大爻势力辐射范围之外的势力。 就在武飞审查城外的异邦来客时,前来“朝贡”的羽族商团很显然也为北方这么一个超出他们想象的文明城市所震惊。 因为他们先前接触的灵江南部是非常落后的,所以感官中认为这个部落供奉的北方领主其实也只是一个更大的部落。 飞船上兴致勃勃的羽族记录家们:奋行城内的工厂,楼宇,街道,根本不是蛮族们能拥有的,这里充满了艺术和文明气息,突兀出现在蛮荒的北方,而这座城市还是北方更强帝国在南边的触角。 十分钟后,这位羽族用蹩脚的大爻语对武飞进行了拜服,其用词中,用上了“北域圣火王”这样的词汇,当然这样词汇并没有被武飞这边官方对等翻译,仅仅是用将军替代。 不过在武飞身旁记录官,即关内世家的一个子弟,暂停了这次朝贡仪式,然后对武飞进行劝谏。 其劝谏的话语主要是:让武飞明确告诉这些羽族,自己在大爻的封号是“远布亭侯”的爵位,南疆诸族可以不懂事,用“错误”称呼,但是武飞绝不能戴上蛮族递交而来的桂冠。 由于劝谏过于激动,不合体统,武飞将其从现场调走。但接下来与羽族商人对话中还是纠正了羽族们用词错误,表明自己是大爻所封的列侯。 武飞是实用主义者:名号这种东西的实用价值是用来增强对地区号召力。目前武飞在南疆威望已经足够了,用不着用蛮族们给自己名号,反而是需要大爻合法名号,来增加自己在大爻全境的影响力,所以发生冲突时,还是得保住大爻的称号。 羽族商队们当即变更了称呼,用“尊敬的侯爵大人”来称呼武飞,他们知晓自己是搞不明白大爻帝国的体制,只知道武飞作为实质的领主,拥有财富和军队,要比他们高贵。 羽族的贡品价值颇高,送来的是具有魔纹的海龙牙、金线木,以及各种异鸟制作出来的羽冠。对于第一次邦交接触,武飞可没有“玻璃珠换宝石”的缺德想法。向来斤斤计较的武飞对此点评:回礼是否真实,这涉及到国格。 羽族收到了来自岭南最优秀的蚕丝织出来的锦绣。所用的蚕丝按照蚕种的五行属性分为多类,同样是可以承载“爻算”的魔法物品。现在各地的地理图志所用的绢制品就是这种材料,而除此之外,锦绣上不同的绣纹能分别形成,避暑,避水,避烟等奇特效果。 故在此界,丝绸物品即使是被跨洋运输到别处,同样是与真金一样的硬通货。 武飞送出来这些丝绸,是朝廷赏给武家的,武飞目前分到了不足百匹,现在拉出来五十匹。此外还有能包罗星辰能量的鬼工球灯等道术道具。 果然,得到贡品的羽人一眼就知道这不凡!不单单是因为丝绸的华丽,他还在武飞身边随行的大爻官僚那里看到了稀罕的表情。 羽族商人们很精明:知道自己不懂行,但是明白看交易者一方臣僚脸色,武飞身旁的官僚们露出惊讶表情后,他们纵然一时间不知道价值,但也明白这在大爻内也是精品,这样精品送回羽族王国内,一定是能得国王们青睐。 得到“礼遇”的羽人放下戒心,认为得到了这个强大领主善意,于是乎开始了进一步对话。 …苍梦进行了翻译… 由于非常友好的交流,这个“使团”在武飞时不时的大方赏赐下,一点一点吐露出他们的北上历险记,武飞通过这样的邦交,是补全了目前世界地图的南部边缘。 即南疆百族更南边是吃人树木,环境恶劣,千里无人烟。对于本土基地在大爻的武家军,已经是再无向南扩张可能。 武飞心里还是根据给养公式盘算着:一百公里内有一座数千人的城池,方能维持五六百人的作战队伍远征。而眼下南边一千公里见不到一个村,如此丛林深处就如同汪洋大海一样。最多最多只能维持一两只探险队。 …宣冲:南方到底有什么?… 就在武飞思索,如何开启“大唐西域记”模式的探索时。 系统:“第一阶段课堂任务完成了。” 宣冲顿了顿,看到系统给自己到账学分点数后,有些怅然。 “南疆特别军事行动”这道题,是几年前布置的,自己都快忘了,现在终于结束了? 宣冲很快缓过神来,也就是说其他任务,这几年没动静,但实际上也是在考核中的。 …地图外面是什么呢?… 宣冲捏起一片金色树叶。捏起这片叶子的原因是,他看见的第一眼就很喜欢这玩意。供奉这件礼物的羽族商人当即讲解这片叶子的来历。此叶叫做“烁金梧桐”叶。是羽人们北上时遇到一个强大存在领地薅过来的,原本打算带回给他们的王国,但是现在供奉在自己手上。 然而就在宣冲一边思考其他系统布置但自己可能忘了没影的任务时,指尖手欠的用“强氧化”火光点这个梧桐叶。在一刹那的指尖触碰后,金色叶子活跃的波动起来,然后宛如有灵一样的变软,如同烫金一样印在宣冲手腕上。 宣冲连忙用手扣,原因有二,第一纹身不好,第二这叶子太漂亮,在手腕上太娘。 梧桐叶子似乎感应武飞想法,挪移肩膀上的。 …指尖的明红色持续渗透到金色的梧桐叶中… 天边传来一阵长鸣。羽族使团听到这个声音不自然起来,仿佛是小偷被苦主找上门来一样。结结巴巴用刚刚学会的一两个大爻语,试图叙述“躲避”“来者很强大”。 然而作为羽族翻译的法师苍梦则抬起头看着远方快速飘来的一道彩光。喃喃道:“总算来了。” 而一旁武飞是非常敏锐地注视到了,与羽族使团慌乱格格不入的苍梦。 见到苍梦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武飞走上前,对他问道:“法师能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回事嘛?” 苍梦看着武飞单膝跪下:“我的主公,伟大的明尊正在前来与您签订辉煌千载的契约。”其语气中带着崇敬。因为已经万分确定“天命”所在了 奋行城中,此时一片彩光萦绕在天空。自认为是小偷的羽族使团们,已经是瘫坐在地。 然而天空中那道七彩光芒的主人并没有理睬他们,而是收拢光芒后,朝着武飞方向降下来。而随行鬼车在城中突然起飞,在距离这个彩光一百丈时,骤停。这只鬼车似乎感觉到剧烈危机,九个头全部展开严阵以待。 而这一回,武飞看清楚彩光到底是什么,这是一只硕大的孔雀,远超过武飞对正常孔雀大小的印象。其翼展十丈,抛开光芒看本体,这只孔雀比鬼车的体型略小,但带上尾羽,就远远超过了。 且天地山河中那轻微颤鸣,是能干涉到山河爻算体系,鬼车在法术属性上显然不如孔雀。 孔雀在降临城市前,身上的法术能量拖了二十里,降落的时候,部分能量落在城外山头,演绎一下每种能量的效果。 开屏时孔雀背后羽翼呈现五色!其中红羽触碰草木起火;绿色尾翼触碰枯木逢春;黑色羽翼扫过湖面结冰;白色羽翼则是如剑芒一样将合抱粗大树给切断。至于土黄色羽翼,碰触大地时,无论是草木多么茂盛,都能扬起黄沙。 这个大孔雀蔑视地扫了一眼鬼车,当然更是对城市中的人族们视而不见,但是在看到武飞后突然人性化地露出欣喜。 紧接着孔雀轻柔的飘到武飞身边,两条大长腿以及恐龙一样的爪子优雅的在武飞两步外落下,将蓝色腹部露在武飞面前。 武飞展开了自己强氧化性的能级,指尖放射着红光。 然而就在武飞紧张地看着庞然大物时,这个孔雀头顶的翎毛,如同折耳猫一样顺服,尾羽开屏盛开到极点。 孔雀用尾羽贴了贴武飞,似乎是期待着什么。恐龙一样利爪,交替在武飞两步外扒拉着,但是小碎步不敢贴的太近。 武飞冥冥中读懂了意思,于是乎走到了侧面,微微一跳跨上了这个孔雀,孔雀昂起头用能量稳定住武飞,武飞只感觉到自己被吸在了背上,稳稳当当,随后心意一动,随着孔雀腾空而起。 羽族则是后知后觉地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武飞。 很显然,能与这样的圣鸟形成羁绊,其血脉的高贵强大,已经不逊色他们认知中羽族王国最强大英雄王的血脉。 第81章 蚩尤兵? 羽族商队在苍梦帮助下预备返回南方后,武飞将嘉木德和武青招了过来。 嘉木德成功驯化了一只羽族交易过来的巨鹰,但是武青似乎和禽类天然不对付,无法驯服巨鹰。于是乎,武飞干脆指使一头鬼车给武青为坐骑。 一大一小两对羽翅,在半空中翱翔,武飞赞:比翼双飞乎。等他们落下来后,武飞用金樽给他们敬酒,在敬酒前,武飞撒了一波土壤道:“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在武飞目视下,武青(感恩状)和嘉木德(憋着一口气)一饮而下后,决心担负武飞交给他们的使命,即陪同这支商队返回羽族王国,正式建立邦交,顺便写一本《大爻南域记》。 至于为什么选这两人?首先,去南方羽族地盘需要高规格的外交成员,且武青刚好是对外情报的负责人,这本就是职责范围内。 再者就是,武飞马上要离开南疆,要暂时对各个可能的矛盾冲突提前设置安全阀。 尽管南方的百族已经降服,武飞也亲自坐镇一年,且都是忠心耿耿,谁都没想叛变。但武飞马上要离开南疆去北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迅速在自己平定南疆的功臣集团中,两个实力最强的南疆本土派给支走。以确保最后的翻车可能不会发生。 武飞现在敢打包票,只要不是武青和嘉木德携手发起叛乱,任何小型叛乱哪怕发生一年,自己赶回来都能反手覆灭。 …政治不能相信感情,因为一旦相信,那么感情就变成了敌人眼里可以进攻的弱点… 小青的忠诚和嘉木德现在策名委质,其实武飞是将心比心,愿意相信。 如果他们俩发起所谓“叛乱”,武飞认为最有可能的过程:大概率是一些深层矛盾裹挟两人不得已做出反击。 例如某些势力故意没事找事和小青和嘉木德进行冲突,而后把叛乱帽子扣在他们俩头上,然后在幕后推动矛盾激化。最终制造出“电车选择”的政治取舍,让武飞不得不在自己现在稳定的南疆基业上动刀子,切割利润给某些派系妥协。 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武飞原则上永远要把一切潜在冲突控制在自己可以把握住局面的程度。现在南疆有哪几股力量试图脱离现如今的局面呢? 首先是少壮派们,他们不满足于战事停息,无法立功的现状;对此武飞会把这些少壮派全部带走。 第二就是南商派系中的守旧派系。从去年五月开始,对于南商们来说,现在的岭南应该是彻底平定了。而伴随这个消息一起滋生的,是各大豪族想要分蛋糕的心思。 毕竟,随着武飞神乎其神的传说,让南疆归附族裔甘愿做奴隶,这就大幅度降低了南疆奴隶做牛马时反抗的情绪。 由于南疆奴隶低风险,这些商业资本集团是有更大规模的捕奴欲望,对目前一年仅四五千的南疆奴隶劳工规模是相当不满的,希望继续扩大规模。 但无限制的捕奴,是与武飞南疆转型的教化战略相悖的。故,武飞要扶持那些保守军功派们压着他们。 …返家的分割线… 武飞返回武家和家中长辈问好,实则是同族内长辈们讨论目前利益分配。 武飞知道:自己和族内老人能谈好了,那么宗族就能一致对外,并成为自己的助力;而谈不好,那就让自己政治上瘸腿了。 宗族那几个长辈对自己还是相当客气,但是言语中还是要求武飞多提携一下族内的子弟,显然“安全局”的血酬还是不满意,还是希望武飞能把家族中子弟带到沙场上博一个功名富贵。 老叔伯拉着武飞的手:“源常,我知道你心疼族里面子弟,不让他们冒险。但我们也都是刀剑里面滚过来,知道到战场上总得要出人命,慈不掌兵啊!族里面娃都愿意跟着你,你也别束手束脚,不听话就罚,触犯军法就杀。” 武飞被老叔拽的不能走了,最后无奈接受。 武飞心里吐槽:哦,好似把生杀大权交给自己,但是族里面哪个自己不认得?真的要带到沙场上有了损失,还得我一个个擦屁股。 武飞是最喜欢躺着,发抚恤都是交给同乡会去完成,自己不会亲自露面。但是,自己也的确回绝不了。在自己兵家体系越来越成熟后,越来越多人想要来自己麾下搏一个功名富贵。这时候,是不能回避族内的小子们的想法。 武飞答应要求,也和族中老人们谈了条件。那就是族内自今天开始,族学考核必须由自己制定考纲。而考场选拔过不了,就甭提让自己提携的事。 关于考纲,武飞现在已经总结出一套初级军事操典体系了。 …谈完了族中事情,族里老人催着武飞去后院缠绵了… 在自己宅院内,武飞拿着笔,花费三天时间将情报司用六百片玉简记录的山川信息,全部转录在帛书地图上。一旁三姑则是静静地坐着,没啥缠绵的,武飞可说不出来情话。 武飞准备给地图完成裱装时,瑶三姑拿着朱笔,在灵江向南转折处标了一个点。 武飞看着这素手在绢布上标注的红点,遂问道:“这里是?” 瑶三姑:“根据史书记载,蚩尤兵败,尸化为卤水,成盐池。然蚩尤手中五兵被其部众带至于南方。” “蚩尤?”又听到一个熟悉的神话词汇,这让武飞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世界具有强烈的东方特色,已经让武飞见怪不怪了,系统也说什么这里是“历史辐射区”之类的话,想来一切缘由只有主管穿越的存在知道真相。 不过当下,武飞瞅了瞅瑶三姑,尤其是瞥了一下她的肚子。目前已经三个月了,没有动静,要不是系统显示“子嗣进度条”正在加载,武飞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 因为“子嗣”,所以武家现在对瑶三姑是格外的照顾。 在这个时节武家上下只有梅子干,而她有鲜果。武飞暗戳戳猜测:她老不生,不是想骗吃骗喝吧? 武飞:“此等上古人物,你如何知晓。” 瑶三姑默然不语。 武飞换了一个话题:“你划出此处,是要告知我什么吗?” 瑶三姑:“此处山水,是蚩尤残军最后坠陨之地。蚩尤五兵遗落在此,将军此时已握南疆黎民,未来必然会知晓此处。但须知,这是一处凶地。还望珍重。” 武飞微微一顿,然后心里苦笑:“这不知道还好,这一知道,未来难免就‘事不可为’,男人的冒险心就和猫咪的好奇心一样,就是要作死。” …三个时辰后… 武飞招来了昂日。这家伙有着太月鸾这只大鸟为坐骑,是仔细考察过南疆落脚点的。恰好,这家伙最近没显现多少价值可供自己压榨,于是乎,武飞开门见山的对他询问了这个问题。 在听到“蚩尤五兵”时,这位法师明显手上一抖,随后紧盯着武飞,随后僵硬的对武飞说道:“将军师承于兵家,应当知道兵家的忌讳。” 然后昂日却拿出小盒子说道:“其实苍梦在离开时和我说过,你迟早是要问相关问题,于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武飞看着这个盒子,一时间场面凝固,身上煞气不由自主散发,但又很快控制住。 武飞冷声:“盒子里面内容你看过了?” 昂日点了点头。 武飞质问道:“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昂日说道:“那人(苍梦)说过不是时候,强行说与您听,您会因为感觉到被引导控制而产生怒火。只有您问的时候,才能交给您。” 武飞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别说了。” 作为穿越者还被人算到,武飞是很挫败不爽,的确是想要咒骂,但是现在呢,苍梦已经逃了,自己发脾气,传到他那儿反而告诉他,他得逞了。 昂日深吸一口气:“将军,蚩尤为上古兵主,但即便如此,后世也没有任何兵家对他祭祀,因为和这位兵主沾上关系的,最终都不得好死。在大爻刚刚建立初期,诸侯征伐正盛时,曾有人借过蚩尤兵!但后来是在苍岭化为了永世兵俑。” 昂日目光盯着武飞:“到底是何人将此事告知于将军的?”——昂日已经知道是谁,依旧由此而问,是提示武飞要警惕。 武飞打了个哈哈,表示不想吐露这个人的名字。 昂日叹了一口气:“也罢,此事既然将军已经摸到了线头,我就不能隐瞒这其中乱麻了。” 昂日:“万余年前,蚩尤被斩杀后,其残军朝着南退去,逃至南疆的灵江折转处就再也无法迈步了,全军力竭而亡,鲜血浸润了山体,万载不变,直至今日依然鲜红一片。 武飞点了点头,心里揣测着:“血液是红色,朱砂也是红色,也许山里含汞高。” 昂日继续说道:“现如今大多数典籍记载,蚩尤五兵分别是指‘弓、殳、矛、戈、戟”五类兵器。但实际上在上古时期,蚩尤军手里兵器是如意可变之物。以这五类形态最为常见。” 武飞心中大感兴趣:如意可变,变形金刚,纳米机器人。嗯,等等?也许还真可能是含汞的液态金属技术。 昂日继续说道:“蚩尤麾下的将士们持此利器征伐四方,虽然战无不胜,但是愈发暴躁,动辄屠城毁灭。 蚩尤麾下的八十一将,了断修、残刚、陆木、迭新、折白曾、月引、汉听、章绝、被列、争交生、七祖、格户、舟含、石落、千风堵、街桑、黄拼、付君、柳上、最飞陌、衣从、郎就、朋徒、少山等,在征战时都愈发异化,变成了铜头铁额。” …一切就宛如水到渠成… 当昂日说完后,武飞心里面这上古蚩尤又变成了擎天柱霸天虎的摸样,所以为了打消疑惑,未来得规划去一趟。 武飞在家族后院中看了一下空间后,捏一下手腕上梧桐叶,瞬间一个能量门打开了,在水缸大小的空间门中,孔雀大脑袋伸出来,然后就是索要亲亲。这个“亲亲”就是鸟喙啄武飞头发,试图薅一两根到嘴里。 武飞避开了这大鸟亲昵的动作,询问孔雀是否可知昂日描述的蚩尤地是哪一处地方。孔雀在听闻后,则是非常出乎意料地告诉武飞可以随时回一趟南疆。 紧接着,孔雀开屏了,撑开空间,五色彩光展开后,一个煞气漩涡出现了,将武飞吞入通道中。 三秒钟后,在南疆中,一颗金色梧桐树上方,大门大开,金色梧桐树上的叶子和武飞手腕那个梧桐叶子一样,但是其现在冒出些许红光,在看到武飞到来后,梧桐树在摇曳,仿佛是非常欢迎武飞,每一片金色叶子似乎像抚摸宝宝一样迎接武飞到来。 武飞跳在梧桐上,瞭望一下,而孔雀则是招呼武飞不要耽误时间。用尾巴将武飞卷起后,带着飞走 大约向南遁行了一个时辰后,就在武飞趴在孔雀绒羽中快要睡着时候,孔雀抖动一下身子,武飞确定已经到了三姑描述的地区,在高空放眼望去找到了据说是蚩尤古兵所在的山头。 此地非常显眼,山头上被刀切的一样平坦,圆形的面积,像极了停机坪。而山体上有着非常显著的红色痕迹,正如昂日所说这是蚩尤残军陨落后的血,只不过这遍布山头的“血”,呈现六边形网格结构,给整个山体留下的痕迹,宛如穿上了血色丝袜。 每一个血六边形中心有一个井孔,有些孔洞中残留着光彩。 武飞没有深入,因为孔雀表示时间来不及了,再不进去那个煞气洞穴就消失了。 但是武飞瞄了一眼这个山丘上,那密密麻麻井中情况。井中是幽蓝色的光,山涧中水清,但是寸草不生,很难不让武飞怀疑,其中是否有放射性。 武飞老爷看了一眼后,遂远离了。自己的“好奇心”是有那么一点的,但是不想上演“作死冒险”,眼下只是骑着鸟什么都没有带,来日有空带着傀儡来探路。 武飞在返回时,扭头看了一眼此处,不由想到羲人界有关天神的上古传说。这个曾在万界掀起兵戈杀伐的兵主,怕不是机器人叛乱吧? 武飞回归了家族,孔雀则是消失在空间漩涡中。根据孔雀的意思,它维持煞气空间传送通道消耗不少能量,需要休息个把个月。 …两天后… 朝廷的宣旨者则是来到武家中,带来朝廷旨意。这次不是武撼峦催促武飞北上,而是朝廷要求武飞快速抵达陇右郡和武撼峦汇合。 这位朝廷宣旨者站在台阶上,确定武飞按照礼制接受旨意。在转交旨意后对武飞说道:“远布亭侯,陛下很关注南疆。” 武飞心里咯噔一下,望着这似笑非笑的天使,心里一阵发虚。自己在下面僭越是一回事,但是真的被上位者指出僭越,那是另一回事。 武飞先前的狂,是明确知晓戍帝如果真的要追究自己是得不偿失。但现在发虚是“戍帝指出了僭越,但没有讲追究还是不追究”这种不确定才让自己心里慌。 武飞给传旨者常例供奉后,送他离开。望着大爻钦差离开的龙马车辆,不禁道:“这帝王心术还是有效的。” 随后手指弹了弹自己太阳穴,醒了醒神后,自嘲道:“还不够老油条啊。” …家中,朝中,命难违… 十个时辰后,在家族预留的练兵场地上。 集结号响起后,武飞转过身来对322人挥手后,军队出发了。所有背好包的士官,第一排踏上战车率先出营,随后是龙马队升空开路,最后是挽马队。 武飞自评:我是个外行,目前打造的士官团,还有很大提升空间。在南疆经验捞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且试天下! 第82章 检点兵马 朝廷下达的命令,是让武飞带着一个军去陇右郡。给定的时间是三个月。一个军是两千人。如果是带着两千人直接从岭南出发,朝廷给的时间不算宽裕。 但武飞有自己的解决方法。岭南这边,三百二十二人的士官部队直接轻装上阵,而后分为两路,一路直接朝着陇右郡大伯的大营去报道,而武飞这一路则是跑一趟东华郡。 武飞回武家时,就已经审阅了一遍东华郡,竹州,州等地的预备武装情况,并且点了一批人的名单,在那边集合等待自己命令。 东华郡那边本就有一个大营,作为军事留守区域,随着水匪被剿灭,这些曾经的大营役农们,都开始重新寻找营生。他们是预备战力,武飞都记着呢。 武飞带着五十士官趁着夜色来到这里后,亮出令牌让当地留守的武家军军官朝着自己报到,随后开始了选兵。 …日上三竿… 此时武家军的大营从原先和昌城隔江相望,已经变成了跨过江河囊括了整个昌城的集市群。 大军在此江水边开拓了连片的农田,并且兴建铁匠坊,木匠社。当然,繁荣之下也有一些肮脏的苍蝇——就如肉摊前总少不了苍蝇,集市上也少不了穿着考究、步履闲适的牙人们在端着茶壶闲逛。 这些“劳务中介”们,在市集中对头插着草标的劳力们摆着谱用扇子指指点点。这些劳力们有的是本地破落户,有的是从北边遭了灾逃难的流民。 武飞绕过热闹,直奔北岸山岭。 赶到矿山后,甩出一道令箭作为信物,然后立刻让所有矿工集合。 在第一个矿坑五百人出现后,黑黢黢的面庞让他们目光格外显眼。 武飞面对各个矿洞中黑黢黢人群,给了试图“告知自己有何种关系”的矿主一鞭子,然后让手下去发命令:每个矿洞的人列成一队! 随着命令下达后,很快矿工们开始列队,而后,武飞挑选适合的队列,然后就是询问,这些队列中妻儿老小的情况。 武飞跑了十五个矿坑,选优!一千五百人被挑选出来了。 啥是优,就是比较团结的矿队就是优等。 全部造册,给钱,记录名单后,就是请吃饭,然后宣布他们就是自家兵丁了。不由分说套上衣服,拿上水壶以及饭缸,被褥等个人用品,收拾好后开始训练队列。 队列训练没有要求迈左腿迈右腿这种过于“复杂”的训练。而是先任命每个矿队的头为旗官,旗官高喊“走走走“,就跟着节奏走;一喊”停“,所在行伍所有人就集体停下来。 至于“向左转,向右转”这种大学新兵致命问题,也没有抛出来考验这些矿洞新兵,随着总队长高喊“看旗”,各队旗官就得盯着旗帜,当他的旗向左,全队就向左边,向右,就向右边。 总之,每一个矿队头目都有一个让自己矿队成员听得懂的切口,自然也能迅速内部讨论后搞明白转向行走命令。 至于武飞带来的士官,在和这些矿队同吃同住的情况下,只要训好每个队的矿头后,就能把基础命令传达下去了。 武飞用了二十天时间,把这支从矿业中拉出来整编的部队训好后,命令他们朝着陇右开赴。自己留下来打扫一些后续工作。 这支刚刚招募的部队,虽然还没有兵煞,但是已经具备行伍的基本特性了。 武飞有信心将他们大部分都带回来。而只要战损保证在三成以内,这支部队回来就能吸引本地穷汉加入,进行扩编。因为这年头,穷汉们自己都没法保障自己能不能活的过十年。 大营中,孤儿寡母改嫁一轮的不在少数,甚至改嫁三轮的都有。以至于有些人拥有“克夫”之名声。 事实上,若不是这个世道三天两头征徭役,各村的男子不断被摊派苦活累活,积劳成疾,疾而无治,何来这么多女子克夫的怪谈? …招兵不难,难的是扫尾… 武飞在江北练兵时候,并不仅仅是简单的拉走一千五百人,更是顺手解决了不少人。每个人都有社会关系,拉人当兵就得帮他们解决这些社会问题。例如江北部分矿场,不知道怎么就轮入南岸昌城的达官贵人手里,抽取兵丁影响到了这些矿区的产量。 于是乎,就有各种东西跑过来闹腾。最严重的是牙人带着一帮泼皮把武飞给一个兵士刚给家中女人和孩子的安家费给抢走了。 以至于一批女人跑到军营前挽留,声称家中不能没有男人,不希望被带走。女子哭哭唧唧:哪怕苦一点,累一点也就罢了。 关于这种情况,武飞虽然有预感,但还是对昌城旧势力敢在旧大营内嚣张至此,感到震惊。 武撼峦才走多长时间,本地还乡团就这么顺溜上门欺负人了。而今天武飞宣告“刮地雀”回来了。 武飞安抚了这些女人,重新补发钱后,让安全局收网,当场把北岸所有赌场、人牙子的老巢全部给烧了一遍。 武飞主持的扫黑行动,三天之内捆了相关人员八百来个,一个个脸上刺字,然后捆上锁链,塞进车里面朝南边运送。——关于黑恶势力,武飞有一整套奴隶制体系来处理。 武飞相比于武撼峦和武恒羽的特色就是,不在乎“民声”! 即南边昌城世家再怎么咒骂,武飞总能带着“客观历史发展”态度看着这帮“阻碍”们。 于是乎在昌城那边,豪奴跑过来放话“尔等丘八安敢生非”,武飞当即切掉耳朵,放他回去告诉其主子:最好不要出城门,所有在城外产业都得注意了。 并且当天晚上就策划了对其庄园的“匪袭”。 …武飞:我蛮夷也… 8月8日,武飞练好的兵已经由士官领着离开东华郡,武飞本人留在东华郡的北大营,对敢于招惹自己的当地世家进行打击报复。 纵兵劫掠这个词,已经是昌城世家这几天常常上告的用语。 然而这几日,“纵兵劫掠”这个词与老人听不得“死”一样成为了忌讳,因为哪家用了这个词,武小雀是真的敢动手。 这不,武飞派人到各个村落采买的同时喜欢搞采访。第一句是“你幸福吗”,第二句:你听说过“纵兵劫掠”嘛?但凡第二句中百姓们信誓旦旦宣称自己听某某说过:北岸纵兵劫掠,武飞直接派人冒充去年没剿完的水匪,在当地找大户的庄子,丢炸弹炸塌墙,然后勒索财富。 武飞逻辑:你都说我纵兵劫掠,我要不劫掠那么不亏了吗? 武飞在“水匪”冒头后同步上奏,就是立刻上书给戍帝请罪,表示东华郡这里贼寇再起,武家军不能平靖地方,深感愧疚。请求留在此地戴罪立功剿匪。(翻译一下:爱咋咋地。当然在撒泼时候,强调自己不是造您的反,是世家同军头撕扯,您站的高高的,别粘上这一身脏) 话说朝廷没有像上次那样拉偏架。甚至连当地有贼寇的事情都不提。 啥,承认贼寇,斥责武小雀后怎么办呢?让武小雀留下来剿匪,还是直接把武小雀干掉?戍帝本意就是把武小雀往西边调动。如果真的闹下去,调兵事情还做不做了? 神都那边戍帝的案台上已经摆放各种信息,他猛然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都在胡闹! 没错,在这位君主眼里“都在胡闹”,昌城世家们在弹劾武家军纵兵劫掠是胡闹,武飞说水寇再起也是胡闹。 戍帝一个都不会认的。 暗卫紧跟武小雀,完全确定这场矛盾冲突全貌,就是武飞抽兵后遭遇敌方世家找茬。 暗卫们全盘跟着武飞,详细记录武飞从武家带的人马数量,以及在各个地点停驻的情报。 武飞操作具有多线性,例如先把士官派到前线,然后东华郡竖旗帜招兵,暗卫们也分成两路进行了记录。 现在武飞招兵完成了,并且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士官把两千士兵送到陇右,然后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和世家开撕。暗卫都不得不开始担忧武飞被当地世家刺杀了。因为武飞要出了意外,那一批开拨到陇右的行伍在半路上失控后突然反了,那可就出大事了。 武飞一边做事一边撕,做的事随时能停,撕可以随时闹大,把自身的统战价值打出来。 戍帝在宫殿中踱步,心中开始重新思量,相对于过去,其他军将们在和世家冲突后,会为了大局隐忍。武飞真的是不懂事呢。同时帝王心也是终于对昌城那些东西们,产生恶感! …调停是必须的… 昌城城墙上一个公子看着北岸大营,这是朝廷派来的琅琊王,他在整合几郡的豪强时,自诩对武家军做出了优待。因为他在调解中默许了武家军保留北大营! 注:北大营现在都是本地人,朝廷没有钱来给予耕牛和田亩划分,来进行裁撤。拿不出钱只能保持现状,武飞:所以不是他在安抚,而是武家军在帮忙安抚地方矛盾。 这位郡王已经沉浸在了保一方安宁的贤王人设中,对于他来说,自己协调下,只要不出现北边纵兵掳掠百姓,就是自己功劳。 但是现在,突然闹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办呢? 虽然这些年南商进贡楠木,玉石等稀罕物件,但是昌城内的士子们对于琅琊王来说更能提供宝贵的情绪价值。 这位耳朵根子软的''贤王'',和名士清谈是滔滔不绝;但是要让他和大军中武人们谈事情,他是承受不了那种粗鄙的场景。然而现在朝廷中突然发送天音,让他必须和武飞见一面。 于是乎琅琊王勉为其难的对武飞发起了邀请。 …拉偏架是不可能的… 在江中的龙船上,武飞乘着龙马落在甲板上。然而进入船中后,看到莺莺细语叹了一口气。 大爻的糜烂远超过自己想象。在列队的侍女中有狐女,也有水气十足的水族女子,还有脖颈细长,头发如同鹤羽的仙子。 在没有过奢靡生活的人眼里,是完全没法想象到底是怎么奢靡。二十一世纪的人用“皇帝的金锄头”嘲笑农民见识浅,但实际上对于贵族生活,大部分网民才是没见识的农民。 曹雪芹的笔下,贾母自称中等之家,大部分人看到咋舌,就这还是中等?然而有一清廷实权亲王看到后,感慨这种生活还是太简单了。 武飞知晓这个世界有“启灵丹”这种东西,且云切谷地旧址,目前正在以武飞留下来的灰烬生产类似的造物。饶是现在武飞这边产量充足,用法上也都是遵循武撼峦老一辈的用法,那就是给南疆异族投效者一个皈依的路数。 武撼峦是为了“用间”,所以用启灵丹。 现在武飞也知道,在没有自己身上灰烬时,本土启灵丹的炼法。 需要用针取得十八个孕妇孕中小儿精血,用灵草液温养。这些精血会发育的晶莹剔透,呈小儿状态——宛如人参果。 随后取其果子与混元石混合进行火炼,这火候必须控制稳定,等待小儿液体在混元石中由婴转丹。若是火力弱了,小儿在转丹过程中会发育出怪胎状,这样的就坏了。而若是丹炉火力过强,则是会灰飞湮灭。 在丹药形成过程中,通过显微仪器可以观察到,这貌似是一种基因重塑的高科技。当然代价很高,损人利己。 而现在,如此价值昂贵的丹药,这位琅琊王是用来培养味道独特的女婢。就如同前世,有人喜欢猫娘,狐娘一样,但“保守”的宣冲是很不理解。 武飞心中确定:价值观不同,没必要辩经。 前世作为网络上的君子,武飞决定一手君子键“起手式”。 江中华船里,漆过的榻上,琅琊王准备先礼后兵,让美人敬酒时,他就被一阵煞气搞得顿时一踉跄,一旁江湖高手连忙护卫,然而面对兵家的煞浪,还是都不由横剑相守。 护卫琅琊王的四位江湖好手骇然,心里震撼,这个诨名武小雀的兵家到底在南方杀了多少人,才积累这样兵煞。 整个船上,花灯鲜艳色彩一瞬间都被浸成了惨白色,仿佛尸山血海后的磷火。 武飞面对吓坏了的琅琊王,冷冷说道:“我知道是陛下让你来的,我领命,明天就离开东华郡,但你给东华郡那些伪君子们带一句话,别以为自己就大吉大利,血光之灾还在呢。” 武飞随后看了看这个船上的美婢:“你这玩物丧志,我替你收了。” 随后挥了挥手,天空中一头鬼车落下来。随后一堆带着铁面具的骑士落下,开始抢人。 鬼车落在船上,一阵恶风顿时瘫痪了所有人,四位高手不敢和这个恶兽对砍,只能放任龙马骑兵们上船,把所有女婢带走。 这些女婢呢,武飞会给与“丹药”祛除妖气,然后——带到陇右,在出征前赏给自己士官们。 …武飞甚至想把果盘都打包带走,一粒粮食都不浪费… 武飞离开后,船上杯盘狼藉一片,一身白衣的琅琊王,公子发髻已经乱了,仿佛是被强暴一样。 他好一会才立刻起来,其高喊道“回城,回城!“显然是被吓坏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是再也不想再和这样的粗鄙武夫打交道了。 半个时辰后,他在回到府上后,谢绝当地世家们拜见。 在偏厅中,王府老仆则是训斥这些世家代表让他们不要再闹,公子为了他们这个事,可遭了罪了。 至于世家们立刻表示:要为王爷讨回公道,联手去上奏,却被直接轰了出去。 而王府上,琅琊王,由花仙婢口对口的喂了花蜜,恢复了精神后,则是平复下来。 关于如何上报这件事情上,他没有情绪化!直接把委屈甩出去。 的确,他是骄奢淫逸一些,但不是傻子!琅琊王分析:武飞虽然很粗暴,但是答应明天就走,这说明戍帝交代他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 与受到武飞威胁相比,他考虑的是要把“事情完成后”的功劳先落实下来。 于是乎,这位“贤王”落笔叙述:自己在江面上和武飞见面后,是如何陈述利害后,劝说这个北营的将军丢下恩怨离开的。 至于昌城的世家们,他是要好好告诫一番了。因为~ 琅琊王回忆起和武飞见面的画面,打了一个寒颤,那个鬼车相当凶悍,九个头颅的眼睛带着恐怖恶意凝视自己。仿佛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吃了。而这九个头颅的鬼车却在武飞身后不敢进一步。 …驭风北行,山川皆在脚下过… 武飞骑着鬼车朝着陇右郡赶过去,而在武飞身后还有着三只鬼车。 这四只鬼车,是武飞抵达北岸后新招募的。 自从在那朱雀火的圣地中走了一趟后,武飞觉得自己貌似是和凶禽类都有着极强亲和力。 在进入东华州后,就感觉到这四只在山岭中游荡的飞禽。然后稍微感应一下,就感觉到其活跃的气息。随后二十天内武飞了解了一下鬼车饭量以及生活习性,仔细算了一下,自己能供的起损耗,于是赶来一些牛羊请客,将它们带走了(招募)。 此时此刻,武飞坐下这一头鬼车,由于被武飞身上灰尘掉落浸染,其靛蓝色的毛发中开始蜕变,胸腔处变成了一抹火红。 九个头颅中原本是吐着毒烟,现在毒烟也消失了,转变成了火焰。仿佛过去是燃烧不完全所以多烟,而现在火力旺盛了,喷的是纯火了。 武飞拍了拍自己身下鬼车:哦,给你取个名字啊,叫你九凤。 九个头颅齐鸣,赞成了这个名字。 第83章 征战与娶妻 陇右郡北部的大营中,从东华郡那边招募的矿工队伍已经陆续抵达。人马辎重进入木楼栅栏中,鼓声和号角在各个营地中交替响起,指挥每一队分别入列。 而在一个月前,先前岭南那一批士官们提前抵达了,接管了武撼峦给的八百兵丁们,然后按照操典构建这个营地,并且仅用二十天就完成了营地的核心设施。 这些设施包括净水池、伙房、马厩,粪坑等一系列看似不起眼,却是大军常用、实用的设施。 故东华郡招募的那些矿工们到了营地,只要简单扎营就能入住。 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批士官营建营地时所用的这八百兵丁,是从北路军武家子弟手下的兵分过来的。——这些人马分出来可是有讲究的。 武撼峦提前给自家这些被分了兵的武姓小子们提了个醒:现在不要叽叽歪歪,舍不得,收你们这些人马是为你们打前站,等到武飞过来后,会把你们一股脑塞过去。 这些武家本地子弟们听到是武飞来了,则是安心下来。只要手下兵不是分给外人就成。更何况自己去武飞麾下后,人马还是自己的。 武家内部,武飞的人缘比武飞想象的要好的多。武源常和武恒羽同为武家同辈,但关系更像是“八柱国”之间的关系。 北路武家军们在这几年发觉一个规律,那就是大军扎营后,随着武飞那一波家书送来,南商也就跟过来;而军中采购们跟着南商进行采买,三天后锅里面就有油荤了。 所以武飞来了,大军日子会好一点。 …亲戚即将汇聚… 中军大帐中,武撼峦这边在看着账目,即这三个月内从南商手里边接收的火药,兵甲,军粮等供应单,对武恒羽说道:“小子把家操持很好,南方已经平定,我等后顾无忧。” 这边正用刻刀在竹简上刻字的武恒羽甩了甩自己酸胀的手:“他什么时候来?” 很显然武恒羽迫不及待地想把事情甩出去。 武撼峦没有抬头:“他在和朝廷谈价,不能催他。他派来的人你多照顾照顾,快速熟悉一下北军的情况。” 武恒羽:“源常来我们这边,家里真的稳吗?” 武撼峦:“南边每年十月让他回去把家里理一理。” “来回奔波,是不是,太难为他了?”关于武恒羽的疑惑,武撼峦:“今年他有异兽坐骑,往返不过两日间。还有~” 说到这,武撼峦觉得聊天时间够长了,对武恒羽催促道:“把地图研究好。浱州的事越来越不稳了,朝廷随时要派我们顶上去。” …血红,颅骨… 浱水五郡,乐浪郡中。接受戍帝指派的朝廷钦差,乘坐车马刚刚进入州府地界,就被一股腥煞污染,车马不得不停下来,展开丝屏来遮蔽。 然而随着靠近城池,这股子不适感愈发糟糕。钦差进入州府城池后,是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疯意。城池内居民热闹的奔走,无论是乞丐,还是富商都在奔走中呼喊着什么,只不过乞丐是在墙角用石子代指什么进行压注,而城中布衣者是拿铜钱,绸衣者拿银片。 在这狂热博戏的氛围中,城池中人,面庞上都带着一丝不正常潮红。且发生冲突后动辄打的头破血流。 这位钦差已经来过几次这个城池,可现如今感觉到这里越来越不正常了。不由对自己入城后,城中派来的随行甲士们进行训斥:“乐浪王在哪里,为什么不出来听旨?” 然而甲士们没有理他,而是扬起鞭子,抽在一旁的路人身上,路人顿时倒在路中央。马儿似乎也患了疯病,迅速踩上去,随着马车碾过血肉,车行走更快了。 然而马车在街道上拖曳着血痕,街道上的人却见怪不怪,甚至围观者在围观这辆血马车时,甚至有了叫好的声音。 朝廷使者被突然颠簸,咬了舌头后,抿嘴默然。尽管大爻各地的将军都有些跋扈,但在接待天使时都是符合礼制的,而这儿已经自上而下礼乐崩坏了。 朝廷使者最终在斗场中找到了乐浪王。斗场上,上千城中军将以及世族们围观着狮虎搏斗;而乐浪王本人一身鲜血,似乎刚刚下场亲自参与了一番。 乐浪王走出场时,斗场中搏杀没有停。因为这一场是二十位王府亲卫拿着斧头进入场地对战另一侧的一百多个拿着刀子的伪贯战俘。 战俘们虽然人多,但是王府亲卫们仿佛是疯了一样,因为砍杀一人,血色就会浸润到了身体中,整个人身体如同加热的铁块一样,越来越强。 乐浪王走到了钦差面前,一把夺过了钦差的圣旨,并不是钦差不宣读,而是乐浪王光着上半身,胸毛还沾血秽。这种失礼的模样怎么宣读圣意? 乐浪王看完之后,直接拿着圣旨朝着胸口擦了擦血秽,随后挥了挥手,一旁被按着的钦差手中被塞进一把刀。然后挑选一个伪贯的俘虏,把两人推进了斗场中,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厮杀。 神都的山河社稷图上,这五个郡一下子脱离王气的统治。 …叛乱可控爆发了… 武飞抵达了北路军团,见过了自己的伯父。一起出席了大军队督级别宴会。这其实是为武飞摆的接风宴。 但武飞觉得这是武恒羽的秀场。因为他一登场,所有在场青年一辈的队督都以他马首是瞻。武飞看着端坐在帅位右边的武恒羽,心中吐槽自己这族哥:如同恶霸犬一样凶横,一出场就让不少人吓得哆嗦。 但是没等武飞怎么继续点评武恒羽。武撼峦作为主将甩出旗令,让武飞组成一营,单独领三千兵马。 营帐中,插翅虎是猛地起身,如同橘猫一样目光眼巴巴的看着武飞,话说武飞这次给它带来那几个妹妹,都是新来的队督的坐骑,分营了,不是让它麻烦了吗。 武飞这边对插翅虎对了一下眼,有了足够暗示后,这只大头老虎立刻装睡,武撼峦是看到了这,用小幅度的肘击一下靠在自己背后坐骑,但这老虎好像真的睡着了,无动于衷。 随后武飞看到武撼峦分给自己的队督后,发现一个问题,分给自己的都是武家人。 而另一批人对此很不屑,依旧是以武恒羽马首是瞻。 武飞想了想后明白了原因,那些操着东华,,竹地区口音的队督们,他们的老家,自己都刮过地皮。(武飞也知道自己名声坏) 虽然后来他们也都知道自己(武飞)是一视同仁的刮,且刮的钱基本用于供养大军,感官要好一点,但是“第一印象”还是太恶了。 就在宴会后半部分,朝廷天使到场了,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那就是正式宣布北边的乐浪王不臣,命令大军开赴浱水。 并且这道旨意不一般,朝廷颁布了一道金牌令箭,一道人影从中闪烁出来。 武飞昂着头,如同好奇宝宝一样看着这个在大营中出现的投影,这个投影也看过来。 武撼峦这边则是眼疾手快,一脚把站的笔直的武恒羽踹在地上,另一边把武飞拉扯到地上跪着。 令箭中戍帝发出声音:“朕特许汝等大军在浱州开衙设府,暂替朝廷安民!” 如此缥缈声音发出后,金色人影淡化了。 武撼峦则是带着族内子弟们跪着领命承受天恩。 这是大爻几十年来首次授予兵家臣子这种不受任何文官节制的命令,可见乐浪郡的变化之突然——乐浪王这个逆子到底惹了陛下多大怒火? 武撼峦将武飞留了下来,斥责道:“刚刚,你为何走神?” 武飞微微一顿,狡辩加甩锅:“我是盯着恒羽,忧其言行。”一旁的武恒羽撇了一眼武飞,连忙道:“我在望王气几何。你?被这礼乐晃花了眼吧!” 两兄弟斗嘴,让武撼峦呵道:“够了,都闭嘴。” 大爻王朝如今看似飘摇,但大片江山恩威犹在,上下几十万兵马,仍能经起各种风雨。 武撼峦下令都进入中军大帐议事。就当武飞以为自己的烟雾弹把武撼峦糊弄过去后。 在进入大帐之前,武撼峦叫住了武飞。这次宴会中本准备讨论的家事,此时给武飞提点道:“周王愿意说媒,九阳郡李氏有一女待嫁。” 武飞微微一愣:“我来此,为大军征伐?这纳娶会不会耽误啊。” 武撼峦反问道:“大军征伐,就不娶妻吗?汝不是说过,要娶中原贵女?你此次北来就着手将此事操办吧。纳彩、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细心应对,切勿像今日这般浑噩。” 武飞微微一顿反应过来,这不是前世的相亲,侯门嫁娶需要一系列繁琐步骤。武飞:难怪古时候的嫡子非长子,待到贵女入门后,男子早就在试婚时,和侍妾折腾出来小孩了。 关于自己这未婚妻是啥摸样? 武飞思维发散:有仙灵保养之术,样貌是不会差到那里去——但是其性格呢?在高门大户中有性格,在世界观价值观不同的时候,能否相互迁就?这就是一个大问题。 很快武飞抛开了幻想,表情从痴汉变成了冷静铁血,武飞知道自己这婚事绝不是什么单纯的“盲盒爱情”故事,而是一桩政治事件。 …斤斤计较的武飞进入现实主义考虑… 武家虽然是大爻实封侯爵,但地处偏远,需要得到中原各个世家的认可。而眼下天下倾颓在即,中原世家们也在试图挑选合适的投资对象。 此时中原地区那些族谱显赫,传承超过五代的将门,都早有蜻蜓立上头了。要知道,在南疆时,武飞随口口嗨,其实压根没想到过有中原贵女会嫁到边疆陪自己扎根。 可武撼峦为这事情已经足足运作了两年了。 武飞:这样的“娶妻”,涉及到了“政治交换”,必然影响到我现在安排妥当的血酬体系。 在东方君臣模式下,外戚在血酬餐桌上是一定有位置的,但是!除了卫霍等极少数特例,大部分外戚是不合格的。历史上最让人扼腕的就是,刘备那个坏事的外戚,坑死关羽后,季汉急转而下,堪称团灭发动机。 系统弹出一行超小字:“计较越多,单身概率越大,你想这么多干啥?” 然而宣冲没看清,同时知晓“小字都是不过审”内容,不理睬这个弹幕。 …中军大帐… 议事过程中,浱水五郡的地图被拿出来。同时呢,在武飞要求下,北边雍州地图也亮了出来。 这一份帛书地图早就准备好了。要说乐浪王这个奇葩呢,这几年处于一种极不确定状态。 按照武飞这样正常人的政治逻辑来看,压根就搞不清楚他为啥要和朝廷对着干?目的是什么呢?正常人对朝廷不服气要么是自己野心暴露,要么是手下野心太强,为了转移矛盾不得不动手。 随着武撼峦麾下谋士的深入讲解后,武飞对这两年乐浪王的一系列行为,感觉到是一种脑子里面插入锈铁钉,破伤风入脑的迷之操作。 确定这乐浪王是自己军事目标后,武飞首先思考是不是有外部势力的插手。尤其是北边“贯”以及东北方向“国泰”。 武飞询问上述问题,而谋士给出让武飞意外的答案:乐浪王和渤王关系并不好,甚至渤王在国泰扶持下在北边建立伪贯的时候,他直接带着人马攻击伪贯城池,差点没把伪贯赶到北边戈壁上。 营帐里武飞抓了抓头,回顾伪贯立国初期挨的打,感慨道:“乐浪王这是真的打啊,不是某些军阀那样保留实力,养寇自重。他怎么会反了呢?” 国泰原本是准备把伪贯当做棋子,给大爻东边开一条战线。 结果棋子刚刚部署上后,乐浪王就直接快把伪贯给打灭了,以至于国泰不得不分兵保住伪贯最后几座城池,把自己搞成两线作战,以至于渤郡那条战线这两年转攻为守。 按道理,这么不惜力的守国门,是忠的不能再忠诚了吧。是不是朝廷有什么误会?戍帝昏聩误判呢? 武飞仔细的问了问,结果发现还真不怪朝廷。 僭越什么的就不说了。现在,别说是武家这样的将领僭越,就连地方豪门世家也都僭越,大肆蓄积门客、相互串联。 但乐浪王的僭越不一般。他首先是光明正大的进行扩军,扩军到五万以上。号称二十万。好家伙,朝廷怎么可能承认你这二十万大军?十万以上的大军只有天子之师。乐浪王等于是亲自站出来和天下人说,我和天子肩并肩。朝廷早就安抚,警告,训斥过了,但他不听。 不听也就罢了,朝廷准备冷处理,结果他直接劫掠周边州府。 武飞这种是借助商人白手套,而且重点还是抢夺地方豪门商户,都是在乡下,绝对不会光天化日在官道上设卡劫掠,在朝廷眼里属于小打小闹。类似于民事案件。 他是把朝廷州府城池围住了,然后纵兵滥杀,这性质就恶劣百倍了,把整个山河气息都给扰的天怒人怨。 …分析不了叛乱缘由,但还得筹划平叛… 武撼峦开始展开绢布地图,进行了规划。 他要把大军分成两路。其中突击一路,则是由武恒羽率领,至于武飞还是中军。 然而到武飞这里,武飞则是提出了另一个方案,那就是自己率领大军先攻,武飞在地图上绕了一个大弧线,直接切到北方区域,夺取不坚固但是非常重要的交通区域,杜绝外部干涉。 然后! 武飞手指一点:“一旦当我这一路挪师到北方,乐浪王必然从坚城中离开。” 随后武飞看着武恒羽开玩笑说道:“我把他引出来后,你和他单挑怎么样?” 说到这,武飞把代表鬼车的巨兽棋子,以及战车部队划归到了武恒羽麾下,加强他这一路突击战的能力。 武恒羽看着地图,用手点着临近雍州地界:“二十天,领军一万两千兵至此,你能做到?” 武飞这儿有士官团亲自侦测的军图,测算中十天即可,但还是上报二十天。 武飞感到各处目光汇聚,尤其是武家子弟,说道:“我立军令状吧。”随后对武撼峦补了一句,“我带的都是自家子弟,得先严于律己,才能灌输他们。” 武飞的逻辑,自家人最难施惩。自己无死地之境,无法落实军法! 第84章 行如风 武飞正在为长途行军而准备着。在大营准备的一个月内,一道道律令在各个营中反复传令确定,快马在持旗督之间传讯。掌令丞(士官)的案台上,那些个作为命令载体的纸讯人,自动在砚台上粘上墨汁,然后飞到竹简上。这些纸人如同二十一世纪打印机喷墨一样,墨迹留于丹青。士官对这些“打印文件”(竹简)进行检阅后,收入匣中,完成各条军中信息记录的归档工作。 至于竹简能不能记录那么多信息?纸讯人这种道术之物,在竹简上浸墨后留下的字,是比针头还小。 第一大队,武凌持旗、孙奥领掌令;第二大队,武思浩持旗、白亚掌令;第三大队,武大沐持旗,王飞浩掌令。 …… 在武飞现在的部队体系中:“持旗督”是负责督战的亲兵队;而“掌令丞”是负责军阵指挥、落实操典规范。这是一种双指挥官制度。一个是旧军队体系,而一个是新军体系。 即将旧军队朝着近代部队过渡。 武飞申请了一个月时间,进行了相关调度调试,让“掌令丞”将有关大营的行军纪律,对每一个伍长灌输一些教条化准则。 二十天内,武飞每天对每个大队下达一百多个命令,而中军仔细核对每一条回馈;对任何执行、理解不彻底的行为,都进行审核,武飞的新体系正进行磨合。 一套最雏形版步兵操典,在武飞意志推动下,由一众士官进行技术负责,沿着武家宗族执行团队快速覆盖到队伍中。 部队融合的这段时间内,武飞穿梭在几个大队之间,频繁来回处理问题。此时此刻每个大队之间的距离是很近的,若是战时,每个大队相隔十里地,是没法隔空处理的。 凡是不听掌令的武家子弟,武飞提前打预防针: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直接剥夺队督职位,作为自己的亲兵。若是还有不尊号令,对操典规则马虎大意的,事不过三,就直接踢到老家去。 …为了管好自家子弟,武家内各个房授权给武飞的老祖令旗,也被武飞请出来。… 关于这些自家人,武飞跟他们开一个通气会。武飞把令旗摆在了身后插着,自己则是苦口婆心的对这些人说:“功劳不会少给你们,但不要跟我说什么外人内人。自家人还不团结?团结是什么,团结就是听我的话,若自作聪明,就别怪外人笑话。” 武飞这时候拿出嫡系威严后,坐在武飞两侧的武家子弟们纷纷点头称“是”。 开玩笑!他们可以对军令有些怠慢,因为军令那边是武撼峦握着,是可以徇私的,大部分时候死罪可免,只领活罪。但是武飞这老祖令旗是可以将人踢出武家宗祠。 武飞继续开始大哥对小弟们的训示流程:“我给你们指派的教官,所论的规矩都是我的规矩。” 武家子弟们继续点头:“大哥啊,您就是规矩,我们就是您画的方圆!” 武飞继续提点:“我带来的都是岭南人,所以现在别和我说这姓那姓的,他们祖上三代多少都可能和咱家人斩鸡头拜把子;现在我立下军令状,谁耽误我,我不论亲疏。” 武飞这么说,是直接点出了自己知道他们和武恒羽手下那些外姓将领的矛盾。 当然武飞并没有介入这个矛盾,而是给他们开导:既然已经同那寒门派系相互看不顺眼了,就不要把老家来的乡音相同的人也都得罪了。 这点呢,就是二十世纪在与主要对手存在矛盾时,要和其他对象进行“求同存异”的政治手段。 …旁观者视角… 在稍显清闲的军营处,武撼峦带着武恒羽走出来,看着被武飞操弄的热火朝天的军营。武飞在陷入专业钻研后,这每日几百个命令,让一个个大队如同练武重复动作一样,机械性执行。其较真程度,让老牌武家军将领们咋舌。 武撼峦抬起手,指了指军营中每天统一化的序列:“好好看看。”(他是怎么团结本家人和外姓人的) 武恒羽:“还好吧?”——虽然嘴上没承认,但显然已经是记住了。 至于武撼峦来这也是顺路,大约一盏茶后,在武飞营帐侧面一个小门把手的亲兵把木栅栏给拉开后,插翅虎如同猫一样悄悄流出来。在武飞这个治军严格的军寨内,是专门有人来开后门 只不过插翅虎刚想走,转角就撞见武撼峦,虎虎生风的大耳成了飞机耳。武撼峦露出“呵呵”笑容,倒也没有追究。 …临阵磨枪的分割线… 在二十日的反复操典后,孙奥领等掌令丞专门来到武飞大营中,接受武飞最后验收。 武飞在帐中审定了所有人功劳后。 武飞:“孙奥领。” 孙奥领:“到!”他的嗓子沙哑,显然这些天为了对队中的蠢物们反复强调命令而上火了。 武飞对他点头,接下来喊另一个人名字。 随后一排人站好,就在这些淳朴士官准备接受武飞认可后,武飞拍了拍手,顿时二十七名美婢全部走出来,这就是武飞从琅琊王那里没收来的女子。 武飞:“掌令者一人一个。给你们一天时间出力,然后休息一天就出发,她们呢,事后会安置在无人打扰的镇中,等你们归来后领回家去。” 说罢武飞离开了,至于掌令丞旁边的持旗武家子弟眼巴巴等着,武飞瞪了一眼:“闲杂人等都走了。” 随后,武飞带着人走了。留下一群尴尬脸红的外姓士官们。 这一套操作是有史可依… 宣冲翻阅历史:太子丹请荆轲,以华服,美婢,珍馐待之。至于当着武家子弟面来做,即表示,这是他们的特殊待遇,自己没有因为军中其他人是自己本家,就分润这份待遇。 孙奥领等人原本这几日的口干舌燥;对于武姓子弟之蠢笨,不如自己却又被安排为自己搭档的那一丁点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甚至他们看那些“回避的搭档”时,都突然心里大度了。 他们心中已经转念了,主动给那些先前被自己定义为愚笨的武家人找理由:第一次学,慢一点是很正常的。 武飞麾下这些专业士官们开始“临阵磨枪”了,内容(略)。 …继续繁杂的二三事… 就在武飞准备出兵迁徙时,武恒羽大营中出现了争斗。这争斗不是人的争斗,是自己带来鬼车和大营中的鸟兽争斗。 两批鬼车分为两个阵营,赤红色火焰和鹅绿色毒烟吐息相互交错,几十个鸟头互不相让。一旁驯养者们被殃及,不得不退到一旁。 武飞不得已则是跑过去。见到武撼峦驯养的鬼车后,武飞在地上找了干净地方站定,看着这些鬼车,不禁捂着鼻子。 虽然早就觉得大营中有一股子异味,但是武飞忍了,而现在在鬼车中,这股子污秽味道还是让武飞有种面对恒河水的感觉,十分上头。 仔细一打量,北路军的鬼车简直就成了秃鹫,而自己鬼车则是毛色发亮,这培育效果几乎让其成了两个物种。 这些毛色发亮的鬼车在看到武飞来之后,如同认主的公鸡跑过来,九个脑袋九种骄傲神态。至于那些秃鹫一样的鬼车呢,想要追击,但是见到武飞后,则是九种丧气。 武恒羽这时候也赶了过来,而他挂了一个香囊,隔绝身边气味,显然他对军中鬼车的恶腐气息也是有些疑惑。 武恒羽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不客气地恶人先告状:“你给我的鬼车貌似不听话。” 武飞踱步嗅鼻:“等等,好像是你们这的鬼车病了。”——不单单是嗅觉,武飞的体测仪标准化感知,可以听到这些鬼车吞咽气体时的困难,还可以看到其翅膀煽动中没有清逸潇洒,而是僵硬中带着颤动。 武恒羽看着武飞坐下九凤那华丽的毛色,点了点头:“病了吗,可是什么都能吃。而且恢复力很强。” 武飞瞅了瞅后,下达诊断:“它们肚子有虫。” 武恒羽则是立刻反问:“你能治?”武飞点了点头,拿出了葫芦丹药,走到秃鹫化的鬼车前面,鬼车看着武飞的硕大头颅竟然露出“自惭形秽”的表情。 但很快是用鸟嘴悄悄啄起来武飞手中葫芦吞掉,但是这啄很小心,不敢触碰武飞的手,因为武飞身后的九凤如同炸毛一样静静盯着。 几分钟后,这服药的秃头鬼车,几个鸟头呕出绿色的臭烟雾,其中有很多烧焦的蚊虫。黑色鸟喙冒出红光,开始出现了嫩黄色,但很快又被病气覆盖。 武飞微微一顿,想起了大伯送给自己的鬼车在刚刚来自己这儿时候,也吐出灰烬状的虫子。武飞感觉到,自己点燃的火焰在这只秃鹫鬼车的腹部,但是腹部内好像还有一个无止境污染源,非常污秽,貌似是自己无法点燃的。 武飞屏住呼吸对武恒羽说:“北路军一共有多少只鬼车。” 武恒羽比划了一下,一共八只。 武飞思索一阵,对着武恒羽说道:“不介意这些鬼车都受制于我吧。” 武恒羽望着武飞:“你说的话我不爱听,你是下一任兵主,这些巨兽理应由你来控制。” 武飞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了一片烁金梧桐叶,对他说道:“等我治好了它们后,你可以凭借此物来号令它们。” 于是乎,请武恒羽回避后,武飞在九凤庇护下,将身体调成最最高燃的状态,吐了一口口水,放入火玉中,放入石磨上敲碎成粉末。八只鬼车争先恐后的冲过来,所有脑袋都想吃一口,如同喂鸡时候,鸡头们不断叨食一样。 …然而就宛如鞭炮炸了沼气池… 在大营中,突然之间,所有粪桶出现喷涌。 武飞抬头微微一顿,感觉到了什么,微微愕然,瞧着大营主帐那儿看去,一分钟后缓缓地低头。 这时候武家军的这些鬼车在服用“武飞版济公老泥丸”后,那个恶臭病疫源已经被点燃了,由于能量过于强大,所以最终切断了联系。 所有秃鹫鬼车开始身上冒出火焰,毛孔中冒着全新绒毛。 在另一边,在武家军本阵的灵阵中,武恒羽的仙宗子弟们抬起头看着鬼车营地中精纯火气! 朱燃明:“这是南明离火?”随后眼睛中露出狂热。 他想御剑看一看,却被师兄拦住了,白刃锋:“不是我阻碍你机缘,你看一看这一缕火气中的煞意,这已经是有主之物。” 朱顿了顿,丧气道:“这种天地灵物,怎么变成了兵家杀伐之物呢?” …另一边… 武飞表情很不好,情绪低落,蚊呐道:“兵家驭凶,本就是压上天良,伯父你这样伤天和,太损自身福德了。” 回顾到三天前,当武飞确定要出兵时,朝着武撼峦尽心汇报。 相对于先前当众立军令状,这是私下沟通想法,告知自己每一步的把握。武飞依稀记得当时场景。 武撼峦站在案台后面默默听着,武飞举着油灯看着地图,用手指分别在浱水这一地的东边和西南边上画了两条线,这是能供给大军进入的两条线。东线是沿着江河,一路水运大军精锐;至于西线,则是有一条开凿在山脊背面的大道,可以供七八辆车马并行。这两条道路是乐浪王一年前向北方讨伐伪贯的出兵路线。 武飞斩钉截铁地叙述,自己用兵,就是要切断这两条线,此次作战,最大问题不是拿下浱水五郡会遇到激烈抵抗。因为按照现在的探报,乐浪王不得人心。五郡内的世家们,并不违抗朝廷。所以打起来后,乐浪王的军队是没有粮草的,必须得出城决战。而关键问题是:打到一半后,北边的伪贯开始介入摘果子,堵住这两条道路,是能提前落袋为安。 武飞在谈论自己计划时非常用心,然而武撼峦则只是提示:出门在外一定是要多携带草药。 这已经让武飞心里有疑惑,但是还是照做了,把怀疑藏在心里。 然而一日前,武飞收到了探子们汇报,浱水五郡出现疫乱。各个豪族,以及巨贾中的青壮,肚中的蛔虫发作,在药石之力起效之前,就肠穿肚烂。根据探子传来的描述,该地区无论贵贱民众,排出的污秽之物都有活虫在粪桶中扭动。 以至于在前天,武飞下达严格命令,接下来行军中所有士兵不得吃生食。 而这疫病到底从何而来? 现在,当九头鬼车们病愈后,营地中原本那臭味变成了煮屎的气息后。武飞决定彻底闭嘴,永远不提相关事项,至于一旁的武恒羽正在逗弄那些重新长毛的鬼车。 武飞撇了撇嘴:这傻子也不需要知道了。 …在朝廷再一次催促出兵旨意到来前。战车转动… 戍天历32年9月,就在乐浪王在自己辖区内的杀人游戏无忧无虑的进行到后期,想要继续找人打架时,武飞大军开始出动了。 其一万两千兵马,分成八个营开始迅速向前推进,整个行军过程如同一阵风一样!相对于武撼峦的那个整体大营,推进的极快。 高速行军,难度在于抵达下一个地点的过程中,能否获得稳定粮食。 首先,行军要遵循小村庄挤不了一千重骑兵的基础原则。 行军沿途如果只从附近十公里区域找粮食,那沿途只有一些村庄,这些村庄是供给不了大军的,所以数千人部队行军过程中,必须沿途一百公里寻找粮食,而这每到一地就要去上百公里附近搜罗,对于大军来说就相当损耗时间。 但是如果把大军分成十等分,等份只有几百人,每一路间隔十公里,那么每一路就不必要探查太远,就能获得足够军队行军的粮食。 在南疆最后一次大规模战争中,武飞就训练了这种连营的能力,每个营在前进过程中,保持一条线齐头并进,并且相互之间按照操典进行信息交流。 最最核心是,武飞的“间”沿途调查了所有余粮地点,每条线路上的余粮刚好可以足够分配给军队购买足够数量!这样一来就不需要浪费时间在就食上。——并且大疫一定程度上辅助了大军的行军,武家军在行军过程中甚至可以通过药品来换取物资。 就这样,武飞指挥的大军如同一阵风一样!迅速越过了浱州中部的四个城池,直接扑向其北部战略要点。 第85章 运动战 青苍苍的草地上,第三营的持旗督武思浩,看着正前方那些凶猛的浱州军士兵们嗷嗷叫地举着大砍刀冲锋。这些大砍刀的刀背上穿了八个大铁环,“哗啦啦”作响。 武思浩随后扭头看着自己这队的掌令丞白亚,这位二少帅带来的士官,正忙碌着好几条旗令的发布。队列中一个伍长声嘶力竭的高喊复述命令,士兵们则是沉默中,齐刷刷按照命令行动 以高空视角,武思浩督战的长戟队列,正在摆出三排横队预备迎战。原本跟在队列后面的弩手们转为纵队,开始悄咪咪的绕开,预备在战场两侧列队;而更远处,一队马蹄上包着布的武家骑兵们正在绕后。 武家军这个大队散开阵列后,拉扯了这支血煞叛军一段时间,突然像展开五个手指头一样正在往四面八方拿捏。 与这支武家军交战的是一百来个浱州狂兵们。这些狂兵们队列散乱,但他们身高普遍高武家军一头,显得孔武有力,若是单个拎出来单打独斗,显然是可怕的战士。 事实上,在行军过程中,前几次小规模交锋中,武飞已经总结了交战经验:正常部队面对狂兵大砍刀一下接一下没谱的砍杀,以武家军内那些从军三年的老卒为标准,他们在格挡的过程中,体力很快会枯竭,最终会被这样可怕的对手抓住空门斩落首级。 所以对打这种狂兵呢,武家军士官们总结的战术:先用骑兵蘑菇一阵子,而后步兵阵列轮流接力伺候,等到其力气衰竭,把强弩调过来射击。 于是乎现在就是如此。就在浱兵们快要冲到阵前时,白亚竖起大拇指测算着敌人距离自己步数,当贴近到三十步后,武家军一个个十字镖甩了出去。 喧嚣弹落在了狂兵序列中,刺鼻烟雾笼罩开来,让这些狂兵放下刀剑用胳膊肘挡住口鼻,眼睛不由自主流泪而眯起来。无畏冲锋切换成了碎步。 而就在这时,两侧飞出鸣镝。两侧武家军弩手几乎是在喧嚣弹生效时,就同步出现开始射击。呲溜溜箭头射过来了,箭雨掠过天空,煞气扫过地面,地上飞蝗们都被惊骇的乱飞。 后线徘徊的骑兵们也发起了冲锋,以至于部分狂兵开始转身做出抵御冲锋的模样。随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位于弩手处位置能听到的“音响”中,狂兵的愤怒呐喊声也因为背对武家军步兵阵列开始变小 然而武家军骑兵则是虚晃一招,在冲到五十步时候调转马头走了,而抵御冲锋的狂兵们因为停下来耽误功夫,等到了第二轮弩箭上弦后的三段齐射。射击完之后,骑兵又来了,这次冲到四十步内掉头走了,而弩手们再度射击。 最后狂兵们只剩下寥寥二十多个,武思浩带着长戟兵迎上去。在交锋前一刹那,他“嘿哈!”爆喝一声将士气提到极点。这是武恒羽北路军的特色。 武家军的近战是几十个同气连枝,丛林一样的长戟开始多对一。配合好的武家军们吐了口吐沫在手掌上,然后握住枪杆,且穿刺前沟通好了,“你俩用长戟架住他的大砍刀”“我这边捅他胸口”“老三你捅他蛋蛋”。 在长戟兵们分工有序下,这些能在角斗场上以一当十的狂兵们被按在地上,戳成了血窟窿。 战斗结束后,白亚发出传讯命令,其他营来的通讯兵会到战场对战功进行勘验。而整个部队休整半个时辰后,继续强行军。 …回归到大地图上… 武家军北路军的行军队列在浱水五郡区域的帛图上行进,每一个大队是一个旗子。 刚刚武思浩的队列触碰到了敌对部队的“旗子”,在碰撞中敌队旗子消失了。这只是行军中一个小小摩擦。这样的阻碍在其他队列中也都触碰到了。但都没有大障碍,行军依旧是在继续。 所有部队齐头并进。 在整个行军过程中发现的最为强劲敌军,是在三日前。 死命效忠乐浪王的武人带着他数百部曲拦截。作为总帅的武飞则是抽调了四个大队迅速朝着目标集中,以五倍的兵力压垮这只螳臂当车的螳螂。 至于乐浪王的大部队在武飞帛书地图上显示,十多个旗子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城市中。 而武飞麾下的大军,如果按照三百战兵、八百辅兵为一个旗子在战略地图上标注,也是有十几个旗子的,并在行军时绕开了乐浪王聚兵区。 值得一提,在距离城池最近的时候,这些聚集点每次能出来拦截的,也就一两个旗!多的调动不了,宛如游戏卡死一样。 …强行军十二天后… 所有部队已经从乐浪王大部队盘踞的中心危险区域,穿插而过了,来到了北方。 武飞情报非常充沛,乐浪王在自己行动两天后就乘坐战车赶到扛天城,主导一个三万人的大营。据说此獠如同传销头子一样,在城楼上愤怒狂吼一声,下面数万人也就陷入愤怒状态而回应。 武飞对此是很好奇,他是如何接管这样一支不熟悉自己的军队?在没有士官队伍辅助的情况下,单单是每个领队的名字都没法记录。 当然现在已经不用武飞操心,武飞已经带着部队跨越三百里地完成了战略目标,即所有大队在经过长途行军后,抵达预定地点开始汇拢,形成万人主力大营。 当八个大队合并为大营后,武飞并没有骑乘亲昵的九凤,而是换上了队督们标准的龙马。突袭巡查各个大队行军后状况。 武飞检阅部队时,各个大队正在忙碌操典条例上的营地部署工作。 这个场景氛围如同旅行团早上起床,每个房间的人都在固定的水池边刷牙洗脸,匆匆的办自己的事情。 汇聚后的大营中,各组的马车也都汇聚在木料取用、水源等区域,忙碌自己大队操典上预定的任务。面对武飞监察,丝毫没有任何遮挡的可能。 …问题记录一大本… 检查完所有大队情况,武飞看了看时钟,确定各个营地初始工作都赶完后,开始敲鼓升营帐。不消三刻钟的时间,所有营帐内将士都已经到达。当然他们多数都黑眼圈,并且从甲衣上来看,从昨晚就没有取下来。 武飞点了点头,确定目前自己接手的这支北路军,对自己训令体系的融合是顺畅的。 在营中,武飞扫了一眼参会队督们,然后开始给每个人排座。行军率先到场且队伍完备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队督们在上座;队伍到场但是出现了百分之二十掉队的在中座。至于那些为了及时赶到被武飞下令丢掉部分辎重的,则排在下座。 无他,这次开会武飞就是要提示这些军中将士,每天都有考核! 这种考核每天都会回馈,这让所有人都得时时刻刻警惕起来。(效果类似于宣冲前世臭名昭著的外卖小哥考勤制度,不过就目前军队的情况而言,这些士官们是需要考核的) 士官体系没出现前,武飞是自己控制细节,结果最后自己在南疆时候直接一场病。认识到如果不把任务合理分配到下属这里,自己会被累死的。 在排座位过程中有一个小插曲:一位龙马骑兵队长由于队伍赶路丢掉了五辆大车,在到达后,不得不要大营中其他营地匀给他车辆,故被安排到下座。他作为原本武恒羽青睐的寒门子弟,却被排到低位,现在是坐立不安的,但是没敢把情绪露出来,因为在武飞标准定死了的情况下,其他人做到了,他没有做到,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这一点武飞是看到了,因为这个骑兵队长一路上丢三落四,本就是自己预料之中事情! 甚至武飞针对性做了后手,派遣副官时刻把他情况汇报给自己,并每天确定他工作疏漏后,一边下命令让他丢辎重保持速度,另一边立刻命令伴随的大队随时派遣小组去接收他丢掉的辎重。 由于该骑兵队长跟着武恒羽麾下时,能力是数一数二的,但时间一长也就傲气一点,面对其他武家子弟有些基于能力上的自负。 而这一份自负,让其对于接受武飞直接派遣士官替他调度,是有心理上抗拒。也就是对于聪明人来说:“你教我做事?凭什么”。 所以武飞就没给他安排保姆级的队督,让他自行用聪明才智试试看。 旁白:因为他是武恒羽的人,武飞并不想让武家北路军内部的两派人矛盾,在自己干事情时候被激化。 武飞更不希望在这次军事行动规划中,把自己宝贵的权威消耗在调节个别家伙的冲突中。 所以武飞是选择让这些可能挑起矛盾的家伙,自己在秤上走一遭,暴露一下他的几斤几两后,让他心服口服。 事实证明,军队体系是高度专业,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投入进行体系化探索,武飞手上这一套不代表多聪明,而是见识过未来后,利用南疆出兵的机会,把所有环节都指标量化后,进而开始针对问题打造解决方案,汇聚成军事操典体系。 而这个龙马骑兵队长就算再聪明,一点考试题目都没做,怎么能应付得了这种问题。 不过,当他考试不合格后,就能接受武飞为他安排的“掌令丞”了。 …成绩不合格,但进步空间都很大… 故会议上,武飞挨个挨个点名,每一个营队上来前,汇报了一下自己所辖战兵的人数。以及甲胄兵器的整齐度。 武飞拿着营册名单,进行了校对。并且发下来令牌让各个队督准备好回去接受严查。 宛如老师检查小学生背诵课文一样,这是一个冗长的工作,足足三个时辰,主营中待命队官的餐食都准备了,上席有肉,中席是咸豆饼子,下席只有清水和渣饼。 营帐中营队领完令牌后,就和传令官一起出去进行了复查,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下午太阳落山,所有部队都检查了一遍。 武飞的中军大帐中挂着整个大营的地图,上面是各个小营的位置;且入大营时候,车队兵甲人数也在合营时就统计了。各个营队现在的状况显示在这张总图上,每一个营都在图上备注说明框,其中队伍是否缺额,兵甲是否齐整都一目了然。 有三个大队在实查中有缺额,这些营队长拿到红牌,录入奖惩,有关惩戒回去再算。 如果立即给予惩戒,很可能会产生瞒报,以至于部分部队缺额过大,武飞作为军团负责人却不晓得,以至于安排战术任务时候,一错再错。 而暂时不惩罚,等到战役结束后总考核评判后再定,有助于团队在执行过程中的稳定。 武飞在修操典时候,是考虑到了下面执行方各种细节。 晚间,武飞看着整个营队的地图。长舒了一口气。集结后军团情况已经了然于胸,且自己已经将其编录好了,等待后续武撼峦亦或是武恒羽接手这个大营。 武飞给各个大营标注一堆数值,其中士气情况是按照“热食”“被褥是否完全”等条件定分的,战力保存数值,是按照铠甲,武器维护情况来定的。 打战略游戏,想要玩的精深,也是要知道每个单位的血量。目前每个营队就是一个单位,士兵数额和甲胄兵器水平就是“血量”“防御”和“攻击”。 宣冲在查兑换目录时,发现自家的系统是有“数字化”指挥体系的兑换,大概是0.2个学分。 武飞:“嘿嘿,这个我省掉了。” …系统:没打算给你。… 第三日,大军营盘稳当后,一组组骑兵开始举着旗帜去周边开始招兵了。 在兵法中,不仅仅有就食于敌境内,同时还有招兵于敌境,在现代国家林立的时代这一招叫做训练伪军。但是现在这儿,这叫做募集义勇。 义勇们不可能用于正面作战,但是可以让义勇们在旗号上挂靠自己(护驾护卫),来破袭粮草,征收物资,都是可以的。 义勇作战场景如下。 青龙山下,一条日常来往客商常走的官道上,大当家和二当家们看着原本当地赫赫有名的官家押送的货物,脸上露出狠色。过去是不敢碰,害怕被报复,而现在!大当家举着刀对弟兄们说道:“饿死胆小,撑死胆大!”这些匪徒们稀稀拉拉的站起来回应后,开始冲下去。 随着浱州这些官家车队走到中路,这伙山匪们突然亮出武家军旗帜杀出来,守卫官车的官兵们和盗匪们乒乒乓乓的武器对敲了一下,就败退了。其敷衍程度就和演戏一样。 至于这些浱州官兵们丢失的东西!败退的押运队回去给官家老太爷讲述的是:“遭遇”朝廷派来的大军,那么就不要太追究了吧。 十个时辰后,这些山匪,不,是朝廷认证的义勇们乐滋滋的把财宝分类,把自己用不着的物资搬到武飞扎的大营规定交易点上兑换。 所谓竖起大王旗,招兵来吃粮就是如此。义勇们原本就是土匪山贼,但随着世道不好过,在周边熟悉的村落也都借不到粮,也会跑到大军这披上皮,成为大营役农队列。 武飞带来的大营正在一点一点计算自己营中粮草消耗,而役农部队在这十天内火速膨胀。 当然武飞不是来鼓动起义。之所以招募义勇,不过是把北边水搅浑了的佯动。 与此同时,六千部队则是悄无声息继续向北,从浱水北部和北方雍州交接处穿插,一杆子捅到了各方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武飞:任何军事行动都需要保持“自己用意”不能被对面琢磨到。 要做到这有两点。第一就是“快”,让别人来不及反应就完成了行动。第二就是要多放“烟雾弹”,才能进一步保障自己的战略意图在短时间内不被对面琢磨。 只不过现在武飞这烟雾弹不单单是给乐浪王看的,乐浪王是叛乱方,北边雍州也是叛乱方。 …战役迷雾的另一边… 扛天城中,乐浪王坦胸露背的坐在黄铜靠椅上,看着北边来的情报,而在一旁已经是好几个被砍杀的奴仆尸体了。关于朝廷大军发兵来剿灭,他在搞死钦差时心中就明了了。 甚至戍帝也对他的叛乱有数,否则不会在武家军兵将就位后,刚好把那个倒霉蛋钦差派过去。 但是乐浪王没想到,就在他“主动”撕破脸皮,想好好干一场,准备组织大兵南下时,(可以说,乐浪王是摩拳擦掌,招呼麾下士兵,要提着战锤穿着铁盔出城会一会这帮孙子。)突然武家军全军北上了,并且北上速度非常快,快到让他错愕。 对乐浪王而言,是这只爻军从自己军阵侧面十里外窜出去了,没让自己逮住。十天后,就窜到自己背后,将自己北边留的那些废物们给干趴下了。 他走在了城楼上,看着城市中升腾出来的血煞。 此时护城河内一个个倒霉蛋被丢入河流中,在河流中鳄龟冒出头来开始吞噬这些挣扎的倒霉蛋,就在这些鳄龟在浑浊护城河中大快朵颐时,城墙上大铁椎则是重重的落下来,砸入鳄龟的背部。随后这些鳄龟挣扎好一番,在水面掀起大量浪花后,却依旧被城墙上铰盘的铁链拖曳上岸。 岸边的工坊当即开始改造这些战兽。当这些一丈宽的鳄龟,腹部被对接机关铁轮后,乐浪王的狂军们拿着铁钳串起来一连串“糖葫芦”送到鳄龟嘴边。 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糖葫芦,而是头颅串在一起。而鳄龟伸出头颅一口一个吃掉了这些头颅后,其原本身上的泥泞宛如被火烤一样,泥皮龟裂后卷皮脱落,露出血红色的躯体,龟壳上棘刺变成了带血槽的骨刀丛,而其本就不善的龟首上,嘴中长出了尖锐獠牙,如同野猪和大象一样突出在外。 巨龟在铁链约束下进入了乐浪王军队中,而乐浪王军队现在全身也都涂抹成了红色。 这些年来,这支部队在觉醒了“斗之力”后,他们跟着主子变得越来越嗜杀如命。 当乐浪王在城墙上一阵狂吼,这些军士们也都举着手中兵刃,跟着狂吼。 如果换上一组滤镜,就如同军训大学生听到开饭后的场面。 就这样,这样一群疯子们,一个个挤着冲出了城门开始向北突击。气势喧嚣,如同一条向北蜿蜒的河流。 而在城门外蹲守的武家军的门下督,则是拍了拍自己的尘土,全身贴上敛息符文,同时嘱咐龙马低一点飞行。不要引起浱水狂兵们的注意力。 …狂?颠!傻了吧。… 在南路大营中,武撼峦得到了汇报后,招来武恒羽和众多将领讨论情况。 武撼峦:“源常已经在北边张罗好了,我过去压阵,叛王被勾出乐浪城,恒羽你挑选三千精锐北上,尾随在后,不要急着接战。” 武恒羽:“诺。” 武撼峦:“南大营在这里按兵不动,武轰,你在这守住大营。” 武撼峦现在冥冥中是知晓乐浪王身上那股力量的存在,这股力量在血战中是癫狂的,他得亲自去挡。 至于武飞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大营众将很奇怪但没问。 武恒羽在讨论结束后,私下问了一下武飞去哪了,武撼峦:“他去搜罗粮草。” 武恒羽:“都开打了,他搜罗粮草,他去哪里?” 武撼峦:“天机不可泄露。” 第86章 趁其不备 戍天历32年10月3日,国泰阵营这边。燕土,新巍城中,飞檐建筑中,一组组乌鸦落在了屋脊的鸱吻蹲兽之间,混入其中。 风餐露宿的赵诚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然而在休息时,他依旧是携带一卷卷地图。昊国已经给他修建了将军府,并且给予他招募百人门客幕僚的权力,可谓是风光无量。但是这位将军没有任何宴会的心思,目前闭门谢客。 长明的鲸油蜡烛点燃后,散发着让人心思宁静的香味。赵诚在灯火下,细细地俯视着北国的地图。 在地图上,他如同屠夫肢解猪狗一样,对大爻一块块地区进行了色块的划分。 这一年是大爻在逐渐散装化的一年。各路将军秉持王命向外御敌。但是大爻中央是无法调度这么多粮钱供养大军,故,在赵诚的计算中,戍帝的操作,一定是将各地财赋权限下放给了大军,让军将们自行解决。 赵诚作为兵家巅峰的存在,几乎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国泰和大爻各自能够维持的兵马限度是多少,而一旦超出这限度,兵事就会拖垮一个国家。 故在逐步退却大爻第一波全面攻来的十五路大军后,威震北方的他并没有引兵迅速南下,而是向西扶持逃到西北的渤王建立了伪贯。 伪贯的实力虽然弱小,但却能踩到戍帝的痛点,让其优先伸出手来处理,如此一来能让咄咄逼人的大爻不得不分心他顾。 当然,他的方略也不是百分百算无遗策,例如扶持伪贯的时候,浱水方面突然发疯一样,以至于不得不从正面战场分出部分兵力,保住了伪贯! 只能说,赵诚能预判这个占据世道九成的庸才、常人和天才,预判不到乐浪王这个没脑子的逗比。 而就是这小小跌宕,却变成了国泰内部不少庸才们死抓不放的瑕疵!过于贤能遭到庸才们嫉妒。 国泰内的一些龙裔将军们自视甚高,认为此时应该顺势南下。他们死死的握着自己印绶,坚决将兵力留在渤地的城池中,不愿意听从统一调配。 如今身为大将军的赵诚反倒是“固持己见”地认为:“目前静观其变保存实力,仔细观察大爻北方诸州情况,寻找可以介入的点,逐步蚕食!” 之所以战略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浦娥先前否定了赵诚认为最好的南下时机。 半年前浦娥曾与他争论:“邪月当空,却要兴起大兵一旦破坏过大,对山河造成的影响不可控制。” 而随着邪月现在相互捉对合并后,地面山河稳定,浦娥觉得可以打了,但是在赵诚看来,时机已经过了。 作为国泰阵营内现在唯一有“帅才”的存在,赵诚对大势的敏感程度是独一无二。这一年来,看似此时国泰打碎了大爻的军事封锁,但是何尝不是让大爻缓了一口气呢?最佳时机错过了,席卷天下的机会也就得再等好几年了。 现在国泰只能觊觎大爻内部裂缝裂的再大点。通过零敲碎打,等待大爻矛盾爆发,兵家与各路诸侯勾连,听调不听宣时,国泰便可以逐步蚕食。 赵诚给国泰这种吃法,就算吃也得小口吃,谨慎的吃,即能下口的不是草肚皮,而是金角,银边! 大爻的草肚皮现在看起来繁华,河流上走的货殖百货琳琅满目,骡马来往蹄印重迭。 这也是国泰那帮龙裔将军们要急迫南下重建天朝的原因,龙裔将军们恨不得一夜之间出兵打下来,但赵诚很清楚如果打草肚皮,那就是继续以一州之力扛天下之兵!国泰现阶段战略必须是吃金角。 之所以要国泰维持伪贯,是要勾着大爻,多消耗物力人力,失去对封疆大吏,军阀,诸侯们的控制。 赵诚揉了揉眼睛。尽管已经很疲惫了,他强打精神看向西边的浱水五郡,继续翻阅有关情报,一一检查。其身旁没有其他人。 “缺乏人手”也是赵诚现在的困境。国泰这边他树敌太多,可信的人不多,他也不是没想过去自己老家以报恩的名义寻访民间遗材,虽然网罗了一些人,但多半是屠狗之辈,仗义是没的说,但是效命却无能为力。 要按照豪杰来划分,他其实是杰而不豪。有能力但是必须得找一个天使投资人,否则他的大才无法施展出来。 熬夜忙碌两个时辰后,赵诚开始阅读军情,几十盏鲸油长明灯的照耀下,他拿起三天前送来竹简,扫了一眼后,刚想放下,但是觉得不对,再度拿起。竹简上记录一串信息:“爻廷在浱南大营动,有一军速行,十日跨越百里”,赵诚猛然走到地图上看了看,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伪贯那边的战线,是他一直等着的一盘菜,准备等菜端上来后就下筷子,然而现在好像有一只快手直接伸了过来。 一直以来,都是他仗着筷功从别人碗里夹菜,现在看到了同道中人了,感觉相当复杂。 在深呼吸一口气后,赵诚写了两份奏策。一份准备今日递交给宫中,而另一份准备明日在朝堂上叙述。当然赵诚知道,那帮老是鼻孔朝天的龙裔们必然有人要反对。 写完了奏折后,赵诚深吸一口气:也罢,希望他们抢功,能够万事大吉吧。 …金鸡报晓的分割线… 果不其然,第二天朝堂上,赵诚的提议刚刚出现,就遭到了龙裔,以及那些渤郡出身投效国泰的谋臣们的反驳。 这些渤郡的世家们,是从一年前开始陆陆续续投效于国泰,国泰需要这些地方合作者,但是这些选择和国泰合作的世族未免缺乏气节;而没有气节的人,在谈吐上就颇有些小人得志状。 赵诚知晓,他们的家族利益是在于和南方诸州的联系,这些世家代表们现在是急吼吼的怂恿国泰军团向南推进,对西边贫瘠区域没有进取之意。但是赵诚想不到的是,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会说什么。 一位六品官僚在争论时,直接站出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指着赵诚说道:“赵将军居功自傲,现在想把大军调往西边,莫非是想要自立乎?” 国泰的朝殿内一片安静,左右大臣看向赵诚,而这个小人洋洋得意,认为是自己“神语”的威力震骇住了全场。 然而他没注意到赵诚身上煞气如同水一样溢出来。地面上砖瓦如同,冬季上河流薄冰,以人踩着为中心,出现蜘蛛网状的裂纹。 …此情此景,是案犯前画面… 另一边,正飘荡南方试图寻找虞鲤的浦娥,突然感觉到了系统警告:“你招募的将领,执念出现失控,已经采取控制方案,请注意,每一次失控会导致忠诚度下降。“ 浦娥看着系统,连忙花费点数,点开了赵诚那边画面。 在看到来龙去脉后,浦娥的手闪过龙爪相,咔嚓一下捏碎了砖瓦。 …血案画面即将进行… 赵诚遇到过小人侮辱,大多数侮辱都能忍得住,但是现在站在这场合,小人突如其来的恶语点中了赵诚的疯筋。 赵诚双目通红的看着这个小人。这样的空口污蔑让他无数记忆涌上心头。最终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前,赵诚拔出手中利刃一剑刺过,当即穿胸了这样的小人。——朝堂上一片安静,而失控的赵诚在清醒后,也意识到什么,遂,拜服下来请罪。 在朝廷座位上的昊王,站了起来,他并没有看跪在地上的赵诚,而是看着地面上一滩血,很是嫌弃。 昊王似乎有感于这样下去,屋内的脏污无法打扰,不痛不痒的对赵诚说道:“赵将军日夜操劳军务,身心疲惫,难以自禁,在家休息几日吧。” 当说完这句话后,他伸出了手。 赵诚恍惚之间,顺着王的目光看着自己腰间,反应过来了,将虎符交了出去。 昊王拿过了虎符后,掂了一下。对着赵诚敷衍说道:“大将军回府歇息吧。” 昊王随手将虎符丢在了自己的金銮塌上。这样一言就夺了军中虎符,显然是让先前“谋反”之论变成了无稽之谈。 倒霉蛋的尸体已经被拖出去了,地上的血被擦得干干净净,然后由抹布挤到脏水桶中,由于赵诚煞意吓到了所有人,此时朝堂上没有不长眼的说这是忠臣碧血。 昊王并没任何反应,而是等到赵诚走出殿后,立刻拉起虎符在手中把玩,他已经打算好了,在国师(浦娥)出门以及赵诚被自己斗下来这段时间,这几个月重新安排一下军中的人事。 …见天不负… 回到了府上,赵诚脱下了朝服,虽然被要求养在家中,但今天朝会结束后,军中诸多决策竹简依旧是送在了他府上,即其大将军的职务在继续。 然而今天的军务传达后,赵诚抓起来迫不及待看完后,露出愕然神色,因为大爻那支部队在浱水的运动迹象是多路齐进,并且前后行军所过一些点,多是商埠聚集区,能够搜刮粮草。 赵诚不用打开地图,心中已经浮现出“武撼峦”这支部队北进急行的全部过程,随后目光一凝,手点击在了浱州和雍州之间的卧牛关上。 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活,赵诚是再熟悉不过了。他当即想要升帐传令,但是感应到了腰间空空,遂坐了下来。他固然此时还能获取军情,却失去了调动军队的权利。 …视角切回武家军这边… 武飞并不知晓,自己北上出道的第一战,非常幸运的卡在另一位兵家大能不能出手的空档期。故,时运也。 这边武飞确定武撼峦马上就要赶过来,且新的大营安稳没有大事,把事务托付给信得过的士官后,开始提前出动。 武飞带着六千兵马兵分四路,挺近“大通道”,这条和北方伪贯交界的重要通道。 大通道内有一个重要关卡,叫做卧牛关,城关不大,但是如同闸刀一样坐落在大通道最中央,城关并不大,但是通道内兵力铺展不开,能够一次性攻击的兵力只有五百人!(类似小巷子打架,只要能稳稳地拿着刀子站在中央,是不用考虑侧面被杀的。) 这个城关也就是这样,武飞之所以打这里,是因为情报中确定这个关卡防御松懈,所以过来了。 在戍天历32年10月5日夜晚。武飞是派遣了两支轻甲铠勇部队,嘴中衔枚,刀兵裹上了棉花,乘着夜色分别从两侧山涧和山脊上绕了过去,然后一路从山脊上列阵,另一路则是披着黑衣服悄悄从城关前门靠近。 这些在前门靠近的部队,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通过夜枭传讯通知后门区域的人。 后门这边立刻开始敲锣打鼓的虚张声势,一排排弩箭被射出,带着火焰给城关带来巨大动静,城关上守军本来就没有严格值班,匆忙吹响号角。关隘内的守将的亲兵们,则是涌到后门乱窜,由于不知道敌人多少,后门守军在将官没来时一个个贼精贼精,不愿意第一个上城墙去挨弩箭。 随着城关后门被燃烧的弩箭戳出一个个窟窿,守关士兵们相互推搡,希望别人先上楼。 结果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原本悄悄靠近的武家军从前门爬墙进入了,开始升起来大旗。而在前门外,滚滚尘土被扬起来后,让城关内守军惊骇的大股攻城军队已经从破关口处涌入了, 于是乎守关者们胆战心惊,被突入关内的轻甲战兵一触即溃。 这个控制浱水五地的向北出口就被拿下来了。城关内降将在确定打过来的是南边朝廷大军后,则是愕然道:“你们怎么在这,不是应该在南边吗。” 封建时代攻城战是很难,但守城战需要时刻神经紧绷,也是很难的。没有现代化的值班管理体系,大部分时候,城池都是松弛状态。 武飞在这个世界最早学习的兵家理论:攻城破关,趁其不备最容易。 下了大功夫演练长途急行军,不就是趁其不备吗。而武飞要趁其不备的,绝不是这一个城关。 …城关上旧的旗帜被落下来,大爻旗帜和武字大旗挂上… 城关内,当关内被俘虏的士兵们得知是大爻士兵来了后,纷纷开始闹嚷,对武家军叙述:自己没叛变,自己心系大爻,碍于叛王的压制才忍辱负重的。 武飞于是乎仔细的审问一番,确定卧牛关的兵马属于浱水体系内边缘,目前知道乐浪王现在很狂,要大家只听他的,不听朝廷的。于是让这些卧牛关守军心生二意。 武飞:哎呦,就这么个地方,你们准备怎么心生二意呢? 但随后武飞在审问时就发现了一个小惊喜。 城关降将叙述自己拨乱反正的心迹时,被武飞抓到小辫子。 当时,卧牛关这位降将听到的消息是:南边乐浪王和朝廷兵马要发生摩擦了。 这位降将是有更加灵活地选择,那就是投效北边的伪贯!——毕竟乐浪王太残暴了,而同时又害怕大爻清算。 武飞拍了拍这位被手下供出来实情的降将表示:大爻天威是明察秋毫,让他们放心。 于是乎,这位卧牛关降将把另一人给卖了。 在城关内,一个临时审讯室中,一批人被押过来。 武飞先和一个头头说道:“说吧,你是谁?” 这个头头:“小人是来北边做生意。” 武飞点了点头戏谑道:“生意很不错。” 然而没问第二句,在另一个城防甬道上,被分开关押的雍州商人中,有一人闹嚷起来,此人喊道:“大人,我先招。” 原本还准备动点脑子的武飞,愣了愣,意识到,这帮伪贯治下的雍州人也不是什么一心一意。于是乎点了点头,招来审讯官,让他们分开审问。 …没有任何拷打的分割线… 武飞很快拿到了北边讯息,即伪贯这边在确定了大爻要镇压乐浪王后,于是乎派遣说客来劝说卧牛关拨乱反正。 然而戏剧化的是,伪贯由于自己不似人君,其实也就是个国泰从风雨飘摇中扶持出来的小朝廷,于是乎其下面人也没多少忠诚度。武飞打过来后,这些说客们都开始决定将功赎罪了。 武飞点了点头看着情报:兵贵神速。 在帛书地图上,武飞确定雍州南部的城池现在防备也很空虚。本就准备去征粮的武飞:雍州的守军还不知道我来了。很好,很好。 第87章 轻取重地 视角来到自认为在干岸边看戏的第三方。 戍天历32年10月,乐浪王脑抽对大爻公开不臣,结果大爻开始剿灭行动。北边伪贯叛臣和该地世族们原本是很开心,认为自己可以作壁上观,聚于阁台,流觞曲水,碟盏果脯,畅抒诗华。然而在十天后,他们发现:自己明明坐的非常远,结果却被某人远跨上百里猛地踹了两脚。 武飞可没把目光局限在“浱州”,而是看的很远。类似于三国杀中,如果我和敌人死磕取得胜利,第三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咬我怎么办? 武飞:我得先削一下第三方。手中的剑在沙土化的简易地图上,一路向北犁去。 从南部大营那儿同样得到军令状作为保证,武飞确定武恒羽能咬住任何一支从乐浪城出来的援军后,仔细计算了时间,确定自己大伯能够及时过来接手自己在浱州北部扎下的这个大营,遂大胆向北挺进,在伪贯的地盘上也切下来两片肉。 武飞对战略判断是这样,北路军打下浱水五郡后需要在北方有足够缓冲区。 如果不这么做,打下来浱州后,朝廷下一步肯定是催促武家军去进攻伪贯。届时大军从大通道进入雍州后,朝廷肯定会在浱水五郡安排太守。 如果武家北路大军在伪贯这片战场打的久了,时间越长,朝廷安插的人事控制节点就越多。朝廷会任命一个个当地人作太守、县令,抢先一步卡住武家军在浱州的命脉。所谓开府治理地方就是一个笑话。 要知道世家们都是墙头草,武家军强的时候,他们会以武家军为核心重构地方利益;如果武家军弱了,他们会利用朝廷扶持自行形成地方利益集团。 当武家军挪动到雍州,久战之后没有落脚点。而背后的落脚点被人一挖,那就是公孙瓒的下场。 武飞:但如果提前在雍州南部有据点,武家就可以在进攻伪贯时游刃有余,进退自如。 …卧牛关分割线… 武飞亲自率领五百兵马穿过山岭,明显感觉到穿越不同气候带。一股北方冷空气扑面而来。 看着刀劈斧削出来的山涧,武飞摸摸手臂上第二片梧桐叶,山谷上方出现九声长鸣。九凤在天空中出现,迅速落下,将尾巴羽毛甩在山涧中,刚好落在武飞面前。武飞微微一跳,抓住其尾羽,宛如抓住直升机缆绳一样升空。 在腾空后,尾羽微微一甩,武飞飞起来后,九凤如同游龙一样扭转盘旋向下,在武飞落下前用背接住武飞,而武飞也因为定体术的控制,对这一套动作熟练极了,相当潇洒自如。 武飞视角拉高,看清楚了这条北上道路全貌:山峦之间这条道路两旁,针叶林和阔叶林如同分界线一样突然变化。 出关后,在卧牛关商人的陪同下,全军朝着榆城进发。 武飞从九凤上下来,乘坐龙马,亲自带队更换旗号后换上衣甲,然后带着队伍去骗城。 武飞没有从南边过来,而是带着队伍绕了一个大圈子,到达榆城北部后,佯装是北路支援部队,一路上武飞特定嘱咐武家弟子要吊儿郎当,旗帜给自己挥舞散一点,并且让自己提拔出来的士官们不要管。武飞对士官们提点到:太过拘谨一看就是是在别人家做客,要有回自己家的样子。 这一行走兵马来到城门口声称自己是贯朝派到南边预备作战的,前来领取粮草。大军在城外站定后,一百人入城后立刻夺抢城门。 这么一座伪贯在雍州南部囤积物资的重镇,就被骗夺了下来。 被抓的榆城守将被五花大绑后押到武飞面前,一见武飞就问道:“你们不是反了嘛?不去和暴爻作战,为什么打我们呢?”武飞:“我们就是爻军。” 守将一脸不可置信地念叨:“你们怎么可能是爻军呢。” 他被关押下去后,一直是重复这句话“你们怎么可能是爻军呢”,三天三夜都没有睡着。 …老鹰被套上束缚后,武小雀是蹦跶非常欢快… 雍州州牧府这边,暂时还没有收到任何南边城池失守的消息。 雍州牧吉斐,甚至在参与一位隐士主持的诗会。由于这是一个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高雅场所,是不能谈论俗物的。 作为渤王的亲信,吉斐在得到任命后,想要稳住当地局势,急迫地需要当地世家来认可。雍州陷入乱世,这些把持“经义”的世家们就不“平天下”了,而是选择“独善其身”。故把现在军务政务都说成了杂务。 作为州牧,本是个“俗人”,此时是腆着脸挤入这个圈子。 所以,州牧府中书吏急吼吼的找吉斐汇报事情时,却被这诗会主持者门口的小厮用笤帚拦住了,不让进,说是会污染诗会的清气。 此时隐士的诗院是百花盛放、鲜果莹润,这的确是“清气”的效果,可以从“神”入手,调节“精”“气”,进而可以延年益寿,如果再服用一些“药石”,就可以让自身保持这种除尘之韵。 这是儒门眼下“独善其身”的修炼方式。 州牧吉斐虽然握着俗世大权,却也不想放弃这种超然物外的修行经验,故,也就迁就这些名士。毕竟,如此清雅的诗会,岂是“俗人”能懂? 那位书吏通报后久久见不到自家的州牧,当即在外叫嚷起来。这一嚷,让院内原本升腾起来的“诗华”,被这不和谐扰动消除了几分。 所有名士皆不满地看着州牧,而隐士也下达了逐客令。 有感于颜面有失,州牧拱手抱歉。当然他也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如果就此离开,忙活“俗物”证明自己就是个俗人,以后就拿不到诗会的邀请。 于是乎,铁着脸走了出来。 在听闻书吏的汇报后,当即大怒:“一派胡言!什么南边出现大爻兵马?南边浱水之地,乐浪王和大爻相互掐成狗脑子了,怎么可能北上?!” 随后他想到这个书吏是国泰赵诚塞在自己这边的人,国泰那边根据灵通消息来说,赵诚失势了。 于是乎,这位吉斐当即下令:“少许匪徒虚张声势,何能夺我城?尔定是南边派来的谣言细作,乱我军心!来人啊,将他拉下去关起来,等我事后发落。” 随后,处理了这些“俗物”,吉斐返回了诗会,为了打消诸贤们的不满,当即作诗一首,让诗会的诗华重新恢复。 由于吉斐在作诗,郡守幕僚们,也不敢擅自作决定,面对急等着消息的南方城池将领,他们不得不采取了“稳妥”做法,即快马加鞭的通知郡南防备“盗寇”,不要轻举妄动。 当五个时辰后,吉斐作诗完毕后,返回州牧府,看到郡中堪舆图上出现“缺失”后大惊,这时候再度快马加鞭,补发第二道应对“南侵”的命令。 这个命令就和先前“驻扎”防守有了冲突。 雍水以南的各路贯朝守将,接收到了州牧府两道命令后,都纷纷在各自营中召麾下来商讨。 他们的麾下纷纷赞成:“现在敌情不明,得静观其变。“ 此时距离榆城最近的炉城伪贯守军:“开玩笑,此时榆城陷落,到底是多少部队打过来,谁也不知晓。“ 雍水边上的守将和一系列太守们鸡贼的选择只遵守第一道命令,不渡过雍水。 …闲情逸致与争分夺秒… 榆城城头,武字的大旗已经树立起来。榆城内武家军事力量已经不只是夺城时那五百人,六千人已经全部进入雍州。武飞派遣一千人驻扎榆城,同时招呼后续浱州方面派遣一些当地役农们前来协防。 其余五千大军在榆城外扎营,城中积攒的大量粮草和器械输送给了大军。 随着榆城上巨大日晷转动,爻算之力注入了堪舆中,此时大通道的地势在缓缓转动,原本车马是需要人力推动、畜生拖曳,而此时大道上风向则是朝着北方刮,所有车辆张开帆就可以自走。 现在武飞面对两个选择。一是就此停手,留下一两千人守榆城后,立刻返回浱水五地带着这批精兵参与到追剿乐浪王的阵列中。二是再多打几个城,自己迟一会再回去,反正骑着九凤的自己一个人可以快速回防到南边浱地北部的大营中。 说一说武飞原来的计划:六千北上部队偷掉伪贯一个城!把部队留在这,自己乘坐九凤回去! 武飞是不准备把自己这拨部队去和南边的乐浪王狂军去拼消耗的。哪怕是其中那些从矿奴中招募的军士们。 在武飞心里面有一笔账,那就是能够异地远离家乡作战的军士们,都是得好好保留下来的,损失了后自己是很亏。他们死就死了,自己还要在他们老家帮他们亲属养老的。 阴损的武小雀:某地打消耗战,能够用当地人组成军事力量,就用当地力量。就类似于在浱州招募的那些役农军团们,他们是主动投效的,武飞在招募他们时没和他们家人对接。在他们家门口当兵,仗打完了就可以就地遣散。同理,打仗时候死了,也不用养他们的家人,这是当地的郡守们头疼的事情。用当地青壮组建部队就等于人力白洞。 狂军那边?就应该教唆各地叛乱,来回应乐浪王的暴虐无道,然后自己大营竖起大旗凝聚当地的豪杰们后,维系基本的军事组织度,不断挤压乐浪王控制区域,用偷袭和零敲碎打,换战损,最终用汪洋大海淹死这群颠佬。 回归雍州南部这个新开辟战场,武飞占据的是出其不意,所以就要快攻,即尽可能占领战略要点。并且,榆城的“没防备”实在是太“不备”。 武飞看着满仓的榆城仓库,拍拍心口抚慰自己激动的情绪:城市内物资也是太多,不仅仅有粮食还有攻城器械!武飞原来情报只知道榆城有大量粮食,而武飞麾下士官们兴奋的回报:这就是军事基地,有这些城中物资打底,简直就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武飞查了一下,这些充沛的物资都是从去年开始,在国泰方面大将军指示下预备的。 即赵诚打算着时机成熟,用来攻陷卧牛关,然后南下的物资,结果被武飞突袭了! 武飞:我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吧,还是说(武飞的目光转向了东边国泰方向)英雄所见略同呢? …激进还是保守… 在城门楼上,武飞在抉择。 大旗呼啦啦随风舞动,而在台阶下一批营将开始组团,眼下武飞手下这帮人中,无论是武撼峦强塞过来的武家子弟,还是武飞从岭南带过来想要建功立业的士官们,他们猛然尝到了胜利滋味后,也是按捺不住,想要包揽此战的更多功劳。 武飞如果现在骑着九凤回去的话,这帮人肯定会不老实,搞出来独走。 这不,武飞已经听到外面各种小声音。 …“虎头,你和将军是本家,你去吧”“我说饭桶,不是说好的一起吗”… 就在这些营队们推选代表时,武飞的亲兵走出来,对着墙角的这帮人,敲响了“锣”。 “哐当”一声,剧响让这帮兵头惊骇的如老鼠见了猫。随后亲兵道:“将军传令,今日休操的营队入帐。” 这样敲锣后,自然有城头下的各个骑兵去各营传令,各个休操的营队要在两刻钟内赶到营帐内。 然而今天呢,“凑巧”,需要通知的人都在门口,蹲在营帐栅栏的阴影处“相互合计”。 亲兵假装看不见这帮人,就要回去,但这些求功心切的队督们可等不了。 武飞亲兵当即被一位武家本家的队督拽住袖子,问道:“我说三兄弟啊,将军是不是知道我们在外面。” 这位亲兵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大营内情,不可外传。” …武家军中,除了武恒羽,谁敢真的和武小雀干一架呢?… 一盏茶后,这些兵将们已经甲胄整齐的立在了营中,原本准备好“逼宫”的气势,在遇到了武飞后,就变成了等待查作业的小孩。 武飞看着沙盘,沙盘上是浱水五郡,和雍州南部三个郡的十九个城池。 瞅着沙盘后,武飞抬头对这帮人问道:“下面讨论一下方略,你们有何见解?” 当即有一位外姓士官说道:“将军,我军现在兵强马壮,应当对炉城,常郡两地发起进攻。这两地都是雍水以南重要城,占据下来后可以拒守,挡住雍水北部伪贯的征伐。” 武飞看着其他人:“你们也都是这个意思?” 这些将领们相互瞅了瞅,第二个带头说道:“少帅请下达命令,末将愿为先锋。” 武飞沉默了半响后,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要是说不进攻呢。” 众将面面相觑,有人愤愤不平道:“先前将军落子神妙,我原以为将军是豪杰,不知眼下为何裹脚如妇。” 这句话刚出,当即诸将面色大变,因为这是当面辱骂了。若是大营中主帅计较,被打死也无话说。而说这句话的人也是惊骇,因为原本是心里话,怎么冒出来的呢?(微不可查红光闪烁了一下) 周围诸将连忙打圆场,跪地为他请罪。 武飞轻描淡写让所有人都坐下,然后轻吐了一句:“等会去领十个军棍就行了。不要浪费会议时间。”——仿佛刚刚骂的不是自己。 随后,武飞看着沙盘地图,同时等待着。不一会,一只老鹰落下来,武飞解下来其腿上的一封信件。看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信件上内容很简单:“尽量放手做,不急,乐浪伪王无控兵之才。” 这边由于每日通报,武撼峦对武飞情况是了若指掌。速战速决对大爻有利,但损伤巨大。相反武飞“不务正业”现在对武家军颇为有利。 得知后方无忧后,武飞宽心的长舒一口气。 武飞面对还在场的诸士官用木棍在西边一点,道:“也罢,若是不温不火,对尔等是不公平的。传令,各营安排好值班,其余人马休整结束,所有兵将三餐饱食,今夜早睡。” 士官们听到了这明确“开打准备”,眼睛发光。只是随着武飞一个个点名,大部分人被定在外围待命打援。 …武飞期待着稍微硬一点仗… 三十个时辰后,常郡主城。此处城墙高五丈,城墙上守军战战兢兢,看着城外武字大旗下的兵马,纷纷期待自家的援军早点到来。 武飞点起五千兵马(三千战兵两千当地民壮)将此城围了三圈,从榆城运来的六台配重投石车花费了一上午组装后,完成了配置。 这些构成投石机的巨木材料性质良好。不仅仅可以作为房梁,也可以作为桥梁。武家军中木匠探了一下木纹,好家伙,甚至都是从南疆进口。商人们辛辛苦苦应某些大买家运到北方,屯在榆城,结果,结果被武飞给劫了。 七丈高的木头杠杆前段吊装的那个三米见方的木头框子中,被连续塞入二十五个两百公斤石锁,完成了五吨配重的装填;而在杠杆前段,则是用绳索紧紧地兜住了一百公斤“炮丸”,炮丸里有着十五公斤的火药,在坠入城墙后,就会触发爆炸。 一道道弹丸就这样划着弧线升空。 由于御风纹的作用,大爻这个世界的火器,一直是和旧的抛射手段比翼双飞。 投石车的弹丸上如果没有御风纹,射程只有三百步,有了御风纹,则是可以投射到六百步开外。并且呢,武飞在此战中用上制导手段。 站在城墙上的伪贯士兵们惊讶发现,这炮弹下落时候,竟然会翻滚转弯,等到他们想要逃跑后,突然头一昏,仿佛是酩酊大醉一样。这些城墙上守军就在炮弹落下来之前“醉卧沙场”了。(这是黄粱醉符纸带来的影响) 弹丸落在了城墙上,城头的女墙被毫无疑问的贯穿,碰撞的砖瓦碎片飞射到三丈之外后,轰的一声,爆炸开始了。冲击波在城墙上扩展开来,所有砖瓦宛如甲片抖动一样。当冲击波扩散结束,城墙上被冲击波震荡的范围内,砖瓦凹凸不平。这一定程度上便于武家军攀爬。 六百步之外的抛射,让城墙上弓箭根本无法够得着。至于城内,也缺乏反击的投石器。 当然,就算有投石机远程火力进行反击,也毫无作用,天空中,武飞指定的南疆鸦人观察兵,乘坐大风筝升腾到天空,时时刻刻地看着城市内动向。 这不,第一轮六发弹丸轰炸后,就看到城头上那些个守军躲避的暗道。 东方城墙大部分时候是非常厚实的,按照铸墙法,高度和厚度比应当是一比三。但是这玩意就和战列舰一样,侧面厚实,但是顶部可没有那么厚实。投石器砸的准,上方灌顶,是能给城墙内躲避的守军来一个内爆。 很快第二轮投石器就开始投射。在高空中,风筝人报出弹丸落点“前后左右的偏量”,六个投石机操作人员转动标准盘进行调试,以此瞄准,终于在第三发,参数正确,一下子砸入了城墙中段那个通往下方的甬道。弹丸直接砸碎砖石顶部,造成塌陷,可以清晰看到被砖瓦覆盖的惊恐守军。 当然这一刻相当短暂,一刹那后,火光开始在其中迸射,淹没了这群以为在安全区中等待的人。——似乎好像,这些还是一些高级军官。 接下来城墙上就没有守军了。 武飞停止了昂贵的爆破弹的投射,转而用较脆的石弹压制城头上的士兵。转而开始了坑道作业。 折线的坑道缓慢接近城头下方,但在最后五十米的时候坑道转为横线,这条横线沟槽中的弩箭手开始火力掩护。 其实根本用不着这些,基本上已经没有守军露头了,稍微露头的都被投石机立刻砸了回去。 最后挖掘贴近城角,在城角坑道折转处埋入了棺材。 轰的一声,东城塌了! 城外大军士气大震,而武飞皱了皱眉头。 因为武飞看了看周围:没人来救一下吗?——这是对雍州方面来说的。若是真的这么容易拿下来,自己那些个手下会更加骄兵的。 营将们挤了进来! “少帅,现在你只要给我三百人,我就能夺旗。” 另一人拆台:“城都塌了,要三百人?大帅,我本队就能打进去,活捉此城守将。” 武飞猛拍桌子:“好了!”——全体安静下来后, 武飞着沙盘上缺角的城:“上天有好生之德,射箭传信,给他们六个时辰献城。” 场面安静,将士压抑,登城的大功没了。 武飞看透他们心思,冷啍一声:“此次破城大功是土木组和御风者(风筝),次者是沟垒中与墙上对射的弩手,以及明日敌不降时,夺墙之兵勇,诸位可有异议?” 赏格确定后,诸将闭嘴,不再嚷嚷。 关于将第一等赏格从先登挪开,众将也无话可说,土木埋设火药且不说,这是直接轰开了城,此时城东南那个小土坡可以直接跑上去。若非这一炸,不知要死多少弟兄。 诸将纵然争功,但也是认得理的。 而其次御风者,那几门石炮打的那么准,据说都是御风者的功劳,他们啥也不懂,但是几次御风失败时,御风者从几十丈的高空中落下,摔成了重伤,也都知晓这活不比先登要少多少血劳。 武飞转过头来吩咐:“现在开始安排围三缺一,将东北侧放出去。” 武飞:“女子不放,疑似是城中奴仆不放,只准许放走出逃的兵卒。此外,衣着鲜亮者,弟兄们勒索了足够钱财后,也可以放走。当然拿了钱就别害别人性命,给他一个通行牌让他滚。” 武飞内心打算:因为只有后两种人能帮助武飞朝着雍州方面本土派们传达消息。 一位营将,问道:“大人,那钱几成上缴?” 武飞瞥了这家伙一眼:“我若让你们上缴,你们怕不是要在粪窍中都藏着几两金。自己留着花吧,但归来时谁丢了甲胄兵器,当斩!” 前一句话众将乐呵,但是后一句话,感觉到武飞杀气腾腾,几位营官嘀咕着,多少还是要给武飞上缴一点。 殊不知,武飞不在乎士兵入城搜刮的钱,是为接下来入常郡城后,提前打预防针。不理会武飞警告的军士会很危险。 第88章 论功 在没有提前鼓舞、没有公布赏罚措施,没有准备防御守备的情况下,常郡的主城被武家军一战而下。 武飞麾下将士开始扛着盾,在后方弩手掩护下贴近城墙时。残破城门被守军从内部撞开了。一个年轻人带头,袒胸露腹地出来,脖子上挂着印绶。这是标准投降样子。 武飞用望远镜看后,好奇地对一旁探查消息的门下督问道:“此城郡守,应当不是年轻人吧。” 武飞有所疑问。这门下督即骑着马冲过去揪住投降者咒骂:“你小子是谁?城中守将呢?” 门下督的刀疤脸和口臭唾沫,将投降者的魂都吓出来,结结巴巴的回答。 在对好几人恐吓询问后,武飞得知原委。郡守等官员,哦,已经死在了先前投石机火力打击下,当时这位城官在城墙内暗藏隧道中,正在给守将们送上壮行酒,结果酒刚喝完,一枚弹头直接贯穿城墙隧道,将守将所藏地上方的砖墙坍塌,随后官员们被掩埋。 这位投降青年,也就是郡守的儿子,被逮到面前后,武飞问道:“既然守将早就没了,为何还要等到我派出大兵后再降?” 一旁队督则是跟风斥责道:“为何不早降,还敢抵抗我大军,你小子胆子挺肥啊。” 结果,投降者凄凄切切的说道:“大人,你们的炮太猛了,我们没人敢上城表降。” 就在这问话之间,军士们已经涌入城市内,武飞没工夫理会投降者,因为此时城里面的情况,自己目前得控制一下。 遂,武飞传令:“城中所有居民不允许留在街道上,给汝等一炷香,违者格杀勿论!已经进城的部队,先列队,挨个挨个搜查。” 武飞骑着九凤,越过城墙看着城市内各种肃清残敌的各个大队,以及那么几个找乐子的家伙,深吸一口气。 武飞对此战轻松破城的经验,做了如下总结:这攻城就像是开盲盒,再优秀的主将都不清楚,哪个城池好打。但是理论上,穿插的越远,越深入,遇到好打城池的概率越大!所以啊,长途行军,穿插的确是神技! 此时武飞就如同二十一世纪认识到隐身战机体系穿透效果好处后的空中指战员,也突然感觉到,增强组织力,强行军攻城略地在此时也是跨代战术优势。 此时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在城中此起彼伏,武飞皱了皱眉,此时先入城士兵在狂欢。 而对各级军官,武飞及时颁布各个命令,让各个队督条件反射在忙,并没有和下面一样快活。 …军中督查在城中结束混乱… 天黑之前,武飞在广场中进行了一轮军法处置!三十个士兵因为武器甲胄遗失了,开始被惩罚!其中三人丢失武器,被军法官找到遗落在民房中,当场被斩杀,其余几人要么被夺取功勋,要么是被背上刺字惩罚。 武飞第一次展现出杀气腾腾,而将士们第一次看到在武飞手下不听令的后果,遂全军上了一个紧箍!接下来搜寻残敌中,所有军士们在进入各个巷道时全部相互提醒。 武飞下达入城“禁止遗失武器和甲胄,违者当斩”的命令,目的是给士兵一个警惕性。 武飞对着士官们大吼:“入了城后别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就把敌城当做自家茅坑,想随意进出了!”随后士官们用更大嗓门对着伍长狂吼,而伍长对着下面狂吼。 普通军士目光短浅,意识不到警惕性下降丧命的风险,而武飞作为将领就得在一些指令上,制造出“违令当斩”的额外注意,让所有军士在入城后提个心掉个胆,不能“玩”好。 其实武飞心里,原本命令背后的本意是禁止士兵私自劫掠,劫掠必然会败坏军纪。破坏军队在城市中组织性。 但武飞初入兵家时“禁酒”翻车后,完成了这样一个经验教训总结:自己并不能下达“味道太冲”的命令。因为这年头,骄兵悍将抢着攻城,破城后可以“百无禁忌”是军中默认常识,先入城者就应该有无法无天的自由。 (宣冲能体会到这种快乐,那就是前世中类似于末世中在城市中无法无天的自由,金库,超市,以及各家各户小区都是能探险) 如果将领直接下令禁止劫掠,那是严重违背冲入城中的军士们的兴致的。会在情绪上产生逆反心理。 (宣冲将心比心:如果末世时,某个末日营地中的圣母带头人依旧拿和平时代的法律约束每个人,要求营地中在过马路时依旧要走斑马线,不能擅闯入富人豪宅搜索物资,进入超市要记录拿的东西,记账,那会被骂疯子的) 这些年来,武飞很清楚:“讲理”只限于同等层次的利益相关方,但对执行链远低于自己的下层,永远都是要注意不要和下层主要情绪直接相冲。(人话就是,不会在没文化的群体面前,强调法律。而是尽量从情理角度出发) 这是由于:在等级制度社会中,下层对信息始终是匮乏的。(统治阶层刻意保持自身的信息优势,让法律和制度为统治阶层服务) 所以作为上层,就不要把自己信息充足下的一些“规则常识”带入到下层,认为这是下层必须要了解的地步。(不能希望下层在该懂法时,就畏惧法) 除非,有朝一日统治阶层愿意自己放弃有利于自己的“信息优势”,愿意接受全面透明监督,这才有资格让基层听自己讲理。 回到当下,武飞绕过了情绪对立最严重的雷区(不允许劫掠),而是下达“丢失甲胄兵器当斩”的命令。 在军法压制下,军中第一时间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保护自己的铠甲和武器上。但过了几个时辰后,城中的士兵在最终执行过程中会琢磨出味来。 即只有脱离队伍私自行动,没有兄弟们提醒才会出现这个问题。而不脱离队伍,怎么私藏缴获? 至于遗失铠甲?这就更加玄妙,铠甲穿在身上是不可能遗失的,只有要脱甲,才会出现甲胄兵器遗失的概率。——进入城市中脱铠是干什么呢?当然是见色起意了。 对此“管理员”的武小雀:没说不给他们放纵,但是你放纵就容易丢掉东西,然后容易执行军法,我也是为你们好。(如同家长:我不是不给你玩,你玩了就完成不了作业。) 正如前世,只要基数够大,每年都有高考前丢掉准考证、忘填了答题卡的人。——武飞是砍几个人头,提示这些兵将们在沙场中“解甲”是何等高风险行为。 …绕了一个圈子堵住,但最终还是要疏导。只堵不疏,那是自作聪明… 在整个入城十个时辰后,那些被几个人头吓到的士兵,入城后小心翼翼一整天,随后肚子中憋着一股气,因为害怕盔甲武器遗失,这也不能搞,那也不能搞,以至于一整天都在忙,没有放松。 在城门街道中押送俘虏的士兵们有这样对话。 士兵甲踹了一脚街边的破箩筐:“他娘的,本以为新入城的能够左拥右抱。搞了半天什么都不能碰,还担心自己要被砍头。” 士兵乙:“将军不是说了吗,肃清残敌,结束后就给我们功勋。” 士兵甲:“残敌现在肃完了,其他部队也都进城了,我们好处呢?” 城市中破箩筐被士兵们来回踹着。 …竹筐在每一次踹都会碎裂… 就在士兵们发牢骚时,一个门下督骑着龙马从街道上空飞过,一边敲着锣一边喊道:“先入城部队在广场集合。大帅给你们分功劳了,莫要磨蹭。” 士兵们听命,连忙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铠甲,又带着些许期望离开了。 …街道上刮起一阵风儿,真正胜利者盛宴开始了… 入城十个时辰后,武飞带着一群队督,进入府库,把所有人口版籍资料全部弄到手了。 武飞对投降的郡守公子说道:“都在这了嘛?要是不在版籍上的人口被我搜到,就没好日子过了。”郡守公子连忙点头表示全部都在。 武飞点了点头,对亲卫摆了摆手,而亲卫出门大嗓门喊话:“城中所有百姓都聚起来,一日内不到,躲在房间里的直接为奴!” 武飞不允许士兵们私下劫掠的原因,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活动效率太低太浪费了。 就如同城中百姓来说,有多少是直接被杀了,以及不堪受辱直接死了。对于搞奴隶制急需牛马的武飞来说,这是不行的。 城中所有百姓被聚集后,按照录入人口名册挨个挨个分类,女眷也因为身份地位所以分门别类处理,因为啊小姐就是比丫鬟要贵一点,而有价值就需要在酬劳体系中好好归类。 一些个想要替自己小姐冒充的丫鬟们,在这个分类场合下最终作罢。 在版籍上的男子,被要求缴纳赎金,当然赎金不是城中能搜罗的财产,城中的一切资产都已经是武家军的,连房屋都是作价封存了,未来武飞派人经营该城市时,会直接作价卖给商人。 这些城中世家们要用城外庄园等资产才能换得自由。 至于不在版籍上的,例如很多隐藏奴仆之类的,全部都归为大军所有的奴隶。 在分配中,军中先入城的军士们看着功勋名单上的自己,一个个兴奋的上来领取自己的女子、从城中搜罗的丝绸以及府库中的钱财。他们挑的都是第一等的,属于各家小姐,至于后入城的,就只能挑丫鬟了。 然而这一幕却在整个雍州引起轩然大波。 宣冲作为现代人和古人的道德逻辑是不同的。 对于古人来说,只要不记录在史上,就不会被讨论善恶。 故“无组织的作恶哪怕再大”,也可以用春秋笔法一言带过,例如“天大旱,岁饥,民相食”就反复出现在史书上,却不详细描述。但“有组织的作恶”却要被反复润色笔墨,例如黄巢起兵缺粮食后,史书上就仔细润笔写了,如何用那神魔法器一样的石臼碾碎人骨做军粮的细节,资治通鉴写的那个一个叫做细啊,和西游写狮驼岭一样。 故,古人中“为官者”觉得史笔如刀,对一些“做了再好都要有违一部分道德”的事情上,直接抽身站在道德干岸上,利落的选择放给下方人性自行抉择。 士大夫并不是不知道破城后“滥杀”、灾荒中“吃人”,但是没法完美解决获得名声,怎么做都有可能被后世喷,于是乎就装作:“没遇到”。 而宣冲作为现代人的逻辑是:设置一个底线,只要我没触犯,你特么就没有资格来指责我。 故宣冲强调自己是右π。为啥,做右π底线可以低,而且那年头,舆场中那些故作领袖的装货们强调:要包容,承认有左有右。 武飞底线就是“不屠”,故在破城后给自己立下一个碑记录此战过后城中余留的百姓数量!(宣冲:这叫做做事留痕) 然而劫后余生的一些世家子们暗戳戳地开始刻录野史:大军破城,掠夺百姓为奴。贩人货殖!稍有不从,刀兵相逼,百姓泣血,脚镣如铃。 士林人士小聚中谈论此时国事,哀叹为之奈何?——儒者们诞生了不少笔如刀锋的诗词。试图骂死武飞。 儒生们一顿浩然输出,山河中的气被调动起来,但是调动后很无力。——这就是乱世,百无一用是书生。 武飞拿下常郡后,正在进行下一个目标选择时,突然感觉到一股排异之力,眉毛一挑,身上煞气凝结,很快这股排异消失了。 …系统:学生成绩评判不会被外界干扰… 十日后,武飞领军继续对下一目标前进,有儒生拦住了行军队列破口詈骂——这颇有一番后世环保主义者拦截马路的行为艺术范。 大军队列挨个挨个绕过了这个人,直到武飞发现前面队列出问题,愣了一下,听了半响,对门下督:“为什么让这人在我军行进之处撒泼。” 一旁书办说道:“此人狂生,杀不得。”遂阐明原因。武飞随即明白,书生们的思想钢印还是太严重了。 在大爻中,儒家是能够制衡兵家,通过“呵斥”使兵家失去“仁”,即不被道德所容;同理,法家之术让兵家失去纪律。 这两点武飞在兵家体系中都是有所耳闻的,但是百闻不如一见。终于想起了小时所听的故事:儒生们能通过“断喝”让武将们神魂倒转,进而失智。——所以先头部队尽是避开,而不是把这家伙推开。 武飞点了点头,正在考虑如何绕过问题时,这位儒生刚好也对上武飞,劈头盖脸,一顿之乎者也。 缺乏文化的武飞没听懂,不过觉得押韵有点意思,听了三分钟后,感觉耳朵挺舒服。当然——所谓神魂动荡之类“应有”的结果并没有出现,系统这会连弹窗都没有弹窗了。 而一旁过路士兵们看着将军一幅听曲的样子,突然也不再被儒生“雷鸣贯耳”的浩然之气所震慑。仿佛那滚滚天雷被自家将军这座大山给挡住了。 将为兵胆。 某种程度上,在战场等场合,将能够应对对手的叫骂,兵卒就没有道德负罪感。 听了好一会后,武飞听懂了一句话“不当人子”,遂点了点头,下令将这家伙绑起来。 武飞亲自提笔,写了个臭老九的牌子挂在其背上,然后给他扎了一个高帽子,挂在兵车上,要求其他人来认领。 武飞心里揣度着九种,报复方式,九种!武飞:“一个时辰给他喂一次食水,咱们不欺负疯子。” 大军继续行进。在武飞的吩咐下,斥候一个时辰后,找到了这个骂自己的老疯子住的地方,那是一片竹林,一个清幽之地。这竹林中的主人认得老疯子,拱手作揖,但是对大军依旧不动颜色。 遂,武飞命令将这老头丢到菜园内。然后丢下了二十两白银,强行征调这片宅院附近的竹林。 武飞一队兵冲进来把这里的竹子全部砍伐了,而原本在竹林相会的这些名士们终于色变,对准大军进行了呵斥。“尔等匹夫!”“胆敢如此!” 一个个怒发冲冠样子,好像下一秒要吃人,让士兵们不得不停手。武飞顿了顿,突然觉得他们应该去大伯那儿进行改造,遂,将他们也统统扒了衣服,换上了妓女衣服,抹上脂粉挂在一边!同时从山上绑几只猴子,让其穿上他们的衣服。 武飞的键道:这种互喷,抱着辩经条条框框,还是下乘,我大乘键道,就是抓住你痛点,雕花羞辱。你骂我的“没新意”,但是我羞辱你有新意,那么在新闻学传播上就是我赢了。 原本在竹溪的雅居,失去了青翠的遮掩,随后呢,在这里挂了一个牌子,如厕处。 随着大军挨个挨个一泡尿,顿时如同路边的茅厕一般。 武飞并不晓得,自己这个动作,在浱水士林中留下了“毁竹将军”的恶名,自此雍州士林扬言和南蛮将军势不两立。 第89章 浱水之战。 十月六日,就在武飞打常郡时,武家军北路军在浱水北部的会战开始了。 会战开始前,武撼峦骑着插翅虎空降到了武飞在北部布置的大营中。大营中各个队督随后赶来对大帅进行报数。 此时这里聚集兵马三万,武飞从榆城获取的粮草,反向供给此处大军就食;再加上南边世道太乱了,投效武家军的豪杰众多,故组建的役农部队,每日轮流操练的声音响彻山河,军阵凝聚煞气,稳定了浱州北边的山河。 而与武撼峦领导的大军所对峙的南边,此时五千血军所聚集的地方,充满扭曲的暴躁画风。石块土壤呈红色,路边野花没有草叶,孤零零花朵呈红白色,且花纹如同骷髅头,而一些虫子在飞,但都是无头的。 武撼峦用望远镜看着南边。对身旁一位北逃而来的世家投军子弟问道:“逆王现在是无人劝谏了嘛?” 这位三天前从乐浪城逃过来的世家子弟:“此獠暴虐亘古罕见,无人愿意与之同在!” 武撼峦点了点头,却一点喜色都无,心里默念道:“要是真的没人愿与他同往,现在这数千狂军因何而聚?” …绿与红交锋… 乐浪王出城之后,像疯子一样。其大军需要的补给只有一种,那就是人头。只要砍了人头,饥饿和伤痛都消除了,故一路都是杀光。在扫荡过的村庄中,甚至连抢掠都没有。 这年头被流匪们祸害的村庄是什么样子?死亡的尸体连衣服都被扒得干干净净,有条件的话,匪徒们找一块凹地将尸体丢进去,覆上一层土,没条件的,也都拖到人看不见的角落处,让其脸朝下,至于鸡犬这类可以食用的牲畜,则是根本看不到任何渣滓。 而乐浪王手下血军杀过的地方,尸体被砍了脑袋,如同孩童摆弄蚂蚱尸体一样横七竖八的在各种显眼的地方摆放,鸡犬也同样是被砸死,内脏破裂,撒得满地都是。此情此景,就连最为残暴的匪徒们都觉得渗人。 匪徒见惯了尸体,习惯了刀口舔血,但多半都是迫于生计而走上了这条路,而得到“赐福”的残暴之徒,是为聚集“斗力”而杀。就宛如游戏中NPC杀了就给经验值后的玩家模样。 乐浪王的血军们只需要头颅,将砍下来的头颅挂在脖子上,每日头颅都能供给自己一股血红色的力量,让自己不饥不渴,拥有无穷的斗之力。 经过了不断的人头搜集后,乐浪王终于抵达了北边,面对这只闯入自己领地的大爻兵团。 乐浪王坐在战车上,他的战车是纯铜制作,战车左右两个位置上,他的侍从举握着长柄金瓜,而拖曳战车的是八匹血红色战马,马头却变异成狮子老虎狗熊豹子等的模样。 乐浪王感觉到武撼峦隔着军阵在望着自己,心中一股愤怒升腾出来,这样愤怒,是先前去杀别的世家时都没有的,现在这一场战,他期待很久,是故意放在后面。 随着擂鼓开始,血军冲上去了,并且在身后,五头扛着红色火炮的鳄龟将人头炮弹发射出去,打入武家军军阵中。 视角转移到另一边。 武撼峦身边的基层士官们也在有条不紊摇动旗帜。 由于武飞带来的士官们都是和武家子弟相互配对的,所以武撼峦开战前对这些士官们很包容:对射的流程,按照操练的时候来。甲士列队,弩手队列从方阵空隙顺着旗手指引鱼贯而出。 而在队列后方的武家军炮兵们,将弹丸贴上了魂纸符文,朝着对面打过去。 当红色弹丸和燃烧弹丸相互在空中交错后,两阵之间煞气如同海浪一样相互碰撞、爆开,相互推搡。地面上正在交手,针锋相对的军阵,使得天空也受到影响,出现了一片灰白色无云带。 骷髅炮弹落在了武家军阵地上,大量人员被碎裂的冲击波震飞;且相对于能扩散出十几步的冲击波,骷髅炮弹在落下后还激射冷磷骨火,此火覆盖了落点两步范围,沾染上这种毒焰的倒霉蛋,颤抖着化为枯骨。 在骷髅炮冲击波的外围区,一位刚刚加入武家军的役农士兵,在飞了几圈后掉落在地面上咳血,随后艰难地爬起来,感觉到身上疼痛很快和缓,只是皮肤上多了两个燎泡,于是乎重新组成队列。 这边,武家军的投石机和火炮也立刻反击那些拖着骷髅炮的巨大鳄龟。 相对于骷髅炮,武家军炮弹的精准度要高一个层次,火炮瞄准了体格硕大的鳄龟巨兽,而投石机砸出的弹丸覆盖了骷髅炮所在区域,将那些试图给骷髅炮上弹的血军们给炸飞一片。 然而狂军们的耐受力也不一般。那些被命中的倒霉蛋,除了少数被直接击穿,大部分是击飞出去,被击飞的血军们看着自己扭曲变形的四肢,将骨折处捋直了,然后将脱臼也掰回来,随着身上红色“斗力”闪烁,就再度恢复。 一个率先恢复的狂军试图继续再度操作骷髅炮,但武家军的弹丸再一次精准落下,这下人被打散架了。手,头,胳膊散开了,就如同本来就有裂纹的瓷器,哐当一下,直接散落成碎片。 在第一轮的炮击中,武家军通过黄粱醉纸符的弹丸,成功压制住了乐浪王狂军的骷髅炮。 可狂军也在骷髅炮掩护下开始冲锋,面对这样对死亡熟视无睹的狂热冲锋,武家军强弩开始用重箭头一轮轮抛射,不同于南疆时期,一轮就射倒一大片,这些血军们虽然身上插着箭,但是仍然在跑。 仔细一看,第一队那最前锋狂军,身上顶着一个个骷髅。在每一轮被射中后,狂军身上骷髅头会碎裂,即骷髅是桃代李僵一样,只要骷髅头没有碎裂就仍然可以奔跑。 弓弩就这样一轮轮射了五轮,南疆来的士官们不可置信,己方这么强大的火力,还是挡不住这帮疯子?——这是南疆从来没有见过的战斗烈度,但这些士官们看到武撼峦依旧站在帅旗下,于是乎也没有继续慌乱,连忙吹哨让弓箭手和弩手退下去,铠勇们上前顶上去。 从矿工那儿招募的兵,以及北路军武家子弟精兵作为第一排顶着上去,而本土招募的役农们作为后排,形成了“品品品”一共九个方框的阵列。这样布阵确保了精兵方阵在前排的宽度,同时让弱兵们适当承受压力。一排排长兵戈对外,如同茅草一样密密麻麻。 双方军势相碰后,狂军的杀喊声如同开水“咕咚,咕咚”冒泡,武家军的百人同气连枝“嘿哈”则是如同鞭炮一样清脆的炸响。 狂军冲上来,第一个身体上被戳满窟窿,但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大砍刀和狼牙棒不断地砸,很快武家军中有人武器脱手了,但是矿工在矿洞中一损俱损的觉悟还是让队伍顶了上去,继续吆喝着对戳。而同样是前排的武家队列中,有着自家主帅在盯着,也没有任何溃退迹象,死了进入宗祠,逃那是孤魂野鬼。战场上也没人做孬种。 第一排精兵顶住之后,在相对后侧的役农方阵,看着前方士兵脑浆都被砍出来依旧在血战后,他们面对绕过来的狂军们也得咬着牙冲上去。随着役农们戳死第一个狂军后,被狂军杀了全家的血憎也都出现了,一个个眼睛中冒着红光,开始了砍杀。 武撼峦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甩出令旗,随着擂鼓声响起,所有役农的胸腔开始起伏,一股澎湃宛如蝉鸣的声音从体内回响,杀红眼的役农们的血色从瞳孔中消散,替代恐惧的是对家人们的回忆,役农们握紧长枪决定要活下去。 血液在双方阵列碰撞中流淌,渐渐汇聚成小河。 …就在交战鼓声响开始时,把时间来到一天前…… 东线,沿着水路行军的武恒羽跨上乌骓,与此同时车马和甲士正在岸边走。 虞鲤正在通过自身对水泽的了解,为江水中暗礁进行标识。一排排船舶正载着辎重随着大队前进。 虞鲤所在水域,一条条朝着上游蹦跶的大鲤鱼刚好路过,其中一条大鲤鱼似乎感应到虞鲤呼唤,噗通一声跳上来船头,虞鲤则是驾驭水波来到此船,她俯下身抱着这个大鱼,将耳朵贴在其嘴边仔细聆听了一下后,塞了块粽米,放回江中。 放生大鱼以后,虞鲤抬头看了看天空。在她瞳孔中凝聚法力时,天空中红绿邪月出现,正在快速旋转,连带着在天空中产生旋涡,而这个旋涡末端从九天落下,旋涡尾部所指刚好就是前方战场。 武恒羽得到了虞鲤卜算的结果:“现在前方狂军猛然加速,直接扑向武撼峦大营。“ 有感于局势危急,武恒羽当即命令,全军加速前进,全体渡河,只带上一日干粮。 随着全军跨越岸边后,武恒羽命令船舶载着粮草往回开,举起了星汉枪领队朝着前方战场开过去。 …时间回到现在… 就在武撼峦这一部交战时,武恒羽的增援正在快速到场。武撼峦坐镇的大营在和狂军血战了两个时辰后,双方都死伤四五百人。武器在相互碰撞中都出现大量损坏。 武家军仍然是憋着一口气,因为如果不用力的用武器和对面碰,那么对面的武器就要碰自己脑袋了。 由于战事过于激烈,军阵已经开始适当调整,部分力竭的队列,退下来开始补充食物。休息一下继续再战,至于狂军那儿,也好不到哪里去;狂军的第一排由于在血战中不断被戳倒,被高地上弩箭攒射,身上挂着的骷髅头全部碎裂。其身上开始冒出了红烟,他们皮肤上的红痕随着烟冒后,而渐渐变淡,仿佛是香火即将燃尽一样。 如此残局中,武家军是最后一口气,狂军的愤怒释放完毕,嚎叫声也不如一开始那么剧烈。 两军现在都差一口气,就差最后一股气,而就这一口气,谁坚持下来,谁赢者通吃。到目前为止,两军交战伤亡其实都只是全军的一小部分,但一旦崩溃进入追逃阶段,那就是赢者通吃。 乐浪王亲自加入战场,并且将其麾下鳄龟投入其中。这硕大巨兽投入战场,让武撼峦也同时把金牛投入战场。木头机关腿迈开步伐,而鳄龟腹部铁轮也开始加速滚动。 两个庞然大物完成了第一轮冲击,粪骚气和的血腥气冲在了一起,让周围的军士们辣眼睛。 鳄龟巨大钢口咬下来大量木层,而金牛则是趁着其张口时,喷其一嘴黄汤,结果就是交锋后,金牛瘸了腿,机关结构咯吱咯吱作响,鳄龟而是血盆大口不断在干呕,进而被一旁打游击的长戟们勾住嘴中的舌头。 …双方都斗到了最后一口气,谁敲掉最后一口气谁就能赢… 就在这战斗最激烈时,乐浪王直接冲向了武撼峦,大纛下的武撼峦骑着坐骑与之相对, 两股煞气如同大卡车相撞的气浪,扩散到数百丈内,覆盖小半个战场让人为之侧目。 武撼峦手持长兵器和乐浪王对碰了一下后,其口中吐了鲜血,插翅虎倒退十几步,乐浪王也退了几步,但是摇了摇脑袋后,则是龇牙咧嘴再度开始了。 武撼峦看着自己大纛。随后把指挥交给自家子弟们,他咬了咬牙驾驶插翅虎跳出本阵和乐浪王浪战,双方在脱离了战线后,双方一追一赶,呈现一个数百米半径弧度在战场上绕圈子。 这其实并不丢脸,武撼峦时不时还回头给乐浪王几下,属于拖刀计。真正丢脸的,是滚下坐骑、丢掉武器的逃跑。 武撼峦避开了好几轮想要拦截自己的血军士兵。但追着追着,随着插翅虎的体力也不断下降,和乐浪王碰撞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战场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武撼峦是是技差了一筹,狂军那儿再次鼓舞士气,以至于武家军阵列中被砍伐许多,摇摇欲坠。 …在西北方向上另一股煞气悄悄逼近,飞鸟惊起开始朝着北方飞去… 就在武撼峦快要觉得艰难到不得不退出战阵范围时,突然远方出现了彩光,武恒羽来了,连同武恒羽一起来的是天空中十二道翼影,这是武家军目前最精锐的空中战兽编队:鬼车群。 武恒羽启动加速,直突上了乐浪王。而天空中的鬼车们也在天空上分散开来,朝着战场多个角落飞过去。下方武家军士兵看到这巨兽飞来后先是心里一惊,而后确定是本方的,则是士气大震,在各个队督的领导下开始和狂军们最后一搏。 乐浪王见到武恒羽,其战车开始调转方向,然而被武恒羽从侧面冲击,在剧烈煞气冲击下,战车遭遇星汉枪,当即被顶侧翻了。乐浪王从战车上翻下来,连忙的双臂运起煞气把马车翻回去。而战车上那两个拿着金瓜的卫士,则被武恒羽戳死了。乐浪王急忙抽出铁锤,又被武恒羽一挑,铁锤立刻脱手,如同炮弹一样飞出,砸碎了一旁挡路的狂军亲卫。 武恒羽大声道:父帅请回本阵,这里交给我。天空鬼车们更是二话没说,翼影直接掠过武恒羽和武撼峦,朝着战阵前沿飞过去。 武撼峦也不矫情,立刻返回本阵进行指挥。插翅虎这时候如同猫一样,刺溜一下展开翅膀猛地一扇,飞跃过二十步,避开了一位披着钢甲的血牛骑士的堵截,落地后又弹跳起飞,躲过了一群血军的长戟行伍们,甚至皮了一下,铁尾凌空一甩抽爆一个倒霉鬼的脑袋,就这样安然无恙的滑行返回本阵中。 至于乐浪王想要追,则是被武恒羽留下来。武恒羽横枪,一下一下戳碎了战车的黄铜华盖,随后居高临下用“就这?”“留下来练练!”的目光瞅着乐浪王。 乐浪王很愤怒,理论上愤怒会增长他的战斗力,但是涨了后还是被揍。不过三招,另一个锤也被挑飞,乐浪王直接跨上一匹豹头马后,迅速逃离战场。 武恒羽被其他数十个血军纠缠,一时间追不上,但一边砍杀拦路者,一边不忘哈哈大笑嘲讽这伪王。 而在另一边,鬼车们也都找好了位置,每一只鬼车九个头有一个主头,主头头戴着红色头冠,比其他头颅要神俊的多。 当其他八个头颅开始喷射褐色毒烟,主头则是在地面毒烟扩散出“环状冲击波”后,一簇更快更集中的喷射火焰命中这环状冲击波,完成点燃。 原本毒烟扫荡在了狂军聚集地方,完美覆盖,如同小摊制作杂粮煎饼时蛋液均匀涂抹在了煎饼上,这些狂军原本堆在一起就已经陷入崩坏状态,激发全身血力准备硬抗,但随着爆燃扩散!瞬间变成了红炭。 十二头鬼车的吐息让上千血军倒毙,一瞬间狂军们的士气崩了,在爆炸后残存的狂军如同掉色一样,原本身上红色一下子变成油泥从身上掉落下来,开始如同猪狗一样逃亡。 而这时候,地面上轰隆隆的马蹄声来了,武恒羽带领的那一千骑兵已经杀过来了,而武恒羽的乌骓从空中落下,化为骑战模式,成为大军基准点开始引导骑兵进入敌阵。当煞气在他头顶汇聚成二十丈重锤后,给原本就溃败的狂军们敲的全场炸营了。 这一千骑兵冲杀乐浪王的溃兵时,如同推土机一样,所到之处,全部被戳倒,变成了马蹄下扭动的肉饼。从高空中来看,骑兵不是冲飞敌人,是直接踩了过去,就如同践踏在地毯上一样。只有少许分开跑的人才躲过了骑兵的追杀。 乐浪王带来的兵马在此战中十不存一! …这一战把大局打明白了… 当然武撼峦是想要装糊涂的。 与雍州区域武飞的情况不同,武飞那儿如同捡便宜一样连续占据数个城池后,在整个雍水南岸已经进入传檄而定的状态了。 浱地的战事是拉锯状态。当然,这样的拉锯战是在武撼峦控制中,因为啊!武撼峦有着另一重打算:大治需要先大乱,得先好好洗一洗。 浱州的世家太多了。 第90章 拉锯 在大营中,武撼峦吊着一只胳膊冷敷,另一只胳膊拿着战报阅读后,面露喜色。 随后打开了州府内的堪舆图,看着此时山河中叛逆气焰开始褪色后,连说了三个“好,好,好”。 在他麾下是两份战报,一份是武恒羽追杀乐浪王残兵,乐浪王仓皇逃到自己的大本营去了。而浱水五郡中,北方两个郡在确定乐浪王惨败后,当即就对着武家军献城投降了。 而另一份战报则是武飞在攻下常郡后,兵锋转向炉城,结果大军刚至,炉城守军即归附大爻,拨乱反正,起义投诚。 帅帐左侧,一旁的副将楚楠,也就是水世家出身的派系,见状道:“恭喜大帅,此战已全胜,只是现在局势大好,能否让武源常将军那边先稳一步,先把浱地的叛逆剿灭?” 这时候,武撼峦瞅了楚楠一眼说道:“我知道你的忧虑,你是担忧雍州那儿兵事扩大,我军目前南方粮草断绝,仅靠敌仓就食,战事拖长,恐生变故。放心,源常那有数。” 楚楠退却。其实还有另一份打算,那就是武家北路军这一块,在这一战中感觉到武飞那一路功劳拿的实在是太快太轻松,没打什么硬仗就夺城了。 楚楠和所有寒门派系一样,他们对于有才无德的武小雀,是心里怎么着都有一种别扭。 有人的地方就有派系,有派系的地方,就对“功劳”有争夺心。过去几年,在北路军壮大过程中,历次战斗,都是这些以武恒羽为中心的“水,竹州”子弟们为主,过去他们对武家弟子们的少功劳是暗暗嗤笑,但是现在!武小雀来了。 这刮地雀除了是能在各个地方找到食,还能在最“容易”的地方捞到功劳。这造成了这些武家军寒门势力陡然紧张起来。 “武小雀的功劳是从容易地方捞来的!”这是这些寒门子弟中现在新冒出来的观点。 因为相对于武恒羽直接猛冲和乐浪王主力决战过程,武飞的打法看起来的确是避难就易,快速走捷径,趁着城池松懈一路偷。屁股后面,浱地的大营还在乐浪王威胁下,就把后路战略交给武撼峦和武恒羽,准备北上掏别人屁股! 所以楚楠等武恒羽麾下的寒门将领觉得:应当把武飞直接调回来。这样公平情况下,受到武恒羽的节制后,就不会偷那么大的功劳了。 对此,武撼峦很乐呵,他此次调动武飞过来,就是要压一压这些两州子弟的骄横。这北路军还是姓武的。 武飞就是功劳平衡器,要论偷功劳,武飞是哪家人?带的下面的队督是哪家人多?自家人能在规则的默许下,通过手段把功劳偷过来那是能力!武撼峦和武恒羽都知道,武飞对北路军最终指挥权是没兴趣的,满脑子想着回去折腾南疆,功劳获取后都是照顾留在北路军的武家子弟。 更何况,浱水打的这么慢,是有原因的,因为武撼峦在养寇自重。 …败军这里… 在浱水之战五日后,坎郡中,此时荒野中十室九空。人口大量逃离。这是因为兵过了几轮了。 在封建时代,缺乏交通和国家粮食调动体系,再繁华的地方也都经不住几轮过兵。 在第一轮过兵的时候,该地将领们还是能从当地买来足够粮草补给。但是在第二轮过兵时候,该地区的居民就没有粮食卖了,得需要士兵去抢口粮,在第三轮过兵时,就是见到什么就搜刮什么了。 故孙子兵法说:用兵最好只征招一次。 武飞在策划长途行军时,就考察了一点,即每个地方能承载兵团过境的量是有限。所以各个大队在前进时,都是走独属于自己的一条路线,严禁跑到别人的线路上。过完一次兵后就尽量不在这条路走了。 可以说,浱水五郡中,武飞的那一路过兵是最无害。但后续,乐浪王那一批,以及武恒羽的这一批部队,为了积攒粮草对当地都有破坏。而且破坏一次比一次强。例如现在,百里无炊烟了。要知道半年前,这里还有鸡鸣犬吠。 当乐浪王败军再过了一次后,沿途村庄是看着这群打败仗的士兵,还没有任何危险感觉,甚至有无知者敢大胆冒犯。 在铃村这个地方,乐浪王一行人逃到此处,口干舌燥,狼狈如同丧家之犬。一位溃兵赶到树下,对先到这里休息的军士们吩咐道“渴”“王爷要喝水”。 就在这时候,上方飘来一阵水。溃兵们惊讶地感觉到脸上滴落液体,舔了舔,的确是水,正在诧异时,树梢上传来顽劣的笑声,一个小孩子坐在树上正在收拢裤子。—— 几个时辰后,在屠杀干净的铃村中,乐浪王靠在土堆上,缓缓呼吸,他身上红色纹路再一次如同纹身一样覆盖在皮肤上,而在他身后,一群士兵也在喘息,天气非常燥热,一只只不怕死的蚊子则是在身上,尽管乐浪王麾下士兵爆发煞气,让这些蚊子一个个爆头毙命,但接下来大量苍蝇前仆后继冲上来叮咬。 这不是一般的苍蝇啊,是绿头的。 乐浪王休息好后,站在土坡上看了一下自己队伍,点了点头,他没有清点数目,只是对多寡有一个大致感觉。 在刚刚败退的时候,他身边不到三百人,现在沿途杀了村庄后,裹挟活着的人,又有了上千人。——他感觉到自己麾下这支大军很愤怒,这种“愤怒”来自于战争对他们幸福的剥夺,这些兵士们恨一切,包括武飞自认为无害的通过,也被他们恨上了。因为他们认为,要不是武飞兵马沿途大规模采购粮食,也不至于被征粮时,无粮可供。 当然了,那股红色“斗之力”并不是让赐福者们算好账准确报复,而是无序释放(迁怒一切),即被剥夺了而愤怒的人,需要剥夺其他人来填补愤怒。 乐浪王能杀了这些新招募者的家人,能够遏制他们,不让他们报复,但是必须要满足他们的愤怒。只有愤怒不断被满足,身上才会染上一重重血色,进而拥有无尽的斗力! 乐浪王自从十四岁后,就发现了自己这种力量,从斗之力三段,升到了现如今的斗王境界,大大小小血斗中,让血煞如同一条条巨蟒一样缠绕身体。 直到半年前,他看到自己身上煞蟒有化龙之征兆,于是乎决定放手一搏,从大爻中翻出去,斗一个天破。只是这一次,在和大爻派来的武家军相争时,却没斗得过。 乐浪王锁定了一些良田聚集的堡垒处,想到了浱水的世家们在这一战中袖手旁观,于是乎他怒火升腾起来,一夜后,乐浪王狂军又多了数百个头颅。 在一百公里外,其当地世家遭遇了狂军的报复,在这些愤怒的人撞开了世族的高门后,世族中除了少数子弟逃走后,一切鸡犬不留,而在杀过一轮后,乐浪王队伍中又多了一批狂军。 …时间过去了七天。… 武飞从雍州赶到了浱州。无他,南边打的仗似乎是太拖沓了一点,从雍州南部搜刮的粮草日益不足,武飞只能跑回来一趟,探一探口风。 当然,作为礼貌人,武飞也不是空手来的。也是将最后一批攻城器械给输送到南方,目前是他是不准备再攻城拔寨了,留在雍州也没用。 刚巧在半路上碰到武恒羽,武飞骑着九凤,而武恒羽骑着变身灵兽的乌骓。 武恒羽盯着武飞:送来这么多攻城器械干什么? 武飞顿了顿,很不客气:“您急突猛进,一些笨重和粮草都会落在后面,遂,提前准备好与您方便。“ 武恒羽:这次猪突猛进的可是你!我在后面给你清扫后方。(说的是武飞一溜烟跑到雍州去了) 武飞顿了顿没有辩解,而是诚恳:”谢了。” 武恒羽微微一顿,于是点了点头:“知道就好。“ 随后亮大营的令,接收了这些攻城物资。 (关于武飞带着北路军部分脱离节制的事情,他虽然不信,但是被反复灌输还是影响了) 武飞笑呵呵:“嗯,我还真的害怕你拒收呢,逞~神威盖世,直接肉身攀城!”(逞能,说了一半收回来) 武恒羽瞥了武飞一眼:“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扛回雍州。你信不信,用不着你我一人就能扫平浱州。” 武飞:“我相信。” 武恒羽对堂弟干脆退让很满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一切都在控制中,再过十天就能打通劳城一线的道路(开辟南粮向北供给的通道)。“ 武飞:“嗯,这样的话,粮草还是能支撑的。不过,为什么要拖呢。” 武恒羽看着武飞:“父帅没和你说嘛?” 武飞摇了摇头。但是他大致能猜得到,武撼峦通过兵祸大规模压制浱地世族势力,以便于现在还是外来户的武家军能在浱州占据脚跟,过去武飞不敢相信,但自从知道武撼峦放瘟后,就渐渐摸索到了。 武恒羽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他也没和我说。“ 武飞愕然后,显然看武恒羽表情他是知道,但武飞也没再问。 武飞:“伪贯那边已经开始有动作了,我这次来是告诉你,现在是最后一批辎重,接下来我就只能顾我这里。” 武恒羽抬起头:“你那边压力大?” 武飞:“放心,对面要打的话,我能拖他们半年。半年内你们总能把浱水平了吧?” 武恒羽点了点头,座下乌骓则是对武飞龇了龇牙。 武飞趁机对武恒羽道:“你的坐骑吹牛皮说你三个月就拿下。”武恒羽微微一愣拍了拍乌骓,问到:“你这么说了吗!”乌骓顿了顿点了点头。 武恒羽好奇对武飞问道:“你怎么能够听懂我的马声。” 武飞露出笑容:“什么样主人会有什么样坐骑。” 其实武飞没有听懂,只不过是假设乌骓也在吹牛逼,脑补的,故模仿性格嫁接给乌骓补充台词,如此“通灵术”把武恒羽唬住了。当然也是暗喻,他麾下那帮人的情况。 在武恒羽将信将疑目光中,施施然离开。 …武飞:呵,还是我脑子聪明!… 浱州大营中,武恒羽回来后,武撼峦问道:“他回去了?” 武恒羽将对话一五一十说出,随后问道:“父亲,他在雍南以偏师对抗伪贯一国,压力过大。既然我们在这按兵不动,为什么不让我带队骑兵去北上帮他呢。” 武撼峦颇有意味地问道:“你去他那儿,不会和他冲突?” 武恒羽道:“自家兄弟,自然不会的。况且他出智,我出勇,何来冲突。” 武撼峦点头:“你如此想便好,不过,你不能过去帮他。“ 武撼峦拿出一个匣子,匣子里面是朝廷一份旨意。 武恒羽看了看后,抬头说道:“朝廷要调他觐见?” 武撼峦:“是的,我以军务繁忙为由推脱了。朝廷那边确定他在北边镇守,也就暂且停了这份旨意。” 武恒羽皱眉:“为什么?” 武撼峦道:“因为我家现在实质平靖了南疆,已经有了列土封疆之实。只是这几年,多事之秋,在南疆一系列大功都没有上报。现如今我军奉命在浱州镇压叛乱,朝廷想着也是通过此战削弱我等。但是!源常这妙手,下的好!我武家现在拥有了雍州之地,而你又一战败了乐浪伪王,武家势大,朝廷那边对此当然有了戒备。” 武恒羽手掌握紧,仿佛碾碎空气:“难道朝廷就是想要残害忠良?“ 武撼峦:“那倒不至于,只是朝廷可能是希望武家分家了。“ 武恒羽没有说话,但表情显然是“朝廷可真坏啊”。 武撼峦:“所以我才放任乐浪伪王回到自己大本营,就是为了让这个暴虐伪王把浱州世家门阀们杀一遍。这样的话朝廷对我武家在此落脚无法制约。至于雍州那边,则是对峙越久,依附我武家的门阀也就稳固,我们将其迁入浱州也可以成我武家助力。” 武恒羽:“如此,可真的麻烦。” 武撼峦:“世上何事不麻烦。好了整军吧,停了这么长时间,该继续会会乐浪王了。” 遂,站起来,让亲兵明日早晨日出时擂鼓。现在该休息了。 …胜利了一场后,后续就占据主动… 十一月份,武家军北路军的浱水北部大营、南部大营同时挪动,抵达了劳城,武撼峦亲自率军围着死死的。 在八十里外,乐浪王在得知劳城被围后大怒,哦,在红色斗之力的赐福后,他情绪只有怒了。并且他身旁早就没有谋士了。 劳城这个地方,是浱水南北两条支流汇拢在浱水主河道之处,属于浱水的关键要道,是可以控制南北河流货运的中转站。同理,在浱水上关键要道还有乐浪王所在的城市。 现在乐浪王倒行逆施导致大量匠人们都出逃,没有足够人手打造船舶,所以一旦劳城被攻下来后,乐浪王所在就是一个孤城了。 于是乎,十一月十一日,就在武家军围着劳城时,乐浪王只能带队出来为劳城解围。 乐浪王途经一个山峰,遭遇伏击,武恒羽带千余人堵在了大路上,迎接乐浪王的部队。 乐浪王面对那整齐阵列,丝毫没有怀疑有诈,带着三千新招募的狂军冲了上来,但道路两侧埋伏的各五百武家军现身了,两千余武家军形成了一个口子,对着东边开“匚”字阵形,而狂军刚好进入了这个开口八百步的“匚”战场中中。 对于中伏击的乐浪王军团,武家军箭如雨下招呼着这些嗷嗷叫的八环砍刀部队。乐浪狂军由于是刚招募的,其中不少人在数个月前是村民和奴仆,红色痕迹仅限于额头上画着一条痕,不像乐朗王须发皆红,这些新的狂军尚会存有其他情绪,故咒骂武家军在山头两侧竟然摆上了床弩“实在是没有良心”。 随着狂军的这些砍刀部队逼近弩阵后,武家军阵列中弩兵后撤,一列骑兵队伍出现在坡上。骑兵挥舞马刀冲了下来,铁蹄踩踏震动,让大量石子都从坡上顺着滚落。狂军们脸上血色顿时消散,由于惊恐变得煞白。但转身后就被马蹄践踏在了下方。 至于乐浪王本人骑着一头血牛为坐骑出战,又撞上武恒羽,手中金瓜和星汉枪过了三招后,乐浪王双手虎口爆裂,想要回避,身上煞气衰弱之际,被一根小腿粗的箭命中胸口,断了两条肋骨后,仓皇逃跑。 武恒羽并没有追击他,而是再度放跑了。因为啊,那根射中乐浪王的床弩箭矢是特制的,浸润了金汁。 浱州本地间谍们传来情报,乐浪王通过杀人来能恢复重伤,所以呢让这个暴虐的家伙回去再拿着手下的人出出气。 武恒羽用星汉枪戳过一次乐浪王后,已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能戳一次就能戳第二次。此战中伏击山谷内倒毙尸体,绵延二十余里。 第91章 邪妄 劳城攻城战打响前,武撼峦远远眺望。城头上民夫攒动,热气腾腾,显然是有不少守城器械。贸然全军冲上去,这是拿人命,硬接金汁和擂木。 武撼峦看着身边自家子弟,有心考校一下他们,想看看他们跟着武飞学到了多少。 这些士官们纷纷发言,其中队督武立夋则是应考般迅速回答道:“先拿弓箭射几轮,熬几个时辰。让熬金汁的燃料损耗,民夫胆尽,才可攻!” 武撼峦面对这个自家子弟的建议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一旁军令旗帜随着摆动。天空中的御风者们贴着符文登上了观察风筝升空。 随着武撼峦命令,这些武家子弟和士官们开始根据画出城城防图,调整部署,沙盘上城墙外,城墙上,城墙内,代表敌我双方兵力的棋子快速排布,且一些被御风者们观察到的栅栏,土垒工事也都标明。 而在营帐中,楚楠等州派系的寒门队督则是沉默领命。一个时辰后,楚楠看着那一排排林立的投石机后,表情谈不上高兴,甚至是开始揣测:武飞是不是在大帅身边有眼线。 这些寒门子弟甚至进一步推测:要不然怎么会刚好攻城时,就送来了这一轮攻城器械呢?大帅和少帅(武恒羽)从来都没有给他下令啊。 蓝色的光芒在他眼中微微闪了一下,随后就被一抹病气所取代,嘴角出现了一个燎泡。 楚楠摸了一下嘴上燎泡,突然对自己的心胸狭隘而自惭形秽。 楚楠:武飞也好武恒羽也罢,目前是齐力为北路军的胜利而斗,现在不过是己方在这一战中并没有获取多少功劳,急火攻心,就有了这么多杂念。 他整理一下盔甲后,决心好好表现,争取把主将的关注夺回来。 …慈父说:团结友爱… 投石车先开始了一轮砸,一枚枚被铁壳约束的燃烧木炭弹头,以及用石灰粘起来的岩石弹头落在城墙上。金制的大锅,被石头砸飞,哐当滚落在城头下方。而城头上民夫一片慌乱,哪怕是背后刀子威慑,也跑到角落上趴着不敢动弹。 在第五轮轰炸后,武家军的制导爆破弹头也划过弧线开始飞行。这些黄粱符爆炸弹飞行时,如同人造卫星展开太阳能板一般,展开了翅膀。 炮弹在翅膀加持下如同手指精确戳在地图上,敲击城池中一个个高点瞭望台。瞭望台上的人,被爆炸冲击波全部推出观察位置,从空中掉落下去。 先前投石机轰了35枚爆破弹、133枚木炭弹以及超过三百多枚土石弹。 土石弹头质量大,砸在了城墙壁垒上,让墙砖哗啦啦下落,露出里面夯土部分。让先登者可以落脚(脚踏)。 木炭燃烧弹飞得远,越过城墙落在城中的棚户上造成了大量着火点,烟雾缭绕让城中无法分辨五十步之外形状。 至于爆破弹?给驻集在城上的待战兵士们造成了巨大心理创伤。经过好几轮的轰炸,现在他们听到高空中呼啸声,一哄而散的朝着城下冲,甚至有人被挤下了那残破的走道。 城池守军将领大喊道:“弟兄们坚持住,大王(乐浪王)已经带着人马过来了!只要大王援军一到,我等就能里应外合,歼灭伪爻人马!” 守将嘶吼有着“精神催眠”一样的鼓舞,于是乎,守军们一些身上具备红纹的精锐不顾身上烫伤,以及伤口上长蛆的瘙痒,继续跑到城墙上。 当第一轮炮兵停歇后,武撼峦命令将乐浪王的“援军”兵甲以及那个被俘获的鳄龟异兽的头颅高挂示众,城墙上的守军不约而同试图寻找守将来确定局面,却等来了守将的狂笑。 这位守将身上冒出了冲天血气,直接跳下城墙站在城门前螳臂当车,但很快就被抵近的车弩钉在了城门上。 守军们看着自家的头目突如其来超然物外、舍生忘我的取“人生大快”,却将担子卸下甩给了他们来支撑。 但是这样的防御压力,这些效忠于血的队督们却担不起啊!于是乎指挥链路的混乱,开始传递式的压垮,倒塌速度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 之所以还没有投降是乐浪王残暴余威尚在。 没有等到投降,武撼峦见到其不识时务,则是下令继续攻城! …锣声一敲,擂鼓再起… 弩兵把床弩推到前线,踩踏如同自行车脚踏板一样的上弦结构后,这几十组拥有两个蓄力臂的弩机,开始点射城头上摇旗的目标。 正式蚁附攻城开始了,城下一批身高几乎两人高的“人型”部队出现。 它们是大白猿。这些白猿是武恒羽在东华郡降服一些山寨时所遇到的。 白猿们贪鄙,常常堵住山道抢掠货物,且常掠妇人淫辱,武恒羽擒之,灌入“奴符”。 不谈那些黑历史,后续武恒羽麾下这些“通人性”的猿猴是非常忠诚,只听从武恒羽的话,武飞试图号令之,白猿们皆背而不理。 此时这猿身上披上了铠甲,手腕处也套上了尖刺护腕,背上则是背负着狼牙镔铁棍。 随着鼓声响起,投石机开始掩护白猿,一枚枚弹丸朝着城头上砸下去,城头上原本就不多的丁壮们逃跑的一干二净。 乐浪王叛军们可没有什么反斜面战术,等到炮击停下来后从城墙背面涌出来再跑上城厮杀,这群丁壮乱哄哄跑下去后,却因为每个队都上城的波次没有安排好,几个队的军士从一条道路上挤上来挤下去,咖啡和奶粉混在一起摇晃,很快就混在一起。 再加上武家军床弩是对准了“旗手”射击,守军的小兵找不到头目。此时纵然是最权威的队都想要下令,并且点到了一个伍长让他带队上去,他也找不到自己麾下的兵。 城上目光通红的队督骑着龙马飞在高处,看到白猿冲来,驾驭龙马俯冲下来,对着乱哄哄的兵士们大吼:“上去,给我上去,贼军攻城了!” 但是回应他的是一片茫然,他抽刀砍杀几个人,依旧是震慑不住,反而导致了更大溃逃。 白猿在贴近城墙一百步时,后面射手们也贴近了。嗖嗖,一枚枚重箭戳入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这些箭头插入标定砖瓦上,形成更加牢固的攀爬支点(手抓)。 白猿如同逆流的瀑布,十个呼吸内就到了城头,开始沿着墙去砍杀其他城段的守军。 叛王守军们此时身上红色颜料,已经褪色了,见到了这种非人的怪物,迅速地丢掉了武器。 城墙上一片残破。还没有丢出去的擂石,以及四处乱流的金汁,以及更多横七竖八的尸体。让场面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烟尘中,更多兵爬上城墙,… 半个时辰后城池破了,醉如死猪的城主被拖出来,连带着印绶也都被完好的缴获,他的家人哭哭啼啼。 武撼峦瞥了一眼这个已经是废人的家伙,冷哼一声对他的儿子说道:“为本将办三件事,可保你家人。” 被武撼峦座下的插翅虎骇哭,叛将的儿子先前得到其父亲教诲,想要保持“气节”怒斥敌将的话,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的。 面对就在自己额头上比划着如何下嘴的老虎,此子不敢有任何忤逆,因为仿佛下一秒,脑瓜就会在利牙下崩裂。 武撼峦:“这三件事,第一是‘稳定城中居民,张贴安民告示’,第二则是向本州各个府衙发送此地已经被平定的檄文,而第三则是——怒斥乐浪伪王的多项大罪。” 十个时辰后,檄文从劳城发出,一张张明黄色丝绸檄文,飞出城楼,朝着整个浱地的城池中落去,其中也就包括乐浪城。 乐浪城中,败退回来正在收拢残部的乐浪王看到这明黄色檄文,目光一扫,发现这道檄文是自己在劳城的手下写的,又一次怒发冲冠。当即将一旁畏缩兵丁的头给扭下来,狂嚼一大口,如同啃苹果一样,将脑壳最硬一块咬碎了。 随后一声大吼,最终那些残渣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喷射出来。于是乎不顾阻拦,决定带兵出城继续作战。 对于武恒羽来说,这又来活了。他骑着乌骓开始与那个二傻子第三次交手。 …视角来到北方… 国泰内大将军府中,赵诚快速又认真地翻阅西边战报,在翻阅到最后一卷竹简后,对传令官问道:“今天的呢?还没有送来吗。” 在确定今天还没有到后,赵诚命令快点派人去催促。而他也在看着地图上情况,雍州和浱州情况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在这里原本部署的资源结果被别人抢了先手。但他并没有愤怒,而是非常理性逐条逐条分析。 浦娥此时赶到了大将军府上,她赶到后,则是直接带着旨意来,即强行把兵符从国泰小皇帝手里给弄回来,然后带给了赵诚。 赵诚没有立刻接过兵符,而是讲了一下情况。 赵诚指着地图上雍水一线:“雍州的损失看起来很大,囤积在此处的大量物资丢掉了,但是相对而言,让我军提前了解到了这个敌人,一切都是值得。” 浦娥看着地图上的敌军,对赵诚有如此高评价而愕然,但是随后觉得理所当然。 她在出游走访到雍州和浱州附近山脉时,避开了雍州的煞气,向南看向浱州煞气时,就已经确定了:她丢的神将卡,就是在浱州那一路。 浦娥对赵诚能够一眼看出来“恒羽”了不得,自然认为是名将之间惺惺相惜。 赵诚看到浦娥赞成,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看着浱州之战中,武家军兵团强行北上绕到敌人后侧的动作,是英雄惜英雄。 他已经得到情报,那就是武家军现在的青年将领在主持这一战。而这一战还很青涩,在调动兵马对雍州扫荡的过程中有那么一点不自信,要是他赵诚的话,雍州已经全部拿下了。 赵城思路:雍州那边压根就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只要打掉核心城池后,一两场城外决战就行了。不存在现在武飞跨河对峙的情况 “那个武家的青年将领,做到长途突击,突入重地后,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灭国的机会。”赵诚心中对千里之外的武飞点评道:这显然就是经验不足。那支在雍州的兵锋就不应该把粮食和物资反哺浱州,浱州兵马完全可以更大胆一点,朝着北边卧牛关后撤,让乐浪伪王空扫荡一番后,行军距离拉长至强弩之末。反正武家军南边还有个大营,是能让乐浪王维持两线最后耗死的。 赵诚对浦娥:“这个兵家弟子十分有灵性。如果有条件,必须要在战场上优先按死,如果能活捉的话,即捉过来。” 浦娥对此点了点头,她也想把丢失的神将都捡回来,遂询问系统。 系统:“很难,由于性格相冲,两个神将之间并不配合。强行这么做,会让两位神将忠诚度下降。” …切换大爻山河之主视角… 大爻朝中,戍帝看着山河社稷图上的西南。 山河社稷图西南这一块,王气仍然在,但地图上多了一点别样的颜色。仿佛多了一重路径. 若是太平盛世时节,山河社稷图上的颜色是清一色的,这颜色相同,代表这天下人所崇的“主”是一家一姓一人。而当某块地带颜色略有变化,代表着此地人对“主”的概念有变了。 当山河社稷图上,逐渐渗出了多种颜色时,这就是藩镇四起的事态。 戍帝如同医生诊断病人一样,判断江山变化的色源。 这种色源有的时候是大爻王室分封出去的王爷,例如浱州的乐浪王。他就如同一滴血一样浸染在了大爻西部。戍帝刻意派过去钦差,就是戳破这个血泡让其彻底浸染开来。 与此同时,眼下在北方,虽然各地王气没有巨大变化,但是那些已经壮大到了数万兵马的大营,已经是迥然于天下的“色源”了,这些“色源”在各州州府上出现了浅色的扩散。 浅色扩散并不代表彻底造反,即这里还是在认同大爻天子,但军中是先尊将主,再效忠天子。 在乱世中,各路将军麾下的将士,幕僚,以及依附效忠的世家越来越多,渐渐地扩散。 朝廷没有及时安抚,军团就变成了一个巨大“色源聚集体”。 依托着山河社稷图“民气”的色彩变迁,大爻的朝堂是清楚谁最先有不臣之心!当年的齐侯稍有异心就被招入神都烹杀。 武家军内部是啥情况,这是武撼峦这样的人再怎么巧言令色也无法辩驳的。 然而戍帝却并没有将目光停留南疆这多久,而是将目光瞅准了北边那些“色斑”。因为南疆虽然异色广泛,但是南路武家军作为“色源”却不深邃,这说明军中对大爻还是忠诚的,属于良性肿瘤。 但武家军北路所经过那些地方,州,竹州,东华,浱州,虽然色块没有扩展开来,却属于恶性肿瘤。 两相比较中,戍帝很快做出来判断,岭南属于远疆,这属于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兵士们知将主而不知朝廷是常有的事,但将领们还是死忠的。 戍帝同时也在山河社稷图上看到,随着武家军的色块扩散,也将大爻的色彩往雍鸡关以南大规模扩散。这说明这两年南路武家军都是以大爻名义扩展土地的,如果贸然动这里,只会让大爻在此处失去民心。 现在浱州情况才是触犯了戍帝。 虽然武撼峦的拉锯战做的非常隐秘。但武家北路军在已经击溃乐浪王后,与大爻山川相异的色块却并没有变淡,而是与武撼峦一路的深色,且颜色深邃到了让戍帝看不清楚这里人口和物产的程度。 饶是如此,戍帝现在也并不准备与武家,将“君臣之间”和睦脸面直接撕开。 …大殿外的太阳光束渐渐偏转,机关仙鹤叼着燃亮灯芯走进来矗立… 戍帝对一旁主管礼部的尚书问道:“我听说,武家的千里驹现在在寻求良配?”他现在踱步到了山河图上雍州的地方。 尚书:“是的,武撼峦因为内侄已到了婚配年龄,正与中原李家有书信往来。” 戍帝:“是,李鹿公家嘛?”脚步碾了碾。 尚书听到了帝王语气中的不悦:“正是。” 戍帝语气依旧是稳定和谐:“呵呵,金瓯缺,这些锦鱼都想着换瓦盆了。” 第92章 雍水伏击战 劳城攻城战结束后,同步时间点上,雍水这一边,伪贯那帮人在武飞插了这么长时间后,也终于大梦初醒般,有所行动。 戍天历32年11月8日,被武家军封锁关卡外,木头栅栏被缓缓推开,随后一个全身是泥的人影钻出去,然后立刻逃跑。武飞也在凝视着逃往雍水北岸的送信人。 此人是冒充商人抵达南边的,但是啊!武飞麾下的巡逻官恰恰对商很熟悉。 这个人说自己是商贩。但实际上真正的商贩,会很准确地说自己是“卖枣子”“走药材生意”,而在强调自己走商有关系时,则会说“捎信的”。 并且这位“商贩”不知道这个时节这条道路该贩卖什么商货,随后又看到此人虽然衣着破烂但是牙齿周正,没有风餐露宿的症状。这年头中层百姓吃的饭都是要咬石子的。只有世家子弟才能钟鸣鼎食。 于是乎武飞演了一轮戏。 在这个商贩开始进入城池后,将城市内精锐部队全部调走了,仅仅换上当地招募的仆从军守住炉城的城门。 这些当地仆从军们在武飞没有管束后是十分松懈,某些城门口配备五个人,就一个人在门口的啊瞌睡,其余都围在瓦罐前斗蛐蛐。而这个“商贩”也是斗蛐蛐的好手,上来进行了押注,非常“聪明“和这些大头兵们打成了一片。 同样白龙鱼服的武飞顿了顿“斗蛐蛐”有那么好玩吗?一旁跟随的武家亲卫立刻对自己少爷“高雅情操”附和道:没有的斗鸡精彩。 这些大头兵们没有准确信源还一副大嘴巴的样子,让这个“商贩”听到了街上这些仆从军闲扯:大爻部队在南边正在开打,其大兵已经要回去了。 这些当地仆从军们由于没有一个真正和武家军高层有过联系,而武家军进入雍州南部后,对本地家族进行了一轮系统性的勒索后,两地集团也处于隔阂中,也得不到消息。 故这位探子得到了错误情报离开了。 …武飞:就这明显的鱼饵,不会真的有鱼上钩吧。… 十个时辰后,探子来到北边,雍州处集结的大军营帐中。伪贯雍州牧吉斐,听完了门下世家派出忠义之士冒死带回来的情报后,沉默不语。 其麾下立刻有一名小将,堂睹奥见到刺史大人犯难,而其他同僚也都跃跃欲试,于是乎抢先出来请命,愿意带领精兵,渡过雍水,突击南岸。 随着这个愣头青跳出来,雍州牧吉斐此时恰有此意。 吉斐这几日并不好过,丢掉了雍水以南,遭遇了贯朝上下痛斥。 曾经意气风发渤王现在极度颠沛流离,被现实吊打后,已经是极度敏感。听闻爻军从南来,渤王是立刻卷着妻子和近臣们退到星州北部背靠着昊国的地方,大有局势不妙就溜走的样子。 吉斐这边作为渤王还没有叛乱时就与其绑死的官僚,现在是下不了车,同时想要邀请本地人上车。毕竟只有更多的亲和本地世家们,事败后仅诛于自己,自己家族仍然能在雍州存续。 但由于武家南蛮将领在雍水南部明目张胆的虐待雍州本地士子,现在他身为牧一方百姓的州牧,却毫无作为的反应,也遭遇了当地士林们的苛责。 堂睹奥如此“勇猛”,吉斐挥了挥手,开始为这个堂小将温酒。然后亲自为他披上战袍。 …旗帜舞动,一军开始向南杀去… 这边,武飞是提前三天得到了雍水北部要来突袭的消息,相对于北边世家稀烂的情报工作,武飞这边用“间”是按照兵家条例来用。 首先,情报工作,切勿带着情绪,更不能谈立场。因为间谍一旦有相关倾向,而主帅因为自己立场与之相投,没有过滤,相信了倾向,那么就会出现重大误判。 眼下就是这么一个范例,雍州那边搞情报的就是如此,用世家子来传递情报,在这场战争中是有倾向的,而雍州主帅需要得到世家支持,故也有倾向,希望自己手下这位世家身份的青年人立下奇功。所以就出现了这样的荒诞结果。 而武飞搞情报法子很简单,则是用重金许诺一些孤身一人的人,然后让他们撒金来收买北边商人,通过细节来获得情报。但武飞从不相信他们,也从未让商人们能摸清楚自己立场和喜好。 所以堂睹奥预备领兵马前来途径的多个要点,都有间谍的飞鸽传书,——雍水南岸武飞军事部署是随之而动。武飞的斥候部队沿着雍水向北的分支前进,进军此地一个月,武飞已经摸索了这里大部分渡河路径,几乎是很轻松就判断出敌人要过河的地点。 遂武飞亲自率领了一千人马率先赶到战场,预备主动伏击。 武飞在11日15日这一天夜里,将士兵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雍水南岸,而自己这一部分则是在雍水北岸。 大约是十个时辰后,雍水北岸,一队人马赶来。人数并不多,只有八百余骑。可以判断是先头部队,后面喧嚣尘上的,则是还差距数里的大部队。 武飞蹲在山上刚好是五十米高度的坡上,两侧草木密集,在山下看起来,是不清楚埋伏的人数。 武飞在凝视敌军,虽然认为对面不具备专业水准,应该是直接渡河,不会对渡口两侧藏兵点进行探查,但是还是让手下做好准备。 此时包括一个重要操作,派人到上游渡口打信号,示意更多大部队从上游过来。相对于这只伪贯部队的想一出是一出。 武飞是收集了大量渡船,可以更自由的把兵从河流两岸跨越。而现在自己这个优先过岸的部队数量较少,是方便于泅渡处咬住对手。 躲在北岸山坡上,武飞提点一旁的武家子弟武来风(士官):“在兵法上,由于通过险地时,阵型松散,最容易受到伏击;其正确的操作是应当先派斥候探索高处,而后再通过。” 武飞领兵的时候,再怎么麻烦,也都不会节省这个步骤。而对面直接是不要这个“得分点”,直接大大咧咧的过了一茬。 武飞眼里:这支伪贯的先头部队果然轻松大意的渡河了;他们在渡河一大半后,自己在南岸埋伏的部队在王飞浩的带领下杀出来,这是正儿八经半渡而击。 王飞浩所领埋伏部队中,有一种马车装载的床弩。这个床弩直射射程只有三百步,远不如投石机和火炮,且不具备攻城的属性,但在武飞军事体系中很重要。 因为这种车载床弩机动性很好,能跟随弩手一起前进,例如眼下就组成了大名鼎鼎“却月阵”。 刚刚渡河的伪贯骑兵们,并没有形成战斗队列,只是看到飞起来的一道带着哨子的响箭,就被车阵怼到了面前。 …战地小场景… 武家军车弩兵们按照操练的步骤开始忙碌。两个壮汉如同掰开女侠大腿一样把在车上折迭的弩臂展开,马车上那桐油味道集中在机括结构上,啪嗒一下,就如同那种圆桌变方桌的折迭结构一样,弩臂被拉直。 “小心点,别夹着手!这时候没空给你这么嗦手指。”(所有人的手被夹伤,都会下意识嗦手指) 老兵在一旁提点着新兵,给折迭弩臂展开后的对接缝,套上刚性铜片进行加固,然后忙着把马给牵到一旁去,让床弩更好对准河滩方向。 而在床弩的两侧,弩兵们也都布置好了,随着一道火箭烟花响起来,床弩开始放射。 一枚枚弩箭穿透两匹战马后,让过河的先头部队在浅滩中进退不得,血水从人马创口上流出,被河水立刻冲干净,露出粉白色的肉。 在完成了一排射击后,这只伪贯先头部队从原本的不成型但聚集,变成了散乱炸锅。 岸边,布置却月阵的王飞浩目光很毒辣,直接一炮干掉对面骑兵的队列基准点。 雍水南岸边,王飞浩指挥武家军组成几个纵队朝着敌人渡河处赶过去,队列在距离河水五十步时,纵队转为横队,开始围堵。 伪贯的过河部队,脚下靴子黏上淤泥,同时裤子浸水,显得步伐沉重。刚出河滩就被戳回了河滩。相对而言,站在干岸上的武家军脚步轻快,能够快速集群阵列,面对刚从水中走出来的伪贯军士兵,是以多打少。 往往是武家军弩手列队跑过来对着上岸散兵们一顿射,车弩对准了泅渡中抱团扛水的行伍们穿糖葫芦。最后骑兵如同剃头一样沿着河岸对准那些侥幸没死的人一顿冲,将其赶回水中。 两百人彻底把八百人压在下风中。 对此,在北岸山头上观察的武飞:“(堂睹奥)这太嫩了,没打过仗吧?” …视角转到另一头… 堂睹奥在听闻河滩上被大爻数百兵卒阻挡后,顿时急迫起来。他看了看四下里的部队,决定立刻上前支援。若他身旁有其他谋士则是会提醒他担心有诈,然而呢,现在他身边的,都是急切赶路的家将,有几个能有这样警惕性? 更何况,就算有人劝,堂睹奥也不一定听,在其看来:“就这数百武家军,仅仅是撞上大运的巡河队伍,自己冲过去能够无双,这就是给自己送战功!而且,兵贵神速,万一自己慢了,那帮人逃了呢?” 旁白:这就是没有完善步兵操典的缘故,在武飞这边士官操典中明确记录,在派出斥候之后,汇报敌情时,要探明数量,武器种类。 像武飞在河岸部署的阻击部队,有车弩这种装备,就非常不一般了。 堂睹奥面对自己先头部队被半渡而击后,显然急了,即担心自己前面部曲损失太大,所以急吼吼要带着精锐冲过去。 …三刻钟后… 武飞看到堂睹奥带着五百多人冲过来,要渡河进入南岸,一旁的队督武来风扭头看着武飞询问:“飞哥,咱们得上了?” 武飞敲了一下他的头:“再等等别急躁。” 又过了一刻钟,即堂睹奥的增援部队一半渡河后,其马在浅滩河水中带出八字波浪痕迹后,武飞下令武来风部队快速突击。 于是乎,山头上大旗拉起来后,武飞让大部队在山上以逸待劳,让一旁武来风带着一百骑兵冲到渡口附近做出随时冲阵的准备,。 武飞给武来风的命令:游击即可,只要对面不主动,就不要主动去冲任何一处!我军作战目的,是保证分割两军,不让敌人重新汇聚。 伪贯前后两军中,凡是有想要穿过分界区域,以自身为基准点,汇聚两军分散队列,形成战阵的敌人,你部应趁其还未起势发起冲击。 战场一下子被分割成前后两个。 前方战场:渡口那儿,现在被武飞在南北两岸半渡而击。 后方战场:伪贯后续赶来的大部队现在没法直接渡过河口了,必须对付山上部队。 伪贯军对付山上部队是无法分兵的,因为不知道武飞在山上留下来多少部队。万一留的少了,山上部队冲下来直接击溃后军。而当溃败出现在后军,前面还在焦灼,堂睹奥又没有在后军押阵,一旦后军死伤过多那是连锁反应。 而如果在后军留的部队多,在围住山头时,对河滩支援,武来风那一百骑兵可不是吃素的。可以直接掉过头来先冲垮支援部队,届时还是出现连锁崩溃。 所以留给伪贯现在后方的选择是,率先把山头上部队给打垮了! 武飞的部署有点像马谡在街亭之战守山的布置,但结果是不同。 武飞在这里面的兵家逻辑是:“山头布置部队的前置条件,是使得敌人不得不攻击高地。” 而现在武飞通过战场隔断,是制造了这么一个必须交战的理由,前军被河流渡口处卡上了,后军作为被丢掉的屁股,必须要和前军连上去。 更何况武飞也不会被困在山头,即在上游有一支援军已经在泅渡赶过来,堂睹奥是围不住自己的。 …先叙述后方战场的战况… 高地上,面对一次性杀上来的贯军。武飞在山上埋伏的弩手哗啦啦开始亮出兵器。箭矢落下,围山部队很快趴在地上,艰难向上。 武飞在山坡上没有部署巨兽,自己的孔雀坐骑,太招摇了,不适合埋伏作战,但武飞还是考虑过阵地被大体积的巨兽突击的可能。 山坡上的阵地分为了多套,其中每一个壁垒阵地,埋设了一些大网在地下,只要拉杆跳动,这张大网就会陡然树立起来。然后翻盖兜住这冲上来的贯军。 贯军中好几位队督带头冲锋,武飞微微一怔:好家伙,异兽坐骑!这可不简单啦。这些头“鹿类”坐骑,无比神俊的跳跃在山间,四蹄轻盈如同山羊在悬崖上奔跑。 又是几张大网落下去,连带滚石落下噼里啪啦的砸下去,被困于网内的队督们不一会就停止乱窜,鹿开始用头来钻地,而骑鹿的人仍然在不死心地撕扯网,然而撕网时,手中兵刃已经脱手了。 冲到半坡的贯军看到将领受困,试图解救,而山上武飞则是笑嘻嘻地看着这帮葫芦娃救爷爷,命令弩队们对准集群地方射。 呲溜溜一轮弩箭齐射后,这些试图解救自家队督的亲兵们损失惨重!——按照亲兵就是队督的房产本一说,这一波对面是亏到姥姥家了。 …前方战场此时也发生变化… 在武飞视角中,分割战场后一刻钟,那波在渡河上被纠缠死死的贯军方面终于反应过来,在山头武飞看到一个小将十分出彩——其实堂睹奥也就和武飞差不多大。 他带着三十骑丢掉了前队,开始返回,预备把后军部分部队调过来。 在山下待命的武来风立刻带着骑兵阻拦,大量骑兵朝着堂睹奥涌过来。 这是正义的群殴,但是武来风一个照面被堂睹奥挑飞马下,也多亏周围武家骑兵及时围上来,也加上他自己临场悟出来的“野猪滚”技能,躲过了那在石头上劈出火花的斩击,堂睹奥没能补刀。却也让武飞确定这家伙就是这支军队的将领,于是乎招呼来后山披着草席的九凤过来。 堂睹奥举着枪格挡箭头,在距离山头一百丈时大声呼喝:“山上的贼人休要猖狂,看我冲杀尔等!”遂一拍胯下坐骑,原本那不起眼好似四不像的坐骑,立刻膨胀起来,变成了两丈长,肩高一米八的模样,一双大角长度堪比两把长戟,无比神武。 而另一边,一身泥的武来风爬上了马,推搡开了亲兵,脸红脖子粗预备追上来搞死这个敌军将领,面对家中兵主大哥第一次交代任务,他就掉链子,他脸很红,想和敌人不死不休。随即追上来继续纠缠堂睹奥。不过他也有心眼,命令骑兵部队远程弓射。 堂睹奥骑着鹿,如同一辆坦克,面对无数袭来的箭雨,轻轻挑动,就将其全部扫到了一边,一时间让后方自己部曲们高声喝彩。 随着他叫阵,在山下被压着打的贯军士兵士气大振,开始对山坡上爻军叫嚷。 可是帅不过三秒,堂睹奥继续向前冲,准备和主军汇合时,山上出现了九声长鸣。 至于山下那些向上冲的贯军们,猛然之间感觉前方似乎有一道让人心悸的波动袭来,紧接着如同看着导弹发射腾空而起,一只大鸟旱地拔葱般垂直飞起来。 武飞骑着九凤亮相了,开始回应敌将和自己的单挑。 堂睹奥看着头顶上这个巨大恶鸟袭来的情况,连忙准备闪躲,然而九凤下方挂着的榴弹发射器则是进行了喷射。 堂睹奥面对这金属弹丸一样的东西飞过来,他下意识甩出骑枪,但很快感觉到枪被缠绕住了。紧接着一股柔性的力量把自己覆盖住。 没错,这是武飞发明的蛛网榴弹(代号捆仙索),利用火药的力量让弹头旋转起来,然后把一张坚韧大网从空中展开,当头罩住这目标物。 在扑杀前限死了敌人的躲避空间后,武飞则是展开了煞气,如同一辆大运从天而降直接扑向堂睹奥,角被缠上的九色鹿猛然扭头试图挣脱,要论这九色鹿体型也是巨兽级别,面对九凤的突击当即被扑倒在地上,摩擦了三米,然后呢,就是面对九凤熟练爪功,不断踢踏。 话说,要不是对自己三板斧有着绝对自信,武飞是不会跳出来响应这种叫阵的。 就如同仙鹤,蛇鹫这类大长腿鸟类对付地面上蛇鼠一样,九凤的爪子隔着大网一下接一下猛跺,连招中,堂睹奥和其坐骑很快昏迷过去了。 当他昏迷一刹那,武飞煞气彻底释放。没了制约的煞气,如同冲击波一样扩散,连带整个战场上,大军煞气也一边倒的轮到武家军这边。 两片战场同时崩溃,其前军在河滩上丢下武器投降,后军是大队逃亡,将车马辎重全部丢掉了。 第93章 “毫无下限”的现代人 雍水伏击战的半个时辰后,鼻青脸肿的堂睹奥被一盆冰凉河水泼醒了,他全身盔甲全部被剥干净了。 武飞优哉游哉问道:“你是什么人啊?”两个呼吸后,只有河水拍打石头的声音。 没有得到回应的武飞毫不气馁,扭头看着另一张大网:“那头鹿,是何等品种?”还是没有回应。 但一旁的鹿发出“噗通”声,猛烈蹬蹄。并且鹿角在摇摆中“咔咔”在地上摩擦,和石头碰撞,在网中挣扎试图挣脱。因为九凤如同乌鸦一样薅起了九色鹿身体上的毛,只不过这九个脑袋轮流上,就如同钉耙一样。不断啄击。 作为武飞北上的坐骑,九凤很忠诚的表现自己是事事随着主人。 武飞豪爽挥手:“架锅烧水,鹿血给我留着。鹿茸给我取下来,我要送给大帅。” 这让堂睹奥开了口,他连忙大喊:“你这狂徒,尽做焚鹤煮琴之事!我这鹿,是仙府之异种。” 听到这一声叫嚷,武飞点了点头,随后派人去问他的亲兵。——要的就是他这一声喊,否则的话,他那些兵卒真的不好开口。随后走到他面前对视一会,一旁武来风拉起帐布,武飞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后,武飞突然走出帐布,然后对着外面大声喊道:“好好招待堂睹奥将军,切不可有任何怠慢!” 随后对一旁人也大声吆喝道:“把堂将军的鹿也解开,请专人照料。” 在帐幕二十步外的空地上,是一片蹲着的贯军俘虏;尤其是堂睹奥带来的那些亲兵们,纷纷朝抬头朝着这边望过来,这些伪贯士卒们,翘首看着武飞对堂睹奥拱手相迎的一幕,虽然这一幕他们还没有看一个呼吸就被鞭子抽回去了,(其中武来风抽的最狠,显然是对武飞善加礼遇堂睹奥不爽,这小子在撒气呢)但这一出让他们心中种下疑惑种子。 小兵们揣测:自家主将(堂睹奥)是不是和爻军将领早就认识? 其实武飞早就获得情报,此人叫做堂睹奥,是雍州的世家子弟,从小好舞枪棒,时人皆奇其才,官拜校尉。 武飞还获得了一个关键的信息,那就是这只九色鹿是雍州仙宗“望恒宗”培养的仙兽,准确来说,是他山上的师父送给其的十五岁生辰礼物。 对此在,这一战后验了他的成色后,武飞不禁感慨:“好一个自认为天赋异禀,然后被世家们包装后,来主掌兵事!不要用爱好来挑战咱们的职业!兵家体系要真的上手就会,老子我这么多年,背书外带实操应用才能上场,被你这4+4就替代,岂不是显示我很呆?这天下还能有几个武恒羽?” 就在队伍缴获完战利品,准备归去时,九凤炸毛一样长鸣,武飞抬头望了望,远方天边有一缕剑光。 随即武飞煞气一凝,手指往天边一指:“那个,你过来啊。”——武飞语气很轻,但煞气作为介质,将武飞的呵斥毫无任何损耗地传递到了天边。 天边的那道剑气,被煞气冲撞,显然是遭了重,剑光一沉,坠落好一会才稳住,掉头离开了。 …仙灵… 金丹修士唐盟,稳定了一股灵气后,心有余悸的看着已结束的沙场上,如洪钟般骤然扩散的煞气波动,喃喃道:“好一个凶将,此人的杀意已经被天地认可,百年后是一尊凶神!” 他调息一下,艰难地将渗透到自己灵力中的煞气给排出。此时他灵力中,就如同被霰弹枪打了一样,无数细小煞气碎片嵌入其中。 也就是仅仅在战场外围照面一下,没有过多深入搅合到战场中,若是再靠近一点,真的被大军认为是敌人,被武飞这呵斥一声,他少不得要亏损二十多年修行。 …回到凡间道中… 武飞心里对堂睹奥这次军事行动清点消息后点评道:“好家伙,难怪那么火急火燎的闯过来,原来是有亲戚关系。不知道雍州的将领是咋想的,就这么让这个急躁的家伙当先锋?等等,怕不是想要制造一个“昨日送鹿,今日相救”的佳话吧。呵呵。 武飞与公输望,三姑这些修法者们待的时间长了,现在也渐渐地对修仙祛魅了。 他完全知晓,兵家煞气对于仙灵者们灵气的杀伤。对于修士来说,煞气和灵气是水火不容,而刚刚武飞就相当于朝着金丹修士的炼钢炉中泼洒了一吨水,直接让其膨胀爆炸。 现在刚打完一场胜利的武飞可不仅仅只有一吨水,他拥有的煞气相当于一条湖泊。 …这一战就这么过去… 五个时辰后,也就是大战的当晚,武飞的军士看管不严,让一些俘虏溜走了。 回到炉城中,武飞清楚:目前想打下雍州任何一个城池已经是不可能,二十天前雍州内还没有兵力完全调动集结,此时的雍州是一颗剥了壳的板栗,香喷喷,但是很烫手。自己的兵力虽然很少,但还可以火中取栗;而现在,雍州全部有了戒备,变成了一个椰子,伪贯得到国泰的军事支援,开始在雍州增强力量。 由于堂睹奥轻敌冒进遭遇大损失,雍州牧短期内也不会调动大军来攻。 不过武飞不会闲着。相对于武恒羽霸气突击,武飞很多时候喜欢玩“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就是玩阴的。 更由于,武飞是现代人的思维逻辑,在耍手段上,某些方面是很脱离下限! 注:现代人思维会习惯性的在无法发声的阶层上有妇人之仁,例如“屠城”是怎么都不对,征粮最好是给所有百姓留一口口粮。但是现代人在对能发声的阶层上,在动嘴动手时,完全是不要脸的,前世网络文化发展进程中,键盘君子们各种行为都是打破“文化人阶层”约定俗成的默契。而这种行为准则在古代就是脱离下限。 武小雀作为一个优秀的老右,完全是不在乎文人那张嘴的。 …操作如下… 在退回雍水南岸后,武飞就开始对着雍水北岸的各个世家们送行,宣称自己是仁义之师,进入此地实属无奈,本人见到堂睹奥后一见如故,如同知己,非常想和北边多位公子们相交。 此发言当然引起一众士林们嗤之以鼻,并且开始撰文咒骂。 首先骂的就是南蛮,再者就是揭开武飞所谓老底,即在南方毁竹林有辱斯文。 一篇篇文章如同刀锋一样潮水般涌来,要是这个时代的武夫们,在阅读后绝对会怒气积攒。因为这不仅仅是骂祖宗十八代了,还咒骂武飞在南边和异种杂交。 但是啊,武飞作为网络上君子,发动技能:“字太多,看的累。” 武飞只要确定有人来搭话就行了,随后则是宣布,自己和堂睹奥已经是知己,但是按照老家规矩,需给些钱财才能把他放回去。 对于雍州群贤们来说,武飞这个发言就仿佛二十一世纪脑袋尖尖在“自顾自蠢言蠢语”,遇到质疑只会“那我问你,我问你”的模样,自然是引起更多批判。 雍州世家子们:“带着铜臭也敢问价士林芳华?简直可笑。” 然后呢,堂睹奥就被放回来了,而武飞这边则是宣称:收到钱了。 …对面视角中… 当堂睹奥回到家中后,听到各种风言风语,当即认为,家里面是真的给那个南蛮子钱了。然而家中人反问他“你真的和敌将一笑泯恩仇了嘛?”堂睹奥矢口否认,而家中长辈也回应:“并没有给南蛮子一分钱。“ 堂睹奥出门时,遇到其他家族子弟询问,“兄台真的和那南蛮武夫称兄道弟了嘛?” 堂睹奥否定了一次,两次,三次,但始终有人问。而让他崩溃的是,家中书童传回来消息:“外面都在说堂家是给了钱了。所以把他换了回来。” 堂睹奥:“不是没有给钱吗?”小厮:“但是外人都在传。” 堂睹奥懵逼的坐在家中,面对无穷无尽的非议,社死一个月后,在家中举火自焚。 …隔天这边,行为艺术继续… 在得知堂睹奥举火自焚后,武飞乘坐九凤,当着对岸的来往客商们,开始一箱一箱撒纸钱,嗯,即用大树叶剪出来的冥币,并且烧着一个个纸扎鹿,一边撒,一边哭。 武飞:“我滴好兄弟唉,早就劝你不要回,你我各为其主嘿。奈何你那心不一,在我这儿尤可活,归去之必遭污蔑。” 武飞连续三天行为艺术被沿岸不少渔夫商户们看到,在加上一些推波助澜的因素,雍州各处很快得到了相关消息。 随着武飞派过去的商人间谍进一步发力,雍州北岸很快有详细版本出现。 新版本故事:堂睹奥和武飞本就相识,但是堂睹奥秉持气节,被俘虏后压根就没有投降的打算。面对武飞的劝说,他是不愿意背弃恩主。武飞就用“雍州有许多世家已经投靠大爻”并且给了书信来往证明。 堂睹奥归来后,雍州内不少士人们害怕堂睹奥说出从武飞那儿所得知的,雍州欲向大爻投诚的人士的名单。于是乎,这些家族就借机逼死堂睹奥。 雍州各个世家内部掌舵的聪明人们咒骂:这是谣言,彻头彻尾谣言。 但奈何下方贩夫走卒们愿意听,愿意传,谁叫世家把自己包装的和神秘仙家一样,不给凡人来看了呢?所以这仙子受辱剧情,脍炙人口啊。 至于这身在雍州,心向大爻,且故意伪装的世家到底是谁呢?表演行为艺术的武飞没有说。 武飞:不是什么事情都是要刨根问到底,卧冰求鲤这种事情不是也没有被问到底吗。只要有人看到,传就行了。 现代传媒学经验,一个满嘴胡话的人,只要坐在了拥有重大影响的位置上,其嘴里的胡话,喜欢他的人和不喜欢他的人都会被动分析。想要解除这种被谎言牵着走的情况,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一棒子把这说谎者敲成矮个子,让其音量消下去。 但是现在,雍州这帮人打不过武小雀。 …无能狂怒分割线… 雍州牧吉斐:“无耻之言,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而一旁从渤王那儿来的贴身黄门则是悠悠的喝茶! 现在雍州中各路消息混杂,“谁谁谁,其实效忠大爻”的各种传言是人心惶惶。虽然他已经下令了,让人压根不要理会这种无耻言论,一切都是对面风言风语。 奈何风声传渤王那边去了,结果就是渤王遣人来问了;而更要命的是,现在被派遣来的渤王使者告诉他,朝中有闻风言事者叙述,是吉斐本人心向大爻。 被惊得一身冷汗的吉斐对使者强调:“我不是,我没有。” 然而使者则是深深的看着他,意思很明确,口说无凭。于是乎吉斐无奈。 数日后,吉斐开始在雍州掀起大狱。严查疑似投爻的世家,对各个世家的人进行了甄别。大量酷吏到四方乡野中,将一个个士子锁拿入狱,一开始吉斐还不想做的太过分,也就抓一些、问一下就放了;奈何这些士子将火力对准了他,在震怒中,其身旁幕僚刚好迎合道:“大人,不如一边抓,一边构陷,最终斩!” 这么一来,本就和世家疏远的他,就顾不得融入本地“清雅”氛围了,无他,现在雍州牧这个位置上,只有坐着的是一个孤臣,才能让疑神疑鬼的渤王放心。 注:礼乐崩坏之际,军力强盛,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史书上又有几分真呢? …与之相对雍水南岸… 趁着北边被自己弄乱的时候,武飞在引导大批的人口迁移到雍水南岸以及浱州。 经过调查,武飞发现雍州在这些世家的刻意控制下,普通民众缺乏铁器耕作,平均十户才有一件铁器,并且世家不允许在雍水上游蓄水,这使得雍水无法灌入上游一系列水渠,导致上游大量荒地无法开垦。 而浱州那边被乐浪王祸害一通后,大量户籍缺失,急需要大量民众来填充。 至于雍水南岸的本地世家们,他们现在没工夫来反对武飞在上游蓄水、军垦的举动。他们有一堆麻烦缠身。 武飞在攻破城池后,虽然没有屠城,但是却给每个城中世家记录了一大笔债;通过这些债务,武飞花费了一段时间从各个世家头上勒索后,所有世家都跑走了。而这里跑走的,仅仅是嫡系,大量旁系留在了当地。 对此,武飞顺手将雍州南岸的世家直接迁移走了。带着大批马车的移民队列中,大量垂头丧气的世家望着故土,不得不穿着草鞋向南进入浱州之地。 如果这些世家嫡系核心凝聚力还在,武飞这种迁居令会造成世家在地方上的剧烈抵抗;但是这些世家内部核心被武飞坑了,内部凝聚力也没了。 如果先前武飞是在城中屠城,那这些地方世家内部会重新选出核心! 武飞却刀下留人,让这些核心世家成员带着债务走了。然后却抓住他们不放,让他们回乡催债。 值得一提,这些从城池中被放出来的世家子弟们,妻女都被武家军霸占(分给士卒)。带着这样的耻辱状态回去了。这就使得这几个月空有名分却没有号召力。 历史参考案例:近代史。当辛丑之变后外来势力没有选择直接摧毁清王朝,而是让这个被打断脊梁的无耻王朝存续下去,导致东方在十年内都是无法团结起来做任何大国应做的事情,被英国趴在长江水道上,一年吸取几十艘无畏舰的利润。 武飞差不多走的就是这个流程,把当地世家先侮辱,然后一点一点削弱,最后一把拆掉。 雍州南岸完成了一次兵不血刃的土地产权变更,大批世家资产被武飞麾下的军垦部纳入名下,而原来各个世家麾下的大量旁支被打乱混在一起,迁移到了浱州内。彻底斩断和原先土地的联系。 32年12月份,雍水南岸。 武飞开始规划土地,树立界碑,将土地分给了雍水南岸的百姓们,且重新统计户口。 由于大量被雍州豪族隐藏的户口都分到了地。在武飞账册上,迁移走了雍州南部六千户人后,自己这边官方统计户口反而从原先的十二万户,增加到了十八万户。 由于不少分到城中女子的士兵们,经过耕耘后也都有了一些收获,遂也在当地落了户口。 第94章 戡乱成功 32年到33年之间的年关。雍水南北岸边过往的车辙和蹄痕迹不再有更新。 武飞在炉城留下两千精兵,留下一名稳重士官在此,同时命令他负责加强城防。随后带着其余四千主力回到浱水之地。 武飞根据情报了解到,伪贯已经撤回了大军。 因为不仅仅是武飞这儿需要筹集粮草,伪贯那儿聚兵打仗也是要为粮草发愁。甚至可以说,吉斐从世家手里征粮的难度比武飞更大。 时间回到十月份,当时吉斐振作起来,是有重新夺回雍水以南的想法,为此筹集了大军六十日的粮草。——这一点武飞都探查到了。 按照武飞自己的标准正常流程,聚兵且筹集完粮草后,应立刻渡过雍水抵达南岸,再留出一个月时间围城,爻军这边是压力山大的。 但是接下来的情况是,堂睹奥作为贯军的先锋败了后,伪贯在雍州聚集的各路大军由于人心不齐,一个比一个谨慎。将领们所谓“观察局势”,白白浪费十多天,徒耗粮草。 如此堪比十八路诸侯讨董。与十八路讨董不同,武飞不会送一个华雄上门挑战给对面重新凝聚士气,而是隔着雍水直接下三滥的招呼。 雍州牧吉斐现在对麾下大军的控制力度,就和当年武飞在自己首战时守那个粮站对麾下各个队正们的控制一样。 当时武飞名义上是各个役农队正们的长官,但是在大胜时是牵不住他们,在小败受挫时也赶不动他们。 现在吉斐麾下各路大军,也都是本地凑出来的,所以各个带队的,都和本地世家们有关系。有的直接就是旁系子弟。堂睹奥败了之后,这些私家将领面对雍水南岸是不确定的,都想要让别人先上去试试,然后自己再观察一下,这相互“谦让”就变成了共同劝吉斐等待。 于是乎,就在这些投效伪贯的世家们“自觉精明”观望时,面对的是武飞那一套毫无下限操作。 武飞把堂睹奥放回来,然后一阵谣言逼着他自杀后,熟练地把锅扣在雍州各个势力上。 于是乎,只因为一些谣言,雍州这一路大军就人心惶惶。军心都聚不拢了。 到了年关的时候,伪贯就更不敢把大军开到雍水南边,其一旦围攻城市超过二十天没有下来,就骑虎难下了。 恰好南边浱州武家军(武恒羽)威猛无比。 武飞:只要武恒羽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当围攻变成溃败,武恒羽再衔尾追杀,会一溃千里!不,不会一溃千里,整个雍水挡着,会相继坠入河流。 如果真的走这个剧本,伪贯人心本来就不稳定,被狠戳一下,可能就直接被平定了。 雍州那边最近在看黄历,知道出征不祥,于是也就罢兵了。 …鸿雁开始组成人字队向南飞… 雍州那边罢兵,武飞这儿也就不陪着他们玩了。 带兵回归路上,武飞对本次出手进行了复盘总结:整个战役大致可以分为“入”,“展“,”取”三个阶段。 其中“入”阶段:派遣一路数量较少的精锐部队紧盯着对面。同时将万人规模大部队绕过敌人防备严密区域,进入敌人松懈地带。这样敌人原本在正面的严阵以待就失去作用,被牵着鼻子变更主战场。 “展”的阶段,就是战役防御和战役进攻力量的展开。如同餐盘的刀叉放在最顺手位置上,大规模机动兵力完成穿插后,就是夺取重要交通要道和战略要地后完成驻扎,部署防御营地,交给后续二线部队驻扎作为餐盘,然后野战部队挪移到适合再度机动进攻的位置上,作为餐刀。 以这一次为例,当武飞在浱水北边完成了大营后,依托水泽和山脉很快就变成了坚固的盾牌。乐浪王带着机动部队一头撞上去没有撞赢,被武恒羽的“剑”从后面一来,一场会战定胜负。 “取”的阶段,就是先击溃敌人主力,在敌人兵力部署出现空缺后,我方掌握主动权,抓住敌人要害通过围点打援等形式进一步消灭敌人力量。 例如劳城围城后,武恒羽的一次打援彻底断绝乐浪王最后的机动作战可能,以至于他不出来了,后续其他城池见状也都纷纷投降。 武飞在帛书上写着自己“兵家论文”,大致把整个战役进展总结出来,规划出来自己未来用兵手法! 武飞:核心就是依托士官集团在行军操典上的专业优势,搞大兵团穿插,抢夺战役主动。 这个呢,常申铠校长对自己“最终戡乱”原本一切顺利下的战役的“理想”中进展状况。校长敢有这样“理想”是借鉴了自己当年亲率数十万健儿征讨北洋军阀孙#芳、张*昌,大获全胜!的成功经验。 而在这里,亲率一到两万健儿,穿插到背后,对付这帮更加落后的虫豸,自然也是能大获全胜。武飞:我现在也能感觉到这种生机勃勃,万物竞发的境界。 …转折分割线… 然而就在武飞摸索到了近代化军队的同时,武飞也看到了马车外是一片萧条,感觉到自己琢磨的战法与时代不匹配。 毕竟大兵们还在周围借粮找水,艰难啃干粮。 武飞:大穿插需要近代化后勤来支持,如果敌人坚壁清野的话,就会出现拿破仑征俄国的境遇。 武飞沉重的说道:“而在眼下封建时代,类似坚壁清野的情况,是经常出现,某些地区只要反复过几次兵,兵团就会迅速把该地区的物资余量全部吃掉了。随后就是抢掠,逃亡,这就是坚壁清野的效果。” 清末的北洋尽管开始朝着近代化军队方向发展,但时代条件无法支撑。清廷倒台,袁大头作为军事强人也下野后,这些个学习过近代化条例的北洋军阀在广袤土地上混战后,很快就朝着封建军阀状况倒退了。 北洋军需要开拨费,需要自行派遣队伍朝着乡下搜刮食物。 曰军后期也是如此,部队在地方上完全被“维持问题”而困扰,且由于文化上剧烈差异,各种行为越界出格严重,造成更加激烈的抵抗,进一步损耗组织力,丧失了正规军决战的能力。 武飞总结:“想要维持近代化部队,必须需要沿海、河道航运,需要铁路和机车将外域余量物资,及时运送到军事区;否则,近代化部队在该地区只能大规模穿插一次!而第二次就会因为物资困难而处处掣肘了。 武飞带着部队一路回归时,就看到一片凋敝场景。沿途上百里没有一个村庄有人烟,偶尔看到的一个人还是村里面留守老人,准备留在村里面入土为安,即压根就不怕死了。武飞下马亲自问这个老伯情况后,知道其村里面人都逃走了,有的是逃在山里面,总之要等世道安定下后,才会回来。 这一幕让武飞非常沉默,不仅仅是为军事产生的破坏而叹息。更是为自己做题做到一大半,却发现了漏算限制条件而糟心。 军事朝着近代化发展没错,但是世界没有近代化。自己摸索的这套军事体系,宛如一个壮汉钻入狭小箱子中佝偻着腰和老鼠搏斗。 …枯藤老树昏鸦,残戟荒城铁马… 武飞带的四千部队花费四十天时间才赶回来,赶上了最后一波会战。 武飞和武恒羽同时被召回。武撼峦将武飞和武恒羽扣在了主帐内,等同于同时拿掉两人的指挥权。 在这三日内,他将北路武家军原本分开的两支部队重新合并了起来,将各个营的驻扎调整混在一起,进行磨合。 在一个月前,劳城战役刚刚结束时,武飞带出来的那波士官和武恒羽麾下士官,都在吹牛自己在这一战中如何牛逼。 所以当武飞带回来的部队和武恒羽部队合营时,两只部队开始犯冲。一时间,因为争吵谁在战斗中功劳大,发生了多起斗殴。 其中十分严重的案件是在劳城的妓寮中,两班人马相互遇上,一开始是为了一个女人,随后各自摇人,进行了一场大群殴。 武撼峦派遣了戴着鬼脸面具的部队,平息了这场混乱,经过审讯当即斩了三个人,然后进行了处罚。 接下来还要出现类似的争斗。 但不论武飞还是武恒羽,都没有插手,因为任何发言,都会被认为偏袒一方! 眼下的争斗只有武撼峦这位老帅下令,各方才无话可说! 这件事发生两日后,在营帐中,武撼峦让武飞对这一战的功劳赏罚工作进行统计,武飞花费了两天时间把所有战功统计都完成了。 上座的武撼峦点了点头,对着下座的武恒羽问道:“你有何见解?” 武恒羽看着这个论功叙述,是挑不出来毛病,于是扭头对坐在同座,且是“论功表”撰写人的武飞询问:“你这两日为何不让我和其他人见面。”(在营帐中憋两日可是被憋坏了) 武飞则是不客气的看着他:“大哥你战场上勇猛无敌,金刚不坏,但是弱点就是耳朵根子软。赏罚之事是不可避开你,但是与你分说后,你提前露给麾下,然后又被麾下的怨言所影响,岂不是给我难做?” 要不是是同一个阵营,且自己打不过,武飞会很不客气地数落武恒羽:“狗可以摇尾巴,尾巴是不能摇狗。” 武恒羽:“你嘴巧,我不与你辩!” 武撼峦看着这两人的斗嘴,笑而不语。敲了敲桌子点头:“莫要吵了,恒羽如果没意见的话,这赏罚就由你去执行吧。” 武恒羽:“乐浪城还没有下来,我军就提前封赏?” 武飞忍不住了:“大哥,你婆婆妈妈干啥呢。现在下面人都在等着呢,不早点封一波,他们哪有心思打下面一轮决战?” 武恒羽望着武飞,武飞也很认真望着武恒羽。随后补充道:“无论何种赏罚,军中必然有怨言,若接下来的北路军统帅不是先登夺城者,是压不住这股怨言的。” 武恒羽听到后颇为认真询问:“你是想让我裁定一切?” 武飞立刻回道:“我是想回南方种地,但我怕我走后,我带的那批人三心二意给你惹麻烦。” 三人交谈后,传令其他帐外军官们进来,接受主帅最终决定结果。 一炷香后,校场上武恒羽坐镇,主导了论功行赏,而众人不见武飞人影便窃窃私语。 尤其是这让随着武飞北上的那波将士们心里有点慌,但很快赏赐下来了。他们的功劳都是比预料的要大,遂在赏赐结束后,干脆的单膝下跪高喊道:“愿为将军效死!” 至于武恒羽那一派将士虽然有些别扭,但也都跟着服从命令,对这样的功劳分配认了,一场裂纹就此结束。军队开始开拨。 随着大军开拨,朝廷第四次催促出兵的钦差刚好撞到拔营的武恒羽,他立即要求和大军一起前进。 这位钦差手持符节站在武家军大爻旗帜下面,走在了最前面,昭告浱州各方,是朝廷官兵要收复乐浪城。 …两日后… 大军开拨到了城池下,此时乐浪城城头上挂着一串串骷髅头,宛如魔鬼城。一个个赤红如怪的狂兵们站在城墙上挥舞自己带着缺口的大砍刀,而刀上由于发出剧烈的红光,仿佛是带着火焰。 然而随着号角吹响,一轮轮投石机狂砸后,城墙上的尸体迅速和倒塌砖瓦混在一起。 随后,在攻城时,随着城内的内应发射了信号弹后,武撼峦命令武恒羽去攀登城池了。 武恒羽领命后,也迅速扛着一人高的大盾牌,混在攻城士兵中,快速接近城墙。城墙上没有多少弓弩手。这是由于乐浪王过于残暴和挥霍,强弓所需的各项资源根本凑不齐。 就这样,武恒羽本人先登跑上了城墙,其踩着破甲弩矢插入城墙的落脚点,举着一人高的盾牌如同伞一样在爬城时挡住了上方一切“汁”“石”下落。 武恒羽冲上城墙以后,手中星汉枪陡然变长,猛然一扫。围过来的六个狂军,就如同少年棍子下的油菜花头一样,直接飞了出去,跟在武恒羽身后爬上城墙的甲士兵们也都仗着甲胄,和这些肌肉被染成红色可以称呼为“妖”的狂军交战。 随着武恒羽在城墙上来回扫了一百多步后,大批狂军如同国际象棋旗子从茶几上掉落一样,直接从城墙上甩落下来,而城墙上则是被彻底清空了。 等到第三波大爻军士登上城墙,已经没有抵抗了,而城市内也是一片混乱。 …城市场景… 正在寻找武恒羽最后一战的乐浪王,带着部队路过菜市口,突然间他感觉到不寻常,在路过一些巷子时发现聚集着一些穿着斗笠的怪人们。 这些穿着斗笠袭击者们突然爆发起来,开始冲向乐浪王军中队列,拿着小匕首开始狂戳。 狂军当即是砍刀回砍,然而这些穿着黑袍的人在被捅死之前,对着狂军吐口水,并且露出嘲讽笑容。 乐浪王的狂军们在砍死怪人后,发现这些人身上有着大量缝合痕迹,宛如是尸体组合;而仔细一看,这些缝合线条竟然是一条条线虫。随着他们被砍死,一盏茶后,那些被吐了口水的狂军们发现身上痒痒,仔细一看,一条条线虫在自己身上进进出出。 故在大街小巷上,出现了这样一幕,狂军们走着走着就蹲在角落边了,开始拿着刀子在自己身上刮肉做手术,把虫子挑出来。这些不断用刀子给自己切肉的场景,血腥而诡异。城中那些原本“血斗狂意”入脑不那么深入的市民,瞳孔中红色已经淡下来,恐惧地躲在屋子中,听着刮肉刮骨的声音。 而非常奇怪的是,当武家军彻底进入后,这些作乱的绦虫们就在狂军身上消失,准确地说,是钻回体内融入躯体组织一部分了。 武恒羽最终逮住了乐浪王,三招之内将其钉在了地面上,就要结果他的时候,武飞乘坐龙马过来喊道:“刀下留人。” 随后拎着钦差过来,大爻钦差看了一眼后,确定是其本人。随后宣旨斥责一番后,乐浪王咆哮着叙述戍帝的虚伪、自小对自己的偏颇。其在武恒羽的枪下扭动挣扎,断了一条肋骨要挣脱出来。 武恒羽还是一招结果了他,硕大头颅掉落,死不瞑目。 武飞则是对钦差礼节性告罪道:“大人,这,是我等之罪。”——一旁武恒羽杀气腾腾是不可能折腰的。 武飞也想硬气,但考虑到自己被戍帝盯上了,未来可能要去爻都,所以现在做做样子。 武飞:万一戍帝是个小心眼呢。 至于“乐浪王是否骂人”这件事,武飞有没有欠缺考虑? 武飞:“他早就是个死人了,毕竟钦差要求活捉的意思,可不是念及旧情,而是必须要确定有没有被就地正法。” 钦差脸上一片煞白,回过神来说道:“逆王是自寻死路,我会禀明陛下,尔等不用担心。” 第95章 选贤归南 浱州的战事打完了,但是后续的一大堆事才刚开始。朝廷对于武家军在半年内平定乐浪王的战果进行了褒奖,但是对于先前许诺给武撼峦的“镇守都督”名号,却半点不提了。 浱水世家中前来投效的子弟们很焦急,他们献计献策,要求武撼峦向朝廷索要。毕竟,如果没有名分,这些投效的子弟们担忧自己就会成为家族弃子。这年头,并不是谁都有诸葛村夫那样的自信,在看到老板第一眼时就能确定其大有前途的。 武撼峦把这些子弟们打发了,。相对于外人,他更信任武飞这个自家的聪明脑瓜。只不过武飞和这些北方士子们很不对付,不愿意打成一片。 …矛盾分割线… 武飞正在府库里查着浱州各家各户的户口;他很明白朝廷先前的许诺是有前提的:浱州的世家们劫后余生重新靠拢大爻,而武家军损兵折将。 届时朝廷会让武家军把大营裁撤,给武家和其他当地世家同步进行许官后,这才能放给武家在浱州镇守都督的名号。 但结果这一战打下来后,自己(武飞)把雍州撕扯了半边下来,和伪贯对峙,朝廷没有理由让武家裁撤大营。 再然后,就是当地世家也被乐浪王一顿折腾后元气大伤。 在这样的情况下,朝廷是不敢授予武家任何名器的。 当然,武家军在这次大胜后也出现了扩张后遗症。武家军北路军中的“武家派”和“外姓派”,以及先前加入的“寒门派”、现在从浱州、雍州投奔而来的“世家派”,都开始搞起山头主义。 并且呢,“刮地雀”不想搅合北路军的事情,只想着回老家,故临走时有些手段比较粗暴,激化了浱州的地方矛盾,这也小小影响了武家军北路军与当地世家之间的交流。 乐浪王失势后,原本为乐浪王服务的酷吏们人心惶惶,而武飞这时候伸出来一条大腿给他们来抱。当然,武飞并不养无用的人,要求他们配合自己搜刮一下本地人才资源。 戍天历33年春,“附庸风雅”的武飞在浱州举办了一场诗会;他利用特殊手段(绑架威胁),将浱州一百三十五位名士请来。同时请来的还有那些曾经攀附乐浪王,现在失势的家族。 毫无疑问,浱州的名士颇有气节,在武飞命其作诗来叙述“浱州这场雨后转晴”的事件时,一首首诗文显摆了出来。 武飞在那些为了自保的酷吏们自动翻译下,审阅这些诗文:有藏头骂人的,有用蛤蟆踏上荷叶来比喻武家军现在得势! 武飞安抚了兴致勃勃的酷吏们:但我是什么人,有那么小气,会搞文字狱吗? 在这些诗词中,武飞还是看到了一些表达了希望武家在浱州养民、治农等实在内容的诗词。作这些诗词的作者,共二十一位,被武飞划入了可以留在浱州留给武恒羽的合作派绿名单上。 武飞对安全部的人吩咐道:“一定要给绿名单上的人安排马车,送他们回去,告诉他们闭门谢客,这几天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并且给他们透个风,今年空出来的官缺会交给他们。” 作为现代人的武飞和世家闹得很僵,但是武飞作为一个好学生是不会照抄后世解放答案的。 因为如果刻板照抄前世答案,武飞应该对现在更加根正苗红、符合寒门人设,且主动靠拢自己的酷吏集团们喊一声:“同志们”。 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嘛。在确定酷吏们被群情激奋地诟病后,武飞查了他们的案底。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查出来酷吏们的丰功伟绩。 武飞安全部成员在路过一个个乡下村庄时,询问了很多人相关情况,其中有一个代表案例。 安全部人员在遇到某村庄的一个百岁老人时,发现了其原本是儿女满堂(要不是有儿女也不可能活到老,没有现代社会医疗保障,同时操劳生活,一场病就在四十、五十岁就嗝屁了。) 而这个老人现在却孤身一人、家破人亡,原因就是:被酷吏们征收一轮又一轮税。 如果说武小雀的刮地皮是强买强卖,遇到从来都买不起东西的穷鬼们,就直接绕过;那酷吏们是直接逮着挣扎力度最小的那一部分不顾死活的榨油。 宣冲对于小门户蹦出来“出仕后被慧眼识才快速高升”之徒是有那么一点排斥。什么慧眼识才?没有考核标准,不就是逢迎到位吗。 任何人居高临下,却也都是凡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看透一个人,而一个人体现出“能被短时间看透”,说明藏得挺深的。 这种“拔萃”之辈在飞黄腾达时,眼里只有天上人,身陷囹圄后就立刻捡起“从小脚踩泥巴地”的buff,反复哭诉自己忘了本,迷了心窍,亦或是找各种借口诸如“诱惑太大”之类的,让宣冲听得厌烦了,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开始鄙夷这类出身,认为其不适合出仕。 目前宣冲抓到的浱州中那些酷吏们大部分都这样。被士卒们用枷锁一套,一个个哭诉自己的上有老母下有幼儿,仁孝典范,乞求能网开一面。 这些酷吏们在苦主们哭诉后,也能屈能伸,一点都不违和的对着四面磕头认错,弄得大家也都对其这样态度有了恻隐之心。 如同青蛙成功从小水塘中跳到大水塘荷叶上,却又没能真正的进入大水塘中去,只不过是将其作为更进一步的跳板。酷吏们最得意取得大圈的权限后,缺乏对进退的认知,对取舍没有度。克制不住自己的贪欲,从“众者”所默认规则的漏洞中,无限透支。 宣冲:耕牛时代的乡间,周边“踏实劳作时相互搭把手”的不超过十个人,数百人以上人情往来往往是虚浮不牵涉到实务,天天都。故从此而出的才子们自身“经营”的心思局限在小圈中,而在大圈中潜移默化的会“钻营”。 宣冲打补丁:若是经历过“一起扛枪”的集体考验以及“厂中协作”这样的公共价值重塑,是不可以用出身来论英雄的。 宣冲回忆前世,血火一代和独生一代之间,天下相对于几十年前百姓流离失已经不复存在(考验已经结束),天下百姓九成生产农业为主,工产总动员还方兴未艾(价值重塑还没有开始)。那个时候上来的“才”非常符合自己刻板观点。 …吏治在法也在人… 这年头,寒门也都是二十口以上的家庭,有耕牛和四五个男丁。就算给他们考试机会,他们掌握知识,却没有在生活中和相当数量的、同样掌握知识的同龄人交流过;塞入现在需要较高“人治”门槛的行政体系中,是处理不了百人以上的管理。他们的行为最终会急功近利,毫无底线地完成指标。 任何进步政策都是需要人来推行,而人的性格和家庭社会环境强相关,这就是武飞作为现代人本能的讨厌世家嫡系,讨厌宗族,但是却不得不和世家集团合作的原因。 武飞确定:如果自己真的要采用前世教育中那些正确的经验,用这个时代的小门小户,自己一系列惠民政策都会变成苛政。 目前岭南那边在搞大工坊体系,会出现工业协作群体下出生的一代,未来是干部好苗子。但时间太远了。武飞等不及了,这个世道大乱了,得快点找人才体系。 武飞经过考察后计算,现在生产力下。普及铁器耕牛的五口之家都普及了只能持续五年都是丰年,才能供养稚童在七岁到十岁这三年时间从读书先生那儿识字。 武飞:在此时的农耕时代,出生所在宗族大不大,人脉是否广泛,叔伯长辈们是否踏实接触各行各业,年关聚会讲故事有没有意义,就能决定小辈们未来是否有大局观。 而只有历史上足够富饶的地带,才能孕育出多种多样行业,才会在交互产生“格局广大”人才群体,即“人杰地灵。” 东殴乌区为什么那么抽象?面对殴盟允许其第三产业对接的虚假许诺,把第二产业这只赚钱的手(东部工业区)给砍掉。 追溯其其工业时代之前社会,其大部分人都是农奴们,农奴只盯着自己碗里,不在乎别人碗碎不碎,“天下兴旺,匹夫有责”?他们没有。 殴陆诸多小国寡民中就多这种观念:别地方惨不惨压根就不在乎,“只要我有好过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是虚假的,其他人死活与我何干?”而进一步就是,我个人 酷吏就是这么想的。于过于封闭环境下,心思就只有身边一圈人,在陡然掌权后,以自己圈外之人为刍狗。 …亲贤才,远小人,贤才不愿来怎么办?抓… 行伍中武飞已经是标准化考核选拔队督,但是在选吏拔员中,生产力不足,却依旧只能考察出身。 当然,武飞避开了权力直系世袭,多挑选旁系,且多考验奴生子,庶生子,这类有集体生产生活,又没有脱离躬耕的人。 诗会上,武飞简单粗暴将这些名士分成了两波。那些个“气节高尚”敢于讥笑自己的家伙,被武飞“惊为天人”,强行带出关。至于那些会好好说话的,武飞觉得他们应该在乡土中发挥好作用。 而在另一边,浱州各大世家中抒情畅志的才子们,在诗会后还不清楚自己的命运。这些世家子弟们先前已经从武恒羽手下那边知晓,大军是要交给武恒羽,武飞是要滚蛋的。于是乎戏谑那些靠拢武飞的酷吏们道:“冬风来,蝈蝈们就不能叫了。”同时对武飞不假辞色。 一天后,各个世家的年轻人们看着上门抓自己的大兵们,统统色变,武飞对他们是强行征辟。 武飞十分诚恳的邀请:我实在是太爱才了,南疆缺乏教化,需要诸位的文气来滋养。 武撼峦的府上,武飞无视了各家族长抱怨的目光,直接和大伯打了一个招呼后,拿着一个名单,开始对这些本地人表示:“请(抓)一个人实在是太有违人情了,一家人得整整齐齐,得按照夷三族的情况来抓(删)请。” 而武撼峦非常无奈的对这些上门的各族族长们表示,自己的哥哥就这一个独苗,实在是拗不过武飞。 一个时辰后,武飞在本地的宅邸,门庭若市,一个个仆从提着礼包求见。 这些先前都在和武恒羽打好关系的世家门阀,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忘记了武家下一代兵主,都集体赶过来。 武小雀面对忽然热情的拜访者们铁面无私地回绝:“我差那一点礼物吗?” 直接送还了这些礼物,并对前来拜访的世家代表道:“我是想要与诸位同甘共苦的。”带着雀尾冠的武飞并没有什么公子气息,反倒是一份“一鸟在手,天下我有”的小人嘴脸。 在众人无奈中,一位世家人说道:“您掳走我向南,不怕我心中不忿吗?” 武飞看着他却也不恼朗声:“不怕,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啊。这回答让问话的士人哑然然后无奈摇头:将军倒也坦诚。然而他们并不知武飞心里还憋着一句话:大不了喂你喝黄梁醉。” 此时武飞觉得,自己就仿佛是前世南境之外的“高新电子产业园”的主管们,甭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人给我掳来了,就能让你发挥作用。 接下来数日 武飞士卒们在酷吏们协助下挨个挨个上门抓人,而且酷吏们充分发挥一旦得势,就做事没有度的“缺点”,武飞明明只要十个人,他们能给自己抓二十个人。 要不是武飞强调一个女的都不要,他们还能给自己送上一批美人。哦,世家这边也是给武飞送上了一批十四岁的女子。 武飞一时间竟犹豫了一下,毕竟放在身边也挺养眼的。 最终感觉到系统那边在记录什么,武飞:“我觉得这还是太丧尽天良,都没过十八岁。” 于是乎武飞将这些女子们全部退回去了,并且一个个女子都包了红包。 戍天历33年1月这段时间,各个世家头一次体会了一番,酷吏们在乡征丁的落到自己头上场景。这些酷吏们在兵卒们撑腰下,破门后拖拽,然后前倨后恭对武家军更来百夫长们的一个个介绍被征辟者的贤名传播事迹。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归谁… 就在武飞开心的带着人返回自己奋行城的封地时。后脚朝廷钦差就来到浱州找武撼峦宣布旨意。 武飞带着一众“贤才”们赶回奋行城,屁股还没有坐热,武撼峦就骑着插翅虎赶回来。 武撼峦虚晃一枪,先是询问了一番半年后南疆事项的安排,随后则提及:“李家小姐的婚事”。 武飞愣了愣,心里嘀咕道:“不是包办婚姻吗,到时候走个过场,就进洞房了嘛,一切按照流程来。”然而在台面上,武飞对武撼峦:全凭伯父安排。 武撼峦微笑着说道:“这件事,可能有变。”——武飞愣了愣,心里暗道:“难道是我苛待士林,导致恶名远扬,李家悔婚了?“ 在这个王朝动荡时节,武飞作为一个“调整者”很有b数,可是做好了被喷的狗血淋头的准备。 武飞看着武撼峦,询问道:“皇家那边盯上我了?” 武撼峦:“是的,我试着举荐族中其他俊杰,但是朝廷那儿似乎有人盯着咱们家,对你点名道姓。至于李家那边,可以与你做个平妻。” 说完,武撼峦看着武飞,不管武飞是否愿意,武家现在还是要靠着这个“忠贞”的形象。 就在武飞找理由的时候—— …系统:新任务,北方行。完成后奖励三个学分… 武飞:“容我缓一缓,南疆那儿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武撼峦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的,南疆的事情你得安排好了才能过去。爻都也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在爻都完婚后,无需两年,我在朝中运作,就让陛下放你归来。” 武飞点头,舒了一口气。 武撼峦补充道:“不过,你从爻都回来的关键,在于你和那位皇族赐婚的女子能否在这一年中诞下一儿半女。(即,武家给戍帝的质子将从武飞本人转换为自己的嫡子。) 此时武撼峦有些严肃地对武飞斥责道:“你老大不小了,也不要天天在营中操劳,得给我家留个子嗣。” 说到子嗣,武飞想到了什么,那个瑶三姑从去年六月起已经被“命中”,今儿个也有一年了,怎么没个消息,难道是“流了”? 而这边,武飞对武撼峦推脱道:“伯,你咋不说恒羽。” 殊不知,武撼峦这时非常有底气的回应道:“恒羽的侍妾都已经诞下鳞儿了,你莫要搪塞!“ 武飞一愣当即的反应道:“我有侄子了,为啥没有人与我说?” 武撼峦平淡道:“侍妾(虞鲤)庶出,他将来依旧是要入宗修行,何须张扬。“ 武飞默然点头,“子凭母贵”,庶出子出生自然不可能摆宴。 对于北上这事,武飞查询资料后,首先是找最坏可能:北上就是当质子,这件事有一定风险性。 承朝末年,暴虐君王,将诸侯扣押,将送金银珠宝过来求饶的诸侯质子剁成肉酱,给诸侯吃。结果就是这位自诩天命所归的君王与天下诸侯原本的“主从”关系变得无比脆弱。大爻戍帝御极数十年,其信誉还是可以保证的。武家也没有在戍帝手下造反的打算。 武飞汇总了消息,对着武撼峦说道:“大概什么时候去?今年南方的春耕播种我不想耽误。“ 武撼峦看了看武飞点头道:“你愿意就行,朝廷会派来人,届时你决定如何回应钦差;至于启程时间?等你办完事再说。“ 武飞嘀咕道:“事情怎么可能办的完?” 武撼峦语气突然变得自信:“那就让他们等!只要你一直待在边塞忙,朝廷的人就得等。” 武飞听到了武撼峦着重语气的讲解,愣了愣,恍然发现自己着相了。常年在军中做事,着眼于“定时,定点”交接,不适应政治上尔虞我诈。 这场大爻发起的“联姻”,是戍帝提出来的条件,而武家也有资格摆出条件。 …朱雀星宿开始回归南方… 戍天历三十三年,武飞一行人来到了雍鸡关。 浱州而来的名士,以及依附于这些名士的农桑,乐工等三千人,也刚好看到锦鸡山南那陌生于家乡的怪石异草,同时又听到了难以辨别的方言山歌,一时之间队伍皆泣声不绝。 武飞停了下来,要求士兵们推来一块巨石,开始在上刻录碑文。碑文记录了此次从中原带来的各家的姓氏,以及传播教化的名士们的鼎鼎大名。 武飞的碑文,刻录的格外认真。而原本想要哀叹自己被流放到天涯海角的名士们,注意力也都转移了,顾不得哭嚷了,开始与武飞争论,这碑上的留名的次序排列。 此碑为“迎贤碑”。 第96章 爻都宝贝 、南方王道 戍天历33年3月,神都。城中主河内,潺潺河水一点一点在运河中流动,由于水流过于缓慢,木屑,死鱼以及浮沫在岸边堆积。 而在神都内,运河上依旧是船进船出,但是曾经在水中拉船的镇兽已经不在了,这是因为前年大爻在渤水需要组织一支水军,所以将都城中水兽全部征招过去了。 现在河道里拉船的换上了一批批纤夫,他们喊着号子在岸边共同出力。随着天下大乱,来神都讨生活的人很多,所以人力并不缺。而神都这儿,得到天下之气供养,物产丰富,河中每年都有鱼虾回流,也是大量难民们能够落脚的地方。 只是秩序在渐渐地崩坏。 …邪祟分割线… 此时在大爻镇魔司内,一位夜行御史戴着银纹面具,翻阅这几个月天子脚下各种奇案卷宗。竹简摊开,触目所及都是诡事。 33年1月22日,麟升金桥上十五人跳河自杀。 2月21日,刘家巷中,妻子杀了丈夫,差役赶到后女子拿着剪刀高呼杀的是一头牛。 以及昨天,有一个老汉在家中烧死孙子。 这一桩桩枉顾人伦的案件,都在大堂上迅速结案。 然而白天结的案,夜里又被翻出来送到了镇魔司的卷宗中。这些案件由于太诡异,且这段时间密集爆发,让镇魔司也忙的不可开交。 大爻的法家,即天子亲封的巡查御史,白天监察士农工商,夜间裁断魑魅魍魉。——天下太平时节,各地鬼神都被御史们依法镇压,民气淳朴。 而在乱世中,阴阳失调,各种奇诡之事频发,那就是有邪妄在作怪了。 身为大爻夜行御史的嘉洽阳,现在来到停尸房。仵作已经立在一旁,那些奇案中的犯人被斩首、大辟后的尸身都停在这里,房间内散发着似香似臭的气味。 仵作掀开了尸体上蒙布介绍道:这些疯人们在发病后当街自残,哪怕遇到了差役也都按压不住,疯病过后就直接死去,验尸后,发现脑部都充满了蓝色液体。至于骨骼内则是被虫蛀了一样。 嘉洽阳挥了挥手,让仵作不要说了。在镇魔司内部的案件记录中,符合这特征的只有一种,夜魇蝶。此蝶在夜间闻着人的怨梦而来,钻入人耳鼻等窍内,夺人精神,同时产生的黏液,让人脑滋生邪妄,而此蝶随着宿主死亡后,会飘回自己的母体自燃而死,而此蝶的母体依靠供养达到精气神的跃升。 嘉洽阳道:必须找到蝶母。 在这森严建筑中,穿着律令法衣的镇魔司之人,带着腰牌提着刀,成对成对的走出大门,分工寻找线索。 …三百步外… 大爻京畿地区的飞檐上,一位颜如玉的少女拿起水晶球,看镇魔司在行动。 这位菇凉姓李,年芳十六,本是九阳郡的大家闺秀,奈何九阳郡盗匪成群,她不得不和家中一起北上避祸。但她命运的改变,在于夜间遇到了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年轻仙长,这位仙长给了她一份机缘,而随后她和家人北上后,却在神都本家这里吃了瘪,不得不寄人篱下。 而她却在这时候抓住机缘,一年前她还是针织刺绣待字闺中,现在是天幕教的圣女。 一只蝴蝶从夜色中出现,落在她的肩膀上,然后翅膀上燃烧出磷火,烟气没入到了她的衣衫中。 紧接着她雪白指尖上冒出了一个米粒,随后毛毛虫爬出,再然后在片刻之间蛹化,一只新的炫彩蝴蝶长成,从她的食指上翩然而起飞入了天空中,蝴蝶是那么美丽,而她也是肤若凝脂。 此时她瞳孔中一蓝一紫,蓝色瞳孔倒映的是那位仙长,充满着仰慕。紫色倒映的就是那个镇魔司的御史,却充盈着玩弄。 …蓝月与紫月融合在一起… 更夫最后一次打更完成后,金鸡报晓。 白日繁华的十六座跨河拱桥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仿佛先前那些案件并没有影响这天子脚下的和谐。 那位御史也摘下了面具,走到酒楼之间小酌一杯。 嘉洽阳是北静王一脉,与当朝天子是同族。他所学的是“法家”,行事时有着一腔匡扶朝廷的热血。 今天他来到这金桥边的酒楼上,是为了一个人。日上三竿,李家马车路过街道,一个丫鬟张望着周围,一边看,一边对马车内那个人叙述。 嘉恰阳略微望着那个轿子,虽然只是偶尔看到轿中人的纤纤玉手,却也满足了。这李家小姐现在是去庙宇中祈福。 嘉恰阳是在一年前见到李家小姐,那时抚州遭遇兵灾,李家为了避祸,开始北迁,作为巡查御史的他得到了皇命,就是监察这迁徙的世家,意欲与何处结交。 就在那时,他见到了这李家小姐后,就开始一见倾心,竞一时间茶饭不思。回去后,则是求家中长辈来提亲。但是自己父亲对此回绝了事——无他,李家虽然仍然是抚州名士,当下却是败落了。 作为大爻内的权贵,一旦要与李家联姻,就得要帮扶。然而这怎么能帮扶的起来呢?国事如此,北静王那边深知戍帝心意,李家此女只配和武夫,嗯,是来拉拢武夫的。于是乎早就为嘉恰阳说好了另一门亲事。 嘉恰阳是听说李家预备和镇南将军武家联姻。且千番打听后确定李丽华要嫁给武夫,嘉恰阳是非常低落,这种情绪,就仿佛见到自己欣赏的牡丹被牛嚼。 虽然眼下天下将乱,但是神都的小民们依旧是以天子脚下自居,在这样众人裹挟的认知中,处于蛮疆之外的仍然是低人一等。 然而似乎天见可怜,天子在数个月前,下诏命令工部在城东开辟新城,将北方遭遇兵乱的世家迁入大神都中,旨意中点名的就包括了李家。 如此一来,嘉恰阳就又看到了这李小姐了。 轿子通过了拱桥,嘉恰阳收起了折扇,心中出现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和心上人见一面。 就在嘉恰阳追过去后,他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透明彩蝶飘在了他身上。 …孽缘的分割线… 视角来到南疆,瑶三姑正在痴痴地看着窗外,此时她小腹微微隆起,但是不细看看不出来,仅仅是有些富态。 数日前,武飞返回南疆后第一时间就看了她,格外的嘘寒问暖——面对这样的关怀,她不自禁有些感动,但随后是愤恨。 瑶三姑低头看着自己肚子,用看着冤家的目光看着他。怎么说!她主动引入这道精气,原本是想要速生速产,在九个月内就完成生产,哦,就是天上那个暗月绕过九轮。 但是,让她意想不到的出现了,那个胎儿的脐带似乎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强化了,无论她怎么调动法力,这个脐带非常坚韧的连接着。 九个月了,没有生产,胎儿也没有接受来自“大道”的赐福,在母胎中就觉醒惊世的智慧,反而如同普通胎儿一样,吮吸手指和脚趾。这样“蠢笨”的孩儿在她肚中不出来,让她厌恶,她一时间想要自己破腹把这个蠢儿子揪出来,亲自来灌输道义真诀。 但是!每次当她想下手时,她又心软了。 而到了这个月后,让她更加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她的道力在减弱,哪怕是圣月当空,她发现自己也吸纳不了一丝月华了。 瑶三姑:我被“大道”所抛弃?在冒出这个念头后,她哭了,泪沾满了整个枕头。 她开始愤恨,愤恨自己为什么要引入武飞泄出精气?愤恨武飞这时候去哪了?! …系统瞥了一眼:以后有你罪受… 在门外,宣冲(武飞)在询问郎中。 郎中看着宣冲:“将军,贵夫人的脉象良好,胎儿也健在,只是!“ 宣冲:“只是什么?“ 郎中:“夫人肚子中的胎儿,在脉象上只有三个月,若非七个月前,老夫就诊过一次脉了,否则这种情况老夫也决然不可想象啊!” 宣冲也懵逼,但是随后打赏了郎中。 等到郎中走后,武飞嘀咕道:“难不成是怀三年零六个月(哪吒的胎期),不会产出个球吧?“ 系统:“你的继承人正在上线中,请勿担心。“ 宣冲:“啊?” 随后宣冲:“这个,我能用学分点一键加速吗?” 系统沉默了许久后给予了回应:“你的思想很错误,需要纠正,但现在不是体育课,我无法对你进行教育,我已经申报体育老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宣冲大致感觉到自己好像犯错了,连忙:“别别别。“ …档案正在记录… 33年4月,赶到南疆主持垦拓的武飞正在任劳任怨地躬耕。武飞对自己在北方的名声是毫不在乎的,作为键盘侠,一看IP,二看立场。不在一个ip地点,自然随便放浪形骸直接喷,但在老家中,武飞一切行为都是按照大爻礼法体系下的贤、孝来的。 在奋行城中,武飞开设了乡老会,专门用来接受此地民间德高望重之辈的指教。 武飞推行的法家体系,是留有人治体系作为缓冲,一些刚性法律区域,是留给一些民间人治派们对法治进行利弊点评,而这种点评确保“法”能尽量为生产和军事的基本盘服务。 此时武飞正客客气气的迎接着四个人,这四位是南来贤客中代表人物。武飞也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他们是为了某些人来求情。 由于这四贤都是愿意留在南疆并且亲自躬耕的实在人,即ip和立场都无误,武飞不得不用礼贤下士的面孔来对待他们这些人。 四贤之首开口就是:仁治,王道,并且随后之乎者也,称赞“将军是大德大福之人”这弄得武飞只能点头应对。 …直接介绍事情… 这半年来,大批从浱州南下的人是吃不了南疆的苦,遂准备北逃。 然而整个南疆向北的道路,只有雍鸡关这条大道,其余都是山涧小路!并且他们人生地不熟,北逃谈何容易。 而南疆呢?也有坏人。——武飞这一路上扶持的利益集团都唯利是图,只有唯利是图才能适合南疆险恶的环境。 于是乎,在浱州人不知道走什么渠道时,碰到了一些人,这些人声称能带着他们偷渡回北边。武飞:这帮从浱州来的傻孩子们也不想想,这里凭什么帮他们。 于是乎,这帮本地人,直接把浱州人带到山路上后,然后半路就给岭南那些村镇的保甲们报信,等到浱州人被赶来的役农们用铁笼子装起来后,看到他们找的引路人义正言辞的站在官军这里举报抓到逃奴,是鼻子都气歪了,大骂穷山恶水的刁民。 武飞听到后,也大感震撼,先是骗浱州人出逃,再然后半路宰客,理直气壮地把人捉住。 这些个浱州人是属于“行伍序列”,按照军法,逃就是要贬为奴籍的。——武飞联想到自己集团内部的那帮南商们迫切的想要解禁捕奴活动,所以第一时间就怀疑了他们。 然而仔细调查后则是确定,这里面有更深层次矛盾。岭南迁移到这儿的户口们原本都是奴籍,通过搏杀后才获取土地,所以不爽这些浱州人过来后,就按照上民的标准分了房屋和靠近河段的地带。所以在这股子不爽的情绪下,这些本地人,对同样心思躁动的浱州迁户们进行了挖坑。 武飞不由叹息:在任何区域内,有着区域认同的民众,都有着“本地人”归属利益概念。任何行政力量,强行对另一批外来的人进行了利益倾斜的扶持,都是“动了他们蛋糕”。 由于武飞的威望过大,现在整个南疆的商农等人都默认是武飞是“主子”。但是在奴才眼里奴也是分三六九等。 岭南人默许武飞把所有地都划归到自己名下,将九成的奴隶都归于自己,但是他们看不得武飞优待这些北方新的迁户。 …为了团结,经还是要与内部异意者们辩的… 回到眼下,武飞看着浱州四贤,他们是想来劝说武飞推行仁政,释放那些被“骗”的浱州北逃者。 听完了他们诉求,武飞抿了一口茶,心里早就有了红线,第一:是绝对不能降低浱州这些迁户们的红利,第二:逃就必然是奴籍,这是法。 放下茶杯后,武飞对四贤拱了拱手:“诸位,你们让我推行仁政,敢问仁政能改易此地彪悍的民风吗?诸位已经见到了此地刁民气息了,如果诸位有法子能让此地民众不骗不坑,安安为民,不对抗官府的治理。请教给小子。” 几位贤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原本的“仁政”劝说,是让武飞对浱州人网开一面,至于这里的彪悍民风,他们似乎从未想过用“教化之道”来洗脱该地蛮气。 然而这样双标,以仁义之名行偏袒之道,那就不符合圣人之言。 其中一位儒客说道:“将军此言差矣,我大爻人久沐王化,自然是可以教化的;此地遍地腥膻,畏威不怀德,当以霸道!“ 武飞就这么盯着他,等他说完了说道:“大爻人久沐王化,不消夫子来给小子普及。小子本身就是大爻人,给浱州来的迁户,土地田产,将军府所授予他们的,哪一样不是高过本土乡民起始所有?即我相信北人比我南蛮更能“有恒产者有恒心”。奈何,北人中依旧是有人偷奸耍滑,想要弃我而去!弃岭南的教化之业不顾!既然王道不同,就别怪霸道威凌。 武飞止住了四贤还想继续劝的举动:“夫子们既然想要让我推行仁政,那就得帮我教化该地百姓,教授此地土民学习桑蚕农事。霸伐不臣,土人只有心生叛意,才会挞。而王道至公,民无恒心,不愿营恒产则不配沐之。南疆律法森严,弃地离产者,当为奴籍。诸位不必再劝,且诸位也不必太在意,这些奴籍也不是没机会脱离,只要在军中立下功勋,亦可以显贵。“ 大爻的这些夫子们依旧是在引经据典,请求武飞变通,但是已经不敢引用那些主流的经典,而是用偏僻的经文来劝解武飞宽容,这已经落入下风。 武飞:“王道之所以是王道,是百姓们认为王道公允,诸位夫子为何总与我相辩,教我走与众相悖的歪路呢?” 在毫无意义地念经后,四贤苦口婆心劝了好一会,几乎要绝望时。 武飞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折中方案抛出来:“只要这些浱州人能娶了本地女子,那么法理上这是已经落户本地,只不过是想要走商,可暂不用进入奴籍;当在此地立业生娃,在农桑和种植上完成了贡献后,是可以归乡!(那些得到燃烬丹变成人形仆从军的高层,以及土司们是非常乐意把女儿嫁给大爻人的。) 武飞对着夫子一拜再拜:“我想要公允做事,请诸位助我。“ 夫子们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武飞的“礼遇”让他们无话可说了 第97章 耕战,文官体系的血酬 南方奋行城外,连片的稻田上,稻穗正随风摆动。这对于南疆来说是“高新产业”。 土人们现在正在从粗放的采集转变为种植业。但大部分土司交出的答卷不堪入目,一斗种子只能出三斗粮食。田中稗草压根不除,也不愿意捡粪沤肥,好一个佛系种地。武飞:“就是我自己种盆栽也都比他们用心!” 大爻南下的农人,在农业上是精耕细作,对多少亩地插入多少株,都进行了用心的统计。 武飞也对稻米谷粟等农作物格外重视。并且规划试验田,确定各个作物在南疆的水土契合度。 例如现在,奋行城周围的田亩中,遵循如下标准:一亩地八百株苗平插后,每一株间隔处埋入了南疆河流中淤肥;为了保障灌溉,更是沿着大河修建了巨大水车。 奋行城二十公里外,一条大坝已经直接拦截了河流,水位被堤坝抬高三十米后,灌入各个渠道。一些主干渠附近的大型水车吱呀呀转着,这些转动的木头机器,颇有一番机械朋克的风格。 北部来的农人们穿着麻布,摇摇晃晃的在田埂中小心翼翼伺候着他们的责任田。为了防蛇,大家把田埂处的杂草都清理的非常干净。 这就是北方的新移民带来的先进农业技术,也是他们被武飞善待的原因。 …系统:分析“耕战”文化… 所谓农业技术,具体的概念是什么?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宣冲会说“基因育种”“滴管”等一些技术概念;但是在真正操作菜地后则是明白,农业和其他制造业一样,竞争力分为两头:研发创新和基层执行落实。两项都是核心竞争力,少了一项都是瘸腿鸭。 而在农业上,其实更依赖于基层执行力。 曾几何时,东方工业科技落后时期,对于己方农业模式过于轻蔑的叙述为“劳动密集型投入”,仿佛这就是“低贱体力活”。 农业说白了,就是对人类所需要的生物,在生长时进行“计划性”的控制;这类似于二十三世纪后体育。 例如宣冲,现在对自己的体育活动,每天都进行标准数字化检验;对一项项数据的关心,就如同前世老年人每天看血糖、血压,看散步消耗的卡路里一样。 系统给自己介绍的未来人类体育的路子,不是上什么科技药物,而是投入的计划性越来越强。而农业生产这一块,也是“精密计划调控”胜过“基因调节和肥料堆迭”。 “劳动密集型”是粗犷命名,“作物全生长周期精准规划”才是相匹配描述。 精耕细作就是比刀耕火种要先进;中世纪西欧的萨克森轮犁,三圃制轮作,就是没有用曲辕犁细耕,每天掐稗草,随时保障水位有优势的。 哪怕到了现代,在种子、化肥,农机等体系上东西方拉平时,东方农业在丰富度和多样性以及对地形的适应度上是吊打西方。 殴米农业生产体系仅仅只能靠着大平原地区的产地优势生产原材料;这样的农业生产极度依赖于大市场,只有在打垮其他地区大农业时候才会有高利润。 在国际市场上所有大卖家都维持自主大农业时,殴米的农场主就只能维持低价,且承担市场波动高风险性。 殴米农场主们从农奴时代传下来的指令性农业生产习惯,和东方农业经营者自发的精耕细作习惯是有着代差。 二十世纪东方农业还在低机械化低科技的状态下,看不出“东方农业经营思路”的优势。 到二十一世纪,东方农业工人也全面使用各种各样的无人机,电子监控大棚,自动喷灌业务,以及山地小农机,全面降低劳动体力难度。 殴米农业就被定死在低附加值的供应链上,即,给牲口供应饲料。 倒回看,历史上“拔苗助长”这个词看起来是可笑的,但这个词汇是在那些农奴制国家里面根本诞生不出的——谁会没事把禾苗一个个拔起来?这背后反应的是一种农业尝试,是不惜将劳动力部署在了每棵禾苗上,只不过是失败了而已;要是成功了那就是另一说了。插秧这种把禾苗倒腾出来再倒腾到水田里面的行为,就是成功案例。 东西方科技加点是不一样,“农业”是东方重点加点项目。 宣冲: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这个阶段,生产力进步后产生了一定量的物资溢出,让有些人脱离繁重的体力劳动投身到了脑力劳动中。 这部分脑力劳动,具体上也就是:脱产者们对观察到的某些自然事物现象,投入“计划性”操作,类似于看星星,看河流,察觉物候变化,然后联系到生产应用上。 而人类文明早期过程中可以养活的“科技探索者”数量是有限的。用文明游戏术语来说,在一个发展阶段只有少量科技点,只能选择性加点。 大航海文明的学者们,将“计划性”投入到对洋流鱼群洄流的观察上;而东方文明则是将计划性投入到耕作中。 宣冲对文化制度进行总结:所以想要点出先进性农业,就不能把农人变成奴隶。耕战体系中,必须要保障自耕农的地位。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武飞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北方来的爻人降为奴隶;尽管他们多次触犯法纪,武飞其实是尽量倾斜的。即使是难以避免的,也尽量“法外开设渠道”。 …整齐禾苗的分割线… 这一天武飞正在视察农田,种植园的一位位公共奴隶营的领班们,如同小干部们遇到大领导,开始介绍开拓团的繁荣成果,从最新的作物种植状况开始。 然而在经过奴工时,武飞听到路边“这就是大人物啊”,“我等今天能多点餐食了”这类低语。此时武飞耳目超人,能在二十人的对话中分辨各种内容,而其中一句“欺上瞒下”,充满怨气的话,非常突兀的被武飞听到了。 武小雀对好话是没什么感觉,但坏话一定是听得清楚。 于是乎,武飞停住了脚步,思索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询问,而是对奴主们临时吩咐,想要听一听奴隶们的话,需一个个询问,让奴主们把队伍带过来。——因为直接询问的话,太明显了,在人带过来之前,集团内中下层自行“打击报复”会让发出信息的人直接暴毙。 武飞现在带入君主开始分析君主困境:人类社会中,处于一定高位后,想要见到下层人,是得需要其身边集团默许的。否则的话,哪怕点名要见到下层人和物,都会被感觉利益受损的中高层集体捂住。这就是明不得不启用锦衣卫、宦官等特务机构,清则启动密折制度的原因。 两个时辰后,在经历过一阵歌功颂德后,武飞碰到了那个“怨气十足”的奴隶,那是一个爻人。他脖子上挂着铁圈,而不是刺字,就是证明。 武飞瞅着他,他机械性进行了歌颂后,并没有说出谏言。 武飞只能开门见山:“你刚刚抱怨什么?” 陈四,做奴隶前的名字,叫做陈胜昔,在听到武飞点出后,矢口否认。 武飞:“你说不说,我都会把你从这里调走。说的有用,你脖子上这个环就可以取消掉;而说的没用,你会去当矿工。” 陈胜昔顿了顿,开始讲述他在下层了解的情况。于是乎,武飞深吸一口气,了解到了有关下层一个正在发生的严重腐败案件。 要谈腐败,先得细说南疆将军府体系下庞大的公共资源。毕竟没有公共资源是没法贪的。正如后世只有强国大国才有一些夸张贪腐,至于小国常年位于国际清廉指数排行榜前列。 南疆的资源就是公共奴营。 目前奋行城快速建设,靠的就是“劳动力统一化”管理,此处大农庄体系,相对于大爻北的村落们,可以近乎免费的获得这些“劳动力“做清理水渠等杂活。 在大爻北方,也是存在这种“公共劳动力”的现状,即小麦西向东依次成熟,各地村子都要拿出有限粮食,来雇佣外地赶来的“麦客”劳动力,即使这些村子遭了灾,存粮撑不过去,青黄不接,要饿死一些人。但是在丰收时还是要雇人,否则粮食收不回来。 大爻体系下,雇佣麦客是商业行为,由牙人帮会来招募人手;而在南疆这里属于公共服务。 这几年武飞是非常关注公共奴营的政策,生怕劳动力们不正常损失。例如防疫就是武飞次次都强调的,每个土墙上用白灰都刷着标语,水得是喝烧开后的水,饭不能是馊的。 在将军府的命令下,奴营的管理者每日是要检查奴营中“丁口”的状态,监察力度,就和农人自己能摸清楚自家牲口有没有掉膘一样。而就是由于这个命令,默许公共奴主们对各个区块的用奴要求,可以进行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任务推脱。 在陈胜昔回答中,这些工作任务,奴营负责人其实是完全完成了!但这些负责人,却将成本转嫁给了乡下,并且获得大量灰色收入。 听完细节后,武飞连连点头,早就听说过奴营的管理者有了巨大权力。根据探查司汇报,武飞知晓这些公家编制的奴主每天是不缺酒肉,各个区块的移民们为了确保收成,有足够的劳工,会对这些奴隶营管理者进行钱财上供,酒肉宴请。但具体收了多少,是没有账。 武飞从陈胜昔这边得到了一些确切估算数据,并且得知公共奴营的那帮人做的事,还不仅仅是“通过劳动力克扣来勒索各个片区农业村落”那么简单,他们还参与到了余粮收购中。 武飞看着陈胜昔,非常感兴趣,“他一个奴隶在目前这种每顿是“饥”还是“饱”都得看奴主脸色的处境下,却算到了那些用奴者们头顶上司的治理成本受损。这在二十一世纪叫什么?叫做工贼。”遂询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陈胜昔:“将军用奴营,是欲得税也;若有朝一日,税源枯竭,将军自会掠之于外,那时我等会被驱之于沙场。” 对此,武飞非常欣赏地看着他。一个能够看到全局,能够脱离自己阶层,看到其他阶层的利益,并且进行关联性思考、平衡性算计的人——武飞瞅了瞅他脖子上的项圈,显然这么有见识,作为奴隶还留着风骨的人,应该是先前逃跑,但是被逮到,沦为奴籍的倒霉蛋。 武飞:“你觉得该怎么做?首先别给我谈仁政。我要的是土地开垦度。粮食多,人丁旺,将军府的税赋就充沛,能把税收到手,能刺激军士们敢战斗。只要能满足上述要求,仁爱的名声对我来说是次要的,你在满足我的要求时,自己获取保护仁爱的名声我不反对,但是得先把我交代的本职工作给做好。” 陈胜昔:将军您是?——他感觉到武飞对他问的问题更加深入了。 武飞拿起手上小刀,煞气凝聚在刀锋,轻而易举切掉了他的项圈后,对他说到:“你现在不是奴隶,咱俩也别玩士为知己者死的游戏。实话和你说,我很中意你,替我管人,具体怎么管,你自己好好想想,给我交个报告。然后我安排你入职,不要想着逃,你不为我所用,我就要干掉你,不要想着磨洋工,你磨洋工,我会抽你。” 说到这,武飞想了想,吩咐一下:“我给你五千银叶子作为启动资金,如果你的计划超出了情况,可以提出申请,十倍,二十倍都是可以的。” 陈胜昔听到这,按照士人礼仪一拜。 而放浪形骸的武飞,完全没有刚刚话语中那么嚣张,也按照大爻君主礼贤下士的标准模范,进行了搀扶。 自此之后,陈胜昔进入了武飞麾下,开始帮助武飞对南疆和岭南地区的底层劳工进行改革,完善体系。一个和大爻体系同源的文官体系自此开始搭建了。 …作业本上继续进行扩展… 武飞:军队成了军政府,战争后勤就从简单搜刮,变成了长久经营。摊子越来越大,分配也就越来越复杂。重要的岗位节点越来越多,自己掌握的各种“血酬”阶层岗位资源,就不能简简单单分给敢打敢冲的将士。” 武飞现在的劳动报酬体系中:血酬和苦酬是分的非常明确。 一言蔽之。苦酬就是给与物质经济的酬劳,是奖金,是福利。血酬则是注重于社会等级提升的酬劳,是编,是自己乃至直系一代子嗣升入管理层的资格。 一个集团内如何公平的进行等级提升呢?亦或是说,如何减少投机客爬到顶层上的概率?首先,战争中冒着巨大风险的战士们,理应在“等级序列上优先“。 然而,血战之士是有“德”,但在建设领域却不一定有“才”;纵然武飞可以通过“干部夜校”的方式培养点拨,但是随着南疆治理体系越来越复杂,不再是殖民地,而需要长治久安。水利,工匠,农桑,文教等工作推进,已经让将军府内幕僚办公划分有着“吏,户,礼,工,兵,刑”的雏形,且每个门类的规则是越来越多 这些官僚细分领域所需的相关知识愈发专业严谨,没有经过考核筛选,是没法胜任的。 例如,军工作坊中的监工们就必须有足够的“专业”才能,军队体系中那些靠着血劳上来的人才,再有“德”都不能插入这些高社会等级管理岗位。 现在的公共奴营的管理者,管理上出现了“德不配位”。这些高管理的位置是“血酬”,但是现在却变成了找不到人分配的情况。而这些岗位德不配位,就导致了大量浪费。 历史对此反面教材:东方王朝太平盛世时节,产生了让欧洲封建主们所羡慕的大量余量劳动力,但是大量人口所创造的价值,并没有回归于“国家公共工程”积累上,而是被王朝内同样庞大的官吏系统吃干抹净了。 大量第一财富“人口,土地”等生产资料被内部瓜分,形成了大量隐户的豪门世家。 武飞:“文官体系内,也需要一套公平公正的“血劳”“血酬”分配机制。这就是东方王朝几千年来困苦的吏制问题。 汉代开始,中枢和豪门的长期对抗行为,现在武飞认为:也是具备着高风险性,十几年积累下来,其烈度其不下于战场刀枪对抗的短期风险。 武飞在确定要用陈胜昔时,从自己这里挑选了一批人给他过渡,同时也给了他一部分编制名额能够招募人手。不过,武飞可以预料到,他九成九会招募世家派系的人。 武飞对此感慨,戍帝给了自己名分,自己也不得不给自己的手下名分。 社会发展就是这么复杂,一个人凌驾在所有人头顶上,只有君主和奴隶两个阶层的模式,是不可能存在于一个庞大国家体内的。 第98章 臣道 戍天历33年4月,“公共奴营”的贪腐案件被掀开了,武飞处理了一大批人。 由于大量犯事的公共奴营的管理者,都是武飞任命的功勋子弟。 武飞:“这帮蠢货被商人集团们给拖下水了。“ 对于这帮蠢货,对此武飞采取了连坐制,将那些举荐者们的军功进行了减免,但减免的最高幅度不超过军功的三分之一! 这和武飞征粮时,一定要给被征粮者留有足够口粮的道理一样。 如果陡然将一个人的成就抹的太过了,就会引起巨大反抗;而抹掉三分之一,刚好是在心痛长教训,却又仍然愿意听从命令的区间内。 这场大案中,百分之八十的涉案者们,所连坐的功勋担保者们都没有到达要抹掉三分之一功劳的水平;当然饶是如此,整个军方内部也怨声载道,一些军士归家后立刻是教育败家子们。他们的父母大哥也都把这些败家子们给打了一顿。 一时间岭南多地,都有家法执行时的哭嚎声。而隔天后,治疗皮肉伤的膏药供不应求。 …算计分割线… 至于剩下那百分之十几的严重涉案者们,他们犯下的过错,倘若要用军功来抵罪,是超过三分之一了。武飞干脆没让他们把自己宝贵的军功拿出来抵耗了。 当然作为“法家体系”的拥趸,武飞也不会搞什么恩赦。 “扣军功会导致血酬贬值”所以不能无限制“扣军功”。 朱重八的“免死金牌”和“大明宝钞”都是因为没能保值,所以成了笑话。作为南疆兵主,武飞对麾下军功血酬保值是相当看重的。 武飞找到另一种兑换方式来让他们疼,直接给他们放“将功抵罪贷”。贷给他们一批“功勋点”让他们来赎罪。这些贷出来功勋点不受“三分之一”限额的,但是要还的。 官僚体系赎罪绝不可能不可能是金钱, “议罪银”制度是最愚蠢的决策。因为顶层不可能分辨出:哪一块白银是省吃俭用积攒的,哪一块是变本加厉搜刮来的;所以,让官僚转交议罪银,等于变相惩罚官僚管理下的百姓。 武小雀:“但有一种东西是绝对能分辨出是不是官僚自己的,那就是青春。” …贷可贷,非常贷,… 在雍鸡关的将军府中,武飞亲自宴请了这一波家中出了不肖子孙的军功代表。其中包括一些武姓的子弟。 武飞在面对这些军功代表们一个个跪着痛哭流涕,要求自己将“犯案的家族子弟直接明正典刑”的恳求时,内心呵呵一笑,心里默念道:“他喵的和我玩逼宫呢。” 武飞记得石虎就这么搞过,自己哭哭啼啼要请罪的以退为进把戏。 当然,武飞不是石宏这样缺乏权威的君主,武飞现在是真的有能力玩大清洗。故这帮来哭唧唧的功勋派们,以退为进,所谓“进”,其实也就是希望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宴会上一个个功狗们的期望:武飞心软后“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们有这么种想法不无道理,毕竟臣侍武飞这么长时间,摸透了武飞的性格,武飞对军中向来是少杀的。 当然武飞的少杀,不代表这帮人不怕,武飞的惩罚是一点不少的。 宴会中,武飞在所有人哭完了之后,就慢条斯理地表达明了:“免责是不可以减免的,但是可以不削功。” 这句话让众人宕机一秒,不知道武飞说啥意思。仿佛是“坐牢是还要坐的,但是可以不降工资”这样莫名其妙。 随后,他们就知道这不是“莫名其妙”,武小雀的跳跃性思维让他们在张嘴惊讶的刹那,被硬塞一杯罚酒。 武飞:“相关的军功担保者们,带着家里面这些涉案子弟,去灵江南岸外驻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上来抵消罪责。在这个大案中,犯了最大案件的人,其自己是要在灵江南部至少常驻六十年。(几乎是三代人)这部分外驻者的驻扎时长,和“将功抵罪贷”所需的功勋点相关。一次贷款一次结清,外驻时长不接受未来任何新立功的减免。也就是说,外放驻扎时,你们还是“功勋卓著”的爷,爵位上没有任何贬。” 不少武家子弟刚想凑一点功勋,乞求赖着不走的小心思,直接被武飞给否了。 武飞:功劳要是能无限制抵消,功劳是不值钱了,律法也变成了儿戏。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人虽然被贬了,但是还有家族的帮衬。而直接带着功勋贬出去,家族就鞭长莫及帮衬不了,这才是“罚到痛点”上。 至于跑到灵江以南再触犯法律怎么办?灵江以南律法的约束力就非常弱,除非公开叛乱,否则的话,基本没啥法律可以触犯;相较于律法,更大危险是瞎搞后,被下属们不堪欺辱悄悄勒死,然后上报病故。 武飞很确定,这帮驻南功勋集团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武飞这么干在政治层面也是有需要,需要灵江南部有一个稳定集团能够不断积累功勋话语权,这个集团能够站在灵江南部的角度进行发言,而不是一个个原子化找着中枢把功劳私自兑现成了挤入帝国中心的门票。 这相当于武飞设置一个单向阀,通过一次性惩罚,把功勋子弟全部送到边疆,然后禁止他们降低自己的位格而回来。 如果一个地区的功勋子弟都争先恐后为了兑换调回繁荣区域,集体贬损自己,出卖自己的功劳而回归中央核心区域,这会形成恶性循环。 即边疆的人身份会越来越低,成为罪囚发配的地方。 当边疆没有当家做主的人,帝国无法对边疆进行投资。 而随着帝国中枢崩溃后,本就没有帝国提供名分的边疆立刻脱离。 但有了帝国提供的名分,“高功勋”集团坐镇后。当帝国中央权威下降,这些在帝国序列中被排的很高的人,就不愿意甩掉帝国的烙印,甚至会勤王,且第二帝国重建后,由于力量悬殊无法对抗,也会在新的帝国建立后,与新朝讨价还价,要求加入。 可以说,在这场贪腐案件中,武飞在对内下刀子的同时,仍然是在危机中抓住机会,趁机强化一波边疆控制。 …另一边… 在军功派系们被猛整一顿后,即立刻把敌意对准了武飞提拔上来陈胜昔。 武飞几乎是在几个月内,就同步得到了大量小报告。其中“世家子弟群体拜访陈胜昔”“北人私自密会”这类的秘折天天都来一份。 话说,军事功勋集团,这么多年显然也摸透了武飞的好恶,不喜欢儒生的“仁政”。 这些拜访陈胜昔的世家子弟们毫无意外都是“仁政”派系,即要解散公共奴营,让百姓休养生息。 所以功勋派们抓紧了捡武飞不爱听的说。 奈何,武飞在内政上是以鞋拔子脸为葫芦画瓢,武勋也好,文官也罢,都放着。 而且就算拜访陈胜昔的那些世家子就是“仁政”,且高喊着:“解散奴营”,甚至咒骂“武小雀暴虐”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只要没挡着自己安排的事情,武飞是不会随便举刀的。 武飞已经和陈胜昔讲的很明白了,他直接对自己负责。确保公共奴营的运转顺畅。只要他能完成自己设置的指标,自己管他怎么和其他倾向的人进行媾和。 甚至武飞和他点明白了:本职工作做好,允许他沽名钓誉。允许他在传记中描写如何劝谏自己。 武飞这儿的矛盾,其实是东方王朝最后终极矛盾,文官和武官两个血劳体系,为了兑换有限的“血酬”,也就是君主御前的话语权。军功派系和经济派系会相互倾轧。 君主偏了哪一个都不行,偏向军功派系那就被扩张裹挟,最后血酬兑换不了,变成唐末藩镇体系;而偏向经济文治派系,文官体系裹挟国家内耗严重无法集成合力,即变成明灭亡局面。 对于开创之主以及二代三代来说,这在这两个之间保持平衡是很容易的,只有后继被某一派完全洗脑后,平衡打破,王朝才会走下坡路。 …南疆的文武对于武飞是臣,而武飞现在还是大爻的臣… 4月下旬,武飞从关外回到关内,当然还是少不了躬耕作秀。于是乎跑到关内山中土司那边参与梯田的插秧,来到田埂上,赵献忠则是跑了过来,马车停在了干道上。 赵献忠想要行礼,武飞:“不要跪了,田里泥巴多,回去洗的麻烦,有什么事情站着说!” 赵献忠,掏出了一封鸡毛信递上来,武飞撕开一看,微微一顿,对赵问道:“朝廷那帮人,追过来了?” 赵献忠:“是的,他们四天前过了雍鸡关,现在就已经进入奋行城,指名道姓要见将军您。” 武飞点了点头:“嗯,看来很急啊。” 赵献忠:“大人,这些家伙来者不善,这里是我们的地盘,要不,卑职给他。(脸露凶相,手猛一划)” 武飞盯着他:“你想干啥,人家是钦差。你想给人家下马威,人家回头到了上面,就给咱们小鞋穿。” 赵献忠闭上了嘴,但是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武飞将裈裤给脱下来,换上了布衣长裤,胸有成竹地说到:“人家追过来后,就去拜见吧。对头,给我挑一些鱼、鳝,再择一些鲜薯叶,回去做菜。算是提示他们,咱们是在忙于农事,并非怠慢他们。” 赵献忠:“少兵主,如今卑职和所有弟兄以及将军府的各位先生们,都不希望大人您走。 武飞微微一顿,知晓了大概。 赵献忠等人不知道从哪听说了,朝廷要调走武飞。故想谋定一些事情,让朝廷无计可施。 武飞瞪着他们道:“尔等不要妄动,我叔父已经在走朝中的关系,莫要坏了大事。” 赵献忠不依不饶:“若是朝廷真的要调大人离开呢?” 武飞在思考着,身上不知不觉开始升温,脚踏在在水田,泥巴里面开始冒气泡,宛如插了热了快。 赵献忠跪下来:“少兵主,南疆离不开你,武家军在雍鸡关的十万军民离不开你啊。” 武飞揪住他后领,提起来,说到:“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好的。你不要轻举妄动,钦差在这里万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赵献忠这边退去后,很快将军府上文治幕僚也行动了。 这位幕僚还是武飞从雍州带来的。他看到武飞后连忙走来,武飞举手道:“放心,不会轻举妄动,大爻那边我定会遵循臣道。” 然而幕僚道:“但是将军,现在南疆也缺不了你。”武飞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会安排好的。” 随着大爻现在插手,无论文和武都暂时放下了矛盾,开始统一对外。 南疆目前在转型阶段,武飞再度自查一下几个相关矛盾集中雷区。 1:军队从“进取”转为“屯田”。 2:商队这儿“片区经销商行商”和“传统号豪商”们之间利益纷争。 3:南疆那一块,传统的“用奴主义”和现在南迁世家们“教化体系”之间理念冲突。 这三点需要武飞来进行协调裁决。武飞现在不能走,至少没留下继承人之前,是绝对不能走的。当然,留下的继承人也最好别走。 武勋和文贵都为争取武飞下一任继承人卯足了力,然而他们目前并不清楚瑶三姑的手腕。 武飞(宣冲)在纠结时,系统:“是否兑换贤内助?消耗需要0.2个学分,答题可以免费。” 宣冲默然地看了看系统:“我选择答题。” 系统调出一行小字(怎么不嘴硬啦)后开始发试卷:“请你叙述,当继承人只能在口头上理解家国、文明概念,却没有切实亲身体会,这会发生什么?’ 宣冲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只能体会到荣耀,却无法体会到负重前行的责任。“ 就在武飞回答中,在后方三姑猛然一口干呕,然后非常难受,宛如濒死一样,脑海中过往复现,但是每一幕末尾,都是武飞的样子。 …大爻王旗这里… 雍鸡关,瞭瞰阁,这里是整个“双翼展翅”城体的终端部位。如果说这整个城池是一只展屏的孔雀,这个楼阁就是那个孔雀的头。 楼阁内是由本地最好石材修建的,且工匠们用了十二分心,地砖内缝隙严丝合缝,倒水都渗不进去,此时朝廷大员就在这里等待着。 大爻的钦差主使宫骞,坐在客位上,手上风、霜、雷三属性的元气,正在调和手中茶水。一旁副使是禁军武官,名为钱铮。 钱铮则是瞅着周围一轮又一轮后,对主使宫骞说到:“大人,这里逾制了。” 宫骞瞥了眼这位刚从宗门下山的子弟后,反问道:“哪里逾制了?” 钱铮:“武源常作为偏将军,府邸不应当超过……“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宫骞给打断:“这里不是府邸!” 宫骞敲了敲桌子道:“此处是望台,而此处也不是朝廷名录下的城池,而是关塞。” 看到钱铮闷下去,主使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点拨到:“你在山中修炼不知岁月,现在可不是“天下大定”时节,在大爻境内的兵将,都得让朝廷慎重对待。更何况,这种在塞外开疆之辈。” 而另一边,武飞匆匆赶回雍鸡关后,正在翻阅大爻钦差资料:“主使宫骞,是大爻朝中官宦子弟,十年前为戍帝出使北域各国,对各国进行了分化拉拢,帮助戍帝完成了重要的北征武功。” 雍鸡关这边,宫骞也在默念武飞的资料:“早在去年,大爻王气在社稷图上就涌过了雍鸡关,奔腾向南,跨越灵江。传言中(暗卫调查),在向南过程中武家军在塞外聚起了庞大产业。” 宫骞作为行万里路的使者,在抵达了雍鸡关后就发觉了不凡。他看到雍鸡关人烟非常密集,上百里范围有数十个民镇,天亮时节,鸡犬之声相连。 而更是有一条条路贯穿这些边塞小镇。最终汇聚的大路,通向了雍鸡关外。 在宫骞的见闻中,边塞如此繁盛,应该数十年没有兵事,然而他所知,朝廷在戍天历25年时,南疆叛乱,武撼峦还斩了三千首级的,这可不是谎报军情。 通过对来往商客的询问,宫骞知晓:“南疆武家军上报的斩首是真的,并且这些年来同样是年年战事。” 当宫骞对当边塞居民问到:“年年战事,此地为何看起来物阜民丰?大战时,难道无需劳役? 该客商听到这,看了看他,询问道:“阁下是外地来的吧?” 商客在确定了后,对宫塞笑而不语道:“大战自然是需要劳役。但是我们南地有一位好将军啊。” 当宫骞私自出了雍鸡关后,来到了大爻山河社稷图上标注的“塞外”区,是一路打探,穿过了一条条丛林大路,来到奋行城后,豁然开朗。看到这连篇耕垄后,就明白这传言中,南路武家军所成的气候,已经非凡。 有城,在城所控制的水域有着大量田亩,这是北疆小国的配置。 沿途看到武家军南路的军事武装,宫骞确定,武家军实力远比他出访的大部分小国都要强。哦,他看到的沿途巡逻武装,是农户们的保甲服役农。 所以回归雍鸡关后,作为钦差的他,没有坐大厅内那个主位,而是坐在了客位上。 在不明白武飞还有几分“臣道”后,宫骞一开始刻意没有亮出皇旗,而是拿着节仗会面武飞,当武飞懂事地用臣礼下跪后,他这才把节杖交给随从收好,换成了皇旗。 第99章 宗法制度 武飞归来后,见到这位宫骞,连忙拱手下拜:“让天使久等了,末将武飞,躬耕于野,未能迎钦差,实乃大过。” 宫骞则是见武飞随身带着印绶后,态度也很恭谨:“将军忙于军务,何来得罪。” 随后就是正儿八经地宣布旨意,也就是武撼峦早就在家书中给自己说过的那档子事,戍帝要把自己招呼到神都。 在一系列礼仪完毕后,武飞奉上了这些年南疆部落土贡的名单,随后双方落座。 武飞从这位主使身上,看出了一种“久历风霜”的历练感;这种感觉和自己前世印象中的地质工作者相像,至于副使钱铮,嗯,显然就是个凑数的,眼中带着睥睨之色,欠缺社会教训。 宫骞看着武飞,则是暗叹了一声“好”,一表人才! 宫骞眼里:武飞在进来时,扫视全场那一眼,目光宛如急电!这正是统帅大军时才有的锐目,但面对自己,又切换的相当从容;虽然眼下是非常客气,但宫骞联想到,浱州大战,正是此人为“先锋”,夺取了通路,随后兵锋急转,直推伪贯雍州,打了个伪贯一个措手不及、调度失序。故,更不敢小看这位看似年轻的将领。 …频道对上… 双方见面中,相互心存钦佩,纵然所处的立场相左,交谈也非常愉快。 不一会摆下了宴席,宴席上,不同于大爻内地的饭食,是蒸好的芋配上蜂蜜,湖水中打捞的鱼炭烤后,又油煎,端上了案台。同时还有一盘盘清炒的时蔬。 武飞恭敬陪酒:“钦差请入座,这里不比关内,条件简陋了。城中虽然有猪羊,但是南疆这儿,冬至时才杀猪。故,眼下不能拿出来,只能用这鱼虾来充盘子。” 宫骞倒是不讲究,夹起一片芋,就着杯中的竹沥嚼品,咬了一口后,说到:“好,此物清甜。——来到南疆的他,不止一次吃芋。所以此时的“新鲜”状态,是捧场的。 一旁钱铮对芋头没什么兴趣,尽管这玩意沾了蜜浆,但是五谷杂粮中俗食,吃多了,后门漏气,他作为修行之人,本就少食五谷。对这等粮食不感冒。然而他对烤鱼倒是有那么一番兴趣。 宫骞:“南地好食芋,将军与此地民同乐啊。” 武飞则是露出“尴尬”笑容,解释道:“大人莫要嘲笑我,与米面比起来,芋只能充饥。此物从田间收获,水分太大,一斤米粟可以出五斤米粥。而此物蒸煮,炭烤重不变。故,远途运输人吃马嚼时,远不如米粟耐用。只因为此物耐天侯,土人惰于农事,也能从土中获此物,故为了方便大军在塞外就食,我军推广此物。” 宫骞听到这点了点头,他知晓武飞是在自辩为何在塞外开田,且田亩没有上报给朝廷。 这塞外的薯田,只能用于塞外征伐。 宫骞举杯:“将军领王师在此震慑宵小,是大功业。” 他举起一旁酒杯一饮而尽后,被呛到了,咳嗽了几声,看着酒杯中的酒。 自己完全不喝酒的武飞心里坏笑,同时连忙解释道:“这也是“薯粮”所酿,太烈;大人若是觉得不合口,不妨尝几口椰汁。” 武飞让人换了杯子,宫骞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不妨,一方水土造化一方事物,细细品来,别有一番滋味。” 酒后三巡 宫骞:“将军,想来您也已听过了朝廷的旨意,陛下想召您入京。”——说到这,开始看武飞的反应。 武飞:“陛下所召,飞自然倍感天恩。恨不得即刻启程。只是……” 宫骞似乎早有预料,示意武飞说下去。 武飞:“可否缓半年出发,今年农桑尚在进行,而下个月,我军要例行向南宣威。“ 宫骞:“自然是可以,不过,将军此次向南,可否带着老哥我一起长长见识?” 武飞略微意外,但随后立场非常鲜明:“钦差愿随我大爻天军,甚佳,传天恩于诸夷。” …新地盘需要官方备注… 33年8月底,随着旱季到来,雍鸡关方面,再一次兵马出关了。这一次出关的目标在去年就定好了,是让灵江部落学习“大爻八项礼法”的精神。 此次出关,武飞一共点了战兵五千,分为左中右三军,其中,左右各两千,中军一千。相对于前年,出关的兵力是减少了三千。 因为今年南疆要比去年更加安全,所以出于经济性的考量,武飞削减了兵力规模。 而最为削减的就是自己中军,因为在去年开始,自己的中军就没有遭遇过战斗了。武飞在营内的沙盘上,对左右两军的路线进行规划。 尽管兵力降到了五千,这次战斗,武飞的指挥仍然是保持着一个犁庭扫穴的标准, 九月中旬,大军花费了十天就沿着往年开辟的道路一路向南到达灵江。 沿途宫骞看到一个奇特的现象,那就是武飞每到一处,就有一部分南疆本地异族的部队来到大营这靠拢,然后朝着武飞汇报军务,武飞给予了命令后,然后就一路向南。 宫骞很想看一下这些爪人和角人部队的情况,但是武飞行军速度太快了,一路上应接不暇。 随后抵达灵江后,宫骞看到一条大河,而大河两侧一排石象正在镇守一座桥梁,全军抵达了南疆后,他发现了灵江南边的堡垒体系,以及早已经待命的三千本地仆从军部队 此次出兵就如同打猎一样,左右两路,在中军的命令下,沿着去年已经修好的道路扫过去,一路上扫平丛林中那些,处于萌芽状态的“小部落”。 这些“小部落”是十几二十个年轻汉子组成的小团队。但是这次武飞不是来捕奴,而是借着大爻钦差在,来强化一些概念。 前文说过的这些小部落,类似于草原上狮群,狮群的雄狮会把长大的小狮子赶出狮群,让他们独立,这些亚成年的狮子会在外流浪,有朝一日后会选择一个狮群,赶走老狮子,重新建立新的狮群。 但是今年以来,宣冲通过研究发现,不断抓这种小团体,在某种程度上是给南疆捕奴集团和部落顽固派们打工,而不利于稳定自己推行的土司制度。 南疆在较为稳定的情况下,大部落会出现人口爆炸,但是生产资料是有限的,故部落首领也会采取指定继承制。 只是大部落们在某种力量干涉下,选择将财产留给了小儿子。 而那些岁数较大的儿子呢,如果愿意在部落中身份降级,老老实实的给小儿子当做仆从,是可以留下来的。 但是,大多数大儿子是不老实的,或是被赶出部落,或是在小儿子的母族势力逼迫下,主动离开部落。 于是乎,男子带着部落中数十人,就形成了眼下丛林中“雏形部落”。 而这些“雏形部落”的存在,就是过去大爻南部边患不断的起源。即,大爻南边军是打掉了造反的大部落,其女人和山林等遗留的生产资料,依旧会有人来继承。经过几十年生养,会再度恢复元气。而恢复元气的部落,会比原先的老部落更加有侵略性。 所以这次武飞到南疆出兵的目的就是:“你们怎么还能停留在母系社会呢?这样不符合我大爻的礼法,统统给我恢复到嫡长子继承制的体系内!” …所有价值观推行,背后都是现实考量秩序利益… 丛林中,部落青年郝庆震撼地看着,浑身铠甲的北人大军,驱使着狼狗搜山。 这一百人的队伍,基本上刀枪不入。而他在这群北人大军中看到了自己在部落中仇人的奴仆。 二十分钟后,他被逮住了,见到了大爻将军,也看到了宫骞。当着大爻天使的的面,武飞挨个挨个询问。 郝庆很快就被提溜出来,看着这个威压自己的大爻将军。曾几何时他和其他部落兄弟们一起喝酒,讨论有朝一日要聚集起来南疆弟兄做大事!让大爻那个朱雀将军把部队撤回灵江北岸!但现在在看到武飞后,则是立刻瑟瑟发抖。 武飞:“你是硌牙部落的长子,你老爹死后你就被赶出来了?“ 郝庆结结巴巴讲述:“家中给了他一把柴刀,一张标注山中可居住山洞的地图,让他出门独自创业伟大”的故事。 武飞:“我大爻遵循长子继承制,你效忠大爻吗?” 郝庆愣了愣,当即给武飞叩首:“我就是大爻的狗。”随着他低头,其脑门后面一直到脖颈的钢鬃从刚开始的炸毛状态变成了顺毛状态。 武飞点了点头:“打扮一下,给他戴上冠(成年冠礼的标配),把祖宗神位刻出来,我带你回去继承去。” 武飞随后对宫骞请示,宫骞表示武飞所作所为合乎礼法。 …宣冲:南蛮们需要孔孟之道… 武飞在上手南疆治理后,是深入研究了封建时代的“部落”形态。 在系统那儿,直接获取了历史资料研究。重点研究了“金”和“清”对草原政策的不同。 其实按照现代某些政治学来看,“金”在草原上平衡术玩的非常好。扶弱伐强的策略,让草原长期分裂长期战乱。 但是金人忽略了草原上最为基本的“幼子继承制度”的情况,这让草原大量成年青壮年在出生下来就处于“无产”化,且在恶劣条件下开始接受战争教育。随后开始抱团内卷决出胜负,在最强领导者下开始“waaaaaagh。 可以说那个让欧亚颤抖的草原帝国其实并不是历史必然,是“金”不了解草原文化后,瞎搞后硬生生催出来的。 那年头计算游牧部落的实力,假定部落号召力是不准确的,因为“幼子继承制度”让部落的头领如果年老了且战功不足,其自身在部落的威望,是不能代表草原上青壮年男子号召力。 哪怕现代社会都一样,绝对不能让一群男的聚集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因为搭伙到最后就是聚在一起“掠不强而奉有余”了。除非把男的全部精神上阉割了, 清:对对,我就把黄教传过去,然后就没有威胁了。 当然对于汉文化来说:这手段太乌七八糟了,和草原斗千年都不敢想这一招。因为精神阉割不仅仅去掉了斗争性格,还剪掉了劳动生产积极性。 现在整个南疆都是武飞地盘,武飞是鼓励南疆土司化定居种田的,保障种田者的利益。 遵循孔孟之道的武飞:决不能容忍各个部落宅斗者们为了扶持幼子,把不稳定朝外推! 武飞招来随行的大爻儒生们如同卫道士一样喊道:“长子必须回家继承家业,别特么的在外面鬼混,领着一大堆小弟聚在一起,成何体统!谁敢违背大爻体制!得出重拳。” 儒生们在表示这很正确的时候,愿意为武飞在这执行正确的裁决,于是乎灵江四个堡垒出现了裁决庭。 于是乎,今年灵江以南的孤狮们,突然遇到青天, 众多原本在丛林山洞中打地铺创业的“浪子们”在听闻了郝庆这个榜样后。突然觉得野外求生的“艰苦创业”生活不香了。 这些在外漂泊的汉子们纷纷冒出来跑到王师大军前跪下,纷纷表示家族中出现废长立幼的不法之举,愿意带着大军回去拨乱反正。当然——武飞由于自身军事势力原因,只是确定了郝庆等三个部落的情况 随着仆从军调动,三个部落被迫接纳回了子弟,且由于一个爪人部落中扶持幼子的舅系势力实在是太过分,把那些浪子们的娘亲逮住了,试图用“火刑”逼迫浪子在外自我了断。 如此有悖于人伦的惨剧,武飞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故在武家军暴力军团抵达后,这个部落中,反倒是舅系们被装上了奴笼中运回了北方。作为奴营区域补充。这些木头笼子都是那些外面漂泊的南疆汉子们打造,这笼子修的结实的很。 如此震撼,让灵江南部的各个部落首领们或多或少地过来请求册封,确定自己是嫡系。 9月9日,在云切谷这个给南疆百族们留下足够多恐怖记忆的地方,武飞乘坐孔雀抵达后,见到了这些部落头目,表示既往不咎,但以后传承都必须遵循大爻宗法制度。——嫡长子实在是荒淫无度,严重触犯礼法,也得是大爻册封的镇南将军进行查验后才能确定。 即,大爻的南方镇守是掌握最高解释权,嫡长有没有作孽到需要“废立”的程度,闹到需要裁决情况,得大爻人说的算。 新的碑文上,嫡长继承文字,以武飞血滴入酒为墨汁写在上面。随着碑文被熔出了凹陷痕迹,山峦也随之散发出一股宁和气息,仿佛是歌颂武飞树碑后的功德无量。关于这一幕,大爻钦差宫骞默然不语,他隐隐感觉自己被武飞利用了。 武飞心里的算盘:“现在我的名分还不够高,但钦差在这,合法性就是最高的了!我这是替天子行道。” 在这个“千字言”的人伦碑树立的大典上,郝庆跪在地上,头磕的最为虔诚。要知道,他先前就和童话中白雪公主一样,被后妈追杀。现在他胸口兽皮上,依旧插着自己出逃时遭遇族内猎人对自己射出的见血封喉毒针。一切仇恨,预备从长计议。 武飞又一次给南疆带来了春风。但是春风并不会常驻。上千年旧的习惯旧的势力怎么可能轻易颠覆。当然,接下来南疆这些部落的政治斗争也将加速起来, 接下来那些尚未把家中长子赶出去的部落内,一些母系势力会把有威胁的子嗣往死里整。不想死的子嗣也会出逃。 武飞嘻哈:周朝礼法体系下,诸侯国公子们出逃是常有的事情,出国搬救兵反艹回来,也屡见不鲜 南疆中武小雀的春风吹过后,各大部落只要是逃出去的嫡长们,现在都铁定会站在大爻这边,找大爻来主持公道。 这样一来,宅斗产生外溢出的社会矛盾,不再是祸乱南疆卷出一个头头后,再由武家军来承担了,武飞这一手,把这矛盾反灌回去了, 旁白:也就是某新罗半岛李朝内部的宅斗情况,那儿宅斗到了现代还都光荣继承,多部豪门电视剧都有激烈恩怨。 武飞知道这次出兵,已经从传统的御敌于国门之外,进入了深刻干涉南疆各个部落的内政状态了。 第100章 列车, 集权,派系 戍天历33年对于大爻来说不咋地,但对南疆来说,是一个好时代。 灵江以北主干道上已经太平。在兵家打出来的秩序下,北边各个部族们在将军府册封的土司头人带领下,纷纷开始对接大爻的地域文化,生产性铁器进入后,这些个部落开始进行农业生产。 原先的采集业现在初步进入种植业,山岭中资源是充沛的,所以眼下进入“大治”的阶段。 就在武飞再一次屯兵灵江以南时,新的工坊发明创造也开始出现, 雍鸡关上,公输望坐在一个大型木牛流马体系上,正瞭望远方山峦。他转动一个方向盘样的东西,串联的玉石并联体开始输出能量,强劲动力驱动大铁轮和机关足开始联动。 这个列车是由二十个木牛流马串在一起。车框结构还是木质卯榫组合,但是其关键传动结构都是已经不计成本地变成了精钢部件。 目前武家军已经在南方灵江的干流上发现了铁砂带,一旦确定铁砂储量后,就会在灵江四郡规划冶铁业,届时武飞是要列车包钢,而内部灵木材料只用于“能量”传导结构。 现如今,这串在一起的木牛流马列车如果远远地看,就是一列翻山越岭的毛毛虫!只不过不冒烟,也没有铁轨,底盘的铁轮第一次开始翻越山路,时不时的要用石子铺设在路面上,但饶是如此,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创举。 这一共二十八个车厢的列车,全程靠玉石动力,以及从周围山脉中摆设的聚行阵来借力! “聚行阵”这玩意是什么?首先得看一看这个木牛流马列车的行军路径,从雍鸡关出发,然后一路向南,整体的地形结构是沿着山脉由高向低。 其百分之六十的路都是由高向低,即根本不用外来动力,都是下坡。而剩余百分之四十的路程,是需要翻越山头。 聚行阵就是山体上的蓄能装置,解决那百分之四十的上坡路程。 整体盘点这些上坡路程,跨越山头后,其山头计算位势差也是从高到低。 即a点海拔五百米高,上升到海拔八百米,最后又下降到了四百五十米。这中间虽然翻了一个山头,但是仍然具备五十米的落差。 南疆的风水工程师们,为了让列车翻越山头的过程更容易,所以摆下了“聚行阵”,该阵法其实脱胎于旁门,即南疆有一个法子叫做赶尸,为了让尸体自走,在一些崎岖地方部署了碑文,且埋了一些石头,确保尸体能被牵引。 只不过公输望这个聚行阵,规模更加庞大;每个山头上埋设了几乎消耗量为王侯陵级别的玉石。武飞在南疆交通上的消耗不可谓不大。 这一长条列车就如同水流一样,沿着山体一条凹陷地方自动游动过来了。 列车就这么向南蜿蜒行走了八百里的路程,抵达到灵江上游的中转点,将三千石的货物卸下来后,则开始装货,在装完货后,则是张开风帆进入更西边的山谷始发站中,在特殊山谷风作用下蓄积能量爬到高点后,沿着另一条道路回去。 列车开通,让垦拓出现了质的变化。 33年年中,灵江四个堡垒驻扎的守军原本是自食其力,在营寨中,睡着草垫,破衣服缝缝补补,饭食是三分粟米六分野菜,其余就是现捞的鱼虾。 而列车到来后,一下子补给水平从紧巴巴提升到小康;先前南疆什么都缺,以至于一些大爻境内平平常常的生活操作,到了这都艰难无比。比如说腌菜。 现在在堡垒处,随着大量陶罐和盐运过来,让军团可以把多余鱼肉给腌制成鱼块。 灵江的驻扎点条件,已经与大爻内地有七分类似,不完全是边塞了。 …视角来到灵江一条向南支流中,武飞工作范围继续向南延伸… 武飞站在高地上临时搭建的楼阁里,和宫骞用水晶镜片打磨的长筒望远镜观摩,这向南前进一处新的阵地。 之所以选择这里,因为武飞的勘探队在这发现了质量非常高的铁砂石。 江边上正在展开浮桥,那一艘艘船舶正定在江中,落下铁锚然后用铁索连环,劳工们正在在船上铺设甲板,即三日后两千大军进入灵江南部。协同行军的有向导和仆从军四千人。 这些浮桥材料是事先囤积在江边的,只能在眼下没有雨水洪峰时才能展开。并且只有此时此刻,人力充足时才能部署,这个屯堡在先前是靠着摆船渡江的。 宫骞:随将军一路南来,方知将军恩威已经深入南疆每一处鸟羽。——大爻本土典故,鸟类的羽毛是很难打湿的,当鸟的羽毛都潮湿时,意味着雨露已经浸润很长时间了。 武飞:钦差谬赞了,全赖陛下恩德,将士用力!南疆诸部反复无常,只有持续不断教化才能长治久安。 宫骞在这一路上,见到的是江南诸部对武飞的恭顺,对武飞此时的话,认为是谦虚。因为现在的恭顺,不代表此地部民就没有反心。 宫骞心中默念:“反心”,南疆百族有,武家呢?要说没有藏一丁点“不臣”,那是不值得信的。 宫骞于是乎继续:“哦,将军如此这经年累月下,想必已经是让此地蛮夷铭记恩威。” 武飞摇头道:“钦差此言差矣,我这点小恩小惠,远不及圣人的教化。” 宫骞盯着武飞:“将军意在此处兴王道。” 武飞点头:“是的,我请钦差您至此,是劳烦您奏请陛下,对南疆诸归附部落,分封土司之职。只有南疆诸部头人,获得我大爻王道默许,此地才算真的无忧无虑。 宫骞微微一怔,感慨于武飞对大爻的忠义,同时也对武飞的算盘暗暗称赞。 这给南疆的诸部落分封“土司”,那么在南疆中约束诸多土司的武飞呢?这不得分封一个公,亦或是王?——唯名与器不可轻易赠予。 宫骞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而是望着江边,换了一个方向。 宫骞:“此来南疆,将军用兵行云流水,在这南疆是屈才了。“ 武飞微微一顿:“哦,全赖前人之功,若无父辈开拓,我等在此寸步难行啊。“ 宫骞:“哦,在我看来,将军若生于北,必为当今陛下所重用。” 武飞明白这是劝说自己早点到北边去。 武飞装作不清楚地说道:“哪里的话,当今圣朝,人杰如云,哪轮得到我来入席。” 宫骞:“兵事凶也,北境没有一位将军敢在战前声称自己必胜,而将军似乎从来没有论败,可见将军有“百战百胜“之才。” 武飞:“非我有百胜之才,而是此处无克我之策。”不过在见到宫骞“记录在案”的表情后,立刻表示“还请钦差静待一些时日,将家中事务安排好后,就去觐见陛下。” …三日后,武飞在深入南部前,以那儿还是生蛮之地,劝说宫骞暂时留在北岸。… 灵江以南的十支仆从军,开始响应将军府的集结命令。 在云切谷的聚兵处,普通的仆从正在校场上享用饭食,碗瓢在碰撞。 而仆从军的队督们,都已经穿上了大爻队督甲胄,在武飞大营中,对武飞行跪拜。而 这是给赶来参与会盟的灵江南部多个部落土司们进行“鞭挞”记忆的。 如果说,在灵江以北,传播大爻王化还是可行;那南边连大爻语都不流通。所以宫骞大爻钦差这面大旗,就没必要到南边晃荡了。 并且武飞还要搞一点自己的事情,有些“逾制”,到时候又出现了愣头青突然冒出来劝谏,搞得太尴尬可不好。 武飞穿上了华丽的甲胄,头上插着红翎,来到了灵江南部圣地云切谷,主持了“圣火”采集仪式。 在如同火山口的天坑中,武飞站在这里,如同打水一样,摇动滑轮,将三米见方的吊篮送了下去,感应到“火气”后,将一团圣火从天坑底部打出来。然后如同倒水一样,这团从地心而来,朱雀属性增生出来的“异火”,就这么倒入巨大火玉容器中。 这时候,在山脚下所有跪拜的部落首领们,都感觉到一股窒息热气,为了躲避这灌入鼻孔的火气造成的灼烧感,不得不将头埋的更低,不敢抬头直视。 这从天坑中打出来的,只有武飞能够接触。——故“他人不可接触”的神秘体系已经形成。 这个天坑深处的朱雀馈赠,每年都能有一份,只要武飞常回家看看(常来这里提供校准),其会将地心的能量同化成武飞爱吃的能量。 根据苍梦给的故事,这些能量在上古时期是大规模炼制“圣烬丹”的造物,可以让南疆的百族大规模归化,身上异状消减。在吞过启灵丹后,角人可以竖起发髻,爪人的利爪可以收缩。 至于具体规模!武飞取上来的这一批是可以制作上万份的。武飞取来圣火后,封印在了准备好的六十个铅盒中。 这些铅盒中带着火焰的灰烬,将用于炼制启灵丹优先分配给仆从军。 在山脚下,此时已经成为蛇人族主母的武青,穿着当年婢女的服饰,跪在了武飞面前。她是二十天前和嘉木德从南方返回的,刚好碰上武飞这次南征。 在仪式结束后,有感于武飞安排远行前的身后事,武青问道:“大人,我听说北边的朝廷要让你离开南疆?“ 武飞盯着她,武飞意识到自己要北行的消息扩散的是出乎意料快。——武飞怀疑有人在故意扩散。 武飞不置可否:“是的,这些年来要寻个机会,去北边走一趟。(同时观察着她,确定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武青抬起头,蛇瞳中露出了关切:“大人,可否让“离火宗”凑一些随从,与大人同行。” 在武飞的注视下,武青连忙解释道:“离火宗已经没有作乱大爻的妄念,我只是认为,您现在身系整个南境,孤身一人去爻都,实在是犯险。“ 如果说,先前赵屠的劝说,是让武飞感觉到“麾下对自己离开后,担忧诸多矛盾无法控制,但自己还觉得目前情况可以确定。” 现在武青也来劝说,就让武飞深刻感觉到:自己离开自己种田区,各处暗流还真的不小呢。 …处理暗流得找一个没被暗流波及的势力站定… 兴建的南方棱堡上,新抵达的驻军们正满腹牢骚的在长蘑菇的营房内,清扫床铺,放置行李。 他们就是那些“免罪贷”的功勋派系们。刚刚入住的他们面色发白,因为相对于灵江堡垒,这个全新的堡垒周边都是丛林,憋屈死了。 然而这些功勋派系又想到,灵江由于列车通车就有“小江南“的迹象,只能是祈祷将军府向南的列车站台规划,能够实施的快一点。 就在这个堡垒据点的高处,武飞瞭望南边广袤的丛林,筹划着未来远征路线时,突然念叨一句“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在自己子嗣还没有长大前,自己在此时南疆各个派系眼里,就是个易碎品。但放眼大局,自己必须得迈出去找到“仅是个南疆王”破局点。 武飞知道自己的魅力点数,没有什么“天命所归”的信念,更没有带入被“六丁六甲”暗中保护的唐僧角色,当一个人劝说自己不要去北方时,自己无所谓;但是不同流派的第二个人劝说自己不要离开主基地后,武飞不自禁的联想自己会不会是历史上,那过于自信的“何进大将军”。 南路武家军内部也已经存在了“派系”,这是客观现实。 继续南进,还是北上,就是摆在武飞面前的战略抉择。 系统这时候,没啥鸟用。因为目前给自己的作业中,同样有“继续向南远征”“北上争锋”两道大题。 武飞询问:“这两题先后顺序如何?” 系统:“试卷上的题目就这么多,答题顺序自己抉择。” …戍天33年10月旱季… 武飞从云切谷返回,在这座棱堡内翻阅卷宗,悄悄的调动安全局的人,好好调查,调查范围包括武青,查商人集团,也有武家内部的商业派系。 这就是没有完成”立宪议会”的弊端。 在中央集权到一定高度后,虽然所有权利汇聚于最高统治者,但在君主“生杀予夺”的强大威慑力下,各个分集团势力都如同黑暗森林一样,不敢在武飞面前扯破脸皮。 君主在重大利益抉择中信息严重匮乏,是无法通过正常手段,第一时间抓住各个派系之间矛盾点的。 下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必须要用非正常手段才能了解。而立宪就是立法保护了各个派系表述自己利益的话语权。 目前在这个新棱堡中,这些被发配在本地功勋派们,恰恰是能昂着脖子对武飞叙述自己利益,以及相关其他各方的利益。 当然,立宪也有毛病,各个利益集团如果肆无忌惮地强调自己利益后,那就是自下而上撕裂。所以现在武飞不敢把这样的权力直接放给关内那些矛盾核心各派,因为一旦下放,他们真的会党争。 在这座偏南的堡垒中,武飞花费了二十天,终于从各方回笼情报中搞明白了情况,同时也发现一个搅屎棍。 武飞粗糙纸张上涂写画画理清所有关系:“冒险北上”是符合北路,亦或是说关内武家集团为首的世家派的利益,但不符合向南的关外派系的利益,甚至在娶“中原贵女”“大爻皇女”这件事上,其实是损害了南路的利益。 整个南路已经认准了武飞是现在核心领导者的定局下,更希望武飞娶本地势力的女子,来保障本地集团利益。 纸张被武飞折迭起来烧掉了,这造纸术还不过关,造的就和草纸一样,但便于销毁,在火焰舔食下,武飞的想法化为青烟,天知地知自己知道。 至于那个搅屎棍嘛!武飞锁定了—— …雷光在乌云中闪烁,随后是一声雷鸣… 灵江列车站中,公输望正在看着自己新收的学徒们,正在拿着镊子链接玉石和玉石之间的灵力蚕丝。这些弟子啊,都是他收的。 在他左侧是一块块玉石,话说南来之前,他是怎么都想不到“机关术”能够这样,不再是自成机巧,而是取天地之灵,辅助机关万里行。 就在公输望将新的一迭名帖收入抽屉时,突然间,在车站外一队大檐帽走了进来。 公输望心里咯噔一声,然后还是迎了上去。 安全局的人来到公输望面前,握手一番。邀请喝茶,讨论灵江南部工程问题。 公输望点了点头。然而坐着木牛列车行驶出站台,朝着北方发车后,他愣了愣:诸位,到底是什么事情。我们好像不是去奋行城? 这时候安全局的人将一片金色梧桐在他面前亮了一下,告诉这位:“大工程师先回雍鸡关,将军会来找你的。”公输望脸上笑容凝固了——完球。 然而公输望并不知道,他身上一缕蓝色在触碰金色梧桐叶后,被烧成烟雾。 第101章 一切为了稳定。 33年11月份,武飞主导下,文明边境线继续向南推进。而这次推进,除了军士变少,重心也主要在“经济”。 灵江北岸,与南岸边四堡相对应的幸运之城附近,现在星罗棋布地出现了大量大爻国族占比较高的村落集市。如同一条珍珠链,串上了幸运之城这块大宝石,但更像是一条套住幸运之城的锁链。 在幸运之城中,一个新装修的酒楼现在已经停工了,重新改为茶馆,关内商人们在这歇脚时,就着花生米和咸鱼,颇为小心的议论这灵江南部的天到底要怎么变!? 然而这些商人的讨论没有用,他们在关内协商预测发展的经济趋势,全部被将军府推翻了。而他们也都被武小雀强行推到另一条商业道路上。 例如北方列车开通的原因,就是武飞主导在灵江北岸进行大规模垦拓,大手一挥迁移三万户来充边。这就让幸运之城中不少认为能够和往年一样做“大军在背后支持与土人剪刀差贸易”的商人,其打算破灭了。 南方土人们在发现爻人村落采买耕牛的价格远比南下商人这儿实惠后,也就不再卖给南部商人了。 这些戴着斗笠劳作的农民来到这里,开垦水田后,灵江北侧的风土,与一江之隔的南部原始丛林产生巨大反差。 由于垦拓的村落能够将土布和陶器生产本地化,让幸运之城中囤货商人的利益大规模受损,这些商人也不是没动过歪脑筋,尝试着能不能把垦拓搅黄了。 但是在这些聚落区,这些垦拓者们也进行了武装化训练。 相对于南岸四个堡垒的正规军,是铁头盔换成了竹斗笠,远程武器也大幅度的从弩箭换成了火枪。 这些火枪,是由奋行城的水利作坊所生产。枪管是熟铁锻打的,因此有类似竹节一样的加强箍。这枪械对轻甲的杀伤力在一百二十步。当然,在一百步之外就没有御风箭的破甲能力强了。 这些在北岸的垦拓队的民兵武装,其指挥中心却是南边以四棱堡为中心的城。 武飞按照大爻内地郡的规模大小,给灵江附近竖切了四个部分。也就是现在大伙嘴里的灵江四郡,这四郡分别是苍梧、合浦、郁林、九真。 这样一来,灵江南岸的四个军事指挥所的人事权力大幅度的增强了。 在即将北行的关键时刻,武飞做如下安排当然是为了压住内部“激进军事扩张”的不稳定要素,全面转种田流。 岭南集团内部对武飞推进的“安稳种田”的决策,存在诸多不满。 武飞确定:他们也一直在囤积力量,蓄积话语权。 武飞在喝茶的地方,询问了某个缺一门的搅屎棍,确定之所以这帮人能串联许许多多人起来,是不少自己的老部下们都有了“多吃多占”的心思。 宣冲翻阅历史找到亚历山大这个历史人物,那是标准的征服后没有搭建架构,人亡政息也就罢了,还四分五裂。 …宣冲:不能做亚历山大… 现在武飞要打击的岭南集团,是军功集团和商业中掠夺派的合流,这种合流当初是武飞推动的,现在武飞要拆散。 首先说商业这一块。 现在幸运之城已经成为“商业掠夺”的投资据点了。这帮过去参加金砖宴的商人,这几年投资这么多钱到幸运之城,显然不是压宝这里山清水秀,想买一块风水宝地当坟,庇护子孙后代。 武飞算了一笔账:他们花费大价钱在这里囤积了物资,同时撒了大量的钱预备收买军中激进派,试图让武家军进一步向南侵略将南边变成捕奴地。 对此武飞摇了摇头,现在他们对旧的抢劫模式习惯了,如今不愿意跟随自己领导,进行产业转型啊! 话说商人想搞事怎么办?虽然武飞很敬重朱重八的的手腕,但是不会学他那样把沈万三抄家。 对付不懂事的资本家,准备一条死路和一条活路,把走死路家伙的包,留给走活路的商人来舔,这样就能来瓦解他们内部团结。 武飞:肯来灵江投资我很高兴,但试图用投资来搞事情,我不允许。 出于道德和信誉,武飞不会和“阿三”一样找借口直接将投资者们的资产直接没收,而是把他们的投资强制从容易给当地制造雷点的暴利风险领域转移,让他们被套在低风险回报率低的地方。 南疆捕奴业毫无疑问是十倍利润的高风险行业,掠夺派在幸运之城砸的钱,武飞全部算了一下,大约二十万枚银叶子。 随着给灵江四个郡进行了体制化,这些在幸运之城砸了大价钱的南进派商人,如果不想倾家荡产,就得配合将军府的政策,把南进物资转变成“垦拓”能消化的物资。 这不,在幸运之城中,已经有了不少打铁犁的铁匠铺。这些都是那些迫不得已的商人为了止损而进行的转型。 只是,他们把货物卖给垦拓农户,农户只是种粮食;粮食收购这块,将军府又订了一个基本采购价,商户们很为难,就算运回关内饥荒带,利润都很低,降低到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现在武飞这一手把商业掠夺派们的资金全部给套牢了;被套牢的股民们是最老实的。垦拓是一个需要三四年才能看到回报的事;即这个躁动派系三四年都不会乱动,只能想着垦拓边民们经过几轮种植,拥有了消费力,能够每年定量用粮食来交换布匹、陶罐,绳索,木桶等等这样的作坊制造产品。 第二就是军功派系这边。 对于这个派系,武飞深有体会:想要让军队安静等自己,就得给他们安排点事情做,例如第一次过灵江时要修桥。 33年,武飞对军队下达了十五个文件,提到了灵江南部未来十年,十七个堡垒以及堡垒和堡垒之间的道路建设方案。 去年的时候,垦拓派的力量还很弱,以灵江四堡为例,每个堡垒就两百人的兵额。 目前在南疆,垦拓经济还支撑不了一千人以上的常备军力维持。当时武飞就确定,堡垒辐射区域中,江边的水田开垦出来后,才能设置更多的兵力,这不是一年之功。 今年列车开通后,关内的军事激进派系猛然觉得时机成熟了,认为大规模用兵即将开始。 但是!当激进派还没来得及争取更多认同,搞出大事情,武飞的大建设计划就把激进派准备拉拢的中立派拖进南疆实业领域干活了;例如现在,列车的运输量都被四个堡垒的垦拓任务给预定了。其他派系加塞运输的那些“高利润”产品,由于被行政刻意阻击,没法找到渠道销售,风险极高,这路商人的资金链不稳定,被列车货运部门给有理有据拒绝了。 …至于南进派系的成分,武飞也要进行替换,得让废物们混在其中… 在江南训练靶场中,民兵们训练的枪火在喷射。目前上靶者十之有三。前来镀金的武家那些子弟们,自己来打不到五环。 这些南岸民兵中,除了充边的爻人户口之外,还有着归化的土人兵士们。 无他,还是经济问题。从本地征召的兵士,不用算“外勤补助”,甚至是兵士的婚配也都不用操心。 在混成的民兵队列中,由于“圣烬丹”作用,归化的土人士兵和大爻本地人就只有身高差别,哦,当然还有口音,下面咿咿呀呀,带着浓厚口音喊着大爻军事操典的,就是土人。 相对于爻人,角人的个头还是矮;但相对于原本种族,个头都普遍拔高了一层,勉强能穿得上大爻最小号的藤甲。 当然,这么矮小的身躯,无法拉动大爻的弓弩,即使是脚踏辅助器也不行,远程只能全面火器化。 武飞点评:这个世界的枪械科技最大门槛,是“纯钢无缝钢管”,能够承受的住膛压,才算是在威力上全面超越弓箭,嗯,眼下的附魔弓箭。 武飞个人的旁门左道实验室:花费等同于白银的价格,打造出纯钢条,然后打造水利机器,用几天,甚至十天时间来钻透,在钻钢的时候,过程中不能有一点歪斜。因为稍微一歪斜,内径壁厚度就不一,这类次品枪管,在薄壁处会出现炸膛。此番过程,又损耗了二十多根废品。 经过几次科技尝试后,武飞最终死心,认为在这个时代搞“纯钢膛线枪管”相当于“二十一世纪初期追求电磁炮科技”,不是搞不出来,而是成本花费太大。 现在枪管最终采用熟铁和生铁夹卷的手法打造,而这种滑膛模式,火药膛压承受就大幅度减少了。 随着南疆仆从军开始日益火器化,该给这些仆从军配备将领了。 对此,“好事”的武飞想到了自家的那些吃喝嫖赌兄弟。 …军队是个大熔炉,在和平时代是破铜烂铁重铸的好地方… 武飞的信件传到了家族中,毫无疑问,是推三阻四。南疆可是瘴气弥漫之地,去那儿驻扎个三两年?那些各房的夫人们对自己儿子原话是:“娘可舍不得你去那边受苦啊!”,于是乎纷纷托了关系。 但是第二封信件,明确的点了一大批青年名单。并且搬出了家法,如果来了敢逃走,直接逐出宗谱! 族老们对武飞的态度很不好了,但是,武飞搬出来自己要去北边“和亲”,后方不能没人的家族大义后,武家的族老们沉默了。 武飞此时已经找到了将自己“去北方”这件事作为筹码的办法。原本“两难”的事情,完成了责任分派后,难度就下降了。 武飞很清楚,家族内有些个年轻人混吃等死的样子,和十年前想要躺的自己一个弔样。 现在自己淋了雨,自然不会让家族内的那帮兄弟们能在伞下躲着。 更何况武飞算了一笔账!天下大乱,武家未来万一要进一步,滔天富贵中,宗室得在血酬兑换中获取相当一部分富贵。所以凭什么换取血酬呢? 武飞:“未来武家飞黄腾达,在北边参与“大爻内部吃鸡”的血战,他们参与不了,没做出血劳;那么南边这儿戍边打蛮子的苦劳总要攒一攒的。” 然而把这么一群人塞到南进派中,南进派内部也得好好头疼一番。 于是乎,“激进派”也上套了,他们得先把武飞塞进来的这帮人整合好才能继续激进。 八月份,天翅城这边,武飞要的是56人,但实际上呢,这些人的老爹老妈子们都是能在族内说上话的。 宗祠门口,在这些中年女人的哭闹下,那几个白胡子的族老是血压飙升,当即搬出族规把这帮内宅全部关起来,随后的族老们将街道上乱溜的闲人们也都抓过来结个伴。一下子送了543人。 出了雍鸡关后,在族内闲散了惯的少爷们开始骂骂咧咧。武斩铁:“天杀的老飞,他不好过,拉着我们一起不好过!” 一旁的小子们附和道:“是的,在家里面我们拗不过那些老头子,咱爷们过去了,就是不听他的话,看他能把咱们怎么着!”“就是!”“就这么干了!” 这一帮小子们就这样起哄着,殊不知,在老家内他们被逼的不得不服从的那些大人们,是怎么被武飞用家法堵住的。 这年头,老人们知道南疆疫病的危害,所以才对武飞的建议抵触,但即使是抵触,最终还是没法子的。 在这将门内,作为新一代的掌军兵主,对族内的新一代人事调动,只有武撼峦能够否决。他们族内不是没找过北路军那边堂兄们的关系让武小雀收回成命,但北边武恒羽更加狠,让他们加入北路军建功立业。 宪兵们赶过来,看着这稀稀拉拉的队伍,随后掏出了武飞发出的特制武装带。 …纨绔们准备斗争,但是斗争很快被精神注入棒给揍没了。… 33年11月份,灵江边。已经逗留了大半年的宫骞,现在觉得武飞是真的忙,每个月都在整活。故,自己都忍不住想要为武飞辩解几句,不是不愿意接受大爻的征辟,而是真的忙。 宫骞正在远方瞭望着这批武家从本土迁来的子弟;而正在进行的兵训,让他默然点头。——一个大爻内的武将世家将族中子弟迁移到千里之外边疆刚刚修筑的城市内,这是真的准备为大爻戍边。 远古圣朝分封天下,造就八百诸侯;在初期获土时,哪一个不是如现在这般“披荆斩棘”? 在校场上,武飞笑眯眯的看着这一批据说是武家本宗的子弟,曾在路上叫嚣“听调不听宣”的这群年轻人们,现在是安静老实的很。 因为在校场后面,被木条勒着嘴的十八个所谓“队长”,正在光着屁股,被沾盐竹条,抽打。抽打的理由是,本该是在11月1号上午报到,他们硬生生走到了11月9号。如果真按照军法,这一队人得三抽一砍头。 当然了现在不是战时,恰逢是新兵,加上远戍。武飞:只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每个队长抽一百下。 对于宗族来的子弟来说,这一百来下的竹挞,已经绝对恐怖片了,他们爹妈打他们家法可没有这么血肉横飞。 在抽完了后,武飞挨个挨个按照名册点名,这帮已经战栗的子弟们,如同触电一样的叫起来,然后在武飞杀神般的目光下,来到台前,用手放入一个白灰罐子中,然后拍打被鞭挞者那血肉模糊的屁股。 如果没有留下带着灰的手印,就会被脱了裤子一起打成同款的屁股。 这些被选中的宗族子弟现在觉得,哪怕是相互扇巴掌也比相互拍屁股要好。 但在武飞威逼下,一个接着一个手上沾满灰,相互拍打各自倒霉的屁股。 值得一提的是,那罐子中白灰是马勃粉。这种如同白面馒头一样的巨大菌类喷射的粉末,是最优良的止血金疮药,价格是不菲的。 …武飞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没上战场,就给我鬼哭狼嚎,再哭就给我跪宗祠… 惩罚完毕后,武飞扭过头来对着自己亲自选拔的两位队官于良才、武熙交代到:“带着他们吃饭、洗漱!给那几个屁股上有伤的,准备好凉席。” 二人中,武熙是个大老粗。是上上次出关,抵达灵江时,被武飞点名要求“形式”发言的那个家伙。其名字中“熙”,是武飞亲自取的,至于他这个武姓和武家本宗至少隔了五辈,其祖上是小婢生的。连庶出都不算。还是武飞亲自给他录入家族内谱牒。这一层关系在这儿。 武熙的忠诚度,那是“许褚”“典韦”级别的,即使现在回归宗族,也都是以武飞马首是瞻。虽然也属于是南进派的一员,但是现在面对武飞甩过来的烂摊子,都接在手里了。这半个月内,他已经没有和军中那些老兄弟们聚会了,因为太忙了。 武飞将宗族内子弟交给他俩,并且当着那帮纨绔们的面给武熙嘱咐:“这两年内,如果没有战事,死伤个十来人,是没事的,一切我来兜着。但是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军里面规矩。” 武飞转头对着那帮正在列队的武家子弟说道:“在这地方,土人不服教化,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能握着兵,才能活得好!而想要握住兵,自己得先达标。” 随后武飞语气转为恐吓:“这里的土人被杀服了不到一年!如果我现在把土兵交给你们,不出三个月,尔等就会在睡梦中被土人抹了脖子!那些土人会逃回林子,顺便把你们脑袋做成装饰,挂在身上!” 这些被抽调到这里的武家子弟,站在泥巴操场上,被老大哥教训的乖乖低头。 武飞再一次对这两个队官交代到:“现在这半年对他们严一点,是帮他们,如果对他们惯着,反而是害了他们。“ …每个人头上,都闪烁着进度条。… 这边武飞则是来到了公输望这里,当着他面,非常自来熟的把他柜子抽开,把他那一封封请帖打开后,在某些已经处理过的人名上,画了一个勾。 武飞对尬笑的公输望道:“你也准备准备啊,到时候和我一起北上。” 第102章 向南的探索队 戍天历33年12月,在灵江南边三百里外有一片湖,这个大湖叫做虎跃湖。这里已经是武飞划定的边界了。在这个边界以北,所有部落都已经被用刀子逼得土司化了。 土司化的部落,在今年是有一定仓储余量,各个片销商手上已经收到了部分存粮。这是现在组建的南府军兵能把部队开赴这里的条件。 早在33年上半年,武飞就对南部臣服于自己的土司们说,当他们种田后,更南边的一波部落就会跨越虎跃湖,袭扰他们这些大爻册封的良善土司。 武飞对此很“苦恼”:我的边界线怎么老刷新蛮族呢? 10月份,为了惩戒边疆不服王化的蛮族势力,武飞开始了一次武装惩戒。这个武装惩戒的队伍结构,就是武家的勋贵子弟们以及灵江南部仆从军。也是让武家废铁烂钢们能炼一炼的战事。 话说,从边界到这里已经相当远了,把大爻境内的良家子拖到这么远打仗不划算。 武飞计算了一下:分封灵江以南的采邑对不同地区军士们的吸引力后。果断把自家那些小子们拖过来做骨干打白工,然后以角人,爪人仆从军为主。 这些仆从军在南疆的代号是“褐布牲口”——这个词是武飞口述的,但是眼下士官们则是完全拥护武飞将军这样评判。 之所以出现了这样的蔑称,是因为去年对蛮族教化缓慢,以至于让武飞非常暴躁的宣称:“不识字”就等于“牲口”。 被拖到灵江南部的武家子弟们,虽然上的族学,比不上大爻内那些鸿儒所教导,但他们还是开蒙的,就算是认字不多,在眼下应付固定“战报用语”以及“符号标记”还是可以的。 武家这些纨绔可怜的文化水平,刚好可以傲视角人这帮纯粹的盲愚。 由于武飞是用精神注入棒告诫所有武家子弟,而这些武家子弟在驯服这些仆从军的时候也是用精神注入棒进行的,而这恰好刚刚好。 回到统兵这儿;角人们能够接受的指令非常简单。就如同二极管一样,只能接受非常简单的命令,例如向左转向右转。每一个排的角人士兵为十个人,是基于角人都有十个手指,每一个排的角人相互之间可以掰着手指,确定队友。 “牲口”属于最简单的“二极管”,至于武家识字的家伙们能够熟练记录几十种标准军事指令就属于较为复杂的电路板。 目前武飞还不用担心,自己这些宗族子弟们在这个军中德不配位的情况,因为他们好歹读过书。在这蛮荒地带属于领先一个版本的人才。 而只要稍微进步这么一丁点,就足以碾压这更加野蛮落后地带,毕竟更南边连铜器都没有 …边境小战役… 在丛林中,这样一支七百人部队在得到情报后,开始朝着据说两千人的蜥人部落冲过去。镶嵌铁片皮靴子在地面上“哐嚓、哐嚓”的践踏,一些小石子都被击碎在了脚印中。 武家军的好兵驱赶着驯狗“哨兵”。这些黑色狼狗的嗓子自小是被药材给弄的半哑,无法发出太大声音,但是非常通人性。会返回主人附近用动作示意丛林前方敌人, 这些哨兵多半是本土角人猎人出身的归化者,这个兵种是少有能和大爻士官同样饮食待遇的人。在哨兵的后方,则是整齐的小块方阵在丛林中步行。武飞花费了三个月将自家子弟训练成了方块队列变换状态。 大队蛮族的行踪非常好找,其沿途迁徙在丛林中留下了大量篝火痕迹。 这是一个强势时期,老人带着新人,亦如当年武撼峦带着武飞… 在10月5日,这样一个总数三千人,有着大量青壮的蛮族部落就被武家军追上了,双方在一片丛林通道中会战。 这是一场看起来七百对三千的战争,但是那蛮族三千乱糟糟的,根本没有排成队列。 武斩铁看了看对面乱糟糟的情况,以及己方这边条理清晰的火枪阵列线,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半年前被鞭挞的屁股早就结疤,但命令和鞭挞的感觉已经绑定起来了,他对麾下角人们用着同样的“鞭挞注入法”, 曾几何时他自己被武飞训斥时,是嫌弃操典队列束缚了自己的战斗力,如果不用被队列规则束缚,自己能砍死很多人。 现在成为士官后,则是发现队列清晰,让自己传达命令口干舌燥时,能够减少多少嘶吼。 “第一排,以纵队前进,子弹上膛,排长检查各队火镰!” 武斩铁高喊命令,望着自己手下这些褐布的牲口们,扶着铁帽子,拿着火枪向前。这些动作都是千百遍了。 一盏茶后,在武家军车弩在机动到前方射击一阵弩箭后,蜥人的大个子们带着小个子们憋不住,在“嘶嘶不绝”的声波交流中,集体嘶吼着,朝着武家军冲过来 对于这些蜥人来说,他们只能冲,武家大军黏住他们十个时辰了,蜥人撤退就会遭遇火犀骑兵的冲锋,每次冲锋都能车飞十几个人,虽然杀伤不大但是恐慌非常。 而在武斩铁这边,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敌人位置,且以射出去的车弩箭矢为参照物,迅速换算了距离,下令火枪准备。 角人士兵们咬碎桐油纸壳,倒入定量火药,塞入尾部有柳絮的子弹,柳絮是为了增加子弹与枪管的摩擦力。当然随着开枪后,子弹凹陷处会被火药气体冲击,会贴着滑膛枪管飞行。 这种纸壳定装弹药,在角人部队这儿是刚需,因为他们没文化,如果不量化好火药装填这个步骤,炸膛是常有的事。 所有的角人士兵端着火枪,手指却没敢第一时间扣动,在演练场上被鞭子无数次“注入”的结果就是,只有在听到“预备”后,尖锐竹哨声响起后才开火。 随着竹哨响起,一排枪声响起。 冲过来的丛林蜥人们,顿时倒了一大片,那靓丽的细鳞看起来光滑,能够防御“不破甲”的刀划,但是丝毫挡不住高速破甲弹丸的穿透。两米高的身躯在九十步之外倒塌一大片。 随后第二排前进,在短短五秒的间隔中,又一轮开火开始了。 在一轮轮开火中,南疆属于鄙夷链底层的角人们现在体会到作为了“战士”的勇猛威风。 角人望着那些总是欺负自己的高大种族倒下,咿呀呀呀,发出了欢呼。粉红但是有着老茧的手指,快速拨动滑膛枪管内挂上的铅,重新装上子弹。 武斩铁确定这一轮开火情况后,确定敌人这次依旧是没有铠甲。于是乎让骑兵部队并不要先冲,而是让角人们上刺刀。 随着三轮枪械放完后,角人们在口号中簇成一团,形成了钢铁刺猬,而拿着石锤的蜥人们虽然冲过来扬起石锤能砸飞四五个,但是胸口如同鳄鱼一样的尖锐皮肤却被穿刺。 就在和角人缠斗二十分钟后,武斩铁吹着口号,骑兵们开始突袭,重甲犀牛骑兵从丛林侧翼冲出后,蜥人们是猝不及防。 随着蜥人们后方被金瓜砸倒一大片,蜥蜴人们集体开始溃逃,被几十分之一于自己的骑兵追着逃。 战斗很快结束了,断了腿,大量流血的蜥人们俘虏们会被简单切开伤口取出弹丸,进行包扎,由于南疆的法术有“回春术”效果,通过树脂黏合,提取特定草药树汁让细胞再生,这些蜥人们大多是能活下来,为武家在南疆的道路建设,田亩开垦做贡献。 角人们兴致勃勃,看着这些大个子,遵照命令在一些强壮俘虏身上,盖上猪肉章,确定这是自己优先挑选的奴隶。 相对于角人的兴奋,武斩铁的兴奋是一百倍的。因为他在蜥蜴人头目身上看到了亮晶晶的挂饰品,掂量了一下这些东西压手。 整个南疆没有大型的冶炼烟柱迹象,而这些亮晶晶的金属制品,毫无疑问,就是真金。 他笑盈盈的挑选了一个好入手的雌性蜥人进行了询问,将怀里芝麻糖拿出来售卖,在这位女蜥人天真纯洁的回答中,他知道了那些亮晶晶的金属制品,是从五十公里外圣山上流淌下来一条河中的沙子中挑拣出来的。 他对这个蜥人的大眼睛格外的喜欢,于是乎呢,蹲下来拿出来一枚“圣烬丹”。 …博爱的祸事… 戍天历34年初,武飞正在落笔的规划灵江南部未来远驻商站,在听到门口铃铛拉动声后放下了手中笔,对前来报信的传令官,问到:“探索队的伤亡情况如何?” 传令官:“伤四人,但是都被担架抬出来了,只是,斩铁大人也受了点轻伤,目前不能行动。“ “扑哧扑哧”窗外的飞鸟腾空而起,武飞心中一提,随后动作停滞,缓缓问道,“他怎么受伤了?” 向南的探索队总共七百三十四人,其中武家子弟和族内陪同的仆从不过五十七人,武飞为了防止武斩铁遭遇疫病,不仅仅在考核中重点测了他安扎营地,水源获取等科目,还给了他辟毒的药物、防御不错的甲胄,按照现在的作战操典,除非是遭遇半路突袭,他是极难负伤。 而现在一共负伤四人,武斩铁就占了一个?这让武飞感觉到有点不正常,难道他脾气暴躁抽打角人过于用力,导致角人哗变了?在争执中受伤?武飞皱眉:“不是和他说过了,训练的时候可以抽打,但是到了战时要厚待!” 如果真的出现仆从部队的忠诚有问题,这支探索队必须立即隔离!严格的审查不忠诚的头目,其余的都得送去开矿。 武家军现在作为外部力量进入,然后统治这一方天地,目前是容不得任何“逆反”意志的在自己所扶持武装力量上出现! 因为南疆土人在本地的规模数量太多,如果纵容自下而上出现反对,那么不出几年,土人的野心家就能够“倒反天罡”了。 在武飞格外冰冷的目光下,传令官结结巴巴不得不一点点出卖自己的队长:“将主,武斩铁队长他是不慎遭遇了刺杀。” 话音刚落,没有等到缓和,反而整个厅堂更加冷了,武飞悠悠的说到:“谎报军情是当斩的,但最新军规实行了,现在是你自辩的时间。” 最新的军规防止这样情况:长官听到不喜欢的话,直接挥手把传令官斩了;这军规是防那些武家子弟,他们在市集上听说书的,真的以为能这么干。 武飞一旁的亲兵在一旁给传令官威胁:“传达信息不实是大罪!说吧!” 而后则是给他阐述军法。——果然,这位传令官脸色煞白,连忙磕头认罪。 武飞在一旁上压力:“一些特殊情报,你觉得不应该公开,可以密报,但是不可以不报!” 武飞的话,如同攻城锤一样,直接撞破这个传令官的心理防御。十分钟后,武飞选的亲兵从隔壁临时审讯室内出来,面带古怪,转述给了武飞后,武飞陡然站起来,咒骂到:“这特么活该! 武飞看着被拽出来的传令官,咒骂道:“他觉得丢脸,所以要你美化是吧!“ 传令官磕头道:“大人,下官鬼迷心窍,不该收~”他 那个“收钱的收”字没有说完,就被武飞一脚踹闭上了嘴,咒骂:“你脑子有屎。” 一旁的亲兵则是连忙按住这个传令官给了他一巴掌别说话。 武飞亲兵知晓武飞暴起的原因:“这个传令官脑子绝对是有屎,情报传达不准确,可以是愚笨,领几鞭子就行了;但是要是供出他自己收了武斩铁的钱而进行了传令上隐瞒,那就事情大发了。因为按照军法这是铁定要斩的” 武飞今天还不想杀人,有些事情上想装糊涂。毕竟在灵江南边,严格来说,目前灵江南边屯兵的人数太少了,好不容易培养一个口舌,直接砍了,这缺就难以补上。并且给钱贿赂的武斩铁也要完蛋,所以在其没说完前直接踹了他嘴。 随后甩了一袋“养伤钱”给传令官,连带的是“更改军情”的军规页,让他多背背书。 一旁亲兵也心领神会,武飞摔门离开后,亲兵留下来宽慰这个传令兵:“这事上秤就要死,但现在秤盘太满,将军没把这事往上放!接下来,你在军法审讯那边,有的事情能交代,有的事情不能交代!” 注:为什么要上军事法庭走一遭,而不直接压下来呢?只有相关人员在军法那边上秤了,才知道事情严重性,知道整个体系内对这个事情的压制!而如果武飞直接压下来,就等于告诉这帮混小子,这种事武飞能兜住,于是乎在喝酒时候胡吹海吹。 …武飞:怎么就这么能惹祸,当年我也就,嗯,想起禁酒时,大伯帮自己擦屁股… 武飞集结了八百人亲自南下,接应武斩铁的探索队。龙马飞行队列树梢飞行,沿途的土司部落们准备喂马的豆子和草料。 武斩铁躺在担架上,措手不及地看着面色阴沉的武飞,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来到这南疆一年时间,他对这个族兄现在是又敬又怕,敬是彻底服了他统合这南疆的难度,而怕,则是真担心这次自己会打断腿,踹回宗族。 武飞不由分说,直接掀开他的被子,看着他捂住流血的下体,阴恻恻说道:“你伤的真巧啊!” 武斩铁想要说啥,武飞对一旁医疗师嘱咐:“用最好的药,回春术也安排上。” 扭头对武斩铁:“一个月时间。养好后,等着挨军棍吧。” 现在南府兵属于殖民军团,性质属于极少部分贵族部队和当地仆从军的结合,类似于唐在西域的模式;这样的部队,上层有着极高自由度!也就恰恰是这极高自由度才能吸引更多开拓者朝着更南边更高风险区域去。 …但也不能太自由了… 武飞拔掉了武斩铁用手紧捂住的那块布,掀开了他的内裤仔细看了看他的伤,眉头一皱,那玩意虽然已经被可以断指重生的“灵胶”重新连上,但是断口重连处,一圈疤痕肿大,如同树瘤一样。 至于那个女蜥人那么愤恨的对他那儿下手?自然是这王八羔子做了特别惹人嫌的事情。 半月前,他给女蜥人服用丹药让其褪去鳞片变人后,骗了身体,骗感情。从女蜥人那儿,武斩铁得知了蜥人圣地的辉煌后,准备以册封为名义跑过去,然后把圣地黄金抢了。 然而事情泄密了,当天晚上武斩铁就被女蜥人在主动侍奉过程中暗算了。 晚上,来求情的武斩铁委屈对武飞:“飞哥,我也是和你学的,搞点钱补贴一下。” 武飞捂着脑袋对这个学自己刮地皮的武家堂弟骂道:“你跟我学?!我好好教你,你认真听了吗,?半瓶水就出去乱晃,没事想一出是一出,你学就要学全,骗色就不要图财,图财就不要骗色。再特么扯我,信不信我把你第三条腿撅了。” 第103章 子嗣和安顿 为了武斩铁弄的这破事,武飞是亲自跑了一趟南部边陲进行善后。 由于事急从权,武飞乘坐孔雀风驰电掣赶路。 仆从军中,武家军的家将武岗行、武尚颂等军官得到情况后,带着战战兢兢的仆从军列队迎接武飞。 当孔雀落下后,场面如同重装直升机从天而降,数百米范围内,丛林都随之摇曳;至于角人仆从军们,则是扶着枪让自己的队列稳定了些。 武飞抵达后,是审阅了这七百个南府军团的仆从军们。 作为南疆最高统帅,武飞暂且没有接受武岗行,武尚颂战战兢兢试图上来问候的动作。而是先检查了一下仆从军的弹药,军容,以及后勤补给,并且询问仆从军们的想法之类的。 此时此地,武飞并没有因为这些人是仆从军而怠慢;在灵江四郡的垦拓点上是可以怠慢一些,因为那儿有国族武装力量,但是在这个边缘区,九成战力都是这些仆从军们。 目前,武家军士官在这里,就相当于大唐王玄策在西域,高仙芝在中亚。如此组织形式的优势,是可以用较少的经济负担在远疆维持一支数量可观,服从于中枢的军事力量。哪怕是败了也不心疼。 高仙芝的怛罗斯之战,看似损兵折将,但大部分亏损都是雇佣军;其核心精锐则是退了回去。史书上记录高仙芝还有再战之力,只是因为安史之乱才放弃了继续经略。 话题回过来,现在武飞来这儿,还是非常小心谨慎地判断仆从军情况。 如果这些仆从军不稳定,自己会笑哈哈地许诺仆从军有重赏,稳住他们;然后用不下于刘邦逃离鸿门宴的速度乘坐孔雀回去,可不会让自己这千金之躯犯险留在南疆。 至于仆从军是否稳定!武飞是能看出来的,例如军容,军貌。 士兵们有没有因为失败而丧气,有没有因为克扣而不满,对待长官的问答是否出现抵触,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状态。 武飞在检查完仆从军毫无问题后,开始对仆从军的功劳就地进行奖赏,提拔了十六个战斗优秀的仆从军队督,在职位上与武家军平起平坐;这一点让武岗行,武尚颂微微一顿,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武飞接下来的安排,让他们颇有觉悟的接纳这些仆从军的队督。 武飞给这些仆从军队督们的赏赐是:“全家发放圣烬丹,进行血统提升;同时给予百户食邑。” 在给予食邑这件事上,现在武家子弟内部懂的都懂:武飞断不可能是给关内食邑,而是在关外设置采邑。奋行城和灵江四郡的采邑都是发配而来的大爻国族的,角人和爪人这样的异族,封地就只可能是外围的。 所以对于武家子弟来说,自己用不着的血酬,有什么好羡慕的? 于是乎,在武飞赐予了这十六个角人队督职位后,武岗行,武尚颂随后就提起了人情世故,对这些曾经被自己狠狠精神注入的属下开口恭贺。 相对于“队督”这个职位,南疆这些仆从军们更喜欢“百户长”的称呼,因为他们更在乎自己能“管束”的同族。 而这些角人百户长们看到原本咒骂自己的武家军高级军官们突然对自己好了,心中猛然出现一股阶层跨越的荣耀感,在角人群体中昂着头起来,从被统治的集团,迈入统治圈子后,自然就愈发忠诚了。 …防范的分割线… 话说有一天,角人是否也会在边疆对武家不臣,就如同武飞现在对于大爻的小动作一样呢? 宣冲心里:不排除这样可能,所以啊,才坚持以国族为核心,坚持传播大爻文明体系,确保文脉所承载的科学和技术始终都在国族体系内。 边疆蛮族本土交流的土著语的词汇,非常简单。只限于牛马,牲畜果实之流;对于更高的组织等级体系,只能借鉴大爻这边的词汇。 这是因为:随着一个区域形成先进主流文化后,资源体系都已经被更高级文化中心所攫取后,附属文明是没法自行朝着更高生产力演化。 历史总结:高生产力匹配的文化演化是需要资源!例如原始文明从刀耕火种朝着农业王朝进行时代跨越,这个过程中不单单是那几个关键农业技术,还有一系列复杂要素;例如匹配农时的习俗、包括畜禽棚舍和人居住的家宅在内的歇后语;这些需要盘踞在平原上,控制土地生产资料等待麦子成熟个上千次后,才会形成“经久不衰”的农业文化。 工业文化也是如此。各种安全生产条例,以及社会上的人们在涉及到相关专业交流过程中,对各种相关技术职位条件反射性重视。都是在持续几十年,上百年的制造过程中才会形成的“工业文化”,一个成熟工业文明会将能触及到的区域内市场全部吞掉,不会留给其他地区发展出“工业文化”的机会。 尤其是,宣冲前世,某个工业克苏鲁旁边。因为对于工业怪兽周边的小国家来说,与其在社会学上搞明白如何组织生产制造,倒不如直接来购买。 现在南疆部落虽然被宣冲强行提溜到“封建农耕”的发展线上,但是相关文化是嫁接的。 南疆蛮子们相对大爻的文化劣势,甚至不如后金;所有农业畜牧相关文字都是大爻那边的文字。他们想要让自己的文脉体系完成“农耕封建叙事”体系,除非他们能挪移到另一个星球上抢资源重开。 在南疆蛮族文化成功对接大爻后,就算有一天大爻衰落,该地区也没法文化独立,因为南疆部落本土文化在对接大爻时,就已经没有资源独立发展,被封印住了。 宣冲:就像后世毛子心慕欧洲一样,因为精英的精神世界,彻底沦落入德法文明体系的叙事观里去了。 …回归到军事征服… 武飞完成部队检阅后,立刻领着兵马朝着蜥人目标地走过去。 对于武斩铁受到袭击,武飞的态度是必须护犊子:你咬掉我手下一块肉,就得肉偿。 武飞:“派出将领出征,将领被女人咬了一口,大军就被逼退?我这边丢不起这个脸。” 随着孔雀尾羽上绿色的光芒闪烁,丛林让开了一条道路,七百多人队伍甲胄鲜明,在这树木分开空隙,但是地面铺满根系的道路上快速前进。 迅速抵达蜥人的基地后,武飞看了一下这个寨子,这是一片用方块石头堆砌起来的壁垒,虽然不是城池,但防御非常强悍;而在堆砌好的石墙上留有一些空隙,蜥人的脑袋在其中探查,就如同蛇躲在岩石缝隙中一样。 面对这样的“石砖堆砌”城市,武飞在思考着该如何进攻。想来想去应该用烟熏。 当然,就在兵团展开,武飞在思考的时候,里面蜥人投了。 莫娜提被绑着献了出来,面容如同死灰。 莫娜提憎恨自己一个月前天真,被外乡人骗出本地宝藏。为了赎罪,她假意顺从,吞下了让她浑身灼痛的改造丹药后,出卖色相报复那外乡人,结果又给家乡带来大祸,不得不被推出来消灾。 眼下她抬起头看着前方硕大孔雀上坐着的那个南疆“神祇”,绝望地开始祈求。 ——就在她认为不会有谁回应自己的祈求时。 孔雀上传来慵懒的声音:“为什么绑我们的人,太不礼貌了。”——前来投降的蜥人长老们立刻磕头。 迷迷糊糊中,莫娜提被解开了绳子,然后有人给她披上了衣服;她原本祈求所回应的神祇,似乎在说啥,但仿佛是梦醒后回忆梦中剧情一样,她很快就淡忘了。 武飞看着这蜥人,人形,背部长满鳞片,手指上长着爪子;面庞呢,宛如卡通纸片人一样,有着夸张的大眼睛。也难怪武斩铁能够的吃得下去。 莫娜提被放下来后,武飞可没有准备放过这里的人,武飞要求本地蜥蜴人部落所有男女老少都出来,接受征服者的教化。 蜥人长老最终带着青壮,走出来了,在看押下列队。 武飞确定该在的都在了,于是乎宣布自己的惩戒:“我给尔等定下来的贡品是每年四十两黄金!今年由于你方进犯我方边境,所以得赔偿我大军三千两黄金。” 武飞在来的时候就在计量着如何把武斩铁搞出来的这烂摊子,收拾的冠冕堂皇。最终思索着“抢劫”是不能直接抢了,得文明的“索赔”。 这边,武飞带来的账房们开始用大秤统计这个蜥人长老的赔款。蜥蜴人们将城市中不知道从哪儿搬来的金子,都搬出来堆砌在广场上。 在这纸醉金迷中,武飞非常冷漠,让武家子弟在大秤上统计完毕金子重量后,武飞座下大孔雀红色尾羽发出法术熔融了金水,倒入模具中,铸造出一棵金色梧桐。然后交给蜥蜴人长老带回到他们所谓的圣地中。武飞:这片金色梧桐就是我落足的地方。 武飞算计:如果是强攻下来,这些黄金必然是要赏赐给角人们的,但是现在是没有任何损失就逼迫这个部落投降,太便宜这帮仆从军了。 武飞克制住了自己和军队对黄金的贪婪,而是把黄金形状重铸一下,放回蜥蜴地盘上。 武飞对臣服的居民道:“这棵金色梧桐是我放在这里的圣器,尔等必须供奉好!”蜥蜴人们立刻跪拜,表示一定会供奉好这些圣物。 武飞(宣冲)的历史观补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血酬能够换取他人的血劳,“血恨”也可以。如果一群人来到另一群人的家乡烧杀劫掠,造成巨大血恨,几世后,若是被屠杀者后裔中出现了英雄,在当地发起号召,那么本地残存族裔们则是可以不要血酬,也会报复。故,在征服的过程中,要减少“血恨”。 武飞现在拿抢来的金子,买他们对自己的供奉! 随着黄金梧桐铸造成功后,武飞就是饶有兴趣地处理那个出兵“元凶”。 在众多蜥蜴人跪拜中,武飞招呼已经换装好的莫娜提过来,喂给了她启灵丹,说到:你的孩子就是本地的千户。 莫娜提捂住了肚子茫然道:“我的孩子?” 武飞盯着她:“你把那个混蛋咬伤前,应该是交合过了吧?你很幸运,有了我武家的子嗣了。这是你的福气。” 就在这个蜥女茫然中,武飞给她脖子上挂了一块宝玉,强行给武斩铁定下了妻眷。无论武斩铁未来给蜥女定的名分是妾还是什么,反正这里的千户职位,就铁定是她所育所养的子嗣了。哪怕是女子也是千户。大不了二十年后,给这个年轻女千户再配一个大爻男子。 …十天后… 在灵江南部,武飞看到了武斩铁回复的报告。这货关于对他的处置是不满的,他认为驻扎三年过于痛苦,武飞当即给予批示,自己造的事情,处理好再回来。 南部仆从军营寨中,武斩铁这边看着莫娜提楚楚可怜的样子,一腔火气非常无奈。 他知道自己撞到武飞枪口上了。武飞虽然不会动辄就斩,但是发配流放是毫不吝啬,恰好武家在南方需要安插钉子,所以自己是刚好撞上了。 一年前,他还是族内优哉游哉的家族纨绔,几个月前刚入南疆,如同撒手放绳的哈士奇。 武飞一本正经:嗯,说武斩铁是哈士奇,是一种赞美,赞美他那无畏的“探索精神”;然而对于武斩铁来说:自己无法无天的抢劫放纵欲望,还没来得尽情爆发,就被此处部落某个蛮女给咬住要害,现在他就被摁在这里成为负责人了。 更让武斩铁有苦说不出的是,没人安慰他,就连家族那边的人,也都劝他留下来,因为!这蜥人的地盘上有金矿。 武飞让武斩铁驻扎此地,是总督此地开采。这么一个肥差呢,族中那边是在权衡一番后,劝说武斩铁还是留下来在这丢个四五年吧。 就连武斩铁的叔叔伯伯,也都写信劝他:吃亏是福,好好呆着。(牺牲你一个,幸福一大家!你弟娶好媳妇,得靠着你了。) 武斩铁对此十分后悔,如果能够重选一次,他一定要管住自己下半身。 当然他也就是说说,一年后他申请的“圣烬丹”越来越多,一整个蜥族的适龄少女在他驻扎时,都祸祸了。 …族裔融合的分割线… 34年年初,南疆。武飞差不多把一大堆繁琐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其中杂事包括各地上供的数额,以及武家子弟所在驻军今年轮值放假的日程。 大爻是重孝悌的,所以每三年该给戍边的子弟们回家三个月的待遇,顺便确定自己远戍的钱财是否真的到了自己老父亲老母亲的手里。 这次放回去探亲的,不包括已经提拔的子弟,有一批武氏旁系的新丁被送来了,那些升官的武家子弟作为前辈老人,得给新人们上一课。 当然,犯错的也不能回去,例如武斩铁这家伙。他只是给家里面带了一封信。 等到他在南边的娃长大后,他方能带着娃回宗祠。至于他那奇葩的工伤,武飞卖给他一个人情,帮他辟谣是爬树摔的。 …事情渐渐了结… 34年初奋行城内,挺着大肚子的三姑呆呆地看着太空,嘴中念叨着什么。若是仔细聆听,可以听到“多灵道尊在上,弟子”之类巴拉巴拉的话。 此时此刻,她是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之力”。原本万变之道给她的指示是,她所生下来的是一位圣子。但是这“圣还是不圣”,轮不到他说了算。 即她肚子中那股绝对秩序力量,不仅仅稳定了整个脐带,还稳定了整个羊膜。 在三姑一身修为引来的“圣力”和“金色圣根源”反复拉锯下,羊水中胎儿是发育非常慢的。这是因为,每次“圣力”加给这胎儿的那惊人天赋,都是被一次次抹除,回归为平常。 过往在其他星球上,被圣力眷顾的“圣子”在母胎中出生前是如同棘皮动物一样反复变异,各种器官变化的完全不是人类,外形也是从海星到章鱼再到长颈鹿进行个七十二变,在最终生产前,强行扭曲变回人类婴孩摸样。 三姑作为信仰“变化”的信徒,在攫取武飞的精气神后,认为自己肚子里面受到了“道眷”的孩儿是这样非凡。 但是现在呢,非常霸道,说一不二的圣根源,强行决定了“胎教”不应该这么花里胡哨,这股金色的秩序之力一次次抹除变化力量后,似乎不耐烦了,开始逐步扩展;而三姑这位“新时代女性”身上的变化之力就如同无理取闹一样,被“秩序之力”一顿乱锤收拾的服服帖帖。 这种乱锤好似家暴,不是杀伐,而是教训。以至于三姑的全身“道行”“修为”直接封死了,而现在三姑完全感觉不到“圣月”的道韵。 此时太空中邪月上,那个原本是蓝色的区域内,也如同紫色区域一样被灌入了金色。 不同于紫色区域那个小池子插入巨大菱形通天柱,蓝色区域是一股金色的旋风,从一个眼珠子上跳到另一个眼珠子上,汲取每一个眼珠子里面的“智慧”,留下了呆萌傻楞的眼珠子。蓝色空间眼珠穷尽所有智慧,都搞不清楚“这金色旋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 三月份,武飞北归路过奋行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奋行城的郎中说道:“夫人脉相稳定,就这两个月就要生了。” 武飞微微一愣,先是出乎意料,而后嘀咕道:“这怀胎怎么和“迅雷下载一样”,进度条一跳一跳的。”按照原先进度,武飞用“等比时间拉长”的估算,认为还需要两年多,而在上次把脉后应该是胎期恢复正常。让武飞有些意外,他原本还想再在南疆拖一会的。 武飞瞅了一下系统中那个“继承人上线”的进度条。现在已经到底了,于是风尘仆仆朝着家中赶去。最终武飞来到了三姑的闺房中,进行了好一番关怀。作为第一次当爹的人,面对亲儿子,武飞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的很欣喜。并且已经给儿子定好名字了,小名叫炎儿,大名叫做武炉。 三姑看着武飞,问出了令人发省的话:“你难道没有怀疑过我,没有怀疑过这个孩子吗?” 武飞微微一怔,迅速把系统翻出来问一下。 在确定无误后,武飞反思:“我好像是表现的过于信任。要不是系统提示这就是自己体细胞细胞核获取的种,自己恐怕要反复怀疑。“ 但是眼下,武飞的情商占领高地,对三姑道:“我相信你,若这孩子不是我的,以你的心气,也容不得陌生人对你动手动脚。” …今天月亮格外亮,因为被太阳日照… 戍天历34年的五月初四,一个男孩呱呱坠地,大军刚好返回奋行城。武飞传达命令,此次出关的士兵在军营休整一天,宰杀九十九头猪,九十九头羊,全军进行加餐。 因为一孩子让全军驻停,乍一听是很荒唐的事情,但现在并非军情紧急时刻,灵江中上游流域已经没有大股敌人,此次行军更多是政治任务。 武飞对军队在内的各个部门广而告之自己有了子嗣,这是政治上的宣告,也是目前南疆最重要的政治事件。 家天下概念过于深入人心,故南疆这片已经打下来的疆土,武飞的“家”后续有人了。 议会和皇帝对于国家各个利益阶层的具体作用,就是中间阶层需要一个记账、认账的“法人“。皇帝和议会的差别在于,前者是个人责任制度,后者是群体责任制度。 在不同历史阶段,对皇帝责任制亦或是议会责任制是否成功的评判,往往与这个责任制是不是无限责任制相关。 玩脱了可以不认账跑出去的有限责任制,无论是皇帝也好还是党阀也罢,在东方史书体系中的名声都不会好。 武飞对于南疆各个势力的平衡则是无限责任制,最高权利伴随最广泛义务,在这次迫不得已向北之前,必须完成对各个功臣们的安排。 武飞的臣现在遍布整个南疆,打下爵位的士兵们,各个垦拓点的保长们,奋行城的工坊主们,以及一个个片区的经销商们,乃至诸多土司和雇佣军中外族臣子。 这些武飞的臣们,都在食君之禄。现在所有“臣”都在想着这份“禄”会不会随着武飞人死道消?人人开始担忧自己这份“禄”是否长久。——现在,武飞自个这最大的一份“禄”已经后继有人了。全军上下是非常开怀。 …三姑已经在为武飞收拾行囊… 宫骞看着南疆上下喜气洋洋的氛围,在收到武飞愿意北上的确切消息后,吐了一口气。 一旁的副使钱铮,皱了皱眉头说道:“一个庶子罢了,竟然让我们在此耽搁这么长时间,好生无礼。“ 武飞拖了足足一年才北归,说严重了是无视皇令,但好歹最终愿意回来。这让宫骞这一行多多少少担忧戍帝那儿的震怒。 宫骞:“这可不是庶子,他这是在对朝廷施压!” 在众人不解中,宫骞:“吾皇要入嫁公主,目的是要牵制住武家,而所生子嗣,自然是要继承武家的家业。——但现在,这份家业有了一个继承人。“ 如果朝廷把武飞扣留的时间长了,那么即使是大爻认证的武飞嫡子,在成年后,也未必能抢得过本身就出生在南疆的庶子。 所以,未来的戍帝要不要把武飞长期扣在都城中为人质?现在就得多考量一下利益。 雍鸡关那边,武飞把赵献忠和武青两人召唤回来,留在瑶三姑身边。并且交给他俩各自一个匣子(锦囊),告知他俩遇事不决就打开。 而在南远疆开拓区域,武飞给那些常驻的武家解放了兵权。 如此一来,即使是自己离开后,也会在南疆留下类似于刘备离世后的蜀汉一样的稳定集团。确保自己儿子出生后,能够立刻拥有一套围绕其为中心拥护的宗族势力。——纵观中国王朝,幼主不被权臣把控,是必定要靠着拥有兵权的宗族子弟来把握。同时,宗族过强会篡夺本支权力,所以需要留下忠诚外臣来拱卫。 …忠诚的北行… 武飞在南疆的光环,在跨过雍鸡关后,就快速消退了。 怪兽车马立刻换成,规格正确的马车,回了关内就成了不僭越的乖宝宝。 故宫骞看到了这样一个情况:在南疆中,人人对武飞都是恭敬的下拜,在雍鸡关时,就弱了些,路上行人和商户们只是给武飞主动让道。 宫骞盯着这一切默然不语,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内,他已经知晓了,武家其实是分为两派的。 其中南路是经营封疆,多是武家的本土子弟,以武飞为中心,而北路才是现在跃跃欲试,蛰伏在大爻天下的一股豪杰势力,毕竟武恒羽在广蓄门客。 回顾32年那场横跨浱州、波及雍州的战事,当时武飞是突然冒头,出现在了大爻君臣视角中。 大爻君臣认为“武家现在是武恒羽,武飞,武撼峦组成一个三角”,聚在一起实在太强了,召回武飞,是削减武家有可能的不臣念头。 可这样,真的是对的吗?宫骞:莫不是武飞在武家内才是忠诚派系,而减掉武飞会不会产生更糟糕结果?” 宫骞将这些疑惑甩出脑袋,眼下还是得带着武飞返回爻都回复王命。 第104章 天下之困 戍天历34年这一整年时间,武飞还在南边处于放置状态;而大爻北边经过一轮“宫廷争斗”后,赵诚重新获取了昊国的兵马控制权,浦娥也配合着赵诚拔出了小国主在军中插入的人事,挫败了这个小国主不切实际的妄图。 现在昊国内已经不能叫小国主了,经过这几年,这个国主是青少年了,也尝试搞过一些小动作。但很遗憾的是,无论是国泰还是大爻,他这个国主都是不伦不类。 按照国泰传统,是龙裔血脉最强的做当家人,浦娥能够化龙,所以尽管龙裔们觉得浦娥偏向于本地人,但仍然是把浦娥当老姑母,毕竟万一再一次失败了,浦娥能带他们走。并且,浦娥掌握龙血点化的术法,大部分龙裔是有那么一点念想,渡过雷火风三劫激发自己的血脉,推动自己化龙。而国主?他的龙裔血脉甚至不如虞鲤为武恒羽生的那几个崽。 按照大爻的传统来计较这个国主,的确得立他为人君,但是他却拿不出利益来收买投奔而来的爻人,爻的礼仪,律法,他都不屑一顾。只认准了自己是人君的名分。 然而爻人臣子们对“名分”的理解是,渴求名分,是要求君主给我们发禄给编制,不是君主给自己套上奴籍。 …朝堂和前线的… 34年武飞等儿子出生的这段时间,也是赵诚闲置的时间。昊国接手兵权的三位龙裔将军在战事进展上并不顺,大爻北边重新构建了以四边为主的防御体系,这四边将军在稳住边境,建立属于自己的镇守府后,和国泰打得有来有回。 一年中进行了三次大战,昊国龙裔将领们:原本大爻十几路大军来,都被揍了一遍;现在我们只是接手“残局”,应该是能打得好吧? 结果就是,三次进攻虽然次次都能阵战胜利,渤地一线大爻三个藩镇们同进同退,某方被打了,另一方就上前接应,确保败退的爻军能退回来。 渤地一线爻军藩镇们癞皮狗战术,使得在对峙各个城池之间,只不过多了一些枯骨和路边的石质战兽残骸。 冷兵器时期的进攻,若是无功而返,对于国力来说很伤;这意味着,不仅仅是消耗了大量人吃马嚼的粮草,更要计算这些都是吏体系从农夫手中掠夺产生的损耗。这是掉人口的。 如果不能打赢,掳走足够多的财富,这会使得国内原本就青黄不接的情况,再恶劣一个档次。 上述还是在“全身而退”的情况下;事实上,由于大爻边关将领们在默契下派出游骑追击,导致昊国部分部队撤退时是仓皇离开,这就丢下了不少辎重,杀了不少马匹。 昊国内三位龙裔在拿到兵权后是如此得意,但是碰了一鼻子灰后,现在也都把兵权给交了。 沙洲大营内,在赵诚重新接手全局战役时,则是开始裁撤兵力了,让大量兵丁回去垦拓,仅保留少数精锐骨干。 浦娥感到赵诚对当下的局势好似是悲观,于是乎询问:“当下该如何动棋?” 赵诚正在地图上规划线条,听到询问后,回了一句:“等,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必须守住待变才有机会。” 浦娥:“守到什么时候?” 赵诚停下了手上绳矩,缓缓道:“过去主掌大爻数十万军团的,是数百里外的爻君;而那时,君和将是相疑。所以现在,还得守到他们先犯错误。“ …视角来到千里之外… 天翅城,家族领地。此时外面淅沥沥的下着雨,归家省亲的武飞现在在看望家中人,——即南边效力的武家子弟中,有两个奴生子不小心殒命了。 武飞得回来进行抚恤,张罗仪仗队吹敲打弹,风风光光两位马革裹尸武家子弟的神位迎入祠堂。并且在祠堂中,宣布将他们遗孤抬入本宗中,入族学坐前三排,并且成年后有族田分配。 忙完了这些事情后,武飞看着北边军报,正在面前沙盘上复刻军事情况。 武飞在完整确定了大爻这一年来打的有来有回,没有多大变化后,略微安心不少。 武飞纯粹是因为响应系统北方任务后,才会这么“忧国”。但凡是能躺在南边,现在戍帝哪怕是再损失几路大军,自己都能一边啃黄瓜一边看。 武飞看得出来,大爻现在指挥体系变了,于是将北边的四边地盘,分开标注上了,所属将军的姓。因为现在已经是藩镇。 朝廷主管的几十万大军,和藩镇主管的几十万大军是有差别的,尤其是在国土防御战中。 朝廷的几十万大军如果不是进攻,而是防守的话,决策体系在帝都,决策从前线传到帝都延迟太长,防守官僚会相互之间推卸责任,以至于处处防御处处有漏洞。 数年前,赵诚这位昊天将军就是利用这样的“延迟”见缝插针,用佯攻刺激朝廷的神经,调动朝廷的大军,制造出有利于自己的战绩。 但现在,朝廷显然对前沿军将失去了节制,形成了兵马藩镇。这些藩镇将领自身就在前沿,决策链变短了,并且只在意自己核心城池,不再受到额外的干扰,即,某些城池被围攻时,不会如同过往那样,被朝廷严斥必须救援某部,各自守好各自的防区后,反而把局势稳住了。 武飞:藩镇掌握的城镇是不好打的。守将可以大胆的运用本土人,不再是为朝廷委任士大夫指派而操劳,能彻底和全城百姓同心同德。 当指挥体系内都是责任相关人,战前就能积极严谨构建防御物资,鼓动青壮出力修补工事。至少不会出现擂鼓震天,太守为了展示自己宠辱不惊,还在喝酒作诗的荒唐之事。 但维持藩镇的代价就是多地赋税被占用。武飞的目光,在以渤郡为中心的昊国前沿和北方四镇之间反复比较。并根据戍天历20年时,大爻各地税赋的数据,进行了国力模拟,昊国并不比四边军镇要充裕。 在目前藩镇犯错误更少的情况下,昊国进攻所花费的物资是防守的三倍。 武飞:局势对昊国是不利的,死磕下去是死路一条。但却又能不以攻代守,因为国力弱小的一方不保持进取策略,随着时过境迁,内部利益派系们就会在“小田攒不过大田”的焦虑中一盘撒沙。即蜀汉后期的困境。 武飞凝视着北边,昊天看起来是被控制住了,接下来似乎是北方藩镇问题。 但隐隐的,武飞觉得“昊天龙族”似乎不会这么容易就范。因为其权力中心并没有传来大将军等人事变动信息,这说明对面掌握战争策划的操作仍然在。 武飞:如果我是北边那个人(赵诚),会采取什么样的破局之策? 堡垒外的雨淅沥沥下着,一些苔藓快速沿着砖开始生长。 …由冬转春… 在北方草原上,这里设置的边塞军帐中,浦娥对赵诚问道:“将军欲在今时,用何良策?“ 赵诚在北边画了一条线说道:“换一条进军路线,先征北漠。“ 浦娥:“北漠苦寒之地,征伐糜费颇多。” 赵诚:“平定漠北,我们才能绕过四边,入境大爻。的确,初征是有所耗费,但若是困守燕渤两地,不消五年,大昊人困马乏,再想谋此策也无力为之。(故现在这一策,赵城是得亲自上手来操作。) 浦娥固然很相信赵诚的能力,出于担忧还是问了一句:“如果我等征伐漠北之际,爻国仿照四边,再设藩镇阻止我军入关,将军当如何? 赵诚从容的在西境画了几个圈,说到:“如果爻国将西地也设为藩镇,我等就无需像今日一般“非攻不可”了,而是可以采用连横之策,坐望大爻之内变局。“ 浦娥愣了愣,好一会反应过来赵诚的意思,遂说道:“你是说大爻的那位对边塞将军有猜忌之心。“ 赵诚听到这,没来由的有那么一阵衰气,感慨道:“古之名将几人死于沙场?武安之功必为君忌。”——赵诚看了看北边,他自己不也是刚从君主的猜忌中走出来?若不是无他人能解当下困局,怎能重获兵权? …… 大爻朝堂上,戍帝看着满朝文武。正在进行另一波盘算。 随着一年三次报捷,朝堂中已经从过去的“惶惶不安”“小题大做”,恢复成朝中诸公们“罗汉安坐”的状态。 朝廷世家派系聒噪:“边军打了胜仗可以给予赏赐,但唯独名与器不行!”只是朝中这帮自觉聪明的家伙并不知道,现在赐予边军将领们财货是多么荒诞? 先前十五路大军吞金兽一样的情况,朝廷赖掉了不少补给赏赐,以至于大军不得不在当地就食,朝廷此时赐予的那点财货根本就是笑话。 定理:赐予财货给将领,是只在公家完全托底大军后勤时才能激励。 举个例子:这就好比在20xx年,某人,就假设是你,你是航母指挥官,航母舰队全部后勤补给由国家供应,上面给你一个亿,你会很高兴。敌国来犯,不与舰共存亡都对不起这一个亿。但是政府某天不给舰队钱了,得让你自己拉资金赞助,而你能力出众手腕灵活,下属们进取心也非常强,麾下的暴力系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整个江南最有钱的几个省的赞助拉来了,搞定了舰队补给,并且为国为民,击溃东大洋上诸国舰队,并且整个江南各地的执政官一定程度上都得看你面子才能上台执政。 这时候上面突然发出橄榄枝,赏赐给你十个亿。要求你继续保持效忠,这时候你会选择回答:() a:滚,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b:呜呜呜!太好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我的努力终于被认可了! c:看不起谁呢?我要节制四海舰队!请授予我澳洲牧,南洋大垦拓区总统领之位!请授南极洲为我的采邑” 宣冲会选(c):要个名义,我打下来地盘只要自家人给自己合法性就行了,地方什么,我洗过后给自家人发移民绿卡。至于外面蛮夷认不认,无所谓,我作为节制四海舰队的大将军,以六代机为先锋,合成旅为后盾,颠覆,不,是伐不臣,很合情合理吧。 …上面纯属戏说… 目前的大爻北方,各地官军们要名和器。然而名和器的授予,就代表大爻内部新一轮政治势力崛起。 朝堂上的话题中,对边患的忧虑是减少了,却对边疆将士的赏赐,开始了反复争论。 注:不是每一个将军都如同武飞这么懂事,超过一定兑换值后,就不劳烦朝廷了。 在朝堂上,首先是西边军镇勾结的朝中势力率先发起了冲锋。 臣启奏:按照太祖定下的封侯制度,王杍靖镇守沙洲劳苦功高应当晋爵为公大夫。随着一位士子率先发言,引起了朝堂上纷纷议论。 大爻爵位是稀缺,越到上面爵位对应是列侯封地,所以这些爵位的数额只能是少于礼制规定数额,不能超过的。戍帝以及先帝,在这几十年内不断“精简干部”,已经是夺了大约先前三分之一的列侯之位。 眼下,朝堂之上的诸公先祖,当年要么是战功赫赫,亦或是有着治国之功。眼下面对新挤进阶层的“后辈”,都是指指点点评判。 在纷纷攘攘吵闹声中,戍帝看着这些名臣,宛如看着一群猪狗。 这帮臣子们只看到“爵位的排序”,没有看到北边的兵马三成已经不受国家控制,且鲸吞朝廷的赋税,国势艰难。 …… 在退朝后,戍帝摆驾朝着兑宫走去。 在宫殿门口,两只白虎镇兽正在相互打闹,脖子上挂着铃铛框框作响。而在戍帝车马到达后,这两货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立刻跑到宫殿门口石台上乖乖蹲好。 戍帝走上前来,两只白虎交互相对,在宫门前,一把把刀剑从地面上弹射出来,装模作样形成了一个阻拦结界,戍帝冷哼一声:“平日什么样子,我在中宫都看得到。“ 两只白虎低下了脑袋,地面上刀剑立刻缩回地下。 随后兑宫大门打开了。兑属金,属杀伐,所以也是神都武库所在,戍帝走进了这里,这里面是一个山河图,只不过这个山河图上是是一束束刀光剑影。 数千年来,四方上供的灵木以及玉石宝矿,除了修复殿宇,就是制作兵器。而制作的兵器,九成是封存在各处山川武库中镇压,例如武撼峦是天翅城外的山丘上的金牛就是这一种。 而解禁的律令就放在兑宫。 戍帝看着兑宫内山河社稷图上浮现的一缕缕刀兵气息,他捏着这一缕缕刀兵气息,想要拔出来(开放更多武库),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固然放出武库可以让朝廷继续增加大军,但现在缺的并不是兵丁啊。 戍帝蹲坐在北方山河前看着局面,他拿起了一块白玉转动着爻算一番,随着白玉破碎。 他猛然抓住面前散落的爻算之力,拉动着山河图上的线条,微微一拽,然后他扭头朝着南方看过去,一缕火红色随着自己抓拽而动,而这缕火红色正在朝北而来。 第105章 武恒羽和虞鲤在大洞天 戍天历34年,武飞北上路过东华郡,随着钦差队伍的武飞,远眺武家军北路军灯火通明的大营,以及武恒羽独有的霸道煞气,点了点头。 武飞心里放不下的,是东华郡内自己招募的那些矿工兵丁们及其家人。现在自己老哥在那儿,这是绝对有保障的了。昌城那边“还乡团”再敢派地痞来骚扰,会被武恒羽撕成碎片的。 至于东华郡的大营,武飞知晓,自己带出来的那些兵们一定是想死自己了,如果知道自己路过,那肯定会有一票人要一路送行。 但是!武飞:我特喵的是去做人质呢!去见自家兄弟,还是跑到军营中?保不准皇帝老儿会有心眼。 对此,武飞瞅了瞅宫骞,很显然害怕他误会,装作不认识大本营。 在走出二十公里后,武飞确定了此时大营中一个人没来,知晓武恒羽约束了手下,感慨道:你总算有那么点脑子。 如果武恒羽不约束,武飞敢保证绝对有兵将来出营追自己。 北路军的派系斗争,武飞太了解了;世家派和寒门派,两方都有心思。——只要武飞出现,自己带过的那些士官肯定要来嚷嚷。 …悄悄的离开… 一日前,武恒羽正在东华郡大营中,营外一位亲兵前来汇报:“将军,朝廷南巡的钦差队伍抵达郴城。“ 武恒羽点了点头:“哦,这事情我知道。去年去南疆的那个——”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武恒羽盯着传令官问道:“朝廷钦差队伍中,可有我武家的旗号?”传令官道:“是的,据说源常将军是在队伍中,说是要去爻都。但是我们却没有探到消息。队伍没让我们接近。” 接下来,武恒羽在营中等着武飞,摆下了一个接风宴。可是最终,两人最近距离也不过二十里,胯下坐骑都能相互感应到,但是双方如同隔着鸿沟对视。他并没有等来武飞。 武恒羽面色很不爽,他想下令去堵住钦差队伍,但是转念一想,明白了啥!——队伍中武飞不和他打招呼,是做给朝廷看的。 武恒羽默默宴散,良久后叹了一声道:“看似众星绕月,但几人照我。” 一旁正在收拾碗筷的女子抬头。此女自然是虞鲤,在发髻中藏着龙角。 虞鲤斟酒道:“踏上这天下征途,就是孤家寡人之路。“ 武恒羽搂住她的腰:“哦,你在云梦泽称王时,也是如此?” 虞鲤展颜一笑:“幸被将军所擒,摆脱此等束缚。“ 武恒羽盯着她,缓缓道:“你虽是我知己,但非我手足。“——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那时他还是霸者,但是在王路上,自己的手足没有一个成器的。 他看着虞,回想到自己久远记忆中和那个老流氓对线时,抓住了那个老流氓的老爹,结果被嬉笑“分一杯羹”。又想想自己后来绝境时,身边的她为了不落入那个流氓手中,不让他背负保护不了自己爱妾的羞辱,提前自尽。 虞鲤弹着琴,为武恒羽助兴。 …武飞并不知道武恒羽此来的本来目的… 武恒羽统帅的大军,此时正在东侧的大山上陈兵,这是要做事情。 此时在这支大军中,弓手们背负的弓发出莹莹白光,这些光芒是来自于弓体的材料。 其中弓弦是来自大泽内灵蛟的筋腱。至于这“灵蛟”,其实是武飞记忆中的江豚。 不过这里的江豚,要比前世所见要大,大号的足足有四五米长,一下子能够撞翻小船。至于这些“灵蛟”的数量,整个大泽中到处都是,宛如草原上牛羊。显然不算什么珍奇物件。 想想也是,前世时,若不是人类这种,抽干小河灌溉农田,在大江内行机械船,同时排污的生态圈怪物。对于海豚种来说,淡水生态位要比海洋生态位富庶得多。 回到眼下,这筋腱可以迸射出近千斤之力,若是寻常拉动是拉不开的,只有弓手运转适当武气,才能让这弓弦被拉开。 至于这武气,是武恒羽传给大营中兵士们的鲤跃劲。这功夫虽然粗浅,但也是内家气劲,需修习两年方能见效。在武恒羽的山门中,这类功法都在外门的藏经阁第一层,让门内弟子随意学习,但无人问津,固然武气在凡间争斗时受煞气压制的影响远比灵气要少。 因为在山上,大家谁不是想学更高等的灵力法术?而这类功法在山上学的快,是因为在过去,凡间灵气匮乏,数十年都难以进步,难以突破一重,所以也少见于军中。 随着邪月当空,天道灵脉被吸走后,天地中灵煞混在大气中,这类功法也如同上古承朝时节一样,容易学了。再加上,现在武飞在灵江购买了足够的草药,玉石资源后,武恒羽麾下那些“眼界高”“有上进心”的队督们,开始掀起了军中“自我提升”的潮流。 每天早上晨练,一道道武气随着集体出招,而形成了整齐空气涟漪。 现如今,武家北路军这些修习“鲤跃劲”的,都出身于寒门以上的人家,多少是认得字的。如此这般,可见这种弓手的招募和维持成本,是普通弓手的四倍左右。当然,这种巨弓的射程是可以到达两百二十步,是普通精英弓手的一点五倍。至于破甲力道?其末端速度依旧能保持一瞬五十米的高速(五十米秒速)。 与武飞麾下的南路军追求数量,组建经济适用性部队不同,北路武家军,就是走“精兵”体系了。 …朔朔的“羽”字军旗下方… 两日后,武恒羽看着这一片湖泽,而在他旁边则是虞鲤。虞鲤对武恒羽说道:“就在那里。“虞鲤展开了一张地图,标注着云梦泽中心处。 数年前虞鲤为什么盘踞在云梦泽中?她那一艘艘飞船为什么会停留在那儿不挪动? 当时没人知晓,而在虞鲤沦为俘虏后,很长时间也都没说。直到现在由于彻底在武家内安了家了,她终于把云梦泽深处的秘辛给说出来。 即在云梦泽内有一个大洞天,这个大洞天可以直接通往大江下游的五个大湖内。 虞鲤呢,她自身距离化龙还差上最后一个雷劫,而这五个大湖底下,封印着上古大承时期的五个宝物,但现如今,随着邪月当空,这个大洞天链接的每一处空间中,都有妖魔在镇守。 她领导水族兵团在武家军镇压前,已经拿到了四个神物。第一个就是焦尾琴,传说中青龙化作一棵参天大树,雷霆落下劈下了一根枝丫,而这琴身就是此物所作。 第二个,圣龙鳞;这是应龙脱落的一片逆鳞,且也被虞鲤贴在了胸口。 第三个,纵云带;属于大承末年,某个神将在幼年时撞到东海的一头作孽的龙,将其筋抽出来作为腰带。 第四个,是一枚龙珠,吞入后可以化龙,但是——虞鲤现在还没有渡过最后一劫,故不能用。 至于第五个,也就是虞鲤没有拿到的,即一朵龙血花。 虞鲤和武恒羽生出来地四个孩子,或多或少都有异相,只有凑齐异宝,才能让这龙裔血脉如同昊天龙裔一样,“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 于是乎,武恒羽带着自己部队过来,去做最后一个任务。 随着大军乘坐龙船进入云梦泽核心,曾经的水族移民们在见到虞鲤后纷纷跪拜,虽然已经长久没有见到,却依旧记住她的余泽,虞鲤对此不由看着武恒羽。 武恒羽开口道:“此后这些湖民们若要庇护,只要愿意录入版籍,我会收纳。” 虞鲤:“将军大恩,妾身替湖泽百姓们谢过了。“ 武恒羽温柔地看着她,再一次搂住她,在这些水族遗民中表示亲昵。 与此同时,云梦泽的云雾开始形成旋涡,一个幽邃的通道出现在湖泊中了。 …大军穿梭分割线… 全军进入大洞天后,则是发现里面另有一番世界,其天空竟然是湖面倒映在天上。而脚下的大地呢,则是阴森森湖泽之地。 武恒羽看着头顶上不断变换的湖泽,对虞鲤问道:“这里是?” 虞鲤:“上方是五片大湖,将军只要飞起触碰,就能选择触及一处。” 说罢,虞鲤抬起手一道龙力放射到上空,上空界面如同湖面一样泛起涟漪。 随即进一步解释道:“在这个大洞天内,所有湖面都是连接在一起的,大军因此能出现在大江下游五湖上任何一处。此地为上古截派在此设立的道场。” 武恒羽:“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虞鲤:“天空上蓝色邪月知道,但是他没有法子进来;我的姐姐浦娥也知道,但是她的水性不好。” 就在讨论时,全军正前方出现了情况,一道道黑黝黝的光从上方涟漪落下,而落下后大量鱼从湖面上鱼跃而出,而后吞噬这些黑光,但是很快就变成了一个个怪物。 这些怪物进入这个“湖水链接的大洞天”后,本能的寻找血食。它们的鼻子对着四周拱来拱去,似乎从同伴身上的腥臭之间,分辨出新鲜血气。在辨别了血气方向后,兴冲冲跑到大军这儿,然而在看到大军,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煞气后,立刻拔腿就跑。 随着一排排弓箭齐射,这些怪物变成了刺猬。 策马而来的武恒羽用星汉枪挑起这些躺在水草中的怪物后,虞鲤解释道:“这些是被山泽异力污染的精怪们;他们有的是水上的匪徒,有的是吃了人上瘾的野兽;然而被异化到极点后,就会坠落。而这些呢?因为天下被邪月所污染,所以各处都有妖魔作祟,而妖魔们会流窜到大洞天内。” 武恒羽点了点头,对一旁亲兵们道:“请我那些师门中人过来一趟。” 随着武恒羽话音落下,而虞鲤很知趣的戴上面纱,站在一旁。 白刃锋等五位修士赶过来,他们在见过武恒羽后依次落座。他们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水下大洞天世界,对于这里的一切颇为好奇。不过虽然第一次来,却也都能认得出这里的一些水草灵药,和妖魔的属性。 武恒羽指着那一片不断露着黑光的湖面涟漪向他们询问,随后寒江雪算是博闻强记,立刻回忆出在宗门藏经阁中看过的《天下妖魔名录》,这份名录十年一更新,凡是夺占山河湖泽中原本正神辖区的妖魔,都会收录进去。供外出降妖除魔的弟子们明鉴。 寒江雪:“那是位于吴徐郡的淮泽内,此湖泽中有一岛屿,在当地俗名为“黑山”。此地有一妖魔自诩黑山老祖。“ 她用水镜术展现了此地情况。黑山上萦绕着一股阴沉沉雾气,哪怕是正午时节,在云雾的遮掩下也不见天日。且这雾气会在傍晚开始弥漫扩散,吞没山脚下误入的行商。而这些被雾气吞噬的人,则是变成黑山老魔的仆人。脸色惨白半人半鬼的在此地建设村落。在阴时阴刻时候,更是会来一场百鬼横行,在郡中的道路上横行。 青霖问道:“那里不应该是上菱派的地盘?他们为什么不管?“ 白刃锋:“此处已经聚啸上万匪户,强行拘山气称王,仙家难以闯过这一轮煞气。所以只能放任,除非朝廷派出大军来攻。” 朱焰明傻子一样询问:“那当地州牧为什么没派大军剿灭!” 黄垚:“此地险要,水泽遍地;就算朝廷扫荡后,不消数年还会有水匪在此落草,欺压渔民,为祸人间,最终在山河异气下贪于血食,变成怪物。 武恒羽:“朝廷不动,我们动。还请诸位师兄弟来帮我!“ 这五位法师齐齐回应:锄灭妖魔,义不容辞。 随开始御剑踏空朝着上方那个涟漪不断的湖面去了。 这些仙家子弟们作为斥候潜入,为大军探查落脚点;大军是需要一个平地展开的。 虞鲤抬起头看着这五位仙宗子弟;就在武恒羽以为她要赞叹自己这几位师兄弟是人杰时,虞鲤:“你这些师兄弟们的道统并不全。“ 武恒羽:“什么?“ 虞鲤:“在大爻之前,此界是有着多方大能,现在他们显然都走了。” …揭老底… 青华宗这一脉道统,是两千年前南来的一位道人所创,目前已经传了三十多代弟子。在大爻中,其实并不算久远的仙宗,但是,青华宗掌教是世代相传,本宗祖师和远古昆仑一脉有点关系,其道统属于其支脉中的支脉。 清源道人,当年本身可能学的也不全,但是随着修为高深,用自己的理解将残缺部分补全,再由后人不断演进。 目前也是可以做到:通幽、驱神、担山、禁水、借风、布雾、祈晴、祷雨、坐火、入水、掩日、御风、煮石、吐焰、吞刀、壶天等术法。 至于昆仑那一脉正宗道统传说的:斡旋造化、颠倒阴阳、移星换斗、回天返日、唤雨呼风、振山撼地、驾雾腾云、划江成陆等等大神通,早就随着万年前仙人们飞升后,彻底失传了。 各大宗门也都是如此。各家只是捡到部分道统,想要推演出正宗的道法,还是得靠王朝给与名分,借助山川的爻算之力,才能补全缺损的道统。 虞鲤看着武恒羽说道:“你刚刚称呼他们为师兄师弟?” 武恒羽点了点头:“宗门还没有祛除我的道籍。“ 虞鲤点了点头后:“看来你的宗门是期望你在这大劫时刻,能在神道上有所作为。” 武恒羽:什么是“神道”? 虞鲤也很诧异:“你不清楚吗,上一次量劫中,风云际会时期的名将,都被册封为城隍、山神。“ 随后虞鲤:“神道没什么不好,你这些师兄弟修的仙道,道统不全。百年后如果不能踏空飞升到其他星球,亦不得不兵解。而当下邪月当空,所有飞升都是骗局。“ 第106章 戮魔与封神 武恒羽大军开拨进入大洞天的第十三天,吴徐郡,淮泽。在复杂水泽边,迷雾笼罩此地,一些村庄星罗棋布的分布。 白刃锋御剑凌空,来到淮泽东南一角,发现沿岸方圆八十里范围内,分布了二十多个村庄。这些在水雾中的村落,充斥着一股阴气。其土墙墙体上长满水藻,仿佛是被淹过一样,此时是辰时(上午7-9时),平常村落中,由于炊烟是充满烟火气,能闻到干燥柴火燃烧后的气味。但是这个村落中并没有。 白刃锋感觉到浓郁煞气,发现一个村落中传出热闹,遂看了看,发现村庄内有些人敲锣打鼓,办着诡异“娶亲仪式”。村民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笑容,而那花轿中的声音,更像是疯女人咿咿呀呀的唱着。 白刃锋打开灵眼后细细的辨察,惊异道:“人祭!”随后他又观察了一下,不是人祭,看到村民抬着人和货物走路敲锣的方式,知道这是供税模式,即这里有修炼者“偷天换日”,假装为官府模样,对着这里的愚民们索要“血食”和“香火”。 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灵眼对准了远方湖泽内那些“屿”。顿时感觉到灵眼刺痛。 就在白刃锋关闭灵眼后,五里开外的湖面上。原本弥漫的水雾被一股恶气冲开,形成了数百丈云浪,对着湖岸边的村落扑面而来。而一切并没有完,原本被白刃锋看到那个的“屿“,就哗啦啦沉没了。 而淮泽的水如同溢出来一样,开始蔓延到了村落中,所有村落就如同被攥紧一样,被水泊一点一点吞没。而在这岸边原本足足二十多个村落现在全部沉入湖底。 当然,或许到了午时三刻,随着潮落还会再出来的。只是,这样被湖泽反复吞吐的村落还是人的村落吗? …该调查的已经调查清楚… 与此同时,湖泽下方,武恒羽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在军阵前方大约十里处,倒悬于头顶的湖面上落下了一个“倒立的山峦”,这个山峦尖端,指向了武恒羽大军所脚踩的湖床。原本平坦的湖床,并没有被这山尖接触,而是开始凹陷成了一个大大盆地。 如此突兀出现的“倒立山峦”就是湖面上方白刃锋看到的沉没的“屿”,即所传的“黑山”。 这个“黑山”在大洞天中出现后,原本还显得明亮的大洞天,一下子黑暗起来,宛如上空湖水界面被黑幕笼罩。 虞鲤开始牵引法力,此时上方湖泽水面从高处向下,离头顶越来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下来了 按照上古大洞天穿梭情况,只要大家进入这个水面一样的天顶,就会从另一处大湖的湖面中走出来。 这就如同贞子找到任何一个镜面后,都能钻进去然后从现实世界电视机中钻出来一样。 目前,从云梦泽再到淮泽等五个大湖,这些湖泽下方都有大洞天,虞鲤所言此处可供数十万人穿梭,是不虚的。 只不过上古时候,山河稳定协调,大洞天内还是乐土,各种灵物在其中遨游。而在当代邪月当空,山河间恶气弥漫。 就在白刃锋在淮泽看着水面淹没几十个村庄的同时,属于界面下方的武恒羽看到如此场景:大洞天上方界面露出一片片村庄,这些倒立在头顶的村落中,村民和牲畜们从湖边没入到水下后,身上所有血肉被仿佛被屠夫刮过一样干干净净,空留下人畜骷髅。而在周边是几十倍的鬼魔正在饕餮盛宴。 所有骷髅都在挣扎,是的,村民们还没有死,他们在大洞天内是保持着不死不活的状态,接受鬼魔们摧残。而那个原本在湖泽被迎娶的疯新娘,则是发出凄厉喊叫,因为一个个鬼魔钻入花轿中把她抱起来做着不堪入目的事情。 鬼魔们正在作恶,大洞天中列队而行的大军战鼓擂,鬼魔们扭动丑陋头颅看向这些不速之客。 他们如同灵体一样聚集起来,头颅处出现惨白的脸,但是擦着诡异红粉的腮红,咿咿呀呀的冲出来。且不说他们身上大多数没盔甲,即使有一些甲胄,也都是纸糊的。 武家军这边严阵以待,现在是两千对四五千鬼族。 在武恒羽耳边,虞鲤的声音:“他们是黑山老妖的仆从,服用淮泽下方彼岸花获得了所谓不死力量,被转化为鬼物。想要攻破黑山老妖的巢穴,必须得先消灭他们。” 武恒羽的声音在全军中洪亮响起:“魑魅魍魉挡在我军面前,弄死他们!“ 大军中高呼:“杀,杀,杀!“煞气汹涌而来。 大洞天内,原本“倒立”高垂下来的“黑山”,现在缩了回去,仿佛怂了。 …湖面水波激荡… 而在另一面,淮泽水面上空,白刃锋和其他四位宗门师兄弟,刚刚感觉到湖面黑气束缚住了他们,让他们无法离开 朱焰明:“师兄,我们陷入了迷障中。” 白刃锋:“组成五行阵列不要乱跑,那些村民之所以被湖水吞没也不离开,就是因为被黑山老妖给束缚在了这里。我们不要乱动,否则黑煞气污我等灵器就糟了。“ 黄垚指着水面:“师兄你看那里!“ 顺着他的手指,只见淮泽中心处出现了大量白气,湖面如同如同焚山煮海一样冒出来大量气泡,原本沉入湖水下方的“屿”,现在又浮了上来,并且边上浮边颤抖,仿佛是在躲避湖面下方更可怕的力量。 白刃锋:“大军正在洞天界面交战,军煞已经占据上风。“ 寒江雪:“师兄,我们身旁黑煞已经散了。“ 白刃锋:“跟我走,不能让黑山老妖跑了,带着将军军旗过去。” …被剑芒斩落的骨鸟跌落回湖水中,迅速沉没… 此时在下方大洞天中,武恒羽的精英弓箭手们放射出了第一波箭雨。这箭在大洞天内带出了一缕缕蓝色的线条,那些残虐村民的鬼物们连近战的机会都没有,随着一道道破空声,重箭箭头直接将这些被“邪典”入脑的鬼物全部钉死在了地面上,随着黑红色血液流出,一些如同蛆虫一样的东西爬了出来。 武家军内,戴着黑铁面甲的骑兵则是冲上前拿着长枪补刀,这些鬼物们遇到煞芒后,如同飞灰一样,烟消云散。但是很快他们又在村子中刷新了,当然并不是没有任何损失,战场上数十个数十个的鬼物死掉,而刷新则是几个几个刷。 虞鲤:“恒羽,你必须摧毁那些鬼村,那些村民用血肉供养了这些鬼物。” 武恒羽,并没有派遣军士闯入这邪村的打算,随着令旗转动,牛拖来重炮推进到了两百步内,放平了炮口,开始猛轰。炽热的弹丸撞进了土墙中,轻而易举的推倒大片房屋,引起了村中一片愤怒的尖嚎。 在每一个村子毁灭后,化为泡影,其上方镜面上如同播放机一样出现了如下画面。 原本这里的村庄在二十年前是和睦的,随后一群逃兵们闯入其中作恶。一开始这些逃兵们还是人,但后来样貌异化,行为变得越来越像野兽。 最终,这些已经变成怪物的军士们,砍倒村子中社树,在村子内的水井中尿尿,搜光了村中金银等财物后,一把火烧了村庄的房屋,但是用咒法约束村民不允许逃,更不允许死,用阴宅的风水格局重构了封锁,自此后这些村庄就被重构成了穿梭到大洞天内的节点。 虞鲤:“看来黑山妖魔原本是人,误打误撞捡到了一份神道修习法门。很显然,他太急功近利了,不愿意放弃人道身躯,一边对百姓掠不足而奉有余,一边又让此地百姓供奉香火信仰,于是乎在恶信加持下,和其手下异变的不人不鬼。“ 说到这,镜面上出现了黑山老妖娶亲的画面,在这二十年内,村庄中不得不供奉妙龄女子抬着轿子,送入湖水中,供湖面下方的黑山妖魔淫乐,而真正的香火神是没有这样杂欲的。 回到战场这边,武家军骑兵拿着刀枪对妖魔进行最后绞杀。这些妖魔被戳死后,身上多多少少爆出各种各样物件,除了他们还是人时私藏的一些黄白财货之外,还有一些兵士们私藏的带血钗子,以及不明骨头打磨出来的器具。 没等武家军士兵去拾取,这些东西很快落在地上,而土地如同湖底淤泥一样,迅速吞没了这些事物。 而在大洞天下方,仿佛是湖水开始干涸,头顶湖面越来越临近大军。 虞鲤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界面,缓缓道:“来了。” 近了,再近了,就如同潜水朝着湖面上浮。——全军即将走出大洞天。 突然之间,所有大军面前一恍惚,军队队列就已经站在了实地上。此时瞭望四周是一片湖泽,而全军所在的地方是岛屿浅滩,在岛屿正中央是一座黑黢黢的湖中山头。 由于武家大军的金光逼迫,黑山雾气龟缩在山头上。 两个时辰后,大军完成对这个岛屿山头的围山;而随后太阳落下阴气大增,山头内那一团黑气也不敢下山。随着大军点燃火把,依旧是如同锁链一样镇压大山。 随后,宗门的弟子为先锋进山了,先前他们和这团黑雾斗法正酣呢。现在武恒羽的大军抓不着那妖魔,这些少侠们自然要想方法把这老魔逼出来。 …山中野蜂巢被灵鸟引来的蜜獾咬破了… 山中,盘踞在山涧靠着雾气躲避的黑山老妖非常狼狈,天空中落下的一道道金雷不断劈向他的本源。与虞鲤猜测的不同。黑山老祖并不是匪徒半路出家,那些匪徒其实是他的工具人,他有着千年的修为,在三百年前,他兵解后依靠一朵红色小花成功转职成了神道修士。 最初的三五百年内,他还是秉持正法的;但是当天下大乱后,随着流民涌入山中,供奉他为山神后,一开始是将“老弱病残”丢弃在山上,盖上墓,供奉给他,让它尝到了人三宝的奥秘;随后在瓶颈时,它每隔二十年吃一对童男童女。而到了今天,天下再一次大乱,尝到了血食滋味的它开始放开肚肠。 谁知道,就在它近几年修为史无前例的暴涨时,灾祸也来了。 战鼓如同天雷一样逐步逼近,老妖面对这恐怖的军队煞气时,神通皆失效,他曾经呼风唤雨的法力,现在根本调不动。就如同布匹被铁狮子踩住一样,此时的大军在山边,也牢牢的锁住了他九成九的法力。 现在这些修炼不到十几年的小辈们,竟然用道决挨个群殴它。 黑山老妖愤恨的看着这些小字辈骑在自己头上,大喝一声“尔等莫要欺人太甚!”但新一轮火枪攒射,让他这黑布幡裹着法体又多了几十个窟窿,带着煞气子弹没有穿过,就留在了他黑烟化的体内。 黑山老妖遂心头一横,舍去了这苦修几百年的道场,化为阴风逃走。 但是,他刚入云端,大军炮火骤然响起,炽热炮弹带着煞气轰在了他黑雾本体上,迫使他落在地上。 黑山老妖这团黑烟,从几百米的高空中凝结到了地上,这一切宛如地面上“黑烟升腾”的视频倒放。 烟雾凝聚后,黑山老妖惊恐地发现,自己坠落在了军营中,周围是举着盾牌面如金刚的军士,数十丈内,长矛盾牌围的水泄不通。 就在他扫起黑风准备将这些甲士们逼远一点的时候,一个骑着异兽的将军出来,举起长枪,直接戳了过去。 黑山老祖感到剧痛袭来,最后一幕是看到自己身体上一缕缕黑气变成飞虫,然后黑气在阳光下消融,其中怨魂解脱,然后掉过头来涌入他身体,如同蛆虫一样啃噬他。 这一刻黑山老祖冥冥中记起了自己刚刚修炼时获得的道决中的心经篇。 此獠喃喃:原来冥冥中自有定数。一朵小花儿在法体上凝结,随着因果罪恶涌向他本源,而他辛辛苦苦祸害人间的法力被这朵小花吸取。 黑山老妖最后看清楚了,这朵红色小花和此来大军中的那个将军和身旁女子,有着因果线。 当虞鲤将花儿插入自己发髻上,这千年鬼魅明白自己苟活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 …后记… 随着淮泽的黑山妖魔被剿灭后,第二天,真正阳光照射下,湖畔旁那些解脱的村落,家家鸣鞭炮,敲锣打鼓感叹老天爷开了眼了。 这些年“鬼魅横行”,让此地百姓苦不堪言。任谁也受不了,没日没夜的祸患。并且每个月所有村落被拖入湖泊中,所有人畜全部变成血红骷髅被折磨的情景更是噩梦。 至于那个能随意上下浮动,并且能在淮泽内肆意游走的“黑山屿”,武恒羽扛着一块碑文,来到这座岛屿最高点,随着碑落下,山川中气息的流动被定死了,这座湖中山屿再也没法动弹了。 由于没有朝廷敕令,武恒羽没有敢将大军长期逗留,而是快速让大军回归大洞天中,但武恒羽留下了只二十人小队在当地驻扎,确保武家军在湖泽收纳商货。 …香火分割线… 而白刃锋等人,各家各户给这些御剑的少侠们竖起了牌位供奉。 当然,专门修建祠堂是不可能。今日所修的这些祠堂,大多数只会被供奉好几代,就会在巡查御史“除淫祀”的过程中被取缔了。 白刃锋等人将此次降妖除魔过程上报给了当地的镇魔司。虽然他们不解下山前宗主给他们说的这些规矩,但还是照做。 虞鲤很清楚,他们的宗门为什么让这些三代弟子们斩妖除魔后一定上报镇魔司。这是因为需要在大爻的档案中记录这一份功德。 大爻设置镇魔司是吸取了,在大承的前车之鉴,当时神道是随意在乡间收集香火。导致有邪修一边鼓吹末世大劫,一边收集救世信仰,这正手反手倒腾将人间道搞得乌七八糟。 在大爻建立后,所有祸害百姓地事情都是由镇魔司来处理,而偶尔宗门剪灭妖魔时,也都要朝着镇魔司来上报。至于宗门为什么配合呢? 例如今日,白刃锋这些少侠在百年后长生无望,兵解后是可以感觉到此地居民们供奉的香火之力,若能通过宗门关系取得了朝廷度牒,那是可以转为土地神的。 当然即便是“土地神”,也最多在这世上残喘个几百年。凡人是健忘的,随着天下动荡,大河和山川变动,以及天灾人祸,往往村落都难以保持长久,就算村落度过灾荒,人换了一茬后,就忘记了供奉,不少土地庙就是这样荒废了。 除非,更进一步,成为大城的城隍,亦或是被天子册封为名山大川的山神河伯。当然这些职位就极难获得了。 虞鲤望着武恒羽:“每个宗门都会在乱世中,让弟子下山给宗门扬名,同时,如果确定是大劫中气运之子,都会提前收入山门。因为这涉及到山河名城级的封神。“ 第107章 观天地, 睹终考 视角来到北方。宣冲从东华郡离开,一路北上后,窗户外的草木类型在缓缓变换种类,寒暑的感觉也随着不断靠北而变。 在过往,宣冲对这样的景色没有多少感觉。前世的时候,坐火车时见腻歪了窗外草木的倒退。以至于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而来到这个世界后,每日忙于处理越来越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没有功夫抬头望着天空。 现在终于空闲下来,大脑放空,通过系统一键把那些过去繁杂的念头进程都给停掉,然后抬起头看着周围天地自然。 一天,两天,三天…… 每天定时定点,宣冲昂着头看着苍穹,并且能够精确的记住昨日这个时刻,恒星如同钉子一样在穹顶上高挂。每一日都为宣冲提供了现在在大地上的方位感。 并且宣冲每天都在回味昨天的星空,就如同小时候回忆昨天午饭,前天午饭,大前天午饭,进行味道对比。 当然,仰望星空时也得想点什么,单纯看星星那就是数山羊,然而武飞每日都睡够了,脑子很清醒,精力充沛有足够余量,于是开始计算自己在大地上所挪动的距离。 在这闲暇中,武飞开始发散思考自己这一粒微尘是如何在庞大的星球上缓缓地向北漂浮。脑海中顺着固有星球认知模型,浮现出一张从南疆到爻都的弧度网格图。 这是定体术的功效。每日训练过程中,系统数据化的标注每一处肌肉,骨骼,每一次神经反应,乃至视觉分辨率,听觉分辨率。——在此界修炼者眼里修炼“旁门左道”的武飞,实际上体内一系列精度正在不断提升。 …灵雀北走… 而在另一边,宫骞凝望着武飞惊疑不定。在南疆时,武飞头顶是一片红玄色交织的云,但是在进入大爻后,这朵云就消散了。现在近乎是无。成了庶民。 武飞眉宇间,原本那股将的气概,也随之消失;褪去了显贵后,一股纯然之气。 宫骞没见过有人像武飞这样,从高位上下来后,将自己的气息隐于无形中,仿佛得失都如云泥一般。 关于头顶上的祥云,修士将其看做“气运”的表现,但这其实是修士以某人为“人道核心”,以百姓的信念为薪,进行人间道和山河之间相互作用的爻算,所产生的异相。 终于,宫骞忍不住试探:“将军,你北来对水土习惯吗?“ 武飞微微一顿:“钦差,在这里我不是将军,而是陛下的普通臣子;至于水土” 武飞盘算着自己饮食改变后,体内平衡度出现的数据波动烈度,给予严谨回答:“目前还习惯。“ 武飞目前承认自己身体上有不正常波动,但是还能控制。 …保姆的分割线… 当天晚上,宣冲又在看星星。在宣冲的大脑中,星光位置和研究过无数次的地域气候信息,现在都连在一块了。所有“信息块”连在一起,变成了“信息库”。整个大爻境内,一年三百九十六天,在大爻土地上,云气每日自西向东流淌。而遇到山峦,则是被分开,或向南或向北。 于是,在宣冲构想下,一个在苍穹下的天地模型出现。 而自己现在在这个模型中,就是一只蝼蚁。但却不是一般的蝼蚁,是眼界广阔的蝼蚁,天地山川在朝夕间的宏大“呼吸”,朝霞升雾露,傍晚卷焦沙。 但是,宣冲渐渐地发现,本界星光的星等亮度,是受到大地要素的影响。——即,地面上人间道的意识作为显著物理量,能够干涉星光在内的一切物理现象。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宣冲对这个世界有一种“噪音”干扰的感觉了。 不知不觉,宣冲周围环境出现扭曲,高空悬挂的邪月们关注到了这个敢于“放开一切心胸抬头观察”的莽夫。 系统:“是否花0.3个学分解除噪音干扰?“ 宣冲微微一愣,询问:“这兑换有什么效果?” 系统:“会在星球外形成卫星基准点,帮你更精确的确定宇宙尺度。” 宣冲:“哦,定体术需要用到卫星。“ 系统:“30世纪后,在地球外轨道活动时,需要卫星将外轨道空间进行数据化标注。“ 宣冲看了一下图,大致了解了。在地球外轨道上,空间非常广阔,由于此地非常空旷,人类在漫步一米两米后,周围天体毫无变化,以至于给人停止感。 但是30世纪后,用人造星体群数字化了广阔的近地轨道空间后,人类哪怕在广阔空旷的空间尺度上,也知晓自己的进退尺度,以及行走方向了。 宣冲:“为什么先前没让我兑换?” 系统:“先前你没有抬头看天空,感知是以地面山河为参照物。而现在,你对天空的观察时间每天超过了八个小时,天空上一些噪音干扰,对你感知准确度造成了扭曲。“ 宣冲:“那我不看天空,不就没事了?(天空上的星光过于抽象,具有迷幻性)“ 系统:“是的。” 宣冲顿了顿后:“兑换。”——旅程中这么长的无聊时间,不可能不看天空。宣冲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学分数量是5.86个学分,不差这么一点。 随着兑换开始,系统提示宣冲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 轰隆一声巨响,巨大雷霆灌入自己原本“感知”迟钝的各个穴窍中。 这些穴窍包括视觉,听觉,以及皮肤上冷热、触感等每一处感觉。 以听觉为例,系统开始校准听力感知时,宣冲耳朵顿时嗡嗡的,这是一种爽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原本迟钝不利索的耳孔被挠了一下痒,然后大块的耳垢从自己“听觉”最灵敏的地方取了出来,那种原来“动一下就在耳朵中沙沙”的感觉,一下子被清空了。 原本能让正常人的精神被震骇的雷霆,就如同这“掏耳勺”,将自己感知中那“产生噪音”的东西一下子给“冲”走。 随后是视觉;仿佛是恢复了出厂设置,对色感,以及远近,大小、明暗度的分辨都强了一个档次。 至于身上的其他感知,这一股雷霆也在调整,自己身体各种“不爽利”从感知穴道中被翻出来。 …系统:孩子过于调皮,感知脏了,得洗一洗… 在太空中,数百万个标准基准点闪烁出来,然后开始指数级别分裂,扩散到整个空间中。 这些基准点,在羲人星外轨道扩展时候,一点都不避讳邪月,甚至重点密集的标注邪月对空间场扭曲 两个邪月感知到了这个存在,试图浸染,但是这些基准点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如同黑洞一样,单方面获取邪月在内的一切空间物质信息。 而在地面上,邪月们原本对宣冲“敢于直视”非常欣赏,投下一束束能让环境扭曲力量出手,现在这些触手都撤了。 …系统:克苏鲁凝视你的时候,怎么对视呢… 在驿站外部,渐渐形成了一个螺旋的云。螺旋中心是武飞。 陪同一起而来的公输望看着这一幕,喃喃道:“入道顿悟?” 此方天地修道,是利用天地阴阳落差转换性质进行爻算的。根据“损有余而补不足”将自己体内的落差转换对接到天地落差中。这就是在“入道”。 一旦完成爻算链接后,修士体内的落差转换,就相当于“电控室”内的开关旋钮联通相当于“大型机械设备”的外部自然现象。 至于那小小旋钮是如何让庞大机器启动?当然是从旋钮到机器之间复杂线路传导,即所谓的“电控水平”,而修炼者引动外部庞大自然现象之间“道意传导体系”也就是俗称修为。 大爻修炼界以修炼过程的差别,分为“正法”和“旁门”两个路线 “正法”是以自己躯体内精气神为量天尺,一步步完成借天地变化,与日月同休。 旁门左道,其实也是要建立“量天尺”。但这个认知世界,测量世界的尺子是通过外物搭建的。诸如武飞那个实验室内的各种砝码,就是这个庞大尺子的一部分。 正法相当于边挖水渠边引水(逐步储备修为),旁门是挖完所有水渠后然后再引水(引导天地灵气灌体) 公孙望眼里,武飞常年在旁门左道中,沉迷于“奇技淫巧”之术。根本没有道缘。 这是所有修炼旁门左道的人都希望的大机缘,但是千古中,能够获得这样“机缘”的寥寥无几。 旁门修士原本低劣的资质,无法自行与天地完成感知联系,通过“外部体系”打造一面能够丈量自己的镜子,通过镜子调整体内的“道义引导体系” 而一旦这个体系最后一步打通,体内道意能够成功链接控制外部自然现象,(相当于机器剪彩仪式按下按钮开启)那俗称就是“顿悟”。 大爻自古以来旁门入道极少,就是在于,旁门太容易沉迷于“术法”的强大,例如钻研雷火弹,御风车等器械上,渐渐地在左道上越走越远,忽略了自己的道基校准。 …… 灵力旋涡持续了三个时辰,但随着宣冲睁开眼睛后,这一切就突然消失了,仿佛空间像卫生纸一样瞬间吮吸干净了灵力。 而抬头看天空,立刻不一样了。天空上出现了一个个“密集标识点”。这些标识点就如同气象地图一样“风场”符号一样,整个天地空间中不均匀性质就显现出来。 两个邪月原本高挂在天空中,肉眼是看不到的;但是现在宣冲通过天上标识看到:全天区上空两个凹陷区域,而这两个凹陷区域,垂下来了多个看不见的旋涡带。 而后宣冲看着东北方向,那里在肉眼中是一个普通山峦,但现在宣冲在其所在天空中看到了巨大的凸起场能。根据人文风土可以了解到,那里是上凌宗的驻扎地。故,凡人们看不到,但是现在从系统给自己标注的这个天地观察体系中,可以通过标识体看到玩意在空间中凸起来的模样。 当然,这个宗门很不好。宣冲能够看的清,这个宗门的凸起是被天上邪月延伸下来的旋涡尖锥所拽住了,而那个宗门下方的土地貌似在不断拉扯断裂。按照趋势是要脱离地脉。 此时此刻,宣冲将空间扭动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如果还留在东华郡的话。甚至是可以看到五大湖泽的联通。 就如同黑洞内“圆锥凹陷图”,每一个湖泽的底部凹陷通道都是连通在一起。 当武恒羽带着大军穿梭时,宣冲甚至是能够感应到。 对于这样的空间流动情况,宣冲询问系统,当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历史老师不教物理嘛! 但不妨碍宣冲进行猜想,这个世界的空间是扭曲的;所看到的空间,在没有参照物情况下是不准确的;从现在系统给自己的这个坐标系就能看出来。 这就好似得,哥白尼日心说之前,大家误认为太阳是围绕地球转的。 即现在邪月和羲人界看起来很远,但是其实某些地方很近,例如那些邪月垂落到星球上的位置,其实可以半步穿梭。 对此,武飞看着那几条非常庞大,垂落到地面的的空间塌陷旋涡,对系统询问道:“这不会也是学分任务吧?” 系统:“恭喜你,学会抢答了,你的最后征战将在此处!“ 宣冲顿了顿,指了指自己:“我?!” 然后指了指天空上“邪月”对系统问道:“打到天上去?!” 系统:目前还在准备,需要等到两个天体参照物进行最终合并后,才开启。 宣冲:“我是说,这样诡异的外星天体,我带着一群冷兵器士兵打上去。是不是,有点过分?“ 系统:“这些外来物内是依托着你所在星球人类思维情况而捏造事物,所以上面不会超出这个星球时代的东西。“ 宣冲捂了捂头反过来试探:“好吧,我能不能熬个几百年,例如,让我发展出坦克,大炮。“ 系统:“第一,课堂上没那么多时间。第二,上方的战场环境会根据这颗星球的发展情况,进行相应的演化。“ 宣冲扭捏:“我考不过怎么办?“ 系统:“没事的。“ 宣冲眼角压不笑容:“那就好。“ 系统:“可以挂科后补考、重修。“ 宣冲:“我%¥#!“ …继续北行… 雷雨停下来了,所有人继续上路,车马轱辘开始转动起来, 昨夜的雷霆,让不少人没睡好,今天醒来的时候,有的人不是擤鼻涕,就是黑眼圈。 在这样一群人中,武飞格外好的气色显得非常特别。这就宛如草地上,所有黑斑枯叶植物丛中,有那么一根挺拔且碧绿如玉的竹子。 马车行进时,宣冲倒坐在一头毛驴上看着雨后风景。 感知力的更新后的宣冲非常乐观:“本人依旧是蝼蚁,但不是盒中的蝼蚁,是这片天地的蝼蚁。“ 冥冥中,宣冲此时可以感觉到土壤中,每一粒种子破芽的努力。 跳下了毛驴,在众人眼里,武飞纵身跃至田野中,队伍中一些暗卫见状伺机而动,宫骞遏制住了这些人。 不一会,武飞提溜着一个宛如萝卜的块茎走了回来,取来队伍中水袋,用手指沾上些草木汁液,在水袋口前画了一个符文。这个带着流动气劲的符文形成后,立刻钻入了水袋中。武飞随后交给了前面车夫。且似笑非笑,看着那几个装作车夫的暗卫们。 队伍中那十几位车夫将信将疑,最终四五个人在宫骞示意下,喝下了这些“符水”,这些试饮者在喝第一口时还小心翼翼,随后则猛然灌入,如同贪酒者一样大口灌入喉中。 旁人见状询问:“这是何等味道?“饮用者喳吧喳吧嘴,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感觉到一股力气突然升腾起来。“ 武飞留下一句,每人四五口就行了,多喝无用,主要是调气的。 随后,宫骞也试着尝了一小口。随倒出一小盅,看着这清澈的液体,这水还是水。只是喝下去后却宛如久旱逢甘露的。 相对于马夫,宫骞是吃过见过,自己体内原本乱糟糟的五气平衡,被这一杯水进入脏脾后,调节好了。这杯水进入胃部后,以独特的路线滋润心肝肺最后滋润四肢百骸,相继冲掉了燥意和火气。 宫骞低语:“与灵茶功效类似,但强太多了。” 用山泉冲泡的茶叶在蒸煮到香味最佳时,放在身前,顺其香味飘动,小口饮入。也是能达到身体气息调谐的效果。 然而宫骞看了看杯中水,这只是一杯水啊。是武飞用草木汁液画的符文,做出来的符文水。 一旁暗卫找来被武飞丢掉的那些榨干汁叶的草,宫骞闻了闻,是残留着清香,一种大雨过后的草木生机味。他瞬间明白:这是阳时,阳刻,这片雨露恩泽的大地上,刚好冒出来的生机之物! 与灵草不同,生机之物的出现是机缘巧合;是一片区域蓬勃生机状态下,凡草中突然长出的出类拔萃者。 比起灵草稳定蓄积天地精华,而生机之物上聚集的庞大生机属于恰逢其会,一旦错过了时辰,生机就消散在了天地间,比起灵草更加可遇不可求。 宫骞望着武飞:短短的北行不过半个月,武飞同那个南疆上杀伐果断的兵家少主毫无关系,反而更像是一个从仙山中下来的公子。 而另一旁跟着的公输望则是低语道:“透石、生光、障眼、导引、服食、开壁、跃岩。” 他将武飞刚刚涉及到的道门术法种类全部列举出来了。 第108章 与流民同行 大爻宫廷中。戍帝刚刚从今日早朝中退下,一旁黄门帮他把朝服摘下,但是却并没有轻松,面前依旧是摆放着奏折。 其中,漠北诸部遭到袭击求救的奏折都被白玉镇纸压着。这些十五年前集体归附大爻皇帝的部族,是戍帝当年文治武功的典型之一。而现在出现了不臣的迹象。 戍帝将这份奏折丢到了废案中。随着北线四边的兵力,开始藩镇化,朝廷已经失去了多余的遣兵能力。仅能用财政约束藩镇们镇守,却无法命令四藩镇作战。朝廷的财力已经捉襟见肘。 这和百年前,大爻天子收取虎符,就能解除将军兵权的情况截然不同。 戍帝拿起另一份折子,微微一顿,略带意外:“终于快到京了吗?“ 这份折子上,是宫骞那一行人把武飞引回来的消息。三个月前,就在日理万机的戍帝快要忘掉,南边武家欠朝廷一个质子时,这位钦差传回信件,即已经启程回来复命,要求各个地方州府给自己行路方便。 钦差在外面逗留两年,戍帝怎么才反应过来?因为根本不在意,就类似于自己随手丢出去的小石子一样。 钦差是作为代表强化王权。而派往边疆,以及有些不服王化地方的钦差,都是朝中边缘人士。例如先前派往乐浪王处的那个钦差,就是从下面招募的浪荡子。 这些浪荡子钦差只要在外面没死,没叛变就没问题。 至于钦差逗留?大爻广阔,路途遥远,常常是几个月半年不归,所以帝王怎么会天天在家等信呢?时间一长就抛到脑后了。 由于帝王的漫不经心,所以有的时候,浪荡子钦差为了博取君王注意,甚至会在外邦玩行为艺术,把自己玩死了,来提示君王得好好重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啊。 现在戍帝看了一下宫骞一行人在山河图上的位置,回忆起一个月前所算的那一抹从南方而来的“火红”。心中诧异,不由把玩起地方通报钦差路过的折子:“对了,当年寡人说,质子来都城,要赏赐什么来着?“ 他一时间将嫁皇族贵女的事情也忘了。毕竟当时他下那个决策就是要把武家子弟扣在手中,让武撼峦不要有什么心思。 …视角切这一边… 开始成为天地下的蝼蚁时,武飞就比自己原来在盒子中,更能感觉到天地中那些不和谐的倾斜。 大爻的天道是偏心的。例如从大爻中心到外界,酷暑和干旱在节气上是越来越不稳定,有些地方常常是一年水涝,河流就能扩展到三十多公里宽,南疆某些穷山恶水就是这样; 而某些年份却是干涸到了长满杂草。以至于南疆很多凶残的物种,要么是一年一生的短命种;要么是间歇休眠,从休眠中醒来后,就非常残暴贪食的怪物。当然,现在都放置了镇兽后,就好多了。 一路向北时,武飞又感觉到人道和山川的不和谐度在陡增。而这样的不和谐,显然是受北方战乱的影响。 据说为了战事,大爻境内不少镇压山川的镇兽被拔出,北方节气变得无序起来。 传言某些地方更是常常出现六月飞雪,对此昊国采用了“祭”的方法来安抚天地,确保风调雨顺,四方宁和,而大爻这边由于安稳的太久了,对于人道被破坏后的崩盘的残酷时代并没有适应。 …过境文牒在逐一加盖… 车队中,当阳光照射,亦或是微风吹拂而过,武飞的气息越来越和谐。 这几日,随着自己对天地观测清晰化后,发觉自己身躯中流淌的一些微小气,和天地气是同源。可以通过天地间流淌的气息,牵引壮大这股气息。这种让体内气壮大的过程,就宛如让金属粉末在磁场中上磁,也可以像是通过打造一个小的电容环和带电大的电容环相对应,隔空借电。 在仔细察觉了一下后,武飞确定这些细小气并不是吸自己而壮大,而是从外界吸纳能量而壮大。如果真的是吸自己而壮大那就是寄生虫,武飞就招呼系统干活给自己治病。而现在向外“光合作用”,那不就是盆栽吗? 作为耕战血脉接班人,没条件也要在办公室里养盆栽,有条件则找块土种点东西。 武飞筛选出了体内几千道和外界流向能对应的微弱气息。且经过爻算精确锁定了外界七十二个强周期性气息后,重点培养这七十二道气息。 于是乎,武飞的法系属性开始觉醒了。 体内气息和天地气的感应越来越强大,武飞现在可以从周边环境中调动这一道道气息力量。 但是宣冲在场能中搭建了不少“势能”释放点,这些势能可以召唤出火焰,亦或是让石头析出金属(点石成金)。 武飞很清楚自己这是在修道,只是系统对“修炼”这个词有偏见,所以没有自讨没趣的去询问系统。 并且武飞也不像过往那样对修仙充满狂热,就如同成年后对天线宝宝等儿童节目兴趣消散一样。故,现如今一切一切随着缘法。 武飞抬起手,弹射几缕高浓度的酒雾,酒雾精准的进入了车队旁那些踩盘子的鼻内,让他们昏昏欲睡。 等到这些踩盘子醒来后,路上只剩下了车辙了。 …江湖人心复杂… 在抵达大爻都城前,尾随在武飞车队后面的商队有三波了;而商队后面已经有几百人的流民队伍,这些流民有的是戏班子,有的是镖局,还有的是逃难的人。 商队之所以会跟着在武飞所在的队伍附近,那是因为想要靠着大树好乘凉。 武飞的队伍是由兵护送的。在这一路上,经常是有拦路抢劫的盗匪,就算没有盗匪,人离乡贱,路过某些乡里,一些豪强们会强行在路上拦截,强买一些男女人口。 就和自然界动物喜欢成群活动,人类在一无所有朝着另一个地方移动时,也喜欢成群结队。 故不单单是武飞现在所处队伍如此,近些年来大爻的一些大家族在迁徙时,后面也会跟着差不多十几倍的流民,有的时候跟随的太多,甚至有出现民变的风险,以至于迁徙的豪族们不得不驱赶这些流民,让其不要跟在自己后面。 江湖中传言过这样故事,在饥荒年间某个地主带着家眷逃荒,背后跟着大量流民,超过了自己队伍二十多倍,因为半途上开锅引发了后面民乱,那么一大股流民总有胆子大、且有鼓动能力的人;并且二十倍数量恰好也壮胆,在饥饿的催动下,开始反噬这个地主,在猛烈冲锋下,地主的庄丁双拳难抵二十手,结果地主全家全部死了,而女眷更是被凌辱。 当然这些故事也有另一个版本,地主在半路逃荒时,突然被流民们“拥戴”成了义军首领。直接攻打县城。 武飞对此笑了笑:“几百个眼睛饿红了的流民的拥戴,哪个读书人在此形势下敢不接受?话说,这些流民如果裹挟自己,自己“不得已”做了领袖该怎么样呢?“ 武飞第一次带兵时,首先就是得观察下面士兵的心思情况。下达的命令,不得太违背将士们拳拳之心。 当然,眼下这支钦差队伍是用不着驱赶流民的。 现在走在最前方的钦差车队,旗帜是鲜亮的,并且五十名甲士随行。这就足以让路上九成九的盗匪褪去了。 大多数盗匪是无甲的。单打独斗的一名甲士,能够在被摔倒之前,砍死四五位无甲的精壮。 至于面对结阵的甲士?盗匪的规模如果没有四五百,手上没有一些强弓劲弩,同时也没有驱动炮灰上去缠斗的威望,是根本造成不了杀伤的。当然,如果有,那就是叛贼了。 武飞路过一些山头时,发现某些山头寨主是有这个实力,但山头上斥候们看到车队的那个黄旗,全部都退了。眼下朝廷威严还是很厉害的。故后面跟着一大堆随行者,对这避灾的车队趋之若鹜。 这些跟随的队伍也是分为三六九等,贴的最紧的其实是一些商户的镖局们,他们在后面紧随着,只有两百步;偶尔会向前来,带着贿赂询问钦差队伍中的一些下人,今天大概走多少路。在得知前面道路泥泞,有着山石阻路时,会派出人手前来清理障碍。 如果要清理后面跟随者,只不过是将这些有产商户们给清理出去。后面更大一坨的无产流民依旧会紧随而上。最末端的流民队伍成分是不稳定的。 …“撒豆成兵”是道门裹挟造反术语… 宣冲在这一路行走时,其实是在望着最后面的那群队伍,并且拿着笔进行计算。 宣冲:在目前的道路体系下,流民聚集的上限为五千人一股。 流民队伍中是缺乏军队级别的纪律约束,私斗和抢掠制造的混乱,时刻在发生,无时无刻在逼走那些弱者。而在不断逼走弱者的过程中,流民营内留下的就是青壮。 这样的青壮会在相互熟悉过程中,根据原始部落时期人类基因上留下的习惯,形成人数从五六人到三十人不等的小团队。在这些临时形成的小团队中每个人又会根据相互摸索脾性,认准一些大哥。——而这样看似不规则的团伙情况,如果正规化一些,就是“行伍”“营队”雏形。 从逼走老弱到青壮们自发结社,这个过程差不多需要一个月或者三个月的时间,偶尔会有豪杰能够加速这个“义军形成”的过程。 宣冲:“中原土地是广大的,有着大量超过“三个月迁徙路程”的地段,而这个路途就是对流民队伍精练的过程。” 随后武飞在自己记忆中地图上标注了这可能形成“义军”的人口迁徙线,再根据自己现在“道门观气”法,对天下各州“天人失调”,未来可能造成的流民数量进行预估。 是的!如果在青黄不接时,一州若是只有一万流民,那么八成是会被山寨和地方豪强消化,但若是超过十万流民,就会按照上述发展流程,先聚集,然后自动分出一簇簇团队,然后每个团队头目串联,最后在点子王催化下变成起义军。 武飞看着自己队伍后面,所跟随的队伍。其实参与迁徙的商队,豪强队伍,在大灾之年,都是起义军这个“大雪球”最初形成的凝结核。 这个“凝结核”队伍所携带的财货,是流民们突破“杀人见血”的枷锁的关键。 而一旦杀人见血,抢掠商队裹挟账房读书人的加入,这更是有可能让义军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战略方向,而不是以前一样,漫无目的从众逃荒。 当然要是再走运的话,新生义军中有一个有经验的领导者,那就是大风起兮云飞扬。 …能否,宁有种乎?… 此时在流民队伍中,已经有了江湖。在中层队伍的一个戏班子中,在戏班掩护下,一个唱花旦的人,对着同伙说到:“探查清楚了,最前面的贵人,是镇南将军府的人,是去京里哩。” 班主模样的人:“当今天下,南边的将军也算是一方英雄了,怎么,还派人去给皇帝老儿请安?“ 一旁的一个小生说道:“班主,你说我还去不去端茶问前面商队?” 这个小生,在戏班子内自然是唱“生行”(类似后世影视中小鲜肉),但是在戏班子外,则是偶尔会从大户人家那儿顺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从公子哥身上捞一些玉佩,而这些财物最终会由戏班来销赃。 现在这个团伙对前面队伍踩点成功了,他就想知道自己要不要出手。 班主思考了一下:“莫要乱动,前面是练家子。这不,魇月教不是一直是搜罗朝廷兵将的事情吗?把这消息卖给他们吧。“ 另一边,武飞通过一个“磁粉共振”的小法术侧耳听完一百丈外的对话,有些失望:原来不是策划造反,是邪教玩意。 ……意兴阑珊的分割线… 宿灵县,这个县是处于南北走马所过的节点,这个县每年给上面的孝敬是最多的;而此地县令也是在官家和江湖上都有门路。 宫骞所领的队伍抵达县城外的本地驿站,驿丞们就立刻做好了迎接。五十多辆车,以及马骡,都被安顿的好好的。带过兵的武飞,见状不由多看了几眼这驿站部署,其马车停歇地方就足足三十亩地。 职业病犯了的武飞,当即就如同做题一般脑补攻取这个县城后,一定要控制住驿站,拿住这个驿站内所有人。 武飞:正如后世不知道该坐到哪个公交站,问公交员最好,而起义后不知道下一步打哪个县城,问驿站人员则会知晓朝廷兵马来剿的路线,进而可以回避。 以至于县令来拜访时,武飞都在考虑这个城池攻下后是守还是走。——这个位于交通干道上的县,是扼守极为重要的交通要道。 “侯爷,侯爷?”在旁人的提示下,武飞停止了自己的遐想,开始回应这位县令,让他快快请起。 随着这位县令起身时,那稳稳地马步,武飞眼睛一亮“还是个练家子!” 要知道,正常四五十岁的人,从下跪到起身,由于蓄力不足,是颤颤巍巍。 武飞心中暗道:“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交汇处,这地方水很深!“ 武飞在诸多随从入住驿站后,开始把队伍中人马集结起来。开始了安排。 在驿站门口,看着集体排队的人,武飞约法三章对这些马夫和护卫们强调:“入住时,把各个房间的费用都给我报上来。今天傍晚,队伍会结一半,走了后再结另一半。所有人在这都警醒一点,不要节外生枝,出门找乐子我不反对;尔等舟车劳顿,到了城里面放松放松,我管不了,但是!别给我惹出事来,凡事不要仗势欺人,不要将这里的地头蛇不当数。——谁敢主动在这里动手找茬,那就别怪鞭子了。“ 说罢,武飞对宫骞说道:“宫大人,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宫骞给武飞的话进行了官方背书:“侯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再过两三百里的路,就到爻都了,宫骞没必要和自己护送的人争夺领导权) 甲士们听罢也纷纷对武飞表示领命。 虽然回京的真正话事人是宫骞,他是所有甲士们直属上司,但是眼下在北行过程中,武飞插手的吃住安排,比他们要妥当的多。 现如今宫骞也是走南闯北过的,自然能够感觉到这车队周遭鱼龙混杂,他赞成武飞的警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话说如果真的出了事,没把武飞安全送到都城,他的责任要很大。 等到人走了一半,武飞对宫骞提议道:“好好带着小伙子们放纵一下,免得队伍不稳定。“ 武飞由于耳目聪慧,总能听见队伍中小伙子们讨论女人事情,其所聊的话题,和前世某些色图群的氛围一样。只不过他们没有色图。继续走下去,到半路上保不准会祸害后面尾随队伍中贫家女子。 在一个社会化的群体中,最遭人恨的行为莫过于两种,第一种,当着饥汉面前把吃的喂狗;第二种,肆意淫辱弱势群体中女子。 接下来到神都的路程还很长,驿站外那些尾随的大队伍接下来还会贴在己方后面走。 就在武飞给宫骞一份让甲士们轮流去县城放松的计划后,副使钱铮嘲讽道:“这拉皮条的事情,将军也如此熟练?” 武飞抬头看了他一眼:“兵事凶危,若不能处处顾着,那就莫怪“天意弄人”。“ 最终宫骞觉得丢脸,不能做这事情,而武飞趁机推销出了b方案。 …夜间月亮被一朵云遮蔽,… 晚间宴会上,武飞随着宫骞一起赴宴。但武飞只喝酒不吃菜,而另外十位护卫,则是一半人吃酒,一半人吃菜。 县令陪着笑询问是不是“酒菜不合滋味”,武飞说:先前吃过了。 随后县令赔笑告退就不再问了。 武飞盯着县令,对他“过于恭敬”的表现,产生了“兴趣”。 县令这边则是冷汗津津,在被武飞盯上后,宛如是被凶兽凝视。 县令作为半个江湖人,自然知晓武飞一行人如此做,是防着自己。 县令心中不由道:“难道和魇月教联系的事情,被发现了?” 由于武飞表现的足够谨慎,县令也不敢怠慢,在确定队伍所需的粮草和补给数额后,连夜让驿站准备完毕。 当然,宫骞的队伍也足额的给了所有的银钱,甚至按照江湖规矩,给办理这些事情的吏员们一些常例(小费)。 队伍在宿灵县停留了一夜。虽然本队平静,但是并不代表这一切都安稳。在县城外,聚集的流民队伍没有离开且越来越多了;城中大户出入县城时,流民在索要食物过程中产生了哄抢混乱,大户们联合护乡队和衙役一起弹压这场民乱,并且砍了好几个抢粥的人头。且命令施粥的义商一定要当着流民的面,把粥施完清空。 那些戏班子内也开始开始串联行动,筹划着什么,而就在这时,武飞连夜让队伍集结起来,然后趁着夜色从县城后门走了。将随行的安全商队全部甩在了县城。 月因为在云层中时隐时现,而地面上银辉和伸手不见五指也交替不定,城外流民们看着全身甲胄披挂整齐的车队出来后,丝毫不敢阻拦。 第109章 瞪谁,谁怀~ ~ 武飞成功把队伍催上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二天早晨,宿灵县城外刚刚搭建起来的施粥棚里,戴着面纱的四个人望着官道上扬起的尘土,面面相觑。 在他们眼里,自己才刚拖出来宝贵的粮食布局,“目标”就这么离去,这不是在耍人吗?然而粮食已经运到施粥棚中,沿途的流民们眼巴巴的看着大锅,团聚在粥棚前。他们原本是试图用施粥来制造混乱的,若是把粮食拖回去,就变成了引火烧身。 这四位魇月教的地方堂主非常不甘。然而,正当一位堂主,讨论是不是该继续行动时,一只蝴蝶出现。四个人目光惶恐,屏住呼吸。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了陶瓷瓶,生怕慢了一步。 蝴蝶落在瓷瓶中,纤细的腹部开始吐出珍珠一样的虫卵。——如果没有这个瓷瓶,这些卵会产在人身上上。这些魇月教徒们见过这个蝴蝶产卵在某个倒霉蛋身上的情况。 卵在接触人的一瞬间,就如梦幻一样,人不会有丝毫冷热软硬的感触,受害者会睡着,在睡梦中渐渐变成梦幻,最终碰一下整个人就湮灭了,而后这么个蝴蝶就从中飞出来。 几分钟,蝴蝶飘然离去,四个人端着瓷瓶好好的盖住,小心翼翼收起来。虽然有瓷瓶保护,他们四人还是梦了一场,在梦中他们均听到了命令。 其中一人缓缓说道:是“蝶恋花”之词。 其余几人点了点头,一位轻功好的,带着瓷瓶朝着武飞的队伍追过去。 是的,带着蝴蝶卵,去追逐“花”去了。 …飞蛾扑火,而某些虫虫扑的是电弧焊… 队伍离开宿灵县,武飞确定是离后面不舒服的混乱区越来越远,逐渐回归到轻松状态。 逃奔到上午,马匹和人松懈下来。赶车夫鞭子已经变得温和起来。就如同给马的屁股赶苍蝇,而在车上,很多人也都趴着随着车马一起摇晃。 宿灵县那段时间,武飞很明显感觉到似乎有人要针对自己,这种被人所针对的感觉,就如同战场上能通过煞气感应到正对自己飞来的石弹,箭雨。 对此武飞个人理解是:这里的物理规则很特别。当有人唯心的针对自己,唯心现象会干涉现实影响自己。但这影响自己的方式是复杂的,不会突兀就把灾祸丢到自己头上。而是会产生各种各样兆头。而自己敏锐的感知,可以发现这些危机兆头。进而跟随感觉,提前回避。 当然武飞知道,这只是个人见解。至于对不对,系统那边是不指望了。 于是乎武飞找来了公输望,让他用他的神奇海螺,不,是神奇罗盘帮自己验证一下是不是对的。 公输望在了解了武飞所叙述的情况后,则是深吸一口气,对武飞说道:“您的这种术法,应当是“萌头”。” 七十二法中第六十一法,萌头:在事情快发生时,有所预兆。 武飞在和公输望交流后大致清楚:随着自己入道后,对天地气息愈发敏感,对天地环境,人心的气息非常敏感。行路时,在宿灵县停宿之后,气息就突然变了。故这是一种预知兆头,就是“萌头”。 武飞恍然:兵家也有类似情况,即对大军观势,可以了解军中是否可堪一战。“战意盎然”亦或是“军心不稳”,都是能看到兆头。 公输望拿着自己罗盘,给了武飞接下来有小灾的判断,武飞打个哈哈就过去。心里暗骂道:“封建迷信!“ 随后招来系统,宣冲:“系统,这是封建迷信对吧?” 系统:“这是当地民俗。“ …太阳继续爬高一尺… 赶路的疲惫涌上来,武飞靠在马车上,随着车的摇动,武飞浑浑噩噩的睡了,就在武飞睡着了的时候,在车外五百米外,一批蝴蝶翩然飞来。 先是两三只蝴蝶落在队伍中几人身上,随后散落成为泡沫,这些车夫,管事微微一晃神,没感觉到什么,继续开始忙碌。 而此时外面蝴蝶群则是知晓信息,朝着武飞所在车厢飞过来。而此时武飞正在小憩。 …呼吸平稳,没有打呼噜… 车厢内,一个个闪着荧光的蝴蝶围绕着武飞,但是似乎是在犹豫,因为武飞的呼吸带着一种特别气息,这股气息让这个蝴蝶感觉到阻隔。 作为有机生命层面上是人类,核子生命层面上是朱雀的存在,武飞现在是很难遭到邪魅入侵的。 更何况,真的要侵入也轮不到这个小飞虫。朱雀在天,凤凰在地,作为百鸟之长,天克虫类。 要不是武飞在练习定体术过程中,系统调动力量强行杜绝了“朱雀”血统在目前人类百岁之前的任何显性。虫类在进入帐篷后,就会激起武飞对这些灵虫的捕食欲。 在系统的体育体系中,人类有机生命状态的发育是主课纲,尽管在这个位面朱雀是更高一级的生命形态,但是核子层面所有生命活动,都被控制住了,不得影响到学生的正常发育。 系统对朱雀血统的有效控制,不代表其他异力就能来钻空子。 就在武飞睡觉时,这些蝴蝶们在幕后主人催动下,依旧不识好歹的环绕着,试图寻找机会。 三个时辰后,蝴蝶足足凑齐了八十多只,结成了阵法开始对着武飞扑过来。蝴蝶如同旋涡风暴,翅膀色彩变化如同万花筒一样,似乎是能将一切陷入下去。 然而武飞身上火气凝结,一只火红朱雀在车厢中出现,啪嗒一声,翅膀稍微煽一下,所有异蝶就变得香喷喷的落在了武飞周围。 火红色火气从武飞肩膀上跳下来,雀跃的来到虫子旁,一个个被烧光翅膀的蝴蝶还想要爬走,但是被鸟嘴叼在口中吃掉了。一盏茶时间内,所有蝴蝶全部被吃干净,红色火气组成的小雀儿没入到武飞体内,在武飞眉心上形成一团红色痕迹。 …睡着雀儿有虫吃… 武飞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一开始似乎是有一个漂亮仙女,当然没等自己有感觉,这就一闪而逝了,似乎某个杀毒软件提示自己不要做春梦。 对头,这十年来,武飞一直是“大丹”没有漏,本该梦中遗失的某些东西,都因为梦中“怀春之想”稍有苗头,就被“各种即时战略游戏场景”替代。 而现在也是,自己梦中是控制了一支庞大的部队,而这支部队被一群蝴蝶状生物兵器所攻击。随着部队被生物兵器破坏,节节败退时,武飞怒了。调出代码输入“whosyourdaddy” 而在代码输入后,作为指挥官的自己开始变大,变成了凹凸曼,武飞张狂大笑,面对这些生物兵器,一脚下去,踩出了一个大坑,大坑中迸发出强劲吸力,将蝴蝶吸入拉进去。 就这样一下两下,武飞在梦里面一下一下蹦跶,看着脚下蝴蝶,被自己踩出窟窿的旋涡吸入,翻滚着挣扎翅膀。颇为有趣。 …蹦跶虫儿被雀吃… 神都,李小姐正在小憩。在卧榻上她睡姿极美,往日她入梦时,嘴角微微弯曲,非常甜美。 然而现在,白皙的额头上冒出汗珠,葱根手指不自觉的抓住床单。 在梦中,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雷霆闪烁的大泽中仓惶奔逃,天空中仿佛有着什么超级巨大存在不断的在践踏大地, 她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中,没等她好奇这个脚印的主人是谁,便被这个大坑的吸力所牵引,跌落了下去,然后她每次想要爬出来都无功而返。 在第九十九次摔回坑中时,她感觉到脚印中有一股力量渗入到了她腹部。 此时,她骤然惊醒了,起身后,那光滑的脊背上已经是完全湿透,露出优美的身材,她艰难的支起身子,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 在呆滞一秒后,猛然察觉到了什么,捂住了自己肚子,随后面色惨白。 尽管她没有破瓜,但是一股孕气在她肚内出现了。 …四十世纪先进生育方式… 另一边,梦里踩蝴蝶的武飞,踩累了,随后浑浑噩噩睡了,等到醒来之后,也看到系统弹窗提示。 武飞:“怎么,我又有儿子了?”——语气中带着不敢置信。 系统:在你睡觉过程中。某个存在试图对你发起生化攻击,由于你本体的免疫系统反击,部分免疫细胞顺着讯号反扑过去,已经在入侵目标体内完成扎根,完成了让其受孕的战略目标。 武飞:“别说的那么玄幻,每个字我都懂,但是连在一起是什么玩意?“ 系统:“这个世界的物质信息传输可以“空间折跃”式交互。故,有些事情,例如遗传信息的输入,不用物理接触,只要瞪一眼就行了。“ 武飞:“你是说,我有瞪谁谁怀孕的能力?” 系统:“你现在免疫系统的功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睚眦必报。“ 武飞:“那个,刚刚犯我的,是女的?” 系统:“是的,如果冒犯者是男的,“圣根源”体系会打造脐带系统将其转化为你的儿子。恰因为对方有孕育功能,以繁衍为主。” 武飞沉默了一会后:“嗯,下次能不能让我享受一下这个过程?” 系统:“繁衍是不需要纵欲的。而纵欲,不是不可以,不过你现在处于未成年,且正在练习身体平衡度控制。“ 到此,武飞皱了皱眉,无奈的点了点头。——现如今定体术给自己的感觉非常好。 更何况自己又不是不懂事的小男孩,深刻知晓“情爱”背后往往背负“义务”。 前世虽然想要结婚,但是考虑彩礼三十万,外带工资全部上交后,觉得还是单着比较好。欲望上来了,又不是武侠中中了春药,不碰异性爆体而亡。 并且现在武飞痴迷于定体术,每次心猿意马,心跳,以及其他感应的精度都会波动。而这些指标自己要花费十几个小时才能调节回来,且某些生理数据得要一周才能恢复。 在二十一世纪,蜗居在小房间中,事后入圣贤,对自我亏损没有感觉。但是在这个大天地中,很多感知就会缺乏校准而不稳定。 例如,骑着孔雀飞行时,身体动作要随着气流进行微弱调节,并且在孔雀俯冲时,自己要随之而动,才能刚好默契躲开过强的冲击力。 在系统的教导下,武飞遵循的“养生理念”是二十四世纪后的体系。 “酒色”是修炼者的大患。没有指标提示的情况下,二十四世纪之前的人会稀里糊涂的放纵。 就如同十世纪之前人对糖分摄入没有概念,以至于掌权者多短寿。 史料记载:曹丕喜好石蜜,也就是蔗糖;安禄山晚期也是糖尿病。二十一世纪有了指标后,大部分人在养生层面就有了克制,例如宣冲前世在十六岁后就不吃甜食了。 同理,二十四世纪时,对身体指标数据更加精密,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无意义的“冲”也被克制住了。 眼下,刚刚尝到“俯仰天地”甜头的武飞回归抬头看天的享受中,很快把梦中一闪而逝的女子抛到脑后了。 …视角来到神都… 六日后,李家内。镇魔司的御史嘉恰阳上门,当然他并非公事,而是隔着墙对心慕女子传递信笺 嘉恰阳:“小姐请放心,我非你莫娶!“ 他并不知道,他在凝望着这李家院落内那一株红杏时,已经是一抹紫色光芒在瞳孔深处萦绕了 而在墙后的院落内,李小姐则是蹙眉,蓝色瞳孔中是忧虑,其腹中那一缕已经“卵”化的能量怎么都取出不了,只得进行封印。 未婚先有子,这在大家族内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李小姐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清楚,自己家族这一支尚在主宗庇护下,哪怕就是自己家族还在九阳郡,自己也都是要被逐出家门,找一庶民嫁了。而现在一旦被主宗发现,自己必然会被清理干净,确保门风不得有任何瑕疵。 所以呢,她不得已,冒险找了一个接盘侠,也就是墙外那个傻子。 在双方隔着墙,好一阵微信聊天,嗯,情话互送后,心灵已经被紫色荆棘所陷的嘉恰阳回去了开启了“王府少爷为爱冲锋”的狗血剧情。嘉恰阳决定回去好好的和自己父亲北静王谈一谈。 而在房间内,李小姐则是翻开了一本书,用蓝色颜料墨水在书写什么。 随着蓝色在书本上越来越深,突然间,在她身后一个三只眼的倒影出现。 显道人看到了这个自己落下的棋子在呼唤自己后,凝望着李小姐的肚子。 而李小姐面对这个青年上仙,显然脸上是不自然。对于嘉恰阳这个舔狗,她毫无顾忌,但是对于显道人,她想解释一番。 显道人:“不用说,我知道你的缘由。” 李小姐听闻后,双目泪汪汪,显然对这理解非常感动。 显道人:“这个卵,我也无法拔除,但是可以压制。你还是按照你的计划来定。” 李小姐张了张嘴:“仙人,我,我其实愿意的是与你——(双宿双飞的话语没有说完,就被显道人按了回去) 显道人看着此女瞳孔中替换的紫色,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你在红尘中必须要度过的劫难。当你功德圆满后,我自会带你走。” 第110章 入京 武飞随着钦差北上的最后一百里路,是乘坐巨舰从水路抵达。 八十米长的木质帆船,先是沿着河流顺流靠近神都,随后是在纤夫们拉扯下,经过了一段逆行段后,大船最后稳稳地滑落到通往爻都的运河里。 路途算是到了。 在靠近京城郊外时,武飞看到了乘船踏青的王孙公子们的生活。 在楼船上,一群靓丽舞女们在为王孙们舞蹈,灿烂头饰,火彩耳环哪怕隔着百步也熠熠生辉。 宣冲站在自己船栏前观看,毕竟穿越前那帮主播们跳的可没有这么好。 然而这昂头评头论足的样子,引起船上大人物们冷哼一声,但是在看到武飞那不起眼的队伍中有着钦差王旗后,没有发作,转头回到楼船中去。 就在宣冲兴起时候,则是听到了楼船那边有人评头论足:“不愧是南疆来的蛮子,一点礼数都没有。“ 宣冲楞了楞:“我怎么没有礼数?”用激将法询问了副使钱铮得知,自己直勾勾的盯着别家侍妾看的模样是孟浪的。 宣冲对此愕然:“允许她在运河上跳,不允许我翘着二郎腿看?“ 但随后观察一下别人后,发现貌似除了自己,貌似都是很拘谨。 宣冲突然想起了前世一个笑话:外国人能够最明显区分出国人的原因是,是敢用看猴子的目光盯着美军基地门口的大兵看。并且还停下来看,不是负手而立,就是一只腿撑着,一只腿斜着,从背后看这个站姿是“民”。这其实是缺失尊卑概念的体现。 对此宣冲觉得很抱歉,前世“站起来”的时代习惯了,这一世在南疆专削各种自视甚高之徒,对手上没有刀子、刀子拿的没有自己稳当的阶层,是半分尊敬都欠奉。 宣冲心里默默反驳:“等级制度,我懂,我明白啊,但是实在是难以尊敬啊。” 了解情况,但宣冲丝毫不惯着“就看,就看”,于是乎搬来个桌子和板凳,坐下来腿翘在桌子上看。同时目光灼灼扫射那些京城中爷们。 在另一边的船上,随着公孙王子们回到船上,舞女们也开始在船上洗漱,一个明眸皓齿,戴着火彩耳环的女子笑盈盈把一盆脏水从船上丢下,刚好淋到了下方纤夫,当纤夫们直勾勾看着她的时候,她捂着嘴,甜甜的笑着,仿佛是做了赏赐。 宣冲凝视这一切,从原先看主播跳舞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颇为不解道:“到底是什么,让尔等近侍的贱婢们也自认为成了大女子呢?” 披金戴银招来贵人们的喜,也帮贵人们平摊了债啊。 …运河水流潺潺,船过带出浑浊… 终点站靠近,宣冲抬头看着大爻在云端中浮现的宫殿楼宇,露出了所有土包子第一次来京畿之地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让钦差团队中其他的人很满意,其心里得意:“南蛮来的土包子被震慑到了吧。” 宣冲的确是震慑到了,是被这个古代管理水平下维持这么大的城市所震撼到了。神都除了没有层层迭迭的鸽子笼建筑,各种立体建筑却是密密麻麻,城内没有树木,人口密度极高。 宣冲做笔记:神都各个区域内肯定有控制人口流动的机制。因为在没有二十一世纪地铁公交站等疏散系统,更没有几十层楼的商场容纳流动人口的情况下,以古代生产能力,如果人集中抵达这个城的某处市集,那是必然会出现踩踏。 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歌星开演唱会这种事情,在这里是不可能的。 自己前世演唱会都会造成严重交通堵塞,需要安保维持秩序。 宣冲在询问后知晓了城市内晚上是有宵禁的,并且白日内除了贵族的车马,平民百姓是不允许跨越街坊界限。当然,饶是如此,在大城市陷落时,绝对会有大量百姓跨越界限到其他坊去过一把“抢掠”瘾。 这也就是东方攻城后,为何要弹压街道上抢掠的“地痞流氓”;哪有那么多“地痞流氓”?都是城中老炮。 宣冲进一步开始思考:占领大城市后,如何维系统治? 巨舰来到码头上,很快码头上就有搬运工人等在一旁,武飞观察到,这些码头工人附近,有着一些膀大腰圆的汉子维持秩序,他们之间互相插科打屁。 武飞抬起耳朵仔细分辨这些人的交谈,了解到他们属于破风帮的金桥堂口。 恍然之间,武飞明白了,这片区域的劳工是由帮派控制,准确的来说,各个区域的人口是帮派和官吏们协同控制。 神都官府看似是给衙役,差人发俸禄。但实际上不少差人到手上的银子,九成都是灰色的。 宣冲备注:差役在现代社会属于公务员;而在东方礼法王朝体系,官府只是给他们一个名分。这些差人是靠着自己本事,在三教九流中吃的开,哪家哪户今天从街坊出去,哪些商户能够做买卖也都是这些。 像码头上这样的搬运工,多来自于都城外讨生活的外地人;差役和当地帮派一起控制这些壮丁。 武飞瞅到了隔壁酒楼上和其他人谈笑风生的差役,确定,这些差人本身就是江湖人士。——简而言之,如果大军拿下了这个城池后,想要让城市继续运转,是可以通过控制当地衙门,来稳定城市。 当然,如果衙役们无法稳定住城市中乱局,出现了不稳定,那往往就是通过让大兵“硬核削减人口”的方式来处理。 武飞点了点头,在系统预留的备忘录中记录:攻下大城市时,相关奴隶营配套一定要安顿好。 …入城… 武飞这一行队伍,有着戟兵在前面开路,故,一路上闲杂人等规避,与三教九流并没接触。 武飞下榻在贤良祠后,与宫骞告别。宫骞:“源常兄请暂待数日,陛下很快就会召见你。“ 武飞点了点头,瞅着贤良祠外的街巷,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刚想要询问宫骞晚上有没有空,一起找个饭馆搓一顿。宫骞已经离开了。失去了一个话伴,武飞不由有些寂寞了。 当天下午,武飞就游走在了街道上,看着街上卖艺的耍子们。——作为外地人,武飞在看着街头卖艺的短短半盏茶时间,就遭遇两三波扒手。 武飞揪住了一只拿着小刀的小手,无奈道:“和夏天蚊子一样防不胜防。“ 揪住了贼后,并没有让贼收敛,相反这十三岁的小贼一脸凶相,反斥武飞当街持白刃。——并且高声叫嚷起来。 周围也没人见义勇为,武飞看了一下周围人看热闹的表情恍然明白,原来这就是“外地人”的待遇。至于这扒手为啥没想过自己是“大人物”?因为就算是白龙鱼服,大人物在市井,也是有贴身小厮的。但武飞这步子都没有正形,突然加速突然减速,东走西逛,哪像是有仆从的样子。 差人走过来后,听到了武飞的口音后,一开始也是站在扒手面前,反向污蔑武飞是当街用白刃抢劫。 这白刃是那小贼割衣服的刀,可谓是无所顾忌地颠倒黑白。想想也是,本地扒手能在这儿混下去,其背后头头,都是给官差们孝敬的。 在武飞提及自己是贤良祠的新客后,稍微收敛了一点,但差人依旧是维持强硬叙述道:“你先跟我走吧,等你家主人来了再领着你走。”——言语间是把武飞当外官带来的仆从。 小扒手兴高采烈的咒骂:“好好瞧瞧,天子脚下是你这个外乡人能够撒泼的?抓你大爷我?!能抓到大爷,大爷跟你姓。” 武飞不自禁的瞅了瞅自己,自己像是仆从吗? 后来,武飞知道自己是太年轻,这个年龄不可能是朝廷的大官,且,都城中各家公子们,这些差人都认得。 所以,更像是外官身边的小生,只要枷锁住后,随着外官来找来,可以敲一笔银钱。 就在枷锁准备朝着武飞身上套去,武飞暗藏手段准备反击时。 一声暴喝,将差人给喝住,一个挎着刀的差人走上前来。训斥了这些有眼不识泰山之人。——此人是贤良祠那边派来盯梢武飞的,远远地跟在两百米外,听到动静后连忙赶过来。 武飞见到有人接手冲突,便没有理睬,自顾自走了。但想了一会后,把那年轻小扒手给领走了。因为看到他在差人面前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要不出手,他回去要挨一顿打。 武飞抓住这孩子的手,对他说道:“你以后跟我姓,你就叫武俱往吧。“ 小孩子想要挣脱,但是被攥的更加紧了。 …暗卫上报… 在金銮殿上,戍帝操劳一天,看着自己脚下密司汇报上来的信息。 戍帝拿着贤良祠那边消息,觉得颇为有趣。 良久后,他想起了自己在宫外的那位红颜知己也恰好半年没见了,于是乎,决定微服出访一次。不过想了想还是等一会。 毕竟武飞晾了戍帝两年,帝王不能不要面子的。 一旁黄门默不作声守候,但常侍几十年的奴仆已经从主子表情中明白,得对贤良祠那边清一下场,莫让城中纨绔们不小心冲撞了圣驾。 …游龙戏凤… 武飞来到都城十五日,从西市逛到了东市,在武俱往带领下了解这城市各路江湖事情。 而通过江湖中矛盾,武飞推断出“马匹”“铁器”“粮仓”交易情况,毕竟江湖冲突背后就是名利,“利润”多的地方才会出现江湖争斗。 前世某些电影中,“古惑仔”一个个江湖义气老大各自拉人会谈,仿佛争夺什么金融命脉,其实就是争街道上卖盒饭的资格。 武飞通过调查,粗略估计整个神都城,人口大约在九十万左右。 武飞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将城市,火药工坊,马市,兵革工厂,以及各级官员在城市内的分布都记录完毕。画了一张简单军事草图。 在这个过程中,武飞一直能够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人跟着。并且这几日跟随的人越来越多了。 武飞在市井中化名为“宣源常”,游走于茶楼中探听着眼下大爻局势。武俱往则是跟在后面蹭吃蹭喝,帮武飞这个外地人避雷。 今天,武飞依旧是坐在茶铺中,释放自己自研的“磁蝉”法术,也就是一个会飞的窃听器,了解这三教九流之间的消息往来。 例如在六十步外,一群蹲在宅院墙荫下的车夫们正在对朝廷北边的兵马“键政”。 武飞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敲打桌子;突然间感觉到一些异常,那就是自己身边盯梢的人多了,当然这次盯梢的中心不是自己。如果是以自己为中心,武飞会第一时间下意识闪避“焦点”的位置。 很快武飞确定了这“焦点”所在,虽然不是自己,但是奔着自己来的;茶铺门口,一个带着富贵气的中年模样老者,在佣人的搀扶下坐下来。老者应该面庞上都是橘子皮一样的皱褶,但这“中年人”显然养尊处优,并且看似和蔼,但是双目中仿佛暗藏雷霆。 武俱往对情况很敏感,原本顾着吃花生米的他立刻站起来让出路,站在武飞身后,如小厮模样。 武飞仔细打量老者身旁这个佣人,面上没有胡须,行动阴柔,显然是阉了的人。 …老少皆演… 老者问道:“这位小哥,我坐在这儿不妨事吧。“ 武飞顿了顿:“在下宣源常,您坐在这不妨事,但是小子手里的铜板只有十来个;长者若是让小子请上一杯,恕小子两手清风。”随后给武俱往二十文钱,让其一边玩去。 一旁黄门想说啥,被按住。 大家就这么干坐着,但武飞并不急,拿出一个带着听风术的扳指在指头慢慢旋转。这扳指能够接收到一百步内他人对话。而武飞如同扭动老式收音机旋钮一样调节频道。 20步外,车夫:“沙门关那边,我朝边军被打的大败,啧啧啧,人头滚滚啊!” 车夫2:“真的假的?” 车夫3:“我家兄弟在马监做事,边军报信的马,都带着箭伤回来了。“ 车夫们七嘴八舌提供情报。 茶铺里,武飞要了一碟豆。把收音机调到二十步外。 老者望着这伙车夫,眉宇中透露煞气。 一旁黄门想说啥,但没法插嘴,干着急。 一盏茶后,那个车夫有活了,话题转到李大人家请戏班。 武飞对这话题不感兴趣,开始收拾豆子倒入自己的食盒中,准备换场——自己手上的卜算铜钱,会引导自己去下一个有话题的地方,去吃瓜。 然而这次,老者问道:“这位小哥,对大爻的兵事很关心?” 武飞:“嗯,捕风捉影而已。“ 一旁黄门急忙插嘴:“既然知道是捕风捉影,为何见你听得兴起?” 武飞笑而不语看着这个黄门,似乎是被武飞目光剖析,这黄门无法再出口,一旁戍帝也知道武飞其实是知道的,只是眼下大家都能装不知道,遂,打圆场:“我家仆人缺乏管教,让小友见笑了。“ 武飞:“无他,贵家家仆,嗯,是心系国家的。“随后回应道:“之所以捕风捉影,是因为在不透风的屏障内,若是任由笼中鹦鹉学舌一问一答,很难听到外界分毫。“ “大爻首善之地,太平安稳。与天下其他各处,是两番景色。故,虽然贩夫走卒之辈传来的江湖言论十有九假,我作为不能挪步的宅中人,也要察风听雨。” 戍帝扶了扶胡须:“那小友认为这天下,如这些俗人所说,处于惊涛骇浪中?” 武飞:“本朝天子在上,虽然有些风浪,但不会有大乱。俗人们多是夸大其词。我听个乐。“ 戍帝不禁点头笑容溢满:“那这朝天子百年之后呢?” 此时周围的茶客听到这种话题,都连忙付钱离开。一旁茶馆老板也想来撵人(武飞这一桌),但是被角落中暗卫挡住了,且在暗卫亮出腰牌后,瘫坐在一旁等待。 武飞看了看天空,缓缓道:“天上事情,你问天上人;我在地下只能看到今日的天。” 说完后,武飞等了一会,对戍帝说道:“长者可以放小子我走了吗?” 戍帝看了武飞一眼,笑着回应:“小友在城中多游玩几日,我想以后我们能见面的。” 武飞小心思被识破后,尴尬的笑了笑。 话说戍帝要是当面点头,同意“放走”,那么武飞就算是“领旨”了,隔天就能偷跑;即使是被逮住了,也能叙说自己领旨了。 …年轻人还是太嫩了… 戍帝看着武飞离开的影子,用带着一分赞叹的语气说道:“多少年了,有人敢这么对朕直谏。“ 随后起身,吩咐道:“回宫。遣人将东西给万秀,告诉她,最近朕不能来了。” 万秀是本地花魁,戍帝近年来微服出行时,习惯打赏的“女网红”。这次也是觉得顺路,与街上穷闲逛的武飞见上一面,当然被武飞破坏了兴致,也就不想去了。 第111章 孑然一身的武飞,重开战场的赵诚 贤良祠中,随着宫人扯着公鸭嗓子宣告,武飞出来接了圣旨。戍帝在旨意中照例是宽慰一番,同时表示在五日后召见他。 而后,则是给予了武飞足足一千两黄金,两百匹丝绸。一排排箱子排在了会馆门口。 作为在京的封疆大吏,武飞是寒酸的紧;带的盘缠不过一百两银子,别说入京后收买当地官员,就连雇随从都不够。只是雇佣了一个少年扒手,而且还白嫖贤良祠的吃食,出门游玩也都是往市井中最便宜的茶坊中钻。 怎么说,武飞没有带大量钱财的考虑呢?这是因为人在外地,不想露富招灾。 作为异乡人,若是带着太多钱财,只会招来吃拿卡要;相反,若是孑然一身,则是我穷我有理,京官对布衣是无法伸手。 …宫廷中,天子也无语的摇头,… 若非宫骞亲自确定,戍帝昨日初次见到街头游荡的武飞,一度认为是武撼峦送来的替身。 当然,在确认武飞与所携带的列侯印绶完全契合后,“替身论”就破灭了。大爻的“印绶”和“官位”是认人的。 并且昨日,在相互心照不宣的情况下,武飞在戍帝御极二十载的积威下,能够装作不认识,解释自己“捕风捉影”的缘由。这是当下有封疆实权的诸侯才有的气概。 …贤良祠中… 武飞在谢恩后,看着这一箱箱东西抬进了自己的住所。在被询问放在哪时,武飞指着一间贤良祠空房让这些力士们将其堆迭码放。 上面的封条,武飞目前没打算撕。因为,只要这些封条不撕,就没人能找自己要钱。——例如眼下,那位正在宣旨的太监,武飞就不想跟他搞人情世故。 当然,武飞很显然是没有理解到戍帝这次圣意。先前戍帝忘记了要嫁皇族贵女的承诺,戍帝现在得到身边人提示记起来了,于是乎给的这些赏赐,是让武飞接下来能在同亲家见面时,在礼数上不寒碜。 但戍帝自个也没想到,武飞本人也没有想过这一档事情。 武飞呢,在来时确定自己有着“瞪谁谁怀孕”的技能后,显然是洒脱的很了。 武飞:要发挥军事战役上的思路。即,能够快速的达成目标。就不要考虑,如何让用兵过程具备“史诗感”。 正如前世魔幻电影中,几个种族打“五军之战”,硬生生凑齐照面,相互讨价还价,最后再相互合作,等一系列流程,在武飞手里是不会出现的。能居高临下,骑脸,以逸待劳,直捣黄龙,在敌人中心斩将夺旗,为什么要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去当显眼包? 武飞:所以啊,能够直接一发命中,干嘛要相亲? 这边,公公似乎看出了武飞的迷迷糊糊,则说了另一件事。 公公:“武将军,这些天,有什么事情还是让下人去办;您刚来这儿,什么都不熟,还是少出门为妙。 武飞下意识则是想到了,是不是自己那些天老听车夫们聊的那些话题,得罪了老皇帝? 但随后自审一番觉得,自己把老皇帝的气量想的太小了,万一老皇帝是个君子呢。 武飞换位到戍帝那儿进行思考后,则是推测“都城里面水很深”。 武飞对此点了点头,脑海迅速转动起来,类如武家军北路军中存在的“世家““寒门”派系相互明争暗斗。 爻都利益更加复杂,派系党争更多。诸多王爷,以及官场上新上任的大司马和老成的大司徒都有极大的矛盾。 过去十多天内,由于武飞表现的太寒碜,各方甚至不确定武飞是不是替身,所以没兴趣动手。害怕贸然接触太过显眼,所以武飞能在浅滩虾嬉。 但现在,随着戍帝赏赐了自己(武飞)。城市中各个派系也就有了谋算。 事实上,即使如此,正如武飞所料,武飞作为武家下一代兵主,属于作为在边疆有着兵权的将军,虽然入京这段时间内在“气度”上不符合,但只要确定身份为真后,是值得朝廷内一些派系下血本谋划的。——美人计,栽赃诬陷,甚至巫蛊之术,一切皆有可能。 在黄门走后,武飞喊住了武俱往。 武飞:“今天开始,我教你读书。” 武俱往:“啊?”——他不喜欢读书,但是也知道这是好的。现在他更是知道,这个把自己从贼窟中拽出来的是一个将军。 武飞看着恭恭敬敬敬茶的的小贼,笑了笑说道:“不要搞这些虚的。”说罢,拿出了一块红布,给他脖子上系住。 武飞:“戴上这个,你就是我的弟子了。记住了,这块红布是沙场血染红的,切记自己所学都是屠龙技。“ …从繁华的神都视角转换到黄沙漫卷的北方… 戍天历34年8月份,赵诚正在领军兵临沙门关。在扫荡沙门关前,他通过突袭同时拔掉了爻国北方最效忠于大爻的五个部落,将其人口和牲口全部夺走,而草场则是分给了其他部落,收狼为狗。 草原上那些帐顶端目前都挂上了玄黑色的布条。对于这群游牧穷逼们来说,悬旗是太奢侈了,大块的布匹根本存续不下来。 然而赵诚很清楚,虽然狼可以屈服于恐惧暂时变成狗,可是当绳索收回去后,就会反复,他必须快点打下沙门关,然后建立基地,持续从草原抽人,抽资源,才能建立起永久威慑。 赵诚驱策着座下墨麒麟,在他身后是一个个竖起大旗的兵团,正在朝着大爻北地关塞前进。 …城关上,敌寇来犯的号角响起… 沙门关的守将叫王子靖,由于西域贫瘠,其手下的兵丁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破万。守关的甲士也只有一千人。 但是其手下有一批特殊精怪部队,即掘地獭组成的怪兽部队。其特点是可以进行地下突袭,且体型可以达到战马两倍大。 沙门关上,王将军如同往常一样坚守固若金汤的沙城。他相信城墙的固若金汤,相信自己的将士。当然,他更加信赖自己怪兽部队的战术作用。 过去百年来,沙门关不是没遭遇过北方蛮族崛起后的大军突袭,然而那些蛮族在沙门关前扎营时,夜间遭遇到这巨鼠的撕咬都会混乱。 二十年前,北方草原的那个蛮族领主就是在关前,被掘地獭不断突袭。每天夜晚都有营帐陷入沙坑,每天都有牛羊被拖入地下,结果就是人心惶惶,不得不强行攻城。最后,这位草原上枭雄在第三天进攻时被城墙上火炮命中,最终被打死了。 而王将军也凭借此战,成为大爻北地最强守门将领。深得戍帝放心。 问题是:这是二十年前战绩了。王子靖此时面对着大爻不少将门都很头疼的事情,自家子弟后继无人。在他王家内能够统帅上千骑兵冲杀的将不缺,但是是能够为帅的一个都没有。 王子靖现在也已经老了。作为封建统帅来说,老了的问题就是:对于战场的反应能力不如过往那么灵敏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他是一头衰老的老虎。 注:武飞分了大量红利打造一个士官考核体系,就是确保军中有持续有新生少壮派。确保自己疏漏时,那些精力旺盛的士官们能把问题上报出来。这就是近代化军队比封建军队进步的地方。 话题转到这边,王子靖是一头老老虎,但是赵诚则是如初生的朝阳。 …月华照在关外,如同洒下霜花… 赵诚在此次战争中显然就已经预料到,夜间鼠辈在地下突袭。 关于如何对付这些掘地巨獭,赵诚显然是做了功课,在沙洲之地找到了野生种,对其做了一些实验后,在第一晚上扎营中,赵诚命令在大营中部署了缸,他带着一些身材短粗,有着大胡子的异族士兵,在营地中巡查。并瞅准地下隧道所在,插入了竹管。 炉子被端过来,内塞满潮湿干柴,随着鼓风机灌入了烟,地下出现了动荡。这些巨型土拨鼠,一个个噗通一下从地里面钻出来,堪比虎头的大脑袋下面,是更大更加肥硕的身躯,然而在其头颅露出来后,就立刻被铁丝直接锁住脑袋。紧接着,被锁喉的掘地獭被五匹马的力量直接拖出来, 这一幕就如同乡间捕捉耗子,管子中留下一个活扣,套上老鼠头,活扣收紧后直接一拉就出来。 只不过这些个土拨鼠体积非常大,出来后巨大利爪不断挥舞,但很快就被大网给束缚住了了。 沙门关上的王子靖感觉到了自己怪兽部队的出城袭击被套路后,一阵心痛。他总共就八十七头掘地巨獭,现在突袭损失过半。 此时此刻,王将军仅仅是心疼。面对城下的三倍于己的兵力,他还是很具有信心能将关卡守住。然而他遇到的却是“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将领。 …“胀,胀。胀!“… 昊军营地中,上半夜捕捉老鼠,但是下半夜却也依旧是灯火通明。在宰牛的台子上,一个个掘地巨獭被搬上来,所有掘地巨獭都被灌入足量曼陀罗药麻醉。 而后在赵诚指导下,所有巨獭尾巴被吊起来,露出菊花后门,然后在竹管子插入后,哗啦啦,一个个颗粒东西被贯入进去,而灌入大概一斗后,则是塞入一个个沙包袋子,这个沙包里面装的同样是颗粒,不过是“黄豆”。 赵诚在混迹于城郊时,是知晓过一种杀老鼠手段,就是将一粒黄豆塞入耗子屁股中,然后再用线缝上,就可以让鼠辈们因为粪窍无法排泄,而癫狂。 而现在,所有鼠辈们已经都被灌满了,然后被放到了地下入口。 而在掘地獭身上捆着的绳索即将松开前。赵诚还让人在其后门上抹了一些椒粉,效果类似于辣椒油。而辣椒油在口腔中会刺激唾液分泌,而在后处抹上这东西,是为了让黄豆在鼠辈们的后口能够得到更多水分而膨胀。 一个个掘地巨獭就这样通过洞穴逃回了沙门关。 在放回第一批掘地巨獭后,赵诚看着沙门关的方向,很快城墙上出现了混乱,兵戈杀喊声,和大地懒的嘶吼声响彻城关。 赵诚挥了挥手,给剩余的掘地巨獭身上绑上了“玉符”控制的炸药。 十分钟后,矮人们通过监听器,听到了巨鼠通过地下通道试图逃回到沙门关时的动静,赵诚甩出令旗,巨鼠身上的爆炸物被引爆,造成巨大塌陷。 在城内混乱和城墙崩塌的双重要素下,赵诚准备好的攻城部队开始推进了。且在一刻钟内就冲上了城头。上千甲士哗啦啦,如同潮水涌向城关,然而城关上已经没有任何防御了,城关上本该齐射的箭雨现在是稀稀拉拉。 而站在城关上的守军看到这一排排黑色甲胄如同黑压压鱼儿洄游扑向城墙,已然是绝望了。少数清醒的士兵想要掀翻挂墙上梯子,却在城垛中露头就被弩箭射死。 辰时,也就是第一缕阳光照射时候,沙门关挂上了昊字的大旗,赵诚成功在大爻北部破关了。 至于老将?由于自己坐下的那匹龙马被发狂掘地獭用爪子蛮横撕了,没法逃跑,这位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将军不堪受俘遂自戕了。 拿下沙门关后,赵诚没有停顿。 34年8月中旬,赵诚扫荡整个沙洲。整个沙洲内,这一百年极度依赖城关防御,商埠发达,却疏于防备,当沙门关骤然被突破后。也都纷纷被奇兵拿下。 龙马骑和鸦人组成的混合部队从天而降,控制住各地官府。 …视角来到大爻这边… 武飞这边正在教导武俱往读书认字。而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又多了二十个半大小子,这些呢,都是武俱往曾经的好兄弟。 数日前,武飞很敏锐的察觉武俱往在想念自己伙伴。遂把这些小子们都接过来。最小的七岁,最大的也就是武俱往,十四岁了。能在街道上混下来,当扒手,都不是什么愚蠢之辈,而愚蠢的小子都被处理掉了。 武飞身上的钱,结交达官贵人是不够,但是养这几个义子还是绰绰有余。 至于在贤良祠中,把小扒手招呼过来当仆从这事嘛,颇让贤良祠官僚们戏谑;但是武飞对此毫无在意。 只能说宣冲从前世带来的廉耻观,一直都没有受到这个世界影响。 收取弟子是不在乎其出身卑贱,更不会因此辱没自己身份。因为“站起来”这个概念,是强者才能传授的。 在沙子摆设的地图上,两组小子正在拿着石子排兵布阵,进行简易军旗游戏,武飞在一旁指挥。 只是刚好大爻的邸报到了,武飞看了一眼后猛然站起来,一旁义子们感觉到武飞表情不对,遂停下游戏。 武飞挥了挥手:“没事,你们继续练习。武俱往,你主持纪律。“ 武飞走到了书房中,展开了大爻地图。这个地图很简单,但是随着武飞的手按在上面,地图上信息开始加载,至于为什么不让义子们进来,因为这幻术会让人精神沉沦。 随着武飞手上光芒散射,上面出现了大爻北方现在的状况,武飞看着北方皱眉:”大爻现在又开了一线战场!” 第112章 时空来客们 赵诚又拿下北方一州后,则是迅速转入防守。 而在沙洲本地落入昊国手中后,昊国内那个年轻国主则是带着百官行在,匆匆朝着沙洲赶过来了,而将渤郡交给了龙裔大将。 昊王的这一出,显然不是他自己能想到的,而是从新招幕僚那儿得到的计谋。不过这幕僚们并非能随时顾及大局的有德之辈,而是善于权谋暗斗的诡谲之士。 留在渤郡中,只不过是被浦太师所安的人事所挟持。而跳出来后就自由了。 谋士:虽然跑到沙洲要直面赵诚,但赵诚那儿也有不少心向国主的忠义之士,国主更应该更早施恩。 昊王深以为然。 于是乎,就在新拿下来的沙州,昊王就趁着赵诚还在巡边,直接插入了沙洲最大城池中,与该地世家大族会面了。 随着赵诚回来,昊王已经完成了礼贤下士,将沙洲城内一些被俘虏的文臣请出了囚笼。 在大将军营中,赵成听到了这一幕,头微微一抬,对自己的谋士询问道:“浦太师知道了吗?“ 赵诚的幕僚:”浦太师已经知晓,正在赶来。“ 赵诚点了点头:”太师知道就行了,遂继续低头将注意力放在军事上。“ 然而幕僚却忍不住言语到:”虽然太师向着大人,大人您也要早作打算。昊王对您麾下的那几位将领有些过于亲近了。“ 赵诚皱了皱眉,在帛书上记录的笔尖微微停顿,但很快继续。 赵诚:“大敌当前,将相不和,内外皆输。“ …智勇体系中:神将的忠诚度还在六十以上… 昊国宫廷中,昊王正在端详着桌面上悬浮的宝塔。此时在宝塔内可以看到一个个小人在其中盘旋,如同迷宫一样摸索。 而这些小人,是他大内侍卫的神魂。现在这些侍卫们在外面遇到了昊王时,都是如同大学生刚刚入职遇到老板一样五体投地。 这座宝塔是他到沙洲的时候,不知名道人供奉而来的,而这道人在供奉完此物后,就离开了。就在昊王正在摸索这一切时,已经化作云雾进入大殿的浦娥凝视这个小子、 身后传来了浦娥脚步声,昊王猛然惊醒,问道:”是谁?“ 在看到来者是浦娥后,他面容僵硬的笑:“是太师大人来了。” 昊王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护卫们,这些已经被他用宝塔吸入一魂一魄的护卫,怎么没有提示? 然而浦娥很快就摊牌了:”莫要怀疑了,此物(宝塔)尚以你为主。但是!这玩意对我来说权限不足。“ 浦娥并没有对昊王现在的行为生气,甚至可以说,她对昊王一些小动作都是“宠溺”般的纵容,这是因为他也是浦娥兑换出来的。 因为智勇系统中,既然能兑换神将,也就能兑换普通人物。 浦娥无视了昊王试图狡辩的话,出现在桌子边,拿起了宝塔,端详着,而在她视角中,系统中已经完成了分析。 系统:此物具有维度投射痕迹,在本时间线上大约是六千四百年前降临。 浦娥心里明白了,这曾经是穿越者兑换的东西,而给予这样兑换的穿越系统,“优先级”大概是“民级”。这类显而易见的“维度投射物”,意味着所伴随的穿越者有着某种格外强势“偏执”执念。 作为“士级”级系统的携带者,是可以分析出其他“维度投射物”等穿越者实际情况。 浦娥所携带的系统,曾经是“士级”,而现在是“卿级”这个系统,可以选择剧情,而且可以从仿主世界的历史时空中召唤“意识等级较弱的穿越者”入场。当然,付出一定的维度投入比,还可以兑换诸天区域‘历史验算系统’中的执念(赵诚)。 而眼下,昊王虽然名义上是一国之主,但实际上却是她为了填补位置弄来的‘弱穿越意识’。弱到什么程度呢? 昊王本人并不知道,他的本源在几千次穿越之前,其实是另一个世界游戏仓中猝死的宅男,在一次次穿越,一次次身份带入,一次次模糊宿慧中,已经被身份嵌入。 当然昊王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穿越者,他依旧处于系统体系内。 现在昊王面对浦娥,能从其身上感觉到权限的压迫感。 浦娥奉劝昊王修德修心,顺手将那个有着“混沌腐蚀”的宝塔没收了且进行封印。 在离开皇宫时,浦娥摇了摇头:“看来就这个样子了吧。” 对于昊王意识,她再了解不过,早在很多很多位面前时,她就攻略过了他。 人际关系中,愤怒往往是意识到那个人自己不了解才愤怒。然而浦娥对于兑换出来的人物,是全盘了解,已经到了淡然的程度。 曾几何时,在别的位面,昊王的意识也曾是某个翩翩然的公子呢。能被浦娥所选中的人物,其根源又怎么会差呢? 弱意识穿越者的特性,是“融入”这个世界的速度非常快,渐渐地在新的人生中,忘掉了旧日自己的摸样。 当弱意识临近熄灭,最后一次所产生的“坠毁式”穿越中,会认为自己是本土人,是穿越的自己接收到了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在浦娥目前在这个位面规划的体系中,昊王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存在,有着揽权的雄心。 如果说,现在的国泰势力是一张“木头桌子”,赵诚就是这个木头桌子中最大的“板材”属于国泰中最主要结构。而昊王(小国主)就是一枚最重要的钉子,这个钉子用来把“龙裔”“大爻本土势力”这些桌子腿都定在了赵诚这个“桌面”板材上。 当然,目前这个“钉子”有时候并不好,会钉裂板材。 例如昊王现在的猜忌,很有可能让这位怀揣“执念”而生的名将生间隙。 至于浦娥,就是一个工匠!来调节从各个诸天调动来的穿越意识,完成本位面组合。 浦娥自己如果拥有一个“高价值灌装意识”在这个位面,也就不用她这么麻烦了。 奈何,在时空管理局变更后,“卿”级别意识不是他能接触的,连这些意识遗留在位面上的“残渣”都轮不到她。 …视角挪移到另一边… 大爻宫廷中,武飞拜见了戍帝,虽然确定是茶馆中和自己碰面的老者,但是在这殿堂上武飞装作从未见过面的模样。 礼数到位后,与同时参见的外臣一起,武飞静静地站在宫廷朝会后面位置。中间隔着三个柱子,五块白玉砖瓦,以及二十排人。——武飞无聊的把能数的都数了一遍。忍不住想扭头看天。但礼数不允许这么做。 在朝会前,一位位大臣启奏,把一件件地方上的事情拿在殿堂上进行“公议”。 其实这些启奏的事情,已经在各个朝廷内部机构讨论完毕了初始方案、程序,现在公议则是在朝堂上由其他朝臣确定:该不该推行方案。 站的远远的武飞,很明显能够感觉到,朝廷上有三股势力在拉扯。他们在某些启奏上进行抱团支持,在某些奏报上则是集体提出“异意”。 当然这还没有到很过分的地步,在涉及到北境防御,以及南方多个郡县流民安置的大方案上,随着戍帝钦定人选后,没有任何朝臣反对。 宣冲心里默念:显然,戍帝对朝堂上各个派系矛盾还能驾驭。但换而言之,如果失去这位帝王的压制,各种矛盾没有了阀门控制,中枢还能运转几成?或许得要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托孤大臣,一手遮天把持一段朝政方可。 宣冲以自己为中心点,望着这朝堂上的人:接下来谁会是这个“霍光”“张居正”呢。 这时候系统:“哔哔哔!” 宣冲顿了顿:“你冒出来干什么,不是在阴阳我吧?” 系统:“你心眼太小了,得改一改。” 宣冲:“不改。嗯,不改,怎么滴!?” 系统:“没怎么滴,就是上体育课时,会提示你应该在这个年龄阶段感悟“情窦初开”,这对你全历程自然发育有影响;如果你逆反抗拒,就会缺失这个年龄阶段最美好的体悟了。” 宣冲听到这开始了表演:“呵,我当是啥。无所谓。我的青春,一片题海,奋勇拼搏,勇往直前,今天汗水,明天成功。冲,冲,冲。” 系统挂机三秒。随后还是公布正事。 系统发布任务:“匡扶大爻,不让其三代而亡,奖励两个学分点。” 宣冲:“啊?” 原本是大爻灭亡关我屁事,现在却要为学分折腰。 宣冲:“我草,大爻给你上供了,你保佑他?” 系统:“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回轮到宣冲沉默了。 宣冲心中吐槽:感情大爻是主角,我是打工的… 朝会结束后,武飞准备混在大流中退场,但是一位宦官赶来将武飞拉出来,请武飞入席家宴。 武飞顿了顿,跟着走了,来到宫殿偏殿,经过搜身后换了一身华服,当然是白嫖的。 武飞刻意询问黄门:“宴会结束后自己能直接把这套穿走吗?不会我穿的是别人穿剩下的吧?” 黄门给予前一个问题肯定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武飞。 武飞则是抖擞起来,觉得福利不错,有前世单位运动会发衣服的样子了。对大爻忠心长了0.01% …形象掉落19%… 爻帝身旁,一位穿着男装的女儿被叫了过来。爻帝一共六位名分较高的女儿,每一位女儿在即将外嫁前,都会格外的优宠。 这位出自贵妃所生的女儿也不例外,被戍帝允许穿着侍从的衣服在桌前斟酒,以便于让她悄悄考察一下未来的夫君。 只是在今天的宴会上,武飞完全没有见家长的自觉,所有表现如背景板一样,这让这位皇女颇为失望。其谈吐且不说了,坐没坐相(抖腿),吃东西则是直接拿着果子啃食,而优雅吃法是用一旁的金签剔核。而且挑选的还是最俗的凡桃。 琴棋书画什么的,武家那边在兵家体系为主的教育中,武飞忙着攒学分,没有报什么“兴趣班”。 至于修道的“服食”“采气”?武飞走的是定体术数据化路线,摄入的膳食主要是精确,每小时运动消耗也符合数据体系。 值得一提的是,定体术这个数据体系,不会对体内龙肝凤胆,金丹火枣等稀奇物给予一系列“效果化评估”,甚至是会反对摄入“不明不白”的东西进入体内。 这一套,让早些年间急功近利的宣冲很“不满”。 宣冲得知系统可以数据化自己的身体各项数据,早些年间是想要通过服一些神奇药物,让身体“智力”“敏捷”“体力”直接涨上来。 例如现在,武飞看着那一桌珍馐,询问系统:“这些真的副作用很大吗?定体术资料库没有“服食”的资料库?” 系统则是非常嘴碎到:“你是三岁小孩吗,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甚至屎粑粑都要往嘴里尝一尝?” 在这样毫无兴致的输出后,武飞对满桌珍馐毫无胃口。 定体术要求的“稳定”摄入,只包括“六畜”“五谷”“果蔬”。 系统给予资料解释中,这些驯化历史超过千年的食用生物,与人类日常生活互动有数十代以上契合。双方生物钟有着伴生关系。便于迅速按——后面是武飞听不懂的人体工程学论文词汇。 一言蔽之,这个位面天材地宝进入体内巨额振幅转化的“精元”,在定体术学科的描述中是一种维持“细胞活性”的“焓”。猛然增加这么多“焓”并不是好的,会有副作用。而只有符合生物钟周期律正常摄入,日常增幅的“焓”才具备高度稳定性。即“人类基座”。 在宴会上东张西望的武飞,在吃了几个小果子后,就如学生等下课一样,在发呆了。 …雅乐曲终,筵席将散… 然而戍帝不准备放过南边来的雀儿,在酒宴结束后,只剩下管辖禁军的青年,嗯,也就是戍帝的外甥在内的五人后,依旧是圣眷厚泽的将武飞留下来。 并且,这位帝王直接甩出了话题,那就是京都内的练兵。 而这次,武飞想要继续一言不发,帝王却直接开问了:“武爱卿,在南疆统兵。你应当对国朝现在的边策,疏言一番。” 武飞抬头:“臣初来乍到,尚不明北方水土。” 戍帝端起一面镜子一边看一边问道:“虽然初来乍到,但也捕风捉影一段日子了,对新军一事有何看法?(语气中显然是在警告,你小子别装了)” 武飞:“臣敢问,陛下练兵的目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一旁的人准备怒斥大胆了。 武飞也感觉到自己言语不当,遂解释道:兵者,凶器也。在造一支可以驱使的兵前,为将者需要自问“持兵向何”。然后才能选勇操练, 随后解释道:若是用兵目的是“开疆拓土”,需要选那些没有家世的争勇斗狠之辈,用严苛峻法的霸道驾驭。吃穿要等级分明激励进取。若是驱兵为“守土有责”则是需要选取良家子,以军法束之,同时要施以仁德,为将要与士兵通吃同住, 场面上更加安静了,戍帝现在想要练一支新军还能为啥?拱卫京师,防备野心家。但是这些事情不能明说。 戍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武家现在南北两路,就是此情此景了?”——显然提点着武飞。别推了,如果不给朝廷有效的建议,那就好好讨论你武家现在那些僭越之举。 武飞见状实在推不过:“陛下,臣一路所见,倒是见到几处能够召兵。如爻都运河内的纤夫稍加训练,给予充足粮饷和功名,既可堪战,但选将还需陛下斟酌。” 戍帝:“哦,寡人需要如何选。” 武飞:“出身名门能压得文武亲贵,但仁能俯身为士挤疮。” 戍帝:“你如何?” 武飞干脆利落回答:“臣没这个资格。” 戍帝:“古之兵圣,能驱宫中妇人为军。” 武飞:“臣非兵圣。”(心里嘀咕道,你也不是圣君,没有给兵圣斩杀美人的气度。) 戍帝哈哈大笑起来。 武飞不解,戍帝打开了一面镜子,说到:“朕手中拿着的器物叫做问心镜。此物无他作用,就是能看到回答者心中所想。” 戍帝凝视着宕机的武飞。武飞张了张嘴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你咋这么坏啊?!” 系统:“已帮你屏蔽这句话。” 宣冲沉默一秒:“你刚刚怎么不屏蔽。” 系统:”与NPC对接剧情任务,必要对话,无法屏蔽。“ 宣冲:”#&#%¥%“ 第113章 被敲财 从宴中回来。十二个时辰后,圣旨再一次到了。这次,旨意上称赞了武飞忠勇体国,官封执金吾。——宦官在宣旨完毕后,就请武飞去专门的府邸居住,算是给武飞进行了体制分房。 如同范进中举一样,一众宫廷中同僚们来拜访。宣冲很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但还是将每个人的名字记住了。 而就在宣冲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时候,系统:“是否启动信息罗列。” 宣冲愣了愣,而后了解到,系统可以储存与自己会面者的相关录像,并标注名称和表情信息。 宣冲点开操作界面:“你不是储存量不够吗?”小肚鸡肠的宣冲对当年系统不帮自己背兵书耿耿于怀。 系统:“是还是否?” 宣冲连忙在选项上按下确定:“要得,要得。” 随后,这一个个同僚的自我介绍、身份信息,立刻被系统构建成了一个带介绍的通讯录,对每个人的家庭关系背景进行了拓展。并且,和宣冲对话的画面也都记录了。记录的画面上,会对应酬的每个人面部肌肉、眼神等种种细节进行分析,并且会实时出现一个弹窗解说。 例如现在,那个叫做刘玄烨,站在自己面前拱手叫自己“老弟”的;系统直接在画面上对其嘴角、眼神弹出一个分析弹窗。结论是其假笑表情中,藏着不屑,冷漠,以及竞争意识。 宣冲大感有趣:“这是啥?” 系统:“这是22世纪开发出来的“应酬社交系统“,在不确定他人与自己的共同合作方向,却要保持必要的社交联系时,为了节省使用者时间而开发出来的系统。该系统不允许用在工作状态,以及重要亲友会面时。 宣冲好奇宝宝般追问:”为啥?“ 系统:”当你所锚定的工作群拥有共同工作目标时,该系统帮助你揣测他人心思,会导致你的工作状态被不必要的情绪化影响。“ 宣冲思索一下:”嗯,没错的。“ 系统:”故,心眼小的人,尤其不应该用这种社交工具,宽心才是福。“ 宣冲嘴角抽了抽,掩饰自己紧紧咬住的后牙槽。话说自己总是不经意间能感受到系统的恶毒,不过,习惯了,这就是死党吧。 宣冲:”对了,你说副作用是什么?“ 系统沉默了一小会:该系统在22世纪后造成对传统婚姻的毁灭性打击。随后弹出了一小行资料,但蝇头小字,宣冲看不清。 “凡是看不清的,都是不过审。” 宣冲陷入了思考,大致明白怎么回事。爱情这玩意,只有对对方一颦一笑都感兴趣,那才会心生爱慕,而如果被电子系统对所有表情微细节都分析的透透的,那就没有感觉了。 容忍缺点才能相处很久。正如现在武飞习惯了系统的恶毒,也对系统这儿毫不顾忌展现自己。这就是相互给对方“天性自由”的感觉。 这个“社交”智能系统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帮助人在社交中高度自私利己化的玩意,将人际关系变成了信息化战场,不断遮掩自己的信息,并试探别人信息,伺机而动! 话说任何一种人类社会关系中,当双方都引入了这套“战术分析”思维体系,且带上“求回报”的心思投入心力,那就必然是零和博弈。 而现在宣冲在爻都中举目无亲,且与这里价值观高度对立,那这里就是战场,被“历史老师”默许了用这种系统来应对。 …历史老师评语:该学生虽然心眼小,但是和平时代养出纯良性子… 经过一天的人际关系交流,武飞梳理了如下信息:”执金吾是一个四品官,主要职能是徼循京师,禁备盗贼;逮捕罪犯,审治狱案;京戍屯卫,临时征伐,兵器管理等方面。看起来权利极大,但是真正有多少权,还得看皇帝信任。因为这个官职下面的摊子太大,诸多职能被校尉瓜分,真正能重点抓的,是帝王指派的任务。 至于帝王会给执金吾指派什么样的任务?根据可以官封“执金吾”者的成分,武飞通过同僚们交流可知,大体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就是才干卓越,不惧威逼利诱、不怕权贵的酷吏群体。——这主要是来御史台当值的。 第二类:有出色的军事才能。以军事才能成为禁军校尉。——这是用来提升禁军战斗力的。 第三类:依靠外戚的特殊身份替帝王把守要害部门——这是用来平衡朝廷局势。 在马车将自己载入府邸时,宣冲开始分析自己的情况。 第一类,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酷吏这活是断子绝孙的活,仗着一朝天子的宠幸,对各派势力进行拷榨。如果有子孙,那么必遭报复。其实也许熬不到子孙那儿,一旦对于皇帝的作用发挥完了,就失势了。其实啊,这类活非常适合宦官来做,没有派系,没有子孙完全无所顾忌。武飞家族世代都是列侯,犯不着做这种脏事。 第二类,武飞本人是不想做。禁军的战斗力是要提升,但眼下可不是调遣有才能的人就能提升战斗力,而是最不适合当兵的一群人插入了这支武装部队中。朝廷亲贵各家都将子弟混入了这个编制中,这些人涉罪不能斩,违法不能罚。如果不能清退,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将禁军整肃。 但如果要执金吾拿到了清退闲人的“人事权”,这就相当于掌握了禁军大权。如果掌权者没有对此职位上的人,有着足够强的羁縻控制力,断不可能交出此权。——故,历史上,出任此职的,往往是中低层军官。因为深受君王赏识。只忠诚于君王。 武飞显然不是这一类,宣冲开始恬不知耻: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靠我的才能,绝不是生在列侯之家,生来就被朝着“将帅”方面培养的缘故。当然,更不是因为皇帝赏识我。 至于第三条,外戚? 正当武飞觉得这也不可能的时候,在府邸上见到了宫廷内侍女。武飞微微一顿,随后得到内廷旨意——该迎娶朝廷的霞盛公主了。 先前,送到自己那里的黄金和绸缎,是宫廷暂时借给自己,让自己置办一些初期的礼节用度的。当然,想着单靠赏赐办完是不够,武飞还得写信给家中,让其打钱。 在内廷宣旨的人走后,武飞从“人际关系应酬”辅助模式中退下来后,发现公输望,武俱往等人望着自己的表情不一样,似乎是忌惮。 武飞好奇:“你们怎么了?” 随着武飞露出笑的表情,公输望深吸一口气说:“将军,你这几日如同在沙场中一样,让人看不透。” 武飞:“有嘛?” 武飞连忙否定,但是心里知道,公输望说的是真的。 自己这几天高度戒备,对“人际关系”各种来者不善的条件反射,再加上煞气在这个世界上是物理性存在。自己当是一种天煞孤星状态! 所以,这“人际关系辅助”的确是该少用。 武飞抚摸一下武俱往:“晚上请你们聚餐。” 武俱往脸上露出笑容,不仅仅是因为有吃的,更是那个正常的师傅回来了。 偌大府邸仆人缺乏,为了防盗,武飞和公输望带着小子们在墙头挂着铃铛,墙下撒着铁蒺藜,水井加盖上锁,忙了好一会。当天晚上陷阱就被触动,某个“野猪”大小的东西噗通一下摔了一下,然后从原路爬出去。 …天家和百姓家的分割线… 五日后,武飞从府邸上打探到,本朝其他公主出嫁的耗费。面色不好看起来,因为这靡金数万。 宣冲咒骂:“这么多金,都够编练一支军队了(两千人为一军),这皇帝老儿这是在明抢啊,他乍不多生几个女儿,靠着彩礼致富呢。” 由于长期的酎金制度,诸侯各地在金融上是授之于朝廷。朝廷拥有大量黄金储备,而地方上缺乏黄金。朝廷能轻轻松松拿出足够黄金,而地方上时间一长,要凑齐成色十足、分量足够的黄金,是要老命。 而黄金和丝绸,又是大爻显赫家族在筹备礼制过程中必不可少之物。 按照千户每年酎金四两的标准来算,武家现在是受封了三个万户侯,以及上下林林总总三十多个千户,一年要缴纳的酎金,两千四百两。 在往年大爻没有乱的时节,若不是防御边塞能够斩获首级,同时被允许用进贡的象牙犀角来替代酎金,武家早就破产了。 近些年来,大爻对边塞武将的控制减弱,北边武将已经不交酎金了,而南边武家军也借口道路不畅,暂缓了酎金上贡。 与此相对应的是,边塞武将停止酎金后,大肆扩充武备,拥兵自重。朝廷反倒是大量支出钱币给藩镇抵御外敌。 也不怪宣冲对钱这么敏感,因为现在压根就不想娶这个公主。用练一支军队的钱,换这个政治地位值吗? 宣冲小人之心升腾,暗戳戳道:“这是皇帝老儿的阳谋,用一个女儿来削弱,我在南边的发展进度。” …雀儿不想拔一毛… 十五日后,鸿雁落在了天翅城,武飞找家里面要钱的信件也落了下来。 武撼峦瞅着信件,一开始皱了皱眉头,随后看到武飞询问要不要直接逃回来的打算,则是冷哼一声:“这孩子,小家子气!” 一旁的武恒羽看了信件后,啧嘴道:“要两万金!呵,也难怪他想要逃回来。” 他在接手武飞的账本后,则看到,武飞每年在南路军的总花费不过六万金。 注:战时情况下军队所活动地域,如果没有前期商业筹备,把相关货殖运到站点,那么军队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物资。甚至能买到物资那都是两三倍,甚至十余倍的价格。 武飞的运作很优秀,提前规划物资用度,指定商家来筹备,一般只是用市场上不超过一点五倍价格就把物资弄到手了。所以“六万金”那是武飞操作下用度 要知道,武飞预备炒作的爻都北方一线的商埠粮食价格,鼓励四方粮商们朝着那边运粮,为接下来有可能发生事情,谋局了 相对而言,北路军去年的军事维持费是十五万金。其中长途运输和一些紧急物资的采买,使得花钱如流水。——而与之对应的是,北路军统辖的地区,眼下的物价普遍要比南路军的地带要高得多。 武撼峦一开始也为“武飞张口要两万金”的巨大数额所震惊,但并不是因为“拿不出来”,而是思索朝廷在这件事上的诚意。会不会拿了钱之后,突然不嫁公主了,亦或是找个借口,污蔑武飞谋反,突然撕票。 在武撼峦这儿,武飞本人可是比几万金要重要的多。自武撼峦回到天翅城后,被多出来的这么多账弄得头疼。 其中包括季节性盐铁市场调查,官方主导低买高卖。都能让市面上物资平稳,减少无效转运。 武撼峦也能看得出来,武飞留下的体系是多么稳定和精妙。 整个南疆府库在稳定结余。而在大军供给上增加多家供应商,没有奸商囤积哄抬物价造成损失。 当然这个稳定体系,随着设计者的突然离开,失去监察,是逐渐有漏洞。 况且,就算没有漏洞,武撼峦现在也不放心“没有武家人掌舵的后勤体系”。 武飞培养的那些武家子弟出身的管事,还没有出现挑大梁的人选。 武撼峦对恒羽道:“将我们那份库藏给拿出来吧。”武恒羽领命,带着亲兵离开了。 …滚滚大江东逝水… 六日后,武恒羽来到江中,先是给江中河伯祭祀一头牛,一头猪,一只羊的供奉后,随后乘坐船在江水中打捞。 由于战争中会经常突兀的得到巨额资金,对于兵家们来说这个巨额资金是不能立刻全部发给军士,否则捞够了钱财的大兵们就会想着“散伙回家过日子”。(历史上太平天国在进入江南后战斗力剧降就是)大多会选择把银子藏在某处,等到日后再取的模式。例如明末张献忠江中存银。 “顺风时期,将士们付出的血劳少,但是将领可分配财货多,逆风时期将士们付出血劳多,但是将领可分配的财货少。”总不能次次都把缴获先给朝廷,指望朝廷在自己逆风期时再发下来吧。 现在武飞的一切收入走公账,多出来的战争红利财富,通过金融贷给小商贩们进行货殖流动,再生产投入转存。 北路军那边,抢夺的大部分府库财产,是没有金融寄存。 武撼峦作为传统兵家也是有一套路子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由少量亲兵们带着财货,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封存。这些亲兵做完这一切后,则是离开军队回乡生娃隐姓埋名。 这也就是随着某些大军突然败亡,在江湖上会出现“xx将军”的密藏一样。 对于武撼峦来说,现在他财货很多,但就是缺乏合理“转换”渠道,皇家愿意嫁女,提拔武家为外戚,这当然值得出钱了。 这与武飞算账截然不同。武撼峦真的是很稀罕这个公主下嫁。 武恒羽来到江中。江水徐徐分开,武恒羽走入洞窟中,将一箱箱沉于江中的财货提出。 第114章 死士的由来 戍天历34年10月,武家上供队伍从昌城出发,携带了足足三万金的财货,以及南方奇物。其中包括一对活的犀牛,九十九张巨鼍皮,还有各式各样的宝石。单单护送财货的人马,就有五百人。 按照朝廷规制,队伍不能全部披铁甲,携带的劲弩也不能超过百张。但是饶是如此,这支“镖师”队伍路途上行进有度,展现一股强军的气势。一路上,江湖人士们对这只没打过招呼的“镖队”没敢来截。 武家军的这支队伍采用的是布甲,不过胸口、四肢等关键布料内,通过增加铁片来阻碍劈砍。当然,这不能阻挡穿刺,但可以多做几个位置。而靠在心口,腹部的口袋,存放扁平的“硬化馕饼”,能起到阻挡箭矢的作用。 这支护卫队出发时,戍帝就已经知晓情报了。甚至确定了每一个封条箱子中的金饼数量。遂,遂派遣宫中侍卫们沿途引路,让沿途官府不要为难! 戍帝对下面官僚的德行是略有所知,如果没有宫里的人引路,这么一大笔钱财。是绝对会被沿途官僚借机扣留的。 三万金,对于朝廷眼下每年八十万金的开支,也并不能算多,但是这代表的是南疆军阀的恭顺态度。朝廷不必在南边过于防备,可以减少十几万金的用度。 在了却心头一年的大事后,戍帝又有心情出宫“ 赏花赞蝶”了。 …奢靡之风… 爻都中,显道人出现在李家宅院中。 宅院内,李小姐正在咒骂着:“贱婢,用污手来触碰熏香!” 房间中传来奴婢惊恐的求饶声:“小姐饶命,奴婢拿得急了,没找到丝裹,饶命!” 这个李小姐现在每日要用特殊熏香来浸染躯体,而这熏香放在檀木盒子中,下人取出时,不得用手来触碰,得用银夹取出,用丝绸包裹放在托盘上送来。 先前有些奴仆不以为然,匆忙中直接用手从匣子中取出,放在托盘中,自以为无人看到,他们的女主子无法辨别,但是立刻被李小姐嗅到了上面汗味,当即被打死。至于眼下,这位女婢也是一时侥幸,结果犯了忌讳。 就在李小姐抽出刀剑,准备斩下这女婢的一只手时,随着显道人一声轻笑,在她耳边响起。 李小姐收起了刀剑,冷着声音对女婢道:“滚!” 显道人将“驱闲符”贴在了房间中,径直走进李家小姐的闺房中。 刚刚还戾气十足的李小姐,现在变得温润如水,盈盈下拜:“魇蝶拜见教主。” 显道人看着李小姐,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已经见到他了。”——通过留在李小姐身上梦魇蝶的状态,显道人是知晓她的身孕状态。 显道人原本选中李丽华,是预备给武家那儿落下一个子。他算过李丽华的姻缘在武飞,但不知道怎么了,起了变化,姻缘线直接断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李丽华在被显道人领入邪道后,滋生了一些“水性”,是看到了高山就不屑于土丘了。 哦,眼下高山呢就是“显道人”,而她在半月前见到武飞的第一面,是嚼着“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毫无感觉。 …显道人将这些变化算在自己师妹千篡那边了… 李小姐到目前还不知道,自己其实栽到了武飞手里。当时梦魇蝶被朱雀吃掉后,她的相关记忆全部消失了。 故在显道人,询问“你已经和武飞见面了?”的时候,表现的扭捏,遂问道:“禀教主,三个月前,我远见一面,但这些日子,他一直行踪不定,我无法——” 话音刚落,他掐住了李小姐手腕,仔细聆听一番,随后输出一些法力,去进入丽华体内,这股力量流淌时,李丽华背后的鳞翅浮现。 这种“披鳞带角”变化之法是上古截派们留下术法。当这股力量流淌到了丽华小腹,则是宛如火焰一样被掐灭了,紧接着李丽华面庞惊恐,说道:“这,又来了!” 李丽华所说的“又”,说的是自己体内那个“隐患”,时常让自己法力衰弱, 眼下,被教主激发出来,遂,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关于这股胎气吞噬了“万变道力”的情况。显道人是清楚,因为他那个师妹就在怀胎中被整的道行全失。 这个李小姐才入道几年啊?当然是扛不住武飞留下的精气。显道人感受这股朱雀之力的霸道后悠然道:“既然没有和他见面,那你腹中胎儿,那人(嘉洽阳)意识到了吗。” 李小姐扭捏地说道:“大人,他,他并没有发觉。(很显然,在心上人面前说同另一个人欢好,这是让她很情难自禁。)” 显道人摸着她洁白额头,打上了一记清心咒:“慢慢说来。” 李小姐瞳孔中紫色褪去,开始如同机器一样复述起来。并且讲述最近肚子中火卵的生命力之强劲,让蓝色封印被一层层突破。 数分钟后,显道人低语道:“梦中致孕?这番神通,难道是羲帝族裔?不,他是朱雀裔,属于赤帝一系。” 但随后,对李小姐吩咐道:“你原先的那个良人也要接触的。” 一旁的李丽华显然迷糊的很,弱弱问道:“教主,我见那人是凡人。” 显道人扭头道:你入道不过几载,习惯以法力度人,尚不知道行的真意。固然,法力强大可以驱物拟真,但,道途可不只是法力,还需要“道心”贯而行之,而行之积累的眼界,为修为。与你有姻缘的那人(武飞)修为不亚于我,所炼制的外道之物,亦能开山裂石,察微宏跃,你的那些小伎俩,可能没近到他身,就被看穿了。且,你真的以为他没有法力吗?“ 李丽华连忙辩道:”我观他步履铅沉,若有法力,怎么会在尘土中岣行?“ 李丽华自己修道后,是可以违背引力,乘风飘然的,故,她将是否“出尘”视作修仙标准。甚至在她的想象中,仙人都是全身洁白不染灰的形象。 显道人有些不耐的:”修为是对道的见解领悟,无关于法力。——修炼者是否愿意辟尘,是为了过灾劫,而非悦人。“ 说到这,显道人不再解释,宣冲身上尘不是一般的尘。是让他都忌惮的尘。 宣冲身上尘埃对凡人并无任何作用,但是落在了仙家,妖魔,在内一切超凡个体身上,都能点燃。 这李氏作为被蓝色和紫色共同选中者,按道理也是经不住点燃的,但是她腹中孩子,让她面对这超凡之焰能做到辟火。 然而李氏捂着腹部,欲询问可有法门取出。下一句则就是,不想惹这凡间祸,欲追寻仙长一起清修。 然而显道人面对李氏瞳孔中再一次显现出来的紫色,以及通过读心术所知道,李氏心里真正的想法。提前驱动了蝴蝶堵住了她想说。 显道人命令道:”将这孩子产下来。“ 李丽华呆滞。显道人冷哼一声:”怎么,不愿意?“ 李丽华:不不,不,只是,我,我……(她心中委屈,一种被抛弃,被崇敬人嫌弃的委屈。) 然而接下来是更加毁灭她人格的行为,显道人捏住了她的脸颊:”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回答你。你是故意想要把因爱生恨的感情酝酿好。(李氏作为同时被蓝月和紫月选中早就不那么单纯了。) 显道人凝视着她:我不妨让你知道的多一点 显道人悠悠的目光,看着李丽华的瞳孔中蓝色火焰被点燃,在这种眼睛对眼睛的知识贯入后,她的瞳孔中是恐惧,以及无助。 因为显道人给她阐明,她的所有花招都是顽童自娱自乐。在这场伟大游戏中,她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棋子,放下无用的感情,顺应变化,才能做一个长久棋子。但是棋子若是把自己有害的感情对着棋手释放,那么下一秒就会被捏碎。 显道人:“明日大爻皇帝会出来寻花问柳,我会将你推荐给他。你要使出你的本事,争取入宫。” 李丽华神情呆滞。——她已经接触数个男人了,但始终都能恢复成处子。 显道人则是悠然的宣布道:“我教的教义,万事万物皆在变化中,大爻,也当有些变化了。” …金色阻拦的分割线… 在东市区域,武飞带着自己弟子去检查市集,武俱往拿着公输望提供的木质计算盘在计算过往车辆,他面前布帛地图上,一辆辆车在地图上被标注。而在天空中是飞行的木鸾。就这样,在天空无人机和帛书显示器上,这小子将东市几大帮派的走货全部算的清清楚楚。 能在城市中作为扒手,都是足够机敏才能得从这行当中混下来的。自然是机灵的。同时也知晓在武飞这儿受到重用,远比在街上当上扒手要重要的多。 于是乎非常用心用力的做事情。 在前两次中,武俱往把记录好的东市区的货殖信息交给武飞后,武飞点了点头,随后就是拿着算筹计算。在计算完毕后,用小刀把结果刻在了竹筹上,刀痕上留有特定煞气,能够防止灵气篡改。 武飞不经意地对武俱往问道:“回来前,把情报送给流天巷了嘛?” 武飞说到这,噗通一声,武俱往跪下了。然后磕头就要往地砖上砸去,然而头刚碰到砖前,就被武飞甩的麻布垫在他额头和地砖之间。 武飞颇为好奇的询问:这是你在帮会中规矩嘛?起来吧,我身边没那么多的“要命”的错误。”按照武俱往这自残磕法,头是要见血的。 注:流天巷是大爻暗卫的情报交接地,武俱往被武飞收为弟子的第二天,戍帝就知晓武飞跟班们全部情况。而武俱往在与武飞同住十日后,就被暗卫捏住把柄收为眼线。 武俱往被武飞点出后,是非常害怕;因为在他过去那一行中,这样吃里扒外,是要送命的。 武飞望着他:“既然是你选择的,我可以告诉你,和流天巷的事情不妨可以大胆一点。去交换信息时,不要每天这么提心吊胆。这几天你做的功课,我都能看出来。” 武俱往低着头颤抖问道:“大人,您?”察言观色的小眼神想要探究武飞态度。 武飞拽起来他,然后好好的和他讲:”把军法六十条斩令,背一下。“ 武俱往随后一一诵读。 武飞看着这个等待发落的义子,气的好笑:”记住,跟我做事,只有触犯了这些才是“要命”,触犯了后,我也保不住你。“ 武俱往老老实实状点了点头:”是的师父,我一定会记住的。“但随后忍不住对武飞说道:”师父,你不生气吗?“ 武飞对他露出了笑容:”第一,你上报我的信息给人,那是陛下的人。接下来的事情,我也的确需要一个渠道让陛下知道我干什么;第二,你是个小孩子,我用得着对你斗气?“ 武俱往张了张嘴。 武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真正要我命的事情,我会提前和你说,并且对你做出安排。如果连自己身边险恶处境都算不到,那么就无法为将。“ 武俱往点了点头,想要吹捧武飞英明神武。 武飞制止了他这种市侩,不打算就让他这样糊弄过去,而是很严肃地说道:”但你要记住,你的每一项自觉“取巧”的选择,其实都是在由未来的自己支付代价。 你过去朝不保夕可以不考虑明天,但是现在你跟着我,你是有明年,后年,十年后,乃至下半辈子的。 你与暗卫的人交接,你做出这样选择,据我猜测是因为暗卫拿到了你的软肋,所以你无法处理,只能和他们交易。而现在你已经知道你瞒不过我。 当然你应该明白,我对你进行了一次标签判断,你现在被我贴着这个标签,目前对你是无害。但是未来呢? 武飞凝视这个孩子缓缓道:“如果未来我真的需要做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会筛除你在外。那时,你不莫要怪我为什么不给你机会,你也不要羡慕才能比你弱的人,为什么走的更好。 武俱往愣了愣。然后跪下来:”师父,能否教我?“ 武飞这一下,倒是没有阻碍他跪下,而是问他:”你信任师父我吗?“(武飞决定教真东西,对这个礼是问心无愧的) 武俱往点了点头,武飞望着他语气非常严厉:”你要想清楚,站在你自己角度上仔细地考虑,我值不值得信任。你面前这个被你叫的师父,会不会有朝一日在某些问题上出卖你,而换取利益!“ 武俱往仔细看着武飞,试探性的回道:”师父,你不会的吧?“ 武飞目光变冷,随后煞气释放,让他立刻瘫坐在地上。 武飞:”这需要你自己想清楚。把头埋在地上。在做重大决定时候,如果脸上不能藏得住,就把头埋在地上,确保心思别让别人看得见。“ 武俱往低下头,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目光坦诚的对武飞说:”师父,我决定了,我相信你,你不可能把我卖了,是我蒙了心,不该瞒着你。(武俱往非常机灵,在被劝说低头时候,活学活用。) 武飞对这娃很满意,非常柔和道:“师父我也和你透一个底,在面对利益上重大抉择之前,有可能牺牲你利益时,我会提前和你讨论,并且仔仔细细的询问你,共同讨论寻找解决的方案。如果真的没法解决的话,那么就分道扬镳,你我之间在善缘无法继续前,则可以快速分开飞,不至于让恶情使我俩恩断义绝。” 武俱往点了点头。 武飞稍霁:”暗卫的事情,你现在愿意和我一起解决吗。“ 武俱往点了点头,一股脑的全部倒出来。其中包括那二十三个孩子中,有其他五个人也被控制的情况,一股脑的说出来。暗卫在武飞身旁的情报网,全部被卖了。 而就在这一刹那,武飞虚空抓握,一只昏迷鹦鹉在他面前扬了扬,告诉他,在他进门前这鹦鹉就已经被迷晕了。等会鹦鹉清醒时,还得按照一无所知的情况演习一下,让鹦鹉报回正确的信件。 武飞仔细的听着,并且给他指点。让他如何如何做。确保不要受伤。询问他是否就是那几个“人情软肋”,是否还有别。 至于这些软肋,武飞告诉他半年内会帮他解决,在此之间,一定要守住戒律,莫要自暴自弃被沾惹上别的隐患。 武飞严肃点醒了他:“绝对不能在“赌”和“服药”上,受制于暗卫。暗卫会做这种事情,一旦陷入,就万劫不复,不再是人而是狗,被杀都不可惜。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警惕。武俱往小鸡啄米一样点头,武飞思索了一下,将一块辟毒火玉给了他。让他贴身收好。 作为将领,不应该要求下属忠诚到为自己绝对牺牲,一声令下就毫无保留的奉献,那是某些女子们幻想的情爱故事。 武飞:”能够优先让领导获取知情权,就是合格的忠诚下属。而为那些提供知情权的下属,扛住事情,则是领导者的义务。“ 第115章 额外的历史要素 戍天历34年八月,北方战事再度发生变化。伪贯那边虽然兵马衰弱,数万大军都是强制征招而来的役农,正儿八经甲士们都养不全上千人,镇兽更是一点都没有,望恒宗等仙家们都收回投资,不再对雍州,星州两地渤王麾下大军中的弟子们赠送坐骑。 但就是如此,伪贯渤王举着清君侧名义开始举兵进犯大爻肃州之地。 伪贯举动与沙洲地区昊国的攻势产生了配合。伪贯开始攻伐帝国西部的边境,数座城池被攻陷,几万军民被掳走到西域。背负玉简的灵禽们来来往往。 西部边境被攻破之前,大爻边军朝着朝廷多次发送求援信件。但是昊国在北边,让大爻没法分散注意力。朝廷老成持重的大臣们,在争论不休中,最终未往西边派出援兵。 作为武飞的宣冲对这一幕,不由想起了历史书上记载了很多次的情况。当东方王朝在一线战役中被拖住时,是没有功夫应对其他变局。 武飞回忆起那一路上的流民们,以及各路驿站中瞒报的情况。已经能够想象出,这些方向上的酷吏们,对各家各户踹家破门的征收了 国土太大了,朝着任何一个战线派兵,沿途的补给搜寻成本,会榨干这个方向的稳定性。 例如现在渤王叛乱,要派遣一支能够打赢的部队,搜刮补给的难度就会变大;而搜刮过多,北方其他区域生变的概率会增多。 现如今北方的起义军已经被镇压,对于大爻朝廷来说,代价就是,不少叛乱后的州府已经被平叛的大军给节度(军管)了。然而大爻那些军中队督们哪懂得治理,就食时,还是和土匪一样到各处去借粮。 中央朝廷实质性失去了对战乱冲突区域的郡县制管理能力,进而倒退成封建。授予军将节制地方军事财政的大权,为该地区直接责任人。 东方历史上,上层结构就是这样,反复在“大一统”和“封建制”之间上坡下坡,一次次碾死看不清“车往哪开”的倒霉蛋,直到科技进步到铁路时代,脱离中央的地方封建才被彻底按下去。 …作业本的记录… 宣冲:维持郡县制的最基础条件之一,是中枢能够拿的出足够的资源,保有军事裁决“被定下王化范围内”地方矛盾的实力。 宣冲:对待边境不能擅动兵戈,但一旦要伐,就一定要冲过去绝其根源。 这也就是几年前,自己在结束南疆战役的过程中,亲自进行“边界勘探”工作的重要性。“军事裁决”的成本是需要控制。 在边界线内全面加强经济政治文化控制;至于边界线外,在我征服的大军离开后,是否不臣,我也没有征伐的义务。 对于那些被险峻山隘挡在国土之外的藩属们来说,我国力有余可以来揍你一顿,国力不足你自立为王,我也无所谓。 但等我有空了,会问一问你为什么没来朝贡! 武飞是通过精确计算,把维持“王化”的成本限定在雍鸡关将军府承受的范围内。南疆百族们挨的打,都是武飞打的。 如果将南疆的“王化”维持工作,换成几千里之外,戍帝在神都隔着好几重官僚体系来运作的话,成本就会倍增十几倍。 宣冲是通过这样的成本计算,主动参与到“推行王化”的体系中,发挥必不可少作用。以良好“工作表现”与戍帝达成交易,让其在权力体系上对自己进行封建。 宣冲选择这条路线的根本在于,戍帝是能够讲通道理的;而不是那种生于深宫,养于妇人手中的傻逼皇帝。只认一纸命令,不认成本。 话说,如果是昏聩皇帝会怎么操作?即边疆稳定后立刻把打下这片江山的片区经理(封疆大吏)给踢了,换上自家人(儿子受封亲王)来代理这片区域的资源。(二十一世纪不少公司就复现这样的操作。某些生来就含有金汤匙的人秉持着这类逻辑,并且认为无不合理的地方。) 现在宣冲(武飞)的偏将军的身份是没有动。武撼峦的镇南将军的身份也是没有动。 戍帝在把武飞调回来的时候,没有进行“明升暗降”;将军的封号仍然在西南方向,没有其他任何增加任命的动作。 戍帝所有“忠诚”测试,都在宣冲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相对而言,戍帝在北方方向上,却没有这么做。一个个命令教唆当地世家和大军相互斗争。 武飞:这可能是那些兵家们还没学会做一个“封建领主”,也无法调和自己和地方的矛盾,要是像糊裱匠那样将地方军事和政治完美调和,老妖婆也不敢教唆。 戍帝和这些将军们斗来斗去,只是苦了百姓;没有人对他们负责,兵匪和酷吏轮流上场压榨。,以至于流民们逃亡。 …朽而不倒… “嗯,这不对劲啊?”宣冲在记笔记时突然疑惑起来:“大爻立国五千载,国体上有如此多引爆点,不会代代都是明君,到底是怎么维持的呢?前面类似危机,也应该发生过啊。难道有什么额外的力量?” 系统:这个问题目前是超纲的。本届历史课,你无需分析的“大爻历史体系外的要素”;你只需要实践你的历史经验总结即可。“ 宣冲立刻敏感起来:”嗯,看来真的是有额外力量,在干涉这里的历史,对吧!“ 系统没有作答。 宣冲连忙联想到了自己学习“兵家”时,第一次练手的“竹二州”。那里在几十年前发生过一次“共合”事件,在发展到能动员十万人叛乱的程度时,并没有烈火燎原一样扩展起来,而是很快就被扑灭。 根据“安全局”相关资料总结,当时的“共合”一方是大力推进了水力工坊机械,并且能够在山上打出“火井”也就是天然气井进行锻造。 当时武飞分析过原因:大爻这个王朝能够调来“巨兽”“金人”,以及弓箭附魔等“魔法”技术轰灭那个穿越者不成熟的技术萌芽。——并且沾沾自喜,自己足够苟。慢慢的囤积兵器。才不会在科技没满级的时候,招惹未知要素。 但是现在想起来,当初的穿越者是真的“过于自大”导致失了手吗? 宣冲担忧“自己在这个世界做事,一步一步接近自己认为的目标时,也遭遇未知要素,导致自己所有计算全盘一场空”。并且心中起了踟蹰。 系统跳出了弹窗鼓励道:”你目前的学分兑换,可以应对问题。请好好学习,不要在课堂上跑题。“——随后系统顿了顿:”至少在不要在这节课跑题。“ 宣冲:”嗯,其他课,能够?“ 系统:”数学课,理化,自然科学、语文,体育等课程,都会有相关作业供你来解题。学习要一步一步来,不要好高骛远。“ 宣冲:”嗯,这节课什么时候下课?“ 在问到这个问题时,武飞感觉到了系统格外不爽。但系统还是给了一个回答。 系统弹窗上,标注了四十五个小沙漏,现在已经倒空了十八个小沙漏了。 宣冲还想问一些问题,系统:”上课时间,不要问什么时候下课。“ 对话结束了,虽然困惑还没有解决,但是“不安”消失了。系统隐隐中透露出了一个“保障”,这个保障可以遏制“历史意外”,只要认真上课就行了。 …天空中邪月正在被拉扯,预备着进行新一轮合并…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在大爻都城中,官至持金吾的武飞,还是接受了戍帝给予的编练新军的任务。——毕竟作为要成为驸马的人,属于外戚阵营,应当为皇帝做一两件事情。 关于练兵,戍帝采纳了武飞的建议,即,从纤夫队伍中招纳士兵,但是用人方面,戍帝塞给了武飞的一个名单,这些都是勋贵。一共是二十来人。 对此,武飞的回应是,名单上至少要“两百人”,因为自己要筛除掉七成。并且自己还要写信从家中那儿要来二十人。 戍帝允了。 经过先前对渤郡叛乱剿灭失败后的功亏一溃,戍帝虽然不说,但已经清楚湛卢军等京师已经糜烂了。知晓,如果送过去勋贵子弟不进行一轮筛选,以及让外师新血来鞭策,那么还是兵熊熊一窝。故,默许了武飞的条件。 武飞这边呢:如果真的要完全杜绝朝廷的勋贵进入新军,那是不可能;戍帝要的新军,首先是“可信”,其次才是“有战斗力”。——武飞是知晓其底线,也进行了妥协。并且卡在了戍帝的边界线内,尽可能索要更多权力。 然而武飞还有个要求就是,索要了大爻都城的东市,作为新军的防区!并在东北方向上一块多条河流交通临近的空地区域,划出一块地修建营房,武飞将此地命名为小站。 无他,东市内运河流量足够大,这里“油水”多。可以养军。这也就是宣冲让武俱往等义子们去查那儿的出货量情况。当时东市的那些帮派们,没把刚刚上任的金吾卫当一回事,所以下面市井商贩们毫无戒心的将一些基础信息全部透露给了武俱往他们。 爻都帮派们消息很灵通,知晓武飞获得任命后就会把武飞情报,放到黑市中卖给不缺银子的人。而整个东市的消息灵通之辈都会对武飞这个外来户提防。 届时武飞要是再想要得到任何有关东市的消息就难了。 尤其是武飞在练兵触犯到一些人利益的时候,其各家关系都会上场,连街边苦力都会被提前威胁东市的任何人不得和武飞这边有深入交流。 …现在卑鄙的外乡人登场了… 在小站的哨场上,穿着鲜亮的军官团,带领着穿着黑色牲口服装,纤夫转行的兵丁们,在哨兵场上站立。 穿着鲜亮的是外戚勋贵,几天前还吊儿郎当的,但自从被武飞一下子踢走三分之一后,留下来的都是能服从命令的。 而这些愿意服从命令的,武飞也都都一一对话过,了解到他们都是家族中庶出子。毕竟大爻更高层也都揣测到了戍帝的用意,这支新编部队是拉出去用的。简而言之,是上战场,有一定风险。所以没有把嫡子拉上来。 在搞明白这些愿意留下来的家伙的成分后,武飞就没有要求他们和纤夫出身的兵丁们一起同吃同住。 武飞:毕竟他们现在仅存的上进心,就是未来有朝一日在家族内能够跃迁,你不能一上来就让他们先体会到阶层下降的感觉。 所以军中必须进行严格的等级制度安排,军官有着单独伙食体系,单独的营帐安排。 当然武飞本人等级制必须是最高,在校场上亲手揍趴下了十五个挑事刺头后,武飞奠定了自己老大位置,相对于武恒羽的怪胎,宣冲是打不过,但是对于这帮子没上过战场新兵蛋子,在被武飞煞气晃了心神后,就被放倒,用马鞭勒住脖颈窒息晕过去了。 在最后勒晕了一个叫做李孝荣的大个子后,武飞看着剩余的人嘲讽道:诸位欠我几个人头了?——这些出身贵胄的家伙们,自此放弃了和武飞暴躁的路线。 在压制住了这帮家伙后,武飞反倒是把挑战者们给记住了,重点关注他们表现,在他们稍微服从后,立刻赞叹后,将军法管理权下放给他们。快速的打拉这一波。无外乎就是画饼:好好干,陛下在看着你,在我这保你们能打出一片自己的天。 我飞:虽然古话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在统治阶层内的拓展应用就是“不是不服从管理,但是你不能像管贱民那样管我。” 所以,武飞在训练这波从朝廷送过来的勋贵士官时,其训练体系和处罚体系,和大头兵是截然不同。而恰恰如此,训练持续下去了。 在操场上,一个士官被武飞惩戒做了二十个俯卧撑后,紧接着他对其手下大头兵们进行了一百个俯卧撑的惩罚。 这就是武飞给这些勋贵们的权限,自己不会越级惩戒大头兵,而惩戒大头兵的权限是他们的。 武飞:不要搞什么平等和谐,现在快速形成战斗力的方式,就是士官们把操典给迅速掌握了,只要能快速掌握,这特选等级是应该的。 …宣冲:训练帝国主义部队有帝国主义法子… 随着操场上的步操进行时。 武飞对前来看练兵成果的黄门顺口进行索要:“一支军队要维持战斗力,必须要有上进心。而激发上进心,则是要准备好对应赏赐。” 宫中来的黄门原本对这步操很满意,但是在听到武飞又要索要,微微一顿,对武飞提醒道:“将军,陛下对你隆恩甚厚。你还需自勉。” 显然是觉得,武飞三番五次的朝着戍帝要这要那,可能是会把戍帝的耐心给消耗掉了。 然而武飞装作是没听懂,其实也没必要辩解,因为双方不是同一类人,想不到一块去。 黄门是奴仆思想了;奴仆认命了,认为自己一切都是帝王给的,故自身觉得自己没资格索要,索要的越多,就越远离陛下, 而武飞这是“士人”思想,现在不是自己朝着皇帝索要,而是给皇帝办事情,办事情没有资源是不行的,要的资源越多,办的事情越多。 武飞:“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我为陛下计,赏赐要精打细算,才能支撑起来新军规模;故,士官和普通军士要分开赏罚。校尉那儿恩威够了,但军士这边,我还需要陛下能多给予一些雨露。” 宣冲从兵法中找出了佐证进行劝说:“勋贵们出身的军官们,现在上进所争的是“简在帝心”的前程。而从纤夫中招募的兵丁,如何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效勇是值得的呢!”(宣冲:李靖没有传给侯君集的一些东西,是有道理的) 黄门停顿了一下,询问道:“将军觉得要什么,不妨明说。” 武飞张开嘴替东市军子弟索要:“东市都尉的职位,以及一些特罚的权力。” …视角来到天空宫殿上… 戍帝看着前来的黄门,细细的思索。 黄门见状试探:“陛下,这南蛮子,不识礼术,奴去训斥。” 戍帝:“没让你说话。” 随后戍帝挥了挥手,黄门在一旁安静待着,不过他自觉已经晓得了圣意了。 戍帝开始爻算,在爻算过程中,他掌心紧紧握着的那一抹炽红色光,一直是在手心,没有任何脱离,但是随着爻算的剧烈,猛然爆发煞气,还是让戍帝掌心出现了灼伤。 戍帝皱了皱眉头,微微握了握掌心,在确定“炽虹”没有脱离还是很稳定后,虽然有一点点烫手。 掌握江山,如握荆棘;掌握贤才,如握燃炭。 在国家充裕时,是可以有选择的不用;但是现在国势窘迫,可不能因为怕疼,就把到手可用的棋子给丢掉。 戍帝命令一旁人拟定旨意,随后一旁玉玺悬浮,盖上印章。 第116章 帝国主义的铁拳 东市的早晨,各个码头上站着士兵。码头苦力们,抬头看着这些衣装整齐的大兵从自己身边走过,控制住了给自己布置任务的头头。一时间放下了手里活。 但很快,这些管苦力的头目们,成为被管理者。赶来的军爷们毫不客气地呵斥这些穿着棉布拿着茶壶的管事们:“干你们的活,拿好手上算筹!” 码头工人扛着麻袋的同时,是领着一个竹筹,等扛到地方后就在竹筹上刻一道痕这样计算工钱。对于这些码头工人们来说,只要自己干的活,仍然算数,就不会闹事。 而至于现在码头上收发算筹的那几张桌子后,是管事们被大兵们举起刀枪威胁着老实干活,不允许离开桌子。——更不许与堂口的舵主们串联。 武飞在踩点前是调查过码头了,这些舵主们如果想要鼓动码头苦力闹事,必然是要通过这些码头工地上“在桌子前发竹筹”的人才能发动。——假若说整个码头苦力闹事是炮膛中开火,那么这些个发“算筹”的桌子是引爆“底火”。 现在的新军们掐断了这些“桌子管事”们离开岗位的可能,就等于掐断这些帮会们在接下来谈判时,搞大事情,以换筹码的可能。 挎着刀站在楼顶上的武飞俯视下方依旧运转的码头,心里冷哼道:“(在谈不顺的时候)不就是要搞罢工嘛?然后逼我就范嘛?我上来(在谈之前)就打掉你们这个筹码,看尔等还有什么牌。” 武飞在要“东市”做为防区时,就已经确定牌局上对手是什么,不会等这些对手,把牌打出来,而是直接把牌抽走。 武飞对跟着行动的新军勋贵军官们提点“这一计”在兵书上的由来:确定对手后,要“先发制人”锁住对面的命门,否则就不要轻举妄动。 …各个巷子路径上的江湖救急令都被劫下了… 小小骚乱只持续了一盏茶时间,码头上搬运活动开始,收货和发货桌子上管事们满头大汗的发着算筹,同时在账本上小心翼翼记着,偶尔抬起头看看周围,有没有帮派大佬派遣出来的舌头在附近,给自己暗号提示。但是这种“左顾右盼”当即遭到了枪托捶背,只能继续老实巴交干活了。 一批穿着军服的小子,即武俱往这十几天从东市内招呼的野小子们,现在有模有样的盯着这些管事们。 别小看这些小子,作为这个市集中最机灵群体,他们就相当于水浒传中,阳谷县的“郓哥”,西门庆和潘金莲避开人做的事情,郓哥因为梨子卖不出去了,就钻探到了西门大官人的事情,然后和王婆讨要补偿;没讨到,就把事情一股脑的捅出去了。随后到武大郎武松那儿证明自己的“统战价值”。 东市内那些中层管事们的情况,武飞或许不知道,但是这些“郓哥”绝对是能查户口的。 码头苦力们路过算桌后,拿过算筹,初期还很忐忑,但随后搬了几趟后,则是带着看热闹的情绪对待这一切。 因为啊,这些苦力们以前得小心翼翼看这些管事们的脸色,担心自己被克扣;但现在呢,丁是丁卯是卯。管事们被大兵拿着枪托监督着,可不敢有任何鬼祟动作。 但凡是克扣少划了一道痕,都被同样纤夫出身的官兵们一顿抽,然后扒了上衣打。 以至于第一批的搬运工拿到了算筹,迅速过来领取铜钱时,发觉今天的工钱没有任何克扣。 当然没有克扣,武飞是直接调动来军营中账房,用军中铜币预支给了这些苦力,而事后根据账本,再找这些行会帮派讨要。——至于这些帮会如果不给的话怎么办? 武飞没有直接上来抢码头,不是实力不够,而是顾忌吃相!这些帮会背后是给大爻都城内某些官僚们孝敬。按道理也是要给武飞这个在该地的“军头”孝敬,保平安! 如果这些帮会敢不认账,那么新军就算师出有名!能够垄断这个码头口的经营权,那时候,那个帮派想要再拿回来,就不是这些“苦力们一天工钱”的款项那么简单了。 回到眼下,当那些码头苦力们确定,今天干的活是“十成十”落到自己口袋里,没有往日管事随口胡诌的“家里母猪下崽”“老母大寿”“四岁小儿能诗”各种七杂八杂各种理由的“孝敬”抽成后。在码头上的吆喝都有力气起来。 并且胆子大的码头苦力,在管事看不到的地方,偷偷问站着哨的大兵:“军爷,你们明天还来吗?” 武飞恰好看到这一幕,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离开。——这里的苦力们需要一个“工会”,但这不是这个时代能出现的。 …近代军阀是需要一个可控制的商埠… 本地江湖上,铁索帮,蛇腾会,灵通镖局等帮派在东市的舵主、话事人们,在听到码头被大兵控制后,还在惊讶,一盏茶后就接收到了来自武飞的邀请函。 他们匆忙赶到东市最大酒楼等待正主。 酒桌上,他们落座后,中间的主座位高悬。虽然武飞没有来,却没人敢发声,因为这个酒楼被包圆了,上上下下都被拿着枪的大兵们把守。 门口这些站得笔直的兵丁虽然没有看着这些江湖人士,但是被“保护”的感觉还是让他们受宠若惊。 “嘎吱”一声木门轴推动的响声。 随着一声:“将军到!”士兵们在门口敬礼。 随后六位穿着鲜亮制服的军尉进来,武飞叼着牙签,以一种欠打的拽样站在中间。 而走在最前面,肩膀上挂着金杠但是只有一颗星的军头,则是帮武飞拉开身前椅子,盯着这些门派头目,抄着一口神都腔说到:“眼睛放亮点,认准我们这些人,以后我们出现了,就是要整顿东市了!” 这个军头是戍帝的某位贵妃的远房亲戚,原本在京城中也是吃喝嫖赌,但是被教训了;现在呢,奉着武飞这个上司的命令,在这些江湖门派面前嚣张,一下子把这几个月严格压制住的纨绔劲,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指了指肩膀上肩章:“认准这个金杠!”说完这句话,从腰间掏出一把五公斤的左轮发射器,说到:“这几年,整个东市,除了我们,谁说话都不好使!” 这群江湖头目的表情难堪,原本想过等到落座后,他们如何“礼”地奉上孝敬,如何“兵”地讲述后台;谁知道,眼下的武飞这帮人是上来让他们“秀才遇见兵”。 就在他们犹豫时候,另一位脸黑的军头,突然大声咆哮:“耳朵聋了吗,给我吱一声!” 如此嚣张,若是过往时,铁索帮的这位头目会打出一枚砸入墙体的金钱镖,来震慑不懂事的年轻人。但是现在嘛,在这些嚣张的京城尉官们身后是肃杀的军士。 最终,在浓郁煞气下,铁索帮本地舵主率先服软道:“将军,您在这儿但凡有所需,我们一定会效劳。” 随后其他五位本地各门派头目也都点头。 武飞望着他们,点了点头说道:“嗯,最近,咱就有一点事,考验一下你们!” 就在这些江湖人士以为有多大事情时,武飞道:“我手下这些弟兄们血气方刚,最近我又对他们打骂的很,他们都有点火得泄泄。今天晚上我包一个楼,给我凑一百个窑姐,不能病,来伺候一下我弟兄。” 就在这些江湖人士目瞪口呆,这个朝廷军爷这么恬不知耻要女人时,武飞瞥了一眼身旁的士兵,很快一个在当纤夫时就负责喊号子的大老粗立刻站了出来,用上独有大嗓门对这些江湖好汉们骂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担心咱们不给钱嘛?” 舵主脸一红连忙摆手——碍于面子,这种拉皮条的事情,他自己以前都不屑于做,但是想不通,为啥眼前这个朝廷的武官,现在命令他们赴宴,就是为了女人? 而武飞要求所有人背后帮派总舵,要带着精锐到场维持秩序。 一位舵主:“请大人尽兴,但晚上小人要给王大人送锦鲤,不能前来。” “啪!”一声枪响,这个舵主被煞气锁定后,一身功夫全然无用,额头爆开了。武飞冷冷地点了点头:“嗯,他,晚上没空,你们有没有空?” “将军你!”震惊不可置信声音从一个老帮主身上发出,其身上运转血气形成罡气! 啪的一声,枪械再度响起,这个家伙被打断一条腿,然后紧接着武飞冲上来枪口顶着这个帮主的脑门。 这个帮主刚想威胁,一下子说不出口,甚至腿上剧痛都被恐惧给镇压,他就宛如一个小虫子,面对鸟雀的即将到来啄食般了。 帮主尿出来了,武飞皱眉,皮靴猛地在胯下一踹:“给老子憋回去!”这一下,当即让这个疼痛的帮主眼珠都冒出来。 武飞对周围的人问道:“你说我怎么了,英明神武吗?” 帮主连忙点头:“大人英明神武。” 武飞扫了扫周围,其麾下士兵们也都齐齐的上膛,所有帮主们都集体恭维:“大人英明神武,天下无敌。” 武飞笑了笑:“不错不错,拿纸笔来,把夸我的话,都写下来。” …服从性测试… 其实红灯区,也都被武飞选好了,东市那最大销金窟也都被围着了。 武飞现在编练的一个军,足额是两千人,目前总数只有九百人。 在窑子前,到了足足三百人,他们排好队,组成了方块报数,随后在得到命令后,先是进去三分之一人,其余人在周边哨楼,一个钟头后再进去三分之一。 没进去的兵卒们心中痒痒的,但是不敢离开岗位,因为稍微有动作,就会被抽打,而那些已经进去的,出来后也安静等待。 至于武飞本人,一直是在这个怡红院外闭目养神。仿佛一切事不关己。只是拿着账本结账。 随后在看到武俱往目光灼灼时,一巴掌把他敲一下,咒骂道:“你想干什么?“ 武飞都调查过了自己手下的这些“郓哥”们,有没有姐妹等亲人身陷烟柳场所,对此都提前做了工作,全部解救出来了。 武俱往憋红脸摇头,武飞凝视着他:”记住,这不是你该享受的,你未来是要娶与你匹配的女子的。“ …这些荒唐的事,是无奈的理由… 关于为什么这么做?帝国主义部队,难不成还要用什么圣贤道德来约束吗?帝国主义将军就是要把一切的破坏精准的控制在可控度上。 血酬才激发血劳!——没有阶级跃迁给予鼓励,就别想再激发出“效死”。 这些纤夫们出身的士兵,武飞没法给他们土地生产资料。即使是给了土地生产资料,单单是“自耕农”的阶层身份,依旧无法激发他们血劳。因为这一切他们都曾经有过,但是都被轻易的剥夺了;所以无论有没有这些土地,都不会让他们产生“值得卖命”的感觉。 想让他们卖命必须得给足够“阶层跃迁”的感觉,眼下武飞正在赋予这些原本是纤夫的人,飞跃感。 大爻都城笑贫不笑娼。大爻运河的花船,纤夫在下面拉着,娼在上面笑着。纤夫喊着:妹妹你坐船头,娼穿着锦绣,则是对着下面吐吐沫。 故,纤夫训练的再好,如果心里的那个“卑贱”不打破,在战场上是没有战意的。 人类这种生物的“以死相搏”,总是需要有一定理由的,自轻自贱之人不会有勇力面对白刃。 今天之后,这些兵以后不再是唯唯诺诺的纤夫,他们能够感觉到,依靠新身份,以前不敢干事情,现在可以大胆的干!以前欺负他们(纤夫)的所谓江湖豪杰,得给他们当龟奴享受。 武飞:只有这样,为了不丢失这种新获得的“爬到高阶层”的感觉,才会愿意效死。 不仅仅是纤夫,武飞选拔的有些京中勋贵、外戚家族背景的子弟们,同样通过这一天的嚣张,发觉到自己有了一种“能耐变大”的身份。 要知道别看他们的家族中出纨绔子弟,但是这些旁系们在家中可都是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大气不敢出。现在武飞让他们戴上面具,给他们惹事后兜底。 第三帝国也是通过缔造一种,能够将以前不敢做的事情光明正大去做的“新身份”,完成了强权集结。 宣冲叹了一口气:如果将这里所有的封建贵族送上审判台,效果会更好。因为当所有王权富贵都被打落,也就代表着劳苦者们不必折腰,获得了阶层上升了的血酬。但是——目前做不到,这支新军能出现,还是大爻帝国主义头目戍帝给的特权。 …懦弱到冷酷… 一切结束后,武飞对着完事的军士们询问:“诸君今日可受用?”并且做了一个要求“回应口号”的抬手姿势。 这些军士们在数月训练下,条件反射的回应道:“为陛下效死,效死,效死。” 以前这个口号,是皮鞭打出来的条件反射,而今天带着别样意味。 京城这条街上,砖瓦都被震的作响。 声音之大,云端上宫殿都能听得到。 第117章 效死 或许是因为喊得太大声,当然更因为这里是天子脚下,做的太不符合礼制;总之,东市的兵营第二天就被朝廷御史弹劾。随后十天半个月,这种荒唐事是有序发生。 戍帝知道全貌。这位常年顺心顺意的帝王,已经很长时间没遇到敢在他面前大声呼气,高嚷的人了。 现在武飞胆子很大,给他展现了一股“南疆蛮夷作风”的感觉,一时间觉得有些委屈自己那个要嫁过去的女儿了。 但是除了“荒唐”事情做得非常大声之外,这支新军总体相当忠诚且令行禁止。 那天晚上集体来东市逛完窑子后,迅速就回去了。此后是在烟花柳巷看不到一个这样的兵丁。全部都回到了东市外的兵站中库存。——即,该来时候肯定会来,不该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来。 戍帝心中很清楚,武飞没有糊弄他,是在练一只如狼似虎的战兵,而不是遇权摇尾巴,遇弱龇牙的狗群。至于名声什么的?戍帝在还是皇子时,就清楚“贤名”这玩意远不如到手的虎符有用。 这支部队的年轻军官呢,经过裁汰后还有一百二十四人。都是外戚,侯门的旁系子弟。 一个月前,武飞说是要裁撤七成,但实际上“棍棒教育”居多。最终,人还是留下来了。 戍帝都不清楚,武飞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帮小子们都被与自己同龄,甚至还要小的武飞管的服服帖帖,甚至是团结在一起了。 那些纨绔们原本三五成群在城内违法乱纪,让京城百姓们避之不及。而现在呢——虽然听军法了,但是“嚣张”的更加厉害了。不再是单个吃喝嫖赌,而是敢聚一起耍横了。 在这帮纨绔轮番放假时,京城中赌坊被砸了三家,而这三家背后都是朝廷大员;所以以前这些少爷们输了钱就憋一口气。现在,在武飞缔造了一个能够“做之前不敢做事情”的身份后,他们就上门找茬去了。在确定赌场出千后,故意嚷嚷,激起赌坊打手出动,所谓后发制人,让隔壁街的队伍立刻赶过来,干群架。 京城里面的老爷们陡然发现,这不就是“结党”嘛!比起朝堂上文人们动辄口诛笔伐、群起而攻,这帮京城里少爷们现在是能集体在街上抡棍,欺负“良善”商人。 …集体主义,哪怕内核是狂妄来凝结的,都比个人主义有战斗力… 对于此事,戍帝都派黄门去质问武飞了,然而武飞给出的回答很诛心:“他们在家中吃着火锅唱着歌,不顺心能够踹奴仆。为何来我这受罪了?陛下又让他们乖谨,又让他们搏险。何苦哉。” 黄门故意装糊涂反问道:“天子脚下,何来搏险之忧?”尖嗓子在这种装傻时候,就显得特别奸佞。 武飞看了一下,通过“系统提供的表情智能分析系统”了解,黄门是吃准了自己不敢撂挑子。 黄门是把武飞当成憋屈“乙方”了,即承接戍帝这个甲方练兵的方案后甩不了手,还得面对第二个甲方的刁难(朝中非议)。他(黄门)作为传话人,只要在传话过程中把握好分寸,不给乙方抱怨反驳的机会,乙方就得直接受着气,继续该项目方案,并调整到让各方满意为止。 武飞决定干脆明着撂挑子给这黄门看看:“哦,如果这样的话,请陛下把我贬回边疆吧。练兵就是要用。而精锐更是要经过血战。” 如此这般,黄门这边只能把武飞召上天宫。 龙马车驾载着“罪臣”武飞腾云数百丈。在正北的宫殿前停下。 戍帝没有露面,而是一个宦官隔着屏风对武飞问道:“还有多少日能成军?“ 武飞:“长则一年,短则半年,就要奔赴边疆用一用。“ 宦官:“陛下说,他不想见你,半年之内就给他滚。“ 武飞:“臣领命。臣之练兵法,虽然堪用,但是眼下边疆凶危,四成裹革是大有概率。一军建成后,不仅仅要看成军时的威势,更是要看大损后是否依旧能补进兵卒。如果眼下不能以国士待之,就无人来当砥柱了。“ 武飞回答这句话时,是知晓两侧屏风外有那些勋贵士官们的家长。 一时间急促呼吸声出现,宦官道:”只许伤亡两成,死了四成你提头来见。“ 武飞:”臣带的是效死之军,死六成依旧能战!请陛下为臣和忠义之士预备好坟墓和祭文。”这回宦官没有说话。显然,这是在讨价还价了。 这时候屏风后面传来戍帝的天音:滚下去,好好练兵。 …宫门打开,候着龙马嘶鸣… 戍帝看着武飞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由于早就依靠爻算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对这一切还是能接受。 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儿子,也就是周王。 周王在一个月前得知戍帝亲自分封武飞时,是想要宴请武飞的,但是随着几天前这一出,周王不敢宴请了。——这一切戍帝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由对自己儿子现在“束手无策”的样子,有着身为人父的得意。 戍帝心中对周王陈述:这支部队,是未来为父留给你的,现在作为儿子,你不能提前碰父皇的东西。 武飞的行为目前在戍帝眼里,属于一种“自污”;这种“自污”阻遏了儿子怕脏的手,是很不错的。 至于武飞的自污,只要武飞证明这支军队是有作用的,那么戍帝就会有手段帮助周王把武飞洗干净交给他。 即死前先贬武飞,然后再把一大堆武飞手下的基层军官给重用提拔上来,分散权力,最后让周王登基后掌握可以提拔武飞的空间,来压住那些提拔上来的部队,来控制这支兵将都出自于京城的部队。 到这儿,戍帝想到了渤王,突然心中有点痛。 其实原本皇家中兵家天赋最高的是渤王,武飞其实顶的是渤王位置,但是渤王身份让他不能安于这个位置,从跋扈到了野心勃勃。 戍帝现在对武飞用着放心的缘由就是,绝对没有抢皇位的可能。 此时在大殿上,戍帝开始假模假样的询问自己的爱卿们。他微笑着问道:“有心疼自家子弟的吗?现在想要离开,还来得及。他日赴沙场,再有反悔,那就是人头挂在旗上了。” 屏风撤下后的爱卿们纷纷对此毫无任何异议。 作为天子,戍帝很快就恢复了“天家的凉薄”。过去在上位时,戍帝为了皇权,朱批一勾,对逆臣满门抄斩。现在面对这些个外戚权贵子弟可能赴死的未来,依然觉得这是“天恩”下的理所当然。 只是,他翻看了文臣们对东市大营所谓“结党”的奏折后,冷哼一声甩到一边。 …宫门外,散会后,人迹渐少… 周王从宫殿中出来后,找来了戍帝传话之人问了一句:“他说一年之内成军这是几分真?” 黄门:“将军给了臣一个训练列表,武器操演,行军训练都有定期,应当是六个月后。” 周王道:“应当?” 黄门跪下:“奴死罪!要不奴再往武将军那儿去一趟?” 周王连忙拉住这位黄门:“公公你误会了,能否将训练科目表给孤一观?” 黄门顿了顿,随后从袖口中掏出个卷轴。 周王抽出来一看,目光从上到下扫射,确定了练兵所有规划表。看到科目最后的“结业”前,有一个“实习”,这实习方向恰恰是北疆。不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四成马革裹尸!”先前只听文臣们对东市这帮子弟们的厌恶,变成了愧疚。 同时想到这些跟着武飞的士官都是“自家孩子”,用的相当放心。——尽管他自己那几十个庶生的表兄弟都叫不出名字。 …简在帝心… 东市大营中,随着口令响起,子弹纸壳被撕开,火药倒入,然后子弹再塞入,取出侧面通条将子弹导入,然后端起来,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铜帽,(大概是水笔尾部堵口的塑料帽那么大)按在了枪械后膛三分之一厘米处的金属凸管上。 扣动扳机后,击锤砸在了这个小铜帽上,小铜帽和所套金属物撞击,立刻产生火花。这是神都丹鼎师们的杰作。 虽然铜帽内是一碰就爆炸,但是在“凹”处涂抹的那些物质,是极难被触碰,就如同水笔后面那个帽子,如果用笔芯在最里面滴上一滴墨水,舌头是舔不干净最里面炼金药物的。 虽然火枪兵在这个时代的上限,不如弓弩兵,因为哪怕是粗浅的内气,一两年速成的那种,射出的弩箭在射程上也胜过弹丸。 并且弹丸训练成本,要比可重复回收的训练弓箭的成本高,这导致军队维护费高。但优势是训练速度快,端枪的体能属于横练功夫,二三十岁的人只要食物充足、训练条例得当,三个月就能练成。并且,由于丹鼎师们供应,神都这只“新军”能够速射。 武飞在接手练军这个任务时,就明白这是“上下不得”的活,想要躺倒不干,那么一辈子就得扣留在京城。而若是要干,就肯定遭遇阻力。 宣冲:毕竟涉及到天子脚下兵权,就算自己不跋扈,朝廷诡异的党争,也都会想方设法制造压力、拉拢污蔑。——能够罗列的罪名本来就很多,所以倒不如直接放手干。如果不能快速生成战斗力,“产出回报”,会遭到各方势力反噬。 至于装备火枪和训练所花费的钱,反正又不是用自己的钱。 …爻都内,各种科技点都不缺… 武飞还是用了一点小心思,在火器所内,开了火帽这条科技线路。 相对于武飞现在开火帽科技,在大爻东部州府,地方部队普遍装备的是燧发步枪,是用“炎玉”作为激发物,“外道械巧”的火帽属于新玩意。 炎玉是一种名贵宝玉,在遇到草木后可以瞬间点燃,武飞在南疆时就进口了一波这玩意,试图看看能不能在自己麾下找到合适的矿产。前世时候,大航海时代,燧石一直是欧洲垄断的,这也是东方明时在火枪科技树上没能进一步点下去的原因。 武飞拿到炎玉研究后得出结论,他最初认为这是一种“催化剂”,随后仔细研究确定这玩意在太阳下暴晒后,才有这种效果,遂推测是一种神奇光电材料。通过光照储存电能,通过击打而释放。 大块的炎玉只有大爻东部某些郡县能产,南疆都没有此物。 武飞用“奇技机巧”避开了这种天然特产,虽然火帽这种技巧,没什么,也就是炼金法在铜帽中点入碰发爆药。自己在南疆那边工艺受限始终不能大规模量产,但是在神都这儿能人异士就多的很了。 在定制武器时,武飞算是借着天子威严,命令大爻丹鼎师们为自己钻研工艺。刺溜一下就把科技给推动上来了 武飞现在完成了生产分派,火帽的激发效率是99.9%朝上的。 比起其他火枪军“火玉”需要擦拭,以及浴日等步骤。火帽枪维护是另一个步骤,现在的东市的新军已经形成了武器使用惯性。 武飞检查了一下上靶概率后,迅速定下了奖惩,练习火器射击的上靶者,能够去“吉原游”了。 随着武飞亲口确定今日奖励,那些过一日是一日,在各种精神注入中快速操训的士兵们,眼睛一亮! 话说,这些纤夫们出身的军士们,在拉纤时候都是挨惯了鞭子的,鞭打什么的他们早就习惯了,所以鞭挞并不足以让他们在三个月内快速主动学习,只有奖惩才行。 且,武飞也没有在质量上糊弄他们。 整个东市内的那帮老鸨们,一开始还是对武飞的团购生意很嫌弃,会把菇凉藏起来。但是!武飞派遣眼线紧盯着最好的菇凉,把所有红灯区的店铺都进行了发证经营,凡是无证的逮到一次就直接上门把人带走。至于那些曾经王侯们预定的花魁们呢,由于被用过了也都无人问津。 …市场下沉了… 又是一天晚上,武飞在街口等着军士们。 突然间阴风阵阵,在关卡前翘着二郎腿的武飞顿了顿,站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倒吊着的女鬼! 一旁士兵们有些心虚,而武飞走上前来看着它,不屑道:“真的有鬼吗?” 这女鬼黑发如瀑布迎风飘动,露出的半张脸绝美,且唱着哀婉的歌,歌词过于绵柔,以至于根本听不清楚。歌的大意是原本是良才,却被猪狗们蹂躏的愤恨。 女鬼走到面前,显现出了生前的本来面貌,明媚皓齿,头上金银,耳边宝石吊坠,熠熠生辉。(原本是王子王孙们玩物,现在被她认为低贱的军士动了后,就不值这个价了) 女鬼突然间表情扭曲,尖锐吼叫:“你毁了我!” 然而就在女鬼冲上来时,却并没有遇到期待中的后悔和恐慌,她索魂的对象的脸上露出不屑,蛮横,以及暴虐,就在女鬼感觉到危机时候,一股滔天煞气如血河洪流,扫过这一整个街道,女鬼想逃,煞气笼罩,如同被灼烧一样化为灰烬。 武飞此时刚抽出刀看着这个消失的玩意,诧异:“原来真的有鬼?”武飞以为是的戏子假扮的。 一旁军士愣了愣,意识到他们的将军,鬼都怕。 武飞扭头:“你们怕个球!活着的时候,披金戴银,嗤笑饿死鬼!咋的,死后就觉得委屈?这种东西生前就欠了债,死后还有脸爬出来?她要不死,我找人来排队。” 说到这,整个煞气没有收敛,反而如同泄洪一样,如潮水一样扩散到东市。 …本就不公道,何来问公道?刀法也是法… 东市内,在密室中,几个旁门修士本来就因为驱鬼失败而反噬,七窍流血,但是一阵煞气涌来后,顿时捂住了心口,痛苦大叫。 而门外帮派元老们冲进来后,看到骇然一幕,这些他们请来做法的修士,胸口冒着火焰,然后一点一点整个人都烧没了! 一个还没有烧的邪修看着这几个请他们来做法的元凶,当即手指了指,然后其身上烟火气息朝着这些帮派元老涌过来,随着烟火流出来,邪修松了一口气,终于咽气了。 而被烟火咒力导向的这些帮派元老们,感觉到心口一热,撕开衣服看到胸口上有一道炽热红痕,纷纷觉得大事不好了。 第118章 可战,不可战 神都中,宣冲一边在练兵,一边在调查都城中青年的精神状态。宣冲:了解他们所欲所求,不能像腐儒一样居高临下,认为高压教化就能解决一切。 在东方特色文明体系中,当农耕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纨绔子弟”就是一种必然会出现的现象。而这种现象其实和乡间的“浪荡子”们是同类型的。 东方农耕文明早期时代,“纨绔子弟”在娱乐中和明清时期的乡间浪荡子没什么两样,都是斗鸡遛狗,捉蛐蛐赌钱。 秦汉时期,刘邦的老爹刘太公的家族,出过魏国大夫,可以说在年轻时候就是标准纨绔子弟。其晚年让刘邦在宫中给自己打造集市,要求能够斗斗鸡、踢踢球,就可以体现出其年轻时的玩乐生活。 另一个代表就是李渊,其少年时也是在京城中遛马斗狗的家伙。 这些现象表明了:在铁器时代到来后,生产力发生巨量富足,能够形成大城,大城中部分青年可以脱产体力劳动,但脱产后并没有进行有效的脑力劳动,所以就会形成“青年在街道上游荡”的现象。 用现代语言来说,就是就业率XX状态下,首都等发达区域出现了劳动力闲置的情况。 宣冲在调查后确定:“纨绔子弟们其实内心也是空虚的,如同孔乙己一样,一方面他们是家族中的庶子身份,无法放下出身,同时也无法丢下等级制度,想要振作却又找不到方向。只能是相同身份的人聚在一起,进行斗鸡遛狗的娱乐活动。” 注:唐朝时期造反甚多,也就是这样出身过高的纨绔子弟们聚在一起。刚巧,牝鸡司晨的时代,武周女皇自己不能提刀砍人的缺陷在那儿,所以很容易凑出点子王开始商量着改变现状。 到了工业化时代后,纨绔子弟其实已经被系统消减了,工业社会提供的岗位数量大幅度提升,高层家庭的青年男孩都会被安排进行就业,只有极少数心智教育不成熟,连系统教育都过不了的弱渣,才会继续在低级趣味上无业游荡,然而这样的纨绔已经是个体,且能力非常低下,已经不具备对社会稳定的破坏力。 在了解了京城内这些“有集体主义,有基础教育,且青年”的阶层的具体状态后,武飞一切策略都是在激励这个阶层实现“我的奋斗” 戍天历35年,神都中入军的纨绔子弟们如一壶酒,变得烈且醇。 京都的各个商户们都说,现在要将纨绔子弟再细分的话,现在东市内的是最顶级。 别人吃花酒是靠着一掷千金来争风吃醋。而东市那帮少爷们的逻辑是:我吃花酒和你吃花酒不一样,你吃花酒是要给钱,我吃花酒是我拳头够硬。 当然也不是不给钱,只不过不被宰,文人墨客们用才情哄那些花魁,现在少爷们包团,只要一两银子,就能把“素”的项目全部全了。 至于“荤”的项目,武飞在第三次放宽后则是下达命令:“给清倌们开瓜,是一百片银叶子,事后你们领回家。” 虽然这个也不贵,也就是老鸨卖人训练的成本价。老鸨们高呼这是吐血的价格。 但这些贵戚出身的少爷们基本上没这么做——就如同宣冲前世那些几千元的娃娃一样,不是买不起,而是“私密发货”到家被妈见打。 娼妓就是娼妓,摆在货台上没有卖出去时的价格是最贵的。而这么高溢价,其实是一大群没有真实购买意愿的“托儿”,嗯,也就是文章写得好的墨客们,在哄抬价格。 青楼的佳人们总幻想着能够在风月场中相亲到完美的郎君,她们以为自己很抢手,但真的要让这些才子们为情冲动是不可能,哪怕才子乘着酒兴说过“要为佳人赎身”,隔天寻求落实时,那马上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就这群“佳人”们在门前冷落鞍马稀时,还指望,老大嫁作贾人妇。 …最不切实际的道路,和最艰难最脚踏实地的路… 武飞在东市大营中,对这些即将掌握兵的少爷们强调:“未来尔等是真正的陛下肱骨之臣。”在说着话时候,少爷兵们端坐方阵,面前准备碳笔和涂上草纸木板考卷。在拉响铃铛后,开始考试。 随着这帮少爷跟着武飞大胆荒唐了好一阵子,渐渐对那些捧出来的“佳人”失去了兴趣,用手揉捏所谓玉蒲团后,也就觉得和自家的丫鬟差不多。 在这些过去调的高高的“低级趣味”的新鲜感过去后,他们开始思考人生了。“我是谁”“我能做什么”“人间为什么是这个样子”“能否为我改变”。 监考中武飞脑子放飞:“前世为什么男子喜欢键上轮政?概因为色色满足,大脑开始圣贤了。” 过去这帮纨绔傻不愣登甩豪掷千金喝花酒,其实主要是为了打的那些自诩满腹经纶的文采文士的脸。 纨绔们是见不惯,文人墨客能轻易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纨绔在撒钱时,其实想要宣泄的心理语言是:“小爷没才但有财,也是牛逼!” 宣冲自我羞惭反省:手游冲动消费也是如此,技术不够,氪金弥补。 现如今,爻都的窑子被武飞这种直接用拳头“平价包官妓”的行为,戳破了过去看起来牛皮哄哄的限购制度后,这帮曾经的有钱傻子们也都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才是真牛逼? 那些曾经被别人吹为牛逼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的践踏后,显然是不值得用一生来追随 的。现在武飞帮他们兜住天威的惩戒,允许他们做先前不敢做行为,让他们知晓了一个词“权力”。 尤其是武飞在他们放纵时,却没有做这些幼稚行为,所以纨绔们在疯完了之后开始靠拢武飞。——所谓点子王就是能最先从幼稚中醒来的人。 东市军内士官们快速悟出的道理就是:男人可以不醉卧美人膝,但一定要掌权。 宣冲点评现在军中这些少壮派们心路历程:除了不能造反,所有该踩的脸都踩一遍。这就是封建王朝内最后攒出一缕余力的方式。现在给纨绔们的血劳就是“能自己过去所不能”。 …男儿的终极奋斗目标是挥斥方遒… 在宫殿中,即将下嫁的霞盛公主乘坐白马,在宫廷院落中,踏着花疾驰。在下了马后,气鼓鼓的来到自己母后这边。随后在闺中和母亲叙述了自己的不爽。 霞盛的不爽。来自于今天和尚书府的闺蜜谈话时,所遭遇的“可怜”语调。尚书府的那位小姐对公主所托终生之人非良人的结论,则是她的爹和兄弟所说。 而这样的风评,是大爻都那些掌握经义的儒生们缔造的。 当武飞踩了这些人的脸面,现在已经是一身黑了。在文人墨客看来,武飞就是边疆来的浪荡子,现在是带着各个豪门子弟和从军的家仆,吃喝嫖赌。 已经不只一两个御史们上了奏,一些朝中元老级别的老臣也都建议:干脆将武飞贬回南疆,莫要污了大爻的道德。 公主自从数个月前家宴时见过武飞一面,事后就再也没有相遇,但是却听闻了不下数十种,武飞夜宿花的荒唐话本。——印象那是自然一日差过一日,甚至自觉自己远不如和亲的宫女。 殊不知,武飞一直以来都是谨守戒律,死死盯着定体术那不断逼近但总还是差了一丝丝的,“入微境”。 …男儿:公主她值几个师,女子:集美能换十万兵… “女儿不求嫁入侯门,只希望未来夫君不负我!” 在宫廷中,贵妃听到了自己女儿语气中隐隐的哀求,皱了皱眉头。但也只能好生安抚道:“改日,让你父皇下旨,管教管教驸马。”当然这显然不能让公主满意。 公主:“那么多大臣都给父王上书,也不见那人收敛,母后还是你帮我劝一劝吧。” 愉贵妃默然不语,她是非常爱这个女儿的,但她在这后宫大赛“下半场”,已经不是主要选手,保住现在的位置才是最主要的,稍有不慎,就会跌落。 后宫这地方,“开场”是在新皇初登大宝时,那时宫中女子起起伏伏都是正常,即使是位份很低的嫔,都有机会翻盘。——皇帝年少多情重义,年轻的妃嫔侍奉,都会被记住。即使吹枕边风惹了帝王不高兴,但是只要及时收嘴,陛下在一炮之后就抛之脑后了。 但现在是下半场,该封的妃位已经封了,戍帝对后宫内的癖好大减。每月与妃子们见面仅仅是例行公事。更何况近年来戍帝出宫次数颇多。后妃们都心照不宣。 若是在这仅仅公事公办的见面中,愉贵妃还要再说错什么话,那么自己的妃位只跌不涨。 愉贵妃生下来的两位皇子都不会继承大统,而她原来同盟的婵后死的早,婵后的儿子,就是那位已经逃到西戎的渤王。眼下她算是后宫中失势的一派。 现在得宠的是霜妃,也就是,目前周王的亲母。这位周王的文治尚可、武功不足。前些年,北路多路大军溃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周王能力不足的体现。 愉贵妃知晓自己这女儿所嫁的那位''纨绔''之首,是陛下在拉拢边军的将门。——这不是后宫能乱议的。 …武飞这边早已把娶公主的钱用在了将士们身上… 大营这边,武飞在黑板上教导着这些军中青年将领们,如何派出斥候,然后根据“营建所用水准仪”测量各个山头高低点,然后通过记录的所见刻度,统计,绘制地形等高图的课程。 自从上次要马革裹尸后,陆续又有十个人因病离开,但是离开后在城市中继续惹事后,就被御史逮住,而告到陛下那儿,陛下也没有手软。——现在留在这儿的人都已经是被逼到梁山。 所有人铁定要在战场上走一遭,如果现在逃了,曾经多么嚣张,就会跌的有多么惨。 故在这一刻,这支军队中,这些“快乐”一时的“脑子们”得思考未来如何活下来这个问题。 就在武飞上课时候,戍帝走了进来,所有人起立下拜。 这大营是靠着令牌进来的,而令牌上是拓着虎符的三分之一纹路。故,营门见到虎符也能进来。 “陛下!“ 营地中的军官在见到戍帝到来后,停止了上课,纷纷下拜。 戍帝笑了笑:”我来看看,你们不要慌。“ 戍帝看着黑板上的测量示意图,又翻阅每个人的书本,询问了一下,发现都是行军打仗时“携带粮草”的公式,当然还有“冬季棉服”等要素。知晓了,这就是在做“远行”。 …安抚这些子弟,给予了建功立业,必然重用的保证,留了武飞下来… 戍帝:“你练兵练得不错,是实心做事之人。” 武飞:“臣能做事,全赖陛下信任。” 戍帝哑然:“来都城这一年了,你还是不会说话。” 武飞低头不语。 戍帝:“今年伪昊有南下的迹象,你所率这支新军怎么样了?” 武飞:“目前全军足额人马,一共2092人,阵战之术操练完毕,正在准备征伐途中琐碎之事。” 戍帝:“你说过,此去四成人马革裹尸,此言是戏言否?” 武飞:“客场作战,各种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裹尸者超过四成亦可能。” 戍帝皱眉:“我让你练兵,你一次性就想打光吗?” 武飞:“陛下,即使是只活下来四成,回京城一年,亦可以重新扩军。一支军并不是看有多少人,而是看所活下来的兵卒,是否有魂魄。” 戍帝好似了解,随后又不解,问到:“四成兵马损失也就罢了,若是全军覆灭?” 武飞:“这臣子有九成把握,不可能全军尽没。” 戍帝有了兴趣:“哦,损兵折将,你不遮掩。在沙场保军,你却颇有把握?这是何等道理。” 武飞:“兵者凶器也,杀人者人恒杀之。臣为陛下练的军,是要战的,故,必有死伤。但是——作为将在战前要算敌,算己,算途,臣十岁入营,十四岁领行伍,算是略通沙场,战前“能否留身退却”,臣是有那么几分把握。” 戍帝:“说说,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武飞深吸一口气:“两军对垒前,先放出斥候,正如两人相搏,先用眼睛打量对方。对手,是壮硕?还是脚稳?是有搏命之意还是自保求全。这些都是能看出来。遇到强军,自然是避其锋芒,遇到弱军则是要寻找战机,这就是沙场保存之道。” 戍帝点了点头。 武飞继续说道:“战前强弱,从三处可见。” 第一是兵之多寡,兵战以多打少,这就如同壮者殴瘦客。 然瘦豹亦可以猎杀壮马,兵事也不乏以少胜多,故数量不完全绝对。 第二条是纲纪严明。大军令行禁止,就好比矮小者肌肉紧绷,是可以击溃懈怠疏忽的高大威猛之敌。 而第三条,就是看粮秣军资。南山有熊虎相斗,两者对峙数日有余,虎精力充沛,尾随熊迹数日不眠,最终能熬得熊疲;而等到熊躁乱欲逃时,虎则一招锁喉。此恰如两军对垒——粮草不足者,会急不可待,少算而乱招,招尽势衰。而粮草充足一方,则能拆招至终,终而克敌。 臣凭这三处来定“攻、守,进,退,存”。 …烛火明照… 戍帝离开大营,低语道:“危难掌国当养此才!” 一旁宦官心领神会,显然戍帝是对前些年,周王领军致局势败坏,耿耿于怀。 但殊不知,戍帝心里还有一句话:“可惜,生的太晚了。若是早生十年,多被打磨,是可以收入“鞘”中。” 现在武飞这把刀太锋利了,戍帝不相信周王可以驾驭的了。 第119章 宴 戍天历36年年关,在东市的大营中,所有将士们席地而坐。士兵面前,牛羊猪在火上烤,鸡鸭鱼在鼎中蒸。即将开宴,但是鸦雀无声的校场上并没有开宴的放松氛围。 朝廷那儿已经有了明确的出兵规划。东市的这支部队,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就是要开拔。京城内对某些消息的保密度基本是零,所以这样的消息在外界市井都已经传遍了。 由于足足一年来,东市的这支新军过于“跋扈”,且无论怎么弹劾,都无法倒台;所以无论是江湖还是京城,大小官员都不希望“流氓团”留在这儿。 对于爻都内那些通过经义把持朝政天下的卫道士们来说,武飞这个南蛮带坏的一群小子们,属于万恶之源。再听闻武飞终于要带这帮流氓团走了,鞭炮和锣鼓队都在准备,说是为东市军”旗开得胜“助威 但若是与大爻其他地方相比,东市军出城拉练时候,算是和善,至少买东西给钱,也没有强抢民女。——但是在扔个砖头就能砸到官的大爻都城内,这群纤夫出身的下等人,突然拔高到他们这些京爷的头上,引起了这里群体不适。 也多亏现在大爻不是什么民主制,也不是皇帝年幼,年老昏聩的“君主离线制”。 否则由着大爻“民意”作为决策,这样京畿部队是练不出来的。因为对这些看不见边疆死伤的老爷们来说,军队第一考查的是价值观,至于战力,老爷们认为自己砸钱了,战力值一定高。 军事武备是最容易变成“模特”化的。ppt的报告是最大有可为的,就如同痞子拿着刀面对百姓,只要不上战场,永远都是强者姿态 宣冲:此时爻都的“民意”情况是符合一个王朝中后期的“历史规律”。垄断所有发声权的“民意”代表们,完全变成既得利益者,这些处于天子脚下的人不愿意付出“血劳”,也不愿意给外来人“血酬”,习惯用礼法体系让圈外人自动进入炉膛为柴薪。 即爻都一大批卫道士们最终喊着的“捍卫”,其实就是不出成本就能让外面穷汉们卖命。殊不知,只有跨越阶级的才是“血酬”,而不是站在阶级台阶上靠着“道义”甩出去的恩赐。 纤夫出身的大兵们,需要的是京城的人不能再鄙夷他们是“外地人”。 而那些亲贵们出身的年轻将领也不愿意再被朝中大臣鄙夷为“靠着荫庇”的败家子,他们想要拥有真正的“肱骨”地位,可以直接影响帝王的决策谏言权,而不是间接靠家族中所谓受到帝王青睐的关系醉生梦死。 这些少壮派们在过去斗狗遛鸡的醉梦醒来瞬间,会偶尔清醒,在将来有一天,没有功绩的他们失势了,是否能够安稳? 在这一年来,武飞带着这些纨绔们成功进入“中年危机”。 纨绔们随着借助军中得势后,一开始是得意,但是随着京城内各派的力量没有遮掩的“厌恶”后,他们也渐渐明白今朝的得势依旧是虚。遂在武飞引导下,无比刻苦的学习着行军知识。 正如同西游记中孙悟空在花果山上也曾快乐过一段时间,在确定会死后,开始求仙问道。 在武飞引导下,这一支军队知晓,自己可以通过建功,来捍卫今天的得势。 得势的纨绔们比过往都要重视地位!——在现在他们已经牢牢地团结在武飞身边,不需要武飞来抽了,而是主动的开始招募自己能招募的人,将族内一些奴仆们拉进来,一顿训练,然后带着他们享受,几日后开始拉着他们一起学。 并且这帮纨绔学着武飞手法,带着那些奴仆们享受一波后,就开始“洗脑”,讲述奋斗意义。 宣冲:正如二十一世纪,证劵金融大下挫后,往往会有人上演空中飞人,亦或是卧轨一样。其根本原因就是接受不了“失势”,原先作为上流人士能坐在高档餐厅和会所中鄙夷地望着那些劳苦大众;一想到自己要被踢出来后,接受不了他们被曾经自己那样“目光”瞧着的人,用同样的目光反瞧回去。尽管其实普通人压根就不会注意这些“失势的金融人”,但是这些上流者们曾经“自得”的感觉,会让他们在失势后对所有望着他们目光非常敏感。 人是社会动物,社会上是存在支配权;在得势后,感觉到了“失势”后的不顺,为了阻止这一切,是什么都敢做,有着超强的主观能动性。 …“想成功,先发疯,不顾一切,向前冲”… 在校场上,武飞:“诸位已经听说了,我军几个月后要出京。嗯,我现在可以明确的说,市井上的那些传言是没错的。” 说到这,武飞望了望这些将士,大部分人是吐了一口气,是那种确定了“要挨一刀”后的坦然。而不是那种前途未卜的慌张。 这个大营没人是傻子,那些个被踢出大营,或者是退出大营后,立刻被御史弹劾,判罪后被丢白菜的下场,大家都见到。 武飞挥了挥手,拿着铁皮喇叭道:“诸位知道江湖事吗?盗墓,抢劫,都是需要一个望风的;我们行军打仗,有些要踩点,守据点的事情,也不能交给信不过的人!” 将士们齐刷刷看着武飞,显然目光中是同心同德。 武飞语气沉重:”如果战事不利,我们的退路很窄。想必,诸位得清楚,有进无退。“ 众多将士:”有进无退!“ 武飞:”我需要一些人跟着我先锋行军,首战的要打出势,死亡率是极高的,至于选到谁,天来定吧。“ 随后大军挨个挨个上来排队,完成抽签后,将签条放在一旁登记。偶尔有些兄弟之间互换了签条,但只要不是多人凌少人,同时没有发生口角,旁边监管的官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有的兄弟更相信另一些兄弟。 完成抽签转换后,大家开始吃宴席。 武飞检点上中下签的数目后,点了点头,确定了大军中一线作战,斥候,以及看管民夫的职责人选。第一战就这样安排,未来全都得上。 作为一支刚训练部队,首轮上阵厮杀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尤其是第一排接战,必须如同磐石一样顶住,武飞并没有像赵诚那种选锋的法子,但是能给分配到最严峻任务的士兵,做心理准备工作!接下来几日抽到危险签,伙食待遇都是最好的。全军都会提示他们不要怂。 …一身好武艺报效君王家… 在宫廷中也摆着宴。这场家宴将大部分的外戚勋贵都请来了,甚至还有那么一些非常远的外戚,当然如果仔细甄别的话,参宴的家族都是家里有去东市大营的。 周王也呆在席位上,此时他大半的注意力是在父王身上,想要理解父王的心意。由于这是家宴,周王是不能带着幕僚的。 当然更由于,天家父子之间有着权利隔阂,有些话并不能直说。 戍帝想告诉周王一些事情,但是又害怕周王将这些事情说给身边的人。——只能让周王自己想,亦或是周王身边某些近臣帮他想出来,同时将消息封闭起来。 例如眼下,这场宴会中有一个意味就是,让周王注意“东市军”,倘若“东市军”可堪一用,那么周王就要先于所有人拉拢,届时可以将今天这个宴会定为“拉拢性质”。 如果“东市军”不堪一用,那么就要作为弃子,平息众怒,同时杀鸡骇猴震慑朝堂。那么那时再定,就可以将今天的宴会定为“敲打”,在杀人时君主是“英明”的,并非没给过那些“跋扈兵将”机会。 皇家将掌握最终定义权。然而周王能领略这其中几分意思呢? 宴会正酣之时,戍帝宣布自己要出巡西疆,周王将留在都城监国。 周王听到这个消息,跪在地上浑浑噩噩的接过旨意。 …戍帝望着武飞大营的激情昂扬,他也有些蠢蠢欲动,回忆年轻了… 在大营中,随着宴会结束后,所有士兵们安顿睡觉,而武飞营帐中灯火通明,士官们一个个开始领命令,在营帐内待着。 比起数年前,斗鸡场上,开盘慢了一些就要叫嚷的情况,现在大家都安稳的等待。此战若胜,与斗鸡博彩的小利,是云泥之别。 斗鸡过程中之所以叫嚷,是因为结果的不确定,早开早结束。 而现在一切结果都可以改变,士官操典上明明白白写着提高胜率的每一项。由于想要胜,所以就等着武飞安排。 武飞在营中如同机器一样,列举着每一条行军道路上,各地的仓储和粮库数据,以及所需人马,随后交付给士官们来办理! 尽管已经有一支几乎一百五十人的士官队伍,但工作量之巨大,让大家都纷纷感觉到:人如果更多一点就牛逼了。 当所有士官都领到任务后,武飞扭头对着自己事务官公输望道:”列车体系怎么样。“ 公输望:”在你规划的第一场战役,前线运力可以达每个月三千石。在第二场战役,可以达到到两千石的量。“ 武飞:”陛下给我们的巨兽,你检查过了吗?“ 武飞所说的就是能够攻城的战斗兵器,即镇道的铁狮,一共八头。这是大爻最顶级的战争巨兽,比金牛还要高一个级别。 相对于金牛是善于对付步兵,铁狮的动作较为迟缓,则是专门克制大型单位,其一双大口可以轻易咬住鬼车这样的飞行单位给予重创。但是面对步兵们的灵巧戳击,铁狮的杀伤效率却有些溢出,突兀的冲击能把士兵碾成肉泥,但是柔软的铁腹只有铁锅那么薄的熟铁层,会被士兵们戳开后破坏里面的传动零件。因为毕竟不是坦克,动力系统无法支撑坦克那样的厚重钢甲。 当然也不是没有想过在腹部安装木板来增添防御力,但是腹部同样是散热结构,木板被烤的炙热情况下,只要泼洒一丁点油料,就能让腹部燃烧,大爻现在的敌人昊天,手下不缺乏能够射火弓的敌人,故,铁狮维持现在的摸样。 铁狮其拥有的特殊技能,是能够进行一波野蛮冲撞。在这几年战场上昊国的巨人陶俑就吃过这样亏,被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一下子撞塌腰部,堪称对大型兵器杀手锏。 公输望:”目前铁狮的状态良好,爻都的维护组还是得力的,稍微调教一下就行了。“ 武飞:”这些维护组们,对于上战场有没有什么抵触?“ 公输望:大人你给的很多。 …匠人们的铁锤被计算血酬… 武飞到来前,铁狮子们的作战多是在战斗中损耗过大,其肋腹处的铁皮,总是缺损。经过调查,所有铁狮的战损,都是拖回到城池中修复;这些被藩镇们拉过来无偿服劳役的匠人们,没有用精钢来修复,也没有动用熔炉,只是用铁条绑扎。 大爻现存的铁狮其中大部分容易生锈的结构,也没有按时涂抹油料来保持维护。 至于为什么不把匠人带到战场?壮丁会跑啊。并且其他逃兵可能回到乡下没有营生可做,铁匠和木匠们靠手艺营生,随便跑到哪个有集市的地方,就能落脚了。 现在呢,武飞要求的是:铁狮作战时必须保持“高强度”地勤维护。士官团们进行的演练确定,只要把工程队直接带到战场上,每打一战就修,铁狮修复率就提高上来了。 为此武飞提供给匠人们的工资是后方两倍,并且根据铁狮的战场战功给他们进行分润。 这一套激励体系,加上公输望的专业负责,就落实了下来。 …将机械齿轮棋子放在了帛书地图上… 武飞看着公输望嘱咐道:“战时,你随在我后,尽量不要在前方。” 公输望:“放心,大人,我还希望和你一起回南疆,开宗立派的。不会那么容易被干掉。” 武飞点了点头,随后注意力转向国际军事,尤其是大爻两条战线的战报情况。 那个让武飞忌惮不已的昊天兵家,目前不在渤郡内。 而赵诚不在的情况下,渤地内的大军交锋的难度,显然是弱了一个档次。昊军现在在那儿的兵家,没有大规模的兵团穿插机动,都是呆营的烂战。 武飞凝视着这渤郡的帛书地图时,目光直勾勾的,如同躲在丛林中的老虎。 武飞:面对这些个对手们,自己还是有那么“几分”自信。 …视角切换到沙洲… 赵诚正在看着西边局势。渤王正在攻城略地,而雍州南部那边还很安静。 赵诚将目光对准了沙洲防线,即现在昊天调兵遣将的重点。仍然是应付其正对面三个大爻大营,且重点关注雍州方面动向。 因为前年雍州南部上万人跨越两百里的大机动,让赵诚留着一份小心谨慎!为此留了相当一部分兵力提防。 他看了一下沙洲自家大营的后方,皱了皱眉。昊君在对那边军中人事插手,这让他又不得不留有余量,应付“关键时候调动不畅”的意外。 赵诚为了沙洲防线,特意将一批将官从渤郡调过来,安插在自己后线。 第120章 战鼓擂 爻都内,有关陛下要出巡,周王监国的消息,很快就流露出来。 九霄宫殿上的玄鸟们的叫声也变得欢快起来,好似熊孩子听到家长要离开后,语气变得神气活现。 对于皇家来说,即使是家宴,皇帝一言一语也都是算是公开表态。参加宴会的勋贵们回家后会招来幕僚讨论,而幕僚讨论时也会有人伺候,进而一些混入下人的人也算是能够拿到消息。 宫殿中,戍帝看着自己西狩的行程。此番离开帝都,往日以“陛下万金之躯不能轻动”为由劝说的朝臣,现在一大半都哑火了,他心里不快的冷哼一声。 当戍帝的一言不发思索时,宫殿中黄门知道这时候君威难测,低头小心的伺候着,一个个不再如以前那样装聪明,揣度帝王的心思。因为这时候陛下专门找茬呢。 戍帝现在对儿子有些歪,正在找能归咎对象呢。 哪怕是寻常农家父亲也会对成年儿子的能力怀疑,在伺候庄稼时,总是指点着儿子不要毛手毛脚,这种“疑”在天家中则会放大。 戍帝虽然确定周王为储君,但是,对周王身边聚集的那些人是不满意。 至少,戍帝对周王如何排列这些人很不满意。就如同老农对儿子插庄稼的距离和刨坑的力度不满意。 这么多年来,朝中臣子们的各种类型,诸如“有德有才”“有德无才”“忠心耿耿““狼子野心”,戍帝心里都是有数。(类似于刘备是能看得出马谡不堪大用,诸葛亮却不知晓,因为先前诸葛亮没有提拔考验马谡的权力),戍帝统御这些人这么多年,也都已经将这些人排列的好好地。 而现在这些人,开始以他儿子为中心,而他儿子并不懂这些人的根底,这就让这些人妄图凭借自己的粗浅表现在他儿子面前重新排序。这是瞬间将戍帝的“强迫症”激发出来。 宣冲对此类情况进行了历史总结:学生时代中,房间中书本怎么乱,自己都是有数的,但是别人帮自己理好,反倒是找不到了,会变得非常烦躁。想必天家父子之间,就存在这种“整理书本”的矛盾吧。 宫殿中的戍帝看着密探所探报“周王府”上的消息,表情很阴冷,命令留在周王府上的暗卫们好生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因为让那些野心家跳出来,本就是他的目的之一,他此次出巡,一来先让继承人熟悉一下当家。二来就是告诫那些他宠幸的亲贵们知晓“失去靠山”的滋味,好好实心用事,其三就是西边这一年局势糜烂,他要过去训斥一番。 戍帝并没有觉得自己老了,他想要在各方面给儿子看一看,如何做天下之主。政事上也好,军事上也罢。 戍帝开始点兵,兵马是五千都城中的禁卫军力量,随着诏令下达,这些京城的将兵们穿上了最好的甲,骑上了最好的坐骑后,列队出城。 他准备回来之后,再好好的把周王身边的人理一理。 …视角切换… 沙洲,最肥沃的河谷区域,昊军主力大营在此,营中赵诚掌灯,正在看着大爻北方地图。 关于戍帝出巡西边的消息,昊国这边已经通过密探获取了信息。——小国在和大国对抗时,更注意这些细节。而大爻内,虽然士大夫们不大可能被蝇头小利收买,但是士大夫家里的仆人极有可能在一顿花酒,以及几十两银子的贿赂下,落下了把柄,将消息传递给了敌国。 关于这一点,武飞即将驰援的情报,其实也都在赵诚的案台上;但是由于大爻都城内民众对东市军带着“纨绔子弟”的滤镜视角,故在海量情报传递中,赵诚百密一疏的将其忽略了。 帐内,在一盏盏油灯照耀下,赵诚的幕僚们也在谈判,今年的战争是打东边呢,还是打西边?由于去年是在西边撕裂一个口子,同时武力逼迫了草原上一些部落跟随,按照“韭菜均匀割”的原理,今年应该掠夺东边。 幕僚们分为了两派开始了讨论,围绕着帛书地图展开自己见解,帛书山河随着幕僚们精神注入(计算机系统被录入数据),出现了各种各样春夏交替的画卷。 然而赵诚挥了挥手,确定:“我们不应该改变战略。” 理由很简单,戍帝离开后,东线藩镇们是没有进取的动力,可以放置在一边;如果强攻东边,反倒会激起这些藩镇们的联合。相反,去西边,看似大爻的精锐兵马会随之拱卫戍帝,形成庞大压力。 但赵诚:“戍帝亲征后,大爻前沿军将作战决策将失去自主,军将们不得不先请示戍帝。然而我觉得戍帝没有带兵十万的能力。” 注:戍帝亲征时,藩镇要脱离预定轨道运动,若不请示的话,败了会被杀鸡骇猴,赢了也会被上面大人物用运筹帷幄分润大部分功劳,随后自己血汗被一笔带过。更何况这些年来大爻在边疆是败多赢少。戍帝来了指挥,让边军对“失败”的压力更大,不得不明哲保身。守在戍帝身边最安全,最轻松,虽然没功劳,也有苦劳。 如果戍帝是马上天子,李世民那种,其麾下幕僚是有处理这十万大军的进退,赏罚策略,可惜他不是。 赵诚通过间传来的情报,一眼就看出戍帝深浅,立刻就联想到了前世,自己那位带兵不能“多多益善”只能“驭将”的主,结果在白登山栽了个大跟头。 爻都中,武飞对戍帝所谓“可战,不可战”的自知,是在四五年前才总结出;赵诚这位宿将在这种“战感”上是更强的。 这些年他在和大爻各路兵马交手,对大部分战事在开启前,心中''胜数''都是能定。全身戎装的赵诚在地图西侧,划了一条线,预备兵压西方。 …一组组信鸽,这些信鸽中只有三只是赵诚放出去… 昊国内,昊王正在就大将军的启奏进行讨论。玄黑色的砖阶上,除了有大爻本土加入的人,还有龙裔,有昊天界的国泰人,甚至还有两个金发的异界的骑士。 浦娥看到了赵诚请求出兵的谏言后,点了点头,至于一旁昊王则是捏着手,且余光观察着浦娥的表情。 昊王并非担忧赵诚损兵折将,而是昊国内各个派系对这位大将军的权力有着忧虑。 连续两年向西开拓,那些投入昊国的爻人豪强们,现在为昊国增添了新生的力量。现如今新招募的数万兵丁都是这些豪强们提供的,但是他们也将爻国内世家门阀之间的互斗带到这里,即出人出力后,要从昊王这里争名分。 其中有一部分自诩为忠诚派系力量,就开始帮助昊王警惕,浦娥这一系太师的力量。 且昊天的大爻豪强们也并不希望,赵诚永远和浦娥站在一起。 由于处在权力旋涡中,浦娥也不是完全能避免这些影响。 毕竟这位赵诚在历史上可是有“自立为齐王”的污点。这也恰恰是后来,那位“白登之围”的主宁愿自己上,也不愿放他出来平叛的缘由。毕竟在当时,若是赵诚叛了,谁能压得住? 浦娥在一开始招募赵诚,就并不喜欢赵诚这种“没有王威,却欲攀天”的表现。 而现在,昊国内能有哪位将领能够顶得住赵诚了? 浦娥看着朝堂上的人,知道这些人目前心思,大抵就是想要把这累活推给赵诚的样子。 朝会上,昊王没有驳回赵诚的西征之策,但是对于赵诚要求的领兵数额,给了限制,并没有给其五万精兵,而是缩减到了一点五万精兵。 然而浦娥皱了皱眉:中枢通过削减前沿将军的统兵数量,来获得安全,这不是什么上策。因为对于名将来说,通过骨干搭建新的部队是基操,兵马少了,那么可以在前沿就地征召。 浦娥:诸天验算区域内某历史线模版中,那位洪武的帝王,可是只靠着十八个兄弟就完成了招兵。 甚至对他们来说,带出的旧兵马人数越少,对于名将来说越有提拔自己亲信的机会,因为原先那些位置还是由朝廷任命的将官给控制住。 真正要控制住善战的将领,不是在军中争权利,而是把握住其后勤上的文官任免。 …昊天自己没有认知自己的小家子气… 另一边,武飞也带着大军出城了,两千人兵马,分成三个营来行军。 在中军营帐,武飞拿出了地图,指着渡口,驿站等多个点,对先前那些拿到上签的人说到:”这些是我军后路,给你们各带着五十人把控住这里,允许你们训练青壮入队,这是我军后路,谁来抢都不能给。——哪怕是朝中派来人,你们也要做好“将在外君命不遵”的准备。如果有人拿帽子压你们,你们就直接推到我头上。 早在京城中,那些纤夫士兵在玩婊子的时候,武飞就在筹划如何增加兵源了。 在出征前,武飞曾多次允许纤夫兵源们回去宣扬自己的生活,故那些劳动力聚集点上,都传出了“当大兵们的好处”。 随着大军出城后,武飞一路开始筹措粮食,一路则是派遣十八个小队各带二十人,去各个码头,以及沿途的客栈和商路汇集点找人。 …各个码头商栈,迎来刮地雀的祸害… 群游渡这个千人不到的市集内,今天得到介绍将有一个大活。所以闲汉们都早早在这聚集准备上工。穿着整齐的大兵赶到,一批码头工人们正在卸货,随着卸货完毕后,一盆盆红烧肉和大米饭端上来,开始请这些码头工们吃饭。 码头上其乐融融,短工称赞东家豪气,不时就有闲汉进入场地蹭席,突然码头上牙人们就被大兵们绑了,紧接着所有在场地上吃饭的人也都被扣留了,然后紧接着就被聚拢到了一起,集体换上了衣服,而且五人一个绳子相互拴着。 一个将官告诉这些人,他们已经成为朝廷大军征来的勇。 顿时哗然,一些装卸工大喊着,家里面还有老小,但是被马鞭给抽回去后,只能抱头哭着。这些倒霉蛋就这么被拖走了,他们随后渡过了多个站点,看到了和他们一起被抓来的劳役。 这些劳役们被挂上牌子,然后进行了连坐条例管理,几日后,他们五百人聚集在了站点上,被士兵们看押。 值得庆幸的是:这兵爷们没有亏待他们粮食。 …“抓壮丁”是帝国主义特色,不可不品尝… 在出征三日后,沿途所有码头站点如同被风暴洗礼一样,所有原本应邀来干活的闲汉们,在迷迷糊糊中就被栓到二十个站点上。这些站点武飞都提前采购粮食进行了训练 当然了,这些壮丁们不能直接这么上场,毕竟的确是有人家中有老人孩子要养活,直接提溜到战场上,也会跑的。 对此武飞赶到了这些站点,面对如同小鸡一样蹲着害怕的壮丁们宣布政策,以抓来的人三十人为一组,选出三人回去报信,——这样一来名额有限,有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就没法在同伙这儿交代了。 随后哗啦啦钱箱子打开后,武飞:每个回去报信的人过来拿三十枚银叶子,这些钱是给没回去的家人捎过去的。每个月我都会在抓你们来的站点上发。 面对着一双双可怜目光,武飞警告道:大军就作战半年,半年后其余的人就能各回各家,(回去报信的别指望能够贪了钱) 壮丁们抬头纷纷窃窃私语,先前要是抓他们上战场,他们是绝对不会来的,但是现在把他们抓过来后,允许有人回去报信,就突然觉得“这个将军人还蛮好的。” 于是乎,开始讨论起来,半个时辰后完成了推举。 武飞命令士官们对每个领钱的人进行记录,然后大声通报其所在小组,随后,其余壮丁们则是盯着。 武飞同时给他们一个定心丸:放心,我会派人保护报信的人回到码头,且每个码头都有钱庄,中途不会有强人来抢掠的。钱一定会给你们家人的。 等到这些报信的壮丁们被护卫部队乘船送回原来码头后,武飞看着下面壮丁,当场开始分发衣服,并且一个大锅中开始倒入米饭和猪油,开始给这个站点的壮丁们饱餐一顿。 至于接下来了,就是给他们训练了! 庞大的铁狮故意从这些壮丁营中路过,如同坦克在广场上阅兵一样,而负责训练的士官则是趁机教他们唱歌:第一立志要把君恩报,第二功课要靠官长教。第三行军莫把民骚扰,我等饷银皆是民脂膏。…… 僭越什么的,在上面想要没事找事时,才会死抓严判。 现在箭在弦上,戍帝把自己派到北方去,是要一场胜利。 现在呢,所有罪名可以无限制积压,打输了之后,全部压上来,但打赢了全部可以取消。 …视角来到前锋… 武飞的前锋一千人,正快速抵达北方前线,在前锋中,武轰坐在战车中瞭望前方队列,在他身旁是京师子弟洪锵。 洪锵:南蛮子,你说你们在南边绞杀那些蛮族的时候,也是这么一边进军一边抓人? 被称呼为南蛮子的武轰也不恼,他也没少喊过这些京城纨绔们“虾爬子”,就这个称呼,双方早就打过架了,而在相互挥拳时候,达成共识,双方私下时候都可以喊,在正式场合中则是不能儿戏。 武轰:抓人?只有你们这才需要抓人。我们那儿和将军出关,各个村子都是自动跟着来的。 洪锵:你们将军在南边的战绩到底怎么样? 武轰:不是我吹的,我家的将军打仗是“这个”。 就在话音未落时,大军上空出现了一道彩光。所有士官们都抬起头看这头飘来的空中灵兽,——大孔雀。 当然其名为“明尊”。随着孔雀俯冲下来,武飞掠过自家部队时候展现出了良好“骑术”,从孔雀背部下来,直接单手勾在孔雀爪子上,(如同从直升机座舱中出来,在直升机起落架上挂着),更好的凌空与诸多的军士们交呼。 这是大军成立以来,武飞头一次展现出自己的巨兽坐骑。这些在京城中宝马鲜车惯了的士官们昂着头看着天空。 武轰则是解答了众人疑惑:这是南疆的圣兽。 京都内的士官们确定了不是什么戍帝赏赐,是武飞自己的,而武飞先前可是一点都没有炫耀过。 第121章 行至 戍天历36年3月,宫廷中。周王在大殿上看着父亲的座榻,克制住了想要坐上去的冲动,领着文武百官拜了拜。然后自己父皇专座下方监国的案台座位上。 他刚刚坐下,就发现这椅子并不好坐,竟然是微微前倾的,坐上去后,会向前滑动。他微微凝神,知晓这椅子是他那个已经离开京城的爹给他的提点。于是乎,收起了喜形于色,开始领着朝臣处理京城运转的事务。 就在这两个月内,爻都中分别出去了两支队伍,一支是戍帝远行的车马,另外一支是直接派去北境的东市军。这预示着城市内出现了权力真空区。 周王开始看国事报道;虽然早就随着戍帝一同协理了四年,但自己一个人办事的感觉是不一样。他开始用心办理任何事情。 首先是京城水道的粮食运输。以及各省份流民的疏导。 这大部分事务,朝廷都有了方略,各路朝臣们眼下为了争取自己在下一任帝王面前的好印象,也都暂且偃旗息鼓,没有在大殿上进行党争。 然而,各部的井然有序,却让周王感觉到自己没有用武之地。——眼下这些臣工们做事,是按着戍帝时候的办事习惯,即,让戍帝操最少的心。 然而就是这样惯性运转,对周王这个“限定测试”玩家来说:太无聊了。 就在一个个方略按部就班时,周王忍不住思索自己能否安排一些方略?一抹灵光在周王脑海中跳跃,只是灵光一闪有点蓝。 周王:这泸州的流民为何要在爻都北侧中转? 负责中转的大臣一问三不知,但是司马则是回道:“殿下,这些流民需要筛选一番,将斗狠之辈筛出后,方能安置在各个郡。” 周王遂点了点头:“那么斗狠之辈,去了何处?” 司马:“东市军此时已经北上,故筛选的斗狠之辈,其实为大军“选锋”(选锋:将众多青壮中精锐选出,组成突击队。) 周王略微生出兴趣:哦,就是那支东市军?——这支父皇宠臣所编练的新军,非常不符合朝臣嘴里天子之师的形象。若是能够让这军队改邪归正,岂不就是自己的作为? 当然,作为“颇有”政治经验的皇储,目前没有遂下面人臣们的好恶来逐流。东市军哪怕曾经的恶名再甚,但现在是朝廷派出去的“王师”,在外就是朝廷的威严。 此时掌权的周王,没有给东市军颜色的打算。但重点记下了“选锋站”内军官。 周王记住了“选锋站”内的其中一个军官叫做蔡芦云,说到底还是自己奶奶的侄孙。当然,不是嫡系的。但现在他是在有用的地方上,故就是有用的亲戚。 既然是他掌权,就应该趁着父王把国事交给自己这段时间,在某些地方插入一部分自己的人。殊不知,他的这些心思其实早就被其父预判了,这个“蔡芦云”本身就是暗卫的人了。 …视角从天宫来到东市… 对于都城们的居民来说,东市那支每个月集体出动,“耗子,蟑螂”一样的军队终于滚出天子脚下了,实在是大幸。 那些个市集上经营皮肉和赌坊的“商人“们,希望这支耗子军最好在北边冻死。让京城永远太平。——当然京城中还有一缕不敢说的心思,那就是“戍帝此次西狩最好能在路途上也耽搁住”,毕竟爻都中纨绔子弟不全是在东市军那儿。 而在城市中作坊里,一批批工匠们正在按照标准完成订单。 一个鞭炮作坊,现在变成了子弹作坊;一卷卷草纸被浸上桐油,锤打压缩变成纸壳子,塞入火药后涂抹一层树蜡确保润滑,一批纸壳子弹就完成了。 关于东市军所用的枪械,这点不用担心,武飞要的那个左轮结构的枪械,只要给出足够的铁料,大爻武库总能给出足够的枪械量。现在武飞已经让武库预备了五千把枪械。 枪械是没问题,只不过那些个壮丁们还没有到前线完成驻扎,所以目前这批枪械不能直接给到武飞手里! 大爻武库的情况,对于武飞来说绝对是黑科技。 兑宫,也就是那两个白虎蹲守的武库,是目前周王依旧没有权限进入的地方,随着龙马车辆把铁料运送到兑宫中;在兑宫内,一道道庚金白气就如车床的钢刀一样把铁料加工成了固定零件,再然后在爻算之力的作用下,组装成了武器结构。 也就是说,各地诸侯们辛辛苦苦的聚拢工匠,在武器产量和产品进度上,无论如何都是抵不过爻都。理论上只要材料足够的话,爻都可以无限制生产武器,甚至铁狮,金牛这样的战争巨兽也都能成批成批的拉出来。当然这也就是爻都的匠户们没有过高地位的原因,毕竟不能发挥出决定作用。 而对于武飞来说,军事物资并不只是武器;陶质水壶,行军草鞋,芦苇席子,帐篷布,乃至车辆运输所需的绑货物的草绳,前线都缺乏。 武飞这边,根据自己几次出关远征时各种物资材料的消耗量,按照比例,朝着爻都东市内各个作坊中下了货物订单。 至于购置这些货物的金钱?娶公主需要购置珠宝、锦绣的银钱,被武飞全部用来换成了草鞋,水壶,布衣,烧酒等药物。 武撼峦送来做“正事”的钱,现在被武飞紧急用来做“正事”。 武飞:所谓匈奴不灭,何处为家。 武飞觉得自己没错:最底层的大头兵把天家的恩惠看的很重,即自己(武飞)如果娶了公主,即使是战败了就多了一条退路。 当然,那些城中贵胄们则是知晓正事,但那些纨绔们和大头兵们有等级制度隔绝,他们对士兵的心理把握度远远不够,不会为武飞解释。 现在全军已经突击了,武飞把自己的身份和底层士兵拉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让“驸马”这个身份制造这种不利于上下理解误会呢? …草鞋和地面摩擦,草芥在落下… 东市军在出征后,一路迅速北上,沿途昼夜不停,五天四夜,从步行再到舟转,跨越五百里的路程,直接来到北疆藩镇的南侧。 这样的行军极有效率,以至于藩镇的军侯朱力强在得知到消息后下意识警惕起来,担忧朝廷来试图对自己不利。一时间让其麾下兵马纷纷戒备。当然了,很快他就收到了来自武飞的要求,即在境内驻扎的“说明”。 在路途上,所有人都是风尘仆仆。 在大营中,武飞正在严格斥责三位队官,这三位在行军的过程中出现“人员丢失”的错误,尽管这些“开小差”之人都是意外跟丢了。 武飞拿着马鞭对着士官:“我让你们早中晚三次点到报数,是耳提面命提点你们。尔等当耳旁风!目前这是在境内,要是在境外,人员丢失,就意味着被敌军斥候俘虏!我等行军途中有可能被敌人伏击!” 一位队官说道:“武帅,咱知道错了.但咱觉得!咱们这个速度,敌人就是想伏击我们都赶不上!” 武飞没说话,打开地图:“这个速度先前是在境内,我派遣了探马,在前面设置了粥站,还让客栈提前打好了卧铺,省了你们生火造饭,扎营的功夫。马上是在北疆之外作战了,你以为还能这么顺畅? 在队官没法反驳后。 武飞:”没申辩的了,就去领三十鞭子。“ …皮靴底部的铁块随着转身而在地面上留下擦痕… 武飞这一路上,在出兵路途上保障“行军顺畅”的工作,都是在爻都出兵前就筹划的。包括提前一个月就告知沿途各个码头商站,有大生意。 即部队就提前派人拿出银钱以镖局,客商的名义预订好,而那些准备做镖局行商生意的当地人,等来了武飞的大军。 行军打仗中,是要在路线上,定点集中物资。大部分时候,就地征收,远不如通过商人联系当地地头蛇趋利来积攒物资好。 然而这些地头蛇们凑齐了物资后,武飞也没怎么花钱,发下来一大批军票。 在诸多商户哀怨的目光中,这支京城来的大军只付了三成的钱,随后就是欠条。 武飞大营的欠条,可以通过未来战争中俘虏的女子,还有牛羊,金银来偿还。——是的,将战利品直接运回爻都,太得不偿失。最好是在北疆就地消化。 宣冲:借贷打仗是常理。打起来不要担心未来还不起来,一切为赢了做准备。 …四日后… 东市军先锋军团一千人,以及在最近站点抓的两千壮丁,一共三千人到了渤地南部大营。 东市军在完成了对兵营行军的赏罚后。武飞去拜访本地军镇头目朱大帅了。 东市军这条强龙,的确是要来和本地藩镇地头蛇过招的。 但是武飞并非是拿着尚方宝剑斩了朱大帅,夺本地兵权。——有时候攻伐并不是要用刀子。 此次赴宴中,武飞除了带了李孝荣还有木星语这两位东市军军官,还带了一个关键人物,宫骞。 朱大帅的宴请毫无疑问是非常奢华,觥筹交错间,武飞也是很恭维,自称“小子”,尊称对方为“大哥” 认了这个大哥也没错,朱力强的岁数是年长武飞十七岁。 趁着酒兴,武飞言道:“大哥,北境柱石还是您;小弟我是来镀金,蹭个军功,还请在驻防区域,给小弟方便。” 虽然宴会前,朱力强是高于武飞,但丝毫不敢拿大。毕竟那“飞一样”的行军速度,是将门中“内行”才能做的出来。 说起来,他家中那几个族弟初听还很不服气,因为他们带着两千精骑也能做到五日四夜急行数百里,但是!混编“步”“骑”“车”部队强行军,远比“单一骑兵”高速行军的难度要大得多。 因为骑兵,步卒、车马的口令是不同。又例如在颠簸的马身上,需要尖锐破空响箭来指明方向,而在尘土飞扬中,需要鼓点敲击来指挥步伐来引导。几个不同兵种,在一条路上行动,相互不干扰,这需要极高的指挥水准。 朱帅知道,自己家那些“悍勇”族将,其上限是领“三千精骑”; 而武飞领军上限就远远不止了,虽然目前赶过来的是一千先锋,但随行八十辆大车,却把该带的辎重都带来了,沿路留下站点,正在让后续大量民夫源源不断赶过来。这是统帅之能。 在宴会上的朱大帅细细的深究,但是在武飞一声声“靓仔”“大哥”“国之砥柱”的敬酒中,还是放松了警惕。 没人看见,武飞酒杯中酒水在入口前就被一汪红色的火焰烧光了。故,千杯不醉。 在酒宴上,武飞索要到了鹿角城作为防区,这个城在东面,有着海路作为运输补给线路。这片防区内有那么四个破败镇子,原本是渤地地头蛇们的地盘,其中最大一个镇子就是韩家的。这个韩家,就是原来渤地没有被攻陷前,大爻任命的韩太守的老家。但是现在,他们都是破落户了。 …碰头宴会结束,宣冲关闭了人际关系应酬系统… 武飞返回营地后,没有放过随宴的三人,让他们喝醒酒汤,继续开会。 先锋营内,四十三位士官全部在场。 武飞:我们今天扎营,周围是有探子的,这些探子可能是本地兵将们,当然也有可能是敌人的。 一位爻都军将:“将军意思是这朱家军通敌?” 武飞:“什么通敌,说话过脑子。多看操典,操典上说了,趁着敌人两军交互混乱时,派遣间谍穿着敌人衣服,交互的成功性最大。就比如说像现在,我军认不出友军的特征,敌人有可能来探查。这几日把部队都约束好了,除了必要采买人员,其他人不要出营,而采买的人员你们也要交代好,不要和不相干的人进行讨论。” 众将点头。 武飞拿出一份名单:“这几个是渤地原来有名的大姓,他们现在躲在深山里面,去给我绑几个回来。记住,只有请不到,再“绑”!操作时可以粗鲁,一旦确定他们“回心转意”、愿意做客,一定要客气。“ 武飞随后在地图上画出了这些现在避祸躲藏起来的当地世族出没的地点,给诸将们过目后。则是交给一个手脚麻利的武家子弟和一位出身高、气质好的京城士官一起去干。 随后又交代了多个注意事项后,武飞了解了一下后续壮丁队伍的行军状况。预备好了接下来的修营寨工作。然而武飞对士官们仍然没有得过且过。 武飞:”你们有没有意见?可以说出来。“ 士官们:”没有!“ 武飞摇头:”不,你们肯定有,你们会想:老子是来打仗的!那帮壮丁是过来伺候老子的!怎么现在变成老子提前给他们干活!” 在武飞的目光下,各个士官们愣了愣,发觉如果干活干累了,还真的会这样想。 武飞:”你们这样想是很应该;告诉各位,想当将军就得先当好保姆。给你们透露一句话,这些壮丁未来我会想办法让他们都留下来,诸位各个都有份。“ 第122章 小马过河 东市军抵达渤郡大概半个月后,后续四千壮丁源源不断赶到鹿角城,与核心部队们构筑鹿角城的防御,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 而壮丁中一些孔武有力的人则是被挑选出来,开始配发矛戟进行列队和看旗听号的训练,兵团气象展现出来。 在忙完这一切后,武飞派遣了宫骞去联系渤地那批逃到山里的大户。 武飞双手递交信物给宫骞:为了光复山河,得要联系这里的义士们。 宫骞在两年前,没想过有一天,会帮助武飞僭越,串联地方大族。但是他看到武飞步步踩在了作死的道路上,而这种作死都是为了国之大义。宫骞作为士,已经是推脱不了要求。 没办法,先前绑来的本地人颇为团结,是怎么都不愿意吐露本家在哪。武飞强调不能动刑。于是乎就只能厚着脸皮麻烦走南闯北的宫骞了。 作为顶级的外交人士,宫骞有着非凡的寻觅人迹的能力,他与武飞“请”来的本地青年共处一日后,宫骞用渤地口音与之畅聊,轻而易举找对门路,将这些“隐居”起来的大姓代表们请了过来。 这些大姓代表都是一些老人,其中李姓溯源起来,和武飞定了婚约的那个李家是有关系。其嫡系是南迁了,还有的是投效了伪昊,当然还有的旁系在乡土中坚守,真可谓是三方下注。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武飞坚信:族群一旦分开了,隶属于不同利益阶层,那么就存在阶级矛盾。伪昊在打入渤郡时固然选择了和部分大族合作,但他们也占据了一部分不愿意合作者的生产资料,而这就是矛盾的。 在槐树下面,武飞和这些老人们见面,就这陶碗中井水当酒,一饮而尽。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询问他们“在山岭中过得怎么样,”“今年过冬有没有衣服?”“记不记得老家的寨子” 逃难到山林中,爹不亲妈不爱的这群遗族们顿时是悲从心来。 尤其是谈着谈着,武飞歌兴大发:“我的家在燕岭南麓,那里有鹿豚鱼虾。还有那满山遍野的粟麦榆柳。 高歌一曲后,武飞对这些悲戚的人:“各位父老乡亲,我军远道而来,想要一些本地乡土兄弟来引路。我要的并不多,每十户,你们给我送一个丁;每个丁我给三十两银子安家费,如果跟我一起干,那就是我兄弟。” 各位族老们相互点了点头,随后一位老人颤颤巍巍说道:“大人,银钱什么的,我们也没处花。只要您让我们能回归故土(渤郡田庄),别说五十抽一,就是十抽一。” 武飞对这种拳拳报国之心非常感动,泪水汪汪,当然感动归感动,随后拿来纸和笔和这些乡老们签订公约,也就是说“账”还是得算清楚。 随后几天,武飞走了十来个大姓在山中的镇子,抽查了米缸,还有盐袋,确定了这些躲在山中避祸的大姓旁系们,有的是几口人只穿着一条布衣的困顿。随后则是知道该如何收买人心。 遂,在大军驻扎第三天,接收第一批两百人后。 第一日并没有对他们严格的打骂训练,而是专注于施恩,即简单给这些乡勇们进行了分队分组,随后就是让这些本地队伍赶着车马,载着盐巴,布匹去山里面,先结一部分“安家费”账单。 关于山里面粮食的短缺,大军是解决不了,但是有了盐巴后,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粮食危机,因为腌制肉类可以保存一段时间。 在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武飞派遣得力手下,开始了对这帮“本土兵”的严训。 不指望他们来打架,但是希望这些本土兵发挥活地图的作用。大规模穿插是用得着的。 …远远蹦跳下蓄力… 戍天历36年4月,武飞赶到大营的队伍规模越来越多,且大爻分发的火枪和物资也抵达了。 驻地粮食也在不断囤积,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包括从海岸礁石上猎杀的海牛,那厚实的脂肪层也被熬煮成了膏,封在木桶中保存好了。 粮食日益囤积满了,但大军看起来依旧没有动静,以至于后方爻都中,已经传来闲言碎语。然而在下一步作战距离中,其行军体系跨越桥梁河流的一次性进军的长度则是越来越长了。 4月12日,武飞屯兵于鹿角城,开始派遣斥候对渤郡敌人进行试探。 鹿角城外,一队火枪骑兵开始出城掠袭。目标是一百里外,渤郡昊天大营和顾首关之间的行军联系。 马蹄和鞭响开始在渤地上肆虐。 这一队骑兵手上拿着的枪有点短,而且有着大左轮,是连环火铳。这是火帽激发。即转轮上每一个膛内压好火药和子弹,底部那笔芯一样的金属管上也都套上了火帽,只要一边手动拨轮,一边扣动扳机敲打火帽,就能连续射击。 早在四月初期,武飞通过本地人的线报了解到,顾首关内需要一批铁器去关外的地进行屯田开拓。武飞决定主动制造“小案件”刺挠一下渤地的昊军们 这如同即时战略游戏中某些策略一样,“先打矿车,然后把敌人勾出来,掐住头左右摇摆的道理” 即操作优势的一方,先用小操作让敌人感觉到自己的军事部署并不是那么“舒服”,想要挪窝,然后在操作弱势的一方挪窝的过程中,操作优势一方猛然集中兵力吃掉其暴露的部分,形成局部优势。 武飞:必须先“刺挠”,把这群笨熊们从洞里面勾出来,对面盘成一盘,我不好啃。 …打矿车开始了… 孟家坳这个地方,伪昊的仆从兵正在辛苦的推动车轮。渤郡本土招募的大头兵们抱怨道:“这条路为什么这么泥泞?” 然而一旁高地上,煞气陡然显现,而相对应的,运输队周围的鸟儿们因为感到煞气的目标冲击就是它们这,集体高飞。 遇到袭击的昊天部队还算是有点纪律,试图组成车阵进行阻击,但也就是有点。 随着东市马队轮流冲过来,第一轮枪炮响起后,就崩溃了。 这群国泰拉出来的役农(其实是皇协军)士气实在是太低了,连弩都没有踩满,更没有进行齐射,面对己方一轮马枪齐射,就已经崩溃了,顺着围三缺一的一跑了。 而武飞麾下骑兵也没有过分追击,只是远远地将这伪昊的人马赶散了。 当骑兵队列在驱逐时,山坡上待命的后勤兵则是立刻带着车马下来,这些后勤兵都是壮丁,在经过训练后,属于辅助人马,快速打扫战场。 在搜索战场后,伪昊留下的这二十大车铁器以及药材,全部被取走了。 等到十个时辰后,昊国的救援人马赶到后,所有铁器都被拉到了河边,装船离开了。显然,这批货运出关外需要走很长的路,但是运到河边然后找个地方暂时藏起来则是非常容易。 带着的五百人马的伪昊经略使赶到被截的现场时,看着乱七八糟的车辙,以及埋伏好的人马在一旁留下的马蹄,得到废话般的结论是:这不是一般劫匪。 废话,一般劫匪策划的大劫案团伙撑天也就二十来人,这可是上千人的劫匪团,且分工有序。 …更多策划正在进行… 这当然不是一般劫匪,接下来数日内,整个渤郡东南方向出现大量劫案。 就在孟家坳劫案发生的三日后,伪昊治下的铁铠庄,也被盯上了。劫匪们显然有内应,通过炸药炸开了庄子后,在短时间内冲进来镇压住了庄子,掳走里面四十位铁匠师傅,以及五万斤的精铁。 这件大案更是蓄谋已久。那么多铁料全部运到河岸边然后包船运走了。同时武飞麾下的作案队伍逮捕走全部铁匠,一个都没剩下,更是照着名单来捉的。 随后两日后,渤地昊军护城所需的一百多匹骡马也被劫走。 连续的大劫案,足以让昊国在此镇守的官员震怒了。 昊国经略使素栋:”新来的爻军太不讲武德了,不攻城略地,改为来抢掠了?他们能,我们就不能抢了吗!“ 但是几日后,素栋麾下小队确定了武飞在鹿角城那儿的区域关卡和沿河巡逻密度后,“很有觉悟”的认为不该用这样下三滥手段报复。 武小雀的营盘之间巡逻严密,根本渗透不进去。 …视角来到爻军这边… 武飞在大营中,瞅着地图,进行着思考。 孙子兵法是战争经典,但由于其中金句实在太多了,每一个将领在这本书上找到的战法切入初始“理念”,往往是不同,这就造就了每一位成功将军的独特特色。 而武飞现在在决策中侧重点就是“多算多胜“。抓住对面算不过自己而抓住主动权。 举个例子:后世治安中常常提到一个词,犯罪低龄化,手段科技化。为什么苦恼,低龄化和科技化,预示着有着强大犯罪策划能力。二十个男子进行犯罪策划,如何入手,然后抢掠多少,如何隐秘,然后如何脱身,销赃,远比人数只有两个,连脸都蒙不好的土包子笨贼,要操心的多。 武飞这支部队的优势是什么,就是士官多!动脑子搞策划的能力强。 每场大案的策划都是三到五个士官完成的,他们制定目标后,让随行的五十到七十个骨干们(纤夫军)执行关键环节,调动数百壮丁协同。 首先东市军这些痞子们会带着四十人按照战术操典突然切入到后方,扰乱被害集团的判断,当被害集团注意力转移了,则是让埋伏的主力部队突袭。在打掉所有反抗者后,打信号让早就在一旁待命的清扫队伍过来拖走货物,这种“犯罪能力”,如果在二十人以内,在后世都要出动武jin重拳出击才能剿灭。 而现在这种武装抢劫规模大不说,而且是临靠大军事组织体系来掩护的?这就超出了犯罪的范畴了,属于正儿八经的”麻雀战“。 武飞在帛书地图上观察到了,国泰的旗旌位置已经出现了一些反应,貌似已经被刺激起来,想要发起进攻。 武飞用红笔点着渤郡那一处处伪昊的屯兵点,开始代入“对方进攻”的角度。——即发现了对面的指挥体系是散乱的,不连贯的,至少分四个体系;当然有可能是对面虽然是一个指挥体系,但是最高将领太菜了,只能让驻扎在下面的各个分部队各行其是。 但是他们的调度嘛?按照武飞的标准,这是瘫痪老太太提着拐杖来找自己决斗。 这封建部队长期不调动,就和身躯在久蹲下,想猛然站起来,肌肉发麻,难以维持平衡一样。行走(行军)都走不好。 …武飞确定敌人了,扭过头确定友军… 4月15日,武飞匆忙赶到朱帅的大帐子中,腆着脸,嘴巴抹了蜜一样絮叨:大哥,小弟贪财惹上麻烦了。 朱大帅这边呢,见到武飞这个样子,也是无奈,姑且相信了武飞带着这帮荒唐的东市军,在北边各个庄子抢劫昊国,而现在承受不住报复,属于玩脱了。 当然了,朱大帅拍胸脯保证必不会坐看鹿角城被攻陷。只要你们(东市军坚定守住),我们(朱家军)的援军在十日内必到。 武飞表现着松了一口气,随后问道:”小弟听说过昊国拥有空中巡航力量?“、 武飞心里底线是只要朱大帅这一路不拖后腿,不被的昊军这边掏老巢,断了自己南边商队北上物资链,就行了。 即武飞要求朱家军在自己军事行动时能戒备起来。营中蛐蛐和搏戏停一停。好好在防区内巡查。但话不能用“命令”态度说。 朱大帅目光格外有深意的看武飞一眼,微笑着说道:”往年这个时候,渤郡会派出大量天灯,嗯,今天风沙可能比较大吧,见不到天灯。你若是不放心,老夫麾下有一只龙马精骑可以借于你义勇。“ 武飞点了点头,感谢了朱大帅的告知,毫不客气把兵借了。 武飞走后,朱大帅的儿子朱崇咒骂道:”这帮纨绔,惹了事情自己平不了!“ 然而“啪”的一声,被朱大帅给拍了一下脑门,这朱少帅一脸懵逼。 朱大帅盯着他说道:”没脑子,就不要乱说话。“ 朱大帅随后给这儿子点拨到:人家不是来求咱们的,而是给咱们提醒,他要干活了,让我们这警惕一点,别被伪昊狗急跳墙偷了鸡!” 朱崇一脸不可置信。朱大帅:”你不是以为京城来的,就必须和湛卢军那样鼻孔朝天说话吧。这家伙是能把一群京溜子带的顺顺的,除了办事利索之外就是会说话。而你不要看他好说话,就忽略他的能力,这一个月来,从南到北万把号人被他安排妥妥当当,这份本事是要在这建功立业的。 朱崇:“那么父帅,我们是不是要跟着?” 朱帅则是皱眉道:“伪昊的将军多狡诈,武将军初来乍到,立功心切,我们在后面压阵即可。”——这些年来,作为直接抗昊的将领,他已经对赵诚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朱力王对于武飞虽然是很欣赏,但临战时候还是不敢莽,仅限于借给武飞一批龙马精骑;如果昊国这下子在他手上吃瘪,战事顺利,再安排几百精兵去助阵。这样,接下来即使是大打,战事败了对戍帝说得过去,而胜了也可以说协战有功劳。 …老将有眼光但无胆气… 返回营地后,武飞打开油灯,对照这北境的情况。目前物资,士气,以及各项准备都已经到了最佳,打是必须要打的,但是到了啪的一下把筹码压上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慌慌的。 武飞终于体会到,淮海战役中,伟人对于决战前的描述了;即“心蹦蹦跳,如同小鹿在撞”的感觉了。 这是因为,算的越多的一方,越担忧自己还有哪一些地方没有算到,导致贻害全局。 反而是那些算的少的统帅,看了一下“会战兵力是八十万对六十万”,觉得自己已经全部算到,而后有“优势在我”的自信。 在参谋部中反复推演。武飞突然间笑了,低语道:“小马过河,不试试,永远不知道。“ 武飞望着诸多将领们说到:”战场多诡诈,诸位的感觉,也都非常忐忑吧!仿佛是面对一条河流,马儿说这条河浅,兔子这条河深不见底,但我们终究是要渡河的,不要管别人,让我们试试这里的水是深是浅。也试一试,我们自己到底是什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军中擂鼓开始响起,一枚枚竹令感受到氛围,开始化作玄鸟蓄势待发。 武飞:“张旺!” 张旺:“到!” 武飞:“你带着第五、六、七营,前出七十里,在孔蓝桥扎营待命!” 武飞:“李孝荣!” 李孝荣:“到!” 武飞:“第二机动骑兵营交于你,携带车弩部队,前进至鳌山一带;以烟火为号令,伺机骚扰或追击敌人,你可以自行决定。” 武飞:“木星语!” 一个青年人立刻站起来。 武飞吩咐道:“这一粮站有可能遭遇敌人突袭, 15日到19日之间,你给我锁住东线,不让敌方斥候打开他们布在此地的战争迷雾。“ 木星语点头。 一批批士官们被这任务分派出去,而武飞凝视着下面十八个士官。 武飞在地图上将旗子向前一摆:“剩余的人随我行动。”主帐外的马儿开始嘶鸣,哒哒哒的马蹄声逐渐远去,通讯兵们已经开始开始超前部署。 在沙盘上,这是一场在三天内,骤然跳跃到七十公里外的突击战。 第123章 戍帝亲征,浦娥隔望 戍天历36年4月上旬,也就是渤郡方向上武飞和一帮子士官们策划各种跨界大劫案时,相隔五百公里的影山战线上,赵诚带着昊帝应许的一万五千兵马,悄然驻扎在沙州西边河套区域。 在营帐内,他凝视着地图上戍帝西狩的位置。而在他更西边的雍州方向,是浦娥领军的位置。 浦娥在确定先前雍州那个值得重视的将领在哪儿。赵诚这边缺乏更多“间”的信息,也做了相应部署。赵城让浦娥领军控住多个要道,即使是那个将领发起“多个军事集团急突进”的行动,浦娥打拦截战,也能对这位武姓将领的兵势进行阻挡。 专心于正面的赵诚现在正在有条不紊,虽然昊王没有开放过多权限,但一万五就一万五。 大帐中,随着他签发一条条律令,各个区域的城防军开始扩容民夫。 …视角切换到大爻煌煌… 戍帝出了都城后,立刻以虎符宣召三州兵马北行,然后一路向西。并且发出檄文,质问逆子为何如此有违伦常的叛逆。 十四万大军就此以王旗为中心,分为五路同行。其实这每一路的核心兵马也就是一两千人,在前面开山,后面是役农在维护;甚至还有四五千人,是留在原先的大营中还没出来,负责物资中转。——凑能打的一两千兵丁远行,得要让近万人为其服务。 而戍帝一路上被精骑拱卫,也是能够看到,浩浩荡荡的上万名役农矛兵,大致一望“军阵茫茫无际”。 相对于武飞需要用商人们在站点精确回笼粮草;戍帝作为帝王,他身边常年有一大批人为了他行走而准备,故,每时每刻定点将大军要求发给沿途州府后,州府开始调动劳役征派粮草,为大军供给。 这样的兵马调度,倒不是说戍帝的兵家体系有多强,而是帝王对州府的直辖权威体现。 君王是王朝内唯一能合法横跨军事和民政两大领域的最高权威,他的律令可以不用考虑任何兵家和地方的矛盾,尽可能把民力都压榨起来。 例如武飞还要把各个渡口的青壮骗过来后再抓壮丁;戍帝一道旨意,各个豪吏能够到下面直接把劳役给抓过来。 当然天子这么做对于天下损害是非常大。武飞骗来的壮丁九成九都是失去田产之人,甚至就是一些地方上做短工的无产者,抓了他们后,是不会影响地方生产;但豪吏下去抓人后,可能就是留下妇人,老人在田间劳作,而劳作不了后就田亩荒废,进而被豪门大户给霸占了。 将视角拉到行军队列。随着戍帝北上的大部分军阵,除了第一排打头的队督和护卫其的家丁,其他都是没有甲胄的役农队列。 在正统兵家眼里:这样的兵丁带着“炮灰”属性;拿着长矛守着鹿角塔楼完备的大营顽抗,或是在己方骑兵破阵后打顺风仗还是可以,若是让他们列阵冒矢朝着敌人铁甲方阵进攻?那是拖油瓶。 不惧怕敌众我寡,在刀兵接触后依旧是咬着牙对拼的部队,属于陷阵之士。各路兵家在配合戍帝时,都没有把自己的心头肉上缴。 武飞血酬公式中:平日就需要厚赏养之,并且虚爵位以待之。一郡之地能养一军(两千人)就不错了。因为不单单是要养这支部队,还需要把这两千人背后的家眷,抬成人上人。 戍帝这场远征,从各个层面来看就是处于晚年的好大喜功。他行军时所乘御辇足足十辆,这运力足以支撑数百甲士的远行。 北方贫苦一郡内,总人口少则十一二万,多不过四五十万。其青壮可用率不过数万,大军的远征在农闲时抽调了三分之一精壮,凑成了一两万大军, 然而这一两万大军随战所得的薪酬,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小区保安”,保安们制服穿的再唬人,也甭指望他们能干硬活。 二十一世纪刁民宣冲带入这些被征调来服役的农夫们:每个月一两千块钱,我这刨土的拼啥命啊。我不信,我跑回家中,皇帝老儿手下能把我再捉回来嘛? 宣冲这边抓壮丁就颇为动脑子了,把报信的人放回去后,把所有人的钱财存到站点,然后部分兑换成一批食物和用度,并且呢,账户每月给壮丁一家百文钱。别小看这百文钱,壮丁周围的生存环境是恶劣的,大部分人是看得到每月百文的好处,看不到前线苦恼;一旦壮丁逃回来,是铁定会有人是见不得这“百文被白领”,而直接通知豪吏们举报的。 不过也要考虑,壮丁们有不要这百文钱,逃回去举家迁走的可能。 然而这个世道,哪里有能安生过日子的地方呢?故,武飞抓的壮丁们现在基本上都安心留下来了。 而戍帝这里抓的壮丁们,看似汇聚如同大海,但是是经不住任何颓势。一旦“我军败了”就是纷纷四散奔逃。 虽然这样的危机始终存在,然而戍帝周围的皇驾附近,都是一群说真话的伪忠们的“效死”之言,所汇聚的文臣,满口都是“忠义”, 这就使得帝王很容易把身边“拳拳忠心”认为这些民夫们的真正士气。 …大爻的兵锋在数量优势下且士气旺盛… 6月份时候,戍帝麾下的大军,在泌城与西叛遭遇,初次战捷。 一千多的骑兵,扬起的沙尘,已经让城内守军吓破了胆;背上挂着天子旌旗,身形十丈高的黄巾力士,更是一抬腿就踢开了,那不足三丈的壁垒。试图在壁垒上拉弓放箭的士兵,躲闪不及,随着城墙垮塌,落在瓦砾中当场毙命。 随着城墙破,对于守军来说比丧尸还恐怖的甲士蜂拥而来。 丧尸人数虽然多,但是还能够砍倒,但是这些戴着铁盔,铁面具的甲兵是刀子砍不动,也不会傻傻的任由长矛捅到腹部,而是会用刀盾格挡,矛尖敲打在肩膀上的兽首上,发出了乒乒乓乓的金属声音。 所以城中也没有发生巷战,倒像是野猫进入了耗子堆一样,开始了疯狂追杀。 城中原本鸡犬声,随着杀伐而至,只留下最后的声音回荡。在入城兵马的狂啸中,各间屋子房门被踹开,狗吠骤停、瓢盆破碎,一地鸡毛后,是求饶和悲哭。 发疯的爻军甲士在城中肆无忌惮掠夺,砍杀。 城中伪贯的守军脱了铠甲,开始和民夫一样寻找地窖躲避。——这些躲在掩体内的人,听着外面街道上一阵阵濒死惨嚎,以及女人尖锐的惨叫。 而在城墙外,几里外,戍帝华盖下,一个个随军大臣,正在恭贺仁德,仿佛城中冲天煞气不复存在。不,不能说不复存在,只不过是鞭炮在狗盆里面炸,用不着体会狗盆的心情。 …胜利者可以歌舞升平,而失败者不一定能发出哭声… 视角再一次穿透破烂的城墙,来到现在正在“维持秩序”的城中,破城的杀戮会持续到下午。 是的,哪怕将军没有下达“三日不封刀”的激奖,但还是默认攻入城的陷阵之军能享受无法无天。并且所有事情,最终会随着喊着“仁义道德”的士大夫进城后,戛然而止。 没有史书会详细记录这“破城”过程中,半天的无序情况。 即使史书真的记载了,也是只言片语,例如说“军士入城抢夺百姓衣服,百姓用土覆身而亡。” 虽然史书没有记载,然而总有这么一个细节,当破城后,安民告示张贴后,城中百姓都是跪在地上等待征服者到来的,而不是突然暴起!这样驯服看似不合常理;君不见二十一世纪,超级大国带着民主思想解救两河流域被“暴君”统治的人民,但还是得在悍马上加上防弹玻璃,防止当地刁民用弹弓偷袭! 而现如今,每一攻城后,只要征服者宣告恩德。诏书宛如佛光一样,普照了全城的居民。城市中戳上了思想钢印,一下子愿意跪下来高呼圣德,甚至缩在墙角边射黑箭的都没有呢。 要知道,在刚刚“泌城”的攻防战中,这一城百姓精壮,先前还是听从守将坚守城池。杀了不少朝廷的人,而后又被朝廷大军杀了不少亲属,不缺乏仇恨的。 为什么呢?当记录抹去了至关重要的“过程”后,直接看到“结果”就会显得这么别扭。 这个“过程”就在眼下,甲胄已经被鲜血糊上的大爻战兵们,根本没给城中百姓仇恨机会,血战入城的将士,挨家挨户砍杀,红色血光在其身上浓厚爆发。 城中所有的人都在等,等到自己能熬到将军入城发布“安民昭示”时。 活着的民众,都是在发疯的破城军队的压迫下,躲猫猫的胜利者,也许在基因上都刻录了恐惧。以至于躲猫猫成为了孩童们激发血脉刺激感的游戏。 “道德”是最顶层统治工具,那么只存续在“朝堂衮衮诸公文采”的光芒照射下,而在那些光不屑于照射的的地方,是百无禁忌的黑暗。 …城内漫长,城外的短暂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入城仪式进行着。戍帝派遣的宦人随着将军一起进入了泌城。街道上两侧百姓跪坐,如同敬拜佛陀一样,对朝廷的钦差跪服。就宛如跪拜佛堂光辉,只是两侧金刚杵上的血液被刻意无视了,街道两侧残留着浓厚血腥味道,苍蝇嗡嗡乱叫。 大军拿下泌城后,戍帝开始论功行赏,全军士气大增。 戍帝如此广而告之,是要对全军宣布两个讯号,一来,敌人似乎没那么强,二、皇帝不是刻薄之军,是真的愿意赏赐。 众多将们也都士气大振,决定现在趁着皇帝在,好好表现表现,争取他个万户侯。 …视角来到雍州… 卧牛关,武撼峦正在监督着自己这一路大军的后勤情况。 武撼山看到戍帝那儿战报,皱了皱眉,并不是那种“错过军功,被强行闲置”的不爽。而是那种吃领导瓜时,看到领导跌到坑中的隐忧。 武撼山道:“大军原本士气低迷,有所小胜,就扬声高乐,有骄兵之患。” 一旁道人吴龙:“当下荧惑守星,将军需要早作打算。” 武撼峦看了这道人一眼,不置可否。此道人是显道人推荐过来的门徒,其神通号称百眼,据传是北边玄门正宗因为山门破裂而外行的弟子。 吴龙见武撼峦没有反应,则自请去大爻丹鼎阁炼药。 武撼峦稍作挽留,但还是给他开了介绍信。 …场外… 在天下兵戈相征时。在修炼界中宗门也在斗,北方最大的两大宗门,玉鼎宗,湛卢剑宗已经开始相互不对付。 两方宗门的金丹修为的修士,已经在远离红尘人烟稀少的名山大川,为灵脉开始大型斗法。 之所以是在人迹罕至地方的斗法,是因为金丹修士法力,在受镇压时虽然可以挪动山头。但只要一队兵甲抵达后,这样的神通法力就极容易失控,被天上诡物所附着。 武撼峦是知晓修道界之事,但是作为兵家没兴趣派兵过去劝架;因为仙家斗法的地方都是深山,路途难行,就是吃食都难以解决。 武撼峦并非不关心道门,眼下越来越多的道门小辈们出山,恰恰说明天下大乱了。 武撼峦把这个道人请回了其本帐内。 随后召唤自己的门下督王熄,让其带一封信给北边正在与伪昊对峙的武恒羽。 …雍水以南… 炉城,武恒羽的大旗正在城头上飘,他带来的四千将门子弟,正在这里驻守,而在北岸的是伪昊的一路大营。 那一路大营中,站立着一个特殊的陶俑巨人。这个陶俑有着更为华丽的外形,其陶层上镀上一层金,且内部一直是燃烧着火焰,而其背后有一双硕大无比的陶瓷翅膀,用于散热,其手上拉着一张五丈高的巨弓。 随着弓弦微微一拉,雍水南边,隔着一千步武家北路军的骑兵躲闪不及,被这长矛一样的巨矢给射穿。马腹从中间贯穿,而骑士的小腿则是断裂 此等特殊战争造物的的名字叫做『戍望』祟唐。这是浦娥从自己大本营中烧铸的特殊武装,这个特殊陶俑内部驱动核心是一抹山河龙气,这是昊族在成功与羲人界天地相契后所凝聚的,故『戍望』祟唐,有且只有一个。 浦娥此时也凝望着南岸那艘浮空的龙舟。此时那四十丈的浮空龙舟,在『戍望』祟唐的射界边缘游荡,显然是对『戍望』祟唐相当熟悉了。 在『戍望』祟唐下方,脚踏云气的浦娥死死的凝视着那边的“羽”大旗,以及虞鲤的旗帜。 虽然她游戏人间,但是此时她也不禁生腾出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相对于不听话的“赵诚”,浦娥对“武恒羽”的执念体系则是攻略相当的熟了,而那个虞鲤,其实就是按照她留下的攻略存档,给武恒羽配的相匹配执念体。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存档”和自己攻略过的“角色”会站在自己对立面上。 这边,武恒羽跨着乌骓看着对岸浦娥,其身后是甲士们。此时此刻,武恒羽觉得,这隔河对峙的情况,他非常熟悉。 而那个拿着巨弓射击的东西,让自己很不爽。武恒羽催动胯下战马,朝着雍水冲过去,面对一道道金光扑面而来,武恒羽催动乌骓灵活躲避,随后逼近到了其二百步之外,然后猛然拉弓。 随着弓箭射出,『戍望』祟唐的振风弓,弓弦被射断,蓄能被破坏,空气中传来爆炸动静,站在一旁的浦娥被能量横扫。 好一会,她脸上带着血,头发凌乱地从原地站起来,与二百步之外的武恒羽对视, 雍水滔滔,浦娥河中神女一般的叹息:“羽,看来是要做过一场了吗?” 第124章 雍水第二战 7月13日,戍帝麾下大军,五路出击,连带着传檄而定的地方,一共拿下了七个城池。 叛乱了两年之久的伪贯,随着征召而来的数万大军一哄而散。伪贯中心飞龙城中,诸多叛臣们开始动摇,甚至派遣使者去爻军营帐,表示渤王愿意投降,希望戍帝能念在父子情分上,仅罚自己一人,莫要害百姓性命。 然而戍帝对这伪贯使者摆了摆手,该使者被割了舌头放回了飞龙城,遂,大战必起,大爻的兵马磨刀霍霍,准备追穷寇。 但是,大爻的兵将似乎忘记了什么。——那就是伪昊的主力在哪里? 戍帝身旁的大人物们潜移默化的认为,伪昊的部队在己方大军压境的情况下,瑟瑟发抖,按兵不动,龟缩于城池内。 封建部队的特性即是如此,顺风时候能够攻城略地,王朝逆风时候,纵然帐本上还有几十万大军,机动野战能力却已经消失。诸如大明晚期,首都勤王军汇聚几十万,却都只是扎营造粪机。 只是——目前伪昊真的锐气挫败到“龟缩”程度了吗? …忽略的分割线… 影山下,扎营的赵诚看着地图,此时地图上,原本聚在一起的大爻五路大军,如同一个巴掌一样展开。去包裹贯国星州这个死守的“拳头”。 而这时候,赵诚点出了,地图上向南出击的两条径道,嗯,该出“剪刀”了。 7月15日,赵诚获悉了“大爻兵团在向前突进过程中拉长了后方战线”的情报,立刻开始了大规模急行军,从兵家险地中快速跨越而过。 这种险地放在演义中,都是“落凤坡”“上方谷“这类完美的伏击地形。在不少兵家眼里都是能不走就不要走的路线。 然而对赵诚这种的老手来说,这种“子午谷”地形穿插都是常事。原因有二, 第一:他培养的斥候水准非常高,能够迅速的观察这些险要地形安全度且及时通报消息,赵诚现在连出了险地之后,大爻在哪儿军事防守都派遣“间”了解相关信息。 第二:他组织部队的能力很强,能够快速的通过这类险地通道。别的大军通过险地总时长超过三天,他一天就能通过。这就大大降低了,敌人能够反应的程度;并且大军出了通道后,就有明确的作战目标。是战还是守亦或是退,都游刃有余。 旁白:前世宣冲出生的几十年前,对于蒋公来说,那数万“赤匪”是那么难抓,翼王都倒霉的大渡河险地都飞渡了;这就是上述两点优势对于军阀部队有了断代的领先,一情报分析能力强,二组织能力迅速。 赵诚在这个世界内,到目前为止,只在一个将领身上看到这样的兵家水平迹象,尽管目前还很稚嫩,但假以时日绝对是威胁。 所以他让浦娥盯着那个家伙。防止其在自己长途穿插时候,也反穿插过来,制造变数。 7月16日,赵诚两路大军全部就位,从帛书地图上看,只要他南路大军切到了侧面,届时在此处附近的三个大爻军镇就不得不和他进行会战。否则的话,戍帝围剿叛逆的大军就会遭遇“失街亭”的尴尬。 至于北方三位藩镇为什么不提前拦截,以攻代守呢?过去这两年,赵诚的凶威赫赫,大爻将领不敢和赵诚对掏。 其实不光是这三路藩镇,几乎北路所有藩镇都是一样,武飞那边的朱大力同样如此。 对于这些实际上是藩镇的兵家来说,他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有了自己的封爵和土地,还有需要自己荫庇的族人,由于背负的太多,就不敢赌,不敢在兵家更高端、更高烈度的用兵体系上有所突破。而这越不敢,就越落入下风。 7月18日,赵诚大军兵围曲沃城,藩镇郝奈呼派兵来解围,在半路上被伏击,损兵折将,随着甲胄被赵诚亮相在曲沃城后,曲沃城被拿下了。 7月20日,赵诚以假装进攻步蝉城的迹象,骗另一位藩镇来救援,但反手就把防备松懈,但是战略同样重要的恒关给拔掉了,直接封锁割断了大军的粮草供应。 三个藩镇相互间没有任何协调,被当成狗一样戏耍,追逐丢出去的皮球,来回奔波。 而稳稳拿捏占据主动的赵诚这边,并没有继续攻城略地,他在大营看着西边的情报,尤其是关注先前“雍水”那边的动向。 赵诚低语:“难道你就不动吗?是我看错你了?” …视角切换到雍水… 浦娥和武恒羽两方军团对峙。但实际上在兵家之外,双方山水之势也在对峙。 这是一场国战,戍帝在围攻伪贯大本营的时候,也对各地藩镇进行调度;至于雍州这边,因为雍水对峙而打不起来?那么就让雍水断流。 帝王的意志就是这么莽撞,随着一个个皇旗发到了州府,白天太守们得到命令开始来到地脉调动爻算阳力,而各地城隍们也开始调动阴力,连带推动山脉。于是乎,雍水以南所有山脉水流镇兽,整齐的朝着北方转向,并且向前倾,就宛如集体套上缰绳向北拉动一样。 而在雍水这边则是出现了异常!雍水的河床上出现了裂纹,河水迅速的干枯,并且以每日消失三尺的深度开始干涸。 于是乎,武家军北路大军和浦娥之间隔江对峙的局面消失,在江水消失之前,两军分别后撤五里地。——就宛如隔着栏杆互相狂吠的狗,在栏杆消失前开始倒退一样。 这当然不是怂了,而是河水一消失,就扑上去互相咬,实在是太傻了。 浦娥和武恒羽所追求的胜利,都是己方损失都“微”的战争,即宣冲前世而立之年后,各个中等强国之间经常出现“双赢”的情况。战争往往是双输,但是在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双赢”呢? 原因是:那时是处于超级强国相互对峙的情况。交战的二流国家,其各自战略目的都是为了在自己所属的阵营内表现出自己的价值,给超级强国开出一个收买自己的价码!超级强国的国力,是断档式高于二流强权,甚至原先的传统殴洲一流强权,与其也存在代差。所以只要超级强国漏一丁点军援,就已经是能超过老殴传统一流的水平,而这么大的好处,只是交战十几天,损失几百个民房,岂不是赢了? 浦娥和武恒羽现在局面也是这样,大爻国力还没有折腾完,双方都不能折腾出巨量损失。 雍水消失后,形成一条干涸谷地,两军分别驻扎在周围。武恒羽的骑兵在两侧扬起尘土试图越过谷地从侧面包抄,但是天空上三组天灯齐刷刷转向,用枪炮对准其侧面阵列。 双方无法突击。谁也不下高地先攻,谁也不愿意大军彻底渡河,都是死死的盯着对面。似乎堵住对方就是赢了。双方凝固了,大军隔着两侧一动都不动。 武恒羽常常骑着马过去对准天舟射一箭,而浦娥则是派出了一位骑着寒气四溢的巨鸟(冰霜凤凰)的尖耳族裔武将(精灵英雄),冲过来拦截武恒羽。双方大阵来回拉扯。 …人生杀机,天生杀机… 这样的和平并不是无限。雍水在地煞挤压下被大地吞没,但并没有消失,每日滚滚而下的河水则在地下土层中不断蓄积。从太空上来看,上游区域两岸大地现在正如同被蚊子叮咬后鼓起来的大包一样微微隆起。 这种高度是半米到两米,广度在数百米到几公里不等,临时隆起的丘陵。就如同下雨天顶起草皮的巨大水泡。 这巨量的水泡在大地中聚集,渐渐地蓄积起杀机。 这股杀机,两军中的修士都感觉到了,且精准的推断出,大军交错之间,五个点位。只有控制住这五个点位,才能让这样的杀机朝着对方控制的人道领域来释放。 上游那些个“水泡丘陵”到底会在哪边制造洪灾?现在已经决定在浦娥和武恒羽的手上。 电车难题,但是两边都可以拉闸。 …有了争夺点后,战争就动了起来… 武恒羽的骑兵抢先进入一个煞气点,这是一处河卵石堆砌的河滩中央,然而刚刚抵达这,一匹马就飞了出去,然后断裂的身躯在三丈外显现,一根一米的钢铁长矛插入其中。 远方的『戍望』祟唐,正在亮出自己的振风弓,骑兵队督望着断了腿的弟兄,目眦欲裂。 骑着乌骓在战场上巡游观势的武恒羽也看到了『戍望』祟唐要继续拉弓,此时命令部队全线压上去,且下令骑兵们在原地游走躲避弓射。 另一边浦娥也看到这全面战争的情况,深吸一口气后,也动了起来。 命令下达后,一队玉勇两队老农,亦或是一队玉勇长戟配一队玉勇弩手维持着宁和气息,开始朝着要点进行进发。 很快,在东边点位上,双方距离一百五十步左右,双方的箭雨已经能够得着对方了,但是双方弓手并没有急于射击前沿的甲士;随着甲士在前沿动手后,双方弓手则是调整站位,试图从侧面进行射击,当然也有直接射击对面的。 而这时候,捉对厮杀的各组急需新生兵力加入,于是乎在双方都觉得兵力不足的情况下,一组组队列在令旗的作用下开始奔赴前线。 战线开始焦灼起来,煞气碰撞也让上游的丘陵抖动,无数动物感觉到了这天地杀机释放后,开始疯狂逃窜。 双方都在山河上积累煞气,所谓“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一场灾劫俨然即将到来。灾劫不可避免,但是两军则是能通过对决掌握煞气,通过灌注煞气改变地脉走向,决定灾劫在哪一方背后的郡县爆发。 普通兵卒开始搏命,法师们也开始相互锁定。 白刃锋和师兄弟们看着前方血肉横飞的战场,深呼一口气,犹豫是否加入战场,而这时候没等他反应,在战场左翼,五个火龙卷组成了墙体正在席卷己方的兵团队列,五十多个武家军躲闪不及,被火焰卷入,一些甲士身上的甲片被烤的红热,不得不扒下来后,在战场上惨叫;而伪昊的士兵也一时间没有补刀,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些火龙卷移过去。 “风火诀”,这是伪昊在战场上常用的战争法术,在白刃锋确定那个丹鼎师是战场法术的罪魁祸首后,立刻御剑过去了。 他凌空踏着剑芒,穿透浓浓的煞气,终于贴近到五十步距离,即术法能用的范围,并且随手一道剑符甩过去,昊军中那位戴着面具的女丹鼎师躲闪不及,被剑符当场命中,靠着煞气保护吐了一口血,但丝毫不敢怠慢,而是连忙撤离。 白刃锋在追逃中最终冲到近距离,再次给了她一剑,这一剑劈开了她的面具,差点就结果了她;但是一队役农马队冲过来,让他不得不应对这大军冲击。等到他劈开了三个役农马队脱身后,那个女丹鼎师已经跑的老远,而在后续战场上。自己的师弟师妹们也都开始使用了法术。 首先青霖一手“回春决”,战场上士兵们身上的血液快速凝痂,大片被烧伤的要命伤痕这时候被恢复了。 而另一边朱焰明也忍不住了,其左手出现一朵红莲,右手出现一朵青莲,两朵莲花合并后,花瓣如同齿轮交错,朝着七十步外那头冲入战场的陶俑巨兵丢过去, 随着啪一声巨响,莲花在三层楼高的陶俑身上炸开,其中青色莲花穿透力极强,如同铝热剂一样,融穿了陶勇,爆发烧穿核心;而红色的莲花花瓣则是弹开了,落在了陶勇身边掩护的玉勇群体身上,瞬间如同子母弹爆炸一样包裹住所有玉勇。 等火光结束后,打击效果出现,陶俑巨人身上铠甲脱落大半,虽然还在向前迈步,但是步伐颤颤巍巍,就如同二十一世纪刚出来的机器人一样,随时要跌倒。 而协助陶俑巨人进攻的精锐玉勇们则死伤了三分之一,火焰熄灭后,满地打滚的玉勇们熄灭身上燃烧点后,好不容易爬起来,但在重新举起旗时,这个昊军的队旗则是被烧的破破烂烂。 双方都交了一波法术后,天地中被煞气禁锢的灵气被消耗了大半,随后开始对拼了。 …视角拉到焦点上… 在这五千人的大战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武恒羽指挥骑兵从左侧绕行,而自己一马当先的朝着『戍望』祟唐冲过去。这个展开双翼的大型巨人对着武恒羽射了三箭,没有击中,只能看着武恒羽胯下坐骑变成巨兽朝着自己冲过来。 而在另一边的虞鲤,则是在另一个战场上挡住了浦娥。 当浦娥化成了玄铁色泽白色鬃毛的龙身后,虞鲤也变化成了一条巨龙,尾部仍然是蛟形的月牙尾(鲨鱼尾鳍),而头部虽然伸出龙角,但是依旧是一个大头鱼儿的摸样,当然双方都是巨兽。 浦娥被水溅跃顶了一下,然后猛然神龙甩尾,把虞鲤抽翻在了地面。 虞鲤十丈的身躯从天空掉落,身上鳞片都脱落,浦娥低鸣一声,轻蔑地撇一眼这个自己的复制品,随后就欲离开。但虞鲤则是咬着牙继续从地上卷起,水浪从地脉中流出,帮助她重新腾空继续对浦娥纠缠。 浦娥恼怒,随后扭动龙身转了回来,一招神龙摆尾朝着虞鲤的脸上拍,且召唤雷霆劈打在虞鲤身上。 一炷香之内,浦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虞鲤,打的这个妹妹身上鳞片散落,但意识到自己这边军阵撑不住,于是乎召唤出一批“仙魂军”从阴间出来,纠缠住武恒羽,随后甩出命令让『戍望』祟唐撤出战场。 同时自己这边准备给虞鲤最后一击,拔掉她的逆鳞,但这时候天边龙马追过来,只能作罢。 浦娥狠狠地用尾巴再度抽打在虞鲤的腹部,对其用龙语咆哮,关于意思,人类听不清楚,但大致是“婊”“叛”“贱”“报应”的意思。 …打的是仗,输出的却是情绪… 这一战,浦娥血战惜败,但成功完成了赵诚要求的“阻击武家神从雍州插入”的命令。 她的部队撤回了高地,后续席卷雍州的洪水并没有影响她的部队。并且这里是伪贯的地盘,淹了也不心疼。 只是,浦娥隔着数百里,看着武恒羽军的煞气,还是感觉到自己输了。 第125章 上钩 戍天历36年6月份,天下视角都在戍帝率军北上、大爻藩镇积极响应,伪昊和伪贯联手这些大事情上。 而从东边的爻都,来了这么一批“无所顾忌”的力量,开始打破现状了。 兵法云“置于死地而后生”,从纯军事角度来看,东市军是看不出来有任何进入“死地”的情况。也正因为如此,东边赵诚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股破坏性力量的存在。 但是从个人来看,东市军的每个个体都是”死地的状态了“。 在去年时候,那几个退了的怂货,刚刚到家就被御史弹劾后进而被废成庶民后,在自己出征后,就莫名其妙暴毙而亡,点醒着所有纨绔们,如果不混出名堂回去,到底是什么下场。 其中,作为军中下层的大爻都城内纤夫们,这一年,对他们来说是最快活的日子;从被娼妓唾弃,变成了可以随意践踏这些高等级玩物的存在;并且他们得势后,也对曾经欺辱他们的牙人们进行了报复,这些牙人背后都是有江湖势力,所以一旦东市军失势,他们的下场会非常凄惨。 而东市军的中层过于嚣张,得罪了爻都不少人;这些享受过得势滋味,而后被“逼”出城的世族子弟们,一旦混不出个成就,回去之后会被家族雪藏,然后就是无边无际的奚落。 至于最顶层的武飞,孑然一身来到北方,花光了钱财,在外人眼里也是输不起。武小雀:当然输不起,输了我会上头。上头我就赖账拍屁股走人。 而大爻北方现在刚好陷入“珍珑棋局”,大爻边境,朱力强这样的藩镇们目前受到帝王猜忌,且忙于整合本土世家,获取支持,急缺威望,受不了一点“损失”带来的声望打击。 而昊天留在这里的镇守龙裔,也因为和本土世家们有着一定矛盾,所以无法调动全力。 这时候这个棋局该怎么破? …宣冲:需要拿出大汉棋圣法子。… 六月上旬,武飞把自己从南边带来的孔雀亮了一圈,当天夜里,华光大放,随后隐入中军大帐,营中士兵传言这是祥瑞。 同时把九凤召唤过来,武飞对孔雀进行了告诫:“这几天都不要出门” 孔雀非常听话,如同老母鸡抱窝一样,钻入城中隐蔽点。 另一边,武飞让九凤凌晨在鹿角城报晓一嗓子,然后哗啦一下扇着翅膀飞到南边去逛一逛。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武飞知晓朱力强附近是有昊天斥候。 并且武飞知晓,昊天斥候们已经打探到自己有一只大型飞鸟坐骑,于是乎让九凤来回的飞,制造自己依旧是在南方向朱力强求援的假象,造成一个战略误判。 至于孔雀在城中藏好,必要时候现身,让对手产生连环误判。正如张飞打严颜老儿的时候,搞了替身法。 前期东市军的“打矿车”战术,已经让昊军主力从黄玉城中倾巢而动, 武飞通过北方城池溜出来的几个舌头可以知晓,昊天龙裔现在是预备来决战的,所以渤地占领区内的部队,被抽调了人手,非常空虚。 …视角切换到昊天这边… 龙裔经略使素栋,正看着自己面前聚集的五千大军,前后三个大营,拖拉足足七八里,素栋大军在行军过程中,分成了前中后,每天十公里,如同毛毛虫一样向前压过去。 不是不想快,而是辎重需要一点一点挪动,在这个行军队列中,营地是一边搭建,一边拆。 最前锋扎营是很好理解,而后面的帐篷则是打包向前移动,挪移到前营中。 最终随着大军走后,营地只留下几个栅栏和窝棚,给后续的役农们落脚。 而纵观全军首尾,最前锋的甲胄整齐,五头玉狮整齐列阵,毫无疑问是雄壮洪流。 在昊军后方,一个个役农组成的帐篷小营,就宛如雨后朽木上的蘑菇,乍一看排的还挺整齐,但仔细一看,这就和毛毛虫队列一样,前面帐篷拔营了自己才动,前面帐篷还在,自己哪怕休息过头了,都不会急匆匆地“插队”离开。 素栋并不急,因为鹿角城就在那里,是逃不了的。 素栋对自己左右将领们表示:他非常想看见南边大爻东部那“贼头鼠气”的南蛮将领,面对自己兴师问罪时的表情。 且素栋心里猜测,爻军的年轻将领被自己逮到时,会神情恍惚,对这两个月来耍“小聪明”偷袭昊军的决定,后悔不迭。——注:武飞在见朱力强时自称小老弟,这事被朱家军亲卫们喝酒吹出去,对武飞评价是嘴上没有毛。 素栋作为在沙场中滚磨了七八年的老将,并不觉得大爻派来的那个年轻纨绔雀将军有多少本事。(武飞:我的军龄是?) 他在大营中看着地图上刚刚探查得到的爻军动向,知晓鹿角城爻军派出的先锋官就在自己前锋二十公里处待命。 爻军先锋官如同小兔子一样,一追就跑回鹿角城。素栋鄙夷这些鼠辈。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更北边不到十里地,武飞领导的主力已经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且这个过程中,昼夜不停派出龙马骑兵压制他的斥候,没让他了解到一丝一毫情况。 于是乎,就这样,飞一样的武飞带着三千主力已经绕后了,并且其后跟随着上万仅仅携带三天粮草的役农兵团。 相较于昊军的役农是在先锋后面托运粮草,武飞并没有给役农们任何负担,所有辎重是经过计算后,直接跟着先锋军团的木牛流马直接前进,而役农反倒是让他们轻装衔枚,列队急进。 如此一来,确保全军保持一个匀速快速。 …快和慢分割线… 在急行军中,武飞深呼吸,根据天空星光偏差,武飞精准的确定了自己走了多远,并且脑补出了地图。 行军过程中,武飞找到了一个沙地,直接在上面勾画地图,而地图画完了,得到传讯的士官们也刚好按时赶来。画图并没有浪费大家时间。 武飞拿着马鞭抵着最西边的城市,对着麾下几位将领仔细分析后,确定了先打东垒渡这个地方。 关于武飞这个不要钱的战役讲课,大部分将领,表示“完全听从”,但目前动脑子仔细跟随武飞思路的只有三成。一方面这帮人还没有独立思考的打算,另一方面他们是迷信武飞靠谱,当然更多想法是,这么多天了,只要别憋在鹿角城这里,就行了。 至于主力带走之后,鹿角城那里守军只有两百精锐,其余都是壮丁,能守得住嘛? 鹿角城不仅可以一马平川的向北出击,还可以从海上退走,同时还能背靠南部几公里外的山区,是防守的好地方。 嗯,为啥背靠山区好防守呢?山区里面可以藏着游击队啊。 武飞在那里设立了三个役农营,差不多一千人,多数都是原本渤郡大姓逃到山里的子弟。武飞亲自跟着本地人,在山上挑选了一些山洞囤积粮草藏兵。这意味敌军在围城之时,得担心南边山里面会不会冒出来一只伏兵, 哪怕是这支役农部队下山敲锣打鼓放炮,围城的昊军大营也得做好被偷袭的准备。——至于搜山?围城需要五六千精兵,搜山十万人都打不住。 当然就是这么个武飞眼里的好地方,在这帮京营士官里,是一刻都不想待。 因为睡觉的地方是土床,床上堆满稻草,稻草内长满虱子。 例如隔壁正在对昊军进行遛狗战术的骑营队长李孝荣就如此点评鹿角城洗漱条件:爷我在京里面的胡须是每日被侍女擦拭三遍(他在吹逼,这是他嫡长大哥待遇),今儿个早上起来发现,被虫子做了窝!相对而言,在风霜中建功立业,也是吃苦,爷宁愿在这里。 回到这个临时沙盘地图上,武飞冰冷如同机器语气,对所有将士们发布了任务。 这些将士们一个个立下了军令状。做好了接下来沙场砍人的准备。 …“入,展,取”节奏开始… 6月16日,东垒渡,这是一个城墙高四丈的小土城,城市中如同往日一样,每天早晨鸡鸣开城门,落日关城门。 大多数城守都是遵从这个条例,基本上这个条例如同大门门轴一样,没有遇到外力的碰撞,会坚持很久。但总有一些突发事情,需要条例通融。 每个月,东垒渡都会有商人,商人过来会将当地海货运走,运来棉布,然而今天商人入城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而随后在入城时候,车轴断裂,商人开始拿出了金钱,要求守门官通融通融,自己修一下车。而守门官看在银子份上,并没有驱赶这些商人,而这也就使得城池大门一时间关不上。 然而又在此时,随着的一阵沙尘从东边飙起来,城池昏暗,堵在城口的商户不断的摇动铃铛呼喊。 但是在这呼喊中,“哒哒哒”的声音似乎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少数城门的小兵感觉到了危机,但是想要上报城头吹响号角时,已经迟了,被门口“商人“直接撂倒。 等到沙尘散尽后,拿着连环铳的骑士已经来到了门口,商户们这时候连忙掀翻了挡路的大车,车上用草绳绑着的瓦罐器物被丢到一旁,然后把空了的大车直接推开;商人们再也没有先前因为“小本生意”小心翼翼的姿态,快速把货物清理干净,给爻军入城骑清开了一条道路。 这群士兵来到城墙上,将妄图拿刀反抗的守军当场击毙,“砰砰”的开枪声伴随着铠甲被敲碎的扭曲声音。 爆破霰弹体现了,十步之内,又快又好,残存士兵当即老老实实的丢掉刀枪,蹲在了墙角等待发落。 城墙在三炷香内被拿下了,后续冲入城中的战兵们,按照旗帜分出小组,分别占领堆满物资的仓库,然后一支穿着铁甲的攻坚部队则是冲到城主所在处。 这位攻坚部队的队督,抵达了城主府。 在这个两进的东方府邸建筑中,爻军确定:版籍等官府治理所需的资料,就在府邸两侧房间,内进那一个有着高台建筑的院子,不过是寻欢作乐的地方。随后是抓了书吏,再度确定日常办公场所不在那豪华高台上。武轰望着紧闭大门的四层高楼台,则是狞笑的招呼着手下找柴火。 当柴火堆满大门,几乎要成为跳楼的缓冲垫时,城主战战兢兢的在楼上喊道:莫要放火!“随后打开城门自束请降。 …偷来的城,真香… 在城池外,正在借东风的武飞,看着城头上高挂的旗帜,打了一个响指,手上朱雀火一闪,高空中盘旋的孔雀扇动翅膀躲藏在云层中。 武飞亲自进入城市中约束秩序,主要是控制住这些战兵。果然在城市中,这些战兵们在按照计划拿下地盘后,看着满城物资有心思。 “这些手下们不敢明说的想法”,武飞都明白,且都用算盘算好、登记了一笔明确的功劳。 武飞快速点名先进入城池的士官,给他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清点货物,二是继续作战,回头再分任务;这位从京城来的士官愣了愣,很快识时务的要求继续作战。 于是乎,武飞选中了一个非常靠谱的士官来接管东垒渡,并且给了他一个可用的名单表。 每一个名单每个人名后面都是方框备注“遇到xx事不决,就问他”。这其中包括几位骗来城门的“间”,武飞提示要关注这几个人,以后要留在这个城里面重用。 再过三个时辰,后续过来的壮丁部队们会入城,与现在主战部队换防,这些部队会协助这位士官看守。 武飞对选中士官进行了叙述:所有财货女子,全部封在城主府中,你给我记住,财货封条不能少一个,女子不能漏一人,死了也要留尸体。 换防部队抵达城外后,武飞跑到城外,在三千换防部队的众目睽睽下,对着队督们再次强调“缴获看护”的问题,讲话中用上“坚决”“一定”“流程透明”“出入留痕”“责任到人”等等词汇,最后对这个负责协防的士官授予了斩令。 武飞特地爆发煞气,将违军令情况的严重性,告诉了这个看守缴获的士官。在这件事上,不会因为今天检查到的街道上乱象,而只是抽鞭子过去——真的会杀人。在煞气中,所有士官们默不作声地认可了这样处理。 四个时辰后,东市军先头战兵们将城防彻底交给了后续赶过来的役农们防守,在役农中的当地世族子弟们,则是开始协助治理,并统计东垒城物资。 “缴获归公”这不是什么作秀,而是战斗力核心。 即最大限度激发最有战斗力部队的立功主动性,将需要驻守地方的任务,快速转给二三线部队,这个过程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则有些门道。 如何让战兵们相信,他们的战利品被其他人看押没人敢抢?!——武飞对战兵们的担忧表示理解:二十一世纪正常人手机都不习惯放在陌生人身上。 这不,武飞先和士官们交代后,再换防役农们强调后,最后又在战兵出城前,把城中统计的财货和女子数量列成表单,公开念了一遍,宣布等到完成歼灭后,回到这会当众检验战利品! 校场中,打下城池的战兵们确定武飞这么个明明白白算账,也就大大咧咧表示自己从来没怀疑过大帅。对于战兵们来说,要的就是武小雀这个“一是一二是二”的态度。 就在东市军战兵撤离过程中,三个役农的脑袋被挂在了城墙上,这几个是滋扰女子、没有按照队列行军、在封存府库前逗留的! 乱世重典。 在这个时候,府库旁连逗留都不允许,因为逗留就是“想”,二线部队守军现在连这点心思都不该有。 …对待“军心”武飞比对待女友都上心… 东垒城之战后,武飞没有任何“小胜”的喜悦。 在武飞严肃的提点下,所有士官也都收起“首战胜利”的嘚瑟情绪。 “刀口舔血,在钢丝绳上走出了第一步,有什么高兴的!第二步摔下去粉身碎骨时,第一步的成功有用吗?”武飞训斥这些翘尾巴的士官们,强行将所有士官的目光带到了下一步。帮助这些先前没打过仗的家伙们开窍。 武飞在脚在泥巴地上再度画出地图,对士官抛出问题。 武飞:“现在我们拿下的东垒城其实很不安全,东边是原本要讨伐我们的素栋;西边是另外两个龙裔将军,白嘉旺,贾南田。 武飞拿着草杆子指着地图:”最坏的情况是敌人会夹击我们,但我认为他们不会有这样的合作;“东垒”是素栋的地盘,他在得知我们掏了他屁股后,一定会率先有反应。“ 武飞看向众多将领,用诱惑声音说道:”诸位,我们抓紧时间,再干他一下!“ 诸多士官们点头,纷纷表示大有可为,于是乎开始讨论,如何策划行动。 就这样刚打完一个城,全军行动力没有衰减,继续找下一个。 第126章 王家渡 东垒城拿下来后,武飞派出了多队斥候,严格观察周围各路城市的动向。 毕竟在地图上和参谋士官们做的推测,再完美也只是推演;其最终战术安排还是要根据探查来的情报来定。而一切如武飞所料,西边的两个龙裔将军们按兵不动,并没有及时赶过来支援。而素栋那边的部队倒是出现了一些动静,其大批役农部队汇集的方向改变了。 武飞掰着手指细细的盘算:“还有十天,但最多五天,就要迎来一波鱼死网破,你(素栋)到底怎么办?” 武飞在沙盘地图上看了一下,将旗子提前插在素栋兵团后侧一条官道,这个官道另一端叫做“升烟城”,用猎人等待陷阱收获的眼神看着地图。 …阵营切换分割线… 6月18日,刚刚挺近到距离鹿角城四十公里区域的素栋得到了坏消息,虽然此时乘坐龙马的他甚至能在空中看到鹿角城上的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后方急报:他的物资囤积点东垒被爻军端掉了。 他觉得这是假的,但是大营中随后传来越来越多的消息,还有一批批逃回来的人。 消息好像是真的,但当素栋意识到是真的时候,他猛然发现消息已经不可避免的扩散了。 其实,他就是想要封锁消息,也是没机会的。 东垒市被破后,武飞故意让俘虏营外的士兵得意的讨论“己方只派了五百人”就劫掠了这座城池。 同时在后半夜又意外对俘虏“看管不严”,分批分批让部分俘虏逃出来,回去报信。 武飞让看守士兵们讨论的诸多话题,语气就如同二十一世纪的营销号;“震惊”“你绝对不知道”这种带标题的节奏,骗不了老手,但是绝对有傻子上钩。而上钩的傻子多了乱传,会带动中智者,随后又会带动更多群体。话说这在后世叫做“信息踩踏”。 这种兵家的“小伎俩”,只能用在教训手段不足的弱者身上。 而现如今,武飞很自信对面就是弱者,因为各个郡的昊军互不统属,那位让大爻十五路大军铩羽而归的大将军不在这里。 素栋返回大营后,军心惶惶,将士们分为两派,一派是主张立刻回师抢回东垒,而另一派则是素栋的亲信,他们觉得不能这么无功而返。毕竟这次进攻是素栋推进的,铩羽而归是严重打击素栋这位龙裔的威信,进而连带着投靠他的势力的很多投资打水漂。 素栋观察现在局势,决定按两点出发,第一是快速拿下鹿角城,第二是派遣一员战将走西南侧的一条官道,返回升烟城搜获足够的粮草,接应大军。 在营帐内,众多将领和幕僚们面面相觑。很快有人绕了弯子提出反对。 幕僚甲:“大帅,虽然走南道是可以为我军提供补给,但是南边靠近朱家军(朱力王),我们会不会?” 素栋现在要的是权威,连忙否定了:“绝不可能,猪头不敢过来拱我们!” 不等下一个幕僚发问,素栋抽出刀子,强化自己判断合理性:“按眼下的情报,东边小城只是被一伙人夺走的。不是什么大患!” 随后他对自己儿子使了个眼色。 他那个儿子素哲:“南边只不过是一伙小贼,只需要一千精兵,就可以扑灭。父亲,我愿意领军令状夺回东垒,早定人心。” 素栋:“余勇可嘉,不过我命令你带着三千人马(八百精锐带着大量农夫)去升烟城运粮。” …视角切换的… 爻军战兵在东垒渡南下,现在队列暂时在修整,临时战役研讨会在河滩的一块大石头边召开。 武飞蹲在地板上画着的新一版泥地地图旁。在收到了南部素栋兵团分兵信息后,站起身来手指点在了王家渡这个地方下达命令:“全军加速去王家渡。” 随着一个个士官拿到命令后,在河流边休息的兵马立刻开始背着武器弹药,齐刷刷的行动。——脚步声整齐划一。马蹄同样有序,在队列预留的道路上穿行。 在行军的过程中,武飞又得到“间”给的最新消息,其领军的是素栋的三公子,素哲! 渤郡内,龙裔们是第一等民,常常是鄙夷大爻军士怯弱,比如说朱大力的军队就是这样。至于昊国自己的大将军赵诚呢,龙裔则是“用兵奸滑”来评价,至于素哲被评价为勇力且果敢。 关于这样如此具有偏向性的褒奖评价,武飞摇了摇头。尤其是在几个时辰后,探查到素哲匆匆带着人马赶来。两翼没有展开足够的斥候编队时,武飞:这特么是一个赤裸裸的新手。 随后武飞顿了顿,用温和语气评价道:嗯,也许是太顺了,不知晓战场凶险。 武飞觉得,凡是自己打的战争,对自己,对敌人都是挺凶险的。 行军旗帜在战略地图上飞速挪动,武飞提前十个时辰抵达了预定地点。进入这张“战役地图”的武飞,在渡口处排兵布阵。 …兵凶战危,非死即伤… 素哲的兵马连绵一公里,呼啸着抵达了渡河处。由于兵马众多,前方扬起来的尘土让后方跟着的人抬头看不到苍天,只能看到马屁股上的尾巴在摇摆。 素哲是在最前面的,他望着前面的大河,问着带路人道:“怎么没有路?” 带路的骑兵:“将军,前面有一个渡口,里面有数个竹筏;当然,我军也可以涉水而过。” 素哲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看自己后面混乱的队伍,这时候他已经感觉到,目前队伍需要整顿了,拖拉到这里已经使得大量队伍不成型了,如果就这么渡河,队伍会更加散。——但是整队过河需要几个小时,河对岸的人看到后,会不会给爻人通风报信呢? 此时的素哲,就像有的人在上公交前,感觉到自己鞋带松了,挤上了公交后,会被踩的更松,但是现在要不要蹲下来系鞋带呢?公交车不等人。 素哲决定自己先带队渡过河流, 半个时辰后,湍急冰凉的河水冲击着马腿,素哲的靴子也被浪花打湿,但是最终架着马带着三百人过河了。 但随着他渡河后,天边传来一阵炮响;在上游二里地,岸边的灌木丛中,哗啦啦大批军团显现出身影,并且河流中出现了竹筏,竹筏上也站满了拿着枪戟的士兵。 武飞:新手们犯的错都一样,急。 和当年的堂睹奥一样,这位素哲也是走的太急,认准了王家渡这最近的渡口,连上游其他小型泅渡区域,都没有派人过去搜寻。 …段位有差距… 这场战役中,武飞是主动渡过河流,占领王家渡上方高地,准备和敌远道而来的骑兵打一场阵战的。 毕竟是第一次战斗,虽然操练场上演练了无数次,但是面对敌人正规军,会不会出现“临阵退缩”的溃逃? 武飞第一次带兵带的是役农,且自己当时体格较弱,压不住那些营队队长,所以——一直以来,都在防着军队不听话的情况。 故,渡河而战,目的是让这条大河帮自己拦住自己带来的三千壮丁那想要后撤的心。 看似是效仿背水之战,但实际上三千壮丁部队的参战,对结果是没有影响;说的干脆一点,加他们也就是“加自动分”。要截杀这昊天部队,只需要带来的一千五百名战兵们出场就能打赢。 而之所以把他们带过来布阵,武飞目的是让这壮丁部队见血,以适应未来的情况。 武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壮丁部队被冲的溃散,自己的主力部队也可以拦住敌军追杀,让壮丁可以退到上游的阵地中,缓一口气打防御战,并且可以通过船舶调动役农兵团过河来支援,然后打持久战。 在武飞看来壮丁的身体素质并不比当年纤夫们差多少,都是码头上做工,没一膀子力气怎么吃那碗饭!而这一批最早抓来的壮丁,武飞也是寄予厚望,将他们视作未来渤郡之战的主力,而抱着这个目标,壮丁迟早是要见血的,需要练。 因为一旦自己这边打的规模越来越大,昊国反应过来后,自己要有充足兵力来应对。 …战鼓敲击,所有人的手也都不自禁的握紧了武器… 武飞在高处看着这支部队,对于“东市军”来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阵地战! 甭管先前在东市口号情绪激荡的多么响亮,在战场上“相互信任度”是没有经过考验的。所谓“信任”就是要让纤夫的战兵们同样相信,那些后来的壮丁可以加入他们。 壮丁方阵接战开始,武飞就发现对手压根和自己不是一个级别。 武飞是木楞地望着水中那个骑着神俊铜狮子的“呆子”。自己这边部队都冲过来了,你还在招呼机动力量来到水里面拱卫你。这可是宝贵的机动力量啊,跟着你一起在水里发挥不了作用。 随着战鼓敲响。武飞直接下令,在上游的战兵们也别藏了,直接压过来。 原本盘膝而坐的一千五百人兵团立刻起身,没有管屁股下的垫子,直接抱着火枪站立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铜条,火帽,以及各个战前预备零件,开始集体小跑,朝着二里外的下游战场奔赴。 王家渡战役打响了。上游提前三个小时抵达战场的东市军团,如同闸刀一样直突过来。 刚刚渡过河流的素哲,看着身后杀喊震天,想要重新跨河归来,却被河道上乘船而来的弩手和长戟兵们,直接拦住了。 昊军的局面如同上了断头台,素哲是头伸到了河流中,大部队是“身”,王家渡岸边的壮丁部队是闸刀,气势汹汹地落下来。 素哲如果现在下令全军退到下游,他和先头精锐部队作为头,就会留在河水中被武飞的部队纠缠住,那就是尸首分离! 素哲如果让部队死战不退,他全军就是屁股对准了东市军火枪部队,到时候就是“啪啪啪”一连串炽热子弹。 …对于射手来说,这绝对是个好姿势。… 不一会,壮丁部队们贴上来,并且打出了豪情,在留守的三位士官和两百纤夫兵带领中,壮丁们以他们为基准开始组成战阵,牢牢地缠住昊天部队,让渡口始终处于交锋状态。 渡口码头上昊军玉勇们被壮丁们一股子蛮劲压制住了,人头攒动中带着竹头盔壮丁们仗着人多,一点都不惜力量,用长戟一阵抡,昊军们抓住爻军的长戟兵们一起落下水。 而大爻的壮丁部队在这样迫不得已下河后,则是找到了自家在河面上的船游了上来。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壮丁们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从南边码头,车行等地召过来的,会那么一点水性,并且为了长途行军没有穿着笨重甲胄,只是胸口带着干面饼作为防御,在水流中要比一身玉甲的昊军更方便。 三番两次后,这就让壮丁部队们渐渐有了血气,甚至主动用长戟勾住昊军的身体往湖水里跳跃,把昊军拽下水。 大爻士官洪锵,他满脸鲜血的站在渡口砍死了六个昊天人,招呼壮丁们跟在自己和亲卫旁边,大喊道:“此战我等是中流砥柱,记首功,胜者奖三个功勋!” 关于三个功勋到底是多少!这么说吧,东垒城中缴获的一千多女子中,其中九成九的女子都只要一个功勋就可以拿下来。 这些天,壮丁们也都从战兵那边获得了有关拿到功勋后,这东西能搞来“伙食,赏钱,以及未来能换官做”的消息。过去他们听着这个消息图个乐,真的要让他们拿,他们觉得自己没这个胆魄,但今天已经被逼到战场上了,如同乡间赌桌上赌急了眼要押手脚一样,壮丁们心里都一句话:富贵险中求,而且根据眼下己方这占据上风的战况,大概率是能够拿到这富贵的。 随后壮丁们前仆后继涌上来,渐渐要把昊国部队就这么给推溃散了,当然最后一击,还是由战兵们完成的。 火枪兵团分为了五个方阵,从来的方向压过来了,并且侧翼的骑兵营,从西边兜了过去。 最终,第一火枪营,三百人捞到了开火机会,其对正在和壮丁们纠缠的昊天军来了一波侧后背面开火,昊天军中正在应付前面的砍杀,突然之间感觉到后面脚步传来,肃杀的线列枪毙大阵展开,原本撤下来的昊军张大嘴巴看着这黑洞洞枪口。 “砰”!齐射如同惊雷 这一轮排枪打散了昊军最后的血勇,大批役农们直接丢掉了武器溃散逃跑,而向西边逃着逃着,就开始倒退,以至于踩踏。因为西边骑兵像城墙一样压过来了。 在江中,正在和船队缠斗的素哲愣了愣,听着江边哭喊着“投降了”“别打了”“饶命”的溃败声音,江水拍打在他胯下铜狮子上,溅射在他脸上时,是无比凄凉。 其身旁龙马战兵,则是点醒这个少将军:“少将军逃吧,再不走就迟了。” 然而呢,已经迟了。一艘特殊船舶开了过来,上面车弩正在瞄准,随着发射,弩箭上爆发出火光,火光沾染到龙马的翅膀上,升腾出了黄色火焰,昊军原本在河水上漂浮的龙马遇到射击,如同被点穴一样,失去平衡,掉到了水里,翅膀在翻滚河水中扑腾着。 素哲更加孤零零了, 半个时辰后,在一片“万胜”呼喊中,他骑着铜狮子不得已爬上了岸边,他带来的兵马已经在岸边跪着足足十几亩,而在这“十几亩”昊军俘虏边站着的得意东市军,此时齐刷刷用立功心切的目光对上了素哲,就如同嗜血狼群盯上肥羊, 素哲一个人在渡口面对着上百把黑洞洞的火枪。 一阵齐射后,火花在铜狮子身上爆出来,发出不锈钢被硬币敲打的声音,随后铜狮子倒下了。 第127章 “入,展,取” 歼灭素哲这一部后,武飞派遣了一位气质和素栋比较相像的京城出身士官,让他去骗,去偷袭升烟城。 这位士官很腼腆,觉得自己干不好,武飞把跟他一起过来的小厮给喊过来。这个小厮是很灵活,目前军衔和原来主子只差半阶。 武飞:“教你少爷,摆出吃霸王餐的姿态过去骗。” 相对于主子,这个家奴在江湖上老练多了,连忙说道:“将军放心,我们主仆定不辱使命。”然后拍了拍自家少爷:“少爷没事,我跟你去。” 此人过去是奴生子,现在已经是自家少爷的“血劳兄弟”了。两人同气连枝。 奴生子士官能看的出来,眼下这件事做好了,绝对是大功一件,可不能让自家傻少爷就把这个任务给推了。 武飞看了看这两人,点拨道:“做好了给你俩论功,做差了的话——武飞敲了敲那个入军前身份是少爷士官的头盔道:”你就好好地把失败报告总结好,给我在全军朗诵。这个甭想让他(原小厮)替你做“ 虽然仆看起来比主能干,军中也讲究个能者居之,但对于这对主仆,武飞还是尽量让少爷军衔比仆略高一点!原因很简单,相对于圆滑仆从出身的士官,这个从小接受世家荣辱观的少爷是知耻!这点在军事失败时的经验总结上相当重要。一支新军队面对“失败”时态度,要比“胜利”时态度更关键。 …宣冲:未来对付同跻,不可能是战无不胜吧?… 武飞把这一支八百人部队派走后,则是安排其他巡逻队开始沿河封锁消息。 这时候“过江开战”这一决策的好处就体现了,昊军的溃兵只能朝着素栋那边逃。而不会朝着升烟城逃,这样一来,升烟城得到消息的时间就晚了。而消息封锁的越严密,骗城的概率就越高。 武飞亲自研究通讯体系后,就发现了传统兵家的各个营,在信息交互上是相当不合格。例如武飞这边,各个营之间的交流必须是要专门的通讯兵来做,并且还要对上一套密码本后才行。 当然封建人际环境中需要圆滑,很难维持专业性。毕竟下属不敢和上官讲原则。 而灌输原则,又需要赏罚严格到一定程度,每一个条例都有明确的考评。 …骗城是东方古典的特色战术,不爽不要玩… 在三个时辰后,王家渡的武飞得到了通讯兵的传令,即升烟城已经得手了。遂派三队役农部队,快速进城,并且——招呼自己收买的当地大族人员,进城统计财货。 当然武飞依旧是强调了两点:确保府库封存,不得滋扰城中的大户。——毕竟这是骗过来的,人家还没抵抗呢。 对于这些被骗下来的城池,武飞不会将全城百姓贬为奴,但未来局面稳定后,这劳役嘛,这些大户们都要担当。毕竟那时候他们就没统战价值了。 6月18日后,随着武飞歼灭素哲这一部,并且拿下升烟城后,已经呈现对素栋这一路部队的关门打狗之势。 就在这最对角长度七十二公里战区范围内,天地爻算气息从剧烈对抗变成一方把另一方死死的裹紧,从天空来看周围一圈烈阳晴天,而昊军头顶上则是一股不详的黑云。 …鹿角城防御战开始… 阴沉沉的天色中,鹿角城下,处于围城状态中素栋来后得到这个消息的,在得到消息后,当场捂住心口。 原本对于素哲那边出师不顺,他是心里有准备。 但是他心里准备的情况是:素哲的部队进入升烟城后,物资筹措缓了;亦或是被爻军拦截,输送的效率变慢。 但是他是万万没想到,他儿子全军覆没,并且升烟城被武飞反手拿下来!这相当于赌徒押上了重金等待回本,但是赌金刚拿出来,就被捕快给直接没收了。 在大营中,他捂住胸口强行缓过来,这次他及时下令封锁了消息,派出亲卫兵,将后方所有道路上可能报信的人全部给集中看押住。 素哲缓了一口气后,扶着桌子站起来,看着已经被自己兵临城下的的鹿角城,决定继续赌一把。在他号令下,全军开始小跑前进,一路上亲兵用马鞭抽打队伍,而下面昊军则是埋怨:“跑这么急干什么?又没有人给咱们开城。” 鹿角城攻城战开始,其麾下玉狮率先发起了进攻,在各种弹雨下撞破了那些个貌似是修的不那么结实的矮墙部位,后续昊天的玉勇队列看着玉狮子的头槌,如同野猪掘开木篱笆拱了进去后,集体欢呼。 但欢呼戛然而止。城池缺口处传来“轰隆隆”如同钢卷在地面上滚动动静。 “啪”的一声巨响,如同石块炸裂声,在缺口处闪现出来,只见到一个大铁狮子冲撞上来,这场面就如同铁锤砸冰块一样,冰块瞬间炸裂出众多冰碎屑。 玉狮子即如冰块遇到敲击,小半个脑袋直接粉碎了,残缺狮子头内部一道道光流失,这是爻算能量在散失的效果。 随后就是铁狮子恐怖咬合力咬住了玉狮子的腿,嘎吱嘎吱,一口又咬断了。 昊天玉狮相对于大爻铁狮,其中质量,以及容纳煞气的规模差别,就是豆坦克和虎王的差别。铁狮子用最硬的头槌冲击玉狮,一冲一处蜘蛛网般的玻璃裂纹。 过去数年,昊天和大爻数次野战中,玉狮子只能靠着速度一边躲一边打; 昊军两起遭遇铁狮子后打赢的案例,其中两次是用陶俑止住冲击然后龙卫们用长戟戳坏的,还有一次则是被同样级别的镇兽霸下给冲翻了。 而现在素栋怎么都没想到爻军把铁狮子埋伏在城墙后面。目光瞪的溜圆,心中将用于形容赵诚的“用兵奸滑”,现在放在爻军的这个将领头上。 当然他不会说是他让玉狮子去冲击那些看似破绽的低矮城墙区——武飞:这么明显的破绽老子不修,不就是等你来踩嘛。 玉狮子冲进去后刚探头就被撞飞了,这种撞击在城外看来,仿佛是吸进去的。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第四头,昊军派进去的玉狮子都在里面遭遇天旋地转的撞击。 以城内视角,在缺口两侧各埋伏两头铁狮,在确定敌人大型单位从这里进入后,沿着固定好的轨道左右对冲然后刚好错身开来。 冲进来的玉狮子们,在第一轮头是被左边撞了,臀是被右边撞了,玉狮子开始顺时针打转,没等停转,两侧铁狮子已经完成掉头,再度交错冲击,这回是头被右边撞击,臀被左边撞击,刚好变成了逆时针。 这顺时针逆时针相互冲突,玉狮子腰部裂纹快速延伸开来。 这个给城墙缺口周围的昊天攻城部队上演了一个精彩的刨冰机运作的场面,其来回冲击让昊天军团不得不得分开走,而高墙上对于这些绕路的昊军也突然展开齐射, 火枪弹雨从墙上落下,弹丸轨迹如同竖琴琴丝。 昊国的部队在靠近城墙一百步后也愈发感觉到累,因为这路看起来越来越难走;因为每隔四到五步,地上就有一根大概半个手掌高的竹茬子,跟草一样高,稍不注意一脚踢上去就是一个踉跄,所以根本就跑不快。且队列是越走越松散。 这种缺德的玩意自然是武飞搞出来的,作为前世,那是知道路面上突然高一截的情况是最容易把人绊倒的。所以让城中壮丁们拿着洛阳铲打坑,然后埋下半米竹子露出小头,制造了多个“绊脚区域”,而那些没有“绊脚”的区域,现在都是城头上交叉火力覆盖区域。 这不,走在“正确道路“上的昊军们突然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冲太前,一排排子弹打过来,紧接着身边人胸口噗嗤一声冒血,倒了下去。 而一旁那些友军们则是非常”胆小“,要匍匐下来躲避,可把这些走的超前的昊军们给气坏了,而他们在冲向前去的时候,啪叽一下被绊倒了,才知道,为啥这些区域的友军走的那么慢了。 半个时辰的攻城,是毫无战果;昊军只能撤退,然而在昊军快要逃出火枪射击区的时候,突然升起来一阵狂风,卷起了一米尘浪。伴随燥热气息席卷八方。 一只九头大鸟俯冲而下,在还没有落地前,就振翅飞起来,虽然没有扑击,却也彻底将这昊天的这群队伍冲散了。 九凤这一轮佯装扑击,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但是遮天蔽日的巨兽在天上悬而未落的压迫感,让昊军攻城士气顿时清零。于是乎四五百残兵们纷纷逃了回来 这些昊军在撤回来后,素栋还想组织安排下一轮攻城,但是他儿子全军覆没以及升烟城被夺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扩散了,军营中都是逼宫的各方。 为什么会扩散?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扩散。 攻城受挫知情者们身上的压力非常大,忍不住找一些他们认为是死党的人商量。 知情者:“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另一个人:“我知道,我一定不会扩散给别人的。” 素栋的部分亲兵主观上并没有想出卖将主,但是客观上连续大败,让他们觉得前途未卜,所以愁眉苦脸,于是乎在营帐中和其他“朋友”喝酒,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些压在心里许久的秘密。 于是乎,后路断绝的消息,就这么压在了军中所有人心上。亦如天上那悬而未落的九凤给攻城者们的压力。 随着营中四处洋溢着不稳定,素栋只能顺应大家的话,带着兵马回援。只是他下达了这个“命令”,并不是他想下命令,而是军中“投票决策“(逼供)。且不说这个回援是否英明,自现在开始,军队权威已经开始失去了。 …接下来对昊天部队是噩梦时刻… 三日后,当大军回渡过河时候,又被武飞给伏击了,这稀稀拉拉连绵十里的行军,不伏击,实在是对不起东市军现在的强大执行力。 由于队伍拖拖拉拉如同标准败军之相,当素栋带着自己精锐率先渡河后,武飞大军出现在了东侧。 素栋看到扬尘,预备集阵备战,在对峙中等待身后大军汇拢。但是!在半个时辰后,他没有等到大军赶过来,而是等来河水涨潮变化。 素栋望着上方河流中突如其来的这一股白色线后,不由愣了:“河伯为何薄我?” 而处于对峙状态的武飞则是长吁一口气摇了摇头:“你特么这个拖拖拉拉的样子,让操作实在是简单的多了?” 注:就如同二流单位中喊人下来集体拍照,如果没有小礼品诱惑,且不是权威领导来喊人,会需要喊四五次才能把人凑齐,一个照片要忙活半个小时。 素栋的部队失去凝聚力,行军变成了一场旅行团大游行。其带着队在最前方走,后面其几个营地已经跟在后面走走停停。故当前线接战时,需要摇人让其他人回笼。 而战场恰恰是一个河流。武飞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效仿韩信这种放水战术,因为自己反复推演,认为河流的放水时间上没法控制,万一敌人部队过河过完了,水流才来,那么是贻笑大方了。 然而随着素栋大军拉胯到这个模样后,让不可控变成了可控。 武飞麾下诸多士官们提出了这个建议,一位据说祖上是朝中治河官的士官信誓旦旦保证,知道怎么筑坝。 武飞瞅着这些“纨绔”出身的家伙,还别说,自己带的这些家伙们家学渊博。 这些士官们已经有了一股子“搞事情”的自信心,在摸准了对面水平,以及了解到武飞团建的执行水平后,一个个摩拳擦掌的。 于是乎,就在素栋赶到的两天前,东市军动用了五千壮丁们劳作,壮丁们用征调来的小船运输材料。 先把竹篓装满了一筐土,土中混入“息壤粉”,哦,就是类似于水泥石膏的凝固粉末,在上游水底形成了一个半米高的暗坝,故上游水在这里顿挫了后,囤积成了一个半米高水垄。 注,这不是把河水堵住,而是兜住一大片水,下游依旧是有涓涓细流。 而在修筑这道水坝的时候。武飞同样进行着信息封锁,即在素栋两侧前后部队放出探马,伏杀哨兵。 当然这几天素栋派出的斥候也很识相,在确定左右两侧东市军斥候出没后,就很自觉退回去了,一点都没有积极观察的意思,主打一个“我看不见你,你看不到我,你没出现过,我没来过“的相安无事精神。 武飞感觉“专业素养被侮辱”,忍不住点评:这在正常军队中是极不正常,只有在溃败的,指挥体系消失的军队中才会出现。斥候没有探查到消息,显然是斥候没干活! 就如同搞观测,仪表数据几天没有变化,不是“被观测”现象超稳定,而是仪表坏了。这时候作为领导(观测者)就得立刻重复观测。斥候就是大军的观测仪表。 …武小雀不想把这个战胜战例,搬到自己教材上,因为对面太不专业了… 这边武飞对峙开始后,上游步兵们得到烟火讯号后,在水堰处的步兵立刻掐动了法诀,癸水符文被激发,竹篓中出现了强酸性液体,原本一些芦苇叶子被分解了,而芦苇叶子包裹的息壤粉末立刻开始水解。 关于“息壤粉”的这种瞬间瓦解的情况,武飞推测是一种特殊化学机制瓦解分子稳定度。当然系统现在不教这里的化学。 在上游固定竹篓中,让土壤凝固的“息壤粉”突然溶解了。紧接着就是整个竹篓中原本硬邦邦的土块变成了软瘫的泥巴,原本在河流底部拦住水流的土坝立刻“融化”了,紧接着,就有了这样一股浪潮。 滚滚的浪花,几分钟内将渡口下方两岸四五米的位置都淹没了,水漫过岸边的土壤,浮动出了大量土黄色的泡沫。 至于素栋在傻不愣登对峙了两个小时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站的是低地,而后续那些积极响应“摇人”口令的兵马,一半还在岸边。而那在河中央的,随着第一波洪流,仓惶朝着两岸跑去,但还有一些马匹躲闪不及,等到洪流过了四个呼吸后,水流冲击下,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而武飞这边发起了进攻命令,对陷入水泽中的素栋部队发起了攻击。 在第一排火枪射击后,素栋在岸边的部队集体崩溃了,枪子就那样一排排的扫射,人一点一点没,少许有勇气的朝着阵列冲锋,因为小腿肚子被河水阻碍,要不断拔腿,结果冲不起来,且冲的越前面,就越被东市的火枪兵攒射。一具具中弹尸体倒在水中,由于甲胄过重沉底了,结果又变成了绊倒友军的障碍。 排枪枪毙了二十分钟,硝烟弥漫战场上,最终素栋带着少许部队沿洪流冲击方向逃出去了,毕竟,武飞不会为了追击,让大部队下水。 并且更重要是,素栋逃了,对岸那股大部队还有上万人,群龙无首,该掩护骑兵过河进行追击。 …三日后… 素栋带着一百余骑仓皇逃窜。跑了一日后,遇到五只山羊在吃草,有一个放羊佬。 素栋派人去追,这个放羊倌一溜烟跑了,遂,消失在路边一旁的村庄中,素栋的队伍俘获了这五只羊,此时也是累饿交加。但逃跑时没带铁锅,并且一时间也寻找不到柴火,于是乎他们跟着追进村庄。 当素栋进入村庄后,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那个放羊倌也都找不到了,想来是听说过兵,已经全跑了吧。 尽管有人感觉到不对劲,但是村里有柴火,水井中有清澈的水,这人一歇下来,劲缓了下来,就难以挪动了。 就在素栋在村子里面燃起来炊烟时,周围的乡堡已经得到了讯号,整合起的乡民们,开始拿着长矛,随着派来的役农围了上去。 …爻军仍然是有群众基础的… 关于堵截这个工作,武飞早就安排好了 丧胆的溃兵是不需要派遣关云长在华容道上堵着的,那是演义。在没有超凡力量的情况下,大将溃逃后饥肠辘辘时,是能被农夫用锄头敲死的。 等到素栋吃完饭后,突然感觉到村外人声鼎沸,遂大惊,认为是追兵来。然而入村容易,但此时已经下了坐骑,骤然整队出村是难了。 原本精锐兵团在野战中是能冲垮十倍的老农,但是在村口却是被按在地上摩擦。一个巨大石磨被推到了村口,迎头撞上了准备出村的铜狮骑兵,那些威风凛凛的异兽当即就被顶了个四脚朝天。 随后就是一排排弩箭怼着,缩回了村子。 …太阳落下后,狗群堵在村外狂吠… 十个时辰后,木星语带着预备队队伍赶到,望着土墙内负隅顽抗之辈,劝降无果后预备强攻。 全员在村外换装了三重铁甲,武装到脖颈,手持重斧,吃了个半饱后,背后贴着神力符,加好了各种战力buff后开坛做法。整个村子的四方成阵后,点燃潮湿柴火,浓烟顺着法事借来的风灌入村庄,铁甲兵沿着开门杀入,从休门和生门杀出。 在浓烟和杀喊中,重斧步兵在里面如同绞肉机一样。 不断有血淋淋残兵逃出来,以及一些受伤的甲士退出来。 最终随着一声龙鸣,村庄中发出了剧烈的震动,一个三丈高的巨人从村子中站了起来,此人是素栋。他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激发了自己还不成熟的龙裔血脉,踹飞了村子中土墙,试图破阵而出。 木星语见状下达命令,让长枪部队堵住大路口,不让其他昊军残部逃了;而在一旁待命的火枪部队则是站起来,列队向前,进到三十步内,齐射。 在村西口那六米宽度的地方,素栋的龙人化身躯被火枪射得全身鳞片掉落,血流满面,最后被长戟勾倒在地上。 第128章 “屠龙令”与“拨乱反正” 当素栋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在牢房中看到了武飞。 他的面前摆上了一壶酒,一桌酒菜。但是他身上的枷锁并没有取出,一旁的士兵则是将酒菜喂到他嘴中。等到他吃饱喝足后。 武飞想要开口寻找破绽,但是脸上的笑容太虚伪了。这位龙裔也算是明白自己的命运,远比当年堂睹奥要坦然,他凝视武飞,反倒是用审问姿态道:“敢问败我者是何人?” 武飞:“姓武,字源常。”喝完酒后,武飞拿出了自己的一份最新方案给他看。这是一份“屠龙令”。 当然这份“屠龙令”并没有发出。武飞现在是极限施压,希望这个龙裔能适当做选择。 然而素栋看到了武飞给的“屠龙令”仰天狂笑,掀翻了桌子,武飞连忙躲开了这飞溅碗筷,看了一下这个老将军求死的模样,叹息着摇了摇头。 数日后,他被押送到案台上,在诸多渤郡父老面前,刽子手拿着一把玄铁大刀走来,素栋看到这把刀哈哈大笑:好刀,好刀,遂引颈就戮。刀光闪烁,大好的头颅落下了。 武飞叹了一口气,命人将此人首级高挂。随后目光变得坚定。 4月底,武飞将“屠龙令”昭告了渤郡四方。 …本来想要怀柔,却没办法不极端… 从东垒城,到王家渡,再到鹿角城,区域战役结束后,武飞完成了对昊天一方军团的成建制歼灭,昭告此处百姓,东市军有再次变更此地格局的力量。 随着胜利榜文在各处张贴,东市军军事上配套的政治行为在渤地展开了。 在确定政治战略方向前,武飞确定自己在当地是“少数派”,虽然昊天龙裔同样也是“少数派”。 但渤地被昊天龙裔占领七年,赵城当初连战连捷带来的胜利红利尚在,不少世家投靠了他们,所以他们相对于东市军其实是占据优势。 在渤地各方观望下,中立势力太多,武飞:这是不行。 宣冲的历史观:抗联因为大量叛徒出卖而失败,就是因为当地豪强势力太中立,他们有能在伪满和抗联两个阵营间摇摆的资格。并且很享受这种被相互收买的感觉。 前世入不了“dang”的“群众”宣冲非常阴毒的认为:如果在这些中立豪强门口都放一个鬼子头。那么内部就没那么多叛徒了。 国战之中,但凡不靠拢国族大义的组织,就必须不能让他们好过。 处于战区的每个能够拿得起刀子的中小势力可以表面“中立”,但必须得暗中来组织报到。组织不会随意牺牲靠拢的人,但是不靠拢组织,就必然是可以放弃。 …宣冲:我为尔等抱薪,尔等不能躺着不动… 武飞草拟“屠龙令”,抄袭闵武王所为,其中具体条例那是相当不和谐,放在前世那是属于文人嘴里的极端仇恨,属于“极端主义”。 当然武飞并不是追逐偶像无脑cos闵武王。而是试过了怀柔行不通,不得已选择。 在东方文化中无数次实践出来真知,在生死存亡对抗中,为首集团不极端地让追随自己的从属势力往敌人身上都捅一刀,那么强势敌人就能用“只诛首恶”来瓦解你的团队。 武飞读过书,但也知道江湖;在一个都是墙头草的团队内不极端,不够狠,是没法立足。 原本武飞的怀柔政策前提就是,诱一个龙裔叛变,让敌人内部先瓦解。这样一来敌人陷入分裂溃散,自己就不用搞极端了。 但是素栋他非常有气节,这让武飞非常钦佩,却不得不用最为尊重的手段来应对。 黑暗面的宣冲:在确定无法拉拢,同时又判定敌人数量并没有多到“集中营“装不下的程度时。那就会累一累自己这边的武装力量,骂名自己来背。 …杀人者,恒杀之,当决定要杀时,就得争分夺秒… 颁布“屠龙令”,武飞立刻返回大营中议事,但与其说是议事,倒不如说是“说服”手下的人,以便于宣布另一个决策。 面对自己麾下士官,武飞对这些京城来的人阐述“屠龙令”颁布的因果。 士官甲看着武飞忧心忡忡,反问道:“大人,这些带鳞妖种们,杀了就杀了,您为何愁眉。这些龙孽不值得大人的一点善意。” 武飞瞅了瞅大家:“诸位以为我是不忍杀,但是一旦杀伐开启,我会带着诸位一起滚刀。” 士官乙:“大人,我等愿意赴汤蹈火!” 随后更多士官,纷纷表忠心,这两次战争,武飞成功证明沙场上真功夫,这些士官们尝到了建功立业机会后,现在已经习惯性“忠诚”了。 武飞按压了众人激动,缓缓道:“我知道诸位都是忠诚的,但是,我需要把诸位都安全从沙场中带出来,让诸位风风光光的见一下自家人,如果做不到的话,我有何脸面回东市喝酒?” 说到这,大家也都被勾起思乡情绪,觉得武飞的话非常好听,但是,都是聪明人,不知道武飞想要具体说什么。 武飞甩出了“屠龙令”,缓缓道:“下面是和北边伪昊你死我活的时候,诸位要和孽龙们拼刀子了,我不会让尔等就这样挨刀子,必须要找更多的人,跟我们并肩子上。” 武飞点了一下渤郡地图,随后拿出了渤郡上一个个地方大姓的名单,武飞:“这些大户们也都必须得和我们上。” 士官丙:“大人,我们要把他们都抓起来?‘ 武飞:”强扭的瓜不甜,我们要把他们号召起来,这其中有一些让朝中非议的事情我要做,诸位尽量不要插手。“ 士官甲:”大人,不要管什么朝中非议,我等就是大人的兵!“ 就在士官们集体追问时,武飞拍桌子制止道:“住嘴,你们都是朝廷的兵。” 在一片安静后,武飞温和道:“诸位未来都是国之栋梁,现在开始要注重名声。” 当武飞说出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后,所有士官默然了。如果不是先前这些话,他们会当即反对,但是现在呢,武飞说完方案后,一些人都是欲言又止。 他们知道,武飞现在把最可能遭遇朝廷猜忌的事情给担当起来了。 宣冲:所谓政治就两个要素:第一:对需要被你争取的人说“你和他(对手)不是一路”,第二:你和我是一路。 …一碗黄酒,洒在黄土上,招魂幡在风中扬起… 5月1号,就在“屠龙令”发出后,武飞换上了粗布,邀请了当地各个大族乡老们。一碗碗土酒端在诸位面前,而一旁等待歃血的三牲,在堂下绑着预备。 这些乡老们显然已经脱离锦衣玉食很久了,牙齿已经被带沙谷物磨损,但是在谈到“回归故里”的话题上,回话仍然掷地有声,武飞当场感慨:渤郡之地多豪侠壮士。 随后宣布了两件事,其中一件事乡老们已经知晓了,那就是“屠龙令”这个命令。对这个命令,大家心里都打鼓。因为心里都清楚,大爻朝廷希望自己现在当刀。 但是武飞率先宣布的事情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第一件事就是为当年,顾首关被破时的韩勇太守(24章)进行了平反,先前由于他疑似是渤王一党,戍帝丢掉了渤郡,随后周王大败又没有夺回,朝中为了甩锅两位失土的“罪魁祸首”,就没有给他两忠义的名分。 宣冲内心的点评:因为渤郡丢失,最大的锅就是戍帝。其次就是指挥十五路大军最后不得不“撤退”的周王,按照朝堂政治学:如果肯定韩勇的忠义,那么一定程度上就是强调那两位的“错”,对于大爻内任何一个官僚们来说,揭开这个问题,都是政治自杀。 但现在武飞是不在乎这些,自己全家不在爻都,再者自己此次前来是一往无前,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打赢战争! 戍帝的青睐无所谓,系统是让自己北上做任务,不是给戍帝当狗的,在这天下大乱中,战绩等同于声望,自己得要拿好。 果然,随着武飞宣布为两位渤郡的忠贞之士平反,并且要亲笔题词盖上印绶,并且落碑文后,在场乡老们泪水纵横地表示:“大人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 显然这些乡老们对“屠龙令”高度认可,纷纷愿意歃血为盟跟随武飞一起。 …解说的分割线… 这并不是武飞一句话把这些本地乡老们洗脑就甘愿效死。而是一场明明白白的交易,跟着一起反抗“屠龙”这是冒着风险地血劳,而血劳是需要血酬来刺激。 血酬是“阶级上升通道”,戍帝在“锢河大案”上牵连太广,以至于让渤郡先前太守,顾首关的将领都被的牵连,以至于在战死后,没有得到应有待遇,这就是顶层政治结构公开宣称“这两人不可靠”。 在爻国这个东方王朝体系下“两个大员”可不只两个人,而包括渤海的乡族们!也都被定义成了不可靠,在大爻内是无法进行晋升。 因为他们哪怕为大爻再忠心,身上标签是和先前守关将领,殉国太守一样,其建功也比不上殉国的这两位。大爻官僚体系看到这个“标签”后,就不敢用。 当一个地方的区域知识分子没法在帝国正常渠道中晋升时,不学安禄山,黄巢,就已经是相当给帝国面子了,咋得,还要让其自带干粮血劳?没门。 故不少渤郡的不少地方势力开始分出来一支,去投效昊国了。 至于另一批地方势力,虽然和昊天有矛盾,但也不敢跟着大爻的兵团们彻底和昊国翻脸。毕竟昊国的报复是实实在在的。而他们由于身份问题没有血劳。 武飞现在相当于是一句话把他们的原罪给抹除!这是相当得罪大爻最顶层的事情。所以过去大爻内部没有任何一个政治集团去做“平反”这件事。 现在武飞带着京城精锐们一战歼灭昊国一路大军,是有这个资本来扛这个事情,戍帝也得捏着鼻子暂时认了。 只是如果武飞要接下来败了,戍帝也会立即不承认。 武飞在乡老们面前现在表现出“平反决心”,甚至当场留下要立碑这种口实。渤郡的这些乡老们可是不能让武飞来败的! 对于这些乡老们来说:不就是死人吗,这几年青黄不接饿死很多人了。只要“不良标签”被洗掉,家族内未来年轻人有出头之日,就值得。 故,武飞现在是绑在利益共同体上。 …而另一边,军中是很抱团… 在营中,士官们开始了窃窃私语。 士官甲:大人真的给那两人平反了。 士官乙:是啊,我们,就这样不做声,实在. 士兵丙:大人没叫我们作声,我们就安静。 士官甲:哦,明白了,你就是想闷声发大财。 士官丙:我只是说,要听从大人命令,以后要留有用之身。 士官甲:你就是怂。 士官丁立刻劝说甲:不要违反军令。 …… 随着集合哨声,这群士官散开了,然而有的人握紧拳头,表情纠结。 这就是木星语,他是劝说诸位留有有用之身的,然而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暗卫的人,也就是说他要给戍帝写报告,并且关键时候亮出令牌,即在武飞有不臣之心时候进行节制。 他望着武飞的大帐叹了一口气,还是如实汇报,但添加了自己一些叙述。 他在写完之后将竹简放回了水井中,随后竹简化为游龙进入大地,几时辰后,就会在戍帝这位天子所驻处,所打的水井中冒出来,被暗卫们收到,呈交给戍帝。 木星语做完这分内的一切后,表情是十分愧疚,显然按照他的道德观这是在背叛,许久后他对着武飞方向喃喃道:“大人,祝你武运昌隆。” 此时就算朝廷回信让他拿着令牌来节制武飞,基本上也是不可能。 木星语很清楚,现如今大营中,这些个士官们目前是更认可武飞。 …主帐内… 木星语的情况,武飞并不知道,但是武飞知晓自己带的队伍中肯定是有戍帝的人。 所以在“平反”这件事上,武飞并没有“自作主张”,而是搞了一个“商量”的流程,即站在士官利益上,告诉他们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武飞让他们知道,自己这是在背黑锅,给他们赚功绩,降风险。——跟着武飞策划众多行动后,所有军士也都清楚“什么是可为,什么不可为”。 每个士官都清楚:就这万人把昊国龙裔杀光,事不可为,但如果煽动起来大爻本地势力,事可为! 歼灭一军的功业,显然已经不满足这些“纨绔”们了。而要光复整个渤郡,这才是回京后昂首称雄的功业。 在营帐内,武飞确定各处宵禁制度执行完成后,则是点灯看着地图。 武飞看着地图上其余其他渤郡城池,虽然视那两个城池的守军是土鸡瓦狗,但是心里充满了争分夺秒的紧张感。 武飞忐忑:“那位(赵诚)现在应该注意到我了吧。” 武飞拿出后方塘报后,推测到:“就算注意到了,目前也没有空。” 宣冲(武飞)对自己目前状况点评:“千军万马避白袍,但是尔朱荣他不在家。” 第129章 皆有意外 视角来到另一边,赵诚同步保持着攻势。数十匹为他传讯的龙马都累趴下来了。 戍天历6月末到7月上旬,赵诚南营在“曲沃”这个地方连续击灭三股爻军的进攻,在该区域完全占据主动,由于戍帝在前线斩了多位运粮不力官僚的头颅,且一个个黑锅扣在此处作战不利的军门头上,不再有其他爻军藩镇愿意为曲沃运粮径道负责。分分钟通报自己在其他战场和昊军交锋。 这迫使大爻戍帝将粮草供应放在了靠近北线的地方;殊不知,这次粮草移动就是要把大爻命脉挪动到赵诚自己预留的埋伏兵马的嘴边。 6月末,隐山中,赵诚留在北边的军队开始启动,赵诚亲自赶到北郡。负责对爻军大仓的斩断行动。 …战斗场景如下… 7月2日,这个囤仓的大爻役农军们,正在如同往日一样生火做饭。晒干的马粪塞在锅塘中冒着火舌舔舐漆黑的锅底。 这些部队因为将主塞了钱,所以能守在这个“安全后线”,平日内这只兵团举着长矛,随意敷衍地在粮站门口站一站,随着蛐蛐和斗鸡准备好了后,就开始嬉玩了。 而在今天,在这粮仓的裨将拿着南边那些个藩镇作战时被戍帝训斥的文书哈哈大笑,并且调侃着“军中那些精锐都去前面拍皇帝的马屁”的乐子时。突然天空暗了下来。 一片浓厚的乌云遮蔽了整个大仓上空,所有人疑惑头顶这一片云是什么。 这一片云很快靠近了,密密麻麻如同一堆“芝麻粒”,几个呼吸后这些“芝麻粒”仿佛突兀的从空气中钻出来,变成了一批带着翅膀的鸟人,这些鸟人二话不说就扑杀下来。 这些翅膀玛瑙色泽的鸦人。他们刚刚是运用“隐蔽”能力进行突袭。 这种能力能让自己融入到天空中,只留下一片模糊不清的暗影。这是一种光学现象,刚刚就是数量太多,以至于变成阴云。 哪怕贴到五十步范围内,“隐匿术”理论上已经失效,这时鸦人在天空中仍然是“芝麻粒”大小的点。而继续贴近到三十步内,鸦人就会在遭遇者视角中突然显现出真实身影。 一时间,群鸦扑击厮杀声音下,士气本来就薄弱的役农们,仓皇的躲避着这由玛瑙色彩翅膀而卷起来的沙尘暴;鸦人的杀伤并不强,甚至在强弓劲弩下是撑不过一轮。但胜在能突袭。 鸦人肉搏时是三打一,并且有这么一个战斗技巧,当大爻兵将们遇到鸦人时,突然会感到一阵恶风,这是鸦人们用翅膀煽的;强劲的风中会混有沙子,双目就迷离难以睁开了。与其交战者猝不及防下,双目会流泪不止。 一时间,鸦人夺下了弩塔等高地后,大仓混乱一片,天空又传来震动翅膀的声音。 一群穿着皮甲的扇动翅膀的昊国龙马部队从天空中扑了下来,五马一组的冲击队伍,如同铁锤一样,冲散了地面上拿着刀盾仓促聚集起来的行伍,随着行伍中那些作为核心的兵将被昊军的门下督斩首消灭后,大仓中彻底乱了。 再然后,天空中九只太月鸾不断盘旋,在最大的仓库中央,开始了九乌祈晴的仪式。 顿时间,下方人,感觉到,如同秋日一样风干物燥,随后,太月峦翅膀突然定格,天空光芒强盛数十倍,原本军士们生火做饭锅塘下的火焰爆燃火光顶飞饭锅,直接化为热气流扫荡周围。 而堆在一旁的干马粪被一股力量卷起来,在烈日下冒出火星,紧接着伙房的燃料堆升腾起了火焰风暴,火焰风暴扭动朝着大仓挪移过去,大仓被火龙点燃了。 五里地外,赵诚骑在太月鸾上,看着下方已经无法救火的大仓,令人鸣金,将部队收回去了。 赵诚算计的不仅仅是大爻部队,更是驱虎吞狼。狼就是伪贯。 当大爻现在把注意力放在伪贯身上,先前扶持伪贯的赵诚认为,渤王其使命已经完成了。 就好比钓鱼佬,鱼儿已经咬钩了,就不在乎“鱼饵”的命运了 伪贯的地盘是星州和雍州,星州被大爻兵马强攻;而雍州那儿,发了一些大水,人心惶惶,也不可能自立。 赵诚:届时只要把星州的戍帝军事力量给逼回去,就可以一统北方了。 为什么赵诚自信戍帝占领不了星州?因为其在北方缺粮,麾下大军就地掠夺,失去民心。 …战略地图上拉动视角… 大爻最西北边,五路大军这个“布”,正在把这西边渤王的伪贯都城包围的死死的。且在7月2日,戍帝下令破开城池。 伪贯都城在河谷中,两侧水草丰美,是一片种田好地方,但现在这里的所有村落都被烧光了。 伪贯的国民都躲在了都城中,城池外是大爻如同海浪一样的军团。一组组炮弹将城头洗成了“战损风格”。 而在城池外,一个个十丈高的金甲力士,正在抡着大铁锤在城池东侧的破口不断地敲击。 城墙正在一片片的被挖下来,而城池中射出的箭矢,也让金甲力士身上的甲片不断落下。不同于大爻陶俑,这力士是人体,他们是被山河气息调养的战士,在醒来战斗后,一顿饭是要吃一头牛。 7月5日晚上,就在这即将破城的时候。戍帝收到了后方路线已经被断绝的消息,其原本捏住逆子命门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 戍帝心中非常恼怒,但是处变不惊地说道:“十个时辰内破城,让龙涛(湛卢军的将领)给那个逆子射信件。“ …战役视角拉到城中,越过城内一个个建筑,来到中央宫… 渤王看着城池墙壁破碎,巨人踏着砖瓦靠近了自己的最后城墙;这位十年前在爻都意气风发的皇子,看着儿女哭喊,感叹道:”唉,至此为止了。“ 虽然他还有蔡,恒两路军马在西边,但他知晓这两路人马是不会来救他了。 城池的外墙倒塌后,内城依旧在做防守,但是躲在外城的百姓们已经成为了破城爻军的受气包。渤王冷哼一声:我父王啊,你的圣名呢? 一盏茶后,渤王看着城墙下自己百姓在大爻官军的驱赶下乞饶是气急攻心。不是他心软,而是人心浮动下,他感觉再抵抗下去,自己的头颅会被手下献出去。他叹了一口气,让下人们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头颅。 当天晚上,渤王自奉首级,投降。家眷被大爻将军们带给戍帝。 随着献城队列跪在自己面前,戍帝望着这个叛了六年儿子的头颅,心中大事已落后,是没由来的伤感。 戍帝承认这个儿子其实是最像自己。眼下见到他的脑袋,仿佛回忆起来年轻时的自己,一步踏空的下场。他抚摸着这个儿子的头颅。然后盖上了布匹。 就在戍帝伤感时,刚刚拿下的城池内出现了混乱。因为一些谣言的原因,破城军士们出现了不满。该谣言是“要让一部分兵马撤出城池”,而到底是哪一路兵马呢?湛卢军们说了一些很刺激诸军的话。 在街道上,来调停的湛卢军将领,对着东边齐地来的军士嚷嚷道:“尔等有什么资格在这闹腾,你们连爻都的门都进不去。” 当这句话喊出后,刀子开始穿透见红了,而所有人也都在震惊后,一不做二不休。 “鏳”的一声从刀鞘中抽刀声出现后,紧接着就是集体的拔刀。然后就相互癔症砍了起来。 戍帝的这次攻伐是集结了五路大军,也就是有好几路军头。 爻军这几路大军指挥系统其实是互不统属的,在城池外面空旷处,可以分营驻扎,将官们各自约束手下,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同时在一座城中,相互之间的龌龊就极难避免,从而激化矛盾冲突。 如果武飞在这里,则会非常敏锐,提前安排好破城后奖惩事宜,至少将先登者给招入帐内,先行给予赏赐。这些可都是最猛的人。 对先登者的赏赐,也是下面诸兵卒们看着上面大人在此战中给予赏赐的风向标。 如此一来,这些刚刚刀口舔血的汉子们主要注意力就会集中在大帐中即将的论功行赏中。那么就算城中还爆发小骚乱,也能快速弹压。 然而戍帝沉浸在自己与逆子的感怀中,未能早安排事项,亦或是说,他老了,精力不足随,随着儿子人头放在自己面前,需要醉酒调控一下情绪,没来得及顾着城中那些兵丁们升腾的怨恨。 …蓝色在跳跃… 7月6日当晚。城池中几路爻军开始在宫殿中哗变。都想把那一箱箱金银运输到自己所在军中,结果相互之间发生了砍杀。 然而就在这疯狂骚乱中,伪贯的官僚们在得知他们都被戍帝勾决了下场后,毫无生气地待在牢房中。 而在爻军相互砍杀混乱时,他们也暂时没有被看押。因为知晓就算是逃,也逃不到哪去。 就在这一片稳定等死的过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开始侵入,让结局有了变化。 在爻军为金银珠宝相互掠夺的时候,这些牢房中伪贯官僚,哈哈的傻笑走出来。没人理会这些疯子,或许是认为等到一切安稳后,自然会把这些无害疯子们抓回牢房中。 这些无害的疯子们就这么在大街上晃荡,走两步就拍拍手,最终来到了内城粮仓中,他们在自己身上泼满了油,跳入了粮仓中。——于是乎内城最关键的大仓着火了。自焚的人化为烟雾,而在烟雾飘荡的天空上,是蓝色邪月若隐若现。 戍帝的大军此时原本就缺粮。 …视角来到另一位兵家… 7月7日,赵诚完成偷袭北线粮仓后重行返回曲沃的大营,并且他同步接到了“间”传来的戍帝大军攻入城池,但是没有控制好兵马产生哗变的消息。 他当即坐起来开始看地图,预备策划剪断大爻西征十五万大军的粮草囤积点和死穴。 深夜,黑眼圈的赵诚在地图上画了一系列行军图,布置出一个要一口吞杀大爻西路精锐的大坑。 随后传达了一番日常的将令后,进入了大帐中开始补觉了。连续在两路军之间飞来飞去,的确是相当耗费体力。 然而他没有睡好,因为渤郡传来了鸡毛信。在睡眼惺忪地看完鸡毛信后,猛然起身,但是没站稳摔倒在床下。 刚刚完成的定计,就得撕毁,任谁都有一肚子气。 赵诚爬起来后,写信给太师,询问她有没有搞清楚渤郡爻军将领是谁! 赵诚用毛巾反复擦脸后,则是根据战报反复推测,这不是什么“新将领”,就是两年前在“雍水南”的那位。从渤地战报上的情况,打素栋他们的人其手法和浱水大穿插是相同。 在这个天下的,行军兵法是各个将军独门绝活。哪怕父与子之间,用兵习惯都是有差别的,所以说~ 他认为本应该在西边的家伙,现在出现在了东边!浦娥她盯错人了! 就在这时候,镜子中开始波动,赵诚扭动镜子边缘白玉,见到镜子中浦娥;在赵诚严格询问问题后,浦娥也愣了愣,毕竟她是和武恒羽亲眼见过,还痛殴了一顿他绑定的cp虞鲤。 浦娥:怎么会呢? 赵诚几乎是吼出来:“怎么可能不会,现在渤郡情况危急!” 浦娥看着赵诚,顿了顿——她看到系统提示“忠诚度下降”。 浦娥道:“我去查一下。” 赵诚则是克制住了情绪,缓缓道:“太师,切勿小瞧了渤郡的爻军将领,你需要写一道命令,那儿只准许守,不能攻击。” 赵诚对浦娥犯下重大失误却毫无警觉的样子,有些恼火,但是看到浦娥,想到了自己的承诺后,还是冷静下来,出计策。 浦娥顿了顿,点了点头。 赵诚:“我这边得放戍帝返回了,结束战斗,我得快点回去。” 浦娥:“这?”——感觉到赵诚目光中的不容否定后,还是点了点头。 等水镜结束后,赵诚疲惫靠在床上,悠悠的看着镜面,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念叨着一句话。 …见君不负… 雍水地区,由于北岸被大量淹没,开始出现流民潮;而在南岸,一艘艘船将流民接走,这些满载流民的船舶驶入水泊中央后,被一阵水雾吞没,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水雾区域就是虞鲤用“龙血花”这个灵物开启的,其效果就是穿梭大洞天,让流民能够安全的穿梭到大爻东部区域。 然而在大洞天中,由于邪月对山川的污染,妖魔鬼怪众多,武恒羽不得不带着兵马在其中穿梭,其军团在洞天内与各种鬼魂,骷髅妖魔交战了数十次。 在大爻现在频繁的战乱中,大量尸体都丢入了河流水泽中。而在大洞天内,这些因为战乱而死的百姓,变成了骷髅怪,肥胖腐尸,以及下半身烂掉,靠着两条三米长胳膊爬行的半尸怪物。 当流民们进入后,这些死魂灵们感觉到活人生气,都会哗啦啦的涌上来。 武恒羽在大洞天中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和这些“刷新”出来的鬼怪们进行战斗,以确保流民们能够安全到达东部湖泽处。 接下来是众多战斗中,平平无奇的一场战斗。 武恒羽的军团与死魂兵们遭遇的场景:周边都是水洼,中央是一个长满枯树的小岛。 武恒羽让兵团护着流民躲在侧面角落中,而他自己冲上这个小岛后,在小岛周围水洼中埋伏的水怪们,宛如见了糖块的蚂蚁一样快速聚集成一团,试图撕咬武恒羽旺盛血气,但是啃了半天没有破防,而一旁,朱焰明,以及白刃锋都已经准备好了法术。 武恒羽反复横扫,确定这些怪物都聚集在此后,他掐了避火诀和辟厄咒后,猛然大喝一声,如同雷音在群鬼之间炸开。 煞气爆发让这些鬼物们当即失魂落魄呆滞,也给外围的修仙法师们发出讯号。 多个法术开始爆发。 火焰风暴下,聚集在他身旁的恶鬼们像被吸尘器吸入一样,在火焰中啪嗒啪嗒毁灭;剑雨术中,从天而降的白色锋锐雨点,让爬行鬼物们在金气落下中断裂。 这种杀法被证明是最有效率的。 在几百米外,被大军用阵列护卫在正中央的流民们,如同望着神祇一样望着武恒羽,以及那五位召唤天威的法师们。 而在阵列中,虞鲤也望着自己的爱人,此时她纱衣下方,可以看见被白色布匹缠绕的腰肢,这是与浦娥交战留下来的伤痕,现在还没好,一年之内是无法再度化龙。 当然对于武恒羽来说,虞鲤最最重要的是她的见识广博! 是她劝说武恒羽把雍州流民们朝着东部大湖区域迁移。这不仅仅是为了聚集一批后备力量,更重要是“凝聚法相”。 随着难民们崇拜和起颂,一股股香火之力,正在朝着武恒羽身旁聚集着。作为生灵,大部分时候是无法运用“香火之力”,这股力量是让鬼魂来成神的。但是虞鲤通过一种特殊法门让武恒羽将香火之力,转化为与煞气相容的法力。 随着武恒羽扫荡了群鬼后,人群中一位读书人(虞姬请的托)大声喊道:“将军真乃人间霸王也!” 随后其他人纷纷附和这个称呼,而站在军阵中,紧盯着武恒羽在无双的北路军将士们也都纷纷意识到这是个好称呼,于是乎纷纷举起手中兵戈高呼道“霸王,无敌”。 尽管军中一些士子们是知道这样“称王”是僭越,但是大家现在在这样一个鬼物的大洞天中穿行,大爻王道庇护不了他们,所以只能寄托于这位愿意救他们的将军。 山呼海啸的声音,将凝聚在武恒羽身旁的香火愿力,如同塑像一样捏出来。 虞鲤运用香火之力的法门就是这么简单,“称王”即可!在大爻天下中,同样能够将愿力运用于身的就是大爻天子了。 白刃锋望着扫荡群鬼的武恒羽,又看了看山呼海啸的流民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感觉到自身也在被愿力凝结;无他,这些大爻百姓们也将召唤火焰焚烧妖魔的他们当成了“天官”们,故他们也有。 青霖缓缓道:看来我们辅佐的人,是这场大劫的应劫者。 第130章 威震北方 昊国在渤郡留守的军力是五万兵马。赵诚计算过,依靠这些兵马,黄玉城,葫城可以互为犄角。葫城内部署的天舟舰队,依托此地海风,能够推动天舟舰队在天空上随时机动到黄玉城;而黄玉城的粮草则是可以顺着河流直接运输到葫城中,这个过程中黄玉城粮草充足,葫城保持着和外界的通畅联系,坚持个一年没问题。 但是赵诚百密一疏的是,由于留下来的部队过多,昊国在这儿的守将素栋是受不了激的家伙,遇到了城外货殖被打劫后,没有耐性整肃地盘内的巡查工作,选择出城和看不清深浅的对手浪战。 而赵诚更没有算到,他先前防范的某个家伙,会意外地从西边蹦到了东边。而这个号称武小雀的家伙,是最会踩对手痛点的。 回过头来看,大爻戍帝在一年前的爻算中,成功把武飞算出来,且在最合适的时候对着昊国的头放“当头炮”。 …武小雀放的火很烈… 黄玉城中,新上任的龙裔经略使昂明,正在看着山河地图上,骤然变色的民气。 短短十余天,在他治下疯传的“屠龙令”,引起了各种骚乱。此时各个城池的大门在天没黑的时候就关闭,而外出运粮的商贩们,如果没有昊军通路,也不敢随意出行。 自此“屠龙令”不是嘴炮,而是正式开启,搅动了整个勃郡的民气。 渤郡内各个豪杰皆反后,昊国这条大鳄鱼,就相当于所在水塘中被武飞给污染了。 7月上旬,渤地东部葫城外围,从葫城这个港口城市出来的昊天兵朝着黄玉城跋涉,行进途中带队的队督来到各个大户和村落借宿。 过去呢,大家是“鱼水情”,昊军的爷爷们也就住店花点钱,平时在街上谁也不敢顶撞。 但现在出来后,发现十个有八个大户的路口题着反诗,且隐秘区域藏着贼人,对自己大军暗箭伤人。 追到当地大户门前,这些大户们尽管矢口否认,但是在这些大户院墙外角落,能看到自家军中遗失的铠甲散落的玉甲片。故,昊军的小队都神经紧绷。 昊军出兵时每当在傍晚缺水缺粮时,会就近选村子,然后把村内的人全部赶走后,然后才会放心烧火做饭。 然而这样把当地人赶走的做法,若是紧急行军来个一两次就罢了,但这日常巡防都如此,对当地人就是滋扰了。 昊军几日后发现夜间来偷袭的更多。活捉住两个严刑拷打,一个当场服毒自尽,而另一个则是对着昊军头目啐血水破口大骂。 昊军队督得知:其他昊国巡防队列侵入村落烧杀劫掠,他被迫流离失所,无路可活还不如袭杀了昊人去领取赏钱。 在刑房中,昊天队督对被他们逮住的爻人斥责道:你怎么知道,每一个昊人都会抢掠? 反抗者:那我等没有反抗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把我们都驱逐了呢?! 于是乎,这场问话终结了,反抗者被一刀结果了,而在数十日后,面对火枪攒射,这昊天普通队督,在中弹后也看到爻人补刀序列狞笑地朝自己走来,感慨“因果报应”。 “屠龙令”精准的引发了眼下昊国在渤郡的统治薄弱点。即两个族群缺乏信任。 …乌云和彩云并不在一个层级上… 7月中旬,武飞的兵团在占据渤郡西侧后,一边维持进攻性骚扰,一边进行练兵。一杆杆竹兵在乡下庄子中,被端着进行突刺训练。 东市军现在新增的兵员都是依附过来的地主武装。 武飞现在正为投奔而来的好汉们登记造册,将所有兵员的名字籍贯全部统计完毕后,领着这些良家子地主和族兵进行分离。 打仗是要靠纪律和组织能力。如果依旧按照原来的宗族纽带进行组织,那就是“民乱”级别的。 宣冲翻找历史资料:历史上很多次地方势力对王朝正规军的起义都是以失败告终。 例如李唐初期对河北起义镇压,亦或是后来金、元占据中原,清初当时军事集团对占领区起义的扑灭,以及清末的拳乱。这就是起义军没有完成“正规化”,最后只能失败。 但是历史上同样有成功的,如南宋初期差点直捣黄龙的岳家军,以及朱元璋脱离红巾军后独立建制。其特点就是,将起义军内部各种宗族论功体系给格式化掉,换上统一的论功体系。 将起义军“正规化”,这里面有复杂的政治操作。兵员名单审核是一切的开始。 接下来,在“格式化”前,要对投效的宗族进行政治权利补偿。以换取他们对宗族兵丁的指挥权。 在茅草土炕上,武飞是和这帮宗族头目们一起聚成个圈坐着,身后亲兵端着黑板,讲解有关“军队”和“地方维持”这两大不同体系内的权责。 就在黄玉城等大城市中昊军因“屠龙令”感觉到了城外是如坐针毡的时候,东垒城中,武飞对所有投靠来的乡族地主们,用海纳百川的姿态接待。 武飞在茅草土炕接受各方宗主的兵马,必然要给予补偿条款。即把他们纳入现在自己在渤地搭建的治理体系中。 武飞将每个宗族投效的乡族地主们也都按照一套“股份体系”公式进行记录,即在“初始阶段“,”小成功的阶段“,”大势已定“的三个不同阶段中,送兵,送粮,送器械,该获得什么样的政治权利。 例如:初始阶段送一百人加入,和大势已定阶段送一百人加入,其政治贡献是不同,张飞对于刘备就是初始阶段,他投资几百人比后来马超带着凉州来投的政治权力还要略高。 武飞把练兵工作交给了士官,而自己真正在忙活的,就是为了兵事搭建一套合适的政治话语平台。 各个地主送来兵后,并不是送来就把人打发走了,也不是让他们直接进入大军领着他们的兵。 而是先按照名册轮流发一笔安家费,然后招呼这些新兵们进行不记名选举,选出一个责任人把安家费送回去。 这时候大部分领着自家来的地主就开始忙活这类“军中和乡里相互联络”的工作了,实际剥离了军中的操练关系。错过在军中“杀伐技”训练下涨威望的可能。 然后武飞拿出州府版籍,根据各地前来投靠宗族的情况,建立乡间的联络处,日后战利品的分配补给,也都会通过联络处转到乡中。 并且武飞做承诺,跟着自己,绝对不是当炮灰:乡老们可以挑选一些子弟进入帐下的亲兵队伍进行重点培养。其实就是士官预备小组。即军中上升通道。 在无形中,赶来投奔的地主武装的原头目被从组织中剥离,那些个淳朴良家子们进入了东市军体系下,重铸了“该听谁的话”“该遵守什么规矩”。 这支过来投效的部队不像历史上那些大起义军一样山头林立。 原本这些地主们知晓自己打仗是不擅长。尤其是在进入令行禁止的大营后,更是被震慑的不敢多言。在确定大军能够保障他们投效后的权利,并且自家那些好枪棍的子弟,能从将军这儿找到门路后,喜笑颜开。 不是谁都想要在乱世中当草头王的。武飞打造”维持委员会“,让这些地主们觉得更适合他们的利益。 这些当地大族对自家是几斤几两那是清楚,大家先前也都在扶持本家人在山上建山寨。 如果真想当草头王,现在就自己单干了,压根不会带着人马过来。——况且,成王之路看起来收益很大,但是风险更大。现在跟着武飞这支朝廷的大军一起干,有保底收益,而风险恰恰是最小的。 …新建政治结构必要拥有对部分资源进行“价值优化”的能力… 在第一届”维持委员会“搭建成功后,武飞就分配给了当地大户们一个任务,那就是在维持会的框架下,将东市军先前围歼素栋后的大批俘虏处理掉。 这些昊军俘虏中,其队督之类的都被筛掉了,他们被下了“失明咒”,暂时失去视力后送到南疆交给昂日来调教。而一些异族俘虏,例如说矮人由于会打铁也被武飞收下来。 至于剩余的俘虏,大部分都是昊天军在渤地本地招募的徭役,东市军作为外地人其实是很难消化这批俘虏的。 维持会的乡老们在听到这个俘虏分配后,连忙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这些被昊军欺压几年的乡老们,兴高采烈把这些俘虏们领回去了, 话说对于他们来说,俘虏怎么可能用不掉呢?各地牙人们能够行走都是托他们关系。诸如宣冲出生前十年,人贩子之所以猖狂,是因为各个地方村里保守派们对他们庇护。后来当信息化对接到每个村庄,各个村在通电通水的同时,治理集团也能采集详细信息,人贩子土壤就没了。相反大洋彼岸的美帝还在拍摄“小美小帅来到人迹罕至村庄遭遇恐怖故事”的题材,人贩子还存在的。并且采生割折,开始与时俱进,和医疗集团合作了。 渤地这些被昊国打压的大姓们,别看在武飞这儿是可怜巴巴良善民众,但是在重新掌握基层权力后,就是一台处理弱者的机器。东市军搞得这些奴隶都能输送到乡间劳动力不足的地方上。更何况不少还是渤郡本地人,原本找本地人做短工是要给钱,现在直接是包身工。 至于俘虏们吃食!原本留在军中这边消耗粟米,这非常不好。(军中粮食必须要满足大规模储存,以及集中炊事制备的属性) 但是在乡间呢,吃食可以混杂着大量韭,榆钱,以及田里面块茎,以及逮住耗子之类东西都可以果腹。(这些吃食都是不满足大规模储存,以及不需要集中在一起制备) 乡里面是看季节,季节到了,就吃什么,每个乡里面都有一本渡荒的经典。这也就是地方上能出现莫名其妙美食的原因。 武飞成功把俘虏负担给甩了出去,而维持会乡老们得到劳动力,巩固地方威望。 东市军和本地宗族们对接非常愉快,武飞完美将战争获取的多余资源,进行了”价值优化“的作用。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优化不了的资源。 比如说武飞看着俘虏营地中剩下来的四十多个女精灵。她们的盔甲已经扒了,对于这些蹲在草丛中身上裹着麻布的尖耳朵们,武飞是一阵无语。 自己的部队在挑选女子时候,她们被挑剩下来。无他,按照大爻人审美来说,这凹陷眼眶,高鼻子,有点像鬼了。至于乡民们则是觉得这杀过人的异族女子挺危险的,故也不要。 武飞痛心疾首:你们不会吃西洋大餐啊。 遂,武飞思考了一下,决定自己来收了,在和这帮精灵们交谈之后,从矿山中把那几个男精灵也都解放出来,对他们许诺把他们送到南疆去,做自己的弓箭教导队伍。 至于现在,他们得先做这场战斗的雇佣兵。这些精灵们对武飞做了一个“西式贵族的礼仪”,这让武飞心中不由得对“终焉前的昊天界”有那么一点兴趣。 …团结,分裂… 武飞在成功整理好了己方军事,和宗族们在地方上权力分工后,一切就如同滚雪球一样不可收拾。 而与东市军如火如荼情况截然相反的是:“屠龙令”把昊国在渤地的布局搅翻了天。 鹿角城的王师大旗下,武飞看着各路豪杰带着昊族的人头来投效时,已经吸了一口凉气,这些豪杰眼里此时一个个多少都带着一点血光。 在营帐内,分银台边,武飞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人头时,低语道:这是国战。 在渤地这儿,武飞带领的东市军只是一个微小火花,一旦等到昊国那位大将军到,就会陷入苦战。 武飞:所以现在必须通过各种仇恨煽动来壮大!仇恨固然是不对,但现在是战争啊,有进无退。 7月20日,昊军在黄玉城太守催促下,黄玉和葫城,两城兵马共计两万人出城。 而在这两万人出城后,武飞迅速得到消息,率领麾下五千兵出动。 昊军两万人出兵后,与当地民众生隙;昊军全军恃强,对城外百姓多凌虐,烧村,破门,侮辱女子。 对于昊军个体的军士来说,往日口角时,忍气吞声,今日裹挟全军,抵达周边乡间,当然得快意恩仇。好好教育一下前些日子,自以为翻身,不知好歹的爻人们。 还乡团的事情在发生了。 就在葫城二十里外的官道上,昊人们由于十天前被茶摊老板多收两文钱,今日直接抢砸老板,拿刀子抹了老板喉咙。 若要仔细说一说,也不是这两文钱的事情,而是遭遇侮辱性极强的对待。 茶摊老板的茶叶,是其他客人碗里剩下茶叶收集起来,然后放到马槽中,这马槽中是畜生喝的;昊军士兵来了,他用两文钱价格卖给了昊军,并且扬言爱喝不喝,而昊军士兵喝了一口后,喝到了草屑,寻来一看,是马槽的水,当即大怒,却被茶馆老板嘲讽。 所以现在昊人大军来了,就把这茶馆老板给砍了。 可就在昊军底层士兵不断地解决自己的快意时,殊不知憎恶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情报如同雪片一样发到了东边。 武飞就是抓住这个机会出兵,此时东市军的五千野战部队都是能全程了解敌人动向,本地各路豪杰都帮助叙述了昊军实时位置。 武飞也清楚民气可用,民气也是不可欺辱的。 渤地百姓被激荡起了反抗之心,如果自己作为带头大哥这时候不应战,让本地各家发现发布屠龙令的东市军只是做样子,那么此地民众被点燃的那把火就会熄灭。 在全军核心帐内,武飞对参会士官们说道:战略分为三步走,第一步伤其十指不如直接断掉一指。 在沙盘上,葫芦城出来的那号称三万的大军,一个个旗子密密麻麻,而武飞画了一个圈,圈中锁定了其中一支昊天旗帜标注的部队。 随着这个圈子定了后,武飞的兵团开始急行军,在昊天军正在懒洋洋挪身的过程中。东市军如同一把快刀,直接插入这个昊天分支兵团。如同切牛排一样,将这一小块从主牛排上切下来。 7月22日,立庄战役打响。 武飞的步兵、骑、炮兵,四千五百人,截住了这支拥有三个陶俑,以及八百精骑兵的昊天精锐部队。 在庄外坡地上,东市军火枪阵列层层迭迭展开,形成了一个跨度五百米战斗阵线。 而距离本阵二里地外拿着左轮连发马枪的东市军骑兵们也都兜住了昊军骠骑铁浮屠运动的方向,通过灵活的“骑射”始终绕着敌人屁股后面开火,迫使敌人这支重甲部队直接朝着火枪重炮的阵地冲击。 陶俑被疾驰冲出的战车甩出来的绳索给捆住,巨大陶俑被拴住一条腿,硬生生向后拉,不断踉跄。陶俑原地打转时,爻军长戟兵赶到,一拥而上,有的用长戟勾住巨俑裤裆,有的则是勾住其腿上铜丝质的绑带,在壮丁们吆喝齐用力下,陶俑腿被拖拽失去平衡,轰然砸在地上。 至于昊军的重骑兵,面对火枪阵列层层火力,在冲击到五十步就要突击火枪集群的时候,接二连三的被地上某些东西给绊倒了。 因为东市军火枪兵,在阵列前,用钢钎插入,拉起了一条条绊绳。 昊军重骑兵猝不及防下急刹车,即给了火枪兵们簇集方阵的机会,而紧接着一辆辆兵车掀开伪装成粮草的“草席”,草席下是已经上好弦的弩炮,贴上来的重骑兵成了活靶子。 而后续包抄的大爻火枪骑兵则是彻底断绝了其掉头撤离的可能。 尸体在庄外土沟中堆迭,但是爻军防线依旧完好,只是多了些硝烟。 四个时辰内,武飞仗着己方火力兵种体系完备,吃掉了昊军中价值数一数二的队列。 而东市军这边,在战后高呼完胜中,显然还没有“饱”,毕竟这份“大牛排”只切削下来第一块。 第131章 前线谋略,后方诡计 渤地,立庄战役两天后,戍天历36年的7月24日,昊天一方出战的各部兵马如同夏日傍晚空中聚团乱飞的蚊群一样,乱作一团。而武家军则是如同蜻蜓,或急速掠过,或悬停。 在东垒城外80公里,武飞的机动兵团遇到了昊军方面愤怒阻击,这只阻击力量拥有三只太月鸾和四只昊天狮(类似插翅虎),硕大巨兽如同乌鸦群斗狗一样,面对地面大阵进行盘旋。 两天前,武飞野战部队猛然发力趁着昊军其他各部没来得及反应,就骤然消灭掉了陶俑和重骑兵战团后,让黄玉城方面的经略使大怒,当即让全军过来逮住东市军的机动力量。 昊军出城浪战的这些营队,相互速度不一不说,遇到东市军的急速行军也难以持续,这就宛若一群幼儿园追大学生了。 大学生可以边跑,边回头看这些小朋友有没有追上。武飞也可以边跑边放斥候来看他们。 …并且武飞还是轮着换人的… 武飞这五千大军两天前打完第一波后,七个时辰内就把全军拖到东垒城附近。 军中士官们在清点已到的人马数量后,就与东垒城派出的接应部队进行换马换人,普通兵卒换了足足七成,而士官则是轮换四分之一,所以爻军依旧是五千人部队,但体力条是新的,士气是满的,战斗经验是迭加的。 除了东垒之外,武飞三处设置除了固定营地,都是随时进行人马轮换,这是确保自己五千机动部队始终是精力充沛的。 武飞带着这五千人在战线上,就如直立起来的眼镜王蛇蛇头,从东边晃到西边,从西边晃动到西边,拉扯对面出城的两万昊军跟着动。 即具体效果就是,这一上来,就把昊天军中,最为机动的空中巨兽部队拉扯过来。 …武飞:蘑菇战法的真谛是别人不一个个过来送,就通过运动拉扯,让敌人落单… 王明兴是指挥空中巨兽的昊天指挥官,他此时并没有被“钓鱼”的自觉,而是觉得己方全军在追击这只爻军两天两夜的过程中,自己这一部队发挥出了空中优势,成功搜寻并黏上这只狡猾的爻军,拖延个四五日,就能让后续部队赶来歼灭了。 今天呢,王明兴在空中突击的是东市军侧面的一个军营,有三百人,这个营与武飞大军本阵的距离有两三里之远,宛如掉队。 这就宛如夏日夜眠,一只胳膊突兀地伸出被子,对于盘旋的蚊子来说格外有诱惑。 蚊子嗡嗡嗡的飞,而太月鸾和昊天狮则是在天空“呼呼”的拨动翅膀盘旋。 东市军中,外露在主营之外的那个军营中,火枪兵和长戟手,都簇团蹲着,紧盯着天空。 天空上王明兴觉得有机会,阻击这个分部队靠拢本部,开始朝着方阵方向突击。 于是乎开始招呼着盘旋的巨兽,试图通过盘旋后忽左忽右的俯冲,然后拉起,换一个角度俯冲再拉起的动作,来扰乱大爻军的防御阵列队形。 “啪啪啪”地面大爻部队开火一轮又一轮,昊天狮都躲过了大部分,少部分子弹也用孕育煞气的羽甲硬生扛住了。被打烂的羽甲,变成散落羽毛从空中掉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在王明兴不断计算下面爻军体力和恐惧度时候,在其五百步之外,三组骑兵掀开了身上的斗笠草服伪装,开始迂回抄后路。 骑兵马蹄在地面上响起时,队伍中龙马部队开始煽动翅膀腾空而起,这支一百多人的龙马部队直接扑向王明兴的后路。 而另一边在大营中,武飞托起了手上一团银色的金属弹丸,朝着天空一抛,这个金属弹丸如同纯氧一样爆发出刺目闪光,当然还有肉眼看不到的电磁波。 原本在天空中隐藏的孔雀飞了出来,扑向军中,开始俯冲,在俯冲到最低点时候,抬起来一个爪子,随着武飞扬起套绳钩住爪子后,随着孔雀略微一提,就接着这股甩飞之力,腾空而起了。 武飞和孔雀配合非常好,随着孔雀进行了落叶飘操作,武飞调整身子趴着落在了孔雀背上的绒羽毛上,被力场吸附。 于是乎,就在天空中龙马,地面上火枪阵列,和游击骑兵,以及本队腾空的武飞四方下,形成一个手掌捏住了这个昊天部队。 随着后路被武飞骑兵截断,煞气形成网兜,王明兴感觉自己在空中变得沉重,而自己领导的空中怪兽们煽动翅膀节奏也变缓,不那么轻快了。他知道,这是煞云自上而下压过来,必须得派遣巨兽们落地才能解除。 现在若不落地打一场,就连飞逃都不成;背负煞气而飞行,不到两公里就体力耗尽再下来。 然而武飞选择一骑当先,催促自己座驾朝着王明兴直冲过来。没给他下达命令的机会。 孔雀的体型是太月鸾三倍,冲击力就如同一匹马冲撞一匹毛驴,王明行当即被直接撞的翻转,死死的拉住太月鸾的缰绳承受这剧烈翻转。 而他想指挥昊天狮对武飞进行群殴时,骤然发现周围三头昊天狮冲过来时候被“缚仙术”给控制了,空气中凝结出了类似蜘蛛丝的玩意,直接将昊天狮给拉落在了地面上。 而地面上骑兵刚好冲过来,用骑枪猛烈戳击,昊天狮被插入骑枪后扬起翅膀拍打,一时间血和羽毛纷飞,断裂的骑枪和扯掉的狮尾各奔东西。狮子尾巴被弄掉后,东市军小子们开始用枪戳昊天狮的后门了。 而太月鸾那边呢,也都是被龙马骑士给缠上了。 此时武飞如同挂件一样贴在明尊(大孔雀)的绒毛中,看着大孔雀甩一连串“飞行系”技能,时不时地给明尊提供一些技巧辅助“撞击后用爪子撕裂腹部”“不要和其低空缠斗”“用炫光术照它后脱离,然后拉高继续冲他。” 武飞就如同宝可梦训练家一样,指挥着自己的神兽发起有效攻击。 大孔雀很快越战越勇,很快王明兴就在武飞高喊的“燕返”招式一击下,坐骑失去平衡栽在地上。而就在王明兴面临火枪攒射时,他大喊一声降了。 于是乎呢,战斗结束了。距离此地最近昊天其余部队只有五十里,那些部队将领们可以说眼睁睁就看着王明兴把战略力量送了。 东市军作为胜利者掏出了浸油的粗绳子将昊天空中巨兽编队全部捆绑打包带走,原本驻扎的东市军分出八百人把这些巨兽俘虏押送,而武飞带着主力部队继续运动起来。 由于武飞的部队是运动的,所以昊天一方并不敢深入追击俘虏巨兽的那个编队。 连续两次大败后,让昊天经略使大骂前线废物,但是也警惕起来,命令(微操)所有部队开始聚拢起来,并且派出孙勇这位他的亲信去领军。 …将军在沙场征战,大爻则是过于歌舞升平… 6月后爻都中也在悄然发生变化,周王在监国的最初几日还算是勤勉,但随后开始放荡起来。 毕竟周王被压制了十多年了,突然释放,在获取了无尽的权利和恭维时,其道德理性是最脆弱的时候。 故,一些英明君主会有这样烦恼:看那些年长的皇子不顺眼,认为他们岁数大了滋生了邪妄。殊不知,正常人在少年世界观形成时,需要警惕,除了自己老爹,还有师长,同学,以及社会点评。 如果一个皇储自小所需要警惕注意的要素,仅仅只有自己那英明神武的老爹。——有朝一日自己的心猿意马失去了唯一镇压,必然会在“放浪形骸”方向上一发不可收拾。 随着事后宣冲了解到后方周王那失智的一些操作后,不由进行了如下点评。 宣冲:南北朝那两大昏君集团,刘宋和高齐有着共性,都有一个超级聪明的开国皇帝,刘裕和高欢;但是其继承人,都在神武的皇帝走后,开始了前无古人的堕落。刘宋这儿刘义符是及时被刘义隆给换掉了,但刘义隆后面还是挡不住那些子孙的畜生行为。 来自天外的混沌腐蚀,在武飞这儿腐蚀了个寂寞,但是在大爻的继承人这儿,某三只眼:一直是进展的很顺利。 在酒馆中显道人点了一壶酒,看着自己下的那个棋子从一个王府遁入另一个王府。 周王也不是突然堕落的,接下来他在处理政务时也都是得心应手,只是一些平时不敢玩,平时不敢听的,随着下面的人投其所好的送上来后,一些藏在心里的欲望被勾引出来了。 6月末,随着前线战事汇报“一切顺利”,他开始游荡京城,对民女感了兴趣。 在第一次对小家碧玉的浅尝后,周王心里还是有点惶恐,但随着自己宫宦很快善后,他的惶恐消退后,则是对这滋味格外满足。于是乎开始再寻之。 一个月后,他满足的看着床榻上的女子,这女子是天姿国色,别有一番滋味。有了想纳入宫中的打算,遂用手端起这女子的面庞说道:“你叫何名?” 女子梨花落雨道:“小女李氏,荥水李家女。” 周王微微一愣,觉得有点熟,随后反应过来,这李家不就是北境之乱后,迁入都城的大族嘛。既然是良家女,那么迁入后宫,成自己妃嫔应当没事吧?周王看着床上的落红,以及女子赛雪的肌肤,心里冲动很快将其落实。派人去李府宣布了此事。 直到几天后,周王才明白自己临幸的次女,身份可复杂了,是自己族弟要死要活想要娶到家中的妾,并且呢,还和南疆某个将军不清不楚,曾有婚约。 周王心里咯噔一声,当即暗道,他喵的不会是现在东市军那位吧?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黄门说出了这个将门名字后,周王双眼一黑。 这是家丑,周王恼火自己怎么搅合到这里面,但随后调查明白,自己那便宜叔叔北静王家里面不想让李氏进门,耐不住儿子以死相逼。 于是乎想了这么一招,那就是:放出假消息让李氏上门,但是等到李氏上门后,却把府上大门紧闭不让她进门,碰巧让宫中搜罗美女的黄门当即抓了过去,原本到这一步也就到此为止。 北静王的王妃,嘉洽阳的老母,就可以以李氏在外一夜未归为由,彻底将她赶走,但万万没想到,黄门什么都没有查,直接把人送到周王床上了。 北静王妃也没想到闹得这么大,在她看来“李氏本来就是周王说和给武家,李氏被周王家黄门抓过去,最后肯定会被放回来。”这是寄托于周王家心里有数的情况,但实则是,贤名远扬的周王一直对接太多王公大臣,他哪记得巴结自己的武撼峦所求之事。 周王满头大汗的看着内宅的报告,头疼欲裂,他只不过是尽自己所欲,结果被北静王家里面该死宅斗给坑了。 然而周王手下黄门叙述:主子爷,我有办法。 这个黄门眼睛跳跃着一抹蓝色光。 对于周王而言,他的贤名很重要,是绝对不能和自己弟弟来抢女人的;所以呢,这女人不能是北静王家的,应当让武家把人领走,再然后通过施压武家,悄悄把事情捂住了。不让这件事闹大。 …显道人:多么精巧的计划啊。但是有额外要素呢… 时间来到7月5号,此时赶到京城的赵献忠,他原本是要北上渤郡向武飞汇报南疆情况,顺路到东市内进行一些采买。李家送上拜帖,要求赵献忠迎接自家主母。 赵献忠留了个心眼后,打探了一下这个所谓主母,好家伙明白了,李氏水性杨花。现在还想进入自家家门。当即就替代武飞进行了退婚。 而李家在听到这件事后,派出说客,而这个说客可能是鼻孔朝天了,认为自己是爻都人,对赵献忠这个南蛮子不在乎,于是乎赵献忠当街拔刀砍掉了李家说客的头颅。 在天子脚下杀人行凶,引起一片哗然,而惹了这么大祸的赵献忠,则是直接跑了,北上去寻找自家主公了。 然而,这件原本想要盖住的事情,却因此变得满城风雨。而为了控制声响,周王不得不把李氏扣押。 显道人望着周王府上“紫薇星”被紫月光芒纠缠上了,露出笑容。随后又看着在星空北边横行的星火,缓缓道:忠诚是最无用的。 …系统:这个不用管… 7月25日,正在做第三次机动,策划围点打援的武飞在大营中碰见了自缚的赵献忠,感觉到意外,但听了这货讲述后,武飞煞气陡然爆发, 武飞封闭了营帐,来回踱步。而在前面跪着的是赵献忠。 一开始这货,来找自己,自己还很高兴,因为自己这儿缺人手,但是听到这货给自己惹的事情,简直是头皮发麻。 武飞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天子脚下,当街杀人,你好胆!” 赵献忠瓮声瓮气:“少主,主辱臣死。我之所以来这,是因为我的脑袋是您的,他们摘不得。只有您可以把我的脑袋交给李家人。” 武飞拿着竹筒猛砸他脑门:交你妈个头。 说罢猛踹这货,一边踹,一边骂:我特么培养你花费了成本,你拿你这条命给我去兑那些个下贱的家奴。教过你多少次,遇到事情宠辱不惊,计算得失;结果遇那点破事,行动还不过脑子。 随后指着南边说道:李家做这事情就是窑子给婊子定价。爷我有好几种法子报复回去,你特么给我选了成本最高的这种。 踹完,骂累了,武飞端起水壶灌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说道:现在给我到新兵营去当教官,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刀剑环境与歌舞升平是互相不理解… 大帐内,武飞思考了一下都城的情况:李家把水性杨花的女人强塞给自己,显然很有蹊跷,因为哪怕是订婚女子不干净了,其依旧是可以选其他贵女改个名字替代来做平妻。豪门女子嘛?就是一个身份,与才干毫无干系,什么嫡庶,有辱家风的,哪怕是再嫡也是能销户口。 武飞:难道是我在东市内做的事情,得罪人太多了,现在得了战功后,朝中那帮混蛋想要故意羞辱我——武飞还不知道周王在其中的干系。 当然就算知晓了,武飞也不会为了宁事息人把赵献忠交出来。因为在武飞这儿“命的价值是不同“。赵献忠的命就是比奴仆的要强,且别说要他命,就连他的前程,自己也都要护着。 别说什么人人平等,即使是前世所谓“人权平等”也只是画饼,某国的大兵在撤离时,可是把曾经依靠自己的狗腿子直接踹下飞机。 自己严守“血劳换血酬”的公式,就能保证自己“军事集团”这个靠山牢不可破;若是不遵守公式,向着这些古人妥协,一步步丢掉了“军事集团”把握点,那么未来有一天,可能就真的被古人所拿捏了。 武飞没有在这事情上浪费多少脑力,开始把精力放在了战事上。 第132章 渤郡势变 七月末,赵诚扫了一眼渤郡战况后,默然不语。他面对已经被自己兜住后路的戍帝集团,手上竹签被硬生生捏断了。 现如今,原本只要坐等戍帝南撤,昊军在其撤退的后路上,平地筑垒,便可以将大爻的十万大军留下来,成为枯骨。但赵诚不得不放弃这个战略,其长叹一声,如同“北伐失败的诸葛亮”。 战略时间紧,容不得他吃掉目前巨大战果;渤郡的崩坏已经是全方位的。尽管赵诚知晓:东边战事对自己西边战事的影响并不大,但是西边这儿的情况,让昊国境内已经归附的各势力的心理,是出现剧烈动摇。 东方战争的人心要素很玄学;张飞可以在当阳桥前空门大开等曹操来闯,尽管他身后是败军,曹军就是不敢上;但宋徽宗把城门打开,内部哄一下就乱了。 赵诚:如果不把兵团带回到沙洲稳定人心,自己就算堵住了大爻主力,全军也没法全心全意鏖战。 赵诚:再让东边那个家伙(武小雀)继续下去,国祚就没了。 …漫长八月开始了… 视角回到渤郡,大爻兵团在武飞手下充斥着十年来最强的豪情壮志。 话说和伪昊交战以来,北方是头一次体会到压着伪昊打的滋味。 对于从京城来的那些东市军纨绔士官们来说,头是可以昂得更高了,这些纨绔的子弟返京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吹牛逼。 当然武飞十分有政治头脑,严禁自己麾下将士刺激友军,对于来助战的朱力强的几个营,都是相当客气。 之所以谦虚,是武飞知道自己其实也是在成长。如果说先前的运动战经验,仅限南疆,浱州。这两场是小试牛刀,现在才算是真正沙场实战。 武飞:“南疆那边属于敌人完全是野蛮人,我纯粹是在演习。浱州那边,乐浪王是个傻子,我也只负责运动,没有进行会战歼灭。” 直到今天这才是拿到了实战经验。 武飞现在点评自己战法和昊天这边兵家之间差距,就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战斗机跨代优势。 首先是航程,侧卫和石榴这类三代机对于米格21这类二代机,在大范围空域中,前者可以从各个机场起飞,快速集结编队,痛击航程不足难以大规模编组的二代机群。 武飞现在行军就是这样,面对对面笨重拖沓的集结速度,只要蘑菇一下,把对面拉扯散了,以己方各个部队的行军速度,就能够快速集中优势兵力打掉对面一部。即武飞只有五千部队,但每次都是多打少;而昊军一旦散开后,就必然被自己抓。 然后就是雷达和匿踪这两项,这两项可以优先发现对手,并抢占先机阵位。武飞领军,在战场上全方位监控对手,在对面拖拉行军队列到了关键渡口后,则立刻亮出旗号发起进攻。 至于持续战斗时长,就更不用说。对面几万人持续被拉扯调动,自己这儿只有五千,这五千在后面大营中都是不断轮换,招募进来的三万壮勇,已经有一小半都上过战场了。 …攻守态势已经发生转变… 8月2号,武飞直接兵临黄玉城下,但是并没有理睬黄玉城,而是立刻行至城外十公里处,拿下北侧一个叫做鹤驻集的小城。 这个小城城门依旧是通过间骗开的,只能说渤地经略使已经非常谨慎了。 经略使要求所有城市守军都倍加小心,但武家军运动范围太大,昊军那些“有能力,且可靠”的人手是太缺乏。 昊军指挥官无法把有能力的亲信们派到所有城池中把持城门。尤其是这些小堡垒,本来就是昊军内对自己内部不得志的同僚的安置之处。 武家军这儿骗鹤驻集时,用的是仿真度极高的昊军印绶文书,穿的是昊军铠甲。且找的还是本地人,在闸口外信誓旦旦保证没得错。 城门被骗开后,东市军骑兵冲入了这里,夺下了这个至关重要的战略地点。而这个山岗下,五公里外就是沙河渡口,这是黄玉城向北水运粮草的关键路线。 需要强调的是此处是黄玉城、顾首关之间的交通点,至于为什么武飞没在战役一开始就拿下这里!?这个待会再说。 …清算进行时… 东市军夺取这个叫鹤驻集的堡后,夺来城门的内应继续为清肃城池发挥作用。 东市的大兵在内应指引下,挨个上门搜查龙裔。在这搜查过程中,内应们如同判官一样对着每家每户判生死。那些依附于昊国官僚得势者是被狠狠的报复。 “军爷,这里,就是这家,他们不是人!” 本城内应咬着牙,一脸苦仇大恨地指着一个紧闭大门的宅子说道。 随着大门被砸开后,里面显然“暴发户”模样的家伙跪着求饶道:“各位军爷,好说!” 但是带队本地人可不由分说,“黄三,你这杂种靠山没了!爷我好好和你算算,这几年账目!”说罢,就将他这些年投靠昊国权贵,欺男霸女的事情翻出来。 注:昊国强行纳入本区域统治时,为了建立以自己为中心的统治,扶持投靠自己本地势力,原本的等级排序被打乱,积累了大量矛盾。 这些住着大宅子的,并不是传统世家,而是靠着抱大腿上位的一些“寒门”。 寒门在地方上做事情的能力可能普遍比世家子弟要强,但是寒门素质非常堪忧,由于缺乏集体主义灌输,一旦得势后,其中大部分“情非得已”变成酷吏。 例如这个黄乾,这几年在鹤驻集时自称黄三爷。一边牢牢的抱着昊国占领军的大腿,一边充分嘚瑟这种“投机所获得”的阶级跃迁。作威作福压制方圆十里范围内的同乡们,试图通过激烈“服从性测试”建立以自己为中心的乡社群体。 这就宛如历史上胡虏入夏时,一系列暴虐屠杀反对派,求得正统的微观体现。 …历史作业本… 宣冲:如果在一场社会大洗牌中,新上位的阶层并不是依靠“推动生产力的变革”“捍卫家国集体的血劳”上位,这就是德不配位。其上位就代表着社会矛盾积累。 眼下,若是昊国的军事力量强大,是能够将一切矛盾压下去,但地方上矛盾绝不会消失。并且这些轻易就“阶级跃迁”的狗腿子们会变本加厉制造矛盾。 因为狗腿子们自己对跃升的“阶级”是充满忐忑和不自信,在内藏的自卑下一个个都会运用权力,测试自己阶层稳定度,渴望在他人畏惧下建立自信,这也就是“作”。 值得一提,如果东市军没有来北边打仗,全军的纨绔们也会对阶层的突然抬高逐渐感到“空虚”而躁动,进而会作死试探世界对自己容忍的边界线,来确定自己“能够自信”的层面到底跃迁了多少。 如今他们跟着武飞在渤地,拿到实实在在能让大爻内各方认可的功勋后,回去之后绝对会彬彬有礼地珍惜自己阶层。 宣冲:也就是说,真正权力稳固的阶层,在情绪释放上更加稳定。 …回归到现在城中… 鹤驻集内,大清洗在继续,非常残酷的复仇行动开始,所有被认定为不可靠的家族,男子全部进行杀戮,而女子则是贩卖为奴。 武飞特事特办的默许内应们酷烈的报复行为,因为鹤驻集这个点太重要了,自己用“内应”骗开了堡垒大门,就绝对不允许其他人用同样手段。所以留在堡垒的人必须绝对可靠。一颗据说是龙裔的人头被高高的挂在堡垒旗杆上。不会留给这个点再度反复的机会。 武飞派遣了五百士兵驻扎在这个点上。 接下来行动中,武飞要防备着北边顾首关的昊国军事力量南下。即使他们南下,己方也必须要有这么一个堡垒作为缓冲。 …血色在流淌… 8月4日,赵诚抓紧时间调整和戍帝大军的会战布局时,武飞这边将黄玉城给围了,一万多乌泱泱的大军,在黄玉城周围,修建了土沟栅栏。 武飞老爷没打算直接蚁附攻城,就算朱大帅派来的儿子和他麾下几个营,以及刚刚拿起武器的乡兵们有这个心,武飞也让他们暂时不动。 关于这个围城过程,由于地方工作对接的好,武飞凑集到了足够的军粮。 在武飞的保证下,本地投军的大户直接跟着赌了,将今年过冬的粮食记好账后借贷给了武飞,够大军围两个月。只要打下来黄玉城,就能缴获里面的粮草,一切账都能平掉。 至于两个月后,如果攻不下来,东市军可就崩掉了! 武飞:打仗就是得过载。要么自己死,要么敌人死。 黄玉城中,经略使看着围城的大军,心里大慌,因为主力部队已经被他派出去了。真的要攻城的话,搞不好会被一战拿下。 其身旁谋士看了看城外聚集的乡兵们,确定这些城外的部队都是没有甲胄的民夫,是可以袭营的,病急乱投医的经略使遂对麾下的门下督喝道:何人敢出去一战。 几分钟后,一队甲骑从这黄玉城中冲出来,朝着大爻民夫队伍推来。这些在城外挖壕沟的渤地青壮听到鼓声,随着自己认准的旗帜,从一系列绊马绳阵列中预留的安全通道撤离。这些个安全通道,都有牌子指示,牌子上用“绿漆”刷了一个跑步的小人。 爻军农夫这乱哄哄的样子,显然是没有训练多久,但好歹识别自己队列数字,沿着地面画好的通道分别撤离,没有一窝蜂朝着一个地方挤。 而从黄玉城出来偷袭的昊军玉勇们显然没意料到,这些爻军役农们“溃”得都这么训练有素。 紧接着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从敌军后方,迅速赶来了两百人的正规军队列。然后展开了火枪阵型。 就在昊军玉勇枪骑兵越过壕沟后,爻军后面阵地中拉出了车弩,抛射了几十个石灰包裹,大量白灰淹没了这些突击队伍。玉勇士兵咳嗽中捂着口鼻时,顾不得用盾牌护住心口,火枪开火了, 在城墙上,昊军等一众人,是亲眼见证了,这种“阴损”的打法。 在上万围城的爻军中,四组五百人的火枪队列,如同一台精密火力释放机器,推进到最适合位置开火。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火帽枪连续射击,十分钟内射出了两千发子弹,如同一波又一波镰刀,将这些出城作战的昊军一批批撂倒。 这些出城的甲士们丢盔弃甲往回逃时,一队五十人爻军骑兵则是尾随其后。 这是由朱力强的儿子朱崇带队的突骑们,这些跟来蹭功劳的家将部曲们非常亢奋,追着这些昊军全部砍死。颇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爽文演绎。 昊军经略使大喊道:“关闭城门!” 随着城门轰然合拢后,武飞这边派出榴弹骑兵冲到城墙旁压制城头,朱崇带队的骑兵,则是把城外这些溃逃的骑兵们全部砍死。 城头上鸦雀无声。 昊军这边再也没有人愿意主动出来偷袭了。就连晚上夜袭的行动都没安排。这是丧胆了。 黄龙城连忙发送求援信,朝着外面大军,乃至顾首关求救。 几乎是同时,武飞截获了城中传信的鹞子,确定了城内昊国官僚们是慌不择路开始让兵团回援,遂点了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随后派出士官拿着兵符陪同通讯官,把东垒那边的役农兵们都调过来继续围城。自己在这儿点兵点将三千部队,准备去打援兵。 …两日后… 顾首关与葫城都答应派来援军后。 武飞这边手指在地图上指了一下:“吃掉葫城集团,一个都不能放掉!务必要在北方敌援军抵达之前,清理出战场!” 8月5日,在大坎乡这个地方,武飞指挥七千兵抵达。几乎是除去那几个大营的必要防守,以及围黄玉城必要的四千兵力,把所有可战之兵全部押注上来。 而得到回援命令的葫城昊军,依旧是在慢腾腾,因为这一个月来被打怕了。就如同朱力强等北方藩镇怕赵诚一样。 葫城将领孙勇现在已经是一个谨慎的人,开始把大军抱团,没有理会黄玉城内经略使的催促,带着一千精锐和六千役农抱成一团。宁愿消耗葫城那不多的粮草也要稳。 然而孙勇并不知道,他在大坎乡这地方停下来的时候,周围爻军都纷纷朝着他位置聚集起来。 孙勇今天早晨是被营内号角吵醒,随后他看到了周围尘土飞扬,以及那高高挂起来的“武”字的旗号,连忙是高挂“免战牌”。 免战牌的逻辑:“我数量多,我知道你打不进来,我也不想对你的挑衅应战,你哪边凉快哪边歇着去。” 然而尘土并没有消散,等到晌午的时候,营地外越聚越多,他感觉到大事不妙。 现在他麾下带上壮丁也只有八千人,但也可能早就不够数了。这一个月来,他麾下的大军中开小差是常态。现在他大营在面对只有四五千的爻军能守住营寨避战。然而现在呢,从外围尘土上来看这都过万了。 其实包围孙勇的东市军没有过万,武飞行军时用马扬尘制造了四面皆敌的情况,孙勇现在突围还是有机会的,奈何孙勇选择了等。 就在孙勇当缩头乌龟的半个时辰内,爻军二十门火炮被拖曳出来,其中一小半是朱力强支援的,火炮装好弹药后,一炮轰碎孙勇营寨门口的“免战牌”。 随后火炮继续发射,而排好阵列的大爻甲士们,在头顶掠过的炮弹掩护下发起进攻,并且在队列后方,三头铁狮则是伴随前进,目标是营中塔楼。 随着炮弹轰开了营帐,孙勇大营中突然乱了,他营内的民壮突然跳反,头缠着红布,大声喊道:“屠龙,屠龙!” 这五十人在营地中数量很少,但是制造的混乱颇大。孙勇原本集结阵列,准备应对爻军冲击,回头一望,发现火光冲天,不仅仅如此。就在他回头时,突然听到营中四处高喊“败了,败了”。 孙勇的兵团士气陡降,他连忙砍死了几个回头的将领,这时候听到天空中传来扑翼声,随后有声音高喊道:“戴着高头盔的是敌将。”随后射过来一阵火箭。 孙勇大骇,连忙让亲卫兵们集结在自己身旁,然而就在他集结时,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的尖锐咆哮声,这才反应过来,这帮龙马其实不是来突击,而是为后方的炮火探视野的。 然后,当他准备躲开炮弹时,感觉到头一晕,仿佛喝酒上头一样,不过他酒量不错没有直接醉,还是看到了接下来一,不对,是三发炮弹不分先后砸过来,仿佛就是冲着他来的,砸的非常准。 孙勇尽管煞气全开,但他面对炮弹扑面落下来,还是感觉到五脏错位,一口带着脏器碎片的鲜血喷出来后。他倒下来前,则看到了天上龙马冲下来。 孙勇面对这刀光剑影,拿出腰间一壶酒,艰难的灌入,喃喃道:“醉卧沙场几人归。” 而他喝酒时,龙马骑士已经落下出枪,他的胸膛被刺穿了,他吐着血和没咽下去的酒,随后就被刀兵砍倒了。 随着孙勇倒下,大营瞬间炸营,面对砍杀,各个残存的昊军开始各自为战,然而攻入大营的武家军也不急,面对聚团而守的昊天残军的困兽犹斗,直接调来火枪兵,那些还在举着刀剑负隅顽抗的昊军,望着爻军队列分开后,露出一批批黑洞洞枪口,困兽犹斗的疯狂,变成了咒骂“不讲武德”的气急败坏。 昊军残军队头:“是爷们,就真刀真枪的干一架!” 洪锵:“全体都有,三段击准备。” 背靠墙壁的只有四十步的昊军:“我日%&*” “啪!”硝烟弥漫的枪毙开始了,刀剑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昊军残存的勇气,在爻军顶到五十步内的射击下土崩瓦解。 武飞清点着缴获的旗帜和俘虏的昊军高级将官,他站在一地兵家旗帜的缴获上:“这样的战最多再打两次,也就不需要攻城了,渤地可以传檄而定。” 第133章 破黄玉城 8月9日,烈日炎炎夏日,少许风卷起了一批尘浪,这些浑浊的空气有一些是过往人马踏出来的浮尘,此时顾首关的兵马正在朝南行军,预备来救黄玉城。 当这批由龙马,玉勇枪骑兵,以及白玉狮子组成的机动部队行走到一半时,该部队领军的龙裔将领宇文礼遇到了西部的游龙传信。 宇文礼骑着龙马,在看着这条游龙化成的虚影后,连忙翻身下马跪了下来:“太师!” 虚影状态的浦娥没有任何表情地询问了一下渤郡内的情况,在确定黄玉城已经被围住后,则是给出了明确的命令:“返回顾首关。” 浦娥下达这个命令基于赵诚的劝谏。 两日前,两人所在帐中,赵诚:“如果黄玉城和葫城之间的联系还在,就尽可能把兵力集中在黄玉城。如果黄玉城的联系已经断了,不要犹豫,集中所有力量在顾首关。” 毫无疑问,这个决断是壮士断腕,换做昊国内其他任何领主都是做不到。 而浦娥这边,若不是建议的不是赵诚,她也不会采纳这个建议。 龙裔将军这边听到浦娥的命令后也微微一愣,如果不是这个游龙传信的鳞片是浦娥身上的,做不了假,他会认为这是南边爻人的假消息。 宇文礼仰望着浦娥的虚影:“那黄玉城那儿?”——在投影旁边,其他昊天人也都跪着等待命令。 浦娥神情黯然:“这你就不要管了。” 宇文礼最终得令。当游龙重新化为鳞片,他将鳞片好好地收拢起来,即黄玉城经略使如果有惊无险,事后问过来,这是他凭证。 宇文礼让周边门下督带着亲兵收拢队伍,随后他看着南边煞气聚集:“局势真的到了如此吗?” …场景切换… 正在高空云端化作龙快速朝着东部赶的浦娥,在一个山顶托着的云层上暂时歇脚。 浦娥已经确定,自己的命令被顾首关的宇文礼获取后,也在分析着渤郡那边情况。 由于赵诚对渤地局势恶化程度给出了“耸人听闻”的点评,浦娥不由得心里发憷 浦娥也自言自语:“局势真的到了如此吗?此界剧情中传奇将领能到达这种程度?”。 浦娥在山巅云端休息好了,化为一道电光高速赶往顾首关,这让山脚下见到龙影的采药者被骇的蹲下躲起来。 …云气从龙爪下流过… 武飞这边刚刚完成了对黄玉城、孙勇两大集团的歼灭后,转交俘虏,准备集结兵力北上截杀顾首关援军时,就突然听到了顾首关那边龙裔兵团们撤离的消息。在确定自己兵团追不上后,武飞深深吐了一口气, 顾不得“钓鱼脱钩”的懊恼,武飞细细的盘算道:“看来那位(赵诚)快来了呢。” 按照武飞规划,如果把顾首关的援军歼灭了,那么自己在解决黄玉城后,就顺手把顾首关给拿下啦,这样一来。自己能直接把战线恢复到25年之前,如此就让龙裔十年来白忙活,回到北边喝西北风去。 但是现在顾首关的守军显然是察觉到了不妙,这么机敏的离开,这让武飞心提起来。 武飞也毫不含糊,重新调整战略,确定必须快速拿下黄玉城,然后扫荡整个渤郡,稳住基本盘。 …孔雀载武飞匆匆而去… 在截孙勇的这五天内,黄玉城这里的工作规划并没有停止,士官们开始按照武飞教导的理论开始了按部就班的土木工作。 当武飞带着三千精锐部队返回围城地点后,将精锐部队分散到后营歇息,进入围城兵团作战指挥部中,几乎是没有任何“cd”,立刻开启了攻城模式。 随着旗帜的摆动,城池外围各个围城点开始动起来。 由于拿到了城池布防图。武飞选中了东侧和南侧为主攻击点。 武飞的算盘:“黄玉城这东侧和南侧恰恰是城中富户区域,城中昊军们要是来回支援,不是绕过这片区域,就是会经历“顺手零元购一把”的诱惑。” 在东侧的一条条隧道,是从五百米外就开始挖的,先是向东斜着挖,然后再向西斜着挖。一来一回宛如“之”在向前一点一点挪动,在贴近到一百米的时候,则是建立多个“u”字坑道,前突设置射击点,让火枪隔着土堆和城头对射,压制城头弓弩。 昊军城头的弩炮要么被土坑挡住,要么抛射出来的石头弹丸在坑壁上来回弹,在土层中砸了几个坑就消失;他们的炮击就如同手指想要抠耳孔深处的耳垢,怎么用力都够不着。 然后另一路坑道也在巧妙逼近,与城角一条线对齐。而随着坑道挺近到三百米时候,一门加农炮推到坑道中,坑道两侧都是土墙,炮口没法转向,但炮口在坑道中上抬,正对着城角的边墙,这个边墙上站着的所有人都在炮弹威胁下。 “砰”的一声,坑道中火炮开火,小小的一股硝烟出现,站在东面城头上的昊军,猛然感应到东北角炮火。东北角墙头弧线蹦出来一个铁球,沿着东墙从北到南蹦蹦跶跶一路弹跳,原本站上来的一排正在和地面对射的弩手,被这斜插入“保龄球”削掉了一列腿脚。 这些昊军原本仗着墙,和下面土坑中少量爻军火枪手对射还感觉到自己很牛,但现在城墙侧面老是漏出铁球上来,大家对射还得瞅着东北角方向情况。 而在东墙,盯着下面的昊军少,下方一条爆破沟壑也逼近墙角。 这一套步骤,是棱堡时代后,纯钢加农炮出现之前的夺城池战术。 十个时辰后,昊军城头上,一批批显然是异界来的短人和尖耳朵的蛮夷们登上城墙,用火枪和弓箭射击,重新压制住爻军在坑道中的对射火力,他们的火力打在坑道边缘,溅射出了大量尘土。但现在无济于事了,因为爆破坑道已经进入城墙上观测死角内了 而土木作业,南边也在进行,西边则是驻扎营寨堵在大路上,至于北边嘛,围三缺一留了一路,且就算留着这一路,北边鹤驻集插上了武字大旗,突围溃兵们没有接应,反倒会遭遇府兵。 8月17日,黄玉城的守军发现了问题,也只能一点一点看着城墙下坑道延伸,城头上人试图抛射火油弹头,来迫使外面敌人放弃钻墙角。但是火油都被土给覆盖,没有点燃。 至于昊军不是没尝试过出城作战,只是派出去的兵丁们冒着火枪射击冲进第一道坑道,结果被“喧嚣弹”呛的不得不爬出来,然后被打靶一样干掉。 到18号,唯一影响攻城进度的,就是下了一场雨导致坑道内积水,不得不先排水。 最终,坑道最后二十米阶段,以隧道形式朝着城墙掘进,城墙那一侧的守军用瓦缸盛水监听坑道衍伸进展,准备反截杀的时候,却没等到侵入。 8月22日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城南部在一阵抖动下,整个城墙如同豆腐一样晃动,随后垮塌了。这垮的不是一截城墙,而是二十八个点,先后爆破,冲击波同时扫过一百多米的城墙,进行崩坏。 这个爆破,公输望机关术发挥了作用,他打造机械钟表作为定时引线。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所有炸药在零点零一秒内爆炸,冲击波相互震荡形成最优爆破效果。 “地,地龙翻身了!”随着城池倒塌,在瓦砾上幸存的军士们爬出来后土头灰脸的狂喊着。宣泄自己恐惧下手足无措的慌乱。 然而紧接着,就是东市军的擂鼓进攻,使得这些人被动开始在城墙上乱跑,试图发挥自己能发挥的作用,然而随着天女散花般的霰弹扫过城头,他们认识到“自己没用”所以匆匆逃下城去。 武飞所选的先登部队在十天吃饱喝足后,一鼓作气朝着残破城墙段攀爬过去,半个时辰后,将一个个旗帜插在了城墙上,自身损失不过半成。 其中损失最严重的情况,是昊军的法师招呼“地阴法术”在城墙破口对爻军暗算。 大地上一个个直径三丈的泥浆大手,朝着进攻兵团砸过去,这样的术法造成了本次战斗东市军最大伤亡。三十战兵陷入泥潭中被吞没。 武飞也就此找到城墙上施法者,此人被四个甲胄整齐的天庭龙卫保护。 孔雀在嗅到了股带着阴气的法术波动后,也感应了被武飞煞气标识的方向,遂开始释放对敌人单体的法咒。 这位昊军法师,也就是经略使正准备释放第二个风火法术,突然感受到天空中一阵恶风,随后是脚下城楼冒出一道道“土黄色光”,城墙上他脚掌被城头砖瓦吞没,仿佛城头就是流沙一样,而一旁龙卫努力抓他,但很快被流沙一起吞没,城墙无声无息咬掉这几个人。 …城就这么破了… 黄玉城被攻破了。街道上是一片混乱,武飞派遣的骑兵在街道上整顿军纪,遇到正在作案的混球都一鞭子抽过去,用绳子捆着带走,而不听警告的就地正法。 捉住的这群不听话乱兵中,武飞带着部分士官甄别,将乱兵中“先登”的混球给分离出来。 这些先登们,等待他们的是武飞亲卫抽一轮鞭子长记性,至于而后的战利品分享是没有影响,至于其他来给自己添乱的入城部队,战功至少减半,有的直接清零。而城中那些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则是就地正法。 满城的街道上,随着马鞭和火枪响起,很快安静了,但是对城市内的居民们来说这并不是“安民”的仁政。 武飞对于自己手下队督告知:我等都是体面人,这满城俘虏,换一种斯文的吃法。 于是乎武飞派遣大嗓门的士兵全城通报:城中所有人都必须到广场上集中,如果没有出来的,被逮到后,就地格杀。(对于搜城的军士们,武飞还是提示到:你们可以就地格杀,但是活捉是有赏钱。) 在如此情形下,城中人口快速聚集在空地上,东市军的宪兵优先将女性从俘虏中全部分割出来。随后在男性中把那些身材矮小,脸上灰扑扑的少年也都挖出来。然后让他们脱裤子验明身份,果不其然又筛出一大批优质女性。 其中年轻的,集中看押,一部分分给此战立功的将士,而其余的部分则是押送到后方养着,等到下一战给士兵们结算,至于那些姿色不够且年龄大的,则是发配给本土乡团,让那些乡中宗族出售,分配给村里的老光棍。 至于男子则是要充实渤郡东部那些陪同东市军一起北上的商人们所接管的盐场、矿场。这些地方需要牛马。维持会现在的垦拓也需要挖水渠的“好汉”。 至于城外的土地嘛,武飞看着户籍上记录的各大家族,以及从家族中搜到玉碟。开始招募维持会来参与土地分配。 维持会中那些投靠自己的世族和这些城内世族,在渤郡大变之前,都是一个家族,只不过一个抱伪昊大腿抱了十年,而维持会的这些,支撑到自己(东市军)来了,故这是开始拨乱反正。 …世家这边,单独处理… 武飞面对广场上这些跪地套近乎的城中家族父老们,露出和善笑容:诸位放心,我不是杀人狂,作为大爻天军收复此地,是需要恢复生产,重新收税。 武飞心里则是另一番自述:战争结束后,生产资料重新分配,每一次刀兵后,都是原来得势的被压下去,换一批得势的。 武飞坐在高台上,面对这宽阔广场上本地大户们,并没有亲自扯着嗓子和他们讲述自己政策。而是拍了拍手让亲兵们拿着竹简去对那些人念。 亲兵们走过这几百人俘虏队列照本宣科到:“可以缴纳赎金后,出城投奔亲戚。”在广场上,一个个家族内部选出那么几个人讨论,然后派出代表对武飞拱手表示愿意缴纳赎金。当然由于不少人“家境贫寒”,只能赎少年人。 武飞则是专心看着这些俘虏,如同班主任瞅着课堂下面学生相互讨论,随着这些俘虏中人头簇集情况,很清楚就分辨出了这些城中大户到底哪些是核心。 当家族这边开始被分配后,随着奴仆和主子分开后,出现了插曲。 奴仆组这些男子中,突然有人喊道:“大人,大人我要检举,我那堂兄有钱的。” 这些家仆,奴婢,甚至一些家族远支,见到自己不被赦免,已经是急了。这年头劳役,往往是十去七回。故当有那么一线生机时,是绝对不会放过。 武飞要的赎金也不多,一人三十两银叶子。而这是这些奴仆们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而这就引发了进一步演化。 很快这些远房亲戚们,放弃了大家族团结,而奴仆们也都放弃了主仆情谊。毕竟——真的要这么走了,以后亲戚,主仆啥的就再也见不到面了,必须抓住机会续上这一份“情谊”。 大军再度进入城市,在这些带路的人拉动下,从井中,树下,城市的砖瓦中,挖出来了大量的真金白银。这些个黄白之物,是那些大族们试图日后东山再起,如果取出来是足以给所有奴仆缴纳赎金,但是他们就是舍不得,同时也怕拿出来后,武飞一把抢了。只是现在——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一个老族长痛心疾首高喊道,然后背气过去一命呜呼。 在哨场上,这些奴仆和大族旁支们完成了自我救赎,武飞也信守诺言给了他们自由。至于这些喜笑颜开的人看到被他们自己打土豪的主家后,是一脸尴尬。虽然现在不用当劳役,但是家族也散了。 由于搜刮出来的金银实在是太多,甚至有的是赎完了奴仆和旁支们还是有大量剩余。 关于这些钱财,武飞没有就此瓜分,依旧进行了登记造册。宣布仍然划归到这些举报人的账目上,给他们赎买城中店铺。——广场上所有人窃窃私语。 他们盘算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这钱原本挖出来,是自己就图个自由身,现在武将军是把钱拿走后,要把这城内产业分给他们! 当然武飞为什么要这么好呢?一些旁支当即反应过来,武将军这是要收买人心,自己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于是乎一个特别机敏的旁系开始了大喊:“大人我要举报,我举报离飞康在今上24年(十年前)与伪昊逆贼们相通,出卖弓甲材料,对我大爻是不忠不孝啊!” 顿时这个举报人家族中,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大支的人,开始大声斥责:“你这小婢养的满嘴胡言。” 武飞当即挥了挥手,士兵则是压住了那个人身攻击的大支,武飞:“叉出去!。” 在捣乱的被拖走后,武飞接见举报人,然后亲切和他握手,这个态度很鲜明了,即告诉各个家族旁支们,这时是他们翻身的机会,只要敢交投名状。 …武飞:我不懂你们的宅斗,我只是想扶持代理人… 9月1号各个家族的新家主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破城,以及刻骨铭心的城乱,以及相互之间厚脸皮指责后,终于重新回到城中家宅中,没等坐下,又遭到了武飞亲兵上门。刚喝一口水的家主们差点没被呛死。 武飞派来的亲兵要求各家都过来赴宴。 离飞(姓)一族,一个青年则是抬头看着爻军派来的车马,此时他并没有其他人那样慌张,并且对父亲宽慰到:“父亲,这位将军如果要杀我们,不必弄这一出,此宴如果抓住机会,我等有转机。” 离飞的族长:“但愿吧,听说这位将军是能从石头里面榨油的。” …另一边… 在酒楼中,武飞翻阅账本,大族家眷和奴仆们带路挖出来的金银珠宝,竟然比大军从府库中搜罗出来的还要多得多。——毕竟攻城一个月,各家各户都做好了财富深藏的准备,但是他们藏得再深,没有料到会被自己人抖落出来。 一旁的京城士官对武飞问道:“大人,我们直接抢了不就得,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商量?” 武飞伸出手敲了敲他头:“亏你还是京城大家子弟出身,怎么不学好呢,直接抢那不成土匪了?”被敲头士官立刻不做声,而一旁其他士官则是撇了撇嘴,心里默念道:您老可比土匪狠多了。 武飞对这些混球们的不争气样子提点到:你们只看到这些聚敛的财货,却看不到他们是怎么聚敛的。直接抢走财货是坐吃山空,而且接下来打仗花钱如流水,根本不经花,但是攥住这帮家伙的命脉,我等即可以获得源源不断财货。 …鸿门宴开始召开了… 宴会上,宣冲笑呵呵的对这些族长叙述了他们的处境,眼下他们都是踩着族中那些人上位的,下面人心都不服,未来保不准被自家人反复。 这些族长们很尴尬,但是一个个都不表态。 紧接着宣冲见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开始爆出猛料叙述道:“看来诸位都是心怀不满,不会在伪昊打过来后,继续给叛逆们带路对我大爻反复吧?” 、这句话说完后,所有人脸上冒冷汗,且在桌前跪了一地。 于是乎武飞随后给他们两条路(其实只有一条)。 第一条,给他们部分金银,可以北上昊国。 第二条,城中将建设一个“票行”,他们的家财存于票行中,进出财货都有票单,而他们为大军的物资采买服务。 就在所有的富户面面相觑后。离飞硁这位青年立刻站了起来,表示自己有从草原上买卖战马的门路,愿意为大军效劳。(这个本就是他家族的渠道产业) 武飞非常高兴,当即给了离飞氏一个校尉的身份督办这条线。并且给他进行拨款。 黄玉城中众多新贵们思路打开了,“先前被动献金还不够,还得要主动继续朝这位武将军靠拢吖!” 面对这些从屠城中幸免于难的“傻子”们,武小雀心中“柔软”被触动,暗暗感慨道:“你们要喊主人,得喊的诚恳一些。这样我刀子不忍心落下,我最善了,凡是听话的牲口,都不会宰的。” 第134章 龙裔们的困境 武飞领导爻军十日攻克黄玉城后,向着四方传达了“大爻如闪电般归来”的强劲讯息。 正在西边和叛贼们杀的有来有回的戍帝,在9月1日打开山河社稷图时,就骤然发现渤郡的角落一下子被重新涂色了。 黄玉城是水运发达、拥有便利官道的交通枢纽,也是渤郡内囤积粮食的重要城市。此时夏粮已经收割,以黄玉城为中心汇集粮草,在成本上远远小于其他地方。毕竟,选择其余城市就是要把粮草运送到一个交通便利次一等的地方,损耗多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每个州府设立时不是白白设立的,都是最适合统治的据点。是全区域资源汇集成本最小的地带。 集中征粮的任务对于黄玉城来说,河流的船舶,官道的马车,都是现成的。 如果要在其他地方设置“聚点”进行资源汇集,就得耗费巨量人力补充资源。 一州首府的功能性,绝不是隔着几十里外重建一个城就能替代的。 历史上曾经大量造反的旧路线,都以夺取大城市为攻占一州之地的先决条件。 用生活上最简单比方,当居住的公寓楼下就是外卖店,出门就有地铁站,这生活很惬意了;而一公里外的小巷子虽然环境幽静,适合养老来住,但这就绝不是”只差一公里“的问题了。社畜们每天在这不通车且到处都是需要避让老头老太的深邃巷口,要多花费半个小时步行才能回家;遇到快递得出门二十分钟才能回来,吃个饭要半个小时。社畜们本就不充裕的下班时间,经不起这样消耗啊。 所以二十一世纪社畜们得将心比心:在一州内,绕开州府,换一个地点收集资源,途中所消耗的时间、劳役和人吃马嚼,操心程度会多个多少倍? 备注:除非有超越时代的地方行政组织能力,在多个次级交通点上分开建立收集点(农包围市),且各个次级据点依旧服从指挥,凝聚力不减。 宣冲备注:现在谈农包城属于扯淡。资源收集权下放到各个点,就等于一系列人事权力下放,我特么在南疆掌握了聚拢资源的总督权限后,都对大爻有那么点“问鼎几何”的心思。现在这个时代一旦资源分散,制度根本没法保障集权。 …回到眼下战局… 武飞选择强攻黄玉城,一定程度上是有点急了。武飞的“间”传来情报,顾首关那儿,出现了“龙影”的迹象。 虽然不知道“龙影”是谁,但武飞推断赵诚随时会过来。在确定自己是没法歼灭顾首关的有生力量后,当即拿下渤地,提前做好准备,与北边昊军打持久战! 武飞非常忌惮赵诚,就像学生害怕考试一样,但是真的要考试时,还是会十分认真的。 在攥紧黄玉城后,武飞几乎是没有任何停歇地整备城外的防御工事,扩大北边鹤驻集的防御体系。 在多次士官们集体会商后,武飞定下战略基调:黄玉城在手,意味着聚集的资源多! 武飞在克复黄玉城后,第一时间就设置了“交通局”,全州的车马驿站负责人,全部按照交通局每周发布的重大“运输任务”,对马匹和人员进行调度配合!驿站不是固定人员,而是根据任务进行抽调的。(有些道路任务重,就抽调其他不忙的道路) 武飞对未来局势的判断:“敌将(赵诚)聚集兵马,机动作战时所需的粮草就是劣势。” 对此武小雀谋战之策:“水准在线的敌将就会想方设法填补这个劣势,而我们战前尽职尽责,就要让敌人劣势扩大化。” 这不,武飞在黄玉城强化驻鹤集防线的意义就在这,即赵诚真的要攻过来的话,硬啃这个堡垒伤亡会非常大,而且浪费时间——也是浪费粮草。 而昊军如果不啃鹤驻集,绕过这个堡垒,攻击黄玉城,其后勤线就会绕一个大圈子,这对爻军执行“兵粮寸断”策略非常有优势。 现在“入门”大兵团机动的武飞自然也知晓“高水准赵诚驾驭兵势气贯山河”的手段,所以上来就限制住。 武飞对士官们阐述了这个战略思想后,遂对黄玉城防线做下相关战略部署,即对道路巡防,发现敌情如何上报的相关预案中,各方责任进行了划定。 按照这极为详尽的部署方案,士官们签下了军令状, 随着一道道将令下达,每一个区块职责确定后, 9月,武飞算是把黄玉城这一块进行“自动化托管“了,即再一次戎马上阵。 武小雀将更多精力放在其余地方的战略进攻上,比如说葫城,然而葫城这边也到了极限。 黄玉城中美婢,华服都分配完毕后,一线都没有过手的武飞在城门口等着自己的兵,而这些士官们在分配完后也都乖乖的过来了,亦如当年在爻都内,排完队后回来找武飞报道。 …龙裔们处于困境… 9月,葫城太守何宇飞这边。在确定武飞拿下黄玉城之后,是立刻领导大军压过来,头皮是发麻的。 何宇飞让一旁的婢女将杯中酒水满上:局势崩坏如此,朝中竟然左顾言它? 他此时埋怨昊国将兵马交给了赵诚远征,以至于现在朝廷不得不支持西征的粮草,没法尽全力南下平叛。 何宇飞并没有反思,为什么赵诚打下来的渤地,他们未能守好。毕竟是龙裔不能认错。当然正面情况是,他坚决不投降。 现在包括葫城在内,昊军在南方的据点已经没有多少粮草,粮食都在黄玉城那儿。 何宇飞先前送了孙勇,现在黄玉城陷落后,他所镇的葫城已经人心浮动。 由于渤地的龙裔们听闻了武飞突袭城池的那几次战法,都是通过骗城门而完成;所以葫城内对于城中爻族世家愈发防范。而这种防范又加速了人心浮动,不留退路的“屠龙令”现在已经起了效果,昊国的龙裔还没有战,就已经紧绷不正常了。 城中各家大户中都悄悄用密信串联,相互在祖传的地道里开会。 毕竟是小族凌大国,军力强盛时,自然可以强压一切,但一旦战事不顺,各种矛盾都会冒出来。 现在,何宇飞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治下的那些官吏办事已经开始拖拖拉拉,这些墙头草们在看形势,随时可能反手背刺。 在城中,何宇飞找来手下商议,首先亮出了顾首关那边要他坚持防守的命令后,看了看大家表情,在发现大家表情是麻木的时候,他大喝一声道:“还没有败呢!” 在何宇飞的暴呵下,所有人如同被点了穴一样一激灵,从乱糟糟情绪中恢复过来。 片刻后,何宇飞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欲出城与敌决战。” 所有人面色再变,但没等他们发表意见,何宇飞则是抽出刀子砍下了一个桌角。所有属下相互看了看,于是乎愿意共举。 …窗户外鸟雀儿被虫子蹦跶的一下,惊了一下… 正在整军备战的武飞,在得知葫城那边开始点兵点将后,愣了一下,这表情就像扒饭时候发现碗底多了一块肉。 第一反应是有诈,葫城前面都送了一路人头,现在哪来的胆量和自己决战? 武飞:“黄玉城被围时,你不来决战。现在我兵马粮草充足,你不坚守待援,跑过来和我决战,是老子我开降智光环了?” 但是内间传来消息半天后,武飞接下来遇到了戏剧性一幕。 下午三点,东南维持会的代表紧急来求见:葫城那儿的暗手已经准备举事,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可。 下午四点,葫城沙海帮派来弟兄求见爻军大将,抬手就是龙裔的手令,表示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便可遵照命令让东门打开。 下午五点半,一个装作乞丐的读书人,闯入城中求见,他带来葫城最大家族的信物:表示家中暗藏一条通往葫城外的密道,愿意献给将军。 下午六点,晚上八点,……以至于夜间都有女侠试图闯入来通风报信。 武飞大致明白了何宇飞为啥要出城和自己决战了,满城都是二五仔,都看着他楼塌,都跑过来抽砖。 何宇飞作为龙裔,感觉到手下失败主义浓厚到无以复加,生怕再过一天人头就没了,所以与其说就这样等死,倒不如就奋力一搏。也许“奋力一搏”能赢呢。 …武飞吐槽:万一我翻车呢。… 9月2日,武飞召回木星语,开始搞清楚葫城现在的情况。 武飞:说说看,你盯梢到的精锐部队有哪些? 木星语汇报到,此时葫城内还有一只空中天舟部队,以及三百名铁甲骑士。 武飞思索一下,对他问道:“如果你的战斗力是七十,他那一队玉勇骑兵战斗力是多少?” 木星语愣了愣,话说他对武飞给他的骑兵打分只有七十分颇为在意,心里暗道:“我七十分,谁八十?”(武飞心里满分是武恒羽) 当然木星语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葫城的骑兵的战斗力应该有六十。” 武飞点了点头:嗯,那就是八十分。我给你多派点人。随后在沙盘上给他拨一批车弩部队。 木星语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闭嘴。武飞给他安排任务:盯住他们。 …战略大地图视角转向山河西侧… 在沙洲,两股煞气正在交错,戍军如同一个慢腾腾石碾子缓慢碾压过来,而严阵以待的昊军如同一个稍小的精钢车轮,正在试图寻找道路从石碾周围绕过去。 赵诚在西北,正目送戍帝的大军向南方进发,他麾下的昊军也在小心翼翼的转换阵列回归北方。 赵诚南军和北军已经相互靠拢,联军之间精锐骑兵每天至少两次来回汇报情况,两军内部营帐内,地图进行六个时辰一次的同步更新。 此时在没有电报的情况下,这已经是目前这个时代单靠组织度,能完成的信息化最高水准了。这个驾驭“上万大军上百里机动”基本功,目前天下唯二。 沙洲地区连续十日的交战中,大爻精锐轮番上场,毕竟赵诚从南边而来,在战略上是有堵门的架势。 若不是后方人心不稳,赵诚堵门压根就不用北上,直接在这河套找一个区域,筑土城驻扎就行了,保准能把戍帝堵死在西北。赵诚现在是想及时的把部队带回去,不想恋战。 而爻军这边一开始在八月下旬时候,是很积极地死磕,毕竟戍帝亲征情况下。爻军各部虽然笨重庞大,但战斗意志颇高。 昊军营帐中,赵诚将所有兵旗重新排布,在排列完后,赵诚下达了一道道军令。不得不说,赵诚颁布的军令中,玉牌上的留字,要比宣冲飘逸多了。 而数公里内,昊军开始汇聚,在黑夜中一缕缕火把萤火一样开始汇聚,直至凌晨,在淡淡的薄雾后,一个人头攒动,行止有度的庞大营地赫然出现“思鹿原”这个预定的会战地点。 五万昊军如同一个有着无数溪流汇聚的大池塘;在负责“粮草”“柴火”等物资收集的“溪流部分”的军列中,只能在一片肃静下听到脚步和马蹄声。但是各个“溪流”所汇聚的大营中,则是各有声色。东边靠近河滩的营地伐木归来,正在拿着斧头和木销在做壁垒;隔着几百米外,肝胆相照的另一个营地在生火做饭。 而在大军后面新部队汇入的待命区域内,那些刚刚拿起刀枪不过两个月的昊军役农们则是坐在了地上,背诵着“八不八要”的顺口溜。 例如1号顺口溜,强调互相检查披着的铠甲,在交战时要时时刻刻以队中“骨干”为基准点保持阵型。 2号顺口溜:强调弓弩发射前检查弓弦,望山校准,听到命令才能齐射。 队督们念诵一句,排排坐的大头兵们下面就齐声喊一句,而等念诵完后,就齐声背诵。当大家齐声背诵时,是非常流畅,哪怕其中有人是在某些段落滥竽充数。但是一整队的集体记忆算是没错了。 很显然,这不同顺口溜,是在为下面承担不同作战任务做准备。有的营地是要硬抗铁蹄冲击,而有的营地则是要做好辅助射击准备。 赵诚的命令下达的非常复杂;而他招来的这些民夫们能够承受的“命令信息总量”有限,所以他要提前根据作战任务需要,用这样的流程“编入”作战条例。 赵诚正在以这个时代大部分人不理解的方式增强自己招募的这些“低阶兵”作战效能。 如果是平常将领领导这样规模的民夫队伍,在面对精锐铁甲冲锋时,会一触即溃。 具体案例就是历史上,葛荣的二十万起义军散在了数十里,面对尔朱荣的七千骑士,被铁甲骑兵一冲溃一路,变成连锁溃逃。 赵诚所率领的这些大军中同样有相当部分是农夫军队,而战斗力却不是葛荣那样一盘散沙,赵氏昊军的所有农夫,都有血勇者以自身为轴组成严整的队列,能在旗号下快速聚集。 终于在9月2号这天,碰撞开始了。当各路爻军如同山洪一样从地平线上出现,赵诚的大军东侧五千人大营正面碰上爻军的精锐,这股精锐是戍帝各个大营麾下大将们拼出来的。这些将领们在听闻昊军农兵们螳臂挡车后,纷纷要求出战。 于是乎在戍帝阵营中,这三千精锐骑兵马蹄扬起尘土,如同饿虎扑食一样,冲过来,并且进行了仔细挑选后,选择从昊军侧面软肋进行“下口” 赵诚迅速赶到接战的大营,竖起自己帅旗稳定军心,在看到敌人精骑气势汹汹奔腾而来后,分为九个方阵,采用“品”字型迭起来,一共三个“品”迭成了一个大“品”,一旦一个“口”(方阵)遭到强兵突击,就立刻收缩向内变成刺猬,然后整体变阵,其他“口”靠上来,整个“品”上下颠倒过来,从一个“口”对敌,变成“两个口”对敌人,拖住敌人突击后,在接敌面完成兵力优势。 上述情况说明,武飞和赵诚看的兵书在这“初级排兵布阵教材”上是殊途同归的。 但赵诚在步抗骑兵时有自己的经验操作,他在每个方阵中预留了压阵的力量。每个方阵混有三组铁军,每组二十人。 这些铁军身穿步人甲级别重甲,提着斩马刀。当他们站在役农阵列中,爻军骑士如同收割机冲上来时,昊军的这些铁军就如同插在田里的钢筋。 …实战检验分割线… 9月2日,负责冲击的大爻铠勇骑兵们,没有发现昊军役农队列中有这些铁人精锐混编其中,一开始冲垮了四分之一阵型,在后方压阵的大爻将领们是松了一口气。 但原本被铁骑冲溃的玉勇方阵区域,穿着竹铠的伪昊杂兵以这些铁甲人为基准,重新补充方阵,在天上骑着异兽督战的爻军大人物顿时傻眼了。 仔细放慢镜头,观察冲阵的细节。爻军骑兵一开始把方阵给冲出一个缺口,仿佛冲掉一层沙子,然后露出里面礁石,这个礁石就是重甲军,重甲军站的密集,相互配合得当,骑兵被斩马刀一个砍下马。随后就是农军们在哨声中重新以重甲军为基准形成阵脚 在这堂堂的阵战中,爻军和昊军之间双方战损非常接近,但是昊军中战损大多是刚刚招募一个月的杂兵,而爻军战损的是精锐。 接下来爻军不死心,决定挑选昊军阵地其他部分打击,然而连续三日主动发起进攻,爻军一轮轮铁甲冲锋伤亡三千余人后,爻军的各路将军们心中大痛。 所以在9月6号后,全军倾向于绕开面前这个顽固拦路虎。 于是乎在沙洲,两个军团在正面碰撞后开始缓慢错位。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双方擦身而过时,赵诚在军阵稳定的时候,会主动让四千到六千左右的部队携带炮兵压上去。 随着昊军炮兵轰击爻军,爻军正在向南的主阵无法不动如山。如果任由炮弹就这么轰的话,占据爻军主体的绝大部分役农们,士气会持续焦躁;保不准进入夜间,随着有人一声喊,大家集体想起了白天炮弹落下的紧张感,随后就营啸了。(营啸的小兵视角:可参考学会开车后,夜里做梦,油门不听使唤的感觉) 于是乎爻军将领们轮流抽签,开始带队来反击。一个个爻军甲士冒着大量炮矢,如同海浪拍大船,将赵诚派来的大军逼回去。而这个过程中,被箭射死,被炮弹打死的也有数百人,昊军损失却不过几十人,双方交换比是赵诚占据优势。 不同旗帜的两股庞大人流在这个“河套地形”下进行了交错避让,就如同两个人靠着门框擦着交错而过。虽然有摩擦但总体上还算“相安无事”| 9月16日后,双方战略交错变阵终于完成了,“相安无事”立刻结束,双方再度全军敌对。 这时候两军都有后路了,赵诚占据了北边的径道,随时可以派遣少量轻骑兵弹压沙洲中变动,而戍帝这边也派遣了使者去先前“紧闭城门”的州府城池那儿索要粮草。 此时两方都害怕己方稍微展现退相,对面就来切自己要害。 赵诚在操劳一天后,再一次看一下渤郡那边情况,这时候他看到“何宇飞从葫城主动出战”的消息后微微一顿。 对于这样一个意外,赵诚没有愤怒,因为他知晓何宇飞的水平,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坏了事是符合他水准的。只能说明渤郡方面那位(武小雀)武攻文吓的水准极高。自己还需要继续重视。 赵诚思索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连忙给浦娥写了一封急信。 信的内容非常简单,让浦娥不要掺和到那边,当然没法写太多,浦娥毕竟是他上级, 赵诚总不能直接说“你去了就是要送”这件事吧。 然而赵诚递交这封信,还是显示出了“情商不足”。 …人情世故… 顾首关这里,秋叶从山岭上随风飘落,少数几片落在城关。 浦娥已经穿上了甲胄,预备领兵南下支援,在接到信件后,顿了顿,一旁顾首关新守将龙裔赵祈看着浦娥。原本的宇文礼被赶到更北边燕地去了。 长久后,浦娥:“你们不要去了。” 这位赵祈当场就急了:“太师,我等如果不去的话,何宇飞就没有了。” 浦娥:“你们去了后,就有必胜的把握吗?” 赵祈:“但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赴死吧?”随后他瞅了一眼浦娥拿的信件。他是知晓这封信来自于赵诚,连忙道:“大人你不会?” 浦娥:“你们留守在关内,那边我来去一趟。” 赵祈还是苦苦劝说,但是浦娥没有允许。 赵祈回到顾首关中,愤恨一掌拍在城垛上,留下了掌痕,对旁人说道:“这是那个破落户落井下石!” …怨恨的分割线… 在昊国中,大部分龙裔都是不服赵诚的,哪怕赵诚才干再优秀,也都是不愿意服软,毕竟是一个在城墙下打耗子充饥的匹夫。 龙裔在这一点远比不上“功狗们”,“功狗们”至少愿意承认能带他们走向胜利的人。 除此之外,昊天龙裔们非常抱团,因为都是从大迁徙中出来的,所以都自认为是兄弟姐妹,内部亲呢度要比外人强那么一点。 对于龙裔们来说,他们现在抱团恰恰是他们最大弱点。亦或是,如果换上一个更加蛮荒的星球,抱团是优点。在没有竞争力量介入时,他们越抱团就越能取得优势。 但现在,羲人界文明发达程度比昊天界还要高,这种抱团只能激起本土势力们排外。 这不,武飞一教唆,渤地现在各个爻人势力们在“屠龙”这个事上形成高度的统一。 第135章 三镇城隍 9月8日早晨,何宇飞忍受住政治上压力,匆匆带着兵出城,就如同草原牛羊在迁徙。 武飞带着五千人急行军,朝着葫城北部名为洛镇的地方飞扑而去,那目标是相当明确。 因为武飞通过探子知道,刚好顾首关也要派三百精锐骑兵往南边赶,从路线来看。似乎是也要在这里建据点的,确保何宇飞部即使是败退后,也能撤离到北方。 这不就巧了吗,武飞刚好就不希望何宇飞部队逃到北方去,预判撞上了预判。 8号这天晚上,李孝荣带着九百精锐先一步赶到洛镇的南侧,在进入镇子后,正好撞到从东侧入镇的顾守关来的昊军。 昊军发现爻人骑兵后拼死抵抗,但李孝荣入城前已经确定了对面队列是从东边来的,遂派遣了一队骑兵绕后。 昊军在东侧牌坊街道上匆忙朝着里面增援,突然听到背后马蹄声,猝不及防被砍倒。 洛镇坊市内,正在勉力搏杀的昊军们后方传来刀斧手砍杀声,顿时全军崩溃。于是乎爻军以仅仅损失30人的轻微代价,在关键时刻拿下这个阵地。 后线正在带着大部队行军的武飞看完了战报后,评价:李孝荣这次突袭是占了巧了。 当然了,如果他迟了一步,就算洛镇已经完全落入昊军手里,武飞后面辎重中有巷战的烟雾弹,单发的霰弹土枪,都准备好。也是能够打下来的。 武飞到场后猛拍了李孝荣一下,宣布要给他记大功。 …牵住牛鼻环,接下来就跟着自己走… 封锁住洛镇后,武飞立刻启动“内间”。 这些内间们不顾一切的在何宇飞的军营中大肆宣传:将军(何宇飞)已无心决战,准备带着兵马北撤顾首关。 以至于何宇飞军中,各个兵卒领军粮时,都是碰到有人信誓旦旦的叙述“再过几日,就能回去了,消息是从某某军师那里听到的。” 现在昊军全军上下都产生了:部队一定要找机会向北,然后避开爻军封锁的错觉。(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某些没落老列强们认为,我一定能赢两个对手,且我在搞一个对手的时候,另一个一定会来帮我们来搞) 然而这种感觉是矛盾的,第一向北是避不开爻军,第二何宇飞是准备打一仗的。 在洛镇被夺下四天后,在主营中,何宇飞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在北方那片对他相当不利的地区来打这场战役! 因为何这只孤军,四面八方只有北方还是昊国领土,其他方向都是大爻控制,本来就充斥着“本方势弱”思想的昊军,如果一旦发现行军是错误方向,士气会雪崩。半路就会溃散逃跑了。反倒是去北方,仗着“回家”的信念,还可堪一战。 …战略地图上… 随着何宇飞的兵团向北前出五十里后,另一路木星语则是向南,带着八百骑兵配套车弩,插入其后方一路突袭了后军。 昊军大量役农被这当先八队共四百左右的骑兵冲的溃散逃亡。但木星语未能追击俘虏这些后军。武轰传达武飞“见好就收”的命令后,木星语悻悻然的收手。 木星语匆匆赶回武飞本队憋着气汇报任务完成时,武飞对有些小情绪的他解释:这一战我们已经不是围三缺一,东西南北我们都包围上了,再不留给对面一条“撤回城里”的念想,他们垂死挣扎怎么办? 木星语不忿道:“葫城现在只有两百老弱病残,粮草又不足,且城中都随时有义民反复,何宇飞怎么可能会回头。” 武飞神秘一笑:“第一,何宇飞在战事不利时不会回头,不代表他部队不会回头;第二,你没有经历过绝境,怎能揣测侥幸?除非破釜沉舟。嗯(武飞顿了一下换了一个词),除非出城时候烧毁粮仓,只带三日干粮,否则就杜绝不了侥幸。” 木星羽依旧没听进去,然而一年后他在爻都时,突然想起了这句话。那时他因为一次次侥幸,最终被周王一党的一句话逼到了绝境。 眼下战略地图上,武飞调来另外两路大军,分别是四千人和三千人,分别一北一西,渐渐包住何宇飞这支拖家带口的“大军”。 武飞调来的是纯作战部队,都是刀把子磨得锃亮的小伙子,而何宇飞这儿则是男女老少“全民皆兵”。 何宇飞部在听闻洛镇被拿下后,其原本一马当先的先锋部队在距离洛镇二十公里处就停下来,开始收拢部队。这支昊军大包小包带着各种辎重,大量精壮们还没有拿起武器,而是在推车。 而武飞确定,北边已经兜住对手后,立刻带兵连夜急进到距离何宇飞部仅仅十里之外,且在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构建了有着大量陷坑和竹签环绕的营地壁垒。 东市本部赶来会战的全军一直是忙到中午后,才歇一口气。而武飞则是把士官们召来道:“我军根本不要急,对面本就是憋着最后一口气出来决战,那就让他们先动。” 帐内常会后,武飞下令大军开始轮番休息,养足精神。 啥?四渡赤水,这也不是这个时代能有的。宣冲心里对系统赌咒道:他要能打出这个操作,我跪下来吃屎。 9月11日,武飞回绝求战的李孝荣:“对面冲过来是想和咱们速战速决,你过去碰他们锐气干什么?打仗不是约架,派一个小队盯着他们就行了,咱们吃饱喝足,晾他们几天再和他们干。” …武飞这边不急,何宇飞已经急了… 11号晚上,黑眼圈的何宇飞骑在马上,看着北方火把排布肃然的大营,知晓这是他绝对打不过去的强军。顿时头疼欲裂。然而却又不得不打,因为这两日大军停下来后,配给减少,军中已经糟乱不安了。 至于返回葫城?且别说爻军北部和西部这两路围堵大军会不会在撤退时掩杀,单单下这个命令就会引起全军营啸。之所以能出城,就是因为“葫城是死地”的情况已经达成共识,开弓没有回头箭的。 就在他皱眉头的时候,探马来报:鹿角城那边,一支三千人援军正在向北徐进。 何宇飞捂住心口。他本来就焦虑至极,现在,这根弦直接断了。在猛然砸了自己酒器后,狂躁发泄情绪之后,他坐了下来开始缓一口气。 好一会后,何宇飞下令道,大军今晚宵禁,明日上午饱食后,与爻军决战。 全局视角:“现在从鹿角城出发的那三千人,是赵献忠带队赶过来的,武飞给他的命令是一天只需走十公里,不准赶得急了。因为这支训练不过一个月部队,是放屁添风级别。而现在就是来给何宇飞制造压迫力的。 …人道杀伐凝聚,神道愿力撒缘… 就在大战将起这一夜,在天空上,一位老者带着两位童子,望着多股大军对峙的战场。 两位童子面容白皙,看起来是太平世道的人家,与这个乱世人丁常见的面带菜色,亦或是强人狠毒色格格不入。 其中青衣童子问道:”老师,我们不是要去参加法华娘娘的寿宴,为啥落在这里?“ 黄衣童子:”你就是嘴馋,没见到老师正在观气嘛。“ 这两位童子所说的法华娘娘,是黄玉城的城隍,属于神道一流的三品存在。 在眼下大爻的神道体系中,大江大河的河伯,以及被帝王加封的名山属于二品。第一品则是掌握雷霆的神霄,以及阴司阎君这一类的。对于眼下各门各派的弟子,一郡之地的城隍已经是很高级别了。受人香火祭拜数千年,有着极高的道行。 此时这位老者,手上掐算一阵,突然手指打滑,脸上凝重。 他喃喃道:”赤星天降?“ 黄衣童子对老师问道:“老师,那大军中的兵主,气运深厚?” 武飞打了多年战争,身上煞气,让修仙者不敢直视。至于在渤郡以一己之力让江山重回大爻内,已经是镇压山河的气运,别的不说吧,如果现在武飞要把指挥部放在城隍庙中,那位法华娘娘也要避让开来。 而再过几日就是寒衣节(十月朝),但渤郡三个城的城隍都不敢让五猖阴兵出巡收集亡魂,因为大战中武飞调动兵马时,不止一次夜间强行军,城隍阴军害怕冲撞了这位阳间煞星后,自个儿魂飞魄散。 老道人继续观星望气,随后啧啧称叹起来了。武飞身上气运是连着天上的。 这品级是和“一品”神道相对等,武飞身上朱雀火在大气上形成霞光华盖,和遥远的那颗红色星宿呼应着呢! 神道的体系中,三品,二品都还是在星球意志管辖下。而一品一流的,就是从天上来。 老道掐算手指突然被“烫”着抖了一下,手指尖被烧红,黄衣童子道:“师父你怎么了?” 老道道:奇哉,伟哉——他已经算到了武飞天上星宿下凡。 眼下这场天地大劫中,天外那颗邪月也是来自天外。 用科学的说法,羲人星和邪月是星球意识相争的星际争霸。 但大爻这儿是玄学当道,各大门派司天丞对这天地异变目前的理论解释是域外天魔侵入大爻神州所在的人界。 可按照玄学来说,既然有邪魔入世,为啥就不能有星宿下凡呢? …羲人界可是有大气运的星球… 两个时辰后,就在法华娘娘宴会正酣时,青衣黄衣两位童子,化作了两位少年侠客来到武飞大营中,奉上一份礼物。 感觉到这两个少年侠客身上有一股奇特力量后,武飞还是与他俩见面,当然了,是尽可能收拢煞气,两位少年才从惶恐中回过神了 武飞看着三个城隍标注的地脉“隧道”后,愣了愣,脸上不见喜色,但是心里大悦。 这些个隧道网络有着大量爻算数据标注,就和当年在南疆,地脉搬运可以形成穿过山川的临时隧道一样。这些隧道也是可以通过兵家的阵法临时形成的。即在攻城时候,突然潜入一队刀斧手入城,则是有奇效。 而这来自三个城池的网道可以统一指向一个方向,顾首关。 也就是说打顾首关时候,可以传送一次兵力突袭顾首关。 武飞询问缘由后,从两位少侠嘴里得知:“当年韩太守和王璐守将在顾首关,渤郡局势败坏,于是乎以身殉国之;但同时太守也调动山河爻算之力,打通了这一条煞气脉络,方便大爻大军光复渤郡后,能够重新拿下顾首关。 白衣少侠道:”十年来大爻年年征伐,却年年不克,渤郡始终不能宁和,这些地脉就淤塞了。“ 黄衣少侠道:”直到今年,将军连战连捷。拿下升烟城,黄玉城,且葫城旦夕可下,地脉被重新冲击开了。“ 那么,真是这样吗?当然没这么简单,这更是因为武飞具有“大气运”,地心的朱雀标记始终盯着武飞呢,武飞走到哪里,哪儿的山河与人道宁和度都是快速调高。 武飞望着两位侠客,看得出他俩是宗门中人,没有询问他们来历,而是问道:“两位侠士奉献此图,有大恩与我军,敢问吾有何报?” 青衣和黄衣相互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小剧场分割线… 宣冲:”系统,这是搞封建迷信吗?“ 系统:”民俗而已,还有,你上过香吗?“ 宣冲:”嗯,没有,我给你上一根。” 系统:“严重警告,不要搞封建迷信,祭拜老师不仅没用,而且扣学分。“ …民俗分割线… 在黄玉城的城隍庙倒影的地界。宴会还在继续。 神魂离体,游至此处赴宴的老者正在宴席上酣畅,突然他顿了顿,对着上首的法华说道:“我那两个童子已经办好了。” 法华娘娘微笑点头,她身旁两团雾气凝聚,是另两位城隍神,在凝体朝着法华下拜。然而法华娘娘避开,推辞道:“非我之功。诸位能重塑法身,乃天意。” 而在大营中,青衣和黄衣说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武飞在战后对这三个镇重新祭城隍。——武飞对此答应了。 作为修士的老者好奇问道:“那位(武飞)前些日子,就在城中,娘娘为何不直接和他说。” 三品神道是可以直接入梦凡人,哪怕是朝中的名臣,皇亲也会被城隍神请到了城隍阴司做客。 而此时,法华娘娘摇了摇头:“此人似有大气运庇护,我无法召他魂魄而来。” 法华娘娘绝美面庞上,露出遗憾。 …系统:学生上课不允许做春梦… 在战场外围二十公里,浦娥就被浓厚煞气挡住了。 几十天前,那些太月鸾昊天狮被煞气笼罩,喘不过气来飞不动,现如今强如浦娥也是如此。她没有带任何兵!缺乏大军煞气支持,目前也闯不过这道封锁圈,去和何飞宇部队会合。 如果她化作龙身强闯的话,就会因为煞气凝聚到极点,招来煞雷,进而变成“坠龙”。 为此浦娥在降落在一个山头上开始了占卜,但是暗中却启动系统。 浦娥:系统,启动人物录入。 随着维度一道道信息焓投射,很快得到了反馈。 系统:遭遇未知拦截,请启动间接调查。 浦娥沉思:“未知维度拦截,嗯,我方投射人物丢失,是被其他维度空间投锚定住了。(她目前把武飞认为是她召唤套过来投射后,丢失的人物)” 浦娥:“现在这片维度区域,是“炎黄耕区”和“璧环维度文明”“蚕蜕演进”三大维度文明的交界处,的确是有一些异常穿越者。但我的“争创”系统属于高权限一类,能够高过我权限的维度体系,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嗯,争抢我投射的“角色卡”的,应当是权限跟我同属于甲类,至少不低于我两个小品级以下的系统。“ 浦娥收拢起来视角中系统界面,释怀地笑了笑:”不就是一个角色卡嘛,诸天历史耕耘带中,我至少有八百条历史线可以出产。“ 浦娥:”发布间接调查方案。“ 系统:”启动调查,请确定对象。“ 浦娥毫不犹豫的把武飞点入合成人物卡的方框中,而她的系统也启动了一个进度条。 这个进度条是对剧情任务的调查进度,同时会提示人物特点,以及适合攻略的方案。 …时空阵营分割线… 话说武飞这边,哦,已经睡了,如果不睡的话,则会发现密密麻麻小字弹幕。 还会惊讶的发现“德智体美劳”系统内是在刷23333。 第136章 洛镇大捷,望关兴叹 戍天历36年9月12日早上,一支三千人爻军在赶往葫城会战路上。赵献忠骑着马来回地巡视行军的队伍,如同牧羊犬看着山羊,稍微不注意就“咬”一口,不,是用鞭子抽一下 这些刚刚从山寨喽啰转变成吃军粮的兵马面对赵献忠目光不敢怠慢,其队督感觉到杀气大呵斥道:都跟紧一点,不能掉队,你扛枪给我有精神点,再看到你把枪头拖在地上走,老子就把你拖在马后面。 这不有一个队列在赵献忠跑过来时候,没来及把队列捋直挺了,赵献忠就一鞭子下去,鞭梢响处,是忙不迭地讨饶 也不怪赵献忠发火,这被抽的队伍刚刚太没规矩,只有败兵才拖着枪跑。 当然饶是如此这些山匪喽啰们也比此时何飞宇招募的农兵们要好,至少还是按照队列走,武器与盾牌也都没有少,因为赵献忠是真的会按照军法对“失械者当斩”来督促。 哦,那些“失军械”的为什么不跑呢?答案是跑不掉,一个小队连坐的。 这支山寨队伍眼下行军队列,就是赵献忠用砍死了十几个人头砍出来。 至于在砍的过程中有没有抵抗? 赵献忠对任何抵抗的非常的欣赏,于是乎将敢于和自己对砍都已经挂在旗杆上,让这些勇敢者拥有一个良好视角! 对此士兵们也都知道赵献忠执行军法标准,那就是只有“能斩”和“不能斩”, 在不能斩的军法上他执行非常马虎,也就几鞭子,然后一顿踹了事。但是能够上斩刑的都是亲自操刀。 故这支军团在马虎和紧张之间二相变化。以至于下面队督不得不学“法”(细细的了解军法)来知晓红线在哪里。 武飞是考虑到了赵献忠这支队伍属性,所以要求其行军尽量放慢,这种放慢不是没章法乱哄哄的慢慢挪,而是停驻点密集,五公里一停。操典上是十二公里到十八公里左右。 武飞刻意嘱咐要“慢”让赵献忠非常无聊。他知晓这是兵主给他的惩戒,摆明了不让他的来参与战斗。然而就在他没事走走停停时,前方通讯兵过来 赵献忠连忙赶到,对着这个熟人开始询问情况。 通讯兵的给与了赵献忠一个让他欣喜的命令:即何宇飞部已经向北奔赴正面战场,让赵献忠做好准备拦截敌人溃逃突围部队, 赵献忠摊开了地图看了看,说到:我部队在二十公里外战场上设伏,确保配合的兵主围三缺一策略,尽可能兜住最多的溃兵。 这位武飞本队的通讯兵拿出果丹皮进行了记录后,与赵献忠完成核对后,复命去了。 …兵卒们的脚步开始加快了… 视角来到正面战场上,何宇飞挺进战场同时预备和北边战场作战的同时,他已经发现原本在西边始终和自己保持的三十公里的爻军(赵献忠部)急促的赶过来。意识到自己要被夹击。 而提前赶到北部战区域,这支大爻主力拦截部队(武飞部),显然早有准备,刚刚完成饷食,每天生火烧饭炊烟飘过来时候,让早上刚喝碗稀粥过经过奔跑肚子再度空空的昊军十分恼火。 何宇飞下令的“全军饱食”只是一句话的,而宣冲这儿的餐食是有标准的。 战争打响后,何宇飞部刚刚一启动,武飞派出骑兵在其侧面扰动扬起尘土,显然是要迂回到后面偷袭辎重区域。 为了防止后军未战先乱,何宇飞让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的大军当即发起进攻。 中午十二点,昊军的以十六头百石重量石狮为先导,冲击武飞中军所在大阵。一路奔驰在地面上带出大量尘土,一些阵地前方部署绊倒绳也都被轻易带出来,这些给昊军骑兵准备的雷全部被趟开了。 这些石狮子群“轻易”冲破武飞前方的阵型,何宇飞远远望去爻军的方阵被碾碎,大量部队“溃退”,顿时哈哈大笑:我观那武飞小儿不过如此。 但是突然石狮在距离武飞帅旗二十步前直接“沉没”了,随后原本“溃退”爻军如同池塘在石头砸入口快速恢复了的水面一样,其大量兵团赶到前线把军阵阵合拢了 何宇飞对这急转直下的情况大惊,他搞不清楚的为什么第一波气势汹汹的狮子群这么的突然就消失了。随着天空中的乌鸦卫汇报后得知,武飞的中军所在周围是一圈壕沟,石狮直接栽倒进去了。 紧盯着武飞中军大旗的何宇飞:不可能,我见到其溃退的兵马是撤回去的,如果有鸿沟为什么的那些人马能够平稳跨过。 何宇飞怎么都想不到是,:武飞把洛镇所有长条板凳都收拢了,垫在壕沟上,并且在上面铺设了竹筏,板凳撑住竹筏,溃退甲兵们踩在上面撤离了。但是石狮子过来后壕沟后,另一侧的士兵集体拉着拴在板凳腿上麻绳,在自家部队的过了坑后,他们拉动这些撑住木板板凳的凳脚,石狮子一脚就陷下去了。 这个计谋关键在于判定何宇飞派遣石狮子冲锋方向。为此宣冲故意把中军大旗前置了,并且让正前方的兵卒排列的比较稀疏,让其看起来容易被冲的模样, 并且武飞精确的研究昊军的战斗风格。喜欢让石狮子和陶俑打头阵进行中央突破。 话说赵诚就不这样,他更善于在战场上调兵机动。石狮子等集团只会在阵线摇摇欲坠派过去一个让己方军士兵撑住。这些己方高价值的目标只会在试探出敌军薄弱点后再运用而敌人高价值怪兽出现后会用弩炮和穿透箭来破坏。 总而言之,和赵诚相比这些昊天龙裔将领们的兵法太僵化了。武飞这边手拿把掐的算计。 就和某些破烂文艺工作,不动脑子拿着“内行人”所谓公式糊弄一样,乍一看了不起的,时间一长有脑子的人都会总结。 此时的坑中场景是这样,石狮子腿扒拉土坑边缘往往是一滑跌回去了和其他石狮子砸成为一团。石块碰撞产生了“台球碰撞”的声音。 那沟壑尺码刚好是掐住了石狮子,如果的有现代人见到这个战术,则是知晓,这特么是反坦克壕。石狮子们在想要爬出来后就就被长戟兵戳回去,再然后坑边站满了抡大锤的人。。 就在石狮子被坑杀时候,武飞旗帜一挥,左右两个方阵集体向前。就如同汉字“器”上方两个口一样, 两侧的方阵开始交叉火力收割,原本想要延续中阵石狮子路径冲锋的昊军们,不得不面对左右压迫感。中路那边已经是“十面埋伏” 当昊军最精锐的部队陷在了中军的阵线,士气是下降极快,后续气喘吁吁昊军们的被东市军的长矛大阵和和霰弹枪小队怼回去,这时候,西侧大地那边传来烟尘。 何宇飞吊着的这一口气发起进攻军队见取得不了胜利发生了溃退,足足六千兵马在一个时辰内内就败亡了。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昊军如同滚落雪球气势汹汹的来,然后就撞击在了铁壁上轰然崩散落 由于失败的太干脆了,东市军士官进行战报记录时,都不满二十个字就叙述完战斗全过程。 宇文礼大量溃兵抱着侥幸向南,这些溃军试图逃回了葫城后,他们遭遇了赵献忠 赵献忠骑着狮鹫当先,带队斩首级两百余(其实砍了五百),小河沁着血色。 何宇飞大败后消息在一日之内就传到顾首关那儿,昊天军人心惶惶, 众人回顾,三个月前,武飞出兵渤海郡时,大家只当这爻都搜罗富贵公子们组建的“拼好军”是样子货,最多是在阵前叫唤两声后,就回去充功劳了。 至今,三战三捷!震动了整个昊国。 渤燕之地的龙裔们在赵诚在自己这边时候,不以为然,但是当对面冒出来武飞的时候,终于知道恐怖了。 顾首关中浦娥通过望气发现何宇飞的军势已经消后。 她终于明白了,名将往往就是需要不同阵营出现碰撞才能见真章的。 …声望暴涨中… 9月24日,武飞挟大胜之威来到葫城,而随着大爻旗帜出现在葫城外,葫城内各方势力争先反正,大军几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葫城。、 由于拨乱反正够快,武飞派遣了纪律性好部队入城进行了安民告示。 对此赵献忠的那些土匪改编的部队被快马拦在了城外。 在葫城门口的,武飞明确的对赵献忠说道:你手下那帮人什么心思,我不清楚?我不让你军进城是为你们好,免得我落刀子砍人。 赵献忠:大人不必操心,这帮兔崽子若是犯了事情,我来砍。 宣冲:滚。 武飞顾着的葫城这边,北边顾首关守军发动了一次“围魏救赵” 浦娥的手下派出两三百人虚张声势,其试图做出大军出击的假象。 过去赵诚就是这样制造多路“奇兵”然后产生奇效。 但是顾首关的这帮人手法太稚嫩,而且完全不知晓赵诚的成功是“正奇结合”,结果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武飞望着顾首关冒出来这只送菜队伍:赵诚即大军正面展开部署形成一大片斥候封锁区后,形成足够战场迷雾遮蔽时,突然奇兵从迷雾区域某个地方窜出,这是能把我吓一跳。但你连个战争迷雾都没有,就把人派出的来,当我军是“星际玩家”没有视力吗?,我可是的专门派情报组专门派人盯着顾首关。 当然其实也不怪顾首关将领“投机心态”。他们认为武飞在东北边方向围剿灭何宇飞的,是无法分心二用的。 毕竟大部分将领都是这水平,但是这些菜鸟却不知武飞这边“自动托管”体系下,东市军能够进行“条件反射”处理 黄玉城防区士官组织呢,确定这帮人鬼鬼祟祟的从顾首关出来,按照责任划分立刻做出反应,派遣部队去拦截,于是乎这波昊军在黄玉城北侧一百五十里外被阻击。也丢了几十人仓皇而逃。 而败退后的龙裔们不死心,返回顾首关内进行哭诉。 浦娥刚好归来看着这些败退的龙裔赵祈,皱了皱眉头想着如何处罚这位亲将。 注:按照武飞这种擅自出兵,哪怕是武家人都会斩,当然武飞根本就不会把兵权放给这种“人菜瘾大”的家伙手里。 在武飞体系中:所有掌握军事自主权的士官,都是需要进行严格考核,讲亲疏就去老老实实的去边疆那种能力门槛低道德门槛高的地方积累苦劳去。就算是苦劳也是别人想要而不得的。毕竟这个世道“有劳必有得”其实是稀罕的。 但是在龙裔体系问题是,他们真的是有血统要素在选拔权重中占比。真如同赵祈他的血脉是很高,浦娥带着迁徙的的人选中他是前列 浦娥看着满脸颓丧赵祈心头一软:我让你不要去,你偏偏不听。 赵祈说道:黄玉城兵力空虚,南边主将现在正在葫城,我此次带的兵少,所以败退,若是我军能多两千兵,何至于如此。 浦娥皱眉:若真的是两千兵,你就能拿的下来吗? 赵祈死鸭子嘴硬:难说。 …摸不着头脑的分割线… 而这边葫城中,武飞已经收到黄玉城北部那次小小的交锋后的作战汇报内容了 这场让赵祈刚出门就摔了狗吃屎的伏击战,武飞从俘虏回话剥离的关键信息是:顾首关内的守军大约是四千名昊军。而西边那位将军赵诚还没有回来。 值得一提是。武飞现在不单单知道赵诚的来历,还查户口查到他出现过的阴泗城,就是没有查到他的家族跟脚。 对此试图“盒他全家“的武飞费解?就和自家堂姐来“亲子鉴定”的情形一样。 武飞抓耳挠腮:赵诚不是昊族,他是大爻本土人?怎么查不到身份。 这里有一个问题,武飞(宣冲)认为“赵诚”必然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他兵法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 就像高考中蹦出来一个“状元”,肯定能查出的他学校一样,绝不可能是凭空自学,考试不仅仅是学生天赋,还需要有老师来总结历年来出题经验,总结考试那寸土寸金时间过程中,如何根据题目“特征信息”迅速同频出题人,这样迅速进入答题状态,挤出时间供大脑计算。 前世宣冲是考过试的,而现在武飞是带过兵。 大爻这方土地上,一个用兵如神的家伙,不可能突然蹦出来的,武飞十四岁从军,在南疆从行伍做起,一边是实操,一边把家传兵书融会贯通运用。 武飞以己推人,觉得“兵家”的成长路径是差不多的。自己路径是很完美的,但也需要几个必然条件。 首先就需要一个数代从军的武将世家,只有这样才有大量兵书典籍,且有人脉的在行伍中操练。——这个时代知识是很宝贵。 纸张是有的,但质量和草纸一样,用纸张保存信息,哪怕是封存在架子上也是四五年就长毛了,而如果传阅一个月就磨损完了,只有竹简才能存续几十年,上百年。 竹简特性是存储的信息密度不高,需要有专门书房来保存,并且阅读室需要有人来搬运。也就是说一套“学科体系”的文字学习,都得像二十一世纪博士带硕士一样,要脱产劳动力陪着。这是寒门都承受不起的。 所以赵诚没有身份?武飞(宣冲)怀疑负责调查商人贪了自己银子:绝对不可能。 然而事实是自己“盒”不了他的身份的。这时候宣冲看到系统上一行小字飘过。所以灵机一动,也就灵机一动一下 宣冲:系统,我我想—— 系统:不提供这样操作。 宣冲:我还没说呢 系统:本系统提供的历史教学服务,不会帮助学生养成“窥探他人隐私”的坏习惯。 宣冲:可是我这是打仗了,需要情报。 系统随机应变反驳:考试时,所有条件都在卷面上,不得与老师讨论题目内容 宣冲:不帮是吧。 系统:对,不帮,另外提示你,城隍神给予许诺这个情况,(系统示意图展现了这三个城能够直接传送兵马进入的情况) 宣冲:咋么着? 系统:刚刚我对照了一下大纲,涉及到了封建迷信,不适宜使用,想要使用可以花费0.1个学分来解禁,(“解禁”立刻划出并且替换)安全监护下使用。 宣冲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顺下来这口气:你,你故意的。 系统颇为认真:让我再查一查大纲,看看还有哪些不符合要求。 宣冲立刻嘴甜甜的说道:老师好,菜菜,捞捞。 系统:好好做题。 …回归到课堂上来。… 10月1日,武飞五千兵马来到顾首关,此关是山峦一路衍生到海后猛然回首,所以称为顾首关。 武飞看了一下这个关卡默然不语,这绝对是天下第一关卡,属于一整片片防御体系的。除了其正面遏制靠海通道关卡,在侧面三里地外一个叫柳山岗台地。 这片台地在过去大爻对北方防御是没有,但是现在赵诚作为大将军时候,在台地上修筑土垒,部署了一千五百精兵,台地上依靠着了背后山岗三口石潭蓄积雨水是不缺水源。 柳山岗坡度并不显要,但是为火枪提供了良好的射界,而山上木头和泥土修筑土垒,有助于炮弹能量快速被吸收。 要打顾守关,这个台地上昊军守将可以从侧角度推出火炮,对准顾守关外攻城的己方部队开火。 而拿下这个台地,武飞保守算,至少需要五千精锐的轮番进攻,同时还要确保顾首关那边被压制住。 武飞不得不收兵,关于下属提建议骗城,武飞:别浪费内间,间的命也是命。 武飞心里已经确定决心拼资源持久战。但还是与士官们走流程进行会商。 在战地帐篷小木桌前,武飞对参与会商的士官们讲解自己未来防守反击的思路 武飞:“固然拿下顾首关彻底克服全境是很有诱惑的,但是大爻西边沙洲已经被克服,北边还有燕地,昊军不止一条路能够打渤地,如果我军在顾首关损失过大且兵马疲惫,极有可能被敌人抓住战略时突袭我等 武飞敲打渤地的一系列城池防御典:确定所以现在不如手握重兵。蹲着跟着昊军耗,只要对面解决不了我等,他们就得时刻准备着“该如何防备被我们解决”。 武飞还点评了一点,顾首关的粮草一直是靠着黄玉城那边,现在他们虽然有雄关,但是缺乏粮草,燕地的粮草现在还要供应沙洲,接济不上顾首关,相对于我们,昊军更必须主动进攻入关来解决问题。而我们可以后发制人。 …快攻流的方案已经破产,接下来是憋家… 武飞领兵后撤三十里修筑多个堡垒驻扎点,在堡垒据点保持足够仓储和驮马,这些设施确保大军未来随时北上和顾首关兵团对峙。 关卡上浦娥看爻军撤退过程中中的武飞。在她视角中,武飞是骑在一头大鸟上围绕着关卡周围,用望远镜好一番窥视。 浦娥遏制想要去会面的冲动,因为从很多方都得到消息,南边武小雀是不讲武德的,她化龙过去对话,保不准武小雀就立刻一个“捆仙锁”(空气中凝聚蛛丝)起手式,然后招呼大家群殴。 浦娥望着骑在孔雀上武飞,叙述到:我不喜欢这样的(不得不承认,雀儿属性值还不错。就是特性,她不喜欢。) 第137章 与龙同行 随着武飞领兵在顾首关门“无功而返”后,在10月12日爻都就派来钦差赶往渤郡奔赴东市军的大本营前来传达旨意 当然,钦差可不敢来真的传达的“训斥”,钦差在这枕戈待旦的军营中,能够感觉到上上下下透着“闲人勿扰”的气。这和京中那些敷衍君恩的禁营,是截然不同。他乱说话被当成“闲人”、“嫌人” 在武飞完成君臣礼仪后,钦差隐晦提及了朝中有人说“武飞这是在养寇自重”。 听到钦差这样说,武飞先是懵逼,然后是委屈喊来了隔壁的九个京城士官为自己作证,自己可是没日没夜的策划啃掉顾首关。“怎么把顾首关给断粮食”“怎么把顾首关的部队勾出来打”这类预案天天都在执行。 这些士官们被到场后,看到大帅被朝中苛责,当场也就急了。 虽然他们常常被武飞告诫“别急”,但人情世故他如何不明白,这时候把他们喊过来就是得“急”。 这边,武飞对钦差面委屈巴巴世说道:自己带来都是爻都的骨血!陛下亲口所托不可以太过折损。今日钦差传达圣意为与陛下当年嘱咐相反? 李存荣当场带头:是啊,不是我等怕死,如果的朝廷真的让我们上,弟兄们一定会报陛下圣恩,话说陛下他老人家有没有圣谕? 洪锵:我等马革裹尸是应该的,朝廷那边一定会给咱们兄弟准备好裹素吧。 接着士官们都纷纷阴阳怪气起来 这一套拉大旗扯虎皮下来,从爻都中钦差也招架不住,面对这爻都嗓门的士官的咄咄逼人的,不得不,说出,只是“养寇自重”只是某些人的说法。 这位钦差已经是感觉到是相当的苦差事,那边是周王监国,这边是未来准京营的骨干的。 那帮王府的幕僚们横插一手下达命令,想要传达恩威,但也不想想对象是谁。 这帮爷们是一巴掌扇一下,而后给个枣就能收买的吗? 这帮东市军这帮大爷们回到爻都,可是京中一大批上等人家都要摆宴欢迎的。 这半年来,大爻其他地方军还要担忧爻都在武备辎重上进行克扣,东市军打到现在,装备是一直不缺的。因为路子和关系太多了 钦差心里暗骂周王幕僚集团是蠢货,这样一支铁打的天子嫡系部队,尔等不想着暗通款曲,怎么还念叨着他们降龙服虎呢? 而且就算要拿下武飞,你也要换个时机,现在武飞还指挥着这支大营呢。 钦差回顾了这北方这一路上肃杀各地互保,以及煞气重重的大军,心里感慨道“这武飞可不得了,陛下算是用对人了,爻都多少年没有这样武德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钦差对周王叹一口气:戍帝稳稳地拿捏住武飞这个德才兼备的人,多不容易,怎么能为某些女人面子而得罪呢。”他心里突然蓝光一闪冒出了“不似人君”的词汇,然而迅速摇头否认了。此时他也是铁杆周王的派系,是万万不可背主的。 在大营中好一顿交流后,钦差答应前线将士们一定要把军心告知后方监国的周王。 同时呢,武飞也给钦差给了保证:两年之内顾守关战可定。钦差苦笑:两年?周王就监国半年,你两年后的功劳,周王分不到啊。 …棋盘上,挪不动棋子… 武飞在沙盘上分析顾守关北方的那细颈海岸线的地形后的,将南边二百里葫城标注为重点。交通局打通了多条通往葫城线路,木材,铁锭,以及工匠朝向这儿聚集。 此时葫城区域内正在大建,武飞集结匠人们开始打造一批海上掠夺舰。 柳山岗那儿爻军打不动,那么就从派出一支偏师东侧迂回后方袭扰,这亦能卡住脖子。 在众多的士官记笔记中,武飞分配战略重点,顾首关到内边燕土有一百五十里的区域必须沿着海岸线走。内陆就是山脉,类似于智利的地形,在这个宽度不到二十公里,那就是随便掐掐就行。 根据计算顾首关的粮草缺口至少是每个月四千石。现如今是全部从关外运过来,武飞决定给他们加一点成本。 武飞小心翼翼计算:只要每个月派遣两百号人,借助水路穿插到顾首关后侧区域,就能迫使大昊军不得不长期保持一千兵马来输送粮草。 而一千兵马的人吃马嚼,且进入这百里运粮,也是需要每个月耗费八千石,即是顾首关的两倍。 武飞指着这些地形,随便点了一下,至少有四个最适合伏击粮道的点。 偷袭部队甚至不用两百人,五十精骑兵就能做到。放火破坏在难度系数上永远要比防御简单的多。这么消耗下去,伪昊在顾首关一线会长期疲乏。 营帐内武飞对众多士官问道:海上舟船行动,你们有谁愿领此令, 士官们面面相觑,关于舟船,他们这几日不是没试过,在舟船上飘荡两天上吐下泻, 武飞:那就我定人选了。 …带着名字竹令,早就放在武飞袖口了… 赵献忠坐在船上,此时船上摇摇晃晃,他一身杀气被晃荡着溢出来,仿佛随时要想斩个人解解闷。,身后是由他训练两个月的士兵们 武飞交给了他两百人马,其中五十骑兵,两台车弩。以及全套棉铁复合铠甲,随后就开始着刺激敌后袭扰。 昊军的后勤补给队非常好找,赵献忠乘坐狮鹫抵达岸边降落在道路上,检查一下车辙上遗留的马粪。马粪的干燥度就可以得知敌人车队走了几个时辰,然后推断一下就大致明白其在哪里 10月23日,赵献忠很快堵住了昊军三百人运粮车队。 昊军运粮车队带头人一开始装腔作势想糊弄过去,结果的自称“东海第一刀”刘睁的昊人刚说完“给我个面子”,紧接着三招之内被杀,大好头颅就飞了。 赵献忠甩了甩刀口上的血;特奶奶的熊,什么刘家刀法?狗屁玩意,还有谁? 硕大的人头死不瞑目的,显然报上名号只不过是希望劫匪能知难而退,殊不知赵献忠就是想要斩将。 而那些押送粮草昊军们平日已经将刘睁视作顶梁柱,一路走来刘睁没少卖弄他的刀法,什么碗口粗细的小树一刀斩断后,潇洒收鞘。对野猪一刀毙命什么的。 这些二线昊军们将刘家刀法看成神技,现在沙场上揍不过三回合。 原先给刘家刀法叫好的昊军们面对赵献忠凶煞对视,自然是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得逃了 赵献忠没有追逃,他将所有粮草以及牛车,全部被装入船中带回南边的葫城码头 …武飞告诫他:作为戴罪之人,得立功… 顾首关中浦娥在知晓了自己部队在后线被武飞海贼体系给截杀默然不语。 武飞在南边选择硬生生的熬而不战,这让她非常难受。关上昊军撤是撤不得,野战也不敢。 现在她也有了赵祈那样的冲动,那就是从燕境内一千役农精壮部队,去替换柳山岗那边的精兵。同时将顾首关所驻扎的兵马清点一下,凑出来个三千大军战兵的编队,然后向南去偷袭穿插掠夺。 然而浦娥通过游龙传信的情况询问赵诚后,赵诚给予回答是不可,并且给出预言:她这一路出关,初期会很顺利一路上抢到了粮草和辎重,且会听到后方有更多粮草,随后深入后就会被歼灭。 镜中戎装在身的赵诚:保持三千精锐在顾首关是必须要做的,哪怕的是燕州内饿死了人也要维持。 浦娥终于忍不住;我在这里受饿,但是你在哪里呢。 赵诚沉默道:北方破局在即,还请坚持。 浦娥忍不住带着几分怒气:所以你是准备放弃东边。 赵诚给出了确定回答,渤郡被夺回后,已经是不可挽回了,现在多撑住一日,就是一日。 对赵诚来说,只要确定能打“大兵团机动战”的对手在某个方向被定住就行了。 而在结束通讯后,浦娥看了一下系统默然不语,因为如果自己再度否决的话,其忠诚度就会下降到一个非常危险地步了。 于是乎浦娥一边下令全军减少口粮,一边在山中的行云布雨,然后将一些异界高产的种子洒在山中播种,其中就包括一些通体金黄长穗如同大棒的特殊作物。 这种作物是来自于昊天界的一个“骑士文化”的国度中,该国度号称“什九之税,谁敢不乐”然而浦娥先前没有拿出来的原因,这种作物太霸道了对地力索取太强了,在骑士国度中是通过重税让让大部分农夫活不过三十岁,所以可以回馈给山河,而在羲人界洒下这些作物,龙裔们在本地本就不多“天地认可度”是否会大幅度消减呢? 浦娥顾不了这么多了 …战争会给所有人带来窘迫… 武飞在拿下渤郡主要城市后,忙于内部整顿,赏赐惩罚定完人心,该拉拢的都拉拢,该控制全部控制。但现在回过头来看仓库,也开始为粮草而头疼了 现在自己在渤郡总兵力是两万大军,至于招募的役农已经让他们回乡了,实在是养不起了。 武飞在九月时候就透支了当地大户们捐助粮草,虽然拿下黄玉城的粮可以缓一口气,但是又对大户借更多粮食。 值得一提是,现在渤郡已经饿死人了,只不过饿死的大部分人是这次战争中被打成奴隶的人,他们在俘虏后一直是被饿得面黄肌瘦吃不饱。 也多亏这波人被饿死的人是被贬成为奴隶阶级,这几个月被维持会乡老们默认成了“灾年内可以牺牲”群体,所以渤地内百姓们还能忍受,以“该死的人死了”的话勉强说服自己继续支持战争。 换一个角度想一下,若是武飞没有做“俘虏转为奴隶”这个工作,而是“仁义”的直接将这波人放回乡里面,现在饿死的是地方普通自耕农。 当“不该死的人死了”那么乡间感觉到悲戚百姓现如今就有可能起义。 至于奴隶为什么没有起义?那是因为现在俘虏们被打散了成为了各个地方少数派,当地方缺了那一成口粮后,这些被定为“少数派”的人就变成了“对不起,请你赴死”的祭品们。 但饶是如此,对于渤地人来说,乡里乡亲们当眼睁睁看着一些人饿死还是兔死狐悲的。 这就是目前战争中,武飞正在透支的人心所在。 武飞心里有数:如果接下来若是出现“军事失败”,已经透支本地期盼的东市军会一脚踏空,会死的极为凄惨。所以必须要稳住现在的赢局。 战争流血死亡并不要命,也一定要保障敌人死的比自己多。 只有敌人崩的比自己快,自己这边才能坚持下去。 武飞在渤地领军打的这场仗与南疆时那“军事演练”性质的出兵不同,眼下东市军士缺乏战略余量,现在看似节节胜利,其实是踩着钢丝上朝着胜利彼岸走去。 一将成而万骨枯,武飞体会到这一点时候,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10月末,黄玉城外乱葬岗中的坟茔多了很多新土。埋人的队伍咿呀呀的吹着唢呐,让武飞心里压抑。 然而就在武飞感怀时候,得到了顾首关那边信使前来探望, 武飞看着信使反问道:你家太师现在说两家罢兵,是不是太迟了。 昊天信使连忙说到:将军您已经克服整个渤地,但是我军占据城关卡城墙厚实和粮草储备丰富,您大军想要克我关卡绝非易事,继续敌对不过是让百姓生灵涂炭。 武飞点了点后后,让信使回去等消息。 话说罢兵?武飞:开什么玩笑呢,能打你的时候,干嘛和你签条约。 随着信使这边离开后,武飞立刻提点麾下士官们准备,因为对面在谈判不利后,一定会主动制造矛盾。(注:宣冲:女人就是这样的,对了米帝也是这样。) …剧情加载分割线… 10月24号,东市军蹲到了从顾首关找茬的部队,随着这只大约五百人部队准备对南边渤郡的粟田放点火事后,中途的确遭遇了的一批批的穿着胸甲东市火枪军 作为搞事情一方昊军现在被逮个正着的有点慌乱. 昊军铁骑想找机会来冲溃东市军的堵截部队。精挑细选了的方阵役农们凑数的薄弱带,试图打出溃退, 结果冲进来才发现,这些没有铠甲非常破烂的大爻役农夫们的麻布衣服下面套着铁甲,对此昊军又一次咒骂爻人奸诈。 负责指挥的的赵祈专门给冲锋骑兵上了“和音汇集”增强骑兵们勇气,昊军马蹄在地上踏响,形成了轻快骑兵进行曲节奏。 昊军骑兵队督们想象中爻军方阵遭遇枪骑兵冲锋时候被冲击力带飞了十几人场景并没有发生。爻军的士兵们面对冲击力后只是集体倒退几步。 这种情况很奇怪,即所有士兵宛若是一体的,冲击力不是在第一排,而是对后续几排共同承担,这就导致第一排没有砸开,变成了几排如同一体般,遇到冲击如同拔河遇到拖曳会步伐同进。 至于这个嘛?这批士兵全都带着红巾,这是从一张战旗上取下来的,战旗的效果是“同进同退”,增加抵御冲锋和反大型,别说骑兵了,就是那些巨兽和战车的冲锋也能挡得住。 此物是在葫城中百姓们所献,据说是来源于渤郡失陷后两位殉国的文武忠诚的鲜血所浸染其之,故拥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在昊军骑兵冲锋没有破阵后,爻军们随着胸口红巾起步向前,有人被骑兵捅翻了,那么也都立刻有人补充上,并且阵势中每个人联系更加紧密,每一次长枪戳击都不是一个人手里的,而是所有人共同握住把,一起向前推。 就这样马匹就宛如洪水推动的栅栏一样被顶翻了,昊军的骑士们损失惨重,而这时候其余的方阵向前挪动开始包夹,并且方阵内一门门一寸口径小炮被推出来,装入霰弹的。东市军的炮手们开始对着这些骑兵开始袭击。 葡萄弹铁箍出膛后破裂,化为细小黑点群扫过了昊军的骑兵的群。其伤亡惨重,骑兵仓皇撤退。 来偷袭赵祈这回逃回去后,从投机速胜派,变成了一个坚守派,他再也不愿意出门了。 战争结束后,武飞看着死了一地的战马,摇了摇头说道:我他喵的是不是帮他们解决了部分粮草问题呢? 不过,武飞很快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处理马肉上,农夫们拿着刀子就地在战场上切肉,热气腾腾白气从马尸内的放出来,马肉得腌着保存,先吃容易坏的内脏,马肝有毒(维生素a过多),得剁碎了的混在大粥里面的。 而在顾首关中,浦娥得知派出偷袭部队被堵个正着后,此时不是反思“不听赵诚言”的情况,而是破防了, 浦娥作为穿越者已经好久,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被算计”的感觉了,让她破防了。 浦娥被气的面相都变了,她打开系统道:系统查阅人物寿命。 系统跳跃闪烁一番:人物寿命120岁,现在还有94年。 浦娥:哦,还是个长寿者,系统对目标增加属性,英年早逝。 系统:目前正在核算,需要消耗信息焓不可知。 浦娥:增添试一试。 …系统沙漏开始转动… 宣冲这边正拷问俘虏,看到系统冒出来, 宣冲暂时把俘虏交给别人, 宣冲:怎么了, 系统道:新任务,灭国,请在五十岁前将昊天界龙裔在这个星球上建立的国度抹除。学分奖励无,课后可以在图书馆获取“”。 第138章 西线崩溃 视角来到大爻西边,就在武飞整个10月开始在渤郡内执行“广积粮”“多用间”“持久战”的理论时,与此同时在10月初期赵诚终于凭借拿出十二分实力把自己一手烂牌打出天胡 话说九月后戍帝带兵战略收缩后,昊与爻之间调阵为位后,赵诚迅速将萧条的星州和沙洲整合起来,并且派遣一路奇兵入雍州,从雍州运输粮草借贷给星州的大户们。 赵诚没有直接赈灾,星州的灾是赈不完的,在天灾人祸下,一州总体粮食不足的情况下,总是要有一部分人饿死的。重点是活下来的人是不是自己人! 这些活下来的人和势力未来能否向自己靠拢,给自己交税和出兵丁。赵诚作为正统兵家自然理解什么是“兵者凶器也” 赵诚的整合下,星州的地方那些户口们如果愿意做牛做马地靠拢,那么就能活下来,如果不缴纳保证,就活不下来。 这一点呢,渤郡的现代人宣冲就拎不清,在确定了饿死人之后,就大惊小怪,甚至已经开始缩编军队,解散几千人去乡间食用韭菜掏鼠掀蚂蚁洞掏蜗牛自行过活,减少军中粟米消耗。 赵诚可是一点部队数额都没有减。即按照赵诚现在这套标准,宣冲前世那个时代很多人在天灾下都是不配活的。 良好的农业土地集中于河流冲积平原区域,掌握生产资料群体在灾荒和战乱年内被军事力量进行“选择性”幸存下来。对于东方军事集团来说,一个听话知恩图报的小子,是可以比一个成年壮汉更有幸存下来的理由。 殴州方面在灾劫难中选择性并不在此,而是“强壮健康,哪怕做奴隶都更有价值”的人会被选择幸存。这些被选择的人是否靠拢军事集体,进而通过展现忠诚爬着进入统治阶级?殴州的军事集团内部都是高度垄断固化的,可不允许什么人随便靠拢。 欧洲的弱者们除了自身身体强健的条件外,自身是无法通过努力提高一点筛选概率。 所以宣冲前世,当东方润人们,习惯性用东方那一套。纯属抛媚眼给瞎子看。 …宣冲已经很刻意的“作古”了,但是与羲人界还存在不契合。… 赵诚这儿完成资源整合的同时,这边撤回内线的大爻兵马混乱不减 大爻五路大军矛盾倾轧,粮草不济,其部分招募役农部队开始失去约束,即从正规化朝着土匪的方向转换。 要知道早在星州时,爻军由于粮草不济,将领们就已经放纵兵马劫掠地方,但那还可以说是就食于敌境。而现在返回后在自家内土中,破坏力就在自己后方释放了 如同狗进入深山会变成狼的习性,家猪到了野外会像野猪一样混世。 军队也是同理,失去了信仰和粮草补给链后,会迅速化为土匪。 9月戍帝行驾所到之处已经是路遗骸骨,村落荒草深,尽管他已经让各个州府提供粮草了。但是他忘了,这地方粮草已经被他征过一次,兵法有云“粮草是绝对不能征招第二次的” 此时爻军在他面前还是温顺,但是脱离视线外,就疯狂抢掠。就是这些在君主面前的驯服,也很难保证还能持续多久。 毕竟在9月后部分兵丁们对将帅的弹压也是愈发地“屡教不改”了 戍帝在地图上看着西侧和东侧两条输送粮食的路径,现在这两条关键道路被游荡的贼军(农民工起义军)剪径,导致粮草运送补给不足。 这些随处出现的农民工起义军,就导致大军变得更加迟缓, 在烛灯下戍帝呼吸沉重:想他堂堂天子竟然在亲征过程中落入这样困境。 纵然这次能平安回朝廷,也会被朝堂的那些臣子们作为案例来规训后来的天子,得居中调度,不得轻易“征伐”。 臣子们看似是规劝帝王稳重,其实这种规训是试图锁住君王征伐权力 戍帝现在不明白“兵事”上到底哪儿错了? 如果武飞在他身边,则定会给他一个分析出个二三四五条。话说即使是武飞也需要士官团来统合信息。戍帝现在却是“圣明独照”。 武飞若是在场接手戍帝的局会这样:首先规划一下最近的进攻点,现在是沙洲的那几个点,重赏不惜代价的强攻,哪怕死掉尸山血海也在所不惜。只要把吃粮的人给消耗掉就行了。 所谓掌兵不曰仁慈,武飞在当年只是营队时候,给前线供应咸肉,就是那蛇人肉脯送到前面去,并且自己也吃了。 此次在东线作战中,武飞面对粮食欠缺情况下,也有一个“狠毒的计划”。那就是在迫不得已情况下通过大规模渡海进入燕地抢掠,制造战损减员,来减少己方粮食消耗,进而撑下去。 倘若赵诚回到北边重新开启渤郡战役时,武飞必然会用这一策, 如果用象棋来打比方,这就是在己方优势“多一个车”时候要积极兑子。 如今武飞若是有一个高音喇叭能够直通赵城,会对他喊“来xx大街,碰一碰,没你好果子吃”。 赵诚似乎看清楚武飞打算,在没解决沙洲局面前,怎么都不会回燕地,浦娥催也没用。 这个兑子策略现在用在戍帝的局面上是毫无问题,完全可以五换一。赵诚哪怕再会练兵,极短时间内被兑掉太多农夫部队,也会军心崩溃。 武飞在隔着几百里评判大爻西边战局那时急得上火:现在戍帝整个大军给养不足,已经不是思索保存实力的时候,存亡就在十几天内,越拖后面,上层对下层的制约能力越弱,进而越早转身越好。 数着粮仓粮食看武小雀再一次强调:战争第一要素,永远都是要计算如何让敌人先崩盘。 至于透支资源所产生恶性后果,永远也只有胜利者才有权考虑,战败者沦为刀俎下的鱼肉根本没资格烦恼。 然而戍帝没有下这个决断,因为他本就欠了很多赏赐,无法让将军们放血 爻军中的这些将军们的小心思如何“自保”模式,预备在最后自己成为最后赢家,抢夺粮草,并且单独“护送”戍帝的权力。 大爻军阵中那五丈高的力士已经不再和巨大的陶勇巨兵对视了,而是啃食树木后,蹲在营帐中睡觉来消化肚子中木渣,缺乏粮,力士是不能战斗。 …双方都给对方上了足够眼药… 赵诚在大营中,挑灯看着地图,此时他已经将大爻皇帝围困在一个死局中,只要熬个不到一个月,就能取得全胜。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沙洲的粮草也断了,原因是自家昊国内部龙裔对他发起了攻讦,不仅仅不输送粮草,甚至临近草漠的牛羊征调,也被调到了东边。 哐当一声,赵诚将油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显然是火大了。 话说,虽然赵诚在星州雍州等地的局势稳定上要比武飞要做得好,但却挨了武飞一记道德上的撩阴腿。 这不渤郡那边“屠龙令”效果不是非常好吗!武小雀这边就开始了扩大化。 十月时候武飞确定得知赵诚不是龙裔是大爻本土人后,在“盒”赵诚无果后,武飞就开始主动对其身世进行编撰。 武飞照着大爻北部那几个有名有姓的将门,直接给他出身编了七个版本。——武飞:我就不信你是凭空冒出来,总有版本应该是被我蒙对。 关于赵诚这些版本谣言,无外乎都是赶出家门,然后自学成材,而现在心中幡然悔悟,觉得应该拨乱反正,悄悄立下屠龙之志的版本。 武飞这一手在前世那是常用,无论是国与国之间,拳法相争之间,各种白噪弹,信息污染,都是斗争一环,但是在礼法世界这种说谎不眨眼的情况,势必是要被后人记史过程中编排的,哦,武小雀的今后的野史必定相当野。 毫无疑问昊天龙裔们的反应,武飞的“信息战术”显然是打出了真伤。 昊王本来就有不爽浦娥的派系,而龙裔们也对赵诚有着额外偏见,所以就有了在大战中扣住粮草的骚操作 赵诚军营中也出现了变化,一位谋士也开始劝说。将军已获取两州之地,这两州百姓只敬将军,而对昊国无春暖之感,将军莫不早作打算。 赵诚盯着这个谋士,抽出了自己宝剑弹了弹后说道:我曾立誓,效忠于昊,见天不负,见君不负,见铁不负,先生莫要让我为难了 …君主永远是战场外影响胜负第一外部要素… 10月25日,迫于后方的形势,赵诚开始列阵主动对大爻西征伐军团发起进攻。 其兵力一万五千在大爻西征兵团北侧列阵,以每日的十五里的速度前进。宛如泰山压顶一般砸向了大爻的兵马集团。 大爻西征兵团本来就是分为五路,在戍帝的平衡术下,本来就积累不少龃龉。现在更不可能是精诚合作。 赵诚守住的关卡原本是在西侧,现在突然把兵团带到北侧发起进攻,这是精心选择。 因为北侧那一路大爻兵马,兵将叫做轰日限,原本在他前阵的兵马的将领叫做吴世常。这两路兵马现在都在围绕沙河河道上新运来的一批粮草而进行争夺。 轰日限想要从北路绕道超越到吴世常的前面,而吴世常不想让轰日限超车到自己前面。两人的兵马就形成了竞速,进而出现了混乱。 而赵诚就抓住了这个战斗机会,带着主力部队从北边,如一辆泥头车一样撞过来了。 由于赵诚在战略时间上是有限的,要追求最短时间打垮大爻西路军的效果,所以采用了“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打法。 在上午9时间,“咯吱咯吱”石头滚动摩擦的从大爻军团北侧出现,这种声音宛如山崩中剥离了细小沙石滑动,仅仅剩下大石头相碰的声响。 大爻气喘士兵们不由抬头向两边张望,只见到北边仿佛是有人骑着什么过来,当即大惊,呐喊道“敌袭”。 就在几十人一组仓惶列阵时候,看到那些东西越来越近,爻军农夫兵们的阵型开始松动,有人想要后撤,因为这骑兵不是一般的马骑兵。其身影越来越近,大爻军士们握着杆的手都颤抖起来。 在昊天军阵中除了高度两米重量百石的玉狮子的战兽,还有一种重量二十石大小和马匹一样玉狮子。昊军铁甲战士可以骑在上面破敌阵如同铁锤敲碎核桃。 轰日限左翼的役农军士兵面对这股洪流如同潮水下的沙堡。具象化了“落花流水”。 甚至阵列中的士兵石狮骑兵还没有到来时候,就丢下了手中长枪撒丫子向后跑,这是纯粹的拿别人当作阻遏的冲击的垫背了。一个带跑十个,十个带走一百个。 这只爻军本来有督战的亲兵,但是这几日行军过程中,队列全乱了,乱哄哄的队列拉的太长,轰日限亲兵就是想要督战也无法维持各个区域秩序。 轰日限这些亲兵都跟着大帅现在都靠着河那边和友军对峙抢粮食,在大军外围遭遇冲击时候,也没法赶回来处理 …爻军在“人和”要素上差到了极点… 视角来到高处,这样的重骑兵突击一共是有五处,宛若剁排骨一样,将大爻的这支北路大军均匀地分断。铁蹄洪流扫过,沿途都是如同都是“脖颈裂红”“胸膛血染”的死尸。 赵诚作为进攻方是能够确定自己打出的分割点的,但此时猝不及防的大爻将领只知道军队突然乱了,却不晓得乱起源在哪里。故第一时间不能准确派出弹压部队。 话说赵诚部队在半个月前同样遭到了爻军骑兵突袭。 那时爻军的骑兵也对他农夫部队造成了“分段”,但昊军的每个分段部队很快按照基准点重行集结。 几分钟后,爻军的骑兵突击就陷入十面埋伏。因为被突击切断兵团变成了“器”字,昊军是“器”的四个口,而爻军骑兵变成被夹在其中“犬” 赵城调教的将士能够在第一轮冲击后,重行小单位组阵,每一个“口”阵之间依旧能派出传令兵,指挥链路还在。 现在爻军被石狮子骑兵反冲锋,却做不到这一点。 注:武飞这边军队情况和赵诚类似,当然武飞武飞队伍这儿还有肩章制度的, 武飞预判最极端的情况下,哪怕自己部队的小阵列也被碾碎,在碾碎后的,高军衔的军士可以收拢低军衔的人,按照简章进行判别,重新形成组织。 并且武飞给这种情况设置了“一等功”,这种牛逼事迹会贴上功勋章,保准的军事体制内(自己接班人)看到这个勋章,就明白这个臣的分量。 回到眼下,赵城突袭的的爻军的场面中。赵城骑兵爻军完成对轰日天左军的搅乱稀巴烂后,随后昊军大部队进入战场。 混乱的爻军视角中,北方地平线先是一杆杆昊军的大旗显现,紧接着如同草木生长,重重迭迭甲士举着的这长矛方阵从地平线上升起。此来是用方阵正面压上来了。 爻军那些还没有崩溃的区域,勉强组成军阵时候,准备形成几个硬岔挡住这次昊军堂皇之阵的倾轧。 结果在两百步开外的,一簇簇光泽箭头如同雨点朝着阵法落下来,这是被蚕丝缠绕御风纹破甲箭。 这样重箭质量是两百克,大约是一个苹果的重量。 苹果从树上五米高树上砸下来能够将人头上砸一个包,进而启迪灵感,但是从五十米高地方落下来,就能让人脑震荡了,这样重箭就是从五十米高点抛射下来的,破甲能力类似于人投掷的标枪。 在这昊军一顿箭雨点攒射下,那爻军轰限日的余留精兵们聚集部分还未溃退的阵型簇集地方倒下来一大片人。 箭雨压制的同时,昊军的玉勇枪骑兵的冲锋也开始了,这些穿着皮革铠甲的骑兵们,是从先前崩溃点突入,迂回到大爻那几个死硬方阵的侧面,进行侧面冲击。 昊军轻骑兵跟在重骑兵后马刀如同倒钩一样在本来就撕裂伤口上就带出了更多血肉。 这几个大爻中想作砥柱的战营,之间距离普遍都是五百步,这个相隔太远了,会被分割,现在随着溃兵规模的进一步扩大,让这些战营相互靠拢计划泡汤了 溃兵如同绵羊快速被驱赶逃了出去,而那些残留的精锐战兵簇,就如同被硝酸腐蚀露出骨架一样,停留在宽度三里的空地上。 这些轰日限的精锐战兵们在打着打着,就发现自己身边的那些垫脚炮灰们全跑了。 昊天骑兵在这些战兵簇之间驰骋,轰日限的战兵组成几十人小阵射出弩箭。但由于小阵和小阵实在是太宽了。无法压制昊军骑兵穿插 昊军也如同穿堂风从这些小方阵内传过去,仿佛追击溃兵,但轰日限的战兵们没轻松应为前方昊军步兵大方阵压上来时候。 就在爻军战兵全力以赴面对正面堂皇布战之阵时候,原本穿到后面昊军骑兵杀了个回马枪。 兵法有云:双倍兵力应当前后夹击。 当昊军战阵压到了爻军残存战兵正面,爻军的战兵受不了了,面对几倍昊军正面大方阵不得不后步伐向后倒退。 昊军的轻骑兵则是抓住了机会,朝着爻军这残存五百来部曲组成六个小方阵的侧翼和后面翼撞上去。 这一冲如同锤子砸到了有瑕疵钢化玻璃, 轰日限的预备力量,先前想作为中流砥柱力挽狂澜的爻军战营直接崩溃了 半个时辰后,等昊军杀入大旗下方时候,压根就没有找到轰日限。 这位将军已经换上了步卒的衣服,逃走了。 第139章 朝局震动,新旧 戍天历10月15日开始,跟随戍帝亲征的爻军们铩羽而归。这并不是如山倒的溃败,而是一种高唱“敕勒歌”的无可奈何。 16日凌晨,位于中军营帐中的戍帝身着睡衣起身。他看着北边距离自己几里之外,轰日限部那儿的冲天煞气。 戍帝朝着案台走去,而常侍则早就展开卷轴地图。他的手指在镌刻各种地理符号的帛布上划着,突然停在自己连营外五里处。随着他凝视地图上轰日限扎营的地方,杀伐声灌入脑海中。 几个时辰后,他看到了南逃溃兵。虽然他派出亲卫过去询问,还没有传来消息,但是他知晓这又是一场失败罢了。 戍帝走到了本阵大营中,面对众多穿着铠甲的将士们冷静说道:“不要慌。” 戍帝自己克制住了自己的慌张,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询问将军:他们可靠的部队在哪儿? 虽然他希望此时拱卫在自己周围的兵越多越好,这是人类在危机中潜意识的决断,但是作为天子所继承的命格告诉他,帝王是不允许像凡人那样慌乱的。 于是乎,在戍帝主持下,进入营帐的将士们开始安静有分寸地叙述起当下情况。 戍帝身边兵家将领在进入营帐后,抓住了这个“在陛下面前提出意见”的机会,他们默契报出自己在当下可以调动的部曲规模,然后根据当下还能控制的军力情况,对戍帝谏言。 营帐中,戍帝端着镜子从善如流,将指挥权限逐一下放给了最有能力的人!因为他的镜子不仅仅是能照谏言者心中真实所想,还能看到其他人是否对此谏言持正面观点。 在兵家体系中,在数量过五千的大战中,当前沿发生混乱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增加中心周围的守卫力量,而是尽可能地让预备队在混乱方向组成一道阻隔线,防止混乱扩大。 戍帝在这关键时刻,没有对军团错误地干扰,而是选择了放权。 于是乎,庞大而僵硬的军团壮士断腕,舍去东边轰日限部队的崩溃区,直接建立起了新的阵地,将溃兵和敌人的冲击挡住了。 数公里外昊军阵内,赵诚通过鸦人侦查到这一幕后,当即对部署做了调整。 他让麾下的轻骑兵待命,绕到大爻前营的后方扬尘鼓噪,作进攻状。 爻军戍帝本阵内,由于戍帝此时身边指挥系统尚在,在观察到了赵诚的迂回轻骑兵后,当即在后阵营帐中,升空一支纸鸾部队,这支纸鸾部队,踩着脚踏板,在背后两侧竹蜻蜓翅膀煽动下,腾空而起。 纸鸾部队一盏茶内抵达昊军骑兵头顶,对这些来袭敌军射出绑着燃烧物的火箭。 虽然火箭没有造成多少杀伤,但是爻军这边,本阵的部队,以及在本阵外乱跑的溃兵,看着这些“气势汹汹”仿佛要吞人的昊军骑兵,在火箭下狼狈的躲闪,也不再慌乱,那些先前被昊军冲散、被赶到这里的溃兵开始集结。 …鏖战开始… 三个时辰后,就在赵诚麾下先锋步卒五千人,距离大爻戍帝所在本阵两百步,而其余兵士组成的左右两翼也压制住爻军增援力量时,赵诚突击部队和戍帝中军接仗;双方的弓弩手互射第一轮后,双方甲士们开始列队相互贴杀。 甲士们能够感觉到头顶上己方弩箭刷刷的飞过。而对手的弩箭如同蜂雨般扑面而来,大家勉力把胳膊上绑着的铁包木盾举得高高的。 终于,在压抑的呼吸声中,近战部队相互交接了。这上万人的砍杀,血气冲霄。天上没有云彩,星日同辉,甚至能够看到一轮血月。 大约相互搏杀半个时辰后,随着部分兵线上的爻军队列节节败退、难以维系,与此同时后续冒出了黑烟,这些黑烟让阵前的爻军们不住地回首望去。 要知道,在这万人级别的交战中打到最焦灼的阶段,双方都憋着一口气时,负责指挥的大旗被夺,亦或是后阵不稳定,都是让前线血战士兵们意志动摇的要素。 爻军后方产生黑烟的原因:赵诚派出的一批龙马骑兵正在不断点燃火把朝着可燃物扔过去,他们的破坏并不大,但起到了“动摇爻军军心”的效果。 视角回到前线,在此形势危急时刻,戍帝没有走,所以大爻兵将们也稳住了。中军派出一个门下督,赶到各个战线上高呼“陛下仍然在,稳住,稳住”的口号。 视角来到昊军主阵地。赵诚看着此时仍然坚韧的爻军不禁感慨,而一旁跟随他的将士也被爻军如此坚韧感觉到动摇。 赵诚思索了片刻,仍然没有放弃,选准东南角,将自己麾下最后精锐预备队投上去。 在旗帜号令下,三队天庭龙弩手跑到前线。这些强大远射方阵朝着战线靠过来,正如一座冰山贴近泰坦尼克号一样充满压迫感。 爻军本阵这边,在天上飞的龙马骑士(爻军裨将)在看到昊军阵线后面的动向,于是乎匆忙的甩出令旗,试图通知地面上将领把后面弓手调上来 但是这位爻军裨将刚刚掏出旗子,身上就中了一箭。 射出这一箭的是赵诚的门下督,这三位门下督骑着昊天狮在天空徘徊,逮住了这个关键时候。他们拉弓射出几箭压制,于是乎让爻军这边调度慢了二十个呼吸。 对于大军调度来说,这“200ms”的延迟,已经造成了致命效果。昊军的天庭龙弩手们先一步到达了战场。 当龙弩手们的第一批箭雨扫过大爻后面预备队时,爻军后排弓手的大片惨叫让前线砍杀的甲士们在惊慌中,最后一口气泄出来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阵线率先崩溃。 二十个呼吸后,爻军弓手们也终于赶上来了,但是他们也仅仅是射击了一轮;较轻的箭矢打在龙弩手甲胄上弹开了,并没有在战场上造成有效压制,随着龙弩手们调整射击后,爻军第二轮射出弩箭时,气势落在了下风。 第三轮则是被压制。爻军弓手们看着袍泽的小腿和胸口被贯穿后,虽不是被吓得逃跑,但慌张下弓拉不满了,箭矢也都射不准了。 等到顶着盾的昊天龙卫长戟甲兵压上来时,大爻后方混乱更大了,随即大爻东南侧率先崩溃了,紧接着则是连锁溃逃。 …天命… 一个时辰后,赵诚看着爻军本阵在十公里外重新集结并且稳步撤退,叹了一口气。 刚刚那一战他打赢了,但是并没有全胜;昊军率先打崩了爻军左侧,但爻军中军两千人还稳稳地镇压住了半个时辰。 等到那两千结阵的精兵最终被弩箭射崩后,戍帝旗帜在后面三里地外赶来的生力军中重新树立起来,大爻不只是这一路五千军马,后面还有。 戍帝带来的各路藩镇兵马实在是太多了,精兵良将如云,在挨打的情况下,只要不一次被揍的解体,那么就不算完败。 爻军如同冬日寒冰,虽然下一把力气将其搅碎成了冰粥,但若是慢了一点,就会重新冻结上。赵诚现在已经歼灭不少爻军将领精锐部曲,但他已经撑的吃不下啦。 爻军以戍帝为中心的军阵现在再度集结,固然残余的士气让其没法继续再战了,但也不是昊军能够冲杀拿下的。 赵诚现在只能看着爻军结阵撤退。至于溃退的那些兵丁,也无法衔尾击杀。 至于赵诚这次进攻,已经是主动向前突击两次了,从一开始推平轰日限,到现在击溃戍帝本部一共是推进了五里地。现在再向前推进十里地,那就打不赢了。 《孙子兵法》云:卷起铠甲,轻装快跑,日夜不停,以加倍的速度兼程行进,奔袭百里去争利的话,那么,三军将领都可能被擒;精悍在前,疲弱在后,按通常规律,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到达。 赵诚现在虽然确定武飞在渤郡,但是从和浦娥的交流中得知,浱州有一个善于打突袭的将领。如果自己完全不留空档,在现在厮杀得非常疲惫的状态下继续憋着一口气追击。那么,那个浱州将领若是直接照抄赵奢的阏与之战的答案,突击至背后径道,断掉最后一条粮草带后,再以逸待劳,赵诚目前的赢局会急转而下,全盘皆输。 于是乎赵诚也决定全军撤退了,然而戍帝这儿也并不安稳,在赵诚走后,他的暗卫探查到麾下将军似乎是在密谋什么。 …战后余波… 戍帝亲征遭遇挫败后,导致升龙关以西的大爻领土并没有被夺回来。 这导致在山河社稷图上,北方原本大爻的色彩加速异化,开始变的五彩斑斓起来。各个州府官僚都开始上报境内的将门跋扈。 10月19日,消息传到了大爻朝堂上,让爻都上下剧震。自从两个月前武飞发起攻击,一路克定渤郡后,大爻朝大有伪昊不堪的论调。 十天前渤地传来消息,武飞是带着一支偏师做到连战连捷,而戍帝则是集结了北方的精锐,也该是澄宇清世了吧?但现在却打成这个样子?! 西边的战事和渤郡的战报几乎是同时传来。但爻都中的高门大阀所传言的都是“戍帝被困”的话题。 在那些心怀大局的朝中大佬眼里,眼下戍帝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头等大事。 胡须发白的老臣:“陛下那边能够撤回来,比谁都重要!” 朝会召开前,朝中稳重派系在在天宫下司徒老人家的府上开了一个小会,其中司空家中世子道:“渤敌现在民气沸腾,军中三战三捷,士气正旺,绝对不可能望风而降。所以苦一苦东市军,抽身向西,或向北,总之得发起进攻!这样伪昊就顾不得追击陛下了” 烛台旁,侍女们拿着剪刀将烛心剪掉,以便于灯火更加旺盛。 司马,司徒,司空意见统合,让兵部连夜草拟一道军令,旨意内容很简单,命令东市军立即拿下顾首关。 视角来到周王府周围,另一派野心家们,也在开始密谋。周王府内幕僚从宫中出来后,来到一些朝臣家中进行商量,预备在第二天的朝中庭议“搅动风云”。 君权神授下,统治者法理来自于虚拟的“至高”所定。而在东方,“天意难以揣测”。 新君只有上一任承载“天意”的君王认可才行,这样认可的最高优先级是“亲口钦定”,其次是根据储君原则。 大爻是家天下,在帝王家身边为其统治服务的辩经者们:整个天下是一家之财。 渤郡那边的战事,是这“君王家财产”的一部分,故在稳重派眼里,他们是可以舍去一部分来保住全局的。 对于周王幕僚们来说同样也如此;周王府一位幕僚,名速旺的:“若是周王能登临大宝,天下那些小家可以暂时舍去,日后再徐徐图之,到时调动天下兵马夺回。” 在野心家眼里现在的关键是:西边的战事中,戍帝到底还在没在?这决定着整个家产现在能不能合法地过户给周王。 自从渤王争储失败后,周王身边汇集的幕僚愈发活跃。大爻玉阶上能站着的人是有限的。并且自己能站上去之外,还不希望自己讨厌人站上去,要“众正盈朝”嘛。 说不好听的,随着周王储君位置稳了,这帮人迫不及待想要提前兑现自己先前的努力了。 旁白:东方古典王朝,哪怕君主心中对储君位置很明确,也要给储君扶持一个对手,其根本原因并不是君主讨厌嫡子,而是在储君身旁党阀们,在“无敌地等待上位”的过程中,会逼着储君极端。 此时此刻,这些周王身边投机分子们都是世家派来的,世家们在戍帝继位后先是有过一阵轻松快活日子,但随着戍帝对朝局把控的越来越有问题,世家们已经觉得戍帝不够“仁”,有些暴虐了。 第二天朝会庭议开始,在周王主持下,朝中各方势力在一开始抒发了忧国之心,表明自身“也是为了国家”的立场后,随后开始了决策上交锋。 有的朝臣论述应当立刻派兵,并且派出使者去昊国谈判。——这是周王派系收买的人,纯属是搅局的;要夸大局势糜烂程度,用来打击戍帝威望,他们甚至希望戍帝此战后销声匿迹,第二天周王就登基。 在朝中重臣训斥下,这波人被殿前武士叉出去后,随后第二批人则是试探性谏言:让周王立即检阅天下兵马。 对此朝中三公们相互望了望,随后抬头看了看这两个月“监国有方”的周王,目光中显然是说:“您心也忒急了吧?” …大战之后,北国下雪了… 河洛郡内,戍帝的行驾落于此。甭管其他爻军多么狼狈,但是他的谱还是在。大雪掩盖地上疮痍。 戍帝在了解到藩镇们相互串联,当即命令藩镇立即返回驻地,让各个藩镇出五百士兵来护卫自己。 就在戍帝认为自己调配得当时,爻都中传来动静:朝中传来旨意,问罪藩镇们的此战失当。 爻都中传来这个讯息非常古怪,以至于戍帝一行人连忙离开了,没有让藩镇们护送。 刚刚经历过沙场的戍帝心力交瘁,显然是在强撑着病体。 尤其是戍帝听到爻都那边,周王身边人在爻都内兴风作浪的时候,则更是一团火冒了出来。 当戍帝听到自己身边内臣劝解自己去罗州的时候,他当即神经质地把这个内臣给打死,然后独自看着山河社稷图。 戍帝思索了一下后,还是做出判断颁布了旨意。先是让浱州方向的武撼峦带着军士来勤王保驾。而另一道旨意发往爻都,抢先一步嘉奖东市军。 放在几年前,他是不会下达这样命令的,武家不值得他拉拢,而是要打压控制。 武家在浱州盘踞,过于尾大不掉。 但现在局势突然变了,朝堂内有远比武家更大的威胁出现了。 现在尾大不掉的武家就变成了可以平衡的筹码。 戍帝深刻知道:现如今这个失控局面上,曾作为人质留在爻都的武飞是自己在这两年内极少数直接提拔上来的有用之才,他恰恰可以作为自己的抓手。 注:君王在危机情况下是可以和地方派交易,但君王只能和一个地方派交易。君王在不准备同地方派交易时,就需要压制过于强势的地方派。所以由防范转为倚重,这并不矛盾。清末慈禧和李糊裱匠就是这样的了关系。 武撼峦原本要让朝廷防备的实力,恰恰成为了让戍帝眼下能够安心交易的保障。 如果他去罗州就说不准了,当地的诸多世家可是贴近周王府内幕僚的,戍帝觉得自己去那儿,保不准会突然病逝! 几年前,武撼峦对周王的靠拢,只是热脸贴冷屁股。并且在周王身边是被世家势力们埋汰。 作为上一任宫廷斗争的胜利者,戍帝对权力相当敏感。如果不是现在军事上失利,导致相关连锁反应,朝中的那些野心家们根本没机会蹦跶。 …去爻都的旨意要比去浱州的快… 10月28日,炽热阳光撒在了爻都,在庭议后,城中各个权贵人家在相互走动,显然山雨欲来了。 虽然朝堂上诸多大人们在讨论渤地“诸事”时,都是一言带过。 但现在,在渤地功勋卓著的东市军,却是被各方势力此时暗暗地记住了。 由于周王身边党阀这几日在朝堂上过于躁动,那些稳重老臣感觉自己不做些什么,就要被安排了,于是乎他们将原本催促东市军北进的命令追了回来。 随后司马派去说客,要求东市军不要受到朝中情况影响,好好地在北边稳扎稳打。言语中是要求东市军做好成为稳定力量的准备。 周王吃相太难看,相较而言,东市军当年的声名狼藉,现在已经微不足道了。 稳重派们现在正在想尽一切办法迎戍帝回京, 然而戍帝回京也不能直接控制局势,需要调军入京,相对于调动外军入京。京中那些公卿们看了一圈后,最终确定还是东市军要稳妥。 而爻都的外戚和勋贵,诸如李家,木家这些家里面有人在东市军的,在纷乱朝局中都闭门不出,完全低调。回避了外界各方的拜访。 因为现在蹦得高的势力,都是脚跟没找到稳当地的;李家和木家都坐在“亏不了”的位置上,没必要跟风冒风险。 …不倒翁们… 李府上李老爷,正在让人鞭打那些不守规矩和外面人厮混的下人。这罕见的大动肝火,让全府上下噤若寒蝉。 这些下人们并不知道为什么慈眉善目的老爷发这么大火,而那个下人也不怎么清楚,平日能和大司徒府上下聊天,今日为什么不行。 只听得到,李老爷对周边下人们斥道:“今时不同往日,让你们低调,少同府外的人勾连。若是不听,就是这等下场。” 当然就在快要打死这个下人的时候,府门外传来了下人通报声音,宫里面来人了。 黄门走了进来,在全府中人面前宣旨,给了李家嘉奖,加封了一千石的俸禄,以及各种珠蕴之宝。 李家老爷苦笑着接过旨意,但是随后出门时脚崴了,不能入宫觐见了。 至于木府那位老爷,突然偶感风寒,额头高烧包着冰毛巾冷敷,苦着脸,面见宫里面派过来的太医。 太医号脉,一眼看出来,这老太爷的风寒病症不是什么吃坏肚子,亦不是脚蹬被子闹出来的,而是近来一曝十寒才憋出来的病;但是,这位太医知道这模棱两可的答案,是不可说的。于是乎抓了一副药,好生安抚了一下这位木老爷,回宫中复命。 而那位木家的大儿子则是追出来,送来一包金子作为太医辛苦费。非常关切地询问太医要怎么描述这个病症。太医表示:“这病我们会对周王说清楚,莫要担心。” 两个月后,戍帝回京后,这两个老滑头的病突然好了。 第140章 迎驾 浱州,乐浪城。此地现在是武撼峦的大本营,城中各种角斗场已经拆了,斗鸡斗狗都不允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邃的地牢。 由于这里被乐浪王祸害得太惨,以至于现在都没缓过来。大街上经常出现狂兵。 即城中每逢八号,天上邪月当空,月色如果是红色,就有人从家中闯出来,到大街上拿着刀具高喊“斗,斗!”随后就是要砍人,武撼峦驻兵在此就是弹压这里“疯病”。 他将混元金斗埋在原来是角斗场,现在是地牢的地方。而每次当城中居民患了狂病,就派人将其带入地牢,绑在椅子上,撬开嘴,灌入一碗粪汤入口,来治这狂病。 还别说,这种治疗方法还真行,随着这一碗绿汤灌入后,狂病患者身上不正常的血红就迅速消退,然后目光呆滞,傻呵呵笑着,睡了一觉会恢复正常,随后就不再复发了。 整个乐浪城恢复了正常欢笑,而武撼峦也因为那些狂人“被向善”而感到宽慰。当然,“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武撼峦顾着浱州,也没有忘记天下。 同样作为掌权十几年的人,早在半年前,武撼峦就敏锐地感觉到了戍帝这次轻率王师的目的,一方面是解决渤王,另一方面是敲山震虎。故提前来到浱州防止当地的大爻官僚体系反水。 这次王师翻车也让武撼峦忧心忡忡,就在武恒羽幸灾乐祸时,武撼峦当即调整了思维,现在也要搞清楚戍帝在哪里?为什么会轮到自己来迎驾? 故,武撼峦在确定北方大军失败后,则是派遣了斥候部队向东部搜索,刚好碰上了戍帝传旨的队伍。 …在乐浪城这儿,现在已经没有血月而是绿月… 11月7日,武撼峦让武恒羽留守,自己骑着插翅虎带着一队龙马骑兵队伍,匆忙地赶到帝王的驾前。 全军跨越各种小路捷径后,武撼峦看到戍帝御辇,以及饱经风霜的戍帝本人后,干脆利落地下马,领众人跪了下来。 武撼峦:“臣镇南将军,接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戍帝端坐殿中,大概顿了足足五个呼吸后,确定了武撼峦的态度端正,遂点头道:“爱卿勤王有功。” 短短六个字,完成了定性,就别无所言,随后就是戍帝身边的人和武撼峦叙述,接下来护送天子行在返回爻都。 武撼峦知晓先前的长跪是戍帝给自己的“威”,是让自己知晓现在功劳还不至于能够染指天家,更不能平起平坐。 当然也明白,帐中戍帝并非真的对自己忠诚表态漠不关心,一定是在盯着自己一举一动。 戍帝在经历这次军事上铩羽而归后,显然感觉到周边不忠诚了,自然是要随时观察身边局势。 武撼峦很识趣,下马步行,并且让骑兵队伍将半数以上的马匹交给戍帝的人骑行,保持了规格上不逾制的行为。 并且武撼峦为了保持自己的恭顺,主动将自己的“规格”降低了,以戍帝奴仆自居。 三日后,武恒羽通过大洞天带着一千五百名军士赶来后,王驾正式启动。车辇不再如先前那样匆匆。 在大军抵达河洛郡时,负责迎接的州牧看到了戍帝队伍中,武撼峦在前面给皇帝的车驾赶车,一时间醒悟过来。 这位州牧当即跪了下来,发觉身旁人跟着傻跪,以至于其他动静都没有,于是乎他回头抽了一旁不懂事跟着一起下跪的人一巴掌,让其低头小跑通知乐伶将礼乐奏响。 …真正重要的“棋子”装着无关紧要… 这边武撼峦如同下人一样帮戍帝把异兽赶到马厩,而另一边,军中有子弟悄悄过来。这人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则是凑过来说道:“老爷。京城那边来信了,朝廷那边加封老爷为云乡侯。” 武撼峦心里微微一怔,他不意外自己这一门被加封,武源常在北边熬了一个大捷,这次朝廷肯定不能再糊弄浱州之战。 但是这个加封不应该从爻都来,因为自己这边正供着戍帝呢。 武撼峦又抽了这传话的亲兵一鞭子,怒骂道:“什么云乡侯?我只是为陛下驾马的一小卒。”随即对这笨蛋使眼色,示意他注意周边的人,别乱开口。 一个呼吸后,武撼峦骂道:“还不快滚!”这前来报喜的亲兵灰溜溜走了。 隔了这几年了,周王那边派系终于想起来自己这边和武撼峦之间有关系了。 原本武撼峦对于周王来说就是一条地方上的舔狗,是求着王府给门路。 戍帝这边刚刚躺下,就得到了暗卫通报,对此戍帝心惊,派遣暗卫去监督武撼峦军情况。 在帐内睡意全消的戍帝思索了一番,招呼武撼峦面圣。 三炷香后,戍帝营帐外,刚刚更衣后的武撼峦被匆匆招来觐见,当黄门掀开帘子说出:“千宿亭侯,请吧”。武撼峦就明白自己为啥被叫来了。 黄门仔细凝视武撼峦。但凡武撼峦面庞上表露出一丁点异色,就会立刻挥手,让刀斧手挟持住武撼峦。 …臣防猜忌需要近前侍奉君王,然而君在落难时也要贴近笼络… 爻都中,书房内,周王正在和自己文臣幕僚们,讨论如何把控京城。王府术士速康(速旺的弟弟)在王府这儿点燃火盆,烟雾缭绕形成了防止暗卫窥探的蔽幕。 首先安抚的就是边军,这一波分封就是给了朱力强等人极高的侯位,包括南疆武撼峦那边也给了分封;但至于现在最重要的东市军——周王最重要的文臣智囊,扣住了周王原本准备给武飞的册封,理由是,武飞刚烈勇猛,先帝去后,恐难以制服驾驭,只给武撼峦加封即可,至于武飞需观后效。 这些能够在周王面前的,都是各个家族的嫡系!当年相对于各家各户把庶子们发配到武飞那边当士官,他们在储君身旁是属于烧热灶。 然而现在东市军那儿的庶族子弟突然当红,让原本自持是族内最得宠的他们,有些心里不平衡。于是乎,潜意识中他们觉得,即使武飞功绩再高,也需要按照“资格和辈分”向后等一等。 就如同戍帝会给武撼峦下马威后再给奖赐,周王对于外臣也学着这样做派。 而周王身边这些幕僚们现在现在掌权后,决定作为“前辈”要对东市军这帮“小妈生的”强化一番尊卑长幼的概念才行。他们也想驾驭东市军的新贵,但放不下来架子。 至于未来拱卫京师的近卫军八成是东市军,他们也知道,只是上述那种习惯性傲慢心态,让这些“烧热灶”的家伙觉得自己不用哄着“刚把冷灶点上火”的东市纨绔们。 当然这些幕僚对于东市军现在主帅的傲慢更是无以复加,他们通过“内幕消息”认为未来武飞是要被一脚踢走的,所以也都不屑于在武飞这儿“浪费”恩义。 注:武飞未来要被贬斥离京的消息,是戍帝不经意间和一些朝中老臣们拉家常所露出来话。 周王原本还是很犹豫,但是在文臣“有理有据”的劝说下,还是派遣了宦官去北边派送了金牌,要求武飞先对自己表示一下,然后他(周王)再酌情赏赐东市军一系。 …管理层总觉得一线的工资拿得多… 黄玉城这边。随着周王开始对北方这一阶段战局论功行赏,武飞身边这帮小子们是从眼巴巴的指望着能封侯,到现在打赢了伪昊数万大军;这就可不是“指望”了,而是理直气壮想去要了。 即使周王一党告知这些在边疆作战的将领,周王对他们的家人很恩宠,让他们不要焦急,但是!在他们眼里,这可不是恩宠,而是拿着家族要挟他们。 武飞是很清楚:“(爻都纨绔)他们在家里面都是做小,现在他们要在家里面上位,你周王为啥不直接用朝廷名义给与赏赐?现在是绕了个圈子先赏识他们的家族,然后让家族内那些护着嫡脉的老登们,摸他们的头,夸这波回头浪子们做得好?” 武飞或许不太精通家族,但是周王一党绝对不懂“血劳换血酬”! 至于——朝廷想要换将?开玩笑,哪怕再自命不凡的爻都子弟,经过渤地的战事洗礼,都对武飞的专业素养心服口服。 外敌还没有灭呢,眼下这担子只有源常能担着。 11月10号这天,随着爻都这边钦差的传信,东市军中上层们集体讨论后得出两个共识,第一:周王还不是天子呢;第二:自个儿是戍帝派给武飞的,功劳得戍帝说的算。 …视角来到南边… 戍帝在等待武撼峦觐见过程中,来回踱步。这时候武撼峦在隔壁换衣服,这是面圣的流程,确保没有一丝一毫锋锐之器物。 他非常知晓自己能拿下武撼峦,是因为自己现在更加合法,远比周王监国封侯要稳当。 武撼峦的脑子哪怕剩下十分之一,都会在这场朝局斗争中做出正确选择。 戍帝在房间内踱步看着暗卫发来的有关爻都那边的密报,随着步履停下后,他好似悲伤实则阴寒地道:“现在看来,很多人都期盼着朕归天了。” 戍帝很清楚现在爻都中到底是哪些东西们在跳,大爻历代每隔百年,要封四五个侯,每百年也要消除一批侯。 眼下这一代,世家通过辩经,逐渐掌握了朝政,但对他们来说,戍帝刻薄啊,这封侯是很难的。唯有战功才能封侯。 故现在裹挟周王的那帮人肯定是要通过拥立,获取地位爵位加身。 而在戍帝这边是很恼怒,自己留京的那个儿子是自己选中的接班人,但现在不但染指了不该染指东西,而且是胡乱操作。 直到几天前戍帝还有点怀疑渤郡大捷的真实性,毕竟自己和昊军交手这么多次,结果是铩羽而归,而武飞那边偏师克复失地,这让心中骄傲的戍帝是有些芥蒂的。 如今戍帝已经不否认东市军的战功,因为他判断:谁想要坐稳京城,就一定要拿到这支军队的控制权。东市军是什么?军官阶层都是京城贵胄,现在是一支强军,在大爻都城无可替代。 戍帝可以自得的说:每一个小将都是自己一个个挑选的,都是“自家子弟”组成的兵马。 原本这支军队,戍帝将会留给周王,周王的班子中缺乏掌握军权的人。 回顾几年前,戍帝让周王监军,是想让周王独自发掘一青年将领,结果周王无能。戍帝只能自己挑选一些年轻人。 但戍帝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边稍微一松手,自己的权力就被“父慈子孝”了,就只能先把这张牌抢过来捏在自己手上。 戍帝在确定周王还没给武飞封侯后,松了一口气! 至于为啥没有封侯?戍帝明白是周王身边幕僚的德行,眼高手低,野心颇大;毕竟武飞当初在城市中领着东市军,那是格外跋扈,是被这些自觉靠近统驭的年轻人们瞧不起。 …黄门尖锐声音开始传唤武撼峦… 戍帝召见了武撼峦,给了近前赐座。优先的话题却并没有讨论京城变故,而是拉家常。 戍帝调笑:“你家那个小娃娃,来朕这里觐见,询问换的衣服能否带回去?” 武撼峦感觉到有些丢脸,武飞的确会干出这种事情,随后:“臣欠缺管教。” 戍帝对武喊峦:“武飞这孩子,在京城那儿很好,很不错,现在在边疆立功,深得朕心;朕早就想给这孩子爵位了,但是害怕京城里面有人说闲话,所以想先召他做朕的女婿,然后徐徐图之。” 武撼峦连忙感谢陛下抬爱。——嗯,戍帝的意思很明显,不想暴自家的家丑。现在就封武撼峦更高爵位,那样不体面。在外人眼里有“被臣子胁迫”的闲言碎语。 而武撼峦始终跪着,表示自家孩子(武飞)虽然欠缺管教,但是绝对不会在忠义上犯错,戍帝见到武撼峦的表现,相当满意。 政治家过招就害怕愣头青,如果武撼峦表现出不满,就是想逼迫皇帝现在给自己封侯。 若是武撼峦现在就强要,戍帝也没法子,必须立即得把武撼峦的要求落实了。 但是戍帝返回朝中,为了平衡武撼峦这种“仗功讨封”的影响,必须对西北那些陪着他出征,而损失大批部曲的将领们,也都进行加封。 对武撼峦来说,这样的话,为自己在岭南和武飞在渤地的大功所讨来的封,反倒会贬值。 在铜灯的火光下,两个老狐狸进行一阵表情潜台词交锋后,戍帝现在对武撼峦表明态度:“是要先削京城那帮人的合法性,事后再给武家加封地位。” 武撼峦跪地表示谢恩,同意这个交易。 但同样是把“赏赐”延后,戍帝的手段比周王幕僚圈子高多了;戊帝吐露出一句话:“征北将军这个位置,国朝已经空了五十多年了。” 武撼峦感激涕零:“臣世受皇恩,不求显达,唯报陛下知遇之恩。” …皇威依旧浩荡… 数天后,武撼峦又派遣一军一千五百人,合计两军三千人,护送戍帝回京城,同时沿途发给大爻境内各级官僚“行辕所在”的文书。 小插曲,戍帝将渤王的子嗣在岭南封了个“续思王”。 在东宫中,周王正在芙蓉暖帐内宠幸李美人。这新纳入的李美人,天姿国色,并且娇羞,极善于侍奉,深得周王的喜爱。 然而今日周王并没有鞭挞,而是面对招呼而来的太医问道:“李嫔有身孕了?”太医道:“千真万确,已经有了三个月。” 周王算了一下,刚好是自己当初那一炮的。作为男子,面对自己能当红命中,是非常满意的。随后下旨,将李美人加封三级,随后召其母入宫看护。 周王在这个决策时,脑海中是空空的,因为他的全部精力被父亲所牵扯,此时这么个坏消息,让他如入冰窟,那就是他的老爹没有成为先帝,而是西狩归来了。武撼峦派遣的三千兵马已经护送陛下过了棘州。 …相对于老子,儿子虽然会几招,但太稚嫩了… 周王在宫中砸了砚台,暴怒道:“千宿亭侯,好,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 此时在戍帝北归诏书中,武撼峦仍旧是以千宿亭侯来自称,然而先前周王所封的云侯是乡侯,一乡之地有民千户,也称千户侯。武撼峦眼下在护送戍帝归来的同时,未接受周王这侯位提升,那就等于宣告了,不承认周王监国期间的一切爵位。 而这就挡住了那些想要接受周王提拔,欲快速进步人士们的路 “武家叔侄看似忠厚,实在是朝中奸臣,他们蒙蔽圣上,挑拨您与陛下的父子关系,还请殿下早作决断啊。”周王的常侍素旺很快就给出了这样的劝谏。 这帮依附周王的幕僚,此时也是对武撼峦恨急了。以至于争论的音调,都宛如布帛撕裂。 缘由是如此:“你不受封,我怎么能受封,我不受封,周王殿下怎能登大宝。周王殿下不能登大宝,你,嗯,我们怎么能进步!” 这些京城中团簇在周王身边,以其为核心的圈子中人看来,武撼峦现在就应该接受“云侯”册封,这样即可逼迫戍帝承认朝中变局的现实。毕竟戍帝西狩已经丢失了湛卢军,武撼峦只要稍稍表达一下意见,就能把千户侯拿到手——这明明是双赢啊。 但是!他们哪里想到,如果武撼峦真的做了这个黑手套,那可会被记录为乱臣贼子。 可武撼峦作为凭借战功世代袭爵的将门,在眼下还是实权藩镇,本是各方争取的高身价,凭什么要搅和到这么乱的事中来? 若做了这样的垃圾角色,大爻新君圈子,又不会给自己留下来核心位置。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周王信守诺言给武撼峦留下了核心位置。周王身边的那一党!也不会待见武撼峦,以后只会分配脏活。 并且现在这帮太子党连周王的亲笔信都没有,压根就没把武撼峦当作核心。 如果周王是真的将武家视做心腹,那么早在武飞作为人质入京后,就该出手照拂。 武飞在东市看似“跋扈”,实则是入沙场前最后一顿,周王就不应该珍惜自己的名声,要为东市军说几句公道话。 成济为司马家干黑活,却没有得到司马昭亲自接见的许诺,而是被贾充二级分包。 同样是干黑活,李世民是亲自去见守玄武门的常何!毕竟这都是背着“背叛”之名,站在常何的角度来说:你都不愿意亲自过来确定我投靠的真假,就让我干风险最大,收益一般的活? 现在周王身边这些世家子们事到临头了,发现自己的谋划没有边疆大吏配合,却又觉得:“武撼峦不与自己相谋,实属不智。” 第141章 倒反天罡 按照后世史家来说,大爻王朝的由盛转衰,是戍帝晚年连续两次用兵,折兵损将;导致王朝礼乐崩坏,官府横征暴敛,百姓无活路,遁山为寇。 然而在当代,宣冲亲历这个时期,则是评论,真正礼崩乐坏的直接原因,是王朝内部君主与继承人的矛盾。 一次军事失败导致政权覆灭,这放在欧陆诸国那边是没错,毕竟西方王国家底就那么点。 但是在东方王朝这里,西北几个州打的白骨露野,爻都所在的河洛诸州中,世家豪门还是做诗闲唱道“丰年足客留鸡豚”。 用红楼梦的话来说:“这样的大家族,从外面杀是杀不绝,只有内部斗个你死我活,才会倾覆”。 爻都中,天宫内的周王监国时突然勤政起来,匆忙发布一个个赏罚命令。如同考不好的孩子在父母回家前忙碌做家务。 而另一边戍帝这儿正在高调宣布返回爻都,大爻内风云诡谲,所有州牧都看着这一出大戏,默不作声! 天家这边是具有严肃性,“礼乐征伐”皆出于天子,天子是为“等级制度”的合法性背书。 这与武家内“武撼峦不在岭南,武小雀操持家中”的情况截然不同。 武飞留守在家,对武撼峦留下的旧部高举赏罚牌,逐步凭借功劳参与到分配家族核心利益的事务上。这是因为武家是军事家族制度,族内是论绩效的,绩效高,自然是可以越过老人们,安排同龄的青年们。 天家内没那么多绩效,全看合法性。如果天子一家出现了双合法性,且两个合法性的赏罚,出现了前后不一致。这会造成系统性问题。 可参考游戏中,厂家在设定上吃书的行为,会让玩家感觉到迷茫。 游戏制作者吃书,无外乎是为了卖新的人物,技能,皮肤来敛财。但有另一个据说是“官方”的存在跑过来吃设定,那么原本融洽的新老粉丝粉丝内部就会出现矛盾,在论坛上相互吵闹了。 眼下大爻王朝的“帝王家”,就是这款“游戏”的制作方。这款“游戏”运转到现在,其核心在于设定严谨。 戍帝这十年来的治国,属于游戏方做不出来新项目(没有新的战功),就只能用情怀,来坚守设定,防止老玩家们流失。 但游戏公司掌舵总裁,偏要开新设定。这就好比周王要提拔自己身边那些常侍和朝中的那些大臣,无视旧的封爵体系的晋升规则,绕过老玩家们的“肝、氪”赛道。给自己身边新玩家们直接塞豪华大礼包。 这样的情况,对地方上实权诸侯以及手握兵权的藩镇们来说,游戏体验非常不好。诸多列侯们为了“首级”和“酌金”和戍帝苦苦算了那么多年。大家对爵位概念就是严进严出。 故在武撼峦没有接受周王封爵后,那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实权派们,也没有如同朝中周王一系那样所想的那样对武撼峦心生愤懑,故听从他们(周王一党暗中)串联联合,给武撼峦颜色瞧瞧。 相反武撼峦在出兵护卫天子时,各方对武撼峦兵马过境卖了一个面子。武家军甲士路过时候,就连山匪都知晓,哪怕是饿几天肚子,也得让戍帝先过。 宣冲的历史总结:周王的行为,就类似于前世那些占着大型游戏ip,后面上位的败家总裁们。不断以自己的喜好和所见的利益乱改设定,导致大量玩家丢失,转移到原班人马新开发的游戏中。 …拨乱反正… 戍帝的北上过程非常迅速。在过了棘州后,迅速调动了多个州府的兵马,并且很快重构了自己的行辕。恢复了天子之仪。武撼峦的使命完成了,所带来的部队与其他兵马相互制衡。 各地的武勋们,显然也对周王一系所发出的“号令”是不以为意,就当是“小孩过家家”。 先前朝廷中话语权被那些儒士们占据。武夫们哪怕在地方上失仪都会被这些士大夫们纠缠不休。如今陛下西狩,没有了酸儒们说闲话,得好好的团结在陛下身旁。 现在戍帝招呼大家来护驾,开始一个个详谈。一道道手谕发给了的这些地方实权派。 戍帝给地方派系一一画饼,许诺这些地方强力派系可以入主中枢增加话语权。 而就是戍帝这个决定,导致其回城一年后,为了兑现承诺,不得不在朝堂中兴起大狱。给地方派系腾位置,以至于后续更严重后果。 在戍帝下诏后,八镇的兵马都快速响应,随着这些武将带着兵马赶到后,左右两侧有骑兵,天上有龙马跟随,这让戍帝的心逐渐安定下来,虽然他的行辇还是武家军护卫,但是已经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至于武撼峦先前的恭敬。到了现在火候恰恰好。 戍帝给了武家回报,将此来伴驾的武将招在身前时,让武家的将领排在了最前面。 …蓝色在行动… 爻都内,在烟雨亭台上,显道人靠在青瓦的房顶上,开启眉心灵眼,望着那些灯火通明下心烦意乱翻书的鸿儒们,露出了诡异笑容。 显道人张开手臂对准的上空邪月:天兴我上灵宗。——他随口又胡诌了一个新的宗门。 对于显道人所信奉的存在来说,只要世人心中仍崇尚智谋,面对困惑时产生恐惧,就是可以趁虚而入的。 眼下所发生的的事情,对于显道人来说,是自己“布局”到了瓜熟蒂落,而这个瓜是如此的硕果累累,且甘甜。 遥想当年,武飞在隧道中,对于地下地脉搬运,所散发出的“好奇”以及“迷茫不解”幻想也是无比香甜。 但最后,武飞只让显道人闻到“香味”不见“果子”,纯纯的耍了显道人一把。 而今,在爻都谋划中,显道人种下的因、所结的果,无一例外都硕满枝头,显道人十分餍足。 …第三只眼凝视的地方… 周王府内现在是惶惶不可终日。随着越来越多的武将派系去了戍帝那儿,并且不敢用爻都给的封号,那些给周王出谋划策的文士们惶惶不可终日。开始追求更“智”的奇谋来扭转这个乱局。 皇家天宫下方藏经阁内,名为“速康”的术士,周王的常侍之一,同时也是速旺的弟弟,正在翻阅着卷宗典籍,他试图寻找让自己主子周王能够过关的内容。 他想要“合法”解释:在戍帝在西线与朝中失联后,周王并没有“遂前王规制”的种种行为,是急从权变。 当然了,翻来翻去后,他发现历史上那些犯下同样案例的储君们,少有过关的例子,也都是弃车保卒。 当王储监国让皇帝不满意时,王储舍弃了自己身边的党羽后,才能得到老皇帝的谅解。 速康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和自己哥哥速旺作为周王近侍,是寄托着家族的全部希望。参与了周王监国时候的所有谋划,如果他俩被清除,他家也要被清算了。 冥冥中,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焦虑的幻觉中:一个月后戍帝回归爻都,周王为了自保,他会被弃之如敝屣。 恍惚间自己无助中被力士架起来,如同破布袋子一样拖走,好一会才停了下来,自己被抬起来,视角中见到了坎宫前那个万斤大鼎,鼎中是滚开的沸水。 自己被剥掉身上衣服,被两个力士抱住头脚后,丢进鼎中。 下落时,先是陷入茫茫的云雾,宛若云霄仙境,再然后就听到水花溅射声,最后滚烫的水淹没了自己。 “啊!”速康尖叫着从案台上醒了过来。 他面前的灯火明暗闪烁,当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汗珠时,猛然抬头,因为此时台前的烛火中,好像有一个眼睛在盯着他。 就在他,以为这是不是自己幻觉时,烛火迸射一个火星落在了他案台上,随后这个火星如同萤火虫一样弹跳,来到了书架上,最后落在了一卷速康从来没有看过的古竹简捆上。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竹简,竹简上第一片简片清楚写着“缺一门”。 这本奇书记录如何打造各种违禁器械,其中一开始是介绍如何打造木鸾,然后是与真人无二的偃人,紧接着是介绍如何剥取生魂封在器物中,就在他津津有味地看着,突然竹简上出现了木鸾虚影。 木鸾的双目直勾勾的盯着他,开口道:“我知晓你现在的渴望,我可以帮你解决四个问题。” 速康目光中抵抗了片刻但随后被蓝色取代:“你是谁?算了,管你是谁,你能帮我解决烹刑之灾,我就供奉你香火。” 此时在外面视角中,速康现在是盯着书本,嘴里发出了“窝……”等旁人听不懂的字句在自言自语。 …另一边紫色也在行动… 而在爻都中,霞盛公主正等着情郎。和她私会的情郎是司天监的人,在此之前两人你侬我侬。但这些个月,那位司天监越来越抗拒。 这一次霞盛,是做好了和他私奔的准备的,她收拾了行囊,带好了细软,越过宫墙。 夜色很深,霞盛却等来了一个陌生的道人,这位道人见过霞盛则是说道:“公主殿下,余之师兄,有事不能前来,特让我来告知你一声。” 霞盛眼中哀色一闪,心中不死,不依不饶地问道:“他在哪!” 一缕仙鹤羽毛落下,这是他和公主的定情信物。 这位道人脸上淡然:“宗门已经招他回惠山,应当是去参悟大乘法诀,数十年不会出来。”——所谓参悟大乘法诀,不过是“犯了错,要长期闭关思过”的委婉说法。 霞盛明白,自己和他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并且宗门正在快速消除影响。 接下来霞盛公主很快查清楚,这位给余师兄宗门报信的(打小报告),此人叫做武源意,正是武飞小时候羡慕的另一位可以去修仙的族兄。 此时留在宫中的霞盛公主拈花,低声道:“在一起,不在一起,在一起,不在一起……” 花瓣一朵一朵被扯下后,霞盛瞳孔中不断变成紫色,她咧嘴笑了,然后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武飞)。哪怕是父皇,也不能逼我。” 随即,她站立起来,匆匆出宫,朝着周王府赶过去。在和自己哥哥进行交谈后,霞盛表明自己在江湖上有一股力量可以动用。 …荆棘开始在路途上升腾… 11月3日,戍帝御辇遭遇刺杀。从其他州府中招募的大军,被山谷中蹦跶出的紫褐色飞蝗所挡。而兵士被飞蝗叮咬后,开始抽搐中毒,一时间严密的营地顿时变得七歪八扭,同时一批杀手来了。 此时武撼峦的一支百人队刚好在戍帝御辇五十步外,在遇到飞蝗后,部队都集体吃了“避邪丸”,这个丸子是武撼峦秘制,吃了之后全身散发臭味,但是对各种不明不白的毒虫有抗性。 武恒羽则是一马当先,他身上煞气浓厚,当然不用吃那个“避邪丸”。 武恒羽刹那间到戍帝驾前,当即一枪挑飞一个试图投掷暗器的刺客,而后续赶来的武家军冲上来,围绕戍帝车辇列阵,面对漫天回旋镖、飞刀等暗器,军中齐刷刷举盾相迎接,同时盾牌后弩手对射反击,原本驱动回旋镖精准取人首级的“妖风”,立刻被大军阵势所压制。 原本在江湖上百步夺人头,一夜之间能够将一个门派灭门的“血镖”在盾牌前噼里啪啦地落下。 武恒羽瞅着这些个可以转弯、花里胡哨的飞镖,不屑地评道:“修炼界的杂术。” 所谓通过气来让飞镖转弯。兵家也有类似法门,弓箭手以武气驾驭弓箭,提升弓箭的命中率。而以气调箭,都是尽量地让箭直来直往。兵家纯粹的强弓劲弩,就是以快,劲,狠来提高命中率。 至于江湖中这种奇技淫巧般乱飞的诡异弹道,看似吓人,但是面对煞气所有弹道都不准。更何况兵家中有着内气的兵卒除了铠甲之外还是有“格挡”能力。 江湖那点玩意其实都是兵家在反复比对效率后玩剩下的。——江湖小规模格斗中,一些奇技可能是有奇效,但是面对数量超过百人的大军,这就是跳梁小丑。 随着武恒羽一声大喝,身后大军气息相连。 军阵前方盾牌架起来后,盾列之间十杆两米长,熟铁打造钢箍的火枪扛在了前面。 “砰砰砰”一阵清脆的响声,前方那些偷袭的江湖诡诈刺客们,如同树梢上的鸟一样全部滚了下来。 残存的刺客们见势不妙准备撒烟逃跑。武恒羽长枪横扫,地面石头“咻,咻”如同密集弩箭,扫荡五十步之内。 破空声下,这些刺客们也没法逃走,有的被当胸穿过,肺叶被洞穿,呛出鲜血逃走,有的则是腿脚被钉在地上滚动。 很快六十七位刺客的尸身,全部被排成一排,而残余的二十八位刺客被水泼醒进行了审问。 被武家军阵保护的戍帝掀开帘幕,他望着自己招来的其他州府人马在面对这偷袭时如此不堪,非常的惊心。当然,作为帝王心术集大成者,戍帝没有在脸上表达出来。若是惊慌了,就变成“只依靠武家藩镇”才能回到京城。那自己就变成天下人眼里的傀儡了。 戍帝一旁暗卫悄悄过来汇报:“所有人的人面都已经被火炭纹灼得黢黑。至于那些俘虏的人,也都是哑巴。” 戍帝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声张,随后对身旁护驾的将士道:“诸多将士辛苦了。”在看到武恒羽时,心中不由为这武撼峦的大儿一跳,在看着此人虽然跪下但是目中桀骜不驯时,则是心中暗道“此子不——简单啊”,而表面上则是非常欣赏武恒羽,将一套紫金头冠赐予武恒羽。 随着暗卫悄悄把那些刺客身上非常隐晦的特征和盘托出后,关于这次刺杀,戍帝很清楚是谁了,他捂住心口,强撑着威严,但俨然是一个失败老人的无助。 半个时辰后,戍帝招来各家将军,宣布自己无事,继续行走,显然是一副不愿意深究的样子。 但是跪在戍帝面前的各个州牧派来的子弟则是面面相觑,这种袭杀君王的行为,是妥妥的十恶不赦。 现在竟然毫不追究?这说明朝中局势诡谲,牵一发就会地动山摇。各家纷纷写了密信送回家中,让家里人早做些准备,莫要在朝中牵扯过深。 …暗卫开始了总召集… 而戍帝在行驾中,则是招呼了武恒羽近前,此时戍帝如心血来潮般。似问实激:“你与武飞相交如何?” 武恒羽微微一愣,毫不客气的给了一个答非所问的应答:“我为兄,他是弟。” 戍帝微微一愣,然后抚掌大笑:“果然和传言相同,(兄弟两人互相不服。)” 戍帝:“如果让你与源常一起,你觉得渤地战事如何?” 武恒羽:“一个月可以破城!” 戍帝眼睛一亮。 第142章 天命溃散 戍天历36年深秋,天翅城内,一座宅院中,一个孩子在跑,而后面一个女子在追。虽说孩童的个子小,步伐比不过女子的长腿,但是仗着灵活在宅院花丛中到处窜。 这女子自然是瑶三姑,现在叫做瑶三娘了。三娘手持一道金色绳索捆住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斥责道:“炎儿,你怎么就知道爬树,抓蝶!说你呢!” 然而这个一岁大的孩子昂着脑袋,呀呀几下后,就哭了。哭的时候,眼泪落下,一股热浪扩散,周围的枯草冒出了火花。火花凝固在草尖上,并没有燃烧,就宛若灌木中花骨朵。这是火与木的属性完全融合的场景。 这孩子有朱雀血脉,但是目前展现的却是毕方顽皮的性格。 三娘冷冷地看着这个孩子,大概一刻钟后,孩子抽泣地看看母亲,发觉三娘的眼瞳仍旧如“枪口”样撞在自己面前,再一次蔫了,那些在草上盛开的火花开始熄灭。 三娘正大动肝火,她用了三年才生出来的儿子,不能出生就言诗三百首已经让她很崩溃了。 现在就连这几个月的认字,竟然只是学了几十个字就哭闹,不想学,想要玩。这不,刚刚就溜了出去,爬上树把猫给踹下树。 武家人对这孩子是挺褒扬的,一岁就有这么强的运动能力,能吃能睡,比起武飞当年要好多了。不愧是三年才从娘胎中爬出来,假以时日是个练武的好胚子,能有万夫不当之勇。 但是瑶三娘对此很不满,自己具有慧根,出生不到百天就能背诵道书。 以她的眼界,这个从她肚里出来的家伙,既没慧根,又顽劣,要不是怀的那么长,她都恨不得重生一次。 见惯了先天智慧的她,容不得蠢材,尤其是这些年,拥有“惊世智慧”的她被孩子他爹控制死死的,她憋着一口气。每当被儿子顽劣气到,开口就是:“你和你那天杀的爹一个样子,都是来折腾我的。” 就在三娘想找鸡毛掸子时,突然停顿了一下,恢复了知性冷静。 她指示一旁的下人带着“炎哥儿”去书房,然后正了正神色,打开了自己身旁的莲花座台的灯罩。露出了里面的灯火。 豆大的火焰悬停在莲灯中,而灯芯传来了显道人声音:“师妹,别来无恙。嗯,你法力恢复的,好像比我想象的要慢。” 三娘脸上堆起意义不明的笑意,靠在了府上的摇椅上:“现在也用不着法力,所以慢了一些。” 显:“你有了儿子后,就不一样了。” 三娘抿着笑容:“嗯,万事万物不就是变化的吗?” 万里之外,正在地下机关房中的显道人,脸上现出了愠怒之色。显然他不认可三师妹的这种“变化”的诡辩。 但随后,他收拢不悦,换上了癫喜的表情道:“大爻的龙气,即将破碎,人道主脉,将散落到九州万方。这数千年不变的王朝!哎,要倾覆了。” 三娘表情从容:“给予天下真正的变换,本就是师兄你一直所追求的嘛!四十年前,州发起“共合”运动时,你拜入师门~ “不要说过去的事情!”显道人被踩到了痛处,表情上露出了一瞬的抽搐,仿佛是过去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之间,存在难以弥合的矛盾。随后对三娘说道:“天命即使是散了,依旧无法归于虚妄,会散成一缕缕,最终会找到新的载体。嗯,师妹啊,你什么时候把莲灯传给我的外甥啊?” 三娘咯咯笑:“你这做舅舅的,为什么不自己考虑一份礼物呢,比如说你那把斧头。” 显道人嘴角一歪:或许以后,我这座舅舅的会给他! 灯火熄灭后,三娘脸上阴晴不定,随后思索一番,她拿出一张魂纸,手指如同鬼魅一样将魂纸折迭出一个小人,对其低语一番,纸人遁入空中消失不见了。 …雍鸡关内… 南疆的山涧,嘉木德正盘腿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手中金系法术正在岩石上落子推演星辰变化,而在他身后,合抱粗的蟒体正在石头之间游动组成蛇阵。这是武青,她每隔半个月会变化出一次蟒体,与嘉木德进行灵修。 至于嘉木德,当年武飞将他分给了武青作为她的人,但是经过了这些年,嘉木德在南疆体系内兑换出了够自己自由身的功勋。 当然了,经过这段过程,嘉木德已经不在乎自己枕边人是蛇人了。 这一次,武青的灵修比以往格外的长,不断吸纳天地日月之气。只是,就在武青修炼得正舒服的时候,嘉木德猛然站起来:“停下来!” 武青被突然打断显然是不爽,蛇眸中闪过一丝纠缠的欲望,但很快则是在金色约束下恢复了清澈。——若是旁人打断了她的修炼,可不得了,下场必然是被她的蟒身卷成了肉条。 武青在战斗形态下,习惯于对敌人绞杀,而私生活中她也喜欢卷着嘉木德。 回归眼下,收回内丹的武青对嘉木德说道:“怎么了?” 嘉木德惊悚地看着天空中,那一轮若隐若现的邪月影子,然后捂住心口道:“天上的邪月,嗯,有人在篡取天命。你且要注意,收敛生息,莫要,莫要惹上灾劫。” 武青变化回了人身后裹上衣服,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嘉木德犹豫了片刻后,说出了大爻皇族才知道的秘辛。——他这一脉在四百年前也是是太子一脉。虽然距离天命已远,但天命变动时,还是能感觉到的。 这几千年来大爻之所以能够连绵不绝,是因为帝王有着逢凶化吉的气运。通俗来说,被天命加身的帝王是能看到福祸。 当然这种预测祸福旦夕的能力并非完美。要看帝王的德行,德行越高对祸福的预感越强。 故此,这数千年来凡是想要弑君的势力,最终都是不得好死。时间一长,整个天下都默认大爻皇室一脉是天命所归。 这对于外人来说是让人敬畏的“不可描述”,但是对于嘉木皇族内部来说,这种气运具象化是真实的。 帝王和太子看似只是现任和下任的关系,但每位太子都知道,只要一日没有转正,那么天命就不在自己身上。 故,大爻历史上是存在着“争夺天命”的宫廷斗争。 嘉木德这一脉在八百年前,就是争夺天命失败的戾太子一系。 当然他这一脉是相当不甘心,曾经老祖不死心,在南疆策划了几百年,试图杀回宫中。 但是作为小辈的他则是知道,大爻天子已经获得天命,实在是夺不回来了,他的老祖一直以来待在这个南疆大宗的不低头,其实是不想丢掉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念想罢了,在五年前被朱雀火彻底反噬吞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然而现在,嘉木德感觉到了“天命”的情况,并不是转移,而是要直接溃散了,作为大爻子孙血脉,骨子内感觉到了战栗。 忧心忡忡的他,准备返回南疆时,却遇到一个纸人,纸人上传来三娘的讯息。 三娘:“留在雍鸡关内,不要轻举妄动。” 嘉木德:“主母,你?” 三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想。把自己姓氏改了吧。大爻现在的天命,正在恶染。” 嘉木德愣了愣,犹豫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做了决定。 三娘微笑着点了点头,赐姓为黄。 三娘晓得显道人的性子,他谋划的这场大劫,是要把整个大爻皇室一网打尽。 整个天下中,凡是自我对接大爻皇室身份,对天命有那个“念想”的人,都会被因果纠缠,陷入执念中。 现在趁着嘉木德已经放下了,还没有陷入到引导“万变”的计划中,“千篡”直接让他改姓,就可以直接斩断“未来之眼”的手段。 现在,作为“过去”的千篡,已经和作为“未来”的万变,站在对立面上了。 …视角,来到爻都,这几天的重大变故… 这边戍帝回京后,回到宫殿中三个月内仿佛无事发生,甚至对周王都以嘉奖为主,这让原本忧心忡忡的天下,松了一口气。 按照前文嘉木德所叙述的“天命”概念,戍帝作为天子是能够看到十天乃至数个月内自己身边祸福旦夕。 戍帝知晓,自己若是一回来就大动干戈,会导致周王那儿铤而走险,进而会花费大价钱启动宫廷内某些暗线,届时侍卫,宫女会在宫禁中制造事变。 故,这三个月内,戍帝看似没有对朝臣座次进行调整,但是却把自己身边近侍给换了个遍。 毕竟在宫廷政治中,只有确保自己活下来才可以谋划其他事,君主需要身边的仆役,乃至厨师,医生,绝对可靠。多少少年聪慧的少主都是先天早夭,没过一会就被外戚喂毒饼,亦或是修炼吃了红丸直接嗝屁了。 旁观这一切的宣冲,觉得自己不要为这个“宫斗老手”的水平而担忧。戍帝可是在储君时就能够藏拙,隐忍的人。 戍帝身负天命。若是地球上东方君主在兵败后,基本上就是等着杨广那下场了,失去了军队后,最好结果也就是李隆基太上皇的命,他倒好,重新夺权的路数,是比朱祁镇还要顺畅。 在第三个月后,他动手了,将大爻都城负责城守的提督提升了待遇调走了,然后换上了新军将领木星语,也就是从武飞东市军那儿挖的人。 这一手,比单纯的封爵更有效,因为戍帝在组建新御林军时,不避讳地用东市军中的人。是直接把东市军绑在了自己身边。 而在东市军这边,武飞那边正在为来年大战做预备,急需要“后方中枢是信任,但不插手前线”。 故在接到旨意后,很默契地给木星语送来了三十个精明的士官种子。算是站队了戍帝。 在木星语离开时,武飞对这个自己看好的种子耳提面命道:“此番回去,虽说富贵险中求,但是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害成,好自为之。” 木星语:“多谢大人告诫。” 武飞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一旁的李孝荣:“大人,你对木兄弟不看好。” 武飞:“我的话,他听了,但没品;而品了不问,则是不懂。” 李孝荣:“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教导他?” 武飞望着这个傻大汉:“兵事上我会直接与你们说清楚,但他那是天家密事啊。” …政治的乌七八糟经验,唯一是不能说明白,说明白就落了口实… 临近年关,爻都中货商们都在手指“啪嗒”拨动算盘算账。渤地木星语带着百余骑返回爻都,其中三十人是东市军的军官,其余则是戍帝归来前与各将门说好的恩典。 随着木星语来到东市区,接管了新招募纤夫为主的兵丁后,周王等一系的人自从在木家这里吃了闭门羹后,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在宫中,戍帝从容地让宫人们做各种服从性测验,今天让宫殿黄门们把东西搬到这边,明天搬到另一边,观察他们是否有怨言,是否有被外面收买迹象。 等到木星语迅速稳住了爻都上各个城门的军事防守后,则是开始了第二步。 在那一天中午,戍帝的御膳中堂而皇之出现了毒蘑菇,天子大怒,进而兴起大案。 前些天还在宫殿中觐见陛下的那些臣子,还觉得陛下慈眉善目,似乎承认自己老了,想要退位,有所放松。 第二天就被绣衣使者闯入家中,带走“主犯”,男女老少全部关押,财产被贴上了封条。 日常中,说话强势的人可以通过先声夺人,压制另一方说不出话来。然后如刀俎鱼肉般炮制。 宫廷、官僚斗争上也是如此,主导者往往是强势占据“正确的高地”,以高音呵斥对手阵营内,使其一时无法守望相助,然后趁机逐个击破,办成一桩桩铁案,让失败者一方发不出声音。 “学生”的备注:凡是卷入斗争,不要指望“放弃喧哗”就能等来公道。 远在北边宣冲继续(吹)点评:戍帝不愧是深宫宫斗的老手,这一套拳法下去,几十年功力了,(宫内)谁人能挡,(朝野)又有谁能挡的了呢? 周王在朝中集结的那些京官,看似风光,但现在在戍帝突发掀起的大案中,慢了一步,未能在朝中舆论中占据有利阵位,就被一个个优先扣上屎盆子。 这些被戍帝定点打击的个体,被其余势力避之不及,根本无法集结起来足以撼动朝局的党争风暴。几日后挨个挨个在诏狱中招供。 爻都的这几天,被执行了严格宵禁,每天都有绣衣使者在街上晃荡。 …都城运河中好似换了一波水… 周王一党感受到了危机。速康趁着被抓的同党还没有把自己兄弟俩牵扯出来,让自己哥哥回老家避祸。 而他留在爻都内,拿着''缺一门''开始做法做最后一搏,且做秘法给周王留一份信件,告知周王,自己会帮周王了断危机,但还请周王能帮忙照顾家人。 速康看重的,就是“缺一门”中记载的“傀术”,即能将人的魂魄塞入木傀中,当然这不只是用来制造木机械,还有房屋中死去的人会被梁柱等房屋营造格局所束缚,形成冤魂,而这些天,随着诏狱中刑部酷吏们“赶指标”,大刑伺候下出现滥杀无辜,怨气在整个诏狱中沉积,达到了缺一门中某蛊术可以施展的条件! 感觉到自己即将要被抓到那个阴气的地方,速康开始按照法门开始下咒,他在自己身上用鲜血画出了一连串的巫蛊符文后,然后在身上写上了戍帝的名字,而后拿着针头朝着自己身上刺去,这是以自己为“蛊人”对对手进行下咒,属于最为恶毒的咒法。 速康做完这一切后,巫蛊血迹在他身上隐去,仿佛没事人一样,只是目光变得呆滞,宛如纸人一样。不一会,他家的大门被推开。 绣衣使者:“速康,你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连问两声后对方没反应,绣衣使者冲上前踹了一脚,发现倒地后,微微一怔。 “吆?”“嗯?” 其中一位绣衣使者上前探了鼻息,咧嘴一笑:“有气,没事,哎呦呵,装疯卖傻?“ 绣衣使者狞笑:”就算是真的疯了,也得和咱们走一趟,咱会把你的癫病给治好的!“说罢拿着刀把子狠狠地砸在了速康手指上。 当看到速康没有反应后,绣衣使者愣了愣,用刀把子使劲碾压了一下手指,但依旧是没反应,自讨没趣后,然后道:”好好好,大人是个硬汉子。“ 随后喊人把速康给架出去。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几百步外一个三只眼正在观察这些. 显道人看着天空上开始逐渐归位的邪月,露出了猖狂的笑容。 显道人给自己续上一杯酒,举杯祝明月:“父剪子翼,子诅父德,这,哈,这就是,皇家之事啊。” 第143章 派系养成 相对于爻都朝堂的争斗,现在这渤地前沿战场上却显得平稳。 东市军这儿,兵戈被擦油,瓦刀和凿子等营造工具则是沾满了灰尘。至于另一边则是“贫乏”。 冬季,顾首关和其周边山峦被覆盖了一层雪。城墙上的昊军并没有站岗,而是扎了一个草人在城头上,守城的则是自个龟缩在一个风口小的地方,目光无神的看着墙壁,一句话不说来减少能量消耗。同时小心翼翼将火炭中石头挑出来,裹上破布塞到自己衣服内。 而就在这一片安静时,关墙下方“呲溜”一下,一个烟花释放,啪的一下扎在城头上,爻军看着顾首关城头上人头乱动,听到锣声噼里啪啦的敲着,则是拍马离开了,然而又没有完全离开,晚上时候会再来。 对付实力强大的对手,武飞是有着十二万分尊重。——即原本对顾首关,武飞是准备熬到37下半年年后再动手,让渤郡的百姓们再养一养,粮食再聚一聚,再把顾首关内守军锐气耗一耗,这样的话,武飞确定,能够在伤亡一千以内的情况下,拿下这座关卡。 可现在赵诚来了。他在顾首关后北侧八十里预备了一支军事力量,既方便就食,又方便随时随地支援顾首关。 武飞确定自己的“考卷”来了,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试着答卷,这几天一直是派人小股部队不断到顾首关下面开始三天两头望风。 武飞不仅仅是骚扰,还组织一批奴隶冲到关卡去,探查关卡下面有没有什么陷阱。 关于海上袭扰,武飞也不追求缴获敌人粮食了,告诉赵献忠遇到敌人队伍直接用火箭。 …考试卷上,一定要填满,不能留空… 顾首关内,赵诚看着城头上因为烟花而产生的混乱,表情略带不悦。这显然是在关城外的巡查者没有工作到位。 赵诚经过十天半个月交手,发现渤地战事变成了“膀胱局”。那个武小雀与自己当属伯牙绝弦。 赵诚甚至感觉到:“自己来之后,武飞有些人来疯。” 在赵诚的战略中,丢掉顾首关无关大局。在其他战略点上找补过来就行。 但是按昊国现在情况,如果顾首关在赵诚手上丢掉,那就有大事了!这些年来昊国内的龙裔正在想要从赵城手中夺回兵权,而此时若在顾首关这儿挫败,刚好给了龙裔们口实。 赵诚看到武飞这个“你不打我我就得烦你”的态势,头皮发麻。 他必须硬接这个屎盆子了。而且赵诚冥冥中感觉到,武飞不仅仅是虚张声势,只要自己的防守一时懈怠,亦或是说,赵诚只要一时之间不得不抽身其他地方,撤出顾首关,渤地的这支军团铁定会捅上来。 “大人,这些渤军真的让人厌烦!”一个赵诚提拔的裨将对城头上烟花进行了不屑一顾的表态。 显然关内一些士兵已经被渤郡袭扰战术弄怠倦了,觉得不必为这些小把戏上心,日日夜夜地在城上盯着。 赵诚摇了摇头,对这些自己提拔的将领道:“你们认为对面是在作假,但其实对面是真的想从我手上打此关。尔等若是松懈了,那位(武飞)必然会来。 赵诚做了新的决定,派遣幕僚使用关系,花钱将自己麾下那些忠诚将领挪回沙洲去。 赵诚幕僚对此表示,大人如果你硬调人,是不行,得让昊军主动排挤我等,我等才能顺应时势,(手指虚指赵城身后屏障上龙纹)被调走。 赵诚点了点头,对幕僚问道:“燕地到南方贸易的货殖有哪些,哪些是名贵的?” 随着幕僚列出名单后,赵诚点头:“这些我们要都拿在手里。(等待龙裔来抢夺,排挤) …忠诚度已经不足… 赵诚在向浦娥汇报先期情况。双方现在是在耗耐性,如同小孩子看谁先眨眼一样,等着对面的国势顶不住。 然而浦娥都看得出来,这样耗,赵诚显然是占据下风!昊国的国力支持不了这样消耗,燕地的产出不够,武飞这边呢,则是能耗得起,内部恢复农耕生产,并且一点一点地掐断了北边昊国商路,堵住了皮草换粮食的可能。 昊国君主和内部派系,也放不下心,让赵诚长期地把持着燕地各处要冲。 在12月年关时候,赵诚想使诈,派遣人骑着自己坐骑趁着夜色离开关卡,故意假装自己不在关卡中,想要诱骗武飞提前攻击关卡。 但武飞只派轻骑,也装作自己没兴趣攻城,在顾首关下绕了一圈,仿佛完成既定任务一样离开,就回去过年了,搞得顾首关内的守军反而紧张兮兮,一整个年都没过好。 年关后,双方互相拜年,祥瑞,一片其乐融融。但背地里都在咒骂对方“老狐狸”“不老实” …大爻权威正在强化… 年关,黄玉城中,一朵彩云从南边飘来,贵客出现在城中。 朝廷那边派了天使,这位黄门送来了美酒和布帛嘉奖三军。尤其是在旨意中重点提到了李孝荣和木星语等爻都出身的将领,对他们都进行了封赏。 武飞和众多将领们跪下来谢恩,这是戍帝入都后对渤郡战事的肯定。至少戍帝现在还能表现“包容”。 黄门在嘉奖后还颁布了:允许爻都子弟回乡的恩典。 说是恩典,其实是戍帝要抽调这支东市军的骨干回去建立近畿军事力量。 在黄门宣布这个恩典的时候,那些爻都系的将领们纷纷看向武飞,当然这一幕宫宦也看到了。 在现场压力下,武飞很利索地回道:是的,征战大半年了,大家该回家看看了,所有从南边来的弟兄,今天晚上抽签决定探亲顺序。 武飞起身对黄门说道:“这位郎官还请通报陛下,军中原有法度需要有人来维持,故,爻都子弟不能一次尽归。” 黄门:“将军治军严格,且体察君心。请将军放心。”他笑眯眯接过武飞递到其袖口的金子。 这位戍帝派过来的宫宦,从戍帝那儿得到主要任务,就是从这儿调兵。——只要武飞愿意给,那就是忠臣。愿意让半个军千人返回都城,那是大忠,而哪怕只是让一百人还都,那也是表明了态度的。 既然武飞表明了态度,黄门就又给了武飞一个旨意。 武飞看到了这个旨意后,懵逼了一下,戍帝让武恒羽来帮自己,同时宣布先破顾首关者为“征北将军”。 黄门道:“陛下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想必若是自家的兄长前来,将军定能拿下顾首关吧。” 武飞思索着戍帝背后用意,随后点头道:“多谢陛下,家兄有万夫不当之勇,若是他在了,顾首关必然能够拿下。” 黄门道:那就好,就好。 当黄门去和其他爻都的士官们细谈论戍帝恩威时候,武飞则是默默地坐着。 …坐着写作业… 戍天历37年1月份,四处都是年关的炊烟的气息。由于没有北边游荡的骑兵过来打草谷,各家各户都过着安稳年。 年关第一天,黄玉城官道,道路上车辙开始出现,各地乡老们坐着牛车裹着枯草,赶到黄玉城大院参加第一届维持会,这样不成体统的会议是武飞主持的,所有人的牛车也都是统筹安排,至于枯草保暖也都是武飞的策划。 在庭议中,乡老们相互拍掉身上草碎屑,自嘲道都是草民。 而武飞也不在意这些形式,开始直接进行列表汇报统计工作。 现在武飞兼顾渤郡的人力安排,开始新建水渠,储存粮食,铺设道路,这些事是过去渤郡太守的职责,但太守显然是不合格,征发徭役时每年都会累死上千劳役,让几百户家破人亡。 事实上大爻内,那出身世家门阀的太守刺史们,他们的工作也都无武飞如此能力。 这个时代太守刺史们平均水准太低,以至于在这个封建时代,轻徭薄赋成为治理官员的美谈。 话说轻徭薄赋真的是万能药,天下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造反呢?州官需要精干地、有效地组织劳动力(徭役)投入到水利,道路这样的工程体系内。这是技术活。 秦汉时期就是这样恢复生产,后汉两晋中央失去了对州官的考核体系拿捏,以至于州官治理能力出现了持续几百年大倒退。 并且到了宋明也都是如此,皇权不下县。放任世家大族私自蓄养奴仆。以至于河渠和道路修建所需的劳役工作,全部摊派给底层自耕农,而自耕农大量因为劳役死亡后,产生消极影响,逃避劳役,公共设施进一步缺乏人力维护。进而粮食产量下降,道路运载能力不足,生产和调动资源的成本增高,恶性循环。 武撼峦曾对武飞说过“你是有宰丞之才”,当时武飞对此认为是自家人夸自家人。 但北上后武飞也发现了:自己做的比大爻的其他区域州官都要好,当然这是“眼界超越时代”所带来的好处。 例如:对渤郡优化了人力。武飞为了不让世族隐藏人力,在地方上搞起了投票制度,各个维持会的代表必须要争取到足够多当地成年男子的投票支持,才能保住席位,维持会内票数对应每个话事人的话语权。 通过投票搞清楚了维持会中的实力派们后,武飞对他们摊派劳役。维持会中,谁拉的票多,谁摊派的多。当然,谁出的人多,武飞案台前摆着的地方意见就以谁为主。察举制人才选拔也就直接他们定了。 当徭役到手后,武飞按照“军事管理”进行安置。武飞调走一批军中出身贫苦的子弟为吏,劳役一天工作时长不超过五个时辰,甚至工伤都预备了医师。渤郡今年的劳役没怎么死人,甚至大部分都还带了一些银钱回家。 随着水渠修起来,粮食产量多起来,劳役死的少,以至于现在各家大族都觉得武飞留下来挺好,甚至想着武飞干脆别走了。 当然武飞知晓自己走后这个体系就会逐渐失效,因为这套体系需要“会计算会书写会权衡”的人才,门槛太高了,至少相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太高了。 因为一旦劳动力调动算漏了,那就是群体事件,没有系统性培养人才的结构(现代教育),人才缺失那是常事。秦一统天下后就遭遇这样的危机了。 起义军说实在的,还是秦国自己征调组织起来的;要是到处征徒,刘邦那些人留在乡下,即使是遭遇天灾,也真的不一定能聚的起来。 宣冲的一家之言总结:秦法徭役会被起义推翻,宋法徭役则是会被外族暴打亡国。 而眼下,渤郡是在边塞,武飞拥有足够对内治理和攘外安境的能力。 武飞对维持会甩出了一个个命令,然后根据今年各个维持会的状况,公布孝廉的名单。 武飞在渤地办的事情,被探子一一报到赵诚面前,而一边听闻探子讲述,一边看着南方地图的赵城久久不能释怀。 顾首关这边,知晓自己是在蹲坑被消耗时间的赵诚忍不住道:“你这样的人,是治世之能臣。” …久坐着不动,心思会飞… 武飞开完维持会决议后,这边则开了军事会议,过去的东市军骨干是爻都的部队,在武飞的刻意引导下,准备本土化,不断提拔渤地子弟。 目前屯田政策非常成功,将目前战乱的荒田加上河渠引入后,新开垦的田地,在统计后比战前还多了一倍。 武飞设置了一套商鞅变法体系,开始通过军功授爵模式,将这些荒田重新授予这些本地军官们,时间用不着多久,两年之内,这片土地的世家和宗族就会朝着军功集团的方向转变。关陇军事集团化。 就在武飞思索着该怎么继续耗下去,李孝荣在诸多士官的撺掇中,开始对武飞进行“逼宫”。 “孝荣,你来了。”武飞在沙盘前凝视压根没抬头。 李孝荣走进来,瞅了一圈,然后提溜着一盒橘子进来,对武飞说道:“大人,这是老家那边寄来的,您尝尝。” 武飞看了看他,笑着说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李孝荣:“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打顾首关?” 武飞顿了顿:“怎么,想回家了?” 李孝荣抓了抓后脑勺:“这倒不是,就是您这憋着不上,大家都觉得手上不得劲!” 武飞拍了拍他说道:“你们随我出爻都后,大小战役数十场,当初一百五十人,现在还有几人?” 李孝荣顿了顿说道:“只有三个弟兄伤残,现在还有147人。” 武飞望着他说道:“所以你们打的太顺了,总觉着所有城池都能一战而下。” 李孝荣:“可是现在,您不是准备的够多了?“他看着武飞身后满当当一墙的竹简,这些都是每个月一次的开会记录。” 会议中通报渤地现在的药品,布匹,桐油,那是越攒越多。而现在还在屯田屯粮。 武飞叹了一口气:“要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好了先不说这个,你觉得渤地的水土如何?” 李孝荣:“大人,渤郡在您的治理下,现在欣欣向荣。” 武飞看着他:“你有没有打算在渤郡的一个城中任职太守呢?” 李:“大人,您不会真的是——?” 武飞:“养寇自重对吧。” 李孝荣闭口不语,并且惊慌地看着帐外,武飞摆了摆手说道:“陛下的眼线今天不在。再者,就是告知陛下也无所谓”。 武飞盯着他说道:我养的不是寇,而是你们。我嘛——随时可以被一纸调令调走。而你们不一样。未来是陛下肱股之臣,现在治理好渤郡后,陛下需要外放重臣的时候,就会从尔等中挑。” 李孝荣浑浑噩噩离开在的其他同僚询问中,他咬了咬牙对同僚说到:”大人希望我们这些爻都子弟在渤郡和本地人同甘共苦一阵子。“ …武飞:战胜的荣耀我不会独享… 武飞和李孝荣详细解说了东市军的未来,从东市带出来的这一批士官们最终会成为一个派系。 既然会成为一个派系,那么就要从派系角度考虑,一个派系不单单是有大量精干在军中,同样要有一批人在地方中,这样才能在接下来一切变局中,成为常青树。 武飞原话:“如果一股脑打完收工,那么回去后,就会被拖着站队。而一旦站队站错了,所有功绩就一笔勾销,所以留下一些人蓄而不发,才是后手,我的确可以被一张诏书就撤走,但是整个东市军是我和你们一起攒下的,我不想看着心血,被权谋者稍微动一动手指头就划入淘汰组,最终一切荣耀和辉煌被雪藏。” 立春后最后一场雪化了。牛开始拉着犁了。 视角来到爻都。 37年春祭,戍帝在万众瞩目下主持。然而更加让百官感觉到诡异的是,周王没有在场。 要知道半年前,戍帝还乐呵呵地赞叹周王监国有方。但是现在已经有不少周王一系党羽入狱,不少对天上事敏感的世族,对此已经知晓储位可能有变。 第144章 职业选手之间的对峙 黄玉城中,公输望保质保量地领导木匠们,把一批风水驱动的列车交付给大军;武飞在高兴之余开始与公输望聊天,试图拉近两人感情。 武飞望着面前的锅炉,万分感慨问到:“木头啊,我们离家多久了?” 调试完活塞机器,站在一旁等运转的公输望:“禀将军,我离家足足两年了。” 武飞翻阅公输望攻克技术过程记录表感慨道:“带你北上这么久,苦了你了!” 公输望看着武飞这套近乎,有些不适应:“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主行臣随,这是臣的荣耀。” 武飞呵呵,表示很高兴公输望的觉悟,于是乎两人开始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当年见面。 武飞很好奇,公输望当年是怎么找到自己? 公输望:“哦,当年我刚下山,一个三只眼的道友,喊我留步。” 武飞表情微微一动,这三只眼,自己认识。但是看公输望的样子,他好像不清楚显道人和三娘的关系,否则的话,他当年在南疆折腾,就不可能不借三娘那边的势。 武飞:“他喊你停,你就停了?” 公输望:“那位道友是通过木傀儡喊我,我一时手痒就回头了。” 武飞乐呵呵:“他喊你停,你干嘛听他的呢?还有,他劝你你就听?难不成,你一开始就听过我的英明神武,本就有意来投我?” 公输望:“当然不是。他说要和我赌斗一番,如果我赢了就传我(说到这立刻收嘴,避而不谈),嗯,如果我输了,我就南下去南疆寻主。” 公输望说到这连忙道:“主公是明灯,有才之士都不会暗投,所以那一局,我未输。” 武飞:“哪里哪里。” 武飞结束了对话,但是心里很奇怪,显道人为啥要这么做? 如果此时武飞能洞悉爻都速康的情况,就大致清楚了显道人的筹算。 显道人是想利用公输望这个筹码,在武飞和武撼峦之间加一点变化。 这不,公输望作为墨家传人,所学多禁术法,也会“蛊人”术,被逼急了必然会用。只是他那计划在武飞这儿基本都无疾而终。 结果就是武飞在显道人这里看到只实施半截“惊世智慧”,感觉莫名其妙。 …系统:小聪明上不得台面… 在36年10月,黄玉城被攻克,渤郡最艰难的时刻已经渡过,随后各地的秋粮给收上来了,那时武飞就松了一口气。原本面对赵诚随时会来的压力,消了大半。 而现在戍天历5月份,春麦也要开始收割,预估接下来,除去给每一家预留的口粮,仅在黄玉城的仓库中就聚集了十五万石的粮,其余两座大城分别是七万和五万石。 爻都中那些纨绔出身士官们过去不知人间疾苦,但现在也都纷纷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接下来,东市军若是与昊军野战,可以确保数倍于昊军的机动力量。 整个渤郡迎来了好几年都没遇到过的兴盛。无论是将士还是当地的百姓,都对武飞进行了拥护;武飞原本还担忧的“稳定度危机”现在荡然无存了。 “兴盛?!”武飞觉得相当讽刺。这一年在自己手上活脱脱饿死了三万奴隶,这放在前世那可是某些文人嘴里最惨无人道的暴君。若是这个世界有板报,那么对手板报中的漫画上,自己的形象要被画成“口有獠牙,头上带着犄角”的怪物。 武飞白龙鱼服的来到乡间,在询问民间意见时,确定从渤地本地人心里就是“兴盛”。并不是维持会拍自己马屁,因为在本地朝不保夕的所有人眼里,武飞终止了一个恶性循环。 战争破坏生产,生产不足导致人口下降,人口下降再度导致生产不足,进而进一步饥荒。对于已经打了好几年的本地百姓们来说,只要能够终止这个恶性循环,哪怕一次性“献祭了几万人”也是愿意。 渤郡这边的老百姓本来觉得就要在这种螺旋下降中直接堕入地狱了,随着东市军一路打过来,昊人跑了,农田重新种上了;武飞可不就是渤郡百姓的大救星嘛! 在武小雀的光辉照耀下,渤地的苦难行军,代价仅仅是勒紧裤腰带过了一年。饿死了一批奴隶!真的是圣人降临啊。 …漫长阴雨后,太阳出来… 在赵诚来之后,武飞工作的核心是“军政”统筹,也就是打仗的同时,要确定自己地盘上生产资料的运营。 那一个个地方上维持会铺开后,是把所有打下来的农耕土地都进行“恒产”分配,并且粮食统筹时,按照维持会报上的每一个名单,预留可以活命的口粮,以至于渤地的百姓们勒紧裤腰带,咬咬牙把地都重新开了没有撂荒。 武飞这套是作战、屯田并行。并且相互之间资源平衡(即时战略中操作运营两把抓)这是南疆的标准路数。 但是该项能力在大爻其他将领那儿却是不存在。原因也简单,内土哪来给兵家屯田的权力?土地都是地方宗族世家的。如果不是北方这边所有世家都被打掉后,武飞也没法屯田。 所以各地的将领兵马是固定的,所以就类似于象棋一样,棋子吃掉一个少一个。 即使现在大爻这些兵将们开始藩镇化,开始和当地世族们合作,却依旧缺乏自行搭建“调配生产,稳定地方秩序”的能力。 武飞现在没有彻底干掉宗族,但各个宗族被自己按照“城”“乡”不同片区,拆了好几个支脉,一个个都服服帖帖的。让他们向东他们不敢向西。 至于隐户,瞒报税赋这件事?呵呵。话说现在的宗族,谁家私自建立屯粮点的事情都没有,相互盯着,一旦被举报核实,粮就全没收了。 …这一年浦娥等来了赵诚,武飞也完成了战略大招的冷却。 就在武飞这边精修兵甲,整理道路辎重,准备给北边捅一刀时。赵诚巡视完毕了顾首关后,则是便装悄悄向南观察了渤郡的情况。 当他沿途看到了烽火台,大片水沟、道路、粮草点后,心事重重,而在最终看到卡在了交通要道那的一座堡垒点时,屏住了呼吸。 随行的浦娥见状询问道:“将军的气息为何对此顿挫?” 赵诚盯着的这个堡垒点,距离顾首关五十公里,位置非常关键,卡住了河流渡口,且四周有护城河,这个小城长宽不足一百步,城中养了一百只鸡都嫌挤。前来的昊国将帅们都对这个城池不以为意。但实际上这个城塞是棱堡化的,外面厚墙的凸出处,可以火力交叉,而内部薄隔墙则如同八卦阵,几扇大门落下,这些内墙空间就如同瓮城。 赵诚严肃道:“南边将领擅长于墨守之术,你们败在此人手下,不冤。” 赵诚用兵向来是清奇灵巧。他极擅长抓住敌将一瞬失误。化腐朽为神奇。 但他私访渤地则发现,武飞的破绽几乎是没有。一切农事,兵事情况,一切都是一环牵着一环,环环相扣,密不透风。 赵诚:“你们与这样的人对垒,任何松懈都要不得。” 很显然,这些日子浦娥被武飞整惨了,粮草维持困难,更要命的是关内的设施现在损耗很严重。 浦娥:“那家伙虽然这几个月没有攻关,但是在顾首关外放火烧山” 从浦娥用“那家伙”这一词,甚至不愿意说一句“源常”将军,那是被武飞恶心坏了。 武飞主动帮助顾首关坚壁清野,然后就导致关卡周围山体在下雨的时候出现山体滑坡,部分水源被淹没。而关内部分柴火也都欠缺,总之武飞是没放过让顾首关不舒服的任何机会。” 浦娥盼望赵诚来能破局。然而这一次,赵诚则是对赶来的浦娥说道:“此得从长计议。” 浦娥顿了顿,不禁激将道:“赵公,你观此人用兵,与你相较如何?” 赵诚:“若早些时候,他在渤地立足未稳,我可以胜他;但现在他占据了先手。” 先前黄玉城没丢,亦或是说,在戍天历36年10月后,葫城还保持着昊军的有生力量,且龙裔们愿意服从军令不拖后腿,那么赵诚还有发挥空间。 可现在?武飞的破绽,赵诚找不到。 赵诚在评价武飞兵法时,用“谨小慎微”来描述其性格,在不懂行的人眼里,武飞是足够大胆了。但在赵诚看来,若是让他来接手武飞的条件,现在燕地都已经易主了。 武飞这性格是学生时期养成的,学生为了尽可能应对考试,要把所有题型都熟悉一遍。话说这种前世的中上的性格,放在这个时代那是很罕见了,赵诚现在纵然有很多妙算,那都是建立在其他为将者不谨慎,不反省自己的弱点上;但现在,来这一路看到了武飞清晰的大局观,而在这个小小的墨守之城,更是看到了远超常人的细节。 一旁的龙裔黄涛不服气:“赵将军若是没有胆量,就让我等试一试。这个小城,以我等炮强,兵坚,我三日拿下!”(赵祈已经被调回去了) 赵诚:“你不晓得这些堡垒四周有多少机关,没有四五日,尔等试不完的。而四五日时间,你若是被堡中守军拖住——” 随后,赵诚指了一下城头上开始变换的旗帜。指出城头上旗帜和远方三十公里外烽火台进行了信息联动。 武飞的兵家专业技术,第一次遇到了懂行人士的点评。 浦娥按住想要反驳的黄涛:“难道,这就毫无破绽了?” 赵诚皱了皱眉头:“此等僵局,战不在于疆场,而在朝堂;将相不和,君臣猜忌,难保金汤之固——然而说到这,赵诚默默叹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龙裔在普通战阵上以寡敌众,赢多败少。所以有那么一点骄傲。但兵家数万人以上大战的调配,是要靠筹算。 失去了顾首关以南的资源,昊国在北边燕境今年各种粮草物资都会发生短缺。 赵诚给浦娥透了一个底,为今之计,只有迁都。浦娥摇了摇头。 龙裔们从昊天界逃出来有着悲惨记忆,是很难再接受这种丧权辱国情况的退让。 浦娥不死心:“真的不能打吗?” 赵诚:“从燕土南下,只能支撑一万到两万人;而我等稍微在一个城池下顿挫个几天,大军的粮草就后继乏力,容错率太低了。”随后赵诚反向论证到,放弃顾首关后,他们也不会大规模攻伐我们,他们的粮草也支撑不了大规模出关。 但刚说完这句话,赵诚立刻打补丁:“两到三年内没法大规模出关。” 因为赵诚蹲下身子,发现让他更加骇然的事,那就是水渠周围的土比较新,显然是新挖的,赵诚心里默然:“耕战一体化!” 赵诚有感于自己在吐露实情,浦娥却已经听不下去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记在心里面。 赵诚:“一年前若是早点知晓此子来到渤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他,为我所用啊。” …赵诚:“我需要一个王佐之才,且能与我同心…“ 开春后,武飞感觉两次海上偷袭都被反向伏击了,遂暂时停下了海上骚扰,随后武飞更是发现顾首关内已经不是在死守,而是巡逻兵丁按照讯号轮班巡逻探查,且燕地出现了兵力集结,这样一来自己派出去的斥候,搞事情难度也变大了。遂明白,那位昊国的大将军来了。 就在武飞紧张时,顾首关那边派来人主动来联系,表达了昊国大将军对武飞“惺惺相惜”的感受,不禁夸得武小雀舒坦。 武飞:”过去在家中只有自己拍武恒羽马屁,今日竟然有这样的知己!难得啊。“ 虽然在斥候和封锁上互相防着没有任何漏洞,但一来二去双方使者都相互沟通了,今天武飞送了点土特产,明天赵诚回了一点礼,武飞就加倍回过去。 可就在倒春寒过后,赵诚突然送来四只白狼。说是从大爻西边找到的,作为祥瑞给了武飞。 然后武飞反手就是在赵诚原本的老家,“挖到”了一个玉鼎,同样作为祥瑞,送了回去。 于是乎到这儿,原本是双方相互交好送礼环节,突然变味,双方都开始笑里藏刀了。并且接下来十多年后,双方都这样相互阴戳戳互搞。 白狼是什么?在大爻建立前,此界王朝叫大承,而在大承之前是大卜,在卜朝末年,有竹书记:“有神牵白狼衔钩而入卜。”这是兴替的含义。 武飞一开始不懂,但好在一旁的谋士说了这个典故。 宣冲(武飞)指着北边骂道:“大家都是熟读兵书的,你这么玩,有意思吗?”我大爻的戍帝,的确是又菜又爱玩,属于蒋校长一级的;你昊国的那个王就好到那里去了?小族凌大国,不断的在找龙裔的将领来掌兵,平衡你在国内的权力。 通过这几轮过招,飞确定了赵诚和昊国那些龙裔将领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这样的人,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武飞心里发狠:如果再来的话,自己直接会在他家挖到“九锡”送过去。 武小雀是不要脸的,如果锁定赵诚老家在哪里,立刻就给他家祖坟上伪造点王霸之气,然后想方将消息扩散到昊国那去。 …同级别的对垒… 赵诚通过用间已经了解到了武飞治军的情况,前沿的三个镇的兵马一直是保持着高度戒备,哨兵昼夜不停的守住营门,哪怕是买入蔬菜肉类也都是让买卖者将物资放在营地外,而后再从营地内派军士搬运,压根就不让外人接触。 这显然就是防备着外来者打探消息,这是赵诚在其他将领身上极少见到的。 要让军士们一直保持高度戒备,并不是将领简单地下达一个命令即可。再严谨的人,时间一长也都会有懈怠。 将领以身作则,是能让士兵们保持严谨,但是时间一长,士兵们还是会躁动,夜间有可能产生营啸。 所以最有技术的方法是,驻扎部队轮调,保持部队有张有弛。 武飞在入门兵家时,恰恰是干后勤起家的,在保持士气,以及如何最有效率最短时间内让士兵们休整过来,是有专门的研究。 甚至军士们娱乐细节,武飞都不放过。在各个部队轮驻的流程上,武飞每次签发命令调动部队轮驻到后方休整,让城中花楼做好专业化接待,尤其是卫生方面。 第145章 戍帝的最后 戍帝坐在了自己的王座上。此时此刻,他是重回自己得心应手的领域;天命赋予了他能够预料危机的感知,而随着感知中一个个威胁都被整了下去,他开始格外地享受这种掌控感。 黄门侍郎小心翼翼地将勾决的名单递给他,戍帝瞥了一眼后,随意的拿起了笔。他根本没有从中选取“罪轻者”,而是直接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这意味着牢房中所有等待陛下圣明圣察的的希望全部落空了。 午门之外,刽子手刀下人头滚滚。这些都是“奸臣谋逆”大案中,连坐的门生家仆之类的人。而真正的犯官则是被带到殿外,被金瓜击打,口吐鲜血而死。 …环绕悬浮九宫的云彩染上了血色… 已经搬离东宫,处于原先王府的周王,此时颤抖地等待着旨意;这个月他在京城中的一切几乎是瞬间消失。在戍帝回来之前,朝中所有信息以他为中心汇聚,而现在,他的见闻都被封住在了小小府上。只有极少的和他利益绑定极深的人,还在秘密帮他传递消息。 而今天,新一轮旨意中勾决的消息传来,让他胸口一闷。 因为戍帝勾决的人选中包括了他的近侍,他的那两位正妃的家族,也都被拿下了。 就在他唉声叹气着回到房间时,一只木鸾落了下来。这是速康魂寄木傀儡给他的信息,而速康本人已经在牢房变成一个木头人了。只不过这个木头人如同黑洞一样,吸纳牢房中冤魂化为咒言。 他看了一下四周,连忙收起了这个木鸾。然后打开秘信,他的表情微微一怔。 信上内容很简短:“天牢无影人(冤魂)越来越多了。” 由于涉及密谋巫蛊,周王看完后就把木鸢烧了。他心里怦怦直跳。在恐惧中,脑子乱嗡嗡瞎想,担忧中,他仿佛看到“戍帝坐在王座上对他笑,对他的小把戏一清二楚”,他连忙用冷水泡脸,然而一缕蓝色浸润在了他瞳孔中。 眼下的周王一党,其实是个很宽泛的概念。即周王监国这一段时间内,所有递上书信攀附的家族,现在都在绣衣使者们严厉的审讯范围内。 也就是说,绣衣使者们在具体执行铲除周王一系时。并不是按照“擒贼先擒王”的概念直接动手的。而是先从那些权势较小的家族下手,通过审讯,一步步挖掘把柄,攀扯到更大的家族势力,将其拉下马。 这是非常典型的封建时代酷吏办案的形式,是“从外到内”将打击面扩大。 对于眼下周王这一党来说,大部分自己派系的边缘人士是被大规模拿下,虽然这给周王带来了凌迟活剐般恐惧,但是也给了他最后垂死一搏的时间。 对于斗争来说,都是要优先干掉对面头目,然后再拿下敌对方的核心人士,最后把其他牵连甚广的人员雪藏到边缘位置。 例如发生了一场政变,仅仅是处理参与其中的部长一级,至于部长们提拔的人,诸如文官阶层的科长,武官阶层的少尉,也就只是让他们的仕途到此为止。尽量把影响控制在最小,绝不会像这样先把攀扯周王的小官吏拿下,拷打出证据后,再向上攀扯扩大案件。 远在渤地的宣冲眼里:戍帝掀起这种''大案''的方式,绝对是一种不成熟的方式;但也没法子,这就是旧时代。上层能对下层越级施加影响,这就导致一旦一个派系倒台后,就不得不进行这种连坐。 当周王一系开始给大爻的兵马予暗示,并且在朝中做出了“试图绕过戍帝对相关兵马调度”的安排,戍帝其实就有了对文官集团进行清洗的决心。 绣衣使者仍然在卖力搜查,将一个个被牵连的人拖进诏狱中。诏狱那光滑如同镜面的台阶,偶尔能照出不存在的人影。 爻都积攒起了剧烈的怨气。——此时已经让周王派系的人反应过来,并且有了凝聚起来殊死一搏的念头。 只是现在,戍帝看的太紧了,谁都不敢妄动。 晚上,李氏主动侍奉心烦意乱的周王,在周王狂风骤雨般地暴虐发泄后,李妃温柔地帮周王擦去了汗水。 周王清醒过来,看着李妃身上因为自己暴虐发泄而留下的淤痕,有些愧意的问道:”痛吗?“ 李氏送上了关键一击:”殿下,比起我上个月诞下英儿,这些不算什么。“ 这个李氏自然还是一年前他因色起意从“北静王府”掠走的那个女子。 这几个月,随着他失势,王府中其他两个妃子,因为家族犯了事,被牵连。故在陛下派来的黄门监督下,这两个妃子也不得不被周王府幽禁。 原本在周王府内被幽禁的李氏,却被放了出来。但她并没有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而是利用自己的手腕攻占了周王此时空缺的心灵,以至于她生下来的儿子也被录入了玉牒。 在大爻,王侯家是能鉴定血脉的;但是此时李氏所诞的儿子,却通过了周王府内的监测。 而这要归功于显道人教给李氏的“杜鹃借巢”之术,杜鹃幼鸟能让其他鸟巢的主人认为自己是其儿子,而李氏现在成功运用了此法,此法甚至让周王对李氏所生的孩子感觉到更加亲昵。 这也是戍帝在西边兵败后,帝室气运衰竭,才被趁虚而入。 听到李氏的话,周王目光从犹豫,转为诡异的狂热野心,蓝色和紫色在他眼睛中流转。是的,为了自己的儿子不被幽禁一辈子,得要搏一搏。 披上了衣服后,周王来到书房,打开了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木傀,犹豫了片刻,拿出针头刺出指尖的血液,以血液刻录了戍帝的真名,以及生辰八字。 而在天牢中,呆傻速康的背上,巫蛊之术的符文浮现,而最核心部分处,速康原本呆滞的目光出现了神采,然后仿佛解脱般,长嘘一口气,啪嗒一下倒在了地上,他的头正对着宫廷方向。 与此同时,在天牢外驻守的兵营中,木星语看着天空,阴气格外重;感受到朝局动荡的他叹了一口气。 …“命”在扭曲… 爻都,在悬浮宫殿群中,中央的紫薇殿里,戍帝将玉杯摔了下来。让他如此大动肝火的是,霞盛公主这个逆女。 在回京后,他忙于巩固内廷权利,但总感觉忘掉了什么,但后来有这么一件事情提醒了他这个关键。 前些天,他召见木星语,这个他看好的帝都新秀正在朝着诏狱中跑。这让他很是关注,木星语可是掌管着帝都的武装,在这个时节,难道要变节? 故,找来问一问,得知木星语是因为某个诏狱中臣子的女儿后,不禁哑然骂道:“英雄难过美人关。”遂,下诏将那个死牢中的罪官和家眷放了出来。 木星语这个当年京城的浪荡子现在是“英雄”,那么带出来这一批英雄的武飞呢? 戍帝猛然想起来了:先前该给武飞婚配的女儿还没有嫁出去呢。 武飞在边关,最近忙于边战和昊国那位大将军斗智斗勇,故也没提这件事。 然而就在戍帝想把这件事情办了后,他身边的黄门侍郎支支吾吾。这让这位“仁君”感觉到了其中出了问题。 结果在细问后,他肺要气炸了。霞盛勾搭上了司天监的卜星者,这件事已经小范围传开了,司天监不得已,只能将那位年轻卜星者送回了山门闭门思过。就这,霞盛还要死要活的,想要私自出京,去找她那个情郎问个清楚。 戍帝拍击御榻:“逆女安敢如此!” 作为家天下的最高统治者,戍帝可没有思考过给自己的女儿自由恋爱的可能;他作为人父,需要儿女顺心的情感需求;但作为无情帝王家,是不会考虑子女的感情需求的。 在帝王眼里,武飞在目前权力架构中很关键。但是武飞在“如何靠拢天家”的方面却表现得非常木头。 戍帝在从暗卫这边知晓武飞把自己的赐赏以及武撼峦送来的礼钱都挪至军用,逢年过节连一份信都没有给霞盛发后,也不禁对武飞产生恼火:“我女儿不愿意嫁,你就不催嘛?” …凤求凰,但朱雀不会理会傻稚鸡… 殊不知,在前线厮杀的宣冲(武飞)现实得可怕:“进入利益交锋的社会的人,所谓自由恋爱是伪命题。中产阶级男女不会和村姑和村汉自由恋爱,而是向往偶像剧的爱情,带入向上奋斗的角色,和小姐、少爷自由恋爱。” 与其等待“高阶层男女瞎了眼,愿意向下兼容与自己自由恋爱”,倒不如踏实做好自己。 这不,宣冲对爻都那边的风风雨雨,是一声不吭,没主动抓任何关系;而是在渤地上苦心经营着类似北洋的地方派系。 且这个派系不单单局限于渤地到爻都这一线,曾经被自己抓壮丁,撒军票欠条的地方,宣冲现在都是反哺了。依靠未来御林军的金字招牌,横插入地方,给当地帮派,商会势力提供保护伞,打造出超出“军政”范畴之外利益体。 宣冲:“啧啧,假借爱情投机的小丑,最可笑了。光头在政治和军事上的把控手腕可以学一学,但是追宋三小姐的那段经历,直接可以啐一口,不,是尿一泡再走。” 霞盛现在对武飞的出身看不起,宣冲何尝又不是对霞盛鄙夷呢。 这世界修仙又不能直接毁天灭地,各门各派都受到人间道的强大约束。 她作为人间道最顶级帝王家出身,是被人间芸芸众生捧上天。她不思考自己的基本盘,以践踏无视的态度应对为大爻出力的人,反过来却朝着所谓出尘的仙道弟子们献媚。 宣冲吐槽:“娶了她怕不是娶了高阳公主,搞得最后好好的巨功之家,家破人亡了。” 故,宣冲没有催促霞盛公主完婚。——因为那就是一场政治筹码的交换,自己眼下的功绩,就算没有公主,戍帝也得在别的方面给自己补上。 …“恩”到用时方恨少… 所以眼下戍帝也是在烦恼,该如何给北边的武飞足够的“利益交互筹码”。 武飞已经有亭侯之位了(先前在南疆时,武飞已是远布亭侯),再分封的话只能是县侯,不过要那样分封,得必须是武飞解决北边战事,交出兵权之后,才能安排。 戍帝心里清楚,对于武飞这样有能力,且年轻的将领,迟早会封无可封的。如果放任在边疆,也迟早会比北边其他藩镇更加危险。只有这次征战结束,给予优厚的爵位,控制在自己身边才行。话说把武恒羽现在派过去,也就是试图分润武飞的功劳。 如此一来,朝廷也有了对北边藩镇的威慑。比如说朱大力这样的藩镇,若是露出反意,朝廷放出武飞就能制住他们。 戍帝已经准备在赐婚后,拔擢武飞为正牌将军,自己那女儿却一点都不懂事。 旁白:戍帝不认为的武恒羽能从武飞手上把镇北将军的给抢到,先破顾首关为征北将军命令,不过是给东市军放个“鲶鱼”催促快点干活。 回到当下的,戍帝回顾自己对武飞控制度,已经不是雀儿没入笼,而是脚环都没有带,更加要命的是,戍帝更是听闻了,武飞原本那个未婚妻,是被周王给纳了。这就是等于在武飞这个出笼雀屁股上拔了一根毛。 若是一年前,周王纳了就纳了,武飞不过是南境武家送来的质子,受了天大的委屈都得受着。 在木星语的转述中:武飞与周王有间隙,让边疆的军心是有些动摇。因为将士们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陛下对东市军功绩的判断。 戍帝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烦躁,但不知不觉中,突然天黑了。 他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一旁的黄门侍郎说道:“陛下,日食了。” 戍帝摆了摆手:“嗯,让司天丞的人解析天象。” 然而,他的话没有说完,咔嚓一声,这个黄门侍郎胸口被炸出来一个窟窿,一个木偶从中爬了出来。 随后戍帝听到了宫外很多人的脚步声,宫廷的大门正在被紧急合拢上。 紧接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萦绕在戍帝身边——他冥冥中看到了自己身首异处。而这次好像无解。 …诡谲的影响即将扩散到四方… 视角来到另一边,武恒羽此时将兵马通过山川水脉,从大洞天内传送到北方。 相较于武飞那边被城隍们看好,武恒羽现在被仙家宗门们看好,视作为气运之子。各宗各派都派遣弟子进入武恒羽麾下,跟随他在大洞天里打通水脉网道。 武恒羽现在是可以自由带着兵马穿梭在五湖,这是因为五湖特别大,随着现在大爻大乱后,州牧们对于远离州府的湖泊大泽、山河控制力下降,所以武恒羽现在可以自由的穿梭。 但若是在大爻强盛时,州府能够完美调度山河之力进行爻算,以“五湖”这些大湖泊为入口的大洞天对武恒羽来说就是封闭的。 而能关就能开,现在只要控制州府的人允许,武恒羽是能够通过大洞天水泽网道,穿梭到五湖之外该州府的小水泽中 例如现在在渤郡南部的巨野泽,此处因为春季雷雨蓄积了大量水脉之力,武恒羽手持戍帝的金牌,在州牧水脉之力调动下,他带着三千人部队以及上万流民抵达这里,形成了大营。 在代郡内的朱力强,感应到了这支新来的武家军,遂摆下酒宴,然而武恒羽并没有赴宴,在到达这里后,他则是单枪匹马北上与武飞相会。 黄玉城这儿,山水流向出现了小小改变,正在修水沟的武小雀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武飞现在拥有一双慧眼,能够通过天空流场标识变化感觉到南部空间在扭曲,天上凹陷流场显示,对应地面处出现了一个巨大通道。 且由于自身朱雀血脉,也感应到了,武恒羽带来的鬼车们。 武飞知道自家人来了。遂,开始将军中士官们都集结起来,准备介绍一下自己家中的这个“人形高达”,以便于接下来的协同作战。 一个时辰后,武飞骑着九凤和武恒羽见面,话说为啥不骑孔雀? 那玩意(孔雀)太骚了。每次自己骑它去会晤他人,这孔雀都会直接开屏,以绝不弱于他人的强势姿态亮相。 而恰恰武恒羽胯下的乌骓也不是一个“愿低头”的主,武飞害怕自己坐骑和他坐骑打起来。 这场会面发生在天空中,武飞在见到武恒羽后:“没想到是你来给我搭把手。” 武恒羽:“天子请我来的。” 武飞微微一顿,连忙道:“可不要乱说。” 武恒羽毫不在意:“没多大事情,这里没有第三人。” 武飞:“嗯,你我兄弟二人,就把大爻北边的天撑起来吧。” 然而就在武飞发出豪情壮语时,南边天空出现了一道闪光,武飞皱了皱眉,扭头看去,算了一下,愣了愣,那儿是爻都的方向。 第146章 坠宫 邪月掩日时,爻都城内沟渠兴起了波澜。在几米高的波浪从河流中涌动后,鱼群沸腾。经历过锢河大案后,爻都居民对城中水流变化相当敏感,对此议论纷纷。 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过程中,居民发现这些鱼儿翻滚着,体型却逐渐变长;然后这些原本只有孩童巴掌长、面条细的小鱼,竟然相互吞噬变成了一条条蛇,这些巨蛇甩着十米长的大尾巴,将一些好奇居民卷入水中,顿时河边百姓逃窜,而河流中的蛇开始涌上岸边,择人而食。 这些变异妖物的鳞片上,倒映着天上邪月洒下来的绿光,而在天牢中,速康如同死尸的身体如同木头人一样被点燃,开始冒烟。随后在燃烧的过程中,一个个咒文浮现,然后朝着天宫中戍帝的方向飘去。 爻都此时被邪月暗光所笼罩,上空的九座宫殿,由于不见大日,日晷上爻算停止了,原本金顶红墙的宫殿上现在冒出了大量黑气,这些黑气中是一个个受尽折磨的人脸,即冤魂。 在地球上,人和动物死了会留下尸体,进而会产生腐臭,腐臭是尸体散发出来的信息。 而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大量的人在恐惧中死亡,除了会产生肉体上的“尸体”,还会产生思维上的尸体,也就是所谓魂魄。鬼魂也会有“腐臭”的味道,这就是怨气。而怨气的味道,会把路过活人熏的偏执,对一切都憎恶。 此时在天空邪月的照射下,这半年来在天牢中被杀戮的“忠臣良将”的魂魄,突然间仿佛又一次有了身躯,并且不再浑浑噩噩,但保留着死前恐惧憎恶的想法。 原本在天牢中鞭挞犯人的狱卒,以及绣衣使者被这些冤魂们附身后相互啃噬,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个个疯了的狱卒,骨骼扭曲着从天牢中爬出来,这些冤魂们意犹未尽,认准了金色的大殿,朝着戍帝所在宫殿涌过去。 …如同鹊桥一样,鬼魂在天牢和宫廷间搭建一个“奈何桥”… 紫薇宫核心大殿中,神光暗弱,如同风雨飘摇中的蜡烛,卫士们守住殿堂,在宫殿钟磬声中保持清明,死死地守卫着大门。 戍帝是天子,原本拥有“天命”,可以逢凶化吉,故一直以来都能在大难来临之前趋利避害。可他现在,手能抓住玉玺,却按不住抖动的大殿。 天命的本源来自于“羲皇星”的庇佑,当天外的邪月遮蔽了太阳照射到羲皇星上的光芒后,将天命机制暂时给锁住了,更何况戍帝此时又在和另一个天命继承者(周王)相互对应,故又被利用了,这才让这样巫蛊之术能够得手。 目前天上宫墙内,各种各样邪恶灵体的符文蔓延着。 速康以自身为蛊人偶的做法非常恶毒,在宫殿中所有宫人们在接触了符文后都变成了冤魂附体的模样。这些被邪月影响的宫人们表情夸张扭曲,动作毫不顾及骨骼结构, 一盏茶之前,宫门外的一个个宫人畏惧地看着鬼魂,并且哀求着试图进入殿堂中寻求庇护,但是被拒绝,随着他们被附身后,突然之间,在宫殿中被鞭挞,被侮辱的景象浮现,邪月将他们在宫殿中的怨恨放大。 最终这些宫人不再畏惧,如同木偶一样咯吱咯吱地爬行,带着诡异的腮红,直挺挺地朝着宫墙爬过去。当他们翻越宫墙后,里面传来狂笑和恐惧的喊声,以及撕扯骨架声音。 …邪月照射外围有一股力量正在披荆斩棘… 当剧变开始初期,木星语的军营也遭遇了冤魂的冲击,但是随着兵士们结成战阵,附着煞气的弩箭对着这些东西齐射,随后军中长矛列阵挡住了那些被怨魂附体的乱民冲击,随着血流出来后,乱民们一下子清醒了,而鬼魂也被甩了出来,随着煞气浪卷,魂飞魄散后,军营周围变成了邪物的真空地带。 就在木星语提着枪带着龙马兵团,试图冲击天上宫禁救驾时,他们刚刚抵至宫门外,就被宫中另一批人马堵在了宫廷的外墙之外。 木星语对着悬浮宫殿塔楼上的周王府死士们咒骂道:“尔等封锁宫墙,难道能封锁的了天下人心?” 就在木星语预备下令强攻的时候,周王出现了,站在城头对木星语道:“将军请回吧,宫中的事宜,由我代管。” 木星语在面对宫墙守军时是很有底气,他连破阵的车弩都带到了宫墙外。掰开弩机上弦的将士准备攻击城楼。 但是木星羽面对周王的露面,则是刹住了。 因为戍帝眼下兴起大案,明眼人看得出都是要打击周王一党,但下狱了这么多人,却依旧没有废掉周王。——眼下戍帝其他子嗣都是庶出,还没有成为储君的明确可能。 正如现在边疆将士,因为戍帝没有处置“周王抢夺武飞的婚配”这档子事,拿不准帝王在这件事上是护犊子还是有别的心思。 木星语同样拿不准戍帝对周王的最终处置方案。 现在戍帝到底是父亲教训儿子一通,还是真的是帝王无情家?如果只是父亲教训儿子,大军这么撕破脸皮地冲撞未来的皇帝该怎么办?自己就算真的杀了周王,该立谁为君? 故,在这一刻,木星语陷入了犹豫。 若是武飞在这里,则是咒骂木星语傻蛋。政治这事情,绝不能期待未知,一旦已经明码摊牌了,就得义无反顾地做下去。眼下已经作出了救驾的决定,甚至都把床弩对准了周王的常侍。那么就不要再受到其他影响。 武飞的思路:哪怕戍帝是真的不想废周王,但到了宫门口,如同箭在弦上,也要逼着戍帝废了周王。 所以木星语还是太年轻了,如果再跟武飞一段时间,多受指教,就不会这样。 木星语在宫门前对峙了足足一个时辰。最终!紫薇宫中传来了巨大雷霆声,一道道电闪雷鸣扩散开来,而天外上邪月上则是落下了一块陨石,最终轰中了中宫。 戍帝所在彻底淹没在火焰中。 城楼上,一位核心幕僚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蓝色光芒,望着自己召唤来的邪星轰击,对着周王说道:“殿下成了!!!” 周王看着那毁灭的宫殿,双目木然,压在自己头上几十年的大山就这么祛除了,一时间有些不真实,呆呆地望着。 然而这些周王府僚并没有停手,速旺当即来到城楼上大声喊道:“木星语叛逆,入宫刺杀王上,人人得而诛之!尔等立刻反正!” 周王从浑浑噩噩中警惕起来,准备训斥身边常侍,制止其胡言乱语。 已经迟了,他冥冥中看到,自己的常侍以及诸多幕僚的身后,一个蓝色笑脸,仿佛是在戏谑着一切。 …有的话,一旦在某些场合说出来,比地震的后果更严重… 在城池外,木星语也在看着落下的流星,一时间难以接受,在听到那个该死的周王狗腿子如此污蔑自己后,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铸成了大错。 木星语在军心大乱时悲愤大叫:“周王弑君,臣不敢独活。” 遂,拔出了剑,在宫门前自刎而死。声浪在爻都中扩散开来,长久回荡而不绝。 木星语临死前,嘲讽的看着城上这群犯上作乱的逆贼们——自己之死,是死在了宫墙之外,挡住了泼向自己的污水,同时也将这一口滔天大祸盖在了这些作乱者身上。 而残存的兵马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并没有四散而逃。一些渤郡来的士官呼喊:“杀出去,向北!”在士官们组织下,军士们浑浑噩噩回过神,拿起武器开始求活路,将“周王弑君篡位”的声音传到四面八方。 而在太庙中,香案前奉上香火供奉诸位先帝,正在融合天命之气的周王突然出现了异常。 大爻天子继承的“天命”,其效果是能够预知福祸,此时他融合到一半就感觉天命后继无力。 就在他竭力感应“天命”加持的时候,天外仿佛有一种极恶衰竭之力涌向他。 顿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坠宫中死去的魂魄,宫女和妃子们吐着长舌头看着他,木星语阴沉的拿着剑斥责“周王篡位!”,最后是戍帝坐在帝王位置上,盯着他冷冷道:“逆子安敢!” 在宫殿外,显道人正在举头望明月,随后拿出了一把斧头,斧头举高,迎着月光,然后对周王所在悬浮宫殿,猛地一挥。随着斧头挥下,天空上邪月迸射出一道流星,不偏不倚,沿着斧头落下轨迹,朝着周王所在宫殿落下来。 而这座宫殿,似乎感觉到了危机,开始下坠躲避,但是天上流星随之转动方向,好像已经锁定了。 太庙内,周王猛然在恐惧中跳了起来,而随着他跳了起来,太庙中原本点燃的香火,无声无息的断了。这代表天命融合被强行中断。 他这融合的一半天命,告知了他,接下来没有什么“福祸相依”变化无常,而是纯纯的报应。 就在他捂着自己的头,想要清理掉那令他疯狂的恐惧时。突然感觉轻飘飘地,宫殿的瓦砾开始缓缓地悬浮。 而宫外的黄门侍郎随后跌跌撞撞进来喊出了原因:“殿下,殿下,紫,紫微宫,正在下坠。” …国运自此骤降… 在邪日掩月的时刻,大爻的全城百姓,看到了紫薇宫被黑气笼罩,随后被流星砸中,最后坠落。 中宫底部充满能量的砖石炸碎了爻都城西的房屋砖瓦,大量烟尘淹没了小半个爻都。 随着邪月不再遮挡太阳,大爻宫廷卫兵们从宫殿中救出了周王。 速旺带着周王的诸多心腹们,将周王从废墟中解救出来,但周王和他的常侍们,并没有注意到京城的百姓看着这车驾的目光。 千年以来,天子是深深地屹立在天坛上,与天道直接对话。 然而现在,天坛被异星击中后,从高空中坠下,显然是有人失德了。而从天坛废墟中出来的不是戍帝,而是周王!——再联想到溃逃的士兵们大喊“周王弑君”,所有人已经很好地理解了,到底是什么产生了如此“天怒人怨”。 周王在车马上听到无数窃窃私语,百姓那充满怀疑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 曾几何时,他觉得王座无比美好,恨不得就在下一秒坐上去,但现在他的愿望达成了,却并没有那么开心。 …戍帝临终时望着宫外的最后遗言是“你太急了”… 周王府中,李氏庇护着乳名叫做“朱哥儿”的儿子,而王府内也遭到了其他邪祟的侵入。周王其他男性子嗣无一幸免,有的用手指抠掉自己眼珠,有的朝着假山撞破脑袋;王府中众人们都极力地将这些贵胄孩子们保住,但这些孩子即使是被按住了,但仍然是癫狂地咬碎自己舌头。 李氏给朱哥儿设置了结界,一些鬼魂在外面,但看起来是死死的保护,但其实李氏自己知道,这不是她的儿子需要保护,而是防止自己儿子身上那股火气净化整个王府。 其中一个躲进结界的丫头在结界运转中会刚好看到这一幕,一个冤魂靠近,在触碰到“朱哥儿”后,就浑身冒烟烧光了。 等到周王从宫殿中赶回来后,他蓦然发现,自己的子嗣就仅剩下“朱哥儿”和两个同时被李氏所庇护的女儿了。 …天下蠢蠢欲动… 就在坠宫之变发生的同时,天下各大宗门也都纷纷惊骇。 诸多仙宗门派们在明恒山上的莲宝门中议事。不同于城隍之间的盛宴,修仙者们坐在云气上开始交流。 召集大家的兴荣道尊:“诸位已经算到了结果了,大爻的气数突然之间猛降一截。” 诸多仙宗们纷纷颔首,关于大爻相互夺储,他们作为出家人并不在意。但是现在天下大乱,大爻气运猛烈下降,就意味着兵事将起。 而原本被戍帝所镇的兵家会相互碰撞,人间征伐,即会导致山河不稳。 自从邀天宗和九耀派的山门被邪月扬了后,诸多仙宗已经是知晓这次大劫的恐怖。各方都已经派遣了子弟们入红尘。而上一次会议讨论入世,都是从贵胄、州府官人那儿入手,大家都默契不提兵家。 在宣冲的前世,这就好比全球局势动荡,但是只要某个底线还没有破,大家都是不谈核的。 而现在,各方却不得不谈了,而上一次各大宗门积极主动地入世,广泛和兵家合作,还是爻朝替代承朝的时候,人间道中陷入了阐与截的理念之争。如今各大仙宗之间没有按照理念站队,但是都希望自己的道统能够在此次大劫中壮大。 北云门率先发难,开始宣称青华宗越过界了。青华宗现在派遣弟子加入武恒羽这一支兵家,沿着大河进入各处水泊,并且伸到了北方。 青华宗抢先拿下了最强兵家、最强的气运,自然是遭遇各派眼红。 青华宗剑仙们冷哼一声表示:“匡扶天下,本就应该对所在范围斩妖除魔。尔等没有出力,难不成坐等大爻崩坏,殃及江河?” 仙人们有仙道之间的计较。而计较的越多,清灵的地方也渐渐多了一些浊意。 …大争之世… 戍天历5月4日,天宫坠落。木星语带领的残军,在5月下旬陆陆续续地跑回了渤郡。 关于这件事,宣冲把所有士官收拢,连带渤郡幕僚们都叫到了面前,共商此事。 至于武恒羽不请自来询问情况,武飞当即让他离远一点,且耐性解释一番“这种密谋他不知道是最好的”。并且,让武恒羽最好带大军严阵以待,戒备自己。 所有士官们到场后纷纷沉默,从京城中出来后,大家不能说是同生共死,也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木星语死了后,大家都兔死狐悲,但是很彷徨,有的心里冲动“反他娘”“杀回去,重新立帝!”这种冲动是建立在自诩天下无敌的情况下的。 当然这冲动的想法,此时是不会被东市军内大部分成员认可的。 东市军士官们在此次变局中,更多考虑的还是如何确保京城中家人。遂,大家在慌乱中无果,最终把“寻求拿主意”的目光对准了武飞。 武飞召这些人都来讨论,本来就不是“定事”,在定事的时候是越少越好,否则就是谋事不密。 武飞的策略是,所有逃回来的残军全部隐姓埋名,然后从死牢中找几个倒霉鬼,斩了头颅后,送给周王表示,这是给“劝说自己投降的周王”一个台阶下,同时也提出自己的要求,希望周王不要牵扯到京城中家人。 对此众人皆称善。然而,虽然武飞办妥了,让大家松了一口气不必冒险。但是众多大军心里对朝廷的不忿却没有打消:“自己打了这么多年仗,功劳还没封赏,朝廷就对自己干这么个事情?就这么重建权力核心,把自己踢出群外了?!”这种事想多了,晚上,总会憋屈得睡不着觉。 “周王,真特么该死啊!”众将心中之念。 第147章 天佑? 戍天历37年5月24日,发生了一场被后世称为邪月之变的政变,戍帝莫名其妙地驾崩了。周王继位,改年号为“天佑”,本应称为天佑帝,但由于身边小人乱政,所以宣冲已经提前戏称他为灵帝。 暂做修整的中宫中,灵帝的登基大典好歹是完成了,朝臣们并没有跳出来为戍帝哭灵,质疑灵帝继位的合法性。 就当灵帝认为可以安稳的坐会,好好的整理朝政时;他想兑现自己幕僚一党的功劳,却遭遇了“逆耳忠言”。 金殿上,一个面色不爽的臣子直接开喷:“今陛下初登大宝,需要立信于天下;陛下却大肆封赏无功之臣,会让百官寒心。” 灵帝坐在座位上,面色不虞;他很想下令将这货夺官罢职。但是天命提醒了他,这家伙哪里是直谏,压根就是想辞职。 这份奏折,就像打算跑路的员工终于可以站出来,任性地对那些马屁环绕的老板甩一句膈应他的话。 同样在大殿上,那些灵帝作为周王时的常侍们,准备将这个谏官一贬到底。 灵帝制止住这些常侍们的群起而攻,暂时没有放这个人离开,只是将其软禁在京中。 接下来朝会上,那些刚从大牢中出来的旧臣和某些激进派想要兴起大狱时,灵帝也都暂时制止住了。 灵帝很清楚自己的继位程序不对,尽管戍帝已经把渤王那一系给废除了,但是自己还是有很多庶出的兄弟。 坐在皇位上,灵帝看了看下方因为地动而弯曲,不复方正的运河网,以及那邪月陨石砸过后,天上九宫的一处缺口,不由心中慌乱。 这无功之臣,不就是速旺这些帮助周王夺位的人吗?说这些人“无功”,不就是说这些人依靠拥立所获得的封赏,是天下人所不忿吗? …宣冲:这种继位,等于坐在火山口上… 李世民在玄武门之变后封赏属臣,没有引起四方不忿叛乱,是因为李世民军功集团长期被压制。 灵帝在戍天历27年接触兵事,把十五路大军的围剿搞砸了,他压根就没有军功,是灵帝不想拥立军功派吗? 当他在夺位后,身旁的幕僚对木星语高喊一声“你才是叛乱者”之后,就已经把灵帝本来可以倚重的最好的军队基本盘,给推到一边去了。 灵帝现在只能依靠这些幕僚,否则他饮食就寝都无法保证。 而灵帝的幕僚是自私的,会自顾自地围绕自己利益,执行那些对王朝来说相当短视的方案。 这帮幕僚们当时之所以出言将木星语定为叛逆,是脑子昏了头了吗?不,是一阵低语在他们耳朵旁娓娓道来,帮他们绕过愚蠢的忠诚思维,清晰地分析出了自身所面对的利害关系。 灵帝不可能像戍帝那样,对“周王时倚重”的阴士们用完就扔掉。 宣冲:一个权威极高的君王,在动用所谓“帝王心术”的阴谋时,一切都只要在帝王一人心中筹谋即可。而只有一个权威不足的君王,才会用“阴士们”帮自己谋取各方势力的平衡。 故如果周王正常继位,他府上幕僚就没用了;从龙之功仅限于自己子嗣能在地方上获取一个小官。但现在灵帝是非正常继位,就不得不继续用这些人。 灵帝不是不知晓分封近臣,会进一步解离王朝号召力。但是当下他上位的环境实在是太危机四伏了。经不起和谋臣们翻脸,得靠着王府时期的谋臣,才能维系耳目。 眼前这个谏言的臣子是不知道灵帝的处境?是,知道,但是他就是不想在灵帝这儿干了。就是想要挑破这个事,辞官归家。 秉持“辞职”想法的臣子,目前是相当多的。 在大殿上,灵帝看着满朝文武;这些臣子不少都刚从牢狱中释放出来,亏得灵帝大赦天下才得以幸免,灵帝是多么希望,刚刚有重臣站出来,帮自己训斥想辞职离开的所谓谏臣。 但是!朝中众臣皆如同木偶人一样,低头一言不发。这就造就了新帝下不来台的情况。 所有人不说,但是心中默认一句话:“子弑父,人伦纲常破败!” 是的,戍帝杀了大量臣子的确不对,但按照封建纲常的理论,你周王该做的是小杖受大杖走,快点离开,解除你父亲的戒心,而不是以此为名义开始犯上。 按照地球二十一世纪的反权威的标准,也说不通;儿子搞掉犯错的老子,是修正错误,但是儿子就不能按照纲常标准,要继承老子的权威。 宣冲历史总结:一个人(穿越者)适应这个旧时代,可以因为时代局限性,客观采用旧标准,但不能横跨两个时代,灵活横跳,搞双标。既要新时代自由度,又要旧时代利益继承,这怎么讲都是无耻。 手持金瓜的武士们向前走了一步。 …乱而不损曰灵… 随着第一个直谏的臣子被押下去后,矛盾并没有平息; 由于被授封的灵帝“近臣”们,不想息事宁人。速旺身后有一人站出来谏言道:“此獠冒犯天威应当打入天牢!” 如此颠倒黑白,刺激到了群臣,并且群臣何尝不知,一旦这个臣子(御史)被送到了天牢,就会无疾而终。 灵帝此时还是有一番理智,努力保下了御史的一条命。下令将那御史驱逐回家,禁闭百日。 可如此这般,群臣是不领情。 于是乎更多的臣子站了出来: “臣年老体弱,不堪国事,请求告老还乡。”“臣家中父母呼喊,请陛下让臣回家尽孝。”(这是带了点阴阳了。) 灵帝勃然色变,看着这些拆台的家伙,以及跟着列队站出来要散伙的朝臣,他感觉到这是在逼宫,随后大声呵斥道:“统统押下去!” 而灵帝那些近臣们也宛如得到讯号,决定扩大化,宣“金瓜武士”上殿。 一批批金瓜卫士们来到殿外等候,速旺大声喊道:“还不进来护驾!”这些卫士们顿了顿,只见陛下脸色铁青,却没有训斥速旺的号令。 于是乎,他们只能站出来将这些搞事情的臣子拿下,并且丝毫不顾及官员体面地用上了擒拿“犯王驾者”的手法。 但就在此时,一个臣子甩开了一旁夹着他的宫廷卫士。这些殿前甲士们都修习武道,双臂有着千斤力道,但眼下却被文臣给甩开了。强大武道气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震散了。 虽然此时大量继承儒门的世家大族在天下大劫中选择独善其身。但如果心中“家国”被践踏,在卫道时,还是有那么一份浩然正气的。 这位臣子甩开卫士后,直面灵帝,冷冰冰地说道:“得国不正,望君上好自为之。” 说罢,就一头撞在了石柱上,悠然离开了。 随着这位臣子头撞柱子,整个大殿上下为之一颤。——在经典力学的体系下,是不应有这么大的动静的。这种撞击更像是一根针刺到了一个人的痛处。 爻都的宫廷楼宇历经数千年如同活物一样,是有呼吸和脉动的。更是与天子所背负的天命息息相关。 由于现在周王登基的中宫是临时抢修,底部阵基损坏严重,现在还没有修复,仅仅是靠着地脉爻算力量,重新将潦草的土木结构推到几十丈的高空。在这修复的中宫上,除了紫薇大殿是为了登基仪式,修的稍显完好外;别的殿区楼宇充满残缺,梁柱上满是裂纹。而整体宫基的悬浮,全靠天上其他八宫的提携。提携的受力点,就在紫薇大殿柱子上。 这位谏臣这么一撞,其实是撞在了中宫最脆弱的“脚手架”上。 谁叫当今的灵帝天命有缺呢,而且是这爻朝这千年来最“缺”的一位。 如同初次见到地震的大学生一样,大殿上一片慌乱,大量灰尘从殿梁上落下,而灵帝身后“受命于天”的木匾也在震荡中歪了,这是千年未有的恶兆。 灵帝恼羞成怒,如果真的知道会是这样,他可能会忍一忍,刚刚就放那个大臣离开了,以斥责其是狂生,来结束这场尴尬。 定下新年号,原本是“天佑”来保佑君王,但灵帝现在被天命嫌弃。 然而靠着灵帝上位的一位近臣,也就是速康的哥哥速旺立刻命人搬运的镇狮进入大殿,稳住殿的下坠。 在殿堂稳定后,速旺没有邀功,立刻给政敌们定性道:“这是逆臣在谋反。” 灵帝感觉这有点过分,但是亲自感受到下方那些质疑的目光,他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下令严查谋反大案。 此言一出,宫廷内照入的光似乎又黯淡了 显道人望着此时大爻的宫殿,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舒心笑容,因为“万变”已经在这不变的王朝中开始了。 …一个牢牢笼子锁住帝王的施展作为… 6月后,灵帝开始选拔干才,即能帮助他掌握大权的人才。 曾经是戍帝手上一把刀的绣衣使者,是最快开始转变立场。作为有技能的酷吏,他们在谁手下效力,不是效力呢。 在街道上,他们又开始张狂起来,挨家挨户拷问对方有没有谋反,如果没有获得足够好处许诺,就当即定罪。 戍帝在用这些酷吏时,还是有约束的,即划定了一些人,让这些酷吏们不能动。 因为戍帝知道这帮人是没有立场的,只配当刀子,而下刀得割得足够精准。 要知道,宣冲脑子中是“阶级叙事”,但同样是不敢依靠这些出身更加“贫苦”的酷吏们。 但灵帝显然是失去了这把刀子的控制权,并且将这把刀子的主控权,交给了他最依赖的近臣。 随着几个尚还有理性的朝臣因为和速旺在治国上有所争执,被快速打为反贼同党后,全家被绣衣使者拿下。 朝堂上原本几派声音相互制衡的“乱象”消失了,转而变成了以速旺为首的清一色的声浪。此时速旺就算是指着一个兔子说是乌龟,朝堂上也都是“啊,对对对”。 速旺在掌握了朝局权利后,于是乎在七月七日开始朝着灵帝谏言:“陛下富有四海,但是地方上却阳奉阴违,这在于藩镇之患。” 灵帝:“这为之奈何?” 速旺则是说出了自己的削藩之策。 靠着李妃胸脯的灵帝刚想说:“你看着办。”突然觉得有一些大恐怖,立刻起身道:“这得从长计议。” 在他头顶上朱雀星宿的星光暂隐,而这星相如果凝聚到极点,宫殿中今晚就要出现大火了。 而李妃这边给灵帝喂紫色葡萄的手指,也被烫了一下,非常有礼数地坐在一旁。 …朝中混乱朝着四方扩散… 坠宫之变后,木星语麾下的军士们一部分跑回渤郡,而另一部分是朝着天下四方流动。 若是百年前,普通的逃卒在天下是无立锥之地的。只能躲在山林中,与虎豹豺狼为伍。坏的情况下变成山林野人,偶尔出山露头,吓到百姓,久而久之,引来镇魔司的关注,被当成妖魔降服。当然也可能被仙家看重,收入门内做个仆役。 但他们可不是普通的逃卒。戍帝给武飞选中的士官都是爻都中有背景的,而这些有背景的士官们,他们的家族不仅仅是在爻都,还在地方上有势力。 并且这时候,同样有很多老臣以告老还乡为由远离爻都这个是非之地,临走前也没忘了给速旺一党留下点雷。 这些老家伙将那些本家逃卒们的妻儿老小也都统统带回家了。并且在这些逃卒们回家后,给予了金银细软,让其北上去武飞那儿询问大帅。 所以在六月下旬之后,新一批逃卒姗姗来迟。一路北上沿着运河,在一到两个月内,来到了渤地。 他们为什么后到?并且第二波还是抱团集体来到这里?这一到两个月内,他们与哪些势力见了面?宣冲:“大爻水深的很,现在把旋涡都送到我这里来了。” 渤郡这边巡逻队对他们的身份进行核实后,武飞来到校场地上,看着这些发髻都没有完全散乱的家伙们,意味深长摇了摇头。 武飞核实完名单后,给予这些归来逃卒们的处置是:“每个人三十军棍。” 打这一顿军棍的缘由,是他们丢弃了主帅溃逃。 关于这军棍,不打不行,这帮来投奔的,有多少都是带着外面势力的小心思,奔着搞事情回来的。 必须在校场上,用噼里啪啦的棍棒和皮肉接触声,震慑士兵让其和这些逃卒保持距离,但饶是如此,一些乱象也传出去了。 在操练中列队路过的军士们看到了这一幕,在自行理解过程中,开始交头接耳。 新军士1:“这棍棒打得疼啊,话说溃逃就是打军棍?” 老军士:“啐!溃逃就只打三十军棍,想得美啦!溃逃的至少是一百军棍。这还是得到了撤退命令,没能维持队列;如果临阵接敌后溃逃,当斩。失将,未有人接旗领军,更是要斩。” 新士卒2:“嗯,大哥,我听说这些人都是在爻都那儿~” 老军士压住了新兵的好奇,小心翼翼的看着周边:“你们不要外传啊,咱们那位木星语将军,不是死在沙场,是遭遇了奸臣陷害,所以这帮逃过来的兄弟们不算是临阵溃逃。毕竟啊,朝堂上甩刀子,咱们武人哪里懂呢。” 新士卒3压低声音:“啊,大哥,朝堂对木将军动手?现在还要追杀过来,咱们大帅难不成就束手就擒?” 老卒眉眼之中带着自豪:“咱们大帅义气啊,铁定能罩住。再者嘛,就算朝廷知道了咱大帅收了人,朝廷又能怎么着?咱们大帅当年在爻都,包全城窑子的时候,那些个人屁都不敢放。” 这兵卒差点就脱口而出,“如果朝臣敢逼迫咱们大帅,咱们就要兵变”这类大逆不道的话。 眼下朝廷权威显然在各方心中日益淡薄了,毕竟这几个月在各种暗中推手的推波助澜下,周王弑父篡位传遍了整个北方,同样传遍的还有“武飞要清君侧”。 武飞远远地看着这些老卒们,优秀的耳力让自己能分辨出他们所说的内容,然而武飞一脸肃然,“现在天下有一股势力想让自己作为出头鸟!” …视角来到南边… 而在南边,朱力强那三个藩镇原本是率先截了部分爻都的逃卒后,但后来被这些逃卒嚷嚷的话给惊骇到了,随后,故意在夜晚看管不严,让这些逃卒跑了! 代郡,将军府上,朱力强难得没有饮酒,他派出探子对北边打探盯着东市军动向。 朱力强在收到各方信件时,他连忙族中子弟说道:“新君继位,按理说我等应当表忠心;但是眼下天子身边都是小人,我等还是莫要牵扯其中。” 要知道,当年周王监军造成了北路军崩盘,朱力强等三镇当年就是及时脱离周王派系,取得军事自主权后,才稳住北方局势。 武飞和周王眼下有龃龉,而朱力强等武将同样和这位新君没有恩义。 第148章 朝内和封疆之间裂隙 戍帝驾崩的消息正式来到渤郡,对各方对自己的拳拳期盼,武飞也捧场做戏,来一把行为艺术。 在土台前,众多父老和将士们环绕中,武飞一边上香,一边口不择言的哭喊。。 “先帝啊,您英明神武,对俺有知遇之恩啊!你咋就突然就没了呢!十万大军崩盘你特么都能逃出来,并且在各路诸侯拥护下是一路顺利回到爻都,怎么在爻都,您就突然?!”武飞不顾体面,捶胸顿足。大量纸钱随风飘扬。 武飞是没有文采,就算让幕僚写出文章也无法香飘万家。行为艺术嘛,就是要“出彩”。 当然周围文士是绝不会将武飞粗鄙之言如实记录,他们只会传武小雀对戍帝的驾崩,伤心欲绝,言辞囫囵不清。 至于各方想什么?武小雀门清。无外乎是自己受到戍帝提拔,现在先帝意外身亡,手握重兵应当有所表示。 当然也就哭一哭就得了。真的要遂某些野心家的愿望,愣头青一样去爻都戳新帝,那是不可能的。这一份哭戏传到爻都,是要提醒爻都新帝得快点来安抚自己。 武飞:“只要我守住遵守基本法,你还能真的把我给贬了嘛?” 周王,哦,灵帝现在自己在朝中都焦头烂额,也不想找我开团。 至于东市军在这场事变中的损失——宣冲:“啧啧,东市军那帮原本想着成为天子肱骨重臣的士官们,现在他们这一份血酬被速旺一党扣了,关我屁事。反正军队组织我都训练出来了。” 现在武飞复盘戍帝的操作,确定木星语是戍帝替代自己的关键。 武飞领着东市军的众多士官们在外立功,但是回朝廷领赏,戍帝显然是并不想让武飞来做。他是想换木星语来操作,以便于收回军权。 但木星语直接死在了事变中,而被周王一党安上个叛乱名义,搞得现在东市军只能以自己为核心,盘在渤地。 武飞这边双腿踉踉跄跄着被军士们抬下来,踉跄中精准避开了路上马粪。 两日后大爻诸侯都了解到了,武飞在渤地的行为艺术表演,于是乎都颇有战略定力的等待着,然而也就等着。 …鸽子扇动翅膀,来回飞… 在一片盐碱地上,武飞正看一片田野。这片田野收割了一批土豆模样的东西,一旁小作坊中正在榨取熬煮加工。 武飞对这东西很看重,这是从昊天界带来的特殊作物,其产出的不是能吃的东西,而是橡胶。即现在昊天一方各种天舟气囊的核心材料,当然也是蒸汽机的密封环。 这东西高产得和土豆一样,地下块茎有百分之十的出胶概率。 渤地这边,随着昊国那边匠人逃过来,带回来“硫磺和精碳粉末窑烧”的技术后,武飞对这场“东西方交流”……呸,“跨星球交流”给了一份积极的评价。 公输望对这种材料已经有很多关键运用,例如给所有木流牛马的机械足和关节都安上相应材料,降低磨损。 话说公输望在知道这东西后是摇头叹息,这是感慨,徒子徒孙们又投机取巧了。 傀儡机关术,阴阳属性木材爻算组合是相当关键,即木头关节处理不严格,稍微膨胀一点,机关傀儡结构就报废;而插入这些处理后的胶件后,整个木头机关稳定度提高了,其缓冲作用让木头和木头之间,木材爻算处理就不用那么严格。 公输望作为一个传统派,是看不得徒子徒孙们未来在手艺上得过且过,不上进。 话说武飞可不管这些匠人精神,只听明白了一句“技术上默认加工误差值能够变大”遂问道:“也就说,能量产了?” 在得到公输望对此事无奈的肯定后,遂,武飞在渤地开始种植,并且把苗苗送到老家去。 而在渤郡官道上,一批批商队朝着南方彭泽而去。自从武恒羽出现在自己南方后,武飞把大洞天路线给利用上了。 宣冲对天地的感知力比一般人强,随着邪月一波波旋涡流畅的落在大地上,这个世界开始灵气复苏,而鬼神之力也越来越多,天地中也出现了许多能够跨越千里的洞天,而凡间气血旺盛者,也能产生武气了。 …阵营分割线… 顾首关这边,赵诚等来了大爻的崩盘,是如释重负的。隔着顾首关两相对峙,是他出山以来,最考验耐心的蹲坑对峙。 武飞有着与自身年龄不相称的沉稳。这让赵诚在惊叹之余,惺惺相惜。 但这一次他没有乘机给武飞劝降,因为相互书信了这么长时间,赵诚也算是知晓武飞的性格,先前的通信中,他知晓武飞看懂了他捧杀的用心。 要论“心思缜密”,武飞是胜过了大部分同等年龄的武将。而在看透用心后,没有“破口大骂”地自证清白,反而有理有据用手段回馈,这是有那么一份英雄之姿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赵诚“玩手段”,武飞也让他更不好过。 当初武飞送来大鼎时,赵诚就感觉到昊国那些龙裔对自己的防备更加加深了。当然,这样的防备也促进他提拔的那些裨将们,能顺从朝堂对自己的猜忌,撤离燕地。 赵诚预感到,自己现在趁着大爻内部有问题吃瘪,给武飞送上劝降书,保不准会收到更损的回应。 赵诚猜的没错,如果他这时候来劝降,武飞心里已经藏好预案了:会反过来劝进。 武飞那写好的信件上会强调:大家都是大爻人,你是英雄,咱服你,咱愿意降你,但不愿意臣昊国。咱们一起干? 在这一点上,武飞的滑稽表演让大爻那边会嘻嘻哈哈,毕竟没人会相信武飞会投降赵诚。 这就相当于超级大国的官僚,好好的官不当了跑去给二流国家的官僚打工一样。但是昊国龙裔们则笑不起来。 双方作为武将,都朝着对面地盘上派遣了“间”,也都知道双方敏感神经。 同样的棋,武飞下的或许不如赵诚好,但能看懂赵诚的棋谱。 不像先前,赵诚落子时,那些个武将都不清楚哪儿被下了黑手。 …武飞黑手也不少… 另一边,沙洲的昊王看着赵诚的启奏,冷哼一声。奏疏上说再等个半年,最多两年,大爻会出现将相不和,届时渤郡的守军士气低迷,则可以一战而下。 显然,他对赵诚这样信誓旦旦即将获取大功的奏报,感觉到不舒服。他对浦娥看重赵诚,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嫉妒”。 此时一旁臣子显然是看到这一切,于是乎不那么“妒贤嫉能”地劝解道:“陛下,若是真的让大将军精练部曲,自然是可以获胜,如此大功,还请大王封将军为赵公。” 此言一出,朝堂议论纷纷。其实昊国朝堂上最不放心赵诚的,其实不是昊王;因为昊王知晓,浦娥能够控制住这位大将军。 大将军哪怕再强,暂时也不会废了自己。 而最不放心赵诚的,则是赵诚同类那些宿将们。赵诚的权力扩大,直接对他们产生竞争。 正如同李广这一系,在看到卫青和霍去病这一系比自己更有能力的大将崛起时,是如临大敌的。 这些先前“不小心”被武飞偷袭成功的昊天将军们,现在已经形成了“失败者”联盟,不断提醒昊王,让昊王对赵诚在军中声威巨盛也是恐惧。 于是乎昊王现在下了诏书,让浦娥从顾首关离开,同时派遣多位龙裔将领,去东部听赵诚调遣。 …历史作业… 宣冲:根据历史经验,小国难以封上将。 因为军功血劳是最大功劳,随着上将能力越大,在一场重大胜利后,需要调和“血劳血酬”的难度也就越大。 而小国内部的权力核心,长期适配于内部“局域网”的利益,没法处理广域网(天下)的划分。当将军打天下时,将军论功行赏,不符合“局域网”内部派系平衡时,进而产生将和君不和。 这个公式几乎适用于所有案例,少数逃出这个公式的个例,都是历史传唱经典,例如诸葛丞相,关羽等,这都是刘备给予这些上将们,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殊遇。毕竟不要江山都要为兄弟报仇的这种私交,在两千年帝制中只此一例。 而更多情况则是赵奢和赵国,廉颇和赵国,李牧和赵国,姜维和蜀国这类情况。 其实到了现代也一样,在中东那个疙瘩,一旦出现了一个反米的铁腕强人,都是能被米犹精准猎杀,这背后都是小势力忌惮“上将”。 所以啊,开国大功,必须得是创业之主自己就是上将,例如刘邦和李世民这种。刘秀都不敢太过重用耿弇。 宣冲“盒”了赵诚一年,都没有“盒”出任何结果,于是放弃这种“术”。 转而开始进行“道”上的总结。 宣冲归纳历史认为:赵诚现在的情况,就是“小国奉上将”。 现如今赵诚已经好几次为昊国内部立下滔天功劳,昊国内部的权利却无法分润给赵诚相匹的功劳。 宣冲:“就算赵诚足够忠心,就如同恋爱脑上头一样,至死不渝;他手下呢,也都跟着恋爱脑上头,不为了前程,只要当狗?” 反观武飞在这方面,虽然经历灵帝继位后的提防,但还是有优势。哪怕大爻再怎么昏了头,顶层高度垄断权力,但是灵帝迫于各方压力,也都要漏下来一些名器授于各方。 而自己只需要按住麾下的浮躁,将军心稳定,慢慢地等就行了。 哦,虽然大爻新帝对东市军刻薄,但是他不只是对东市军一家刻薄啊。各方都在看着大爻新帝的那帮“十常侍”,在上面自娱自乐呢,最终到底是谁急呢? …诸侯们分不到功劳,都在指望一个傻儿跳出来闹,但武飞不傻… 爻都中,在正南边的离宫中,灵帝正在卧榻上享受美人服务。这时速旺则迈着小碎步进来,在帐外跪候。 在帷幔内是温柔乡,帷幔外玉阶上,速旺谄媚地送上了他们处理的朝事,其中有一封在最上面,即涉及有人密告“武飞在渤地串联各方,意图谋反”的奏疏。 灵帝见到这一幕,在里面的欢快骤然停了,仿佛是被烫了,立刻屏退美女,手掀开帷幔,问道:“武飞反了?” 语气看似平静,但其实是有点慌的;不单单是,武飞的麾下兵马精良,更是因为东市军和爻都的不少权贵家族都有内应,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自己没底,天命只融入半截,时刻提示他得位不正。 灵帝招来暗卫得知,他那好几个皇弟,现在都在蠢蠢欲动。 灵帝难得认真起来,速旺本以为是很轻松的劝说,这一次他感觉到了天威的压制。 速旺:“还没有,但是根据秘报,臣有十足把握,武飞他们在谋反,臣建议应当扣押其家人。” “不可!”灵帝摆了摆手,否认了这个说法。他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酒色过度的脑子,调动脑力思考了一番,然后恢复了几分王者姿态,瞥了一眼自己这位近臣:“你是想打击异己?” 速旺:“臣,臣绝无此意,臣一切都是为了我大爻江山社稷计。“ 灵帝身上王者压力越来越重,宫殿中火焰也被压得黯淡几分。 不过想了想,灵帝还是收拢自己怒气,缓缓道:”渤地的将士这些年,为国征战,劳苦功高,本就该赏赐,奈何遭遇国丧,朕伤心过度,有所疏忽。“ 灵帝发出了自己第一道旨意。肯定了武飞在边疆作战,忠于先帝忠于大爻的正确性,然后就是启动了封侯。 很显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灵帝现在还不想麾下有所叛乱。 至于速旺清洗东市军在爻都的势力?呵呵,东市军在爻都内的确是有不少财货、商铺。军中将官的家人们也都在爻都内,但武飞本人在爻都内嘛!——两袖清风。 至于霞盛公主和武飞的婚约?“什么婚约?”霞盛:“先帝没有下达过这个旨意哦。” 灵帝现在脑子从酒色麻痹中跳出来后,骤然发现,王朝对这么一个强悍武将,是没有任何实质性利害拿捏的。而这个烂摊子,恰恰是他自己搞出来的! 在宫廷中反复踱步一番后,他在自己旨意中稍微加了一些内容。 …册封快马加班朝着北方传去… 六日后,灵帝传来大分封的消息,要分封各地将士们。各地的将领们欢欣鼓舞。 宣冲则清楚:“新帝身边那些常侍集团,是控制不住各地反对的压力了。” 然而在这分封之前,更吸引天下人注意的是,灵帝先落实了渤地武氏兄弟的分封。 这两个封号分别为劳广县侯和抚岭县侯。钦差分别在两个大营宣旨后离开,而武飞和武恒羽也都纷纷领旨谢恩,接受灵帝的安抚。 这让天下明白,暂时指望武飞跳第一波反,然后牵连武恒羽下场,是不可能的了。 爻都内司徒的府邸中,司徒凝视着山河图(仿)上渤地处扼腕且叹息:武源常并非忠义之士! 不过呢,司徒府上,一个叫做即掩的年轻文臣发现了细节。武家两兄弟的封地采邑似乎是岔开的。一个是在渤地,一个却是在浱地。而武飞封地在浱地。 即掩遂道:速旺一党对东市军并不放心,我们还有机会。 …武恒羽和武飞大营现在是分隔开来的… 受封后,武飞南去武恒羽的大营。 在营中,武恒羽已经在等着了,看到武飞入帐,笑着道:“劳广侯来了。” 武飞顿了顿,知晓他在吐槽,反唇相讥:“抚岭侯好兴致啊!”随后自顾自搬了个案,从武恒羽拼桌,然后提了一个支踵坐下来。一旁士兵幕僚们纷纷出去,将位置留给武家两兄弟。 一旁的虞鲤要倒酒,武飞:“不用,我一杯倒。” 遂对武恒羽道:“我两军要合营了。” 武恒羽点了点头。 武飞:“双方士官要轮换,协调指挥。” 武恒羽看了看酒杯后,还是点了点头。 武飞:“你得做好功课,准备接手东市军。” 武恒羽拿起酒杯的手停顿,然后放下:“你把部队交给我?”(这是他刚刚默不作声的关键,因为兵马合并后以谁为主?) 武飞把一旁铜器中蒸熟了的馒头放在碗里,同时拿刀切开给里面夹满肉。 “新帝给我的封地在浱地,你的封地在渤地,所以这里是以你为主的。” 武恒羽把武飞塞好的肉夹馍,抢过来,咬了一口,对手上空空如也的武飞道:“所以你就这么回去了?” 武飞也不恼怒,又拿了一块馒头,也不塞肉,咬一口馒头,吃一口肉。 武飞挤出微笑:“我早就想家了。” 武恒羽看着武飞感慨道:“东市军是你的心血。” 武飞无所谓摆了摆手:“肉都在自家锅里面,让你、给你不都是一样的吗?更何况,我让你不止一次了。” 武恒羽啪一下把肉夹馍摔回了武飞碗里:“我抢你的了?” 武飞愣了愣,把肉夹馍捡回来:“不吃也不要浪费粮食。” 随后武飞顿了顿:“回头把你我的事情都安排好;走你的大洞天,我们回南边一趟,去见一见伯父。毕竟你我之间的事情,一直都是伯父做主的,得让他老人家知道。” 武恒羽看着狼吞虎咽不挑食的武飞,深深叹了一口气。——原本他麾下将士们是膈应的,因为武恒羽的封地是在渤地。而兵家在一个区域内,只能有一个头。 但武飞这反应让武恒羽有些复杂,一直以来,都是武飞主动退让,解决兄弟俩可能出现的问题。 第149章 各回各家 戍天历37年八月,昊国西宫中。昊王看着地图上顾首关南侧的兵马对峙,那个“东市军”的标示,牙齿咬得很紧:“此子一日不除,我后宫粉黛无颜色!” 自从失去了渤郡后,昊国上层的消费,是肉眼可见地降了下来。宫女的衣服从丝织品变成了棉布,而粮食也从稻米变成了芦稷(高粱)。 然而一旁年轻龙裔官员则是说道:“陛下,只是有人不想除掉此子。” 昊王瞥了这位龙裔一眼,但是没有出言警告。因为,已经不止一个人,在旁敲侧击地叙述,赵诚对朝廷有了防备,想要养寇自重。这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人的谗言了,而是已经成为昊国内部一股势力;但赵诚也不是一个人,他麾下那些连战连捷的军功派们,被压制的越狠也越抱团。 毕竟武飞和赵诚之间月月通信所产生的风言风语,已经造成三人成虎的势头。 这“月月通信”是武飞那儿传出来的,武飞毫不避讳地对各方说道:“没有谁比我更懂赵大将军,我和他是好朋友。” 其堂皇冠冕,以至于大爻内部那些见不惯武小雀的政敌们,也不是抓住这个指责武飞“通敌”,而是讽刺武飞吹牛。 可昊国内可不这么想,毕竟赵诚先前一直是战无不胜,今年几次出关用兵小试,也逼着武飞手忙脚乱,丢了几十车原本该送到堡垒中的粮草。但现在,怎么着就是拿不下他呢? 失去渤郡对于昊国来说,对兵家来说是失去了那些粮产,而对习惯了上层生活的顶层来说,向南的商利都被截断,严重影响他们的“日常“。他们的日常可不是一般的“日常”,取暖都不是普通柴火,而是烧过的银骨精炭。 而在武小雀地盘上,敢于有这样“日常”的世家大族,都证明还有“膘”,刮的还不够。以至于宣冲治理过的地方,其豪门文化长达百年都是“含蓄”“收敛”“财不外露”。 渤郡各地维持会的大佬们,现在乘马车开会时都只能躺在干草堆中保暖。回去之后还是跟着奴仆们一起掏耗子洞。 在武飞的计算中,这就节省了不少棉布资源,让东市军有足够过冬的棉衣。 渤地原本的世家在战乱和武飞的铁腕下,强行从奢入简。 戍天历37年,武飞和赵诚都在互相封锁,控制治下粮食,药品,布匹等资源的流失;而武飞这边控制资源的能力,要比赵诚更游刃有余。 要说昊国有没有让大爻富贵人家们所需要的“日常”呢?是有的。 例如昊王此时大殿中燃着的灯火,是鲸油熬制的万年灯,这可是修神的上品。转手到了大爻内,是那些世家大族愿意花费百金买上一注的“必需品”,都是用于在宗祠内作为香烛,供奉祖上。 而此时殿堂上琉璃瓦虽然少,但是明珠众多,且蓝紫红三色珊瑚异常夺目。这些从海中取得的珍奇,也是修术修法的上品。 赵诚是允许这些资源被南下商人带着去买卖的,用来换取粮食,布匹,酒精;但是,武飞不允许大爻内地人买。 但是昊国那边,凡是带了“违禁交易品”的商人,在返程时候全都被武飞劫下来了。 …武飞对赵诚:用兵我比不过你,论局面,你比我难得多… 37年,武飞开始整训东市军和武家北路军,虽然两队兵马都是武飞带过的,但是由于双方水土方言不同,所以相互间还有隔阂, 为此武飞将全军分成两组,随机抽签,分组组队,演练炮术和攻城战术配合。 这种强行把两支部队捏合成一支队伍的情况,在旧军队体系下是做不到。 因为兵和队督是绑定死的,相互之间命令传达都是独一无二的。 旧式军队的士兵们只能适应他们原本队督们发号施令的习惯;十几年前,在武家老军中,当队督们语气变化时,下面军士就知道命令的轻重缓急。 但是在新军体系中,随着操典构建完善,命令体系统一;现在在合并过程中,下面士兵们能从陌生队督们的口中,获得他们熟悉的指令,也就能够有效指挥了。 这就是新军部队和旧军部队种种差距中,非常不起眼,却相当关键的一个差距。 在校场上连续十几日的精神注入后,士兵们渐渐对陌生队督口音不同但标准相同的口令熟悉了。 随着旗帜和指令下达,成排弩箭齐射、投石车抛射演练后,最终结果证明:武恒羽军队和东市军在交换士官后,战斗力虽然有所下降,但下降都只是在两三成之内,完全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话说,武飞通过情报也知晓,赵诚那儿也拿到自己的操典,开始一系列的尝试改良。 注:赵诚拿到竹简后秉烛看了三天三夜,给出的评价是法家奇才。 要说自己的练兵之法被赵诚摸索,武飞对此一点都不芥蒂,那是假的,但也没有那么畏惧。 武飞:我还是那句话,赵诚的短板不是用兵,而是“小国难奉大将”。 …互掏,掏的都是弱点… 而在燕地的大营中,赵诚面对龙裔传来的调他去西线的旨意,一言不发,但双目中充满了失望。 赵诚:”本欲辅君成大业,奈何君王视我为豺狼。“ 等到龙裔走后,赵诚对自己守关将领们说道:”我不在这些日子,一定要军纪严整。南边武家子生性多疑,不日会写信试探,我留下三封信件,尔等见其起疑时,回给他。武源常多心多疑,汝等一定要将我的旗号挂在关上,演出“我假离,随时可以归来”的迹象。如此可保半年无忧。至于半年之后,尔等做好守战之策,能拖一时,是一时。“ 其下属将领问道:”大将军,半年之后爻人必攻我等?“ 赵诚点头:“是,大爻内部生变,武家子也在君臣相疑之中,只是目前能沉得住气。” 赵诚掩面叹息道:“若是我在这多待半年,即能功成,我王心太急了。(然而在掩面下,则是用口水代替眼泪)” 他身边的一盘棋上,棋盘上的将,挪出了主位。 一日后,也就是信鸽往返的时间,一道金牌召回了赵诚。 …对峙线开始消停… 就在赵诚离开关卡后,殊不知,武飞也悄悄地离开了关卡,回家一趟,去和武撼峦碰面。 这是算准了昊天那边三个龙裔接管了后路后,一系列操作导致昊军的粮草,不可能快速聚集。即使是出事了,武飞也可以让武恒羽在两天内直接回来。 所以抽空和武恒羽一起走大洞天,悄悄地返回了天翅城。 而大爻朝,也出现了变故,爻都城中,速旺一党在灵帝宣布要给诸多外臣们封侯后,并不准备罢手,要求朝廷在外领军的大将们,遣送质子入京。一大批旨意出京,发送到了各方。 浱地,乐浪城中,武撼峦听着朝廷送来的最新旨意,旨意上似乎是用嘲讽的语调宣“千宿亭候”进京。仿佛是要算一算当年“云侯”的敬酒不吃,现在该怎么应对罚酒。 武撼峦当着黄门的面,劈手夺过了圣旨,而后让甲士挟着这位京城里面来的天使去休息了。 武撼峦展开这轴盖了宝玺的旨意,感应了一下上面号令山河的力量后,摇了摇头:“今上身侧有奸臣。” 大爻的君主身负天命,得到天下百姓的供奉,天子是拥有着“唯心改变天地”的力量。 而具体就在这圣旨上,可以在其权威极盛时,一封旨意拿下封疆大吏。 在戍帝在位时,虽然外战失利,龙气衰弱,但总体上还能压住武撼峦的跋扈。 一年前武撼峦还没这个胆量,但现在灵帝比起戍帝在天命继承上要弱了好几个量级,如同“侏儒”。 如果灵帝亲临,亦或是派遣了戍帝时代就提拔上来的臣子作为钦差,武撼峦还会在礼数上给足,并且在非核心利益上让步。 但是现在,武撼峦对拿着天威做皮的常侍们,就要毫不客气了, 近些年来武撼峦功高,在浱州得民心。虽然还不能带头否定灵帝的合法性,但是可以有资格定义灵帝在某些方面的所作所为,是“被奸臣蒙蔽”。 三个月前,那位一头撞死在大殿上,指责灵帝“亲小人远贤臣”、撬动灵帝龙气薄弱之处的臣子也有后话。——这位臣子的魂魄已经被同情他的世族香火祭拜,成为了追随戍帝的九十九名阴官之一,这些阴官是可以出任天下城隍享受香火的。 武撼峦在武飞和武恒羽悄悄回来后,让两人藏于幕后,随后招了幕僚,主要是给武飞和武恒羽看一看这些幕僚们哪些可以用。 武撼峦的幕僚当即给出一致的判断,这是矫诏,不该奉诏。 这些非武家的外姓谋士们现在成分很复杂,有的是来自于雷水,竹州,有的是来自于东华郡,还有的是浱州本地,但他们现在的利益已经和武撼峦深度绑定。 这些谋士们在灵帝和地方封疆大吏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武撼峦。因为大家都很现实,要为自己的“前途”做选择。 灵帝虽然掌握大义,但身边都是小人,可以上升的职位都已经被速旺一党给盘踞。杀头买卖有人做,但自讨没趣的活,没人愿意干。 士人们眼里:只要武家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帝,那么攀附在其身边,家族势力提升是稳固的。——假以时日,换了一朝天子,拨乱反正,自家铁打的势力,难道还换不来更高位置吗? 在乐浪王的旧府邸中,武撼峦面朝麾下众人假模假样的说道:“我等可以不奉诏,但我那侄子在北边啊。哎,苦了他了。” 武撼峦用目光悄悄看着这些幕僚,而在其屏风后,早在此地的武飞和武恒羽屏住呼吸。 幕僚中,当即又有人进一步说道:“少兵主是先帝亲封的征北将军,现今朝堂上虽然被奸臣把持,但不会动他。这是北路军的竹州系幕僚发言。 尽管这个征北将军的封号还没有落实,需要先破顾首关这个前置条件,但现在在武撼峦面前坐的幕僚都是自己人,提前把这个称号给举起来而已。在武家内部看来,武源常,武恒羽两人齐聚顾首关下,拿下顾首关很难嘛? 不过这时候提“征北将军”,这波北路军出身的幕僚们是有想法的。 南路军方面的幕僚则是当即反对:“朝廷奸臣当道,少兵主在渤地领军,本就遭人嫉恨;奸党们污蔑少兵主里通外国的谣言,已经堆积到圣上的案阶前,尔等怎能对此事视而不见?” 武家军在这一件事上出现了派系区分。至少竹州和雷州系的将领们,现在更希望武恒羽能够归来主持大局。 而这一幕,在未来武飞和武恒羽两人各领一方时,就能看得出来该如何根据“忠诚于自己”的情形,来倚重哪些臣子了。 武撼峦对州派系的领袖问道:”你怎么看?“ 在所有人注视下,被强行点名的幕僚硬着头皮说道:“朝廷无道,不日必有大祸!” 正当大家被这愣头青所惊,准备劝解,打断其言时,他道:“武源常那儿应该早作决断,让大公子(武恒羽)相助北方战事,然后等待朝廷诏令后,再从长计议。” 北路军派系幕僚们:“不可,渤郡战事攀扯复杂如乱麻。若是大公子也陷入其中,那时我等何去何从?”——他不希望武家两个二代当家人都要在某场战斗中同时出意外,那样他们争权夺利还争个毛? 一群计较政治得失的幕僚们想着怎么在当今局势下取得利益最大化,突然被武恒羽走出来的情况,惊得噤声,众人这才看向屏风后。 武飞捂着脑袋。他本想再窥屏一段时间,但武恒羽的性格是“做主”的性格。绝不会被攀扯他的势力,左右了自己直来直往的想法。 武恒羽极度霸气地扫了这些想要依附自己的人一眼,露出的煞气让所有人闭嘴。 武恒羽:“现在乃存亡之刻;作壁上观,看似能保全自身,但迟早会随着大军倾覆。只有趁此时,趁吾等尚存转圜之际,奋力一击方能石破天惊。” 随后他盯着北路军派系的幕僚们,提着剑指着他们说:“若有人再言即弃我弟不顾者,休怪我斩其头颅。” 此言一出,再无人敢于劝谏,队伍中所有派系纷争自此消停了。 武撼峦敲了敲桌子:“今天暂议到这里,诸位早点回去。” 随后补了一句:“谁也不允许把恒羽回来的事情泄露出去。” …参会的幕僚们猜测:屏风后到底能有几人?… 等到众人走后,武飞也出来。 武撼峦问道:“你俩可有把握,快速了结渤燕的战事?” 武恒羽道:“我带八百将士即可登城先登。” 武飞这边拿着剑画着地图:“拿下顾首关不成问题,但重要的是,拿下渤地以北的燕地的方略。我需要留一只精兵强将在顾首关,每年出关掠夺,压制那儿的人口和粮食,使昊国不得在那儿重新聚兵威胁此地。 武飞望着武恒羽,给他推荐了一个名单,这些都是渤地出身寒苦的优秀将领,可以一用。 武撼峦望着两人,缓缓道:“尔等看来都定好了。”随后对武飞道:“源常,你是要回来吗?” 武飞点了点头。 武撼峦转向武恒羽:“你决定了要离家北上?” 武恒羽犹豫了一下后说道:“我?” 武撼峦说:“我武家三百年前也是从东边迁过来的。你在东边出息后,修葺一下家祖的坟冢。” 武恒羽点了点头。 …山河图上的不臣昭然若现… 同年,爻都,艮宫中,灵帝还在痴迷于长春不败。 然而得到南边武撼峦不奉诏这一消息的速旺立刻愤怒。只是他表情扭曲生硬,宛如换了一张假脸。 他的瞳孔中冒着蓝色光芒,走进了去年坠落,但现在正在缓慢抬升、修葺中的紫薇宫。 速旺看着宫殿中硕大的爻算盘。在爻算盘周围,一个个佝偻身子的司天丞正在验算天机,他走上前,挥手让无关人等退去。并拿出了诏令,让宫中爻算武家。很显然,速旺是想要好好地寻一番武撼峦的弱点,然后进行攻击。 司天丞看了他一眼,想要劝说,但是叹了一口气。推动中宫硕大的爻算仪器进行验算。这种爻算,一般是不为私人恩怨而算,因为一旦倾向于算某个人,那么对天下的爻算就失去恒准了。 然而司天丞也知晓,新帝现在不理事情,把一切都交给了速旺。 最终爻算出了结果,速旺望着武恒羽霸道的气运,以及武飞命数链接南方朱雀星宿的情况,张了张嘴颇为无语。但是在算到了武撼峦的气运竟然和天上绿色邪月相对应后,目光微微一亮,计上心头。 在宫殿外,显道人抬头对准再一次被勉强提到百丈高的中宫,望着那闪烁的爻算光芒,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第150章 对弈中“三子连杀” 最后一个戍天历的年末,葫城中。返回此处的武飞咬着窝窝头,看着土墙上高挂的北境地图,以及顾首关的城防图。 从36年末到37年,一年多时间里,武飞和赵诚是死咬着对方,相互都没有松懈。故,武飞已经发现赵诚离开顾首关了。 首先是龙裔把赵诚的旗子拔掉了;再者,武飞收买的货郎、樵夫们入关后,城中士兵们原本的严谨度发生了变化。 旧军体系中,没有标准操典,将领换下后,很多命令会传达不畅。 而赵诚和龙裔渐行渐远,反倒是和武飞麾下士官体系相进步。 也就是说昊军现在有两个体系。并且差距会在未来越来越大,因为赵诚要改什么,昊国龙裔元老派系就要以捍卫“祖制”为由来反对。 为此武飞开始进一步试探,不断朝着前沿堡垒运输粮食,如果赵诚还在的话,其后线一定是有反应的。 然而顾首关内并没有捕捉到南方物资调动的关键信息。 于是乎在十二月,武飞下达总动员命令,开始将黄玉城的余粮朝着三个堡垒中集中。并且尽量向北组织军屯。在这个过程中,如果赵诚还在的话,必然会有所反应。 毕竟这一年来,双方也是经过了多方较量,赵诚自己为了防止武飞在海路上的偷袭,设置一连串的驻粮点,类似于武飞刚入行伍时的赤练山粮站。这些粮草据点有土墙,武飞随后从海上出击的小规模袭扰战斗,都被这些粮站防御点挡住了。 当然赵诚为了修建这些粮站据点,也损耗了不少从燕地征调的劳役。 燕地的粮草本来就不足,然而不修也不行。就会被武飞全面放血。 赵诚在这场蹲坑局中,维持着粮站的稳定,也把昊军折腾的够呛。 燕地一线守军仓的昊军人员,每日当值时,是彻夜不眠。粮草出入需有三道手续才能拿出来。毕竟武飞会骗城搞渗透。 但这在封建时代已经是极高的管理成本。时间一长便不可持久。赵诚一走,所有人都松懈下来了。 武飞这一年也吃过不少赵诚的亏,例如八月朝着据点补充粮食时,运输一批粮草的部队自以为万无一失,结果粮草被截,木牛流马被对面抢过去了四辆。伤害不大,侮辱度极强。 武飞反查后,确定是沿途探子根据自己的运粮规律泄露机密,自此之后,武飞的粮草押送开始为“出发时间”增加随机变量。 具体操作:粮草车在抵达每一个据点,准备下一段路程时,先不定期停个几个时辰再动,让赵诚的“间”不确定粮草通过的具体时间。进而影响到那些偷袭者们的筹划成本。 毕竟偷袭者早到了,也是冒着被巡逻队发现的风险。 在偷袭这件事情上,具体操作是非常考验策划能力的。如果偷袭者能确定被偷袭者的具体行程时间,成功率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武飞在运粮食制度上小小改动,彻底断绝赵诚再次搞这一招的可能。 武飞和赵诚每次相互动手,似乎都能够感觉到对面落子时候脸上凝重或者玩味的笑容。 十二月十二日,武飞对顾首关做了最后试探。 在早晨,武飞派遣了一支龙马部队,绕着飞过顾首关,做了一次耀武扬威的游行,同时送了大葱,生姜等南边的调料,放在城墙脚下。且留了一封书信道:“北方苦寒,冬日啖火锅,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弟挂念兄,故送来此等辛香之物。” 武飞老爷送去的信件,看似是老饕之间书信,实则是套话。 根据武飞所了解到,那些个龙裔在文化上和大爻那些传统北方蛮族不同,为了减少身上不必要的杂气,是极少食用牛羊肉,转而食用鱼虾蚌等海产品。此外就是一些飞禽之类的生物。 然而活的鱼虾类食物难以保存,需要冰块才能保存,这类贵族饮食不适合军中。鸡鸭活禽由于运输处理的问题,也不适合供应大军,大军的肉食还得是猪羊。 辛香料适配于羊肉,羊肉会导致将士身上体味大。这也就是大爻所说的北方蛮族的腥膻味。这年头可没有沐浴露之类的,北方角皂都是稀罕物。现在可以确定顾首关肯定是有龙裔,这些生活细节,赵诚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会因为和龙裔生活习惯相冲,进行一定阐述,并且不乏责备。 而如果回信内容顾左右而言他呢~ 很快,武飞收到了回信,信件上的赵诚是很感谢武飞的惦记,但是最近家中孩儿出生,得回家看一看。不消几日,就能返回。 在营地内,武飞捏着这封(人机回复)信反复地看了看,甚至研究了一下信纸,还有墨迹的氧化度。 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 在前线对峙带上,武飞望着那“斯人已去”的关卡,表情很是感慨。 武飞知晓对面赵诚,也在熬自己,等待大爻新君来给自己一刀,但是昊国这个小国先给了他一刀。怎么说呢,作为“兵家”,武飞挺兔死狐悲的。 自己没有在战场上击败他,而是待机时间长把他解决了。 …大爻改元… 天佑历1月25日,东市军发起进攻,大军分为三路。 其中右路部队是武恒羽从北路军中带来的精锐,足足三千人,由于要确保未来指挥权融会贯通,不少东市军的士官将领们也在其中。 武飞对此分配的想法:这一战是为了让这些鼻孔朝天的士官们了解一下,什么是万夫不当之勇,以便于武恒羽接下来能接手渤地军事。 而左路则是武飞带领,这是黄玉城攻城战中选优出来的五千人,会同步围上柳岗台这个顾首关西部高地,以便于在武恒羽攀墙先登后,不让火力从侧面骚扰。 最后一路是绕后,部队主要是赵献忠整顿的两千兵卒,任务是在虞鲤这位龙裔帮助下跨海作战。 …顾首关的黎明静悄悄… 在出兵前一天,守住关卡的龙裔黄涛,面对关卡上赵诚派系留守官员的劝诫:“应当屯水冰砌补充城防”,给予了驳斥。 黄涛的八字胡微微一撇:“现在处于旱季,井中水源仅够车马用度,岂能竭泽乎?” 随行的留守官员还想再劝, 黄涛则是将其赶出顾首关,让其去西边追随赵诚了。 黄涛面对其余同来的守将,官威十足地道:“还有谁不想在我麾下效力,请自去职。” 然而这个黄涛杀鸡骇猴几个时辰后,顾首关后线遭遇突袭;同样是龙裔的刘洋同,即黄涛的好友,被爻军方面阵斩了。 …后路先断… 最先和守军交战的是虞鲤这一部兵马,然而当她出现在战场上,给龙裔的心理打击要比兵法上打击更大。 虞鲤化为龙形,在海中推动波澜让船舶的航行非常稳,比起赵诚偷袭时一百来吨的快船。虞鲤用水波护送的这批重船,各个都是五百吨。其巨大的风帆,老远就能从海岸线上看到了。 这些大船直接在如同水丘一样的波浪中冲上岸边,一点也都不怕搁浅,因为虞鲤会用同样的方法聚集水流,让这些大船退回海水中。 上千爻军就这样刷刷登陆,昊国守将刘洋同原本还想带着龙马骑兵来打一波突袭。见到波浪涌巨船,下来一票人的场面后。当即回去守据点了。因此他第一时间没有看到海中潜藏的虞鲤。 而虞鲤从龙形态化为人形跳上天舟,指挥大军朝着龙裔昊军驻扎的土墙堡垒而来。 一排排三迭气球吊装的天舟,将炎霖火箭炮吊在三十丈的高空,进行一轮齐射。将墙垒炸出大量缺口。 在轰炸结束后,虞鲤从天舟上直接跳了下去,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在天空雷霆闪烁中,从人形变成了硕大的鲤龙。龙裔众多兵团们一时间还以为是本方的守军来了,直到等到登陆部队全部上来后,且左右两侧展开包抄后,才意识到,这是敌军。 刘洋同的部队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反击了。当虞鲤冲过来后,两组共64人的鹤铳抬枪营,放着一轮轮空枪,因为不知道该不该打击这位能够化形的龙裔;然而三丈的水球在他们头顶上汇聚后,不断化为洪流扫荡一百步范围内的人马时,他们没有机会了。 当水球冲开了阵形后,骑兵冲了进来,赵献忠也从天而降挥刀斩向刘洋同,这位龙裔最后被斩杀的时候,死不瞑目地看着虞鲤。 …正面亦如雷霆… 当天,武飞带兵率先赶到柳岗台,正拿着千里镜望着远方仓皇修筑的壁垒。面对高台上敌人,武飞这次带来了非常多的炮弹。 东市军推出了牛车拉动的火炮,随着炮声响起,台地上堆积简易壁垒的昊军在炮击下一哄而散。而炮弹也轻而易举的将壁垒轰出了缺口。 随后武飞算了一下敌人的情况,甩出旗,开始攻城的正常流程,火枪兵前压。 高台上昊天守军们只能在长官的招呼下爬起来,举着刀盾,在缺口处组成人墙阻拦。 但是啊,东市军没有直接压上去,而是在五十步外进行了火枪齐射,一排齐射后,堵口的昊军死伤惨重,就撤回到壁垒内了。武飞确定这是役农军们,但他没准备放过这些人,而是命令火炮准备,随后调动甲士们踏步向前。 守台的昊军将领让军士们打起精神来,但就在他们穿着甲胄,在台地防御缺口附近埋伏,居高临下的等待爻军那顶着盾牌簇团的甲士们爬上来时。 爻军这边甲士们在鼓声和烟花炸响的讯号中,立刻绕道退回来了。 同时爻军的炮声再度响起,一枚枚开花弹直接射到缺口处,弹丸在缺口处不断炸开,铁片如同暴风一样洗礼着埋伏者。 缺口处昊军们被爆破弹杀伤惨重,相互推搡想要躲入坑中,却没来得及躲避的昊军伏尸,在掩体外层层迭迭地堆积。 如果昊军将领看到爻军阵列这边,则会发现爻军这儿的旗帜命令之频繁,只有赵诚指挥方能与之一拼! 炮声停歇,武飞再一次微操把兵压上来,这时候昊军无奈了再派人来到缺口,如同被耍猴一样。 显然昊军害怕炮火,这次派遣几个人来观望,但这几个人一冒头,就被弹丸毙命了。因为这次是爻军的抬枪兵开的火。 被反复挨打后,昊军这边只能用战车装满土堵住缺口,而这些战车堆满土后立刻被炮弹轰坏了,显然无法再继续用了,这对他们转移城中弩炮的能力是大幅度削减。 此时武飞并不急,因为知晓这个柳岗台地内有很多陷阱,自己打进去的代价太大,自己兵多,轮番在台地前做出进攻姿态,引诱其投射兵器暴露,且消耗防守方有限精力。 武飞还在等武恒羽,现在台地打得半残已经够了,内部昊军无法支援顾首关。 而武恒羽那边只要把顾首关冲下来,进入关卡内掌握山脉风水控制,柳岗台地断了水,就变成了死地。 台地上守将是赵诚留的人,派遣了好几拨使者,朝着三里外的顾首关求救。 现在这位守将面色阴沉如铁,他派出去的三波求援使者,终于有一个回来了,而身上中弹流血不止的信使只带来一句话:“将军(顾首关内黄涛)让我们坚定守住。” 顾首关,黄涛看着西边台地周围的武家大军,叹了一口气对将士们说道:“诸位将士,我们得奋力一搏了。” …晚霞充满了血色壮丽。… 围着台地的军营内,武飞正在看着沙盘上局势,沙盘不再是统帅拿着刀剑在地上简陋画着地图,而是根据参谋部在综合“各个斥候”观察测绘信息后所制作的。 武飞拿起了武恒羽的信件。武恒羽表示会带着云梯等装备在两天后到达,遂点头。 武飞大军开始扎营,这个扎营分为四个大步骤,各个步骤的小队都按命令行事。这个流程,在一年多时间内,武飞带着大军演练过八次,其中不乏对突发情况的推演。 这是参考了现代消防演习,哪怕理论背得再好,在火灾时,人会慌乱,可能会发生从众拥堵,会朝着一些看起来安全没有火,但是其实是死路的地方拥堵。 宣冲的现代经验:没有人一上来就轻车熟路,尤其是大型行动,不演练的话,临战时,就是草台班子。 武飞阅览顾首关那边内间传来的讯息:大量小布条送到马圈,一些骑兵开始用木炭将刀子熏黑的。 武飞也抬起头看着晚霞,缓缓道:偷营?这道题我也预习了。 如果赵诚在的话,看到武飞这个营地部署,压根就不会偷,但是赵诚不是不在嘛。 武飞在傍晚最后巡逻一次,对值班野战小组进行查漏补缺,野战小组蹲伏处几步之外就是栅栏。 反夜袭小组们,在地面上每隔几步,就打标记,各自行事,互不干扰。 如武飞所料,在当天晚上,就有顾首关敌骑出关,开始试图趁着武飞扎营未稳试图偷营。 要是没有演练的话,大营夜间遇到骑兵,营地中各帐将士会在人心惶惶中,等待“不知道数量”的敌骑。 但是有了演练后,武飞分了三组人来招待这波人。并且这三组人在夜间有一套成体系的传令体系。 到了子夜中,随着爻军斥候快速跑来,在营地外预留的木梆上急促敲了三下,且隔了十个呼吸后,再次急促敲击三下,营地中立刻用同样的木梆敲击三下,两次回应后。 营地内外确定了,顾首关夜里偷偷摸摸出来的人应当不超过两三百人。 爻军营地侧面留好了暗门,这是为准备好夜战值班的几个营队进出准备的。 等到敌骑兵在营前时,这值班队伍快速含枚急行,在营后面的必经之路埋伏。 这些黄涛麾下选出来的精锐骑兵,大晚上绕了一圈找不到破绽,结果反而遭到营地外第一组的一波弩箭急射,匆忙中三十余骑落马。慌不择路跑回去。 而在跑回顾首关关门口不足百丈位置的时候,又被另一组爻军给截了。为什么这伙人在昊军出城时候不动手?因为昊军夜袭部队出城时候士气高。并且靠近城关,高声呼喊会引来城中救援、 而回城时,先是在武飞营外面被暗算一波,垂头丧气无功而返,现在夜里面急于回家,显然忙中出乱。 在一个个绊马绳被拉起来时,这些偷袭骑兵们恐惧中认为周围都是兵马,仓皇朝着城头亮着灯笼的顾首关跑去。 高台上的守军听到自家部队传来声音,露出灯火准备接应。 而第三支埋伏在城头下面的爻军弩手小队,则顺着昊军城门火光照射下的人影进行了攒射,灯火直接熄灭。 于是乎黑灯瞎火的,城下这帮丢了马偷袭者,在自己关口相互践踏踩死几十人。 如果黄涛和柳岗台的守军相互沟通好,这批偷袭守军就能不回顾首关,直接奔台地而去。当然台地那边,武飞还有手段。 …宣冲对这次昊军夜袭的评价:勇气可嘉,下次再来… 武飞白天后检查了这些偷营的甲士,好家伙,这三十一具都是身披着三重重甲,内穿皮甲、锁子甲,外穿札甲,戴着精铁头盔。埋伏部队用的是强弩,昨天晚上三队兵马共射了五百多支箭,这些尸首上平均插着七八支箭。 一旁负责埋伏的士官兴奋讲述:“其实若不是黑夜,这些甲士找准埋伏的方向冲上来,我这些弩兵们还真的打不过。” 奈何昨夜太黑,这些昊军也看不清敌人在哪,且城门就在眼前,得到了回城的命令不敢恋战。这才有了这么多中箭的倒霉蛋。 武飞拔出一个箭头,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猛然拿得远远。——随后对夜里值班的营队问道:“你们给箭头上抹药了?” 营队嘻嘻哈哈说道:“是的大帅,弟兄们用的箭头都是用金汁泡着的。” 武飞拍了拍他,询问道:“夜里值班规定,要枕着箭囊睡觉,现在值营那的味很大吧?(武飞知道,整个营房内,那骚臭味道和牛棚没两样了)” 营队得意洋洋地说道:“后来交班的兄弟正在骂呢。” 武飞笑骂道:“你们该骂,现在定下新规定,以后枕下的箭囊只能是正常箭,带料的箭囊得悬挂在帐外左侧五步的位置上。夜间集合时尔等轮着拿走各自箭囊。每个人白天得蒙着眼演练几次,熟悉一下每个人的箭囊位置。” 面对这样有忍耐力的行为,武飞在今晚的功勋之外,为参与埋伏的一百五十人,在原有功勋奖励下,都再加1个功勋点。 一个功勋点相当于拿下敌人一个全甲战士的功勋。嗯,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步兵班组干掉一辆坦克的功。在武飞这里,一个功勋点能让三代人享受军田三十亩,三代内有五个名额,这个名额,能让后人在县吏的考核中择优加上二十分、府吏考核中加五分。 武飞对身旁参谋人员:今天晚上的反伏击,虽然干掉敌人甲士总数不到七十人。但是他们在野战中展现出勇于创新,大胆尝试的精神,当重赏! 由于当面听到,武飞给出额外赏赐后,这一队闻金入睡的士兵们,顿时喜形于色,高呼:“将军英明!” 第151章 兵临城下 赵诚刚刚奉诏返回沙州,在将军府中就和浦娥见面了,浦娥开门见山:“顾首关遭到攻击了。” 赵诚顿了顿:“还是比我预料中快了一点。”他判断武飞还会再等半年,结果自己才走两个月,兵马就已经兵临城下。 浦娥表情不忿:“你我还是回来的早了些。”她的这股不忿的来源,九成是对昊王周边那帮人。 赵诚摇了摇头:“是回来晚了些,那本来就是一块“死地”。” 浦娥这边很火大。她确定昊王一把赵诚调回来,顾首关就崩了,于是对昊王周边佞臣进行了一波清洗。 赵诚:“太师不必介怀。顾首关能拖住那位一段较长的时间,我军已经做好调整了。“ 浦娥微微一顿,看着赵诚。此时她已经确定赵诚忠诚度下降到了百分之五十七。——浦娥意识到了什么,但此时不能说。叹了一口气,无奈默认。 赵诚在这半年,将他这一派系的工匠和关键人才从燕地转移走了。这些被转移的人才因为“斗争失败”撤离到了沙洲,而此时燕地留守人马,已都是昊族从异界带来的人马。 这些年来,赵诚将大量财货,例如鲸油蜡烛、珊瑚这类昂贵物品朝着燕地聚集,一方面是勾引渤郡那儿的商人铤而走险,而另一方面也是吸引昊国中一些上层在争权夺利的时候,对燕地趋之若鹜,匆匆来此“鸟为食亡”,这是一个大陷阱。 浦娥可以预料的是:在燕地被武家军攻陷后,昊廷内就不得不倚重赵诚派系了。 浦娥现在只能装作不知道。至于昊王那边,她做好最坏的准备了,只要国势能够再撑过二十年,让新一代的龙裔能长大即可。 浦娥开始询问顾首关被攻破后的可能情况。 赵诚思索一番后对浦娥道:“他是一个法家大才,善于调配耕战,蓄养粮资;如果我强守燕地,他休养生息两年后,即可对我进行春战秋守策。” 这所谓春战秋守,其实是以本伤敌。即春天本是牲畜、战马通过丰沛的嫩草养膘的时候,却被战争打断,直接动起来没法贴膘。而本钱强的一方,可以通过粮食来给牲畜补膘。同理,运输也是这样,如果运输线太长,牛马掉膘到一定限度后,就不得不用粮食来补充,但如果线路上建立草料站,掉膘的牛马在草料站轮换后,就可以节省粮食补膘。 赵诚言语中对武飞是忌惮,一旦久战不下,武飞手上的牌就越来越多。最后用兑子方式来硬换。 …风沙呼呼地灌入关隘… 天佑历1月28日,风尘仆仆的武恒羽带着三千精锐和一万民夫,稳稳当当的来到了关下。在扎营后,立刻和西边大营的武飞一起看着这气势恢宏的山关。 面对这天下第一雄关,武飞当着武恒羽的面叹了一口气。这个关卡是依托山体建设的,地基是非常牢固,不可能挖隧道,除非聚集了十个以上的大型巨兵,亦或是二十门以上的攻城炮,压制城头上的弩炮和弓手,用精兵才能强攻下来。 武恒羽瞅了瞅武飞:“看来你是真的技穷了。” 武飞摊了摊手:“所以请了你来了。” 这样的蚁附之战,宣冲是演练过的。在测试中,先登部队需要有二十一世纪消防员的身手,且都是重赏之下的敢死之士,而在登上城墙后,还要有余力爆发。 并且先登部队和后方炮兵部队间需要有一套旗令交互体系,确保火炮能压制城头,间隙战机能被先登部队给抓住。武飞预算了一下顾首关这里,要硬生生拿下这种关城,保底是需要一百多名先登之士。东市军这里符合先登条件的,目前只有一百五十人,损伤过多,对军队组织的破坏是不可逆的。 至于武恒羽这里,他自己就是一个强劲的先登者,而他手下也多是这样的人,这种战斗,他最适合打了。 武恒羽眯了眯眼,看到几百步外有帮人,对武飞问:“那边不是什么普通百姓吧?” 武飞:“对,当然不是的。” 武恒羽:“就这么五十人也敢过来?” 武飞一愣,数了一下自己身边,算上自己这边亲随六位,武恒羽的亲随十二位,一共也就二十个人。 武飞扭头对武恒羽道:“对面还真的敢。” 武恒羽拍马迎了上去,其身旁的十二骑们也一起跟在主将身后,正面迎击这帮从顾首关内突出的敌骑,武飞站在高地上观察了一下周围,则是带着随行的五个骑紧随其后。(让一个回去报信) 骑士的冲撞开始,武恒羽胯下乌骓并没有显出神兽相,仅在交错时用星汉枪挑飞三个。 而武飞跟在后面拉弓射箭,三箭连发,二十步内,破甲箭穿透敌军铠甲,然后甩了甩手,继续拉弓齐射。 五十骑打不到二十骑,顾首关的骑兵大败而归,甩下十来具尸身。 …兄弟齐心… 在顾首关中,士兵将黄涛扶着回了内堂,随后亲随们高喊“医官进来1”。而其他受伤的亲随们则是没这么好的待遇,被担架摆在堂外。 而黄涛身上中了三箭。对他来说:虽然那个带头冲锋的猛将万夫不当,但跟在后面的那个射箭的家伙最混蛋,那货箭射得奇准,并且那箭头带着毒。 注:武小雀的箭头上有凹痕,凹痕上擦的是糖裹的石棉粉。糖衣入肉而化,石棉粉则是进入皮肉,会导致疮。这是战犯行为。 关中的医师将这些箭头一个个取出来。但是黄涛背部上碗口大的红肿却不见消退,显然过几天就会变成好不了的箭疮,是需要快速剜肉,静养,刮骨疗伤的那种。关二爷那刮骨疗伤的箭伤其实要及时处理了,也不用请华佗;但他是主帅,在决策时候,静养是不可能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回春术的情况下,这下的毒可不是金汁这种,而是一缕山河恶气。黄涛要是回归宁和区域静养,是可以伤愈,但是眼下他处于关卡中,日益恶化的山河恶气,影响他伤势复原的速度。 黄涛在听完医嘱后,看着城下冷然道:“这些爻狗,心也忒歹毒了。” …西边台地守将正在用望远镜看着武恒羽这一部… 由于顾首关敢出城的勇气被当头按回去了,武飞从容返回西边台地战区,开始按部就班拿下柳岗台。天空中的龙马部队在外围巡逻,而一组组“风筝人”则是升空。 台地四百步外的三十台配重式投石机,已经调试好了。五十公斤特制弹丸已经挂载在杠杆上。而前方先登部队是武飞东市军麾下先登营,他们的命令执行度较高。 先前验证了步炮协同的实战可行性。所以现在要彻底拿下此处。以震慑顾首关。 随着这些东市军这些携带勾爪的先登部队贴近柳岗台的壁垒不过五十步时,得到了空中风筝人的信号,突然举起盾牌,壁垒后面,昊军吊射的箭雨撒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武家军投石机部队砍断了绳索,这整齐的一排排投石机,集体扬起手臂般杠杆上抬!发出“吱~嘎!”的齐响。 所有用竹条箍住的弹丸,在天空中画出了平行的弧线。 投石机排成一排,类似于二十世纪军事宣传画上大炮排成一排,这是因为可以节省射击诸元的计算时间。 这在二十一世纪属于炮兵战术落后的特征;因为二十一世纪,一流的炮兵每一门火炮都有计算系统。三流的炮兵会将大炮排成一排。这会被敌人的反击火力一锅端。 但现在武飞让火炮这么排,就是先进,因为代表着己方投射武器有“射击诸元”调整的概念;齐射的弹丸能够覆盖压制对面。在壁垒后面吊射的昊军弓箭手们看到头顶上黑压压石雨后,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东市军十几个人一组的先登团缩成一小团乌龟壳艰难靠近壁垒时,随着每一轮风筝人讯号传递,大伙身后传来了让大家头皮一紧的呼啸声,这个呼啸声所有先登者在演习中都听过,这是己方投石机在后面砸东西过来的声音,大家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甚至冒着风险将盾牌打开缝隙,看着这些投石飞来的轨迹,确定这玩意是掠过自己头顶后。 每个盾阵内的队长喊道:“盾合起来,准备冲锋。号吹起来(提示左右两边的友军要冲上去打团了),把旗子给我顺时针摇,直挺挺地向前走(顺时针摇是提示己方正在向前冲,后面炮兵不要乱轰,逆时针则是己方要迂回)” 东市军步炮协同的步兵,面对头顶上己方发射的巨石嗖嗖的在前方敌人阵地上落下,都胆战心惊,而在这些个壁垒上防守的昊军则是惨绝人寰。 原本昊军这一百来人预备居高临下,用弩箭压着进攻方抬不起头,同时身旁大锅烧的金汁也都热乎,擂木也准备好了,准备来以一当百。但奈何遇到了讲究“技术”的攻城。 城头上又上了一波没经验的昊军,听到长官“爻贼上来了!”,就争先恐后的走出来,但是走到一半看到头顶上齐射过来的巨大石头,想往回走,但是台阶上已经被眼疾手快的队友抢道,结果又有人一推,滚在台阶上形成堵塞踩踏,根本没法推下去,一簇人在垒台上迎接着投石的洗礼。 轰一声响,投掷的弹丸,在距离地面三十丈的高度进行了一次小爆破,竹箍被崩断,一个个十几公斤人头大小的石头散落,沿着轨迹砸下来后,如同扫帚一样将城头上的人全部扫拍下来。 这些石头从高空落下来,比狼牙棒的威力大,纵然是穿着重甲被砸中,也要一砸一个不吱声。 壁垒内,一些为了防止敌方先登者涌入而设计的狭窄通道,此时因为炮兵过于精准,昊军人员密集,反倒成了坑自己的墓地。这一波下来死伤惨重,尤其是守城器械区域,更是伏尸遍地。 三十个呼吸内,三排投石机,每一排十个,完成了压制。 在这扫射中,东市军的先登部队脚掌发颤的看着,前方烟尘滚滚毁天灭地的场面。——这个场景可以参考街道上一面墙壁倒了,烟尘能从断垣处扩散到五十米开外的情况。 就在炮兵射击结束后,爻军这边攻城队伍的腿也都打颤。 而这时,预备冲向城墙的先登组中,一位小队长则是在演习中见过这个大场面了。 他当即敲响了冲锋的铁锣说道:“我们的炮打完了!冲,冲,拿勾爪的,你特娘的还有力气,就跑起来!别磨蹭!对面墙上没人,别等对面反应过来!” 这些小队长就是武飞两年前所提及的,哪怕只训练一百人,都能大幅度减少攻城损伤的“先登之士”,现在在此时发挥了关键作用。 投石机砸出来的人头,七成算在先登小队头上;而整个小队的功,三成都要算在队长头上。 …石块雨点后,无人再抬头… 五十步,跑起来十几个呼吸就越过了。勾爪绳子甩到了这些只有一丈半高的垒墙上,有了勾爪甩上去,提供绳子借力点,也就四个呼吸就能跃上去。 故,在昊军还在投石机覆盖的厚尘土烟中恐慌时,先登部队的三十余人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上来。 并且爻军在空中风筝人信号的指引下,占据了柳岗台的高处,随便拿起城头上散落的石头对准赶来的昊军就砸下去,那叫一个头破血流。 在缠斗的半个时辰内,东市军的刀盾兵也都赶上来,源源不断登入高台。 在高台上防守的守将,是赵诚提拔的爻人裨将。他横刀看着这些溃退士兵,突然记起赵诚留下的匣子里面,还有一个建议没看;虽然觉得已经没用了,但将死之人还是好奇,随着他打开匣子后,看着赵诚指出的“归降武飞,莫要归北”的建议,他惨笑着丢掉了武器。 就这样,城头上竖起了降旗,柳岗台被拿下。对于武家来说是开了好兆头。 这一年来,在武飞不断嘴碎唠叨灌输下,原本将士们潜意识中对这种蚁附攻城的代价,预算的基本数值是:怎么滴也得死一百来人。 但结果就是只有十七人死亡,三十个倒霉蛋加蠢货受伤。 有的倒霉蛋是因为贴近城墙的过程中,被敌人的流矢射中盾牌缝隙的腿和手臂。 而蠢货则是紧张地甩出了勾爪,却没有抓稳,结果爬一半,一脚踩空跌得骨折。 这个顾首关西侧的高地壁垒如此拿下,给了所有将士心里逼数,一切都是武飞调配得当,这攻城获得的功勋回报和风险,完全是有得赚啊。 要知道在轰击台地时,武恒羽部队的火炮和投石机也在同步轰击,让顾首关守军的龙马骑士们不敢来增援台地。 如果在台地最危急时,顾首关内若是派遣那么一支空中骑士生力军加入,台地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拿下了。 搞定台地后,武飞让人给武恒羽那儿传令,让他先歇一歇,自己这里已经搞定。而后呢,武飞接见了投降的自己台地守军。 …尘埃仍然在飞扬… 在营帐内,面对被绑着的守将,扭头傲慢地看着自己,武飞心中吐槽:还挺傲娇。 不过按照劝降流程,只要进来不破口大骂的,那都是可以招降的。——这是投降者和受降者之间的潜规则。 武飞挤出了人才招聘广告里面公式化的笑容:“来来来,给白将军松绑。” 武飞亲自给这位投降将领落座,就冲他是爻人,也值得这样区别对待,给赵诚和昊国制造膈应。(然而武飞不知晓,白旭是赵诚让他投降的,自己的反应都在赵诚的算计中) 第152章 皆助力 顾首关西侧高台被拿下后,大军暂时停止攻城,休整一晚。 第二天,武恒羽和武飞登上搭建的木头高台,眺望顾首关内的情况。 武飞指出顾首关东边几个高建筑背后阴影处藏着几个陶俑。太阳光照射后,其举着大刀的影子从房屋后面露出来,已经暴露。 武恒羽则是指出,在顾首关内西侧有一条斜坡道路,骑兵是可以顺势而下突击的。 如果己方从南方正门杀入,略微展开时,一路敌军骑兵从西侧坡道冲杀下来,入城的部队会被踩踏。 随行士官们将武飞和武恒羽两人战前讨论的相关要点全部记下后,随后在中午,整个士官组开会,逐点逐条解决。 先前攻击台地的经验是不能用的,因为顾首关的城墙是二十丈高。无法用勾爪攀登,并且城墙上有着大型的攻城弩,居高临下在射程上占据优势。 对此武飞解决方案是在城外三百步之外搭建高台,在上面可以装载床弩和对手对射。同时掩护配重投石机,在三百步内的安装。 倘若是赵诚在关内,武飞是不敢这么浪。 重型投石机装卸就需要足足半天。假若部署完毕后,遭到预料之外的突袭,自己这些攻城器械撤不了,会被焚毁殆尽。但现在有武恒羽在这里,其敢出关就是反冲锋。 在沙盘上,武飞代表红方,正在小心翼翼地指挥下面人架炮,同时戏谑道:“哎呀,赵大将军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 …一天部署调整后… 黄涛站在城墙高处看着那二十辆缓缓逼近的云台,以及己方城墙上被曲线弹道弹丸砸的人仰马翻的模样,咒骂道:“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来?” 作为被昊王信任的将领,在半年前,他一直以来从昊国内部得到的消息是,赵诚在顾首关上手握大兵不愿进攻,是养寇自重要挟朝廷。南边武飞小儿拿下了渤郡后,就故步自封了,且大爻内部局势变化,武飞拥兵自重。 现在他很恼火,为什么自己一来,武飞就这么“进取”了呢?他现在不得不怀疑那个荒诞的传说:“武飞和赵诚”之间有交易。 黄涛愈发暴躁,让关卡内的其他守将们无奈。 赵诚和武飞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关内守军们这一年来都看得出来。 赵诚在的时候,武飞的“弱相”那是太明显,三天一问,一个月送一次果蔬,搞得和舔狗追女神一样。 整个顾首关的小卒们都看到,武飞面对赵诚袭扰时,在被动挨打,战战兢兢堆三个堡的防御。结果你黄涛一来就被按着锤,两天之内被拔掉外围要点,现在更是被堵在家里捶。 注:其实赵诚在关内也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主动权,让守关兵士们维持信心。他派出骑兵抢掠那一点粮食,其实无关大局。实际上赵诚对武飞这一套“示之以弱而乘之以强”是相当清楚。 至于更让顾首关下属将领们无语的,是先前给他接二连三的建议,他都顽固回绝。 其实在25号的时候,南门将就建议:在武飞预备进攻时,派出一支奇兵给武小雀送上去年赵诚给武飞准备的礼单上的北方风土特产。嗯,这样的话,武飞会被吓得刹住攻城设备向前线的运输,以缓解围城之患。 28号,则是在武飞攻击高台的当口,城头上的值守将领建议,将赵诚假人部署在城头上,同时派兵马出城造声势,届时武小雀有可能会急迫地来到前沿确定敌情。而城头上埋伏的床弩过载弩弦,进行跨越射程的狙击。 黄涛可并没有“技不如人”的自我认知。他觉得:自己拒守这天下雄关,还需要用这个?他要是有能耐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他被打蒙了。面对城墙上的轰炸和云台靠近都束手无策。 对于一个主帅来说,可以否定属下的方案,但是一定要自己把问题解决妥善。 结果他先前那些“对建议否决”的表现,都成为现在大家对他能力怀疑的论点。 以至于城中守将们认为,如果黄涛积极采用建议,武飞不一定百分百栽了,但是大概率都会中招。 君不见,强如诸葛亮,北伐失败,出现“无法取得战略胜利”的窘境,都会让后世众人感慨“子午谷奇谋”也许可行,以至于后续一系列杠精们踩子午谷的坑。 黄涛远不如诸葛,他现在解决不了问题,让他麾下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魏延。 然而实际上,缺了赵诚后,这些士官们在攻城战中的各种小动作,在武飞面前全部是“班门弄斧”。 东市军稍微几次佯攻,顾首关城墙上守军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的乱动,都被高空风筝人给看到了。 武飞:菜是伪装不出来的,哪怕赵城在伪装,都不会在调兵的时候让人在城墙楼梯上踩踏的。 面对昊军裨将们这种“位卑敢忧国”的自行调动,武飞非常敬佩,然后用风筝人传递了讯号坐标,开始替代赵诚指导他们的功课。 这一回投石机从实心弹头换成了燃烧弹。 燃烧弹是七十公斤的岩石弹头,其中钻了四个小孔,塞了四公斤的硫磺火油。 这些弹头直接砸进了城头上木头堡垒中,四公斤的可燃物在密闭空间中迅速放出大量火焰和毒气。 随着这一轮炮弹命中城楼,顿时城里面昊军如同耗子一样朝外涌,只是挤着挤着,后面人挤不动了,昏厥堵住了门口,使得所有人全部闷死在里面。 城墙上昊军们看着远方投石机投弹,投石机弹丸刚刚飞出,轨迹如同残影。紧接着来到最高处慢下来,可见其是翻滚黑点,在阳光照射下炮弹宛若悬停,但很快炮弹加速掉落,越来越近,且发出尖啸。 挨炮的昊军在城墙上,张大了嘴巴,随着火焰迸射,他们不少人掉落在了城墙下。 …一个时辰后… 随着顾首关上的守军逐渐疲惫,脸上黑灰和汗水混作一团,且被单方面骗着打,而满身衰气地蹲在城墙凹坑中。而这时候云台正在缓缓的靠近。他们抬起头,嗓门连日喊叫,已经嘶哑,但还是握紧了刀柄。 然而擂鼓开始,所有关内昊军发现,云台开始提速逼近了。 顾首关前的土质非常硬,是不适合挖掘隧道。但是却可以支撑云台。 如果土质松软,云台滚轮会陷落在地面上,不得前进。 第一轮火力压制的时候,武恒羽已经派遣了人员在顾首关探过了地形。 在云台走过的地方,偶尔地上有一些凹坑,被随行役农们背着的沙袋(草编织袋子,里面装上石子)给填平了。 关于顾首关的防御,赵诚并不是不想在顾首关外围修建武飞那种菱形堡,但是——昊天龙族毕竟是外来户,凑不出来资源。 昊天征收劳役的成本,比武飞通过在各个大姓中写白条的成本要高得多。 而渤地在武飞的安排调度下,劳役们在大姓乡长带领下支援前线,一路上只要沿途的粥铺不断顿,劳役们是不会跑的。 若是断了顿,武飞会倒查责任,看看是钱没有给到位,还是当地维持会收了钱不干活!武飞在军事采买上每个环节都是有票据,且一式三份,分别由“卖方,买方,公正方”三方持有。 眼前爻军反攻顾首关,是真的箪食壶浆。 回到眼下战场上,随着役农们通过巨大木头横杠的推动,云台的实木滚轮就这样咯吱咯吱一路压过来。 整个云台为了保持稳重,是下重上轻。即上面结构材料非常薄弱,即使有挡板也难以防御小口径炮弹,弩炮矢。 并且这些顶层挡板则可能会被弓箭射穿。当然更要命的,如果云台被浇上了火油,极容易被烧毁。 历代攻城战中,大量云台都是到达城墙之前被守方火攻毁坏。 顾首关这儿也不缺火油武器。所以武飞一直使用配重投石机压制城头上的弓弩手。 顾首关上偶尔有硫磺火箭射中云台,导致了火焰升腾,在云台正后方还有专门的消防车。 这台消防车是一台木牛流马载着大水缸,随着脚踏则是将一束束高压水枪喷上去。 当然在演习中,考虑到云台被带油火箭命中,水难以浇灭的情况,于是乎还准备了多包灰土,这种灰土砸上去则是不复燃。并且沾上水被火烤干后,会形成一层隔热皮壳。 云台逐渐地靠近逼迫,故顾首关的守军拿出了他们的杀手锏,三组炎霖火箭炮从高台上推出来开始覆盖云台。 城内昊军藏着的炎霖火箭炮开火。一枚枚烟花火箭炸在了云台附近,除了上层有些挡板被炸掉了,由四个大木轮推动的云台底盘是巍然不动。云台上的将士们则是躲在云台支撑柱后侧安全区内。少许兵士由于火箭轰炸的冲击波,没站稳掉了下去,由于腰间金属挂扣链接的绳子,也没有直接跌落。 爻军这边回应这些炎霖火箭的,是城外木台子上弩炮。武飞发明的这个弩炮的前方,放了一颗玻璃珠大小的钢球,这个钢球烧得红热后,又被放入公输望发明的电磁加热器滚了一会,变成了白炽色。 发射人员将这些钢球夹出来。放在了弩炮箭矢前方陶瓷凹口中,就如同给圆珠笔安装钢珠一样。当然,塞的不是一个而是一连串。最后这根长矛一样的箭矢顶端抹上一层潮湿泥巴封口,泥巴瞬间干裂,堵住了钢珠的滑动。 箭矢略微朝上整体保持倾斜,通过绳子快速吊装在云台上,这个过程要快,因为箭矢哪怕垫着石棉网也发烫的恐怖,随后放在了弩炮框架上。早就调好发射角度的炮手用铁锤敲打扳机,箭矢就这么飞出去。 随着炎阳弩炮打中炎霖火箭炮,陶瓷碎裂,炽热的钢珠弹了起来,崩到了不起眼的地方去了。就如同一颗豆子掉在地面上,需要找半天一样。 炎霖火箭炮的昊军指挥官并没有发觉什么,还是在继续操作,但十几秒后闻到大量糊味,已经完了,强烈的明火突然冒起来,想要找沙土覆盖扑灭后,却发现扑灭不了。 沙土虽盖住炽热热源,但并不会让热量消失,木头可燃物会冒出大量可燃气体。 被炎阳弩炮命中过的地方,一分钟后被大火吞没了,炎霖火箭炮来不及撤离,轰的一下就飞上了天。 而这炎阳弩炮箭矢上贴着的符纸,是黄梁醉符纸,所以打的非常准。 …硝烟开始在整个顾首关弥漫… 就在两军对炮的时候,十八个云台稳稳地贴到了城墙附近,放下了吊索桥梁。 云台靠墙前,云台上的士兵们,才会朝高台爬去。而第一个爬到高台上的,并不会率先登城,而是继续朝着高台顶部爬去,拿起铁管喷子对着城墙上喷一轮。然后其他先登者们沿着云台的板子,如“海上跳帮”者一样上了城墙。 云台先登部队和昊军在城墙上惨烈搏杀,二十丈高的城墙上,不断地有受伤的人跌落下来。爻军开始进入了攻城方和守城方一比一点五的交换阶段。 这个阶段,先登上墙的人还很有限。原因是云台看起来庞大,但是下大上小,最终靠在城墙上的,也只是一个独木桥一样的木板。士兵只能一个一个地过。 然而就在这时,武恒羽和一组部队则是冲了过来,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武恒羽找了昊军防守稀缺的城墙段进行突击,毕竟这时候城中守军都在应付云台; 武恒羽脚上钢底鞋,直接踩踏城墙砖瓦,嗖嗖嗖地爬了上去,五个呼吸中就登上了城墙。 该城墙段落,寥寥几位昊军匆忙地想要阻拦,被他星汉枪扫下了城头,随后他伸出手臂拉起来一个爬在城垛上的人,然后这个人又伸出手臂向下。 一个由人臂弯相互揽着的链条,从城墙到城下,武恒羽猛地一用力,脚下城砖直接破碎,但这一条十几个人的人链条,就被直接轻松拉上来,整个人链条如同毛毛虫一样,一条腿一条腿整齐向上踩,在武恒羽神力的作用下,这一排人直接登墙。 武恒羽走到另一边,对另一条爬墙的人链伸出手。而人链中的将士见状,也都用力挽着手臂,更方便接受上方提携。 而第三轮他换了一个手继续拽,又是二十个人被拽上来(消防员拽人是三个人)。 周围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原本对武飞的大哥不以为然的东市军大喊:“将军真神人也。” 云台登上来兵士们只是胸前有甲,而武恒羽每次拽上来的,都是全甲步兵。城墙局部立刻形成了爻军的优势,更何况还有武恒羽这个猛将在墙上横冲直撞。 而武飞也凝视着城墙,心跳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武恒羽发力时,有不长眼的人给他一刺之类的。但一切都没发生。 就这样,原本大张旗鼓的云台登城变成了佯攻,武恒羽的存在让上百人毫无阻碍地登上城墙。 等到那些聚集在云台前的昊军军士们感觉到上百人拿着刀乱砍时,昊军在城头阵势已经崩坏了,云台上部队源源不断上来,并且下方一箩筐的火枪也都运输上来,给云台附近的爻军轻甲步兵们换武器。一炷香后,城头上大爻的火枪兵们对准了城墙下方射击。 武恒羽带着人则是沿着城头全部肃清一遍。 望着城墙上全面插满了自己这边旗号,武飞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来。 …顾首关败的太快,以至于守将想负隅顽抗… 黄涛这边,则是迫不得已将俑士禁卫这样的十丈高的陶瓷高达请了出来。 在这巨大陶瓷高达踏着隆隆作响步伐从街道上走出来时,而黄涛也跟着一批玉勇长戟兵和玉勇刀斧手在城巷中聚集,做最后殊死一搏。 只是黄涛忘记了,当年赵诚在沙洲用“霸下”重炮攻城时的场面了。 作为龙裔,他也不屑于学习赵诚的战法。而在赵诚的攻城战法中,他会对守城方部队挪动过程中的人流密集点进行预判。然后给予精确的炮击。这与如今武飞流程极为相似。 爻军这边,一枚枚弩炮从木台上发射,牛角,蚕丝,以及酸枣木复合材料的弩臂在回弹时候,整个木台抖三抖,在弩矢飞到高点后,一枚枚纸翅膀展开,然后划下去。 黄涛看见这些飞来的炮矢当即让士兵们防御,且让陶俑巨兵顶在最前面, 陶俑巨兵那三丈大刀旋转,虎虎生风,动作奇帅。然而炮矢轻易地穿透了大刀,且发生爆裂。 巨大动能让箭头的钢珠直接崩碎,弹出的铁珠碎片则是让士兵惨叫。黄涛在混乱中,突然听到怪异声。他抬起头一看,弩矢插在陶俑巨兵的胸口上,陶俑人性化的低头看了看,仿佛是不可置信,随着炽热烟雾从裂纹中冒出,巨大陶俑轰然倒地,这也预示着城中昊军士气彻底崩溃。 三炷香后,武恒羽赶到,活捉了黄涛。 第153章 朝廷的求贤若渴 天佑历元年。就在顾首关被武飞和武恒羽联手拿下,报捷的驿兵还在半路接力时。 大爻内,随着灵帝下了“召贤令”要求四方诸侯送质子入京后。各个地方的刺史以及将军,知晓这份召贤令主要针对的不是自己,没有明面对抗,将自己那些侍妾所生的不重要的儿子送入京城完成了交差。 至于这召贤令到底针对的是谁呢? 是各个地方上最强世族捧出来的爱豆,是大族内那些少时就有名望的贤良。这些人被速旺听闻后,点名道姓地让其入京。 在各地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的草庐中,朝廷差役就如同后世要网址的色友一样,来到各地四处打探的的当地贤才私下聚会之处。 而这些世家大族,面对朝廷使者三番五次到地方上请贤,是避之不及。 地方官僚也没有放弃,雇佣好事者来望风,时刻盯着贤才们,只要贤才们一出门,就立刻一拥而上,要求贤才响应朝廷征辟。 宣冲:如果不是自己处在这个时代,后世读历史,作为旁人,看见这种“朝廷送官,贤良奔逃推辞”总感觉到那些贤才是矫情,而现在算是明白了——“贤良”并不是品行高洁,朝廷也并非求贤若渴。 朝廷中渴贤是如此急迫。大爻的快马携带着朝廷命令奔驰在官道上,仿佛是去告知在外的孝子,回去奔丧一般。 如果朝廷征招贤良真是“委于重用”,在朝中让出位置能让贤才做出一番事业,贤才们还是热衷于报效的;但眼下灵帝发出的“召贤令”,更多是为了消弭地方上谋反的迹象。 …作业本… 宣冲解释:不能用现代的视角来看这大爻征辟贤才,大爻甚至宋明的版本都没达到。 由于文字普及率较低,官府在各地的税务、劳役征调,是严重依赖于世家门阀。在地方上,哪怕是一个管驿的小吏,他都是世家大族的一个根须。其受到家族的恩惠,要远大于朝廷的恩威,毕竟只有家族提供的族学才能让这个小吏自小能够读书。 而在宋时,印刷术大规模普及。书籍,识字已经不是那些最顶级世家能垄断的了,一些村里面家庭条件尚可的青年也能识字,成为最底层的吏。也就是说,最底层控制权,该地的大世家们已经无法彻底垄断了。 所以在唐时,人脉能贯穿一个州府的旧时王谢堂前燕,在宋时已经飞入寻常百姓家。 到了明时就更明显了,江南地区经济发达的世家们就连县官这一层也都做不到垄断了,完全可以由寒门培养出来政务合格的官僚,皇权已经能对朝廷大臣喊打喊杀。实际到这个地步,臣子已经没资格在皇权面前站立,而是奴才了。 严嵩,徐阶这样实际上是“三公”级别的大臣,一倒台,地方县官就跟着进行清算,这在“东汉,魏晋”的时代中是难以想象的。 同理,宣冲前世“知识垄断”“学阀们你奈我何”也是这样。 知识垄断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因为治理体系找不到可以替代的结构。 …世家们根本在于知识传播路径的控制… 不能用明清时官场价值观,来理解魏晋南北朝时期上层价值观。明清时期官僚是体制内有编制的公务员,而东汉魏晋南北朝时期官僚与之相比就是“民企”,民企看起来待遇好福利大,但是压力大,且上官可以不讲规矩下达各种任务,且工作指标随意变动。 朝廷现在被速旺把持,就是这个样子。落在他手中的“意气风发少年贤才“会变成被榨干用途的“社畜”,脏活累活黑锅都背上。一点好处落不着,最后到了三十五岁被榨干后一脚踢开。 被征辟者的贤名没了,在朝堂沾染一身骚,回到乡里郁郁而终。 所谓“时来天地皆同运,运去英雄不自由”,那些地方世家可都是学风水和玄学的,能算得出自己去了爻都,并没有好运,留在家乡反倒是能细水长流。 宣冲的社会科学理解:这里的“运”,指的是做事时“能借的力”。 那些贤才们自少年起,就在地方上远近闻名。他们是真的出生就才能非凡吗?只是家族为他们打造了人设和信誉,并且教导了他们如何处理乡里人际关系。 这就是“运”,在这样的“运”加持下,贤才自幼开始做事,评定邻里相争,谁善谁恶。裁断乡间各村对公共湖泊和山岭取用的度量。地方上民众的交口称赞,所以是贤。 这相当于后世地方法官和的媒体干的活。这些工作重点在于要干的“各方没有争议”才能称得上贤。如果是朝廷强行差的官在这方面干的地方上沸反盈天。那就是暴政了。 对于贤才们来说被征辟入京,地方上积累都没了,会变得与常人无异;而自己所携带的在乡里的人际资本,则是会被朝廷快速消耗殆尽。用于征召地方资源。 对此宣冲暗戳戳自我吐槽:除非是自带系统外挂,才能自信自己是金子,走到哪儿都发光。否则的话,呵呵,前世自己还年轻时,多少能干的老哥们,一开始都觉得自己是金子,自主创业,一头扎在了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最后被弄得土头灰脸,被人戏谑“没眼光”。 大爻招贤令,一时间成为了整个大爻中最热门话题,甚至盖过边疆战事。 对于那些世族内大部分人来说,“贤才们”入京后对他们是毫无影响,甚至家族在地方上宣传资源空缺,允许旁支开始上位。 速旺在京城把持选材的过程中,也招募了一些靠拢自己的寒门子弟。这些地方寒门非常乐意的响应了号召。 而那些不愿意响应,名声在乡里面甚广的贤才。 大爻开始了对“不响应征辟”贤才的质疑。在河洛区域,一位才子被州牧堵住,进行了质问:“其他贤才都响应征辟了,为什么就你不响应?” 正如同小学中,老师们带节奏压制那些没社会经验但有硬骨头的小孩:“其他班可以做到,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到?” …精神霸凌仅限于对弱者才能用… 渤郡中,武飞刚好也就收到了来自朝廷的征召令。武飞是一身戎装,且站在顾首关的投石机下,见了这位使者。 这位朝廷天使一路北来,原本是以为能在黄玉城见到武飞,但是被告知武飞已经在前线了。而在沿途一路北上时,遇到了村中保甲,各地村兵们前来“询问”,若不是有路引,他根本来不了。 然而来到北方后,朝廷天使看着残破的顾首关,以及在大坑中掩埋的昊军尸骸后,很多准备好的质问是没胆量说出口。只能草草地汇报朝廷诏书后,说出了召武飞回京,朝廷会另派大将的命令。 就在这个朝廷使者说出后,前来接旨的众多将士们当场哗变,恰好在武飞身边之人,是经历了“坠宫之变”的兵卒们。 他们听说朝廷又要召将军入朝,于是情绪非常激动,大声呼喊道:“朝中有奸人。莫要欺骗我等!”“将军你不能回去,他们要害你!” 毕竟大家都记得,木星语就是被朝廷召回去的,然后莫名其妙没了,且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说法,反倒是被速旺抹黑成了宫变主谋。 兵卒们很淳朴地害怕武飞上当,嗯,尽管他们知晓武飞比他们聪明的多,但是“周王这么个狗东西,现在能坐在帝位上,并且到现在都没有赏赐他们这些浴血奋战的将士,说明有奸邪在朝中蒙蔽圣心了。” 营地中将士们的激愤越来越强。钦差已经被煞气锁定,吓得两股战战了。 有人道:“将军你可不能离开大营,我等正在奋力向前,你岂能弃我等乎?” 这还是比较温和的。 有人则是拿着刀子直接怼着使者道:“此人定是伪昊派来的奸细,来我军中乱我军心!”说罢就要抄刀子砍过去。 也多亏这位使者亮出了宫骞的信物,这才被武飞拉到了帐内,幸免于难。而营地外的武恒羽也刚好赶到,用他的神勇进行了弹压。 …怨气不是一日攒起来… 武恒羽的亲兵在帐外控场,吆喝着“安静”。 但这些亲兵却也都在拱火:“大家放心,将军是绝对不会抛下大家的。” 在军帐内,问题还没有解决,武飞也想搞明白朝中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使者:“上欲见将军,将军忙于军务,不能行,可否派子替之。” 武飞道:“我目前只有一子,刚会走路,且远在南疆,怎能面君呼?” 使者默然后,询问武飞在渤郡三年,可有妻子。 武飞微微一顿,摸了摸头:“军中袍泽殒命,多孤儿,我不忍,收为义子,使者之意?” 使者立刻摇头。将军的“义子”是啥?朝中的人都知晓。 说到这,使者自己都苦笑起来,朝廷外派了武飞这样一位俊杰到了北方领军,怎么就没有安排宗女相配?而武飞此人也颇为荒诞,建立如此功业,却未娶正妻。 当然回溯因果都是机缘巧合,先帝本是要安排宗室女,却因为暴毙,此事终了。至于武飞原本要娶的李家女,被退婚了。而就在眼下灵帝的后宫内。 这事在当时是爻都中诸多公子嬉笑武飞的话题之一,好事者作画,将武飞画成了蝈蝈,从田野中跃出,朝着高枝上的白玉蝉相求。 但过去是过去,那时爻都内还算是歌舞升平。但眼下,天下大乱,这一切都不好笑了。 与爻都关系最近的这样一支军队,从上到下和爻都开始断亲了。不少东市军将领们已经在渤郡中与当地大户们娶妻。那些东市兵中原本的纤夫们、壮丁们下层军士们,经历破城后发女子的环节,也有了家。 财货和女子是笼络一支部队敢战的关键资源,而官位和封赏则涉及到忠诚,渤地的大小官署,现在武飞也都安排上了人了。 这支部队已经被武飞收买了。然而这位钦差并没有意识到,被收买的何止是东市军,整个渤郡也都不希望武飞离开。 …庙堂不解民意… 使者带着武飞送来的回礼回到了朝廷中。 速旺丢掉礼盒中武飞亲自提笔的“大爻好,好好好”的题字,大骂道:“几道金牌都召不回,此子狼子野心!” 先前他给了灵帝重新掌握东市军的建议,也就是他自己的打算是借助招贤,将武飞召入爻都内,然后软禁。 然后派遣他的人,控制住这支军队。慢慢的将这支军队收于麾下,至于将东市军调回京城,以至于渤郡那边会不会因为军力薄弱,而重新沦为昊国掠夺的焦土? 速旺完全没有在意。大爻有九州万方,不欠缺这一地,爻都和昊国之间,还不是有朱力强等三个藩镇挡着。这天下塌不了。 然而他这种自私自利算计,被同样善于总结经验的武飞给算到了,从第一步就没让他得逞。 速旺这种出身“寒门”的子弟此时掌权后,和大世家出身的子弟之间性格差距体现出来——也就是所谓前汉豪强多作恶和后汉世家多仁名的差异。 用后世理解的方式来比喻,就是纽约的警督们讲述过这样一个规律,他们不害怕那些已经成型的帮派,却警惕那些新出现的小型帮派。 因为已经成型的帮派已经稳定住了利益范围,做事情都有边界,会考虑自己所在整体系统稳定度,而小型帮派处于快速扩张期,要尽可能拿到自己眼前利益,是不考虑自己对整个系统稳定度的破坏的。 而庙堂上各个党阀派系行为现状。小型党阀为了快速扩张,可以毫无底线地进行一切短视、自私利益的行为,不在乎自己对整个系统的破坏。 白头鹰的对外控制战略也就秉持这样,不断扶持议各邦国议会中的非主流体,给包括盟友在内的一系列势力制造体系不稳定。 这不,小人掌权后,北溪这个这个耗资巨大耗时长达十年大项目,说断就断。大局?小人:大局是什么,能吃吗? 宣冲极度厌恶鄙夷的描述:现在大爻速旺等常侍们就是此类,得势了,不顾一切地想要扩张,只顾眼前利益,不顾对系统的破坏,极度自私自利,不要脸,下限低。 王朝制度下,掌握治理权,对大世家得往死里压制,但对小门小户出身士人的钻营则是要加倍警惕。 寒门也是封建糟粕的一部分,不能因为其体量相对于大世家过于渺小,就忽视了极恶的反动属性。 武飞借助自己对军事、地方的控制,一锤把爻都来的恶意,给捶回去!但是武飞真的在所有领域都防住了嘛? 有些封建迷信的领域,武飞一直是被“老师”阻挡,接触不多。 …系统:一切引导都在控制中,为了应对局势,已经授权开放部分应对… 在爻都中,修复的中宫中,速旺麾下的一个道人吴龙,加入了大爻的丹鼎师队伍。 吴龙此时正在以天家名义,请各大宗门的弟子共同参与炼丹技术切磋,在诸多弟子们入场时候,仙鹤在宫阙门楣上张开了上下对联“黄芽白雪神仙府,瑶草琪花羽士家”。 这是一场好盛会,然而在这场仙会中,速旺却以“辟疫丹”为主题。要求各家要以天下苍生为念,除了斩妖除魔,还要为百姓们辟邪驱灾。 各位仙宗纷纷亮出自己手段。 其中青华宗弟子们亮出一手丹鼎术,得意道:我这药丹投入水中,过往商客,无惧瘴气,瘟疫。 清源宗弟子则放出一条游龙:“我这一物乃上清水灵,游之河中,来往之人沐浴之,病邪皆祛除。” 就在诸位宗门弟子都在斗法的时候。 吴龙:“诸位仙人皆有奇才,但是口说无凭,还请诸位在天下找些例子来试一试,方能确定各宗各派的高下。” 第154章 按部就班 渤地这边,武飞将兵事转交给武恒羽,自己转入处理政事的位置上。 武恒羽领东市军精兵,任用赵献忠为先锋,继续北上战斗。金戈铁马,拖运的战车,带着擂鼓声渐渐地向北。 而武飞身边愈发安静,更多的是竹子筹算盘,啪嗒啪嗒的算计声,以及一卷卷的竹简归档声。 一方面,武飞预备未来转交此地给武恒羽,他的封地在这,更适合于建立君臣名分,故提前把军队交给他适应。 二来:则是武恒羽太适合镇守北方了,从顾首关到燕北境内,一路向北补给难度会变大,燕地在夏日,四处都是大泽,冬季则是一片冻土带。这里能支持的用兵总数,以不超过三千人为上。需要前线作战的部队少而精,以及足够优秀的后勤规划。 武恒羽带的兵就足够精锐,武飞:兵力在三千以下,骑兵在五百规模左右,武恒羽是可以万人敌的。 武飞综合“间”传来的情报知晓,燕地这个战场上,敌人受限于糟糕路况,动员的规模再大,局部兵力规模也不超过五千。而己方有一支数量少,但是万人敌领导的部队,就掌握了战略战术上主动权。对面哪怕是兵仙都施展不开。 三国时期公孙度扫平辽东就不说了, 最经典是唐朝,高句丽聚兵十五万,李世民不惊反喜,不仅没有聚集更多兵力对峙,更没有采纳李道宗的偷家策略,反而是主动围点打援。李世民为什么敢这么狂?抑或是说,这位马上皇帝为什么如此自信? 武飞:燕地的生产力或许能撑起暴兵十万。但此地的交通支撑不了大兵团的聚集,聚集十万兵团,需要“大城市交通枢纽”汇聚足够的粮食和物资才能支持。 燕地没有这样的交通枢纽,各个城堡虽然多,但是想要把燕地的粮草汇聚到一个点,其损耗将是巨大的。 所以其就算动员起来十万兵团,也要分散部署。这些散开的兵团则是会被外部派入的精锐部队逐个击破。所以接下来,落在武恒羽擅长的领域上。 武飞这边开始为武恒羽少而精的部队准备足够后勤。 在顾首关南边,武飞建立大量青贮点,采用风力机械对草料进行打碎后,撒入发酵粉进行风干。哦,这个技术出于大爻北方跑马的商家,而武飞买了这个技术后,调动了徭役进行了大地窖的建设。 这些青贮点武飞先进行国营,预备十年后交付给那些和东市军军官们联姻的当地士族们经营,给燕渤之间来往的客商提供草料服务。相关法律法规归纳交通部管辖。 注:封建官府内的职位体系太少不能适应这种大型屯点的管理。如果时间一长,缺乏直接对点对人的责任制,就会荒废。 宣冲是把平日的民营的盈亏甩给这些世家们自负。因为世家们内自有一套绩效管理体系,那几十个相关岗位最后要是干亏了,都是有家法来控制。 宣冲:这种草料场真的要搞官营,最后会年年亏损积压,最后会出现刚入职三个月的读书郎被定罪平账这种荒唐事。 而草料场挂靠在世家这里,那就不是能找某个倒霉蛋平账了事了。至于现在军用,军方下达“服务订单”就行了。 而若是草料场民营上真的出现亏损,要靠着借贷来维持,宣冲则会通过启用一些工程运输工程,例如去燕地的深山大规模开采原木这类需要用马的活计,制造一些订单让其能喘口气。——南疆的各路商家就是这么被宣冲吊着一口气死死的支撑着,撑下去,直到来一场大规模战争,一举吃饱。 目前武飞负责渤燕后勤诸多事宜,一切皆稳。除了粮草之外,高浓度酒精,棉布,草药,以及防止疫病驱邪的符文,也都得储备稳当。 注:驱邪符文,武飞确定是有用,这个符文烧过后似乎是有微波炉效果,可以对水进行杀菌。 虽然武恒羽的兵力仅在三千,但武飞足足准备了五千后勤人员,其中包括转运车马船舶之类种种复杂考量,武飞是完美辅助武恒羽大军运作。 顾首关一线,武飞开始渤地和燕地进行举孝廉工作。(燕地的孝廉名额,不一定要燕地本地出身,就如同后世蒙地特招,可以是纯粹首善人。) 武飞从渤郡内开始打造一套“臣属体系”,也就是把自己先前治理渤地的人,领给武恒羽见一面后就行了。 人才都是现成的,赵诚在的时候,武飞和他高烈度对抗的过程中,就已经把班子养成了。 …人才的淬炼过程… 双方策动的所有相关军事行动,要考虑粮道,攻城辎重等进攻路线的漏洞,还要考虑后方被收买,粮食,铁,草料等环节被破坏。 各种“细枝末节”,赵诚作为“良师益友”是在用“事”教武飞进步。 武飞老爷也不是吃素的,抓细作的安排也是如同一张大网,各家编户保甲,甚至货郎都是经销商给的名额,外地人想要靠近水井,都会被揪住。细作搞破坏就很不容易,搞破坏后想要全身而退更难。 相对的,赵诚在后期用“间”难。基本上出不了重大的破坏成果,但是为了搞点情报,又不得不花费重金。否则“间”会反水的。 根据武飞攻下顾首关后汇总的情报,赵诚聚集的大量“珍珠珊瑚”等稀有物品,都已经被挥霍得差不多。赵诚再不走的话,他府库也是撑不住了。 当赵诚走后,那些位于渤地的“间”们也都没好过。他们拿着财宝能跑到哪里去?带着财货转移到大爻其他地界去,封建时代人离乡贱。只有游侠才会逃窜到其他地界,有钱人迁移时,就如三岁小儿持金于闹市。这些“间”只能在自家土房子中挖了坑,把钱财悄悄埋了,以便于后人挖出来花。 然而武飞刮地雀的名声岂是浪得虚名?——埋了就能不认账吗? 在顾首关昊军守将黄涛的储物室内,武飞拿到了这“百官行述”的一系列受贿名单,表情是非常精彩,“行贿记账写日记”简直是个最好的东西。 武飞并没有学习曹丞相那样一把火烧掉,而是回归了“刮地雀”的嘴脸。所有当了敌“间”的家族统统被点名,他们从赵诚那收的财货全部被武飞挨个挨个收缴。 至于“间”联系的那些首鼠两端的世家们?其中大部分是黄玉城内的世家,被武飞狠狠的刮过一次,他们心里有不忿,武飞是很理解。并不准备搞断头台处理。 武飞:毕竟人之常情嘛,我心眼虽然小,但是还没小到看谁不爽就夷三族的地步。 就在武恒羽在前面猛打时,武飞一个一个把渤郡内那些个世家们喊过来喝茶。 这些和武飞同甘共苦的渤郡世家维持会乡老们,在看到“百官行述”自家人的名单后,一个个脸色骤变。 武飞和他们说道:“我是没问题,但我大哥小心眼。未来的话,他要在本地做主,尔等可能不好过。” 这些渤郡的乡老们连忙表示:“武飞大人,我等离不开你。” 这些渤郡两面派们,言下之意,未来渤地出现争权夺利,要站在武飞这边、 然而武飞点了点头促狭地笑了笑:“我也离不开你们,诸位不妨就跟我走吧。” 武飞说出了让这些倒霉世家们心跳骤停的方案,那就是武飞没打算留在渤郡,而是直接要返回老家那边。当然顺手要再刮一波,只不过相较于最先是“刮”财,现在是直接把人全部刮走。 “大人你要回去?”一个为首的世家代表颤颤巍巍的问。 武飞:“怎么,不愿意?你们不是都要追随我嘛。刚刚你们的话都说了,矢志不渝,我最讨厌三心二意不忠之徒,在我老家那儿这样人要浸猪笼。” 武飞不学曹操的“大度”,而且“烧书信”是因为曹操需要控制该区域,所以回避自己和地方世家的矛盾。 曹老板可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徒。横槊赋诗捅死了没说对话的人,为了称王,对荀彧不顾情面地下手。 而现在武飞不需要理睬自己和地方的世家矛盾。要的是彻底清算,给武恒羽扫清矛盾。 世家只要离开了他们的老家,来到自己划定的地盘,敢和自己有矛盾?——武飞很自信,他们迁徙到自己地盘后,以后一定会称呼自己是“伏魔忠孝灵霄飞元真君”。 为了帮武恒羽在地方上站稳脚跟,武飞是用了浑身解数。 武飞知晓,武恒羽性子高傲,容不了有一些“瑕疵”的群体,同时也不懂得如何给“瑕疵群体”进行无害化安置。以武恒羽的性格,在知道真相后反而是会给其穿小鞋,会刺激这群人在不确定的时间和流程上突然爆发。(如关羽在打荆州时糜芳的背刺) 所以武飞提前把他的那些潜在矛盾群体给拖出去了。 …乌鸦们走后新燕子飞过来… 这边武飞带着筛选出来的忠诚派系前来拜码头,武恒羽接过了武飞提交的名单,这些都是经过了考验的忠诚派系。 武恒羽一个个点名,算是对这些劳苦功高的效忠的人接纳了。 然而接下来两兄弟面议时,武恒羽问道:“听说你把赵诚的财货府库给搜刮了。” 武飞:“对啊,我刮的。“ 武恒羽:”还有各家财货,最近你又刮了一遍。“ 武飞听得有些不对劲了,抬头对他问道:”怎么着,你想要?“ 武恒羽皱眉道:”你收敛一点,下面人和我说了。“ 武飞看着他,武恒羽被盯着,有些不耐。 武飞:”这个人是谁?他是你的亲信吗?“ 武恒羽:”怎么了。“ 武飞深吸一口气:”我刮的钱,是用我在此地名声换来的;如果我不刮钱的话,亦或是把钱分润给你,你觉得对你立足此处会有何影响?“ 武恒羽顿了顿,明白后,脸上略微尴尬,然后举杯掩饰:“这是楚楠与我说的。” 武飞张大了眼睛看着他。 武恒羽被武飞这怪异目光盯着,则是有些恼怒。 武飞:“你,怎么能把楚楠的名字说出来呢?你不是在卖他吗?还有,他作为一个外姓,在州就跟着你了,他除你之外,还有其他更好的效忠关系吗?你难道不该护着他?” 武恒羽:“轮不到你教训。” 武飞则气势猛增:“打架打不过你,但今天就是要教训你。臣不密失命,君不密失臣,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臣。你能打是能打,但是要给身边人福禄。” 一炷香后,武飞被撵出大帐。 武飞看了一眼武恒羽,满满的是担忧。 …放心不下… 武飞心里叹了一口气:武恒羽和自己不一样,他从小就强势,没有被欺负过。也没有遭遇过能让自己低头的情况,其实,他是禁不住批评,就算知道自己错误后,会潜意识地觉得是别人的问题。 而自己呢,体弱多病,被“小雀小雀”,是遭遇过其他人威胁,故,会在矛盾的时候知退让,懂得如何以退为进。 武恒羽的情况,如果自己还在的话,那还好,但是如果自己离开了?可能就~ 话说回来,自己是不得不离开。 宣冲其实还是现代人世界观,作为现代人缺乏对家族的奉献感。到目前为止,自己作为一个武家人和家族相处的非常融洽,但其实对宣冲来说这就是混公司。自己欠的,自己还的,自己能从家族借的,家族未来要找自己借的,一笔笔账都清清楚楚。 (宣冲)精神是不愿意依附他人,有自己的筹划和主张,当武恒羽身边出现了以他为首的利益派系,且自己融入不进去后,那么自己肯定是要和他分道扬镳的。 在月夜下,武飞低着头思索一番后,决定询问。 宣冲:“系统,我能启动兑换,给其他人增加一个属性吗,亦或是增加辅助吗?” 系统:“不能,本系统只针对于你进行教学,且不会更改教学内容。” 宣冲停止了栏目查询。仿佛是确定后,悬着的心可以死了,叹息道:“哦,不能啊。” …系统:执念作为教具是不能涂写乱画的… 武俱往回来了,连带着自己的义子们也都回来。武飞看着这些回归孩子们,最后一点可能被大爻拿捏的点也都回来了。 至于大爻为什么不从这些孩子们身上拿捏武飞?或许是觉得他们身份过于低下,认为这只是武飞留下的弃子。 武飞对武俱往:“客观的来说,我如果没考虑过丢掉你们是不可能。兵家在任何时候都需要进行取舍。因为只有学会取舍,才能在最严酷的环境下,保住最多的人。但是~” 武飞看着武俱往:“真的要放弃你们,那帮人远远没有算出,我对你们的估价。” 武飞点了一下武俱往:“我是愿意用等量黄金来换你。” 随后手指一点旁边一个小子,武百通,也就是每次考试成绩最垫底的这个,故作毫不在意地说:“你就是等量体重的白银了。”义子们相互笑了笑,然后一个个昂着头,想要接受武飞的定价。关于武飞用金银来换他们的描述,他们很满意。 这些小子们在最底层中长大,见过了太多太多人情冷暖,所以和他们谈感情有多重,他们的耳朵早就听腻歪了,他们做扒手时候,其领入行的贼师父也都是对他们说“我对你们恩重如山”,所以这过多的“谈感情”的话术,没必要和他们说。真金白银才是真的。 而这在后来辰国立国后,武俱往等第一代老辰人,回忆这段“君臣知遇”,传为后世佳话。 武飞对他们的“真金白银”定价,不是空口白牙许诺,其未来给他们安排的道路,最终能够得到爵位和岗位,也都是可以值这个价,甚至远远超过这个价格的。而对于武飞来说,现在自己的时间才是“寸金难买”,而自己在这些义子们身上是花费了时间的,必须要纳入自己的“绩效考核”。 与现在尚处于不知所谓的武恒羽不同,武飞对自己的“职业”已经有一系列评判标准。 武飞:一个君王的绩效,只有两个要素确保身边人是“可靠”且“有能力”的。 1:“有能力,不可靠”的人安排到“需要能力但破坏性不大”的岗位中去。 2:“可靠但是能力欠缺”的人,安排到“关键且简单明了”的岗位。 3:“既有能力,又可靠”的人。则是能作为君王执政意志的化身,这样的人越多,君王对整个国家治理越完善。 上述人的多寡和合理运用,就是君王的绩效考核。君王一辈子的精力是有限的,发掘人才的时间有限。更何况有的君王纵欲过于短命,哦,说的就是曹魏那嗜甜如命的一家子。 科举殿试体系是封建集大成者,即将评判体系下才能最顶端的一批人送到殿内,通过殿试,单方面对上位者阐述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让君主判断其德行。但是这一套先进机制,武飞没有。 在这些义子们回来后,武飞依旧是军营做派。安排好他们的洗漱用品摆放区域。然后带着他们认识食堂和办事厅的位置,最后让他们接管周边房门的钥匙。 武飞清空隔壁房间,搞了一个通铺,让这些“活真金白银”睡下。 在一天安顿好后,武飞:“今天先睡觉。明天开始,你们将开始新一轮课程。” 一个学生弱弱地说道:“师父,能透露一下新课程吗?” 武飞:“辅佐我治理州府。” 第155章 升龙登 黄玉城,原来太守宴请宾客的大堂内。原先摆放在这的铜鼎、香炉等华而不实的东西,全部被端走了。 整个州府的户籍资料,全部被搬了出来,摆在此处。 武俱往等人进出忙碌,有的搬书,有的则是在记录。 宣冲很有自觉,知道自己招募的这些小子,不可能都如同“霍光”“和绅”那样,能在苛刻的君王面前,做到滴水不漏,无论事物大小皆无过错。 宣冲不由想起前世老师常说的一句话:“能力是一方面,态度又是另一方面。” 甚至可以说,在团队分工体系下,态度要大于能力。 宣冲现在十足确定,再出彩的神童也比不上一个协作分工小组。更何况,这一批义子绝不是蠢人,因为要是不机灵的话,早就被处理掉了——扒手这一行是不会养没用的人。 就例如武俱往,他就非常精明能干,对自己过手的所有书简数量都有数,在整理时候,少了哪一卷,很快就能点出来,并且清楚放在哪一个位置上。 现在大厅内摆放着多块木板平凑的大地图,地图上每一个治理区块都被四色不同色块标识,并且地图旁有专门的小桌子,用于记录制作区域数据表格。而现在这张地图上,摆满了五谷颗粒。 武俱往小组把代表人口的“米粒”,代表田亩的“豆子”,放在了地图上各区域。这类似于ppt的柱状图和扇形图,能够直观体现一片土地上可以调动资源。 武飞对武俱往等人传授:“治理州府就是这样,要判断每个区域要素的多寡;各个区域交互自家多寡的时候,州府插手进入地方百姓必要生产交流中,积极主动调配各地多寡。在促进各地资源平衡时,尽可能征收更多资源。 武飞进行策略调整时,就是把版图上各个区块的米粒,黄豆,绿豆都重新调配均匀。 而在分配结束后,武飞手中多出了一把米粒,豆子。这些“米豆”就是州府可以调动的资源。 义子们很快理解,“在调配过程中,手也不落空,把各地东西聚在自己手上”的治理精髓。 为此第三排第二座,那个叫做武再兴的义子似乎有所感悟,悄悄嘀咕着一些话语。 武飞:“在这里别嘟嘟囔囔,说出来。”武再兴想要否认时,作为课代表的武俱往看到了武飞的表情,则是训斥武再兴实话实说。 武再兴小心且大声硬着头皮道:“这官府怎么和我们一样,都是妙手空空!”一旁义子们憋着笑,但看着武飞表情不敢这么说话。 武飞走到他面前道:“你能意识到这一重,师父我很高兴。官府就是这样,而官府中大盗远比你们这些小盗们要厉害千百倍。你们最多是取一人之财货,官府则是能让千人破家。但是,你悟道却不能藏拙,让师父我很头疼。(用竹简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作为小盗,你们都明白行规是不能被抓现行,你现在作为官府中人,一言一行都是在“作案中”,怎么能嚷嚷自己是盗呢?罚你抄录今天总结,一字不能错。” 整个房间内所有人继续工作,学生们拿着量器将米豆在木板上摆放。 大厅中,除了米豆在木板上碰撞的滴答声,以及竹简上刻录声,除此之外都是杂音了。 半个时辰后,武俱往端着州府官署的印绶,对帛书律令进行盖章,恍然间抬起头。 他觉得有些魔幻,在刚刚见到武飞时,处于市井中的他,先前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进入州府老爷们办公地方。甚至在作为贼时,从这府衙出来的人他都不敢去靠近。他一度认为州府内云霞飘荡,山河诸神列于堂上。 而现在武飞将他引入了这里。要不是印绶就放在桌子上,各个小组成员抱着帛书轮流盖章。他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店铺外捡米粒。 要是过去知晓,自己能够为州府老爷工作,他会非常兴奋,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没感觉了。 …因为领他入行的武飞,是在忙于毫无任何感情的计算。… 宣冲(武飞)在传授这些义子们如何治理州府时,自己同样在努力维持冷静,理解这个“统治位置”上的一串串冰冷现实。 这个现实就是:封建时代治理,如果要定一个数值,就是要看巧取豪夺的程度,以及能否用在正确方向上。 宣冲:大爻王朝运转所需的支撑,压根就不是现在儒生们所说“仁孝义”。所有的“仁孝义”,都是为掩饰巧取豪夺的本质,耕户所缴的民脂民膏,最终转移到巨敛们手中,巨敛举着仁孝义,就变成了“有德者居之”。 几千年来王朝们积重难返的本质,就是集中征收上来的公共资源,没有用在真正需要资源的公共服务上,而是莫名其妙消失了。 维系王朝必须要维持的大事,是“水利,道路,仓储,军事”等群体受益的公事。而大部分王朝从最底层百姓头上征的税赋远高出这些公事的消耗。 民脂民膏莫名其妙被用干净,是要有一个解释,即到底干什么去了? “仁孝”是打造了貌似符合所有人需求的大业”。当然唐后多了一个崇佛造寺。 但其实真的要细算,一个州府中出现的“仁孝义”,那些牌坊能真的对得上起百姓被榨取税赋的账吗? 而大爻的“仁孝”,诸多豪族们在郡县内搞的“教化”,好像就真的需要巨量民脂民膏来供养。 武飞:仁孝仅仅是个人品德档案。不应该郡县治理的绩效考核,郡县治理唯一绩效就是收税和用税。 武飞和自己义子们,亦可以说学生们,在版图上,把豆子,粟米,绿豆等代表物一个个捡起来的时候。 天佑历元年3月份,下方一个个政策开始进行落实。在乡间随着敲锣打鼓,一张张文书开始发向各个村。 各家各户随着锣鼓敲打,开始看着张贴的草纸上写的文书。 其中有这么一项文书宣告:女子十五不嫁人,男子十七岁不娶,则由官方进行惩戒,其中女子一方将强制婚配给孤老人,即大十几岁都有可能,而男子直接会被征召出去服劳役,调动到前线。一时间,渤地开始了大规模婚配,有的男子们为了免劳役,只能从奴市中买来番婆作为老婆。 武恒羽那边正在对燕地作战,一路扫过了大量村落,其中就包括不少昊国从别的星球带来的异族们。 关于这些异族,男的当然就是直接做奴隶了,除了极少的匠户等掌握技艺的群体可以特赦,被运送到南疆;其余的,可能终其一生是在矿山上劳作致死。 至于女子嘛?武飞没有让武恒羽麾下的部队就直接这样糟蹋了,奴隶营就是防止前线部队“糟蹋粮食”的,于是乎这些番婆子们就被武飞买回来。 但就这些番婆子,武飞差点遭遇了“投资失败”。 对于前线士兵们来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那是不挑食。而在乡里面的那些个浪荡子们不成家,却都无所谓。一个个都是仗着族中的兄弟多,压根没兴趣成家。 这让武飞抓狂了,调查后了解到,现在各地社会基础单元是“户”,而不是后世传统意义上的家庭,“户”会生育好几个孩子,而这几个孩子中只有一个会成家立业生子,其余的都是单身汉,而单身汉老了之后,自然是子侄们来供养的。 而户口,会为了抢夺地方土地生产资料合并成“宗”,单身汉会更多,宗族中生育的主力都是大宗,至于“欲望”,这帮爷们直接通过窑子解决,凑够了钱,一个月或数个月一次。 宗族这个社会结构,类似于非洲那些部落。只不过非洲部落没有农业技能传承罢了。 所以在版图上收集“米粒”(代表人口)的武飞觉得:“你们这样是不行,我作为官府做生意,怎么还能亏损呢?” 随着劳役令张榜一个月后,宣冲手上的番婆子们终于全部被卖出去了。 半年后,成了家的浪荡子们,没空在街上斗鸡遛狗,需要做活讨生活,一定程度上拉高了各个乡中修水渠平整道路的效率。 这就不得不提及另一个事情了,那就是公共设施建设所需的劳动力。 武飞:这年头若是没有劳役强制性,很多工程是没法干的。给钱也不行。 先前武飞给来服徭役的劳役们工钱,劳役纷纷下跪高呼将军仁义,让武飞一度有了自信,认为只要自己引入先进的“月结工钱”制度,这些古人们还不乖乖的过来当牛马?古人嘛,没见过好日子,绝对比现代人好伺候。 但后来武飞破防了,牛马还是现代人好,为了钱乖乖送外卖,这帮古人们可没那么傻,不会为那点工钱就过来卖力气。 这帮浪荡子和前世传说中非洲劳工一样,拿到一个月工钱后就不来了,这给武飞一种“刁民”震撼。 这帮乡里面刁民们,是好一副作为好男儿“这天下随意去得”的浪漫主义情怀。 武飞微服私访后,发现这帮刁民们是这么算计的:“官府不会为了那么一点小钱来抓自己,而就算派人来找自己,宗族也不会为了那么一点小钱把自己交出去。” 至于品德举孝廉——刁民:我又不指望能当官,要那玩意干什么,能薅官府羊毛,为什么不薅? 武飞对乡里面情况有了全新理解:一个游戏中,关注游戏能否运行的,都是投入大量精力或资源的高玩们;至于那帮子乡野匹夫们,就和零氪玩家们一样,一个个没有参与维护系统的兴趣。 但是理解是理解,决不能纵容牛马们这么造反! 武小雀:“向来只有我刮地,怎么存在敢薅我毛的刁民?!我生气了。” …管不了刁民,还管不了宗族吗… 于是乎在天佑历元年三月份的时候,武飞就把维持会内部通过“成年男子选举”确定举孝廉的机制给改了,男子必须注明未婚和已婚身份,且带着老婆进行确定。 武飞:“不是雇不到你们嘛,你们不是不在乎考公,无软肋的薅羊毛嘛,仗着当地大族碍于在乡里面名声,在这种小事上护着你们对吧。” 当武飞签下责任书后,武俱往提出了一个问题:“渤郡土地是有限的,这么施政后,各地户籍会增多,但是土地仍然是在大族手里面,这些失土的户籍们,在数代后会不会成为动乱之源泉?” 武俱往进入“州府办公厅”,也得到了一些大户们的重视。 渤地世家将一些意见讲给武俱往听,武俱往也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些政治主张。 武俱往开始询问武飞:“我们需要更多兵丁,与各地百姓需要休养生息是相悖的,如何在其中调配?” 武飞看着这个得意弟子微笑道:“看来你已经入门,但是我告诉你,我等兵家要做大事的时候,是不能把调配平衡的权力,让给下方州府,以及豪门大族。” 你只看到我们收拢资源和名为百姓实则宗族之人间是相悖,但是并没有看到,自称百姓的宗族和其内部务农,走商的子弟们想求好日子的相悖。 现在宗族内若是舒坦到了那些“贤士”所谓“自天降康”的程度。 那些种田,养马,缫丝,砍柴烧炭之人,依旧是吃不起米,不敢骑马,穿不上丝衣服,舍不得用炭!只不过,这些宗族们把底层生活和他们维系大宗奢华的“相悖”,完美隐瞒了。 例如各个大户大族们在地方上是有一套控制人口机制,主宗的人丁是绝对兴旺,但是那些其余各支中,宗族不会鼓励婚配的,因为分支生育的多了,族田也不会分配给分支。 宗族为了控制人口,甚至会溺婴,尤其是溺女婴,这是小支有自知之明,不配养女儿,只有能做牛马的男孩才能在自家存活。大支极少溺女婴。 别看现在这些被调节婚配的小支们还一个个活得好好的,那是因为现在在打仗,军政府要用这些小支们,小支们有话语权,宗族内那些族老们不敢怠慢他们。 一旦战事结束,小支们对将军府没用了,宗族乡老们会立马将这些小支们美美的日子给戳破,将小支的资源降到只能活到四十岁就死的地步。多余资源呢?不会给将军府的。 武飞抽出了剑,稍微敲了敲,听着这铿锵之音:我们现在征收物资资源,打破宗族平衡。却对更小支们(家庭)的平衡负责,让他们(家庭)赚钱,生娃,终老!这样话,民力才会转到我们手里。 武俱往明白了,点了点头。将军府是用更加底层的家庭平衡,取代宗族的平衡,进而把地方宗族的力量抽出来用于战争,如果某一天将军府无法供应“家庭的平衡”,那么将回归到“宗族平衡”。 …“婚配”只是一个政策,其余榨取资源的政策也都在调配中… 宣冲在历史作业本上总结:东方的王朝治理体系下,一个地区的军事实力,往往并不是与郡县是否富庶正相关,而是看资源集中度。 北方渔猎农耕体系,入驻中原的那几次。都是趁着中原内部底层的自行稳定,调动不了资源打进来,在破坏中原地方上的“自稳定”后,集结更多人力物力后,继续向南把同样“底层自稳定、高层无法调动资源”的江南给打崩了。 没错,后续两千年入侵中华的基本都是渔猎农耕,真正的游牧早就在后汉就被打灭了,能有气候的都是封建化的族类,所以才一波波去西边抽。 江南武备孱弱,原因不是物产不丰,也不是人种问题,戚家军是很能打,根本在于南方太容易形成小农主义,在地方上小门小户“自稳定”了,地方小体系就会抗拒大体系的调动。 江南,守住几亩地一头耕牛娶一个女子,理论上耕织就自给自足了,当然安全上会有问题,所以为了抢水,会抱团形成宗族。当然宗族后,就没有进一步团结的需要了,面对更高统治阶层的征调,会天然抗拒,因为在这样的江南民众眼里看来,自己日子已经是圆满自足,你朝廷的插手是破坏圆满。 而北方,由于气候波动太大。若是某一地缺乏人工水渠的调动,有时候不是旱,就是涝。 这就需要官府调动劳役修水渠,修调粮的道路,因为有缺,各个村落才聚集在一起。 然而饶是如此,当北方大族们结构大到一定程度,能够抗住这些波动,大族保证血脉能够流传后,也会进行江南样式的“自稳定”调节机制,进而抗拒更上层(朝廷)调动。 目光放到更恶劣的北方,那里渔猎转职的农耕族类,在维持农耕文明时,底层社会生产的“自稳定阈值”要更高,所以最终稳定下来组织更大! 然而每个地方上维持“自稳定”的资源丰富,并不代表该地区军事资源也成比例的丰富。 南方水土气候下,虽然单位面积水田相对于北方旱地能生产更多吃食,会很容易在小单位土地和小人口社群之间维系平衡稳定。但在铁器药材、马匹物资领域,江南稳定小人口组织一个个保有的量很少。 也就是十亩田足够一家活,且只保障一个男丁娶媳妇,完全可以好几代稳定下去。但搞什么水车,挖水渠,造船什么的,这一家是不可能有“非粮食”资源聚集的。 北方水土养不起来那么多人,但是其最终形成人口和粮食“自稳定”的大集团后,在铁器和战马资源的聚集量上,对南方小组织产生绝对优势,这些军事资源可以帮助自己对外掠夺。 这时候更大更强的大社会结构,望着南方“自稳定”小社会结构,肯定是有想法。尤其是天灾波动让北方原来大集团变得不稳定的时候,想法更多了。 武飞此时面对北方,不仅仅是盯着粮食,还盯着“战马”“铁器”“煤炭”“棉布”等多项战争物资。尽一切手段来打击昊国高层对这些资源的集中度。同时打破下面各地宗族的“自稳定”度,强化自己资源收集度。 在版图上,武飞看着自己控制范围的一个个治理模块,“圣人以百姓为刍狗”般计算出了一个公式。 武飞:“你们(现在处在宗族控制内男子)必须缺,必须缺女人,缺土地,缺盐,缺布匹,缺住房,人生追求有遗憾,我这儿都能满足。”——如果你们什么都不缺,都被宗族用“节省”的方式给轻易满足了。那我就把宗族给捯饬一遍。 晚上武飞和众多学生走进食堂,一锅家常饭菜被分好在每个人的餐盘中。 武飞拍了拍自己的学生们,心里暗暗道:“我给了你们眼界,而你们意识到,你们缺得更多.“ …人之道,掠不足而奉有余… 昊国内部,浦娥正在占卜,手中五行罗盘指向了“荒漠”。 这个占卜结果意味着,昊国的“宁和”将因为东部敌人入侵急转而下。 浦娥皱了皱眉头,不由望着版图上情况。 第156章 疫病起 天佑历元年,6月。渤地进入燕地的通道上,一年前由赵诚修建的三个站点已经落入爻军手里。 赵诚在这里设置的防御站点,武飞毫不客气地接手了,并且进行了加固。不少墙垒上插上了贝类碎片。一片片倒刺让试图攀爬的人望而生畏。 随着气候变暖后,武飞开始亲自主持这里的后勤工作。所抓的工作重点:带着一批大夫们对北方撤回来的士兵进行一轮体检,防止跨地区的疫病传播到渤地内。 因为在五月时,渤地接受奴隶的时候,发现不少奴隶最终是死于疫病。 例如不少人是死于一种皮肤干化的怪病。会如同蛇一样蜕皮。 宣冲对此高度重视。因为按照前世东西方交流历史,所有疫病都发生在贸易大规模交流的情况下。疫病一旦跨区,就会大杀特杀。 历史上东方一些简单疾病,到了西方就变成了黑死病。同理,西方一些轻症疾病,到了东方就变成了伤寒重症(东汉末年,明末)。而夹在中间的南亚次大陆反倒是公认的瘟疫抗性最强。 宣冲从前世得到的科普知识中:“大流行”往往是东西方原本的固定病原体和生物群形成了稳定平衡,生态链中所有物种都对共生疾病有抗性,疾病仅仅是清扫生态链中所有老幼个体,对强壮个体是潜伏共生,这样符合病毒的基因延续。 但是在抵达新的地界后,进入全新的生态链中,疾病和生态链是不匹配。只要这个生态链中一个物种被突破,就变异成了能够大规模致死健康群体的病毒,然后再通过死亡后尸骸接触,传播给了其他物种,再反复变异,最终变异到能在人这个物种内传播中,这就是大流行。 昊国带来的这些异族奴隶,大规模死于脚气病,全身都密密麻麻干裂。经过救治,仍然有一成死亡率。 先前渤地是人口分散到了乡间并没有出现大规模传染,而现在渤地重新开始商贸。 对此,武飞开始担忧本方会不会因此也形成瘟疫传播,所以在三个粮站区域建立检测站台,隔离检查一一统计军士们的身体简况。 为此在边境线上,一大批简单会把脉的赤脚郎中被调过来,教导学徒来实操上手。 然而整个疫病区实行管理是非常地困难,即大部分前线骄兵悍将们不愿意受到管束,尤其是一些军士们,头发下很明显有大量红肿,且有着虫子,他们也不愿意剃头。 所以武飞来了。在抵达粮站后,将二十个不服管的士官全部进行了禁闭,并且强制对患病者进行了剃发抹药等操作。 …当然最不服管的刺头,往往是最牛的… 武恒羽的铁骑从后方赶来的时候,扬起的烟尘,让三号粮站的区域一度紧张。在后面压阵的部队,迅速按照演练在后侧木栅栏前,构建了阻击阵地。 直到前方骑兵完成通讯交互,并且由专门的人(赵屠)完成了交接后,让关外兵士们确定坐关的是武飞。大家松了半口气,但看到来者是武恒羽,心又提起来了。 武飞甩出令旗引军至东侧营帐内,随后随军北上的鬼车带着狂风从天空落下来。乖巧地进入那可以容纳它庞大身体的鸟巢中。 武飞带着一群白大褂坐在隘口,武恒羽气势汹汹带着五十骑兵骑着马过来。 武飞见到这架势:“啧啧,武大郎驾到了,统统都给他闪开。”——由于小时候打不过武恒羽,只能被迫做绿叶,所以武飞也就精神胜利法地编排。 尤其武恒羽无法明确地解释武飞这种“阴阳怪气”背后的意思,所以长辈来拉架时总会站着武飞这边。 亲兵放开了道路,武飞亲自走上来迎接,武恒羽看到这一幕倒是气消了几分。毕竟敢站在他面前就没有什么坏心思。 武恒羽:“你封锁了关卡后,还扣了我的兵。” 武飞:“走走,先消毒去。”说罢领着武恒羽走特殊通道,至于武恒羽身后军官,负责阻拦的人依旧是相当不客气地让他们和军士们分开,进入军官专属浴池。 武恒羽看着武飞在前面走,三步之内,他是相当有自信,所谓麾下有人说要“小心武飞”的小报告。只要武飞在他面前晃,一切戒心都消失。 双方就这么来到浴室前,坦坦荡荡。 武恒羽看着早就准备好的木屐和浴衣后,也更衣,随着武飞进入了浴池。 两人靠在水池边进行了对话,武飞:“北方战斗很顺利吧。” 武恒羽:“战报你都看了,我在前沿克十五城。你这边怎么突然在后面,扣我兵丁?” 武飞:“都和你说过了,是防疫。爻都朝廷那边通报,现在四方有大疫。” 武恒羽:“所以你就断了我后路,让我军心动荡。” 武飞:“怎么叫做断后路?归来的人隔离二十五天,还有你看看不都是吃好喝好休整嘛!你军中到底是怎么传的。” 武恒羽:“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武飞抬头看着他,缓缓道:“老家那边来信了,浱州那边地脉出现了黄泉,人畜饮之皆患。” 武恒羽:”家中如何?“ 武飞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伯父在那儿,暂且没有生出任何乱子。 武飞心里默然不语,这一切和伯父似乎是有关系的。 而武飞冥冥中有种预感,自己大伯在家中似乎要出事。所以提前和武恒羽透一些气。 至于伯父为什么要出事?武飞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亲情”倾向,而不愿意说。 大伯的那些事啊,春秋笔法来说是“伤天和”,现实一点来说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武飞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当触犯多方利益,且这大伯现在牵动的各方都不是好惹的主,先前大伯依靠着手法隐蔽可以逃脱报复,但是能瞒着一时,瞒不了一世,最终会遭到多方联手制裁的。” 武飞是想要回去的,但伯父给自己来了一封信件。让自己快点帮助武恒羽解决北边战事。 武飞知晓这是武撼峦其实在为后事在打算了。——多行不义必自毙,造的孽太多了,自己知晓自己扛不住,只求不牵连后人。至于如何让后人不被牵连呢?直接让后人认错投降是不可能,前来报复的人是不可能理会的,只有要让后人立足脚跟,然后融入利益合作才行。 武撼峦是不担心武飞,武飞作为有经营才干的创业之主,如同泉眼,身边是活水,是缺不了愿意辅佐的势力。 武撼峦现在担忧的是武恒羽,所以要求:武飞一定要早点帮助武恒羽在渤地站稳脚跟,只有成为一地之主,有“合作”的筹码,才能够让那些被武撼峦所招惹的势力们,愿意用合作来化解分歧。 旁白:东方大多数在战乱时候立足的势力,第一桶金都是抢来的,但是都不愿意让后人继续走自己老路,要求教育后人与当地人与人为善达成和解,确保融入。这样的话,血债才会在下一代人承受后果前消泯。 至于那些要把抢掠作为传统荣光供奉的。爬上去后就把对外合作当成是自己施舍的,基本上会在三十年河东河西变换中,被倒腾出来旧债,一次性根绝。魏晋后,唐朝后那些涌入中原的的异族,都会在每个时代波动中面临清洗。 千里之外的武飞体会到了武撼峦的用意,在澡堂子中对武恒羽道:”防疫是一定要搞,这是一种正确。“(只有坚持这种正确,才能在武撼峦事发时,完成道义界限划分) 武恒羽皱眉后,点了点头:“必须要给军士剃发吗?” 武飞:“染病剃发,是必须要的。军官可以通过蒸熏来解决,但是军官应该带头和军士一起剃发,可以领取三片银叶子作为补贴。而普通军士每天能领二十文餐补。” …视角来到千里之外… 浱地,望恒宗的弟子正在来到这乡间,调查乡中现在出现的疫病现象,青柳村的清晨本该是宁静祥和的。随着各大宗门都发布了“探寻瘟气”的任务后,各大宗门精通望气的弟子们都在人间留意一番。 此时沈清站在村口社树下,眉头紧锁。按理说,这个季节应该枝繁叶茂,可眼前这棵百年老树的枝条却枯黄低垂,像病入膏肓的老人般了无生机。显然这里就有瘟气。 突然间他手头上的灵符飞过来,人性化地纸质手臂对着他指了指,沈清走到村中井前,然而靠近时候表情微微一变,一股晦气从井中冒出来,且一些蚊虫在井中。 井台边已经围了一圈面色惶恐的村民。见沈清到来,他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眼中满是希冀。盼着这个神仙般的人儿帮自己解决问题。 “仙师,您快看看,今早打上来的水比昨天更黄了!”村长颤巍巍地递过一个陶碗。 沈清接过碗,只见碗中液体呈现出诡异的黄褐色,在晨光下泛着不祥的微光。他掐了个法诀,指尖凝聚出一缕青色灵气,轻轻点在水面上。“嗤——”一声轻响,水面腾起一缕黑烟,灵气瞬间被腐蚀殆尽。 沈清瞳孔微缩,他原本以为这里只有微弱的疫气,因为从村民症状来看,是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的症状;但现在他懵逼了,因为这显然是疫病之源。这里倒是没有死人,但是在浱水的下游,河道汇入大江最后入海的这数千里山河中,不少沿江的城池中都出现了恶疫。 虽然这死的都是贩夫走徒之辈,但是现在爻都那儿,在斗丹法会上,各家宗门都拿出了自家辟瘟丹,而这些弟子们拿着自己的灵物大显神通后,却都无法根绝疫病之源。 “起!”沈清手掐诀,腰间的葫芦打开后,一枚净邪丹,化作一道青光射入井中。片刻后,井中就像被扎了一针,无数蛆虫从中爬出来,密密麻麻。 围观的村民发出一阵惊呼,纷纷后退,村长扑通一声跪下:“求仙师救救我们村子啊!” 井水不能吃了,就只能每天走五里地去河中打水吃。这一来一回老遭罪了,村民们趁着仙师还在,纷纷跪下,请仙师把这事情给解决了。沈清连忙扶起老人表示自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当他走出村落,飞过二里地后,拿出令旗插入地下,激发地下水脉的流势。 沈清想看清污染在水脉中的走向,然而随着令旗插入,地下蚯蚓们顿时纷纷冒出来,仿佛遇到可怕的事情一样。 一股股黄泉从地下冒出,而池塘水沟肉眼可见变成污浊的黄色,草木开始枯黄,就宛如捅破一个大脓包一样。 就在这时候,一组巡查骑兵们路过,见到此状大呵:“大胆邪修在我境内释放如此邪法!” 尽管沈清辩解,表示自己只是查地下污染水脉,并且表示能让那边村落的村民为自己作证,但是这些骑士们就是不听,无奈之下他只能亮出宝剑并且打开一个小纸船试图飞走,但是随着这队骑兵大喝一声,他脚踏的纸船开始左右摇摆不稳当,最后“噗”地自燃起来,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而他也掉落下来被五花大绑。 随后沈清被押送到乐浪城里面去,越往城中心走,他发现地表河流水质反而越清澈。 但随着他被关押到了大牢中,沈清发现了一条隐蔽的排水管,管口不断滴落黄褐色液体。他拿出了耳朵中藏的葫芦检验了一番后,发现污染更加严重,然而就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感到一阵心悸。他猛地抬头,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玄甲士兵,每人手中都举起泛着寒光的弩箭。 “望恒宗仙师。”为首的武撼峦掀开面甲,露出一张冷硬如铁的脸。 由于煞气非常浓厚,沈清暗中运转灵力,却发现经脉阻滞,竟无法调动分毫。 武撼峦没有给他任何辩解机会,只是让人给这位宗门弟子戴上镣铐,严加看管(煞气镇压)就离开了 …无奈的分割线… 武撼峦当然知道自己境内出现问题。在他拿下了整片地域时,金斗界内的那个大能就要让他进行反馈了,即要在整个地域山河中扩展出“金斗脉络”。 武撼峦当然不肯这么做,通过金斗界在南疆镇压其他邪祟是可以,但是他也很清楚,金斗界本来就是最大邪祟,于是乎他将金斗深埋于城池之下,然后调动一地的山川之力进行镇压,在数年前还是好好的,但是随着武飞和武恒羽都离开后,亦或是天上邪月的作用,镇压渐渐失效了,首先污染的就是各地水脉。 现在虽然武撼峦已经和金斗隔绝,但是每当金斗内气息在地下山河封印镇压下出现溢出时,武撼峦都能优先感应到“金斗溢出”的方位。 而武撼峦确定了“金斗之力”溢出后,都会调动山河之力封印水脉地气,防止金斗之力进一步扩散。 比如那个村庄井水枯竭,村民们继续向下打井,接触到金斗脉络污染的黄泉后,他就感应到了。也提前派人通知,让这个村迁移到别处,但毕竟故土难离,村落的人会去招募法师,认为能解决这个问题。 武撼峦给骑兵们下达的命令是,任何修士出现在那儿,都是乱用法术,乱浱州风水。且一定要将这些法师们带回来,而带回来的法师,把他关押住。 武撼峦看着那个已经建成足足七层的地下监牢。然而他并不清楚,在这个地下监牢中每一层的窗外都能看到月光,且越深层,绿色月光越明亮。 武撼峦:境内一些旁门左道修士都已经抓干净了,现在已经出现了正道修士,这一切还能瞒多久呢? 他望着东北方向,低语:孩子们快点成就自己的事业吧。 第157章 燕地攻略 天佑历元年7月份,夏季,昊国的保守势力对于失去燕地是不死心的;这里毕竟是他们初降临后占据的起始区域。从昊天界穿来时,所带来的大量器具也都摆放在现在在燕地所修建的宫殿和城池中。 十年前他们兵少,但是却从此地向南与大爻的十几路兵马交锋,败少赢多。怎么短短十年后,就变成了“兵临城下”? 于是乎在燕地的龙裔军头们皆不服,且愤愤不平:“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谈,丧家西撤,仿佛我大昊遇到任何挫折,就只能逃之夭夭一样,不管怎么说,是五万兵马对一万兵马,优势在我。” 随着昊国的龙裔主子爷们骑着马去各个农庄甩下命令,一组组役农们推着缺乏油脂保护的木制车马,赶着马朝着将军命令的方向赶过去 八月后,燕地昊国势力憋着一口气发了动员令,将四到五万人集结起来。 而在武恒羽这边呢?他也集结了五千人(并非一万)预备对攻。 此战中东市军和武家北路军的将领云集,包括武飞本人也都抵达了燕地,规划后勤线。 …赵诚不在,得大吃特吃。… 升龙城是燕地的一座堡垒。整个升龙城被“U”环绕,这个“U”的开口在东侧。地形虽然平坦,但隔着二十公里就是河,而河则是再向东折转八十到一百公里汇入大海。易守难攻是其天生自带的属性。 但是被武恒羽用了十个时辰就拿下来了,升龙城那几百个本地役农没见过武恒羽这个人型高达。 在进入燕地前,武飞对燕地全境进行经过反复计算,最终确定这里是一个最佳的后勤点,公输望用罗盘算出来的“王气”点和武飞的判定一致。 在城外,武飞和武恒羽双方兵团人员频繁交互。武恒羽麾下需要休整的人马,会在武飞这儿安排休整。 在升龙城区域的,一组组木牛流马列车正在缓缓地进入城中,武恒羽问道:“你挑这个城设置据点挺不错的。”——一旁他的部队正在把掉了膘的战马和武飞运来的战马互换。 武飞对武恒羽:“这个城你得分封一个重臣来驻扎。” 正准备带着兵马离开的武恒羽微微扭头:“哦?” 武飞:“此地有王气。记住,未来你莫要在这个城池上吝啬名位和赏赐,否则的话,此地将士若是叛你,你会很头疼。” 武恒羽扭头看了眼这座城,似乎听进去了,但又似乎没听进去。 之所以说此地有“王气”,是因为武飞在计算中发现升龙关有这么一个特征——其距离其他垦拓堡垒点的距离都是最近,根据最方便“资源集中区域资源”的原则来说,这里就是未来此地的州府。 当然该地之所以还是堡垒,原因在于夏季时,河的分支水量过大,会蔓延开来,形成大泽阻隔。 关于这个问题,武飞确定:只要投入一万多民夫修建几条水渠,就可以将水泽引入河。 届时如果不给升龙城的守将一个“王之下的公卿”位置,以及“镇守将军”的职位,是无法笼络此处人心的。 赵诚曾点评过这个点,固守的话可以坚持两年。但事实上武恒羽用十天就拿下来了,武飞觉得这个城池拿下得也的确太轻松了一些。 赵诚的两年其实是没错,但这是在爻军没有武飞和武恒羽两个buff加持的前提下。 武恒羽就不用说了,属于人型怪兽,一个人就能冲上城头;若是城头上人数少,守军没反应过来,他能把一队人提上城先登。 武飞这边就是心思巧妙了,对燕地所有城池都进行了探查,针对性地为各个城池准备各种器械;攻城器械完备且每一样都发挥作用,甚至没有浪费辎重,余量辎重能让更多兵力参与攻城。 武飞情报精密到了燕地的哪几个小城池有几个狗洞的程度。而武飞手里为了攻城的爆破木匣,就刚好能满满地填入这些狗洞中。 如果城门前有一条沟壑,其送过来趟过沟壑的木板,刚好是一个人能够背得动,且能把沟壑盖起来。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武飞的各种准备,让攻城战中,恰到好处的器械节约了数百条人命。也大大提高了武恒羽拔城的速度。 …燕地由于寒冷水土,总是带着莽气… 武飞把这个城池当作囤积粮草的大本营后,昊国像是被扇了一耳光。 而昊军频频出现的动向,也让武飞预判到决战到来了。 在获取升龙城的第二天,武飞把城中除了伤员之外的军士,全部调到了城外。 武飞调来了后勤队配合,把上游的林子都砍掉了,一来是防止昊军砍伐树木搭建梯子,二来是让昊军在攻来时无柴可烧,不得不急吼吼地进军。 昊军现在的补给情况,宣冲门清:昊军现在粮草都不足,将领们怎么可能消耗畜力携带“闲物”奔袭。 武飞有九成把握确保昊军根本打不进升龙城,但还是根据城防地图,按照几何覆盖进行了推算,建起了临时的炮楼和街垒并对升龙城的各个城墙进行加护。——这多一道保险,是让城外作战的守军安心。 昊军没有赵诚那样筹划用“间”探查的情报能力;进攻升龙城时会好好在武飞手里领教一番“平原防守反击”的样板战。 赵诚呢?视角要来到千里之外的沙洲和玉华州交界前线。 燕地,赵诚已经彻底放弃了。 …燕地昊军这边… 昊军的左路军序列中,龙裔吴高带领队伍正在南下,他听闻升龙城已经被拿下后,则是懵了。 在三月到六月之间,武恒羽领兵三千在燕地中横冲直撞,昊军们已经体会到了万夫不当之勇。 当然不仅仅是武恒羽一人勇,他麾下的兵都是大爻内挑出来的壮汉,是精兵。 不管在哪个地方,都有体格大的人;也有发育不良体格小的人。因为现在大爻各地吃不饱是常态。昊国那边现在虽然集结的人马多,但是九成都是农奴,武恒羽这三个月,是带着一批营养好、个子高的精锐们冲过去,就是推土机!更何况武飞这边提供厚甲以及良好医疗。 这差距就相当于人类培养的斗犬戴着倒刺项圈咬死土狼了。 吴高原本是驻守在燕地西侧山关,对抗漠上鞑族的。他军中的部队多毛皮,从衣着上也能看出他的军队作风是蛮族化了,至于伙食嘛,也是。 当年他也最排斥赵诚,在昊国内那么一大批希望把赵诚从顾首关踢走的人中,他排在前列。 因为他养军是靠着皮毛贸易,而他的皮草货物这几年一到顾首关,都被赵诚扣下了。 可是赵诚一走,他麾下兵团就在燕地被武恒羽的铁骑冲得哭爹喊娘,现在别提有多后悔了。 回到现在,在得知升龙城被武恒羽拿下后,那四个跑来报信的斥候还带来另一个消息,那就是武恒羽攻下升龙城后,并没有休息,直接将城池交给“恰好赶来”的另一路爻军后,就带着人马继续向北。 恰好处于武恒羽北进方向上的吴高盘算着自己麾下部队六千人马,觉得没把握,他第一时间朝着东边的宇文礼求救。他指望着队友过来一波团。 …海东青腿上挂着羊皮纸信件离开… 而右路大军中,宇文礼带领军士匆匆赶来。刚刚知晓升龙城已经被拿下的他,骑着玉狮扬起鞭子抽打着升龙关的逃兵。但是听到俘虏说现在该城城关被投石机轰得非常残破后,宇文礼突然觉得:时间这么短城墙肯定都没有修补。 他此次带来的兵马有五千,似乎,好像,可以重新夺回来城池,只是担忧自己攻城时候会遇到武恒羽伏击。 这时候吴高的海东青送信来了,他看到信件后哈哈大笑,立刻回信吴高一定要在原地等着自己靠拢。 然而他自己在送完信后,决定带着兵马直取升龙城,“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世之功就在前方!”,这些个念头冒出来后就如同业火吞噬理智。 事后,武飞审讯俘虏,复盘宇文礼的作战决策缘由,在了解到宇文礼是这么个“当机立断”,武飞非常赞赏这个龙裔大胆拼搏的精神,并且勉励这个阶下囚道: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九成九就给他成功了。 …一切都在“间”的汇报中… 宇文礼在建功立业的私心作祟下,带着全军朝着升龙城赶过去,结果全军气喘吁吁的。 然而就在他们赶到升龙关半里地外,预备缓一口气再攻城的时候。 最前面的昊军斥候发现:残破的升龙城城门大开、甚至商人赶着毛驴出城狂奔向南逃离。“先来先抢”的想法上头了。毕竟吴高部队已经蛮族化了,宇文礼的部下在这几个月中,也都学习到了“草原的原则” 宇文礼麾下众将们纷纷要求加把劲冲过去。 宇文礼觉得自己的到来,让城中爻军慌乱了,哈哈大笑下令进攻。此时一旁副将则是劝说道:“将军,我军疲惫至极。不可——” 但是话没有说完,就被抽了一鞭子,宇文礼说道:“敌人尚未作出防备,失此时机后,再想建功,得费我多少将士。再有言退者定斩不饶。” 于是宇文礼下令,军团摆出了一个进攻的姿态。骑兵在前,步卒在后,弩手成队列,从侧面展开。 当然宇文礼自己没等着部队展开,就带着骑兵直接扑向城池而去。 就在他部队出现在城门五百步外的时候,西南传出了战鼓轰鸣, 就宛如一头羚羊在河边偶遇老虎,宇文礼的兵马陡然刹车。 紧接着,在宇文礼视角中,对面还有从“U”山体后赶来的一千甲士和弩兵们,迈着大方阵,齐刷刷赶过来。 一千打五千这看起来挺虚假的。但是这五千是匆忙跑过来、前后拖了一里地的五千兵马;而一千是刚刚吃过饭,以逸待劳的一千人。 武飞压根就没让主战大部队驻扎在升龙城内,因为一旦入城,再在城外展开至少要一个时辰;升龙城内很多地方很狭窄的,想要把兵抽出来就如同抽丝剥茧一样。 在确定敌人是急行军导致队列散乱后,武飞直接摆在城外,则是能迅速接战。 至于为什么敢于直接作战?因为宇文礼的行军十分没有章法,就和土匪一样。遇到好处疯狂向前。 这不,宇文礼的先头部队只有一百人,这是奔着抢夺城门口去的。 因为这个没修好的城门口,最多只能容纳百来号人战斗。 宇文礼的思路不能说错。百来号人夺取城门后,后续赶来的军士们稍微缓一口气。大概一炷香后,就能恢复五百人战力冲入城池中,然后在五百人夺城厮杀的过程中,后续更多部队也能刚好喘一口气,慢慢的,一批一批成建制赶到,加入夺城之战中。 武飞:但是我为什么要在城门口和你“百人对百人”地打?为什么不能是我一千人打垮你这一百人,不给你机会来补这一口气? 现在武飞在升龙城两侧埋伏的一千人,组成八个方阵齐刷刷过来,发出了“嘿哈,嘿哈”的交战声音。 “稳住,稳住!”宇文礼让部队停下来,定下脚步,预备撑住第一波,等后面自己众多援军抵达后,好好战一战。 但是武飞并没有给他机会,一个鬼车从城市中飘起,爪子抓着巨大“羽”旗号升空。 “武恒羽?”宇文礼手下的腿顿时一抖。随后宇文礼大喊道:“武恒羽擅长骑战,不可能在这群步兵里面!” 然而就在这时,战场侧面。打着武恒羽旗号的骑兵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且天空中有一只飞行坐骑,以及一组三十二人的龙马骑兵。 从甲胄穿戴情况来看,这支部队早就整暇以待,实际上一大早就在坐着等,中途都吃了一份干粮。 宇文礼骑着马想要扭头就走,然而马匹现在累的非常,已经不听使唤。 城正面一千爻军列队行进,如同大潮一样压迫过来;而侧面那举着“武恒羽”大旗的两百骑兵直接冲过来,宇文礼先锋百来号人崩了。 宇文礼无比诧异武恒羽为什么在这,难道不是在吴高那里吗? 这只“武恒羽”的队伍,其实是赵献忠打头的。赵献忠和武恒羽的战力差距挺大,要是正常冲,是冲不下来,但宇文礼这支部队的士气垮了。 最前方天庭龙卫们的士气雪花一样崩掉了,然而飞蝗般的箭雨却没放过他们,在逃跑路上死了一地,作为整个大军刀尖的他们,现在就如黄油撞上烧的通红的铁板,一瞬间就融化了。而后方两百步外,跟着跑过来,原本是准备一起冲入城中的昊军玉勇们,则是莫名其妙感觉到前方败了,士气也跟着哗变。 防御?就地构建军阵防御?交手蛮族次数多了哪有这样“结寨打硬仗”的作风,早就有“游击习性”了。 宇文礼麾下的人都紧盯着,左边“武恒羽”旗号的骑兵冲过来。 这群昊天将领在这半年的血泪经历中得出结论:自己就五百人不到,哪怕构成阵地,也不够武恒羽冲的。只要“武恒羽”凝结出军阵的煞气大锤轰过来,所有人都会如同豆芽菜一样被冲飞了。 至于逃跑?怎么逃跑,向哪逃跑?那个城外埋伏的队伍里,冲出来的木牛流马战车已经已经用抬枪小组,干掉了举着旗帜的人,所有部队已经开始混乱,只能跟着宇文礼乱哄哄的撤离。而这样的撤离,遭遇了武家军追杀。大军不断小跑推进,方阵碾过任何跑得慢的小组,而在方阵中,弩手行伍们分成了二十个排,每排二十人,以纵队从近战方阵中穿插,而走出方阵后立刻横队进行射击。 两个时辰后,宇文礼拖着二里地的行军队列,从头到尾被撸一遍。“赶过来”的部队被撸成了“落花流水”,然后变成“不断逃跑撤退”。 宇文礼昊军是打没打两下;而歇呢?也一口气都没有歇着,一直是在跑。 最终武飞跨上了赶来的九凤,打出自己的旗号后,领着五百人马将宇文礼堵在河口边。 而宇文礼这时候意识到来打自己的不是武恒羽,而是武飞后,这位龙裔气得喷了一口血。 宇文礼指着武飞大骂道:“武源常你好歹也是一个名将,冒用他人名号,不羞耻吗。” 在这年头一流名将都是有自尊,就像张飞打仗时,不会假冒赵云,关羽更不会亮出诸葛亮旗帜。 但武飞不这么想,自己是以智谋闻名,在冲阵上远不如武恒羽,如果自己亮出自己旗号反冲锋,说不准会有愣头青带头迎着自己的冲锋搏一搏;而如果这样的话,搞不好会带动不少人奋起余勇来一波,但如果亮出武恒羽的旗号,他就连搏一搏的勇气都没了。 武恒羽这半年来骑着乌骓在北方横冲直撞,狠狠地制裁昊国燕地各路军马各种不服,属于擦着伤碰着死,这样的威名不用白不用。 面对败将的悲愤指责,武飞指着他说:“谁叫你怂,咋不敢和我大哥碰一碰呢。来人,给我绑了。” 滚滚的河水拍打在岸边,记录着九凤背上武飞张狂的笑声。 一组组士兵们拿着绳子把他绑得死死的,至于绑起来后呢? 武恒羽这边是不可能留着他们,武飞也不想杀俘,远方的帆船正在行驶着,那儿是虞鲤的船队。武飞让这位嫂子把这些龙裔都丢到一个岛屿上,过些日子自己回去了,把他们分批分批的带回南疆。自己麾下已经有各种各样的族裔,不差这一个。 …李逵,李鬼… 另一边呢,正在等待宇文礼汇合兵马的吴高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突然一个士兵趴在地上,用耳朵听着地面,然后猛然起身,告诉吴高:“将军大人!北边有骑兵袭来。” 吴高听到这连忙揪住小兵:“你听清楚了?!不是西边吗?!(西边才是宇文礼大兵方向)” 小兵畏惧结巴:“是,是,是北边,大,大人,听得没错。” 此时北边地平线上扬起了尘土,“羽”字旗号亮出,且随风招展出现在天边。这回是正牌的主来了。 第158章 铁蹄扫荡 武恒羽望着前方正在原地待命中,“等”着自己来突的吴高。 得力于武飞建立的斥候制度,武恒羽带兵赶过来追击吴高部队时,也是不断有斥候作为先锋,回传信息。 关于吴高所等着的宇文礼部队。武恒羽在半路上就清楚,他跑去升龙城那偷鸡了。由于斥候的压制,吴高这边是糊里糊涂地在等。 话说也不怪吴高的斥候;吴高本人就畏敌如虎,也不怪斥候们随便转两圈后,回来用“石头山,石头洞”的情报来糊弄。这就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武恒羽对升龙城的情况是不担心,他对武飞的用兵评价是“草丛中毒蛇”,即草丛中好似一片平静,但不知道怎么,就被咬一口。 …猛虎猎狗熊… 武恒羽看着吴高目前聚守的阵形,确定战兵人数是四千人,聚集扎营在一起;营盘非常稳,状态是“以逸待劳”,强冲正面是不好的。 武恒羽在和昊军打了几个月后,也有了自己一份经验。 最优的突袭时机,是在敌人行军过程中发起。 现在吴高形成了稳定营盘,弩手和鹤铳手们都在掩护中。 这时候武恒羽招呼了天上鬼车,并且让一队弓骑上前射几轮。这是有枣没枣打两杆,看看昊军的阵在变动时,队形会不会产生混乱。 果然在鬼车天空飞舞的时候,吴高阵列中火枪兵顾不得瞄准前方的骑兵们,纷纷对天开枪,而武恒羽麾下两百人弓骑分为四个小组吊射弓箭,让吴高军团的整个阵地角落乱起来了。 武恒羽望了一下,随着自己轻骑来回游走,昊国兵团是处于动摇中。 武恒羽确定了昊军内士气低迷的役农们在阵中的分布。 武恒羽让将官们来到自己这,他在地面上画出进攻图,一道道迂回冲击弧线,如同刀叉切割牛排一样。 简单明了的,武恒羽做出作战部署,旗语手对全军招呼。 “你们绕”“鬼车在天上作势俯冲”“我冲这”“你们看我旗号”武恒羽毫不犹豫把自己作为主角,然后把配角的任务都分配好了 冲击前,所有骑兵们都给马匹喂上了大把大把的黄豆和壮膘丹,此次出战是武飞负责后勤,在武恒羽下马后,一个个骑士班组,有序的在大车上领取自己的铠甲包裹。 “这里是甲号车,排好队,第一组上来,一共二十套,签收!” “第二组准备!” “乙号车,第五第六第七,这边,这边,来排队,速度,别磨蹭!” …… 爻军骑士排队有序的跑到各个装载铠甲的车组前。随后在队督的领导下,开始迅速组织搬运铠甲,然后到各自区域快速相互辅助穿着。 武飞在设计骑兵铠甲时,考虑了快速穿戴。具体就是所有甲片都附在一个套衣上,这个可以参考消防队紧急训练中穿脱消防服。 这种设计可以方便重装骑兵在冲锋前快速披甲。 传统重甲想披挂完毕可不是正常人穿衣服那么容易;一个个组装套件套上后还需要把几十个绑带系上,否则根本无法承受颠簸。 武飞设计的铠甲如同后世的皮套,是一体化的。铠甲背部有一个开口,穿着者钻进去后,互相用鞋带一样的绳子绑紧。 宣冲尝试后结论:拉链这玩意目前加工难度高、昂贵、容易崩线,不靠谱。 这样的铠甲穿戴设计,就大大提高了骑士们穿着铠甲的时间。 同时武飞让士官们经过多次演练,也找到了给战马套上铠甲的方法。 现在,在武恒羽预备交战的时候,全队仅仅在四十分钟内就帮助所有骑兵穿上了铠甲。 而在骑士换装的时候,武恒羽麾下的步战方阵们开始推进到前线,这些步战方阵的第一排是木牛流马战车,顶着盾牌让昊军大量的火枪射击无效。 昊军只有抛射才能起到作用,鹤铳手们的子弹大部分打在楯车的前盾牌上, 就在楯车越逼越近时,武家军战士们也站定了,进入了对射状态,吴高的军队全体神经绷到了极致,看着身边队友挨箭矢倒地后,努力适应这个平衡状态。 但是这个平衡状态很快倒塌,大地传来隆隆的震颤声,武恒羽骑士团开始冲锋了。 武恒羽骑兵部队分为四组,相互之间用旗号进行沟通,武恒羽的骑兵从自己步兵方阵中预留的空隙穿过,按照如同刀叉戳牛排一样的战前规划,从刚才通过骑射试探出的昊军动摇最为剧烈的地方插入。 吴高的弓箭手队列,处于行军过程中。弓箭手们看到前方黑压压骑墙压了过来后,战战兢兢。 这些昊军们指望前面役农能够挡住,但是随着队伍左右两侧被骑兵冲击簇插入,昊军第一排役农直接被撞飞到四五米开外后,当即崩溃了。纷纷放下弓箭推搡起来。 至于武恒羽冲击的正中方向,那一队玉勇长戟兵们,以面对武恒羽为基准,看见爻军骑兵阵上方形成堪比日月的巨锤虚影。 昊军每一个士兵眼里,这个锤子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可参考月亮仿佛跟着自己走),且越来越大,昊军们双腿战栗,如同上厕所麻了一样,直接软下去了。 武恒羽本队骑兵如同剃头发一样杀入敌阵。长戟手们被冲击重骑们的马槊直接挑飞了,然后如同骨牌一样倒了一大串,热刀子一下捅到黄油中,不仅仅冲垮了第一排长戟兵们,连后面弩手们也挑飞一大片。而后续从缺口鱼贯而入的爻军轻骑,拿着比弩手防身腰刀要重的环首砍刀居高临下砍杀。 其实在高空上来看,这冲击昊军的骑兵队列并不厚实,只有一排,但骇人冲击力,让第一排昊军失去抵抗能力,没等他们站起来,后面武家军的步兵方阵中队督们就看准时机,集体吹响号角,保持阵列直接压上来了,这一百步距离,二十个呼吸就到了。而二十个呼吸内,原先在第一轮冲击中,昊军阵列如同“口腔溃疡”的疮口,皱巴巴,现在是被重点穿透了。 首先是昊军弓手溃逃,导致了吴高左侧的大混乱,原本准备攻城的吴高慌了。 虽然前方杀喊声震天,但是吴高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阵列后面,压不住的窃窃私语声,这种军士交头接耳现象是整个军阵中出现哗变的先兆。他连忙传令让自己亲兵去稳固左侧混乱。 吴高想让预备队顶上去,然后将溃兵分流到亲兵举着的旗帜下重新整合,但这是需要宝贵的预备役力量。 然而武恒羽在这种冲阵中经验丰富:自己发起的冲击必须第一波产生击溃,然后一定要在溃退过程中持续,中途不能被任何力量打断。 于是乎,当昊军预备役朝着左侧跑,支援被冲溃的弓箭手集团时,武恒羽不给机会。在原武家北路军出身的士官们的旗帜调动下,昊军右后侧两个方向也遭到了爻军骑兵冲击。那里是昊军守护辎重的刀盾手,现在也被爻军骑兵撞飞了。 这些刀盾手面对重锤一样的骑兵马踏过来之后,前排被踏成了肉泥,盾牌直接被马蹄压在了胸膛上,随后接二连三成为地面上“鱼鳞”,盾牌反倒是成为这块血泥中干净的踏板。 昊军的救火队们在这混乱中发现,被赋予“力挽狂澜”使命的自己,此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就如同想要堵住船侧的漏水,发现还没来得及堵,另一侧也漏了。 昊军正面五头玉狮子冲到前线想要救场,但走进役农群体中,则是被爻军全速碾过来的木牛流马直接冲撞,拦住了。 昊军玉狮子倒在地上后,开始撕咬战车,其余的昊军士兵们见状也围了上来。 但天空中影子让昊军们仰头望去,只见那一只鬼车开始吸气,然后猛然呼吸,对准了那些玉狮子喷出几十丈的黑色恶气,黑气命中玉狮子,呈波浪状向外扩散,聚集在玉狮子一旁的昊军们感觉到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而玉狮子上的外皮,则哗啦啦地掉落,并且失去控制,在众军中胡乱蹦跳,造成了更大混乱。 鬼车喷射的“恶气”具有干扰魂魄效果,野生的鬼车活动范围内,常有村民传说此等凶兽喜欢吸食小孩魂魄。 玉狮子这样的战争傀儡之所以能够活动,其核心也是封印着魂魄。而武飞对鬼车的属性进行了调整,所以昊军属于是彻底被克制了。 而在更远方,爻军后面还预留的一只鬼车,则是一口吐息对准了从游龙传送门中涌出来的“仙魂军”。 这些被昊军从阴司喊出来打工的鬼兵,在鬼车喷吐的凶气下,都溃散成尘土和生锈甲兵,归于地面。 交战半个时辰后。吴高领导的这只昊军此时就如同被蜘蛛注射毒液的猎物,身上组织融化的情况一样,武恒羽骑兵就如同毒牙,穿阵后制造的混乱,就是“融化敌人部队组织°的毒液, 随着武恒羽如同杀神一样甩长枪,沿途昊军原本行伍体系已经不复存在,纷纷都在躲避这“霸气”技能乱开,昊军队列如同流水一样扩散,剩下的一些“筋”还在支撑。 这些“筋”就是吴高最早投入的一波亲兵,这些亲卫们勉力收拢溃散的兵卒。 如果时间允许,他们会将溃兵凝固在自己身边,重新形成一个上千人的抗冲击战阵。 但是——作为有冲击作战经验的将领,武恒羽敏锐发现了这根“筋”,决定直接割掉这股最后的坚韧。 …… 武恒羽胯下的乌骓展开羽翅,在距离地面两丈的高度进行化形,以他为锋锐尖端,身后是跟随他旗帜的龙马骑兵。 在这混乱中,沿途昊军纷纷低头避让,武恒羽身后的这三十二骑,他们所骑着的是金色龙马。 这些武恒羽的亲卫兵们的坐骑,脚踏飞燕一般的神骏。沿途的溃兵感觉到如同遭遇火车头开过来一样的压迫感,于是乎一样连忙躲避。 这些被吓破胆的昊军们等到,武恒羽队伍从头顶掠过后才起身,他们望着这些精锐骑兵的冲击方向。 就这样,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吴高的中军亲兵们正在组织防御的地方,如同豆腐一样被破开了。为了收拢溃兵而高挂的大旗,也被马槊一扫而断。 于是乎吴高大军最后一根筋被切断了,用不着有人高喊“我军败了”。 原本在外围就“见势不妙”欲走的昊军役农,这时候跑得更加义无反顾。 乱军中,吴高看着崩溃的大军,脑子是嗡嗡的,几个时辰前,他还想等着队友一起来,一波团战。结果是自己上路被抓,被武恒羽一波连招带走了,愤怒?却没时间来跳脚。 “将军快走,我们退回春燕城,还要再战!”没等吴高反应过来,他就被自己亲兵拖走了。 吴高在行动中,身上铠甲碍事被扯掉,在后军的后勤队伍中抢过一驴车,把上面箱子全部丢下去,仓皇的向北边狂奔。 …毛驴跑的和疯狗一样快… 于是乎,在升龙关陷落后,前来决战的昊军这两路大军,分别在武恒羽“威名”、武小雀的奸诈中被轰散了。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这两路接战的兵马各自是六千人和五千人,但每一路都配备大量民夫,跟在后面维系粮草和辎重的输送。这一路大军的规模就这样成了近乎两万左右。现在最前线败了,大部分在后面紧赶慢赶的民夫,就能幸免了吗? 沿途还在为昊军运输物资的役农们,看到前方是兵士仓皇夺路而逃,且看到一些明显是大官的人,在退下来后连驴车都不放过。民夫队伍感觉到前方是山崩地裂,于是乎也是一哄而散,能跑多远跑多远。 问题来了,吴高本人是跑回了城里面了,但是粮草物资呢? 河战役结束后,武飞是派遣了大量人员收拢沿途物资,全部汇拢到了升龙城中,同时喊着武恒羽过来。 在众多士官面前,武飞和武恒羽进行了战略的讨论,关于战略套路,武飞本人是把意见给武恒羽复盘了一遍,以至于让相关重要决策都是他来定下。 关于武恒羽自己的军事统帅能力,武飞确定:战役级别的攻防是没问题,但是战略上得失考量是欠缺。 武恒羽本人认为:在玩脑筋耍心眼领域,武飞太会了。 …兄弟之间… 在两兄弟之间私谈中,武恒羽打算是一鼓作气地直接拿下“春燕城”。 毕竟“春燕城”城防图已经到手,武恒羽判断现在逃回去的都是惊弓之鸟,下一把力气就能直接冲下来,这样尽全功后就可以收官了。 很显然,武恒羽是那种不喜欢“麻烦”的性格,他恨不得直接打下来,然后躺着喝酒。 对此,武飞是有点无奈的。因为这种性格往往会急功近利,急于解决麻烦,却又让麻烦变得更加复杂。 武飞曾经也是有这样的性格,但是在学生生涯中,发现有些事情不一点一点去做,想要糊弄过去最终是过不去,反倒是先前都成为无用功。 武飞心里计较:“现在“春燕城”的确能拿下来,拿下来之后?还是要安排生产收拢户口。这些麻烦事情还是得有人来做。与其这样,不如把兵收一收,现在来把河区域未来水渠规划和农耕状况理清楚。” 武飞这边在这大平原上规划出了一个个土堡的方向,预备好了此次出征的将士们的爵位以及食邑的分配。用封赏激励出征将军们的积极性。 至于春燕城那边,大量粮食丢失后,逃回去的人内部人心惶惶还要分锅,随着时间流逝士气下降,此消彼长,拖一段时间来打更加轻松。 当然武飞对武恒羽顺毛来摸,是不能这么说。 武飞:“大哥,你现在威名赫赫,让春燕城的人如惊弓之鸟。但是你拖一年之后再打他们的话,昊国奋力挣扎无果后,你再拿下那座城市,岂不是让整个昊国闻你大名如惊弓之鸟?” 武恒羽瞅着武飞:“我知晓你在哄我。”随后补了一句:“一切依你来做。” 武飞如同下属状作揖:诺!——虽然不是正式场合,但营帐的灯火将两人倒影在帐幕上。某位武恒羽的谋士在帐外静候,欲在武飞走后进言一番,看到帐影和武恒羽轻笑的声音,皱了皱眉头,退下了。 第159章 文气衰竭, 册封山河 沙洲城内,昊国朝堂上。昊王此时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武官行列,努力想表现出威仪,但心中是充满恐惧。他在沙洲设置朝廷,原意是稀释赵诚影响力,但现在陡然变成了被挟持。 朝堂上他那些熟悉的叔叔,伯伯们,在两年内,先是丢了渤郡,然后又丢了顾首关,现在燕地之战又没有赢。青铜柱子上的龙纹眼睛中都出现了露水,好似眼泪。 燕地会战,昊国调动的两路满编兵团,现在只剩下残兵败将。随着前方战报不断传来,武家两兄弟大有自东向西,一战灭国之势。 龙裔官僚们也都纷纷讨论爻国现在出现的这两位将领,并不由回顾过往。 遥想龙裔先前的昊天界,在终焉之时中,那个星球上因为惨烈杀伐,各个种族,都出现了强悍的将领,这些将领有的个体战力媲美半神,有的是得到天佑,用兵如神。诸多龙裔已经将武氏兄弟同昊天界那些传奇将领相对比了。 昊王很想说派人顶住,但大殿中武将那一派系,现在只有赵诚这一系的将领了。 昊王看着这一系武将,终于后悔,和赵诚搞得这么僵硬了。 …另一边,穿越者的忙碌… 天佑历元年,八月到十月,武飞这边输送粮食和农具,勉强把燕地的俘虏们都安顿下来了,一条条浅水渠也都规划好。这些水渠太浅,不通水,此时开挖是为了将来年的耕作片区固定住。 武飞经过一系列筹算,将一个个农奴们都匹配给这一战中战功卓著的士官们,并且给予他们封地。 这些受分封者,主要都是纤夫以及曾经是壮丁出身的军士们。 对于这些苦哈哈来说,把战功在燕地兑现,当主子爷,圈住这么一大块地,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而对于那些出身爻都的皇亲和世家们来说,在这里的封地是无所谓,他们会将其全部换成关内的财货和庄园。他们并不反对武飞在燕地的城池治理规划,当然也不支持。 对于爻都纨绔出身的将官和武恒羽从南带来的八千子弟们来说,只要这些地能够供给兵丁和粮草,且这里人的爵位在自己之下,就很满足了。他们并不关心燕地的治理形势。 宣冲:这就好比我玩游戏时,希望有一个能够自动刷资源的点;大航海时期的国王们也希望殖民地就是一头毫无怨言就能供给商贸利益的奶牛。 然而从统治角度来说,燕地的产出是需要靠着治理,而在大爻的关内,有治理才能的人也不屑于将自己发配到这里。 燕地这块地方,未来十年的价值是因为武飞熬在苦寒之地搭建的体制。 而如果接下来武飞离开了呢?武飞看着那欢庆自己做老爷的“氓流”将士们,以及眼下关内士人出身的将士这些无所谓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燕地的文治体系,缺乏自我造血能力啊! 现如今“文治人才”目前是世家垄断,原因很简单:宗族足够大,牵涉各行各业;在家中能够听到“农商等各种新奇事情”的孩子,才会有足够的格局。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子弟们,在读文章,做事情时,因为拥有这种隐形资源,才会从全局,多方利益的角度进行考虑。 燕地现在生产是靠着农奴,农奴们的团体再大,农奴之间的讨论也缺乏格局。而农奴之上的主子们,也不会形成生产讨论交流会。 宣冲联系前世,历史上辽域几次强大兴起,要么是中原上升道路堵死了,人才溢出,要么是中原战乱,一些家族避祸北上,甚至还可以是弱宋抑武太盛,北边南下打草谷抓人,顺便把读书人也都抓出去。如此才能维系正儿八经的帝国体制。 而一旦这样的帝国入关后,在关内定都后,那些最优秀治理人才,也都跟着跑回关内了。然后黑土地的田亩丈量,户籍考核,以及河道规划这些必要的工作就没人抓了。 可以说,一百年后,曾经在黑土地上打造过的基层治理,必然会随着人才流失而崩坏,文明倒退。 武飞:如果是我来治理燕地,那么必然是强化升龙城和渤地城池之间的港口直达政策,让升龙城变成一个容纳各行各业的大都市,蓄养人文,让基层治理维持住。但是——武恒羽对自己打下来的地不上心啊。 武飞拍了拍自己面庞,苦笑。他忘了,其实他呢也是特殊,他搞出的“文治体系”都是不可持续的。 从人文的来源来讲,武飞是接受现代教育的人:在现代教育下,对事物发展变化的观察,遵循着一个“时时刻刻”建立规划调节的习惯。 武飞这种打下来一个地方,就立刻以五年为一个阶段做规划,每隔一年对该地区各个地方的利益矛盾、潜在冲突列表,然后针对性做调整。——是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的。 哪怕是现在最优秀的世家子弟,也不会这么“时时刻刻地为俗世扰念”。 用褒义词来描述宣冲的治理心态,那就是“殚精竭虑”了。 武飞吐了一口白气:“暂且不管这里,未来这里也不是我的控制区。” 渤燕之地,是武飞文治的练手地点。武飞总结经验完毕后,回去是要兴办学堂,编写“士农工商”运转基础原则下的教材的。 …秋日,收粮,欢庆… 十月份,升龙城,武飞在城主府外,看着街道上热热闹闹的。因为这里现在举办着庙会,而在庙会上最为焦点的,就是一个个道人正在做法事。 随着一道甘霖从法坛中落下,一阵阵“神仙保佑”的颂歌中,一众百姓跪拜,其中不乏一些武飞分封在地方上的军士们。当然随着众人皆跪,武飞站着就比较鹤立鸡群,尤其是武飞手上捏着一缕法力。 武飞在一旁看着,确定这几个还都是有道行。在自己地盘上搞“封建迷信”,引起大规模聚集,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看怎么定义。 三个道人做完法事跳下法坛,武飞径直走过去。然而没等他说话,一旁的军士就帮他介绍:“将军,这位是慈心宗弟子。” 然而武飞煞气闪了一下,无论是道人,还是说话的军士都感觉到危险。军士满头大汗跪了下来。 而三位道人表情也是尴尬,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身旁数丈外已经被海浪一样的煞气给覆盖了,只留下他们身侧一丈范围。 武飞看着这三个道人,无悲无喜地问道:“你们这几位是常住,还是云游?” 为首道人宛如在凶虎凝视下,回答道:“将军,我和师弟等人是云游在此——” 武飞面色不善:“嗯?!” 道人连忙道:“我是慈心宗的外门弟子。” 武飞盯着他:“我不知道你宗山门在哪里,你们在这里有驻地吗?”随后提示道:“升龙山北边有个庙——(这个庙现在还没有,未来可以有)” 道人连忙道:“是的,在下正在准备在此立下一个道观。” 武飞表情转为晴朗,连忙搂着道长,拍了拍道:“道长你这就对了嘛,大爻法度,本将军是不能让地方上有淫祀的,你要在这树立道观,常住三十年啊。” 后面道人表情一愣,连忙想说什么,只是被拉住了。 武飞道:“我一定给道长您办好度牒,让城中善信们,每个月都能供奉香火。” 随后扭头对大家喊道:“诸位,欢迎道长在我们这来开宗立派啊!” 武飞双手向上一扬招呼着,立刻众多百姓们跟着起哄欢呼,仿佛大好事一样。 …就这样,庙会继续,而名门正宗是不能“失信仰”… 武飞在官府这儿开辟了快速通道,给三个道长办理当地的度牒。度牒上的公文定死了他仨在本地上班打卡的任务。 每逢节假日,都要在开春,收获等祈福仪式上留守。 关于这些道门弟子收香火,并且引起大量民众前来下跪参拜!一定程度上是威胁到了军事集团的统治。 但是像孙策那个二百五一样,直接把于吉斩了是最愚蠢的操作,这等于和大多数人倾向相悖。 结果就是孙策那么壮的身体突然暴毙而亡。 这得说另一个事情,还是他老孙家的事情。佛教徒康僧会来中土传佛法,刚巧吴王孙皓宫殿后面挖出了一个佛像,孙家的这个大傻把佛像放进了茅厕,用尿灌顶,以证明康僧会所说的因果报应是骗人的,结果孙皓浑身疼痛,尤其是下胯处痛得让他在地上打转,下人告诉他侮辱神像,孙皓对着佛像叩头悔过。他的疼痛症状才缓解。 抛开这些迷信要素,宣冲:“他老孙家显然是控制不住身边的人,无论孙策暴毙,还是孙皓,都说明身边人给孙家动黑手了,但又查不出来,所以变成了鬼神报应。” 武飞不担心因果报应,但是却担心道人打着神祇的名义组织信徒们暗中串联。(东汉张角太平道) 故后世政权对于宗教信仰的标准处理,是乾隆的经验,即不会和你冲突,但是正信的合法性等一切环节,得握在我手里。 首先道人传信,不能没有庙。 再看你传信,不能有一处没一处,今天开心了来搞一下,明天不开心折腾个事情,你所有正规法事,都得打卡一样报到,一旦打卡不成功,就说明你渎职!在东方信仰中,神渎职也是要受到老天爷的惩罚。 武飞:只要这些要点都被世俗治理者控制住,道爷们接受世俗跪拜又如何呢? 都得在神龛上老老实实的待着。 另一方面,武飞是想要留下道观,因为是为了文明。此地,人文环境单薄,无法孕养复杂社会条件,同时过于清苦留不住人;那么就只能效仿西方教堂体系,以道观为蓝本建立起一个“知识传承”体系。 …武飞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随着武飞给三位道长办理好度牒后。则是天地中产生意想不到的波澜。 在河的出海口,几批宗门弟子纷纷抬起头看着地势与星相的变化。其中一位道爷:“竟然抢先一步!”而另一位道爷一边掐算一边说道:“莫要灰心,一切还有转机。” 武飞并不知道,自己随手册封给了三位道长道观的行为,现在让各方仙家们咬牙了。 这世上“人间道”才是根本,疆土的大幅度改变,会导致山川地脉的流动。 虽然兵家争夺的富饶河川地带,看起来是红尘滚滚的花花世界,与仙家修炼无关‘但是在周围人迹罕至的山川中,一条条灵脉是会根据人道发生变化。 当下各宗各派都是想方设法扶持最被看好的兵家,当然前提是能干涉。 武飞身上煞气如果有仙家灵眼来看,那就是硕大的火海凝聚在升龙城附近,武恒羽的煞气就是能在这个火海中翻江倒海的巨龙。 北方的慈心宗掌教在听到自己下山的弟子轻而易举地拿到燕地主龙脉的道观控制权后,不由扶着胡须赞叹:“自己派下去的弟子是真的是福泽深厚,没有任何斗法和争斗,就从当地州府手中拿到建观的允许。” 各大宗门现在在意得紧,几大宗门都用了至宝来占卜谁是这场大劫中的应劫之人。 兵家是不存在修炼界“高手排名”,就如同二十一世纪掌握军事指挥权的将军们是不参与财富排行榜的。只有档次一说,同一档次的兵家对碰输赢,则是看天命,而强档次的兵家打弱档次兵家是逆天改命。 毫无疑问,武飞和武恒羽这次从渤地打到燕地就是一次逆天改命。 升龙城背靠的山峦中,就在三位慈心宗道人在此地搭建草棚后,十个道友在夜晚披星戴月赶过来,要求借宿。 那慈心宗道人当然不允许,因为一旦借宿了,就把道观的位置给让了。桃木剑和幡相互对峙。 双方进行了斗法,然而慈心宗道人最终不敌,亮出了度牒,度牒从城隍那借了一股力量,城池上空出现了雷闪,雷光爆发出煞浪,这股骇人煞气扫开了其他的道友。斗法结束。 而在城中煞气被调动时,武飞也有所感应,毕竟这煞气就是自己的,自己感觉身上汗毛被扯掉两三根。 武飞的军士们第二天就抓到那些没有度牒、法力失效的“野道人们”。 这些道人们惨啊,披头散发,看到宣冲浑身抽搐,和猴子当电工,摸错了线一样。 紧接着通过审讯,武飞知晓了这些道长们乘鹤跨越几百公里跑业务的举动。然后不小心被现实教育,才落得如此窘境。 武飞吐槽道:“我过去以为修仙就是游戏红尘,你们这些外门弟子混得这么不好过?” 这些道人们心酸地吐露一个现实:“他们外门弟子是在乡野中跑业务。干的的是收集功德,调查地脉的苦活累活。” 而那些内门弟子们则是对接大户业务,即王侯们对“长生”“福运”有所需求,内门弟子则是交流正法来回应。 武飞拿出了山川地图,随手点在了六百里山川上。 这些山川中就连采药的民众都没有,武飞大手一挥将这座山头册封给了这些修仙者们。 关于武飞的册封效力? 这一州之地的山川,只有刺史背书才能记录到人道体系“州志”上。 而现在“州志”在武飞手上,而州志合法性是来源于这州中各个大姓大户与此处山河达成契约,在此建立社稷。当武飞给各地划分农庄规划水渠,确定一些军士们在这里落户后,武飞就是这里的州官。 武飞写下了这些山头的名字,一份留在州志,一份刻在碑文上,然后由修士运到山上,这就是山门。意外得到武飞承诺的修士们露出了意想不到的欣喜,纷纷表示会在这里长久建立道观分点。 通过道人们的“鬼扯”,武飞了解到自己的册封具有鬼神效应后。 不信鬼神的武飞嗤笑,但不由想到南疆,南疆那儿是否有鬼神等待自己册封呢? 第160章 克复的燕地 天佑历元年末,在春燕城这边。随着咔嚓咔嚓,硬雪被踏碎的声音,一批批农奴们正在雪地里面逃亡。而后面则是十几个昊国骑士赶着马匹追着,马蹄在冰面上踏出浅浅的痕迹,而人与马的呼吸,都喷射着长长的白色气息。 这群南逃的农奴们,在半年前还是在战场上拿着农用铁器和武家军作对的昊天役农军。 现在没有甲胄,没有刀兵,甚至饥肠辘辘的这伙人,奔逃到河下游时,队伍散乱一片,不知道掉队了多少,却又在后面骑士们追逐中聚集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他们低着头、闭着眼睛,等待被十一抽杀一轮后被领回去时,河下游出现了一队爻军巡逻骑士。这些从昊地脱离的农奴们大声呼喊着,引来这批爻军的注意力。这使得昊国那边的捕奴队们咒骂两句,拍马就走了。 这些昊国农奴们则是朝着南边来的人马跪下,然后乖乖地被驱赶着去了南边战俘营。 …雪花覆盖了脚印,但新的脚印很快又产生了… 而在一整个冬天,南下逃亡的农奴足足六千人,这只是逃过来。那些直接饿死,在半路上没有跑掉,冻死的,不计其数。 武飞得到情报:昊国的春燕城出现了严重的粮食危机。 反观爻军这边,升龙城一带修的农庄中,由于武飞提前输送了大量粮食,并且过冬前就屯了大量柴火,且每十天就会给农奴们清洗外加称体重,所以大部分人活了下来。 当然武飞规划中,这些农奴仅限于活下来,什么体面道德都被丢掉一边去了。 一个个土围子的大通铺中,农奴们如同耗子聚集在草芥中一样,缩在土炕上。男人一个窝,女人一个窝。 至于“大被同眠”,这些农奴们都做过了,但绝不会天天做,俗话说饱暖才思y欲,对于农奴来说,每天就那么点口粮,浪费的公粮根本承受不住。 话说在土围房子内的女农奴都是三十五到五十岁。但是由于有身孕的女子是能够领到的个人口粮多一些,所以在这个冬天中这些健妇们都在努力。值得一提,鬼门关对她们来说,在十七八岁,二十多岁都走过一轮了,比起十个月后的劫难,挺过现在的饥荒才是重要。 啥,农奴女中十几岁到二十岁的呢?年轻好看的女俘早就卖给南边军士们做老婆了。 用非常不人道的话来说,农奴们生活的地方,就如同“竹鼠窝”,只是保障存活和生育,所有科学规划也都仅仅为了这个目标。农奴主的管理,就是节约最多口粮的同时获取最多的体力劳动力。 由于这样的的管理太粗暴(太p社),武飞担忧会贻害万年,于是乎给本地分封领主们都打招呼,告诫他们:“目前这个模式是不能长久,一旦仓廪实就必须要知礼节,衣食足就一定要知荣辱。 饶是如此,但爻军的农奴们没有饿死啊!并且农奴们能够陪着领主轮着骑马去外头巡逻,猎杀熊瞎子,这让北边昊国熬不下去的役农们纷纷南下投效。 一整个冬天,在燕地,就这饿不死的情况,竟然造成了民心所向。 …作为现代人感觉到乱世日子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武飞这边经过“间”了解到,目前春燕城那边,最下面的军士阶层,连劳者多奖,勇者多酬劳的奖励机制都维系不了。 武飞感觉到那是一种“你贡献完了就快点去死,不要浪费资源”的统治者算计心态。 例如南逃的,躺在草席上的奴隶的故事是这样:他们在春燕城内修营地,有一个匠人修的营寨要比别人好。在一次大雪中,他感觉到马厩强度不够,对昊天老爷们说了一下,老爷当即让他去修,结果他回来后全身发抖。第二天,果然其他区的马厩都塌了,唯独他负责的区域没有塌陷,而这个木匠却受了风寒。但那个老爷丝毫没有给他药和热汤,甚至连功劳都没给他,最后这个木匠死了,被丢到了城外。 关于这个故事,武飞欲擒故纵,先给予了否认:这是假的。 当武飞这个态度传给了己方审问者后,这个讲故事的人则是格外地激动:”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和我来的人都看到了,那个木老实被丢到河里!不信你去问!“ 当作为大人物的武飞的看法得到“否认后”,农奴营的负责人就去尽心尽力核实了。接下来提交的就不再是故事会的版本,而是多个农奴交替验证的证词,其中也包括那个木匠叫做“木老实”,以及被丢出去的时间是去年冬天的十一月二十日。 武飞这边搞情报的原则是,一个人的故事再精彩,也不能纳入分析库,只有交替核实才行。 其实当多位农奴都口口相传木匠的悲惨故事,是真是假已经没有必要了,关键是这个故事在下面这么传了,而上面昊国老爷们装作不知道的情况,是一种鸵鸟效应。 武飞分析:”春燕城如果真的知道这个事件后续影响这么大,会及时处理。“ 给“木老实”足够的奖赏,其实并不难。之所以默认不回应,是因为“木老实”这样的人太多了,老爷们理亏,所以假装这是“不必在意的小事”,以便于他们还能掌握全局。 实际上昊国的全局已经是控制不住了,在外战不能取胜,内部矛盾这么大的情况下,已经是一盘散沙。春燕城内的农奴们,不同屯为了一个馒头都争到见血地步,其各个屯之间关系堪比“监狱风云”。 如果武恒羽去年兵临城下打的话,是一场硬仗,但今年不会了。 武飞找来了武恒羽叙述道:”春燕城饿死的人差不多了,将那里打下后就可以安稳过日子。“ 武恒羽用灯芯草点燃的火烤着手道:”怎么个筹划法?“ 武飞戴着手套拿着冰凉竹简翻阅:”我这安排好人了,你去的时候,有暗号。会有人打开城门,就算没人开城门,在城墙西南角,墙体年久失修,且那里没有壕沟,强攻也能拿下了。“ 武恒羽:”你那些果仁干粮多准备一些。“ 武飞:”那是自然。“ …五百兵马急行… 天佑历2年1月10日,春燕城中。躺在暖炉被褥中的吴高,猛然醒过来。他全身冷汗,在刚刚的梦中,他带领部队在籽河冰面上,与武氏兄弟最后一战。 战到最酣时,结果河畔边上,玉狮脚下的冰面被踏碎,裂纹哗啦啦扩展到整片战场,大军被淹死不计其数。 吴高擦了一下汗,感慨道:“只是一个噩梦,我还有两千兵马,八千民壮,怎么可能会输了?!” 就在他准备重新睡下时,城内出现了闹腾声音。然而就在他想要训斥自己兵卒为什么没有及时弹压城中哗变时,他宅子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喊叫:“敌袭!” 吴高顿时惊讶,敌袭不应该在两百步外城头上喊吗,怎么突然就在二十步范围内? 吴高并不知道,他在城门那儿的人已经被抹喉咙了。武恒羽部队在南逃农夫指引下,入了城,就和游街一样,一千人分为几路,沿着街道穿梭,而各个营地的役农们在这些日子也被吴高的人弹压习惯了,于是乎这些农奴们看到明火执仗的爻军部队进城后,纷纷躲在自己土围子中,装作没看到。 武恒羽的大军就摸到了吴高的宅子外,吴高做的噩梦,未必不是煞气逼近后的心血来潮。 然而一切已经迟了,吴高的宅邸被围起来后,他进行了最后的负隅顽抗。但是攻城锥运到城中后,随着轰的一声,院墙垮塌,武恒羽则是冲了进去。 吴高的亲卫是坚决不投降的。见到武恒羽孤身进来,也奋勇一搏,但是武恒羽提着刀直接毙杀了百人后,是全身血液沾湿衣角,冲到了吴高这里。 吴高已经傻了,他这内宅亲卫的战力,多少也算是“五十位刀斧手”。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吴高面对人间凶虎喃喃道:“你是,武,武,恒羽。”院落中的伏尸受伤者,到落在墙院内外,接无法靠近武恒羽三步之内。 脸上挂着血点的武恒羽没有说话,如同摘西瓜一样,把他头颅用刀子微微一划割下来。随后让身后人提溜到旗杆上,城池内所有人皆投降了。 在拿下城池后,武恒羽发送信息,让武飞来清理后面的事情,主要是赏罚功劳的判定。 这类动脑子的活,武恒羽习惯了让武飞处理。 …雪块擦着刀剑,抹干净血,收入刀鞘… 在此次北征中,包括武恒羽在内的所有军士们都是非常认可武飞来划分战利品的。 例如在攻破升龙城后,武恒羽的大军之所以能在攻城后,不纠缠于战利品,迅速去找吴高那儿决战,就是因为升龙城的战利品是武飞来负责看押的。 而现在,在拿下春燕城,看到了不少女子后,武恒羽麾下那些原来北路军的军士们则是骚动,甚至有跃跃欲试的。吴高家中的婢女有太多好货,有着北国女子的高挑以及不屈的神韵,用网络语言来说,就是丰*肥*,好生养那种。 就在兵士们骚动,有人高喊先到先得的时候,天空出现九凤飞来的风雷声。老卒看到武飞在场都开始后撤,变得老实,开始眉头一皱悄悄退至众人后,而一些傻缺还在带头冲。 每次战胜后,武恒羽可能会允许兵士放纵,但是武家这位管钱的“二将军”是出了名的讲规矩,就连军中设置的“寮”也都要求每个人先洗干净,戴着猪尿泡和鱼鳔。 武飞下来后,将几个带头起哄的兵油子给按住,确定他们功劳完全不够,只是顺风跟在大军后面打进城后,当即派人把他们的头给摘了。 武飞到场后,随着爻军中这些个打仗没用,起哄一流的家伙的头挂在旗杆上,以及好几个有功劳的家伙被打屁股,营中安静了。那些有先见之明的老卒们这才嬉笑新兵道:“这不,挨皮鞭了吧,那么急干什么,女人都送到军营来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武飞这儿把迅速把功劳理清,然后为所有兵卒算清楚功勋点,给这场战斗中最有功劳的五百人分配了女子。这种分配是个人的,不得互换,战斗结束后,每个人把自己的接回自己的老家去。 有人看着此战中有“先登”功劳的人拿到了女人,眼馋,但是丝毫没有“分一杯羹”的言论。 因为武飞每次分配都是照顾作战中出狠卖命的强人,其余没吃到的家伙不敢多嘴。 三个时辰后,完成分配后,武飞吐了一口气。大胜之后,别的土地,财货的分配都可以缓一缓,唯独女人的分配,要是慢了一点,那就是哗变。刀口舔血中人都是挣脱锁链的野兽,千万莫要用书房中所染“圣贤”气来撩拨这股血气。 荥阳之战,刘邦差点完蛋的那一战,那江东子弟,遇到陈平派出两千穿甲的女子,就乱了。 武飞朝着更西边望去,感慨道:“哎,但愿龙裔的女子够吧。龙女的滋味,嘿嘿” 打春燕城是五百人,要是继续西越过草原来扫,迟早要维持五千人。武恒羽手下的人可都是高“维护费”的战兵,他可没有经济适用型部队。 …南方候鸟开始向北飞,些许羽毛落缀在绿水上… 然而就在武飞忙着工作,回到升龙城时,武恒羽刚刚歇下来,就遇到了白刃锋急迫求见。 作为剑仙的白刃锋捏着宗门传信:“朝廷那儿传来邸报,浱州出现了邪祟,疫病爆发了。” 武恒羽微微一愣,然后:“你说的这情况多严重?” 自从自己从军以来,武恒羽遇到了好几次的瘟疫,东华郡一次,浱水之战一次,最后都没有大事,军中毫无影响,然而这次特地来通报,显然是不一般的。 白刃锋看着这位师兄表情很复杂道:“根据各大宗门调查,这次瘟疫的缘由,是与令尊有关。” “咔嚓!”武恒羽捏碎杯子,凝视着他:“这到底是谁说的。” 白刃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顶着武恒羽煞气实话实说:“望恒宗那儿调查出了证据,乐浪城下方有一个大黄泉,大黄泉与地表的唯一直通地道,一直是令尊派兵把守,不让任何人介入。” 武恒羽给予否认:“望恒宗是在雍州和玉华州的交界地?他们此时未尝不在私通伪昊。” 白刃锋立刻打消了武恒羽的侥幸,道:“大爻那儿镇魔司也给了消息确定,令尊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武恒羽负手而立,如同压抑的风暴,缓缓道:“他们是在欺我父亲身边无人。” 白刃锋:“将军,您还是不用管为好。” 武恒羽扭头凝视着白刃锋,突然道:“师兄,你好像也是在认为我家是作恶一方?” 煞气如同水一样涌来,在武恒羽眼里,自己刚刚为大爻朝廷打下了两州之地,立下汗马功劳;结果事情刚有所了结,就出现了这件事情。 白刃锋收束自己全部灵气,但是剑意仍然在,依旧是挺着胸膛面对武恒羽缓缓道:“将军,朝廷给你分封在了渤地,是希望你莫要沾染这件事。” 武恒羽:“父子一体,我怎能被摘出去?宗门(青华宗)是怎么看的?” 白刃锋缓缓道:“武撼峦将军那儿送来书信,与我宗划清关系。” 武恒羽进入诡异的平静。他让白师兄离开,但白刃锋很清楚,这不是妥协,而是在蓄积不稳定情绪。 白刃锋掐算一下,武家当前在这件事中是大凶,当然在凶中有一缕转机。 白刃锋匆匆向北,朝着北方春燕城而去。他作为送信人,是要把信件送给武氏兄弟。 …兵家和仙家,罕见开始交错了… 武飞这边正在规划春燕城的开春后种植,以及来年防御堡垒节点,以备以此为据点,为未来灭国做准备。 武飞对昊的灭国计划很简单,卡住燕地西部的山岭通道,修建关卡,然后每年出关去突突沙州北面的草原部落,给昊国后方制造麻烦。断掉沙州的马匹供应。打服一部分部落后,收下当狗,然后每年出兵千人部队,带着火炮和仆从军去炸开沙洲关卡,然后入关。 持续三年搞个几次,被捅腚眼的昊国每年秋天就要收缩兵力到北方防守。 哪怕某些年消停了,也要条件反射地预防武小雀南下搞事情了。届时就算昊国常年在北边放上个李牧,也都要面临长平后期,赵国国力不济的困境。 站在城头上,看着原本白茫茫正在消退的场面,武飞不禁感慨,如果此时戍帝还在,大爻内部稳个几年,昊国九成九就会被平了。注:剩下不确定的那一点,是戍帝一家的各种不确定幺蛾子。 武飞对戍帝这一家子评价是:血脉中藏着“富贵险中求,没有险也要硬生创造危险”的基因。 武飞一想到往事就吐槽:自己都碰到好几例了,四百年前那个戾太子炼制丹药,最后被赶到南疆那是一例;十年前渤王不愿被幽禁乱跑是一例;周王也就是现在这皇帝当年把十五路大军给浪一波,也是一例;三年前戍帝亲征也是一例。这样的人,保险再足都不顶用,人家玩的就是心跳。 武飞看着听话干事的武俱往,不由得意:“我家就好,没这么多幺蛾子。” 这时候,天边白刃锋飞过来,面对煞气隔五百米外落下,然后亮出腰牌,前来拜见。 第161章 演进 天佑历2年,开春。随着燕地被克复,北国震动,天下侧目。 背后插着旗帜的驿员,带着捷报,接力通过多个驿站,以最快速度传达爻都中。然而爻都内,各方势力已经通过自己本事提前获得消息。一个个色彩不同传讯鸟儿落在了各个门阀中。 这支由神都浪荡子们组成骨干的爻军,让朝中的诸多大人物们,都唏嘘感慨。若是先帝还在,这样一支部队,是大爻江山定海神针。 但是现在,爻都中运河是歪的,而天上浮的宫殿,落在地面上的影子也不正。 戍帝在时,宫影能够准时准刻朝向爻都八方塔楼,现在都错位了。 从戍天历36年到天佑历元年九月末,在这大约三年时间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东市军上报了朝廷三场战役。同动辄大战小战奏折上百比起来,实在是平平无奇。 但是这三场战役都是灭军杀将的大胜,将昊国的所谓二十万大军,磨掉了大半。 这样的战绩,已经能将前些年戍帝在位期,城池失守,十五路北伐无果的污点给抹除了。 朝中大臣心里明白:其实真的算污点,戍帝末期那些锅,不少都是今天这位的。 这不,在讨论东市军战功彪炳的时候,朝中都是在思念先帝,对于今天这位躲在深宫中专宠李氏的,是闭口不谈。 正在后宫吃美人肚脐上摆放葡萄的灵帝得到捷报后,大喜,当即掀开帘幕,欲走出来,想要封赏前方将士。 毕竟他年少时憧憬自己上位后的文治武功,也知晓外界嘈杂的声音将这北国平定的大功和他这一朝联系起来。 他更想要通过一系列恩威把兵权给收拢回来。灵地在宫殿中踱步,但似乎是很久没走步,差点踩到龙袍的角落,而跌倒。 灵帝连坐会床榻,就在他想要发声的时候,李妃按住了灵帝的手,李妃那双魅眼,现在非常有灵气地对灵帝动了动,示意他先看看当下的情形。 接下来灵帝在速旺等常侍的“劝说”下,只得在进一步封赏这件事上,暂时作罢。 速旺跪在地上,宛如“披肝沥胆”般的劝诫:“今武氏兄弟领兵在外,桀骜不驯,需召至京城内,方可厚赐。” 他这言,放在其他臣子嘴里是有理的,但是速旺在这半年内把持朝政,或是一杯毒酒,或是一条白绫,逼死了不少朝臣;他这所谓“召回后厚赐”,怎么听着是骗回来当猪来杀呢? 看似听劝的灵帝心里窝火——这火不是对武飞,而是对速旺。 这不,在速旺离开后,宫廷中的这番话不知道怎么在外面传开了,这都不用武飞来抗辩了,爻都内大街上的小儿们,都在论述速旺的居心。 有童谣高唱,束发游街,忠骨累累,谷皮扬天,蛀螨朽栋…… …长虫的树木,惧怕啄木鸟,但也不喜欢蛀虫… 等到速旺离开后,李妃抚摸着灵帝的背部,然后温和地劝说陛下不用动气。指尖一道道紫色灵气浸润到了灵帝四肢百骸,帮他舒坦。 灵帝匍匐在李妃胸前,如小儿状哭诉道:“此獠事事都在欺瞒我,这该如何是好啊。” 李妃昂着头感受到一波波感觉,努力维持语调清晰:“陛下还需再等些时日,速旺的党羽在朝中势大,还需从长计议。” 灵帝搂着这个美人撕咬发泄,对于这样一直是在鼓励自己,陪同自己度过黑暗的好女子,总能默默接受一切。只是在这美好中,灵帝心中还是有那么一道槛。 灵帝:“爱妃,若是当年,你成功嫁给了那人,如何?”看似是随意问,但是却蕴含着醋意。 李妃发髻微微散乱,脸上挂着温柔笑意,手指轻轻地抠着胸膛道:“陛下,你天命所归,而我来到你身边,也是天命使然。” …视角来到昊国这边… 沙州。赵诚正在将自己的兵团转移到西部边境的三座城池中,同时在边疆委积粮草。一副勤勤恳恳为昊国计算的摸样。 若不是赵诚的“忠诚点数”对于浦娥是显现的,他这行为真的是让自己主公感激涕零了。 赵诚重新置身于自己可以控制的局面,顿觉得心应手。他麾下五万大军在这些日子,数量统计到了个位数,然后被精确地调到战线前沿。 关于燕地失守的事,他其实并不担心后果;现在看起来忙碌的一切准备,似乎都是等某人来。 风雷中龙影从天空中落下;浦娥这边在来的时候看了一下赵诚的忠诚度后,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询问目前昊国西侧的安全该如何确保。 赵诚低头翻阅帛书地图:“不用担心,只要做好防御,北边基本无战事。” 面对赵诚这样怠慢,浦娥抑制住不悦:“何以见得?” 赵诚则是亮出在浱州收集到的情报:“浱州大疫,朝廷已经下旨褫夺了武撼峦的浱州都督职位。” 浦娥道:“这是?” 赵诚不想争辩,语调快速道:“武源常被朝中猜忌,很快会回浱地;而留在渤地的武恒羽不足为惧。” 浦娥迟疑地问道:“为何武飞不在,武恒羽就不可从燕地出兵我地?”——毕竟是她兑换的神将,不如本地的大路货,还是让她不爽。 赵诚手指从地图上雍州沙州一线划过:“关外打靠的是粮草,是精英,武飞擅长于此;我与他在顾首关对峙时,就发现,他在渤地屯田前,并不是因为拿不下顾首关而屯田,而是为了图谋整个燕地而做准备。而要以燕地为起点图谋沙州,也需要屯田。” 当年赵诚能帮助昊国拿下沙洲,靠的是燕地的粮草。而燕地的粮草是靠着昊国从渤地抓来的户口们,在燕地种出来的。现在武飞、武恒羽再重新夺回燕地,燕地的生产体系是被糟蹋了一轮,想要西进威胁沙洲时,也要重新屯田一波。 这个屯田没有两三年解决不了,所以赵诚判断昊国沙洲区域是安全的。 浦娥勉强接受,对赵诚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应当趁机拿下雍水南。”浦娥依稀记得自己在雍水之战中抽小三(虞鲤)抽得不够爽利的感觉,现在她再度瞅准那块地。 然而出乎浦娥意料之外的是,曾经提倡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赵诚这时候却表示放弃金角。 浦娥:“将军这是何意,难道如外人所说“对武小雀畏之”?” 赵诚看了一眼,却大方地说道:“确是畏之。”——浦娥在这时候看到赵诚的忠诚点降了一个点数。 赵诚缓缓道:“我认为,我国应当与武氏修好。” 浦娥胸口默默起伏,好一会后,似乎思索了一番:“那么将军看着办吧。”这让原本想要解释的赵诚,咽了一口气将话憋回了肚子。浦娥固然知道自己这么做会继续掉忠诚度,但是她的性子也被磨到了极点了。 浦娥离营后,赵诚身边谋士:“将军现在是大船,您过去成材于溪涧旁,但最终归于大海。我等素来知晓将军是必报人情,但是眼下您已身不由己,岂能因报溪,而弃海?” 赵诚被这样劝说,微微一怔,心中喃喃道:“成也……,败也……。”但对这谋士开口道:“此事莫要再谈。” …赵诚现在全局谋略是不再和浦娥交心了… 赵诚为什么不想要先偷雍州,进而拿下浱州?放在过去,他会如此谋划。 但现在呢,时代变了。首先,大爻内部王权离散,大爻其他地方变得更加好吞,能够席卷天下,就没必要像之前一样金角、银边、草肚皮了。 再者,武飞在渤地时,就是用“兑子”政策和赵诚对耗。现在武飞从东边离开了,赵诚这时候换一个地方消耗?那不是傻吗? 赵诚心里也有些恼火:“要是能真的打下来雍州、浱州,并且把武小雀一次性解决也就罢了——但武小雀是能被一次性解决的吗?”赵诚很清楚武飞的打法,那就不是“席卷天下速推流”,而是“栽树流”。 赵诚能看得出来,武小雀一旦落脚到某地,优先追求的是将自己的根基打牢固。 武小雀在军事背后的一系列框架浑然一体,而他赵诚背后却是分裂的。 所以如昊国现在那些大聪明所言,他赵诚领兵向西,一旦在雍州地区耗下去的话,武小雀可以先期小亏,但是维持住战线后,大概率会反推回来。 但赵诚不能亏,他打不开局面的话,跟着他的人就各有心思了。 对赵诚来说,打雍州若是三五年都解决不了,就糟了。武小雀是那种招惹上后就甩不掉的那种。 大爻内还有别家势力,虽然那些兵家的能力不怎么样,但就这么把他们放着,变数太大了。 赵诚:自己领昊军不打雍州,倒不如暂时把武小雀放在一边,按照武小雀的行事风格,会耐心先收拾浱州烂摊子。 此时武家在浱州的烂摊子,是惹了天下人的厌恶,以武小雀的才能没个七八年都解决不了,如此相当于把武小雀锁在那里。 这就是赵诚现在“畏惧”和武小雀开战的原因,因为从战略上不划算。 …其实还是怕了!… 浦娥化龙驾驭风云离开大营后,向西百里,立刻接见沙州东部一个太守,这是目前沙州唯一一个龙裔太守。 浦娥踏入殿内:“你现在手下有多少兵?” 这位太守顿了顿:“臣能聚集十万人。” 浦娥摇了摇头,昊国当年刚来羲人界这颗星球时,看似的确只有上万,人数远远比当今听从的人少,但是当年那上万人都是骨干和金子,是经过星际远征考验过的。属于“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但今日这聚集起来的数万人马中,又有几成能够在天外遨游过程中,抗得过混元腐蚀? 太守以为浦娥是要准备和现在的赵诚摊牌,于是乎连忙劝说道:“大人,虽然现在东边局势败坏,但我等再怎么恼怒于也于事无济;赵将军是良将,切不可因为某些人的迁怒而动气啊。” 浦娥盯着这个家伙:“你是个实在人。你觉得南边武源常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在赵诚以武飞回到浱地的情况筹划时,浦娥则是想着要不要中途截一下武飞。 但她对武飞的了解还是不够,准备问一下其他人。 太守听闻这事,思索一番后遂道:“此子有才能,但对天下其实并无太大的抱负。” 浦娥愣了愣:“何以见得?” 太守公允道:“武源常虽然有掌握一地军马和治理地方之才,但是他一直是屈居人下;在此之前是为武撼峦稳定南方的疆土,而现在明明可以主渤燕之势,却又甘愿让位武恒羽。” 浦娥点了点头,按照她现在“抽卡”的概念。武飞和赵诚这两个人物卡进行比较后,可以得出:虽然武飞的战术体系比起赵诚要弱,但善于聚人心。入渤郡仅仅一年,能让百姓心服,先听将令,再顾大爻的王命。 浦娥怀疑“源常”的执念体系是属于“阿瞒”这一系。 随即浦娥打开了自己的系统进行了查证。 “智勇”系统:暂时不确定,请你进行调查。 浦娥:“啥,你到底在这里掉了多少执念,难道不知道?‘ 智勇系统这个回答,仿佛就是一个丢了钱包的人,看到街上每个人手上拿的钱都是自己丢的。 智勇系统:”目前需要核查。“ …视角来到浱州…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随着浱州各地出现了虫灾后,武家军在浱地出现了大量粮食亏空,饥荒出现在了这里,而当饥荒出现后,武撼峦开始开仓放粮时发现,粮食不足。 “腐坏是无处不在,生命如此,人心亦是如此!”武撼峦发出了如此感怀。 于是乎,悲悯的他将那些腐坏人心的家伙们投入了牢狱中。 这座牢狱位于乐浪城中央,原本是乐浪王的血狱,极少有人知道牢狱中的情况,随着乐浪王被处刑后。这个角斗场建筑曾一度空旷。 武撼峦在这里修建了监牢,且将金斗也压在了这里,用来堵住牢狱最下方那个血泉。 自从坐稳一方后,武撼峦就不想再度启用金斗的力量,但现在局势越来越困难,那些奸商和贪吏查不出任何问题。这让武撼峦急了,感受到金斗力量越来越难以镇压,于是乎又有大量的人被抓入到了牢狱中。 昏暗且充满秽气的审讯室中。 “我无罪”“冤枉啊”“大人明察” 一个个贪吏们被送到这,都在大声喊冤,然而到了这后,原以为会被严刑拷打,但是却只在牢狱中看到一个金斗。 就在他们困惑不解时,突然间,他们眼里这个金斗散发着璀璨的真金白银的光芒。 这些好财者们表情变得狂喜,傻笑着跳起来用手朝这个金斗中抓去,感受到真金白银后,然后钻了进去。 然而在此处关押好些时日的修士沈青则看到,这些贪官污吏们在进入那个放着“金斗”的房间后,在一天之内会快速腐烂。而其中有的人的眼眶已经被蛆虫取代,嘴中不断吐着污秽。然而腐烂的过程是轮回的,早晨他们的眼眶蛆虫满地爬,下午头骨长满霉菌,到了晚上所有的腐烂之物重新凝成皮肉。 这些贪吏们经历一轮腐败的痛苦后,最后会看清一切,每天夜里变得恐惧,痴傻,然后自暴自弃,跌到谷底后,仿佛变得欢乐,对着某些“小精灵”们无话不说。——这些“小精灵”旁人看不到。 第二天早上恢复如初,只有少量记忆以及深深的恐惧,然后再经历一轮腐烂的过程,沉浸入享受金斗倾泻后力量赐福的过程中。 待到七天轮回后,这些“腐坏人心”的家伙发现,自己在牢狱中,从金斗里捞的不是金子,而是无比恶心的秽物。他们被放回家中,看到他们囤积的钱财,也是腐烂粪便。 于是乎这些爱财之辈终于感觉到武撼峦的惩戒是如此可怕,将自己所有埋藏黄白之物的地方交代出来后,方可以出来。 …金钱如粪土,但却不得不求… 在牢狱外,武撼峦看着今年的财政,在武飞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内,南商们开始隐瞒账目,尤其是在南方出关入关时,买通检查关卡走私的人,大有人在。 几个月内,在武撼峦拷索过程中,获得了三十万金,两百四十万白银,绢二十七万匹。不仅仅将天翅城的欠账给补上了,还大大地盈余。黄白之物如同粪土,堆积在了某一处地窖。而随后,被运输出去换来粮食和药品解决当下的问题。 然而武撼峦知道自己的手段是不被羲人界的人道所认可的! 从牢房中出来后,他仰头看着昏黄的天空,缓缓道:“结局是什么呢?” …绿色邪月投射是绝望… 整个浱水之地,周围山脉上,一处处山水正在调动,望恒宗的宗主对着天下六大宗门派来的二代弟子(金丹境)说:“各位道友,浱地此时的大劫诸位也已经看到了。” 此时在灵眼中,天空中绿色和红色交织的邪月上,绿色那一段扰动风暴垂落在大地上,刚好落在浱地,且看着浱地大地下方,出现了密密麻麻和天空绿色邪月对应的脉络。就如同天上一桶污水污染了浱地的池塘一样。 各大宗门长老这时候纷纷愤慨地表示,武家无道,天子已经严斥,但武撼峦死不悔改。 注:天佑帝可没有直接斥责,就是只是轻飘飘责备武撼峦失德,导致天灾人祸,武撼峦也上书请罪了。 但是对于宗门以及神道势力们来说,就是可以对武撼峦的“气运”进行攻击了,首先就是封掉武家旧的封地祖坟的德运——武飞和武恒羽已经有新的封地了,气运是单开。 随后这些宗门们请来了山河旗,将浱州给彻底封住。 至于接下来呢,望恒宗宗主拿着星盘推算好一阵后,确定此次应劫而生的气运之子已经出现,随后从宗门中引入一道山河气飞往气运之子的方向。 随后这些宗门们开始行动,派遣道人对着气运之子进行引导。 未来浱州之地气运的瓜分,在各宗看来,已经被他们算定了。 第162章 金斗光华 在大爻天下中,任何一地一处,出现了饥荒,疾病,且到达一定阈值后,就会生出叛乱。 “叛乱”只是上层统治者视角的现象;而在下层掀起叛乱的当事人视角中,自己是乘势而起的豪杰们,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替天行道。 浱地,那些宗门弟子们在对浱州的天命验算过程中,观测到水镜中的山河图上,浱地所处色蕴固然是变绿了,但并不知晓他们脚下山门所在地是越来越蓝。 宗门长老们验算天命人的时候,在相互交流中是愈发的自信,已经抓到了应劫之子的所在。 …千里之外,有人熟读过去… 奋行城,城主府邸。武家的瑶三娘掐灭了莲灯火焰,此时她看着乐浪城的方向,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瑶三娘转过身拿起了戒尺,对着靠在墙角的儿子道:“过些日子,你爹就要来了,你犯错,娘就不打你了。但现在呢,还是得娘来教你。” 说罢,拿着戒尺狠狠地抽在了儿子手掌上,斥责道:“不要躲!让你背诵上清录,你睡觉,你是要气死你娘!” 儿子“哇哇”大哭着,喊着:“爹,爹,救我!”戒尺毫不留情落下,屁股上出现红痕,如同红雀尾巴。 …历史叙述… 宣冲正在用自己的经验体系叙述“大爻”还能撑多少年,以及思索:最不想让大爻撑下去的到底是哪些阶层。 宣冲不由得思索两汉时期的汉儒群体。有人说汉儒和后面明清不一样,但是实际核心无不同,儒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为统治阶层服务的,且数千年来试图深度染指统治。 汉儒们试图绕过基层血腥搏杀(斩蛇起义),直接地从高层的理论体系把政权,军权都给拿下来。这种天真想法在汉宣帝时代就出现了。汉宣帝当时对天命论的回应是:“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意思是“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少在这不要脸用嘴巴乱讲!” 到了王莽代汉前,汉儒们已经失去了“王霸之道”的制约,迫不及待上位了,完善了“天命理论”,等着天灾的日子,论证汉室天命已尽,所以“代汉者当涂高”。 于是兴致勃勃的汉儒们把王莽推上去了。至于下层屁民们,屁民们懂个屁的天命更替,天命只有最顶层大儒们才能解释。 然后刘秀就带领着地方豪强们完成了对中枢大儒们的“辩经”。 故,经过两汉迭代的事情,儒家再也不敢从“上层叙事”来推演天命了。 不!汉儒们其实还是贼心不死。 但到了魏晋后那糟心历史,全天下读书人都清楚,前朝崩坏,想要从原朝廷内拿到天命,拿到了也都是短命。 一个王朝的命不在天,而源于九州四方某处,后世豪杰们还是学刘邦从毫末做起。 即后来王朝玄学叙事观变成了:神神叨叨的“龙脉”。 现在大爻还没有经过这么个历史过程,大爻数千年之力,以及册封,让“天命”还是源自于天。 大爻君主现在德行暗弱,于是乎宗门,世家这些结构开始蠢蠢欲动,觉得自己靠近“天命”解释权;既然爻君失去了,就先把地方上天命气运给抓过来一把。 …当年王莽也不过是工具人而已,如今应劫而生的人亦是“工具”… 在距离乐浪城西边百里处的劳城中。 一个驻守在这里的营督正骑着马驰出城门,他名叫做白寸犀。 城门口兄弟对疾驰而去他:“兄嘚,慢点走。”在没有得到回应时候,则是骂道:特么得,赶回去投胎啊! 现在这位白营督,得到了家中急报,要求他回来。 家中如此焦急来信,让白寸犀感觉到莫名其妙,上一次回乡的时候,还是一年前,那时候自己的家族在地方上蒸蒸日上。 在这次归来时,白寸犀心里默念道:“父母去年说要建个大寨子,前年说家里进项更多了,今年应该完成心愿了吧。到底怎么回事呢?” 来到家中,白寸犀看着家中高挂的白布,脑袋一懵,因为他进入房间后,看到灵堂上两口棺木,而家中也破败了不少,往日的仆人也都不见了,只剩下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在守孝。 白寸犀闯入灵堂,看着棺木,原本悲哀的神色微微一变,他不顾弟弟阻拦打开了棺木,看到自己老父的遗容,虽然外貌上没什么,但是眉心中游动着一缕戾气,而指甲则是长得长长的。这是沾染邪气,直接僵尸化了。 在将自己老父亲的牙齿都拔掉后,白寸犀遏制住自己愤怒,对弟弟问道:“爹是怎么没有的?” 弟弟支支吾吾,白寸犀感觉到其中有隐情,随后来到街上则很快听到他人讨论。 此时在白家门外,村妇和汉子们看着白寸犀停在家门口的良驹。 “那个白家啊,兴也勃,败也忽!”“是啊,买卖人口,能不伤阴德吗。” “且,好像你媳妇就不是从他家买的。” “天翅城大狱到底是怎么着,白家老头子待在那里,就把家财散得干干净净。” 在茶棚下,白寸犀听到了关键信息,立刻上前追问“大狱”的事情。 白寸犀刀子逼迫下,乡民满脸恐惧结结巴巴地说出了来由。 原来是,白家老父亲在赚完钱建房子后,查税的胥吏给找上门,然后带到大牢中,回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仙家在这儿算的很清楚… 几日后,白寸犀试图去乐浪城,但是被沿途骑兵阻挡。 骑兵带来武撼峦的命令,禁止他向前。 半路上白寸犀反复申辩,但均没有用。就在白寸犀垂头丧气地在路边客栈中,喝闷酒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异人。这个异人交给他一片树叶,可以遮挡住他身上的煞气。 异人传法,且告知:他这次来之所以被城中上司挡住,是因为他是兵,武撼峦是将。而此叶能够遮蔽他的身份,让武撼峦不清楚他到来。 就在白寸犀询问乐浪城中到底有什么时,此人已经消失。 七日后,白寸犀从大牢狱中出来,此时他全身沾满了污秽,不停地咳嗽,试图调动着气血来阻止身上的腐化之力,但是无济于事。 白寸犀的情绪异常波动,仿佛见到绝不容忍的事物,以至于毁掉了他对武撼峦的忠诚。 白寸犀就这么坐在路边,喃喃道:“这是邪道邪法,武家藏污纳垢。” 白寸犀去青华宗禀报,但是想了想,武家在此地根深蒂固,宗门内有着武家弟子。 而就在这时候,他半路遇到一位仙长,连忙将这件事告知仙长,而这位仙长恰恰是琅琊王的客卿,在给了白寸犀一面令牌后,告知他可以回到劳城。 此仙长则是化作遁光,朝着东边而去。 …事态快速发展… 天佑历二年三月,就在武飞和武恒羽在北边立下大功后。 棘州刺史如获至宝的拿到了武撼峦正在用邪法祭炼百姓的证据,随后这位岩刺史上报与朝廷,并且找来各个宗门的大佬公之于众。 仙家会议上,诸多宗门取过“留鉴宝镜”,一时间对其中匪夷所思的污秽皱眉。但是几位都默然不言。 山河灵脉上的云端,金光如同蒲团一样展开,一个个仙家道尊落座。 一位一千五百年道行的正道魁首道:要是“驱鬼”“练血”等旁门左道还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是啊,这汲取邪月的力量,代价可是损害羲人界的本源。 众仙士们纷纷点头,近些年来,邪月力量的应用,可是导致了山峦崩塌,灵脉枯竭。 众仙讨论:武撼峦有着大爻正朔所封爵位,并且掌握大军主镇大爻西陲,若是吃人,驱鬼那都是损害少量凡人,仙宗不会对此大动干戈的。奈何现在各大山门下方的灵脉,被天上邪月影响了,这就少不得要对其进行惩戒了。 摆在仙宗们面前的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武撼峦作为兵家,他的兵家血煞之气强大。 灵不与煞争,若是没有另一股煞气来制约他,众多仙家是无法来驾驭灵法剪除恶源的。 …需要一个炮灰… 在各方需要下,3月10日,在劳城中。先是城中的大旗被刮断,然后又是城中各家各户看到墙上影子对自己对话,告知秘密。 恰逢疫病时期,人心动荡,各自相疑。 并且前些日子,各个商户们都被武撼峦用诡异的手段征走了钱财,心中怨气被引导后,都参与到散播反叛消息的过程中。 在各种诡异事情后,一组组士兵们遵照指引来到城中校场,最终一场营啸开始了。 具体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劳城居民们一夜之间集体憎恶起了武家。 注:半年后武飞回来,调查这次叛乱。在对数百个参与叛乱、跟随叛乱的人进行了详细审问后,发现没有一个人说出来之乎所以然。 以某位经历叛乱的士兵口述:“压抑太久”突然感觉到“豁然开朗”,仿佛明白了很多很多对错,然后就跟随了造反。 最终武飞调查无果后,是把八个宗门在自己范围内的活动直接定为淫祀。 …蓝邪月最喜欢帮人撅醒了… 而话题回来,在武撼峦统治浱地的视角中,3月15日时,自己地盘上就突兀地刷出了一支叛军。 在劳城这支叛军刷出来的时候,武撼峦压制金斗的措施彻底失效了。 在这一天早上,武撼峦刚刚起床,感觉到腰间疼痛,一连串燎泡在其腹部缠绕生长,他匆匆披上了铠甲后,走出房间,瞭望四方。 然而走出高台,却看到一道绿色的光华从乐浪城中牢房方向飞向了天空,而高空上一个绿色的月亮在天上搞怪,细细来看,这颗月亮上不是坑坑洼洼,而是一个个鼓鼓囊囊的小豆豆。 武撼峦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感觉自己捂着的金斗盖子,现在终于漫出来了。 武撼峦望着城外天上飘荡的蚊虫,随即招呼插翅虎过来,载着他朝着乐浪城细细地观察,街道上一群群蚊虫在飞舞,而居民们面有菜色,身体多少是浮肿起来。 武撼峦随后发现金斗的病菌之气积攒在乐浪城内,散不出去,随后意识到什么,抬头看着四面天空,只见天上好像有一层无形幕。 自己所在的此处区域,已经被山水阵给封锁住了,意识到各个宗门已经开始对自己下手,并且得到了朝廷一份不痛不痒的“斥责”信后,他明白自己事发。 遂,他找来了自己唯一一位可以信任的助手,王熄。 在城东的城楼上,武撼峦面对匆忙赶来的下属道:“王熄,你是戍天历20年就跟着我的,对吧?” 王熄:“是的大人,已经十九年了!” 武撼峦:“是啊,十九年了,一晃眼就过去。当年你和赵屠一起拜入我帐下,赵屠在源常那得到了重用,你还是我身边亲兵。” 王熄感觉到了什么,眼睛一红:“大人,我愿意为您效死。” 武撼峦摆了摆手:“知道你忠心耿耿,为我办最后一件事吧,去东北边,把武飞迎回来。继承武家,作为兵主。你一定要好好辅佐他。” 王熄:“大人您?” 武撼峦:“我已经没救了。” 说罢解开盔甲露出身上腐烂燎泡,望着王熄震惊的表情,武撼峦说道:“你背上也有吧,跟着我的就是这样,不过你还有的救,源常那儿有药。他在我身边没有任何症状,相反我派过去的人也都在他身边痊愈了。你过去,就会好的。” 王熄知晓武撼峦在交代后事,哽咽:“大人,我——” 武撼峦点了点头:“别哭,这是我的报应。我杀的人,害的人太多了。天要收我了,我无怨无悔,但是武家的基业不能就此了断,吾儿有勇,但是缺乏一颗仁心,过去我一直是担忧他未来如何和武飞相处。他(武恒羽)刚愎,这些年来全靠着源常帮衬,然而源常自己有一大摊子事情,一大批人指望着他吃饭,不能帮衬他(恒羽)一辈子。” 武撼峦看着王熄:“你过去一定要劝他在北地好自为之。待人少忌多宽。” 王熄牢牢记住这一份口信,遂坐上了一匹龙马,离开了乐浪城。 …生机一丝,仙人想堵绝… 在乐浪城外,正在天外动用法术行云转风的众多修士,看到这一股赤红血煞之气离开城池一路向北。立刻乘着仙剑,上报了宗主们。 望恒宗主掐算后,则是微微一顿,说道:“必须得拦住他!”仙宗上人,道尊们交会后,朝着弟子们传下法旨。随着一道道仙法调动,数百公里云气开始涌动。 相对于兵家煞气在人烟密集的山河区域横冲直撞,仙灵之气却可以挪动大范围的雷霆雨露。 …视角来到,通往辰地外的官道上… 王熄在半路上狂奔,但很快就迷路了,连绵的大雨撒在他的区域,让他看不清周围。 他跳下马,蹲在地面上用刀子挖了一下路边的土,发现一尺以下的土都是干的。遂明白了这片瓢泼大雨是对准自己下的。 他对着天空大喊道:“何方妖人,竟然阻我去路。” 他一缕煞气爆发,然而激发的波动相对于这几十里的灵气大阵,还是略显薄弱,但还有一些道基不够的弟子,被这大喝影响了心智。 而云端上传来了璇玑峰长老的声音:“将阵法扩大,莫要乱阵脚!浱州之事,朝廷已经定性,我等布阵属于除魔卫道。” 然而在数百里内站位的宗门弟子们还是有些束手束脚,一位女修说出了所有修士心里的恐惧:“这人如果真的受到我等法术,含冤而死,形成煞鬼当如何。” 武撼峦还是数万人的主,这种背负数万人主宰所签发使命的人,身上还有着血煞,若是含冤而死,会受到人间道影响无法在天地往生。 而天道对这样无法往生的人都有一笔账,如果牵涉的是修士法术,那么必然会来报复,天道是不会糊弄,会冥冥中指引煞气。而修士们最忌讳这种。 就在这阵法松动后,一道剑光从外面穿透而来,寒江雪闯入了阵中。 王熄看到大雨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无雨的空旷处,并且感觉到这个空旷处有人,连忙拔出刀子, 而女侠寒江雪对这位赶来的修士道:“将军莫要冲动,我引你出去。” 她在传音而来时,亮出一块红玉腰牌,上刻雍鸡关都督府。 王熄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仙子此来是?” 寒江雪抬起头看着天边阵法后,拔出剑对着周边指了指,同时说道:“将军,由我在这儿拖住阵法,你迅速北上报信。” …雨滴在空中悬浮,变成了一把把冰剑… 王熄走后,阵法中修仙者问道:“这位仙子,你又何苦来哉,武家倒行逆施,应当天诛!” 寒江雪清冷:“有人犯下大错,当诛。但尔等在其中推波助澜,难道不怕天道反噬吗?” 遂,在大雨中,剑气开始交错。这位仙子随后不敌,就在即将落败的时候,被青华宗长辈拿下,收回去关禁闭了。 第163章 “变”与“篡”的斗法 望恒宗在北边堵住了浱州山水,试图让邪月的“恶力”局限在浱州,锁在乐浪城中。 在太空上来看,这是一个数百公里的罩子,如同铁幕一样锁住了乐浪城,而在乐浪城外,劳城的叛军们正在聚集起来,同时派出骑兵南北串联。 劳城中城主府主楼被冲车轰塌了,“武”字大旗落了下来,替天行道的旗帜挂了上去,武家军在这儿的特派员被射死。至于城主的库房内,那些从武家接管起,由武小雀建制归档的账目也都莫名其妙烧毁了。 然而除此之外,叛军们叛乱后并没有急于攻城拔寨,而是通过书信和浱州本土的各个世家、商户们搅和在一起。 双方书信中内容大多是这样:“你好,我好”,“疫病不好”“武撼峦横征暴敛不好”,“武撼峦在修邪法”“大家有共同目的”。 于是乎,双方达成了相互误解的共识。 叛军们是这么打算的:自己守住劳城,同时浱州各地一齐反叛。 而浱州的诸多家族们发动千年的智慧:“等一等,看一看,待事情明了后再站队”。只要武撼峦没能攻下劳城,各家各户再伺机而动。 此等红尘纷乱时节,少不了望恒宗的外门弟子四处走动,他们积极联系这场叛乱中能“添柴加火”的各方。 这些弟子们摇着铃铛打着幡,以为家眷祈福消灾为名义上门,被浱地各个世家奉为上宾! 但由于前几年战乱祸患,这些世家们的招待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奉上黄金宝玉了,只是用鲜果招待。 浱州各家将这些仙宗弟子供奉为上宾,却并不愿意现在就为正道出力! …涉及到自身利益,仙家们非常积极… 浱水上游的一座山岭上,望恒宗三代弟子中的翘楚,夏泗洪,正用“瞭望术”观看武撼峦在乐浪城处聚集大量兵马朝着劳城袭来的场面。城中“义军”如同独自面对海啸的沙堡。 这些积极入世,寻求功德,以及宗门功勋点的三代弟子们,找了这么一个人烟较少的地方,摆下灵阵隔绝山中采药客,再次汇聚也是不容易。 某处曾经是流觞曲水的沁雅之地,现在一道道身影乘风而至,变得“风云际会”。 夏泗洪对着赶来的其他正道弟子们叙述道:“邪魔之威滔天,义军们恐有所不敌,吾等还得助其一臂之力。” 另一位弟子:”师兄,大军交战,煞气如同火炉,我等无法靠近,这如何使得?“ 这时候,夏泗洪身旁一位道人站了出来。 常昊:”诸位听我一言,如今武家群獠之所以猖狂,盖因其气运尚未耗尽。我有斗转风水之术,可让邪气反噬武家祖地的福泽。“ 有一宗门弟子道:”这术法,恐怕是旁门左道吧。“ 夏泗洪:”对付邪魔外道,莫要在乎那么多规矩,好用就行。“ …视角来到战场上… 从劳城到乐浪城,此之间是已经无险可守,当年武恒羽一路冲杀,直捣黄龙,助武家拿下了浱地。 现在武撼峦率领六千大军出城了,只不过相对于当初武恒羽负责野战,武飞负责营建。 武撼峦骑着坐骑出城后,望着左右,感觉自己孤零零。 此次出征,武撼峦不单单是身边少了说话的自家人。还有各路提礼上门拜访的从属们。 大军中武小雀负责刮地皮,跟在小雀身后的商人牟利,故大军得道者多助。而现在,出城后连个报信的都没有。 武撼峦的大军现在身上都带着燎泡,行走在路上的时候,周围毫无任何鸟鸣,草木都是枯黄,故这份卖相,没有人敢靠近。 武撼峦看着前方卷起风沙的路途,冥冥中有所感应,自己几十年的沙场生涯就会在这里了结吗? 他默默地感受燎泡带来的疼痛感。对鞍下插翅虎拍了拍脑袋:如果我败了,你速回南疆。 现在是天佑历2年3月18日。 …视角来到南方… 夏泗洪带着常昊来到天翅城外的山岭中 天翅城内,正在带娃回家省亲的瑶三娘莫名朝着城外山上看了一眼后,露出玩味的笑容。 瑶三娘对跟着一同来的嘉木德问道:”道长你看到了吗?“ 嘉木德皱着眉头看着凝聚在远方的云彩,那是修士御剑后留下的痕迹(就如同二十一世纪航迹云一样。) 瑶三娘悠然说道:”有人要动我家的地脉风水呢。” 一旁穿着如同婢女般的武青:“夫人,你说是真的?谁这么大胆子。” 经过这多年浸染,武青已经把自己当作武家人了。 嘉木德对于瑶三娘的话颇为重视,已经开始在掐算了,甚至掏出葫芦,拿出一颗聚神丹来辅助自己的运算。其头上阴阳二气火红一片,显然是过热了。 瑶三娘走到庭院内,在地板上微微一踩,随着她的莲步踩下,正前方的地板上瞬间如同橡皮泥一样起伏,出现了岭南的山川走势,以及一条条风水纵线。 瑶三娘手指一点,一群纸人飞出,落在其上。 纸人变化成了一个个便签标注山脉。 三娘的手指虚空一点,地图上多条血管一样的线条南北贯穿,岭南各家各户祖坟坐落各处,宛如一条线上的蚂蚱。 山河气运就会顺着这血脉一般的线条开始蔓延,例如武家现在的祖坟坐落在一个点上,向北蔓延到浱地,而向南则是延伸到南疆。 在这个图上,由此也可以看到武家在岭南和其他各个大户之间是同气连枝,相互影响。 瑶三娘重点指着三条线路,都是武家现在气运脉络向北发展的节点,也就是龙脉。 瑶三娘:“现在有人想要斩断我家的脉络,同时想要用邪祟污染我家。” 武青当即表明态度:断然不可。瑶三娘亮出自己腰牌,随后让从南疆述职的武斩铁那帮小叔子们过来。 瑶三娘叫的这些人,是被武飞发配到南疆的勋贵们,但是这些年,他们在南疆完成了身为本地领主的相关权责担当后,成功对接了武飞体系中留给边疆集团的话语权,对于本宗现在的体制是更忠诚可靠了。 三个时辰后,这群武家兵将们来到庭院。并且按照身上职位等级,按照座次坐下来。 武斩铁在听到这情况后当即表态:“这绝对不行,嫂嫂你放心,只要你吩咐,我就把这些人找出来。” 瑶三娘只是道:“你挑选百来人,在这八个方向埋伏着,你们身上煞气太大,每人都需要挂着一串菩提子。瑶三娘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武斩铁应诺道:“遵命。” 瑶三娘在布置完毕后,打开了莲灯,然后放在了自己房间中小心守护,只要莲灯点亮,未来之眼那边就望不到这里的情况。 望着天空蓝月,瑶三娘知晓“万变”想要以整个武家势力为飱,供奉“青宝天尊”;这样一来武家军就会逐步变成开启计划的钥匙。但是瑶三娘对此进行了篡改。 武家现在是不能作为飱供的。瑶三娘的理由很充分,如果引入“青宝天尊”力量进入武家,那么必然会与地心中朱雀力量直接相冲。天尊的力量会被拖住。瑶三娘心里默念:“我也是为了天尊好。” 而现在呢,走诡谲之法的望恒宗落入在瑶三娘的眼中。 一旁的武炉则是看着这点亮的莲灯发问:“娘,为什么这灯火中好像有一只眼睛啊。” 瑶三娘点了点儿子的脑门:“背书去。” …计划对计划… 19号,夏泗洪等一众人落在了山头上,这几位摆出令旗后,随后抬起头借着天空星相与地势的关联举行爻算仪式。 常昊则是趴在地上,翻弄着一块块岩石,绕步而行,最终确定了一个点说道:“就在这里,将“地脉钉子”打进去,武家的风水脉络就散了。” 然而一旁的人说道:“我等还是不要做那么绝,只消武撼峦一人就好。” 常昊闻言,倒也不是不可,随后指着旁边某个点,拿着一块骨头道:“这是浱地的一块怨者的头骨,只要打入在这里,便可以让武撼峦自食其果。” 常昊将骨头插入一块山石中,骨头陡然进去,而另一旁有人叫道:“师兄你这是如何?!” 夏泗洪目光中闪着蓝光,只见他直接将“地脉钉”插入了进去,且朗声说道:“武家罪孽太重,已然万劫不复!” 夏泗洪突然冒出的心中念想是这样:自己的行为已经是招惹武家,与其做的不绝,倒不如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让武家气运彻底消散才好,省得以后出现东山再起的武家人,给望恒宗增加麻烦。 然而他插入脉络的一刹那,山脉抖动起来。 在下方埋伏的武斩铁等人是听到瑶三娘嘱咐,只要地脉动了就开始爆发。 就在夏泗洪这一群修仙者们感觉自己已经“称骨落山河”,可以翩然离去后,突然一股煞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随着武斩铁一声大斥:“尔等作甚?!”这些修仙者们就如同夜间行窃被撞破的小偷一样。此界小偷夜间偷盗时遇到犬吠,神魂会遭遇重击。也就是会被吓得抽搐,严重者会直接心梗猝死。 而这些修仙者们,无形中也遭到了律令制裁。原先他们驭风而来,现在全身法力凝滞。 火把举起,场面亮堂。好汉子们涌上来后,他们举起手上的飞剑试图负隅顽抗,却被大刀斩落,而放出的灵兽也被弩箭给钉在地上。 这些仙家弟子们面对这滔天愤怒,身上的出尘气息如同夏日中的冰雪快速消融。 仙家需要避红尘,因为红尘中有诸多规矩,这些人间道规矩会锁住仙家的法力。 尤其是“偷坟掘墓”,这可是大爻王道律法下严格禁止的。王道律令可以在山河完善时镇压兵家,仙家也逃不了。 武斩铁看着山脉在抖动,知晓他们已经在做事了,而一旁的常昊则是被一顿打后,直接招供。 常昊哭饶,毫无骨头道:“一切都是望恒宗,都是他们想要破坏你武家风水!小人我只是被他们裹挟来的!” …卿本仙宗,奈何做贼… 一刻钟后,嘉木德乘坐九车落在山头,武斩铁对这个法师恭敬道:“您看看。” 嘉木德看了一下抖动的山峦,以及现在不断下落的石头,点了点头:“破了一个小口子,并无大碍,补上就行了。” 武斩铁:“并无大碍是怎么个碍?” 嘉木德:“就是你家杀孽太重的人,可能会有一些灾劫。” 武斩铁咬了咬牙。这个该死的望恒宗,平时道貌岸然,竟然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显然他认为自己杀孽太多,可能要遭重。 嘉木德则蹦出来一句话:“我有一法可以让望恒宗因果反噬。” 武斩铁猛然扭头,然后恭恭敬敬拜了一下:“道长请说。” …尘归尘,土归土… 两个时辰后,在武家祖坟下方一处被精心挑选的阴地。此处刚好对应武家先祖下葬时脚掌所在下方。在同一条直线上有一片莲花池,寓意着武家先祖登莲升天。 现在武家人在荷花塘前方挖了一个个容纳一人的深坑,深度达到九尺。 夏泗洪等人被绑着后,被放入土坑中,身子反复挣扎如同虫子一样蠕动。 嘉木德对武斩铁说道:“注意,头朝向北方,按照这条线,因果就会堕至望恒宗。” 武家几百个小伙子非常认真,肩膀上挂着毛巾,手上吐吐沫,把坑埋得好好的,至于那些修仙者们,一个个用线缝着嘴巴,然后用热蜡封住眼睛。 打“生桩”! 作为大爻曾经的皇室,嘉木德掌握一系列巫蛊之术的秘典,其中就有一个恶毒法门,将有修行的人给埋在特定位置,借此对仙界宗门发起诅咒。历史上此法能让上古宗门中多位弟子陨落在心魔大劫中。 当然,你要说嘉木德这是旁门左道?那就太小瞧他的底蕴了,他这是正统古巫传承,是传承于“承”朝的。 在“承”朝的时候,每年祭祀都是要在祭台下生埋战俘的,而下葬更是用人来活祭。 具体上,活祭的殉葬坑,是以拱卫形式护住神主方位的。也就是现在被武家祖坟“踩着”的位置。而在这个位置下葬,被祭者一身的道行被抽离,用于还孽债。 夏泗洪等人入坑后,就这样在一铲铲的土和摇铃中消失了。 坑填好后,几百个武家弟子披麻戴孝踩过此地。铺上石板,作为一条上山的路,算是把一切了结。 随着这些修仙者们咽气后,在天翅城中,宅院中点燃灯火的瑶三娘微微点了点头,在她引动的山河社稷图中,邪月原本盯着武家的月光变成了一条条蓝色线条落在望恒宗,少阳派,青霄宗等十几个大派系的灵山大川上。 瑶三姑现在点燃灯火后,这几个宗门的灵脉也都出现厄火。 千里之外,自以为在干岸上对众生进行“操纵”的望恒宗所有修仙者们都没有意识到,在他们的灵山下方有一个小火苗,这小火苗现在还很小,但是依附在灵脉中,如同酒精被点燃一样缓缓扩散,而扩散的地方,一块块山体石头如同火焰下蜡烛一样软化,大概一炷香后,能够容纳一个人的熔洞就被烧出来。而这样的“熔洞”随着火焰扩展,会越来越大,就像白蚁蛀空参天大树一样。 这些在浱地周围用彩霞和云雾布置大阵的仙家们仍然在关注战场,并不清楚他们下派的外门弟子给他们招惹了什么。 或许几个月后,他们宗门的杂役堂中会挂一个任务牌子,来调查这些外门弟子集体失踪的原因。 …孽,牵扯其中,就得要还… 3月20日,劳城战场上。武撼峦六千大军正在攀爬城墙,城墙上的“义军”们不断砸石头,但是却被百战精兵们砍瓜切菜一样解决。 随着城墙全部被拿下来后,只剩下一点点守军负隅顽抗。 武撼峦看着战场上即将被攻破的城池。随即骑着插翅虎上了城墙,被逼到城头一角的白寸犀看到靠过来的武撼峦高喊道:“你这粪桶的匹夫,就算拿下此城,你的气数也将尽了!” 武撼峦见此,一股无名火升腾,于是乎朝着城墙断裂处走过去,让亲卫给自己让过一条道路。 而白寸犀这边,也已经被一组组长矛抵住,靠在了墙角上,不得动弹。 长矛兵们让出一条道路,而白寸犀看到武撼峦来了后露出笑容,武撼峦微微一顿。 随后他看到白寸犀挪动脚下藏着的一块砖瓦。随着白寸犀抬手,一道火符发出点燃了藏在砖瓦下的玩意,武撼峦心中一惊:“不好!”。 那是望恒宗特制的“雷震子”。 随着轰隆一声爆炸,所有人都被冲击波轰下了城墙,武撼峦本人被碎片穿透心口。 当然,邪月赐福了他几十年,此时不想让他死亡的彻底,他人身残破不堪,但是随着一道从地底来的绿光灌入,他的身体开始膨大。 武撼峦心中大恐:“不!” 武撼峦想要遏制金斗力量灌入,但是有一个慈爱的声音告诉他:“你要死了,接受这股力量可以不死。” 然而就在武撼峦感觉到了绿色月光越来越温暖,其上面生灵欢快歌声越来越清晰时,突然之间一阵凤凰鸣叫在他脑海中尖锐而起。 武撼峦回过神来,凝望着天空上的朱雀星相,虽然身体崩坏不可救药,但是他突然放心了。在一抹红光中,他燃烧化为烟,一部分黑烟进入邪月,一部分散入浱州大地。 武撼峦死了,但一切并没有结束,如同粪桶被打翻了,无尽的腐蚀从大地中涌出,一个巨大的绿色陷坑正在缓缓吞没一切。 第164章 神仙拦路 天佑历2年3月份的时候,东市军和武家北路军合并后的大爻北路军团中。 武飞对双方的功劳档案进行了统计,每个人这些年的功劳履历,按照统一标准来划定。 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工作,即东市军和武家北路军,能够有一个相互认可各自军事等阶的平台了。 大部分人依旧沉浸在北伐的胜利中,然而就在全军准备毕其功于一役时,一则消息打乱了北方大军的规划。那就是有消息传来,朝廷宣称武家应用邪法。 原本只是南边青华宗弟子白刃锋秘密前来报信,武恒羽先前是封锁了消息,军中大部分人是一无所知的,甚至都不想让武飞知晓,当然白刃锋还是把消息传了一份给武飞。不过,由于和武飞不是师兄弟关系,说的远没有对武恒羽那么明白。 于是乎,白的传信就变成了“和糊涂人说明白事,和明白人讲得太囫囵。” 直到现在,朝廷的官文下达后,事端浮在所有人面前。 武恒羽并不相信自己家中立下如此大功后,朝廷一点情面都不讲!但最新的邸报就直接把疫病的祸源归咎于武撼峦了。 “砰”的一声,武恒羽:“为什么我这边忙事情,后面出现乱子!” 武恒羽是真的怒了,自负如他,北上立功,是身着锦衣。而他穿着锦衣,是要别人仰视。不敢相信有人会这么招惹他。 前世中还没有回忆全的记忆,提醒他,前世有着类似不爽的感受,即:他一赶到前线,后面就有人和他打游击战。 大营中其他将士们噤若寒蝉,有些人则是将目光看向武飞,希望武飞能劝一劝。 武飞这边没有正面触武恒羽的枪口,而是拿起一旁昊国送来的求和信。 信件上昊王表示愿意和武飞结为兄弟,并且阐述了大爻对(武飞)将军的不信任。 武飞仔细地研读一番后,推敲了文字背后信息,推算着,灭昊之战最终是难以继续发力下去,只不过刚好这“功亏一篑”的锅可以甩出去了。 宣冲早就预料到,北境战事到如今这个阶段,就差不多了。 灵帝没有戍帝把持朝政的能力,戍帝虽然菜爱玩,但浪过之后就会对大局有清醒认知。 而当今的大爻,前线大军越是到了能立下奇功的时候,朝堂内那些人就越是害怕权力被挑战,就要搞事情。 只是先前大爻北路全军士气高昂,实在是找不到停止进军的刹车键。 武飞心里有了定计:这“戛然而止”的锅一定要扣在灵帝集团头上。 武飞看着武恒羽,武恒羽也反向盯着武飞,在对视中,武恒羽想要在情绪上找到共鸣。而武飞则是想知晓武恒羽现在有没有“利益最大化”的想法。 最终,或许是感慨自己太政治生物了,于是乎武飞叹了一口气道:“伪昊的东部势力虽然已经被剪灭了,但还不是灭昊的时机。” 武恒羽还是盯着武飞,武飞很是知晓他想听什么,但是现在不能顺着他情绪来,而是逐步引进道理:“朝廷原本指望我两相互掣肘,但现在他们开始忌惮你我合力。” 武恒羽咬着牙听进去了第一重意思,缓缓道:“只要手握兵马,那么一切都好说。” 武飞点了点头,继续劝导:“但伯父那里的情况可能没那么简单。” …正如武飞所料… 4月2号,王熄从南边赶过来了,他这满头疮疤的样子,让周围人不敢靠近,但作为重要军情传递者,武恒羽还是见了他。 随着王熄哭着诉说完武撼峦已经遭遇浱州各方算计,凶多吉少;此时武恒羽全身煞气直接失控,手持星汉枪就要领军南下问个清楚。 这样的武恒羽如同凶神。没人敢靠近。在小时候,武飞遇到武恒羽发火也是绕着走。 但今天,武飞走上前,拦在他前面。 武飞的力气是抵不住武恒羽,但武恒羽的枪被挟在肋下。 武恒羽冷然:“我作为人子,现在焉能不归?” 武飞:“你回去该如何做?能改变什么?” 武恒羽此时身上满是杀意,但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武飞。示意武飞说完。 武飞:“叔父待我恩重如山,你我是兄弟。我回去也未尝不可。正面杀伐,你比我强,但是朝中小人恰恰希望你我这时乱了阵脚。莫要遂了朝中某些人意。” 武飞继续说道:“而你在这儿主杀伐,留在这大有用处。——叔父勾结邪道这件事,我们最初得到的消息是从朝廷那来的(着重语气确定,因为一旁有人看着),所以这个事情,朝堂上也有可能有黑手!现在朝廷不敢动你我,是因为你我手中掌握大军戍守边疆。 眼下你留在北方继续举着“北击伪昊”的大义,整合兵锋。朝廷就必须对叔父的事情悬而不定。而我回去,则能逐一申辩!“ 武恒羽身上杀气开始有序起来,他明白了武飞的想法。 武恒羽:”但此仇不报,我咽不下这口气!“——原本愤怒是因为认为仇家在浱州,但现在经过点醒,则是明白最主要的仇敌可能就在大爻朝廷,自己舍弃了北方的兵马回去,可能正中仇敌下怀。 武飞:“报仇要找时候,莫要在敌人准备好的时候报仇,这朝廷无道,迟早会自顾不暇!“ 见到武恒羽还在犹豫,武飞:”成大事当忍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跪在一旁的王熄起身复述:“是啊,少将军,老兵主说过,让你在北边好好干,让源常少爷主持大局。” 武恒羽吐了一口气,抱了抱武飞,武恒羽:“兄弟,南边之事只能托付于你了。” 被武恒羽这虎背熊腰所抱着,让武飞感觉到这好像不是在“叙情”,而是威胁自己:不把浱地的人挫骨扬灰,他饶不了自己。 …自此之后,武飞和武恒羽分开了… 4月3日,武飞南归。 整个天下各个城池的司天丞们,以及山门中卜命师们,都望着天空。已经持续两年的朱雀北冲苍龙这个天象已经结束,离火煞气开始回转南方。 一些宗门们决定阻挡武飞南归。在这些宗门掌教眼里。浱州随着武家军崩溃后,是要重新划分地盘的。 而另一些宗门则是站在武飞这边,缘由也很简单,大劫之下,在“气运”上是绝对是不能让。必须得捍卫与己方契合的人间道。 上古时期“截,阐”两派就是这样相争的,而在量劫前,两派的得道修士们都分别称呼对方为“师兄师弟”。 渤地和燕地之间的波涛中,慈心宗正在阻碍南边宗门势力。 这些南方修仙者们试图“给武氏兄弟示警”(也就是危言耸听,让武飞放弃对浱地的权势控制)。 波涛上,一位锦衣仙女娘娘模样的修士,在身旁两侧一黄一粉两位侍女的辅助下,构成了日月拱卫阵,调动天上的星光轰击前方那在海面上急速窜行的剑光。 这能量打击场面,如果不考虑主持者画风,完全就是天基武器从天而降。 而在海上与之对阵的,则是四组战斗群,每一个战斗群远远地望过去都是四道驭光,至于驭光的尖端是什么,肉眼凡胎是看不清楚的。 其中清源宗的金丹修士驾驭的法器光华,是“缺了一角圆月”的状态;而凛剑宗金丹修士所驾驭的法器是飞剑群。 这斗法的本质,都是从天地规则中截取能量,烧开水的规则也好,晒太阳的规则也罢,还是动能激发,仙术和科技其实能够相互借鉴,只是二十一世纪科技武器的大量零件,用法力构建的符文代替了。 只是这些符咒和仙法固然先进,但经不住“红尘煞气”,这就好比地球上所有机械进步到高精密状态,却无法在满是硝酸气体的金星大气中运作,宣冲前世一直是没法在金星上释放探测器。 就在这种法器如同战机一样来回乱窜,天基武器的“星束”光芒在海面上轰出一道道核爆云的斗法持续了足足一个时浱后 清源宗的金丹修士对着慈心宗女修说道:“琼叶道尊,你虽三花聚顶元婴通明,修为都压我一等,但是天意不在汝,何必强求?” 注:修为决定法力,但是限制法力神通的要素太多,例如在军营中,金丹的最大神通会被压到和筑基一样,而元婴相对于金丹,最主要境界优势的是可以遨游天外(星球之外),但是眼下虽然远离红尘,但是还是在人道天下内。 故,在这大气层内斗法,双方都拥有羲人界授予道契的法宝助阵下,元婴暂时奈何不了这些掌握宗门法宝的小辈们。 海面上,琼叶女修身旁鹅黄衣的侍女说道:“你这道人好生无礼,燕渤之地是我宗门入世炼心的地方,你等妄图插手人间王侯之事,好不要脸!” 随后剑修朗声笑道:“舞极仙子此言差矣,燕渤之地乃大爻天子的王土,大劫之下同天下同气连枝。我等为人间气运而来,你莫要阻我,免得有损功德。” 那位叫舞极的仙子气急道:“人界纷争,我等修者不能强定!今日燕渤之地刀兵已定,我等秉牒在此传法弘道,尔等肆意截生补己,左道也!” 另一位挡路的金丹嗤笑:“休做此等白莲之态,为了自家道统,在此大劫之际,皆要争一线气运,你防得了我等一时,防不了我等一世!你防得了我二人,却防不住天下道友!劝尔等,莫要沾惹这因果。”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天边传来乌云,原本嚣张的清源宗和凛剑宗修士顿了顿,感觉到法力调动变得艰涩,当即就想离开。 这是因为武家军的四头空中兵家战兽——鬼车,现在要在海上捕杀海兽。 面对这些煞气凝重的战兽,这些修士是真的无可奈何。 仙家们一旦被煞气锁定,原本能瞬息几十里的遁光会迟钝到变成只能遨游数百步。而大威力仙术,也无法在鬼车这样的战兽附近千丈范围内,完成施法构型。 仙家集成电路般的禁制,就如科技芯片禁不住核磁脉冲般,沾不得一丁点煞气。 鬼车这样的异种在战场上滚一遭后,可比一般的兵丁们身上的煞气要高多了,可谓是“鬼见愁,仙回避”。 但是当鬼车这样的异种作为兵道战兽,就失去了灵兽的轻盈,扇动翅膀,速度也就是几十步一呼吸,顺风的话,也就百步一呼吸。 而入道门的灵兽,可以变化身形大小,扶摇直上,触动苍穹。 所以兵家战兽虽然有着“核弹般”镇场子的效果,但是仙家方面打不过却能躲得起,天下那么大,驾起遁光,一盏茶时间就能退出上百里。 正是如此,清源宗和凛剑宗修士敢北上来进行所谓“顺应天命”搞事情。 然而就在此时,南来的仙宗金丹们遁光闪烁后,突然失效了。身上法力损耗了,却失去了驭光远遁的能力,这两个金丹修士表情大惊,看着与他们斗法的三位女修士。 而慈心宗三位仙子,轻轻地笑了笑隐入了云中。 对于这南边的金丹修士们来说,远方海上的战鼓越来越近,如同大山一样压迫他们,而他们的神通法力也如同上岸后暴晒缩水的水母一样,迅速缩小。 此时退出煞气范围外的慈心宗三位仙子,对着渤地城隍出手相助表示感谢。 琼叶女修:“多谢法华娘娘出手相助。” 黄玉城城隍法华:“道友不必谢,这本就是我职责。” 在神通道力的作用下,那些修仙者被“五指山类”的神通所控制,怎么都遁不走了,陷入了“鬼打墙”,亦或者是“神通镇压”。 …仙家落难的分割线… 武家军的战兽定期出海,一是获取食物,二是帮助沿海居民们解决海兽威胁。 鬼车在海面三百米高空盘旋,这是鬼车能飞最高高度,而在鬼车后面,是贴着海面二十米高飞行的玉石动力木鸾,木鸾身后军士们擂着战鼓控制方向,见海面有巨鳍在波涛中翻涌时,则奏响战鼓,士兵在木鸾上的射出弩箭。 随着弩箭上绑着雷火弹的火光在深海中闪烁。在一旁徘徊的鬼车会俯冲下去,对准这些海中冒出来的大鱼吸食精气。 在吸食过程中,海中大鱼们变成了骨架沉入海中,而鬼车尾部火焰则是变得明亮。而周围沿海居民们则是跪拜,感谢武家军带来“战兽”扫清海上的妖魔威胁,保障航道安全。 而一股股香火之力朝着这些鬼车汇集,这就是虞鲤用来聚集法相的法门。 虞鲤将武恒羽麾下鬼车都安排好后路,即在城隍庙中留下来塑像,也就是武恒羽百年之后这些鬼车会成为镇兽庇佑一方平安。 而今天,出海猎杀的队伍,就撞到波涛中的几个落海修士,而渤地的几位城隍神也就是通过鬼车身上法相投射神道力量,通过空间扭动将那几位来犯修士给定住了。 …小船摇摆中,修士日常被凡人捡起来… 行至顾首关的武飞则是遇到了出海巡游队伍,捞过来这几位修士。 武轰跑过来后对武飞叙述这几个修士的情况,因为他听得出这几个人不是北地口音,在武飞这儿士官体系精修过的,自然是知道什么。遂召来武飞对话。 而那些落海修士上岸后,相互看了看,从腰间储物袋中拿出了符纸发出了宗门求救令,而他们只知道接下来会遇到本地官,却并不知道现在他们面前这位官具体是谁。 当武飞赶到了海边的时候,除了见到几个落海修士,此时还遇到了从天边驾着遁光下来的侠客。 武飞微微一顿走上前,看到了那几位有道箓记载的少侠之外,还有好几位认不得的家伙,且用一种防备的目光看着自己。 就在武飞准备对老者作揖时,突然感觉到左边一道炫光,只见一位宗门长老用一面镜子晃自己,当然武飞只感觉到了物理上的炫目后,当即给出了反应,咔嚓一声从胸前掏出了一把枪械,拉开保险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这个镜子被击碎了。 面对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出家人”,武飞这个“在家人”身上煞气如同火焰爆燃一样激发起来。——系统不让自己接触任何封建迷信,宣冲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也就挺直了腰板。 这些北来准备给武家兄弟,发动天道警告的修士,面对骑脸的煞气爆发,一身道行几乎是被削光了,在头晕目眩时,他们恍惚中听到了“凤鸣”,随后看到火红的赤影在武飞背后闪烁,紧接着所有所携带的宝器中,火属性的符文禁制都如同草纸一样燃烧,所有符文没有激发全变成哑炮。 当然在旁人看来,这些个修士不过是被枪弹的冲击力震废了,并且红色异火直冲霄汉。 武飞看着这些突然没有礼貌的宗门弟子,表情冷了下来,挥了挥手,一百步外的亲兵连忙拿着刀枪冲进来,为首的是赵献忠。 献忠看到武飞枪口上冒的烟,以及躺在地上的修士,当即如同疯狗一样冲上来护主,抡起大刀片子就朝着这个老头砍杀过去,冲天的煞气让在场想要劝阻的修士都被凝滞住。 只见大好的头颅直接飞了。 当然这掉了头颅不代表死了,那个头颅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滚过去,而那个断了头颅的身子,也是连滚带爬的跑走。 这是修炼了“割头遨天”的神通,要不是武献忠刀子上煞气干扰了灵气,这掉了的头颅就会如同鸟儿一样飞走,而断头身子则会立刻遁地逃走。这些修为高深修士,向来就是这样戏耍凡间的县官们。但是他们碰到的是最顶级兵家,除非修到“返虚”的真仙境,否则无法脱身。 嗯——就算真仙,系统也会出手的,毕竟这是历史课,不允许过于出格的“江湖戏法”出现,干扰学生正常上课。 然而武飞冷呵道:“不许走!”拿着枪指着这个正在滚动伺机逃跑的头颅,一枪击穿了耳朵。 这时反应过来的其他修士,当即求情道:“大帅,请手下留情,这虽是我等过失,且饶了隆道友一条命。” 武飞冷然看着这些修士,冰冷道:“道士?有玉牒吗?” 当武飞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是要对这些“出家人”的行为,好好的上秤,验一验到底有就多重了。修士们面面相觑。 “大胆妖道,竟敢来本官治下传播淫祀!” 在一旁围观的百姓们,听到武飞的这一声大喝,迅速被带入节奏,立刻满是敌意地看着修士。在他们眼里,武飞是青天大老爷,武青天发话,那一定是一双天眼发现了什么。 修士们也顿时被一座大山压住! 曾几何时,太平时节,兵家是可以被儒门一口浩然正气给呵退的,而现在这个乱世,武飞主兵,同时也在这地方上治理三年,深受百姓爱戴,这一声爆呵,顿时天边山冈上刮起一阵风,而海边波涛也骤然急了起来。 这些落网的“淫祀野道士”骇然发现武飞能调动山河之力了,他们不仅仅是亲兵的斧钺加身,营帐内一丝灵气都无法调动,现在神魂都开始动荡,道心要破碎了。 这些修士如同凡夫俗子一样嚷嚷道:“我们不是淫祀,是奉正道宗门的命令。此来是监察武家兄弟身上有无邪祟,而那些宗门前辈先入为主,用镜照射大人,实属不该。” 武飞听闻哈哈大笑:“什么先入为主,我武家世代忠良,朝中小人陷害,尔等就屁颠屁颠带人来拿我?” 这些修士碰到正主后,表情呆滞。 武飞拿出烙铁,手微微一错,煞气给烙铁供热,随后刺啦一下在这修士们脸上全部刺上了字,修士们扭动身子,非常抗拒这烙铁刺字,因为带着人间道的规则力量。 这类似于神道香火神职范围内的力量。被凡间百姓相信形成愿力,进而使得神术能进行规则约束。 当然规则是可以强行打破的,但是一个单枪匹马的出家人打破不了规则,撼动规则的是集众之力,亦或是找到能够“集众”的气运之子。 而这也就是修仙者们辅助君王,等到凡间某位英雄王者成就大业后,要求他兑现诺言,对山河和宗门进行“敕封”的流程。 修士们一身道行彻底被封了,武飞挥了挥手,让手下带人严加拷问。 赵献忠看了看武飞的眼神,明白自家兵主要问啥,随后招呼人把王熄请过来,协助审讯。 王熄到场后,听到了某个老头的声音,当即揪住凛剑宗的一个金丹:“就是你特么这个龟孙来阻我传信?” 第165章 地幔宇航行 天佑历2年4月5日,武家军从那些坠落于海上的修士口中,审讯到了老帅已经死了的噩讯。 武恒羽陷入了极大悲痛中,北路军全军开始戴孝。哪怕是东市军的那帮将领们,也都纷纷表示死者为大。 因为站在渤地内各方的视角下,他们可看不到武撼峦造的孽。 这些爻都子弟们在听闻此事后,反倒是对武撼峦的遭遇比较共情:这位老将军为大爻守了边塞,但是到头来只是在浱地做了一个亭侯,就被朝中奸臣们找到缘由给害死了。 由不得这些东市军内的将士们不联想,即他们现在为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来年叙功,会不会也像武撼峦这样呢? 在这暮霭沉沉之下,东市军的将领们也都纷纷对朝廷日益离心离德。以至于天空出现的雷鸣都是沉闷的。 而武飞看着闷声流泪的武恒羽想到了什么,于是乎在临行前助他最后一把。 …老爷子一死,就不得不考虑分家了… 武飞临行前,做了大军交接的安排,其中规划了灭昊最后一战的赏罚。 武飞知晓武恒羽勇猛一流,但赏罚上则是有很大的毛病,别人眼巴巴地等着爵位封赏,他却在这不懂人心。 故,灭昊时,登先是什么功劳爵位,破城是什么爵位。这些不搞好,那就会出事。以及武恒羽绝对会漏掉一个关键,那就是临阵而降该给予的爵位。 在大帐前,武飞当着武恒羽的面公布了未来这支北路军攻城略地的赏罚条例,军中军官问道:“大人,照这么说,敌人献城,也有爵位?” 营帐内所有军士目光望着武飞。武飞一字一顿道:“此战首要目的是灭昊,在这一战中缺不了任何一位有功之臣,哪怕是龙裔,只要拨乱反正,亦可以受爵得赏赐。” “吾等攻破伪昊后,唯贼酋不可留。若贼酋自裁,家人愿意以贼酋头颅而献城,则可以厚葬,且善待子嗣!”武飞这是给昊王身边人投降的台阶,以及“体面”结局。 对于臣子来说,在必败之局,只要给君王体面(自尽),那就是尽忠了。至于君王,如果不想要这份体面,那就让臣子难做了。 例如南明的最后一帝,这就是让吴三桂有些难做,只能不体面地结束。 武恒羽沉浸在悲伤中默不作声,此时他无心表态。 先前两人私下讨论时,武飞知晓,他可没有这么精细的打算。 若是让武恒羽攻城,定然是对败者生杀予夺。 所以当时,武飞努力劝说道:“当下我们最大的敌人,将可能变成大爻内某些势力。故,为何不化狼为犬?”武恒羽这才转过弯来,默认此律令。 在众将面前,武飞诵读完了所有赏罚条例,然后转呈给了武恒羽。最后看了一眼东市军的诸将们。 武飞已经为武恒羽麾下凝聚了战略目标,确定未来战略敌人是昊国、大爻群雄。倘若昊国远遁,那么武恒羽能打的就只是大爻群雄了。 而如此一来,昨日是防止龙裔入关,今日则是带着龙裔出关。 这样荒谬的结果,让武飞狡辩:“入关这件事上,吴三桂领清入关和李唐领鲜卑入关,本质是不一样的吧。 其实武飞心里其实也是没底。因为在自己理性分析中,李唐能够带着鲜卑入关,实在是五胡作乱太久了,汉地世家大族心里对帝王族系的期待,已经一降再降到了最低; 李唐父系虽在汉代可考,但是自身作风胡化,开国初期是因为“姓”的问题,被中原各大姓排斥,后来是靠着不断殴打杂胡,重塑汉家威仪,才渐渐人心归附。北路军和东市军在渤郡吸纳异族,娶异族女子为正妻,也是“胡化”。大爻这儿万世一系,武飞不确定大爻内的各方势力是否会这么“开放”,接纳不纯净的边塞军团势力入主。 当然,渤地、燕地未来就算是出了问题,武飞摊手:“也是砸在恒羽手里。” 赏罚确定后,就在武飞准备乘坐孔雀归去的同时,虞鲤被武恒羽领了过来。 这位龙裔看着武飞:“兵主大人,您这一路归去,难免会遭遇大爻境内各色人等堵截,我有一术可以让您乘风九万里。” 武飞微微一顿,看了看武恒羽,自己这族兄点了点头,显然这个虞美人他已经是拿捏得稳稳当当。 “这位在大泽被俘获的女子据说是龙裔贵胄。啧啧,未来赵诚若是不臣,这个宣称可是一个暗手。”武小雀暗戳戳计较着,该如何给赵诚添堵。 武飞:“还请嫂嫂赐教。” 虞鲤脸一红,下颚青鳞,如同熟透,她随后看了看武恒羽。 …视角来到昊国这边… 青铜案台上,一个个小玉兽正在将不同种类公文踩在自己脚下。这些镇纸们都颇为智能,若是自己负责的公文被别的镇纸拿错了,则是会冲撞抢夺。 赵诚案台上放着,大爻北路军团的最新赏罚命令,尤其是有关龙裔可以投降,屠龙令已经不再施行的消息,点了点头。 赵诚判定武飞应该不在了,他开始签发命令,对一旁的人说:“我们入主天下的麻烦已经走了。” 赵诚身旁谋士们立即明白了啥,为首叫做“昊恬”的将领对赵诚道:“主公,我等是否踏玉阶(带兵入宫逼驾)?” 赵诚看着他,嗤笑着摇了摇头:“功劳未能擎天而代天,我等岂不是乱臣贼子?“ 对于篡位者来说,在没有立下大功业时,就没有给手下实际进行各种职位封赐的能力。强行篡位谋取那个名,是没有用的。体系内大部分臣子不会陪篡位登基者玩过家家。 只有打下大部分疆土功业,有封赏实质性爵位的能力后,天下贤才才会为了爵位,争先恐后默认篡位者的兴替。不过,那就不能叫做篡位者了,因为这家业本就是真刀真枪打下来的。 赵诚现在比武飞更需要功业,因为他现在自己是打工仔,法理上,他随时可能被老板给踢了!只有快速扩张,然后在扩张中进行资产转移,才能把产权给篡夺。 公司现实就是这么无情,老板不会因为你干的是累活、技术活就分你股权;甚至会因为技术稳定,直接把技术员给优化掉。只有混到管理岗位,接触各种公司财务,产权转让,才能反过来把自己的老板送入债务陷阱,自己通过和抵押公司串通,一气拿走优质资产快活逍遥。 对于赵诚来说,和武飞来一场兵家领域的死磕,绝对是能让他把技艺发挥到极致。 但是把武飞干死之后呢?三十五岁退休吗?然后被呼唤到宫殿中,被一帮宫女用竹枪戳死?赵诚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犯了。 但如果,公司老板的儿子本身就是精通技术的骨干,那就不一样了。 赵诚是挺羡慕武飞,首先有能力,再者就是有家底,在这乱世中上来就为自己打工,至于现在武飞回去后处理家业? 赵诚:”现在看来,那边(浱州)的祸患不会麻烦他多长时间,最多一年就会平定,而且我确定——“ 赵诚打开地图,指着浱地周边一大圈临近州府道:”大爻内会有一帮蠢货踩这个坑。(武撼峦周围的那帮诸侯们太想谋取浱州了)“ 赵诚调转手指,指着玉华州等三个州定下攻略。 就在赵诚这里定下攻略后,三天内,昊国内的人才们齐聚到大将军府上。 …浦娥身边的兴替… 而在宫殿中,昊王开始暴虐了,看着满朝文武,开始了对群臣的不信任。 纵然他在穿越前,曾戏谑那些末代独裁者的疯狂。然而真的轮到自己,面对此情此景也不能冷静。 在一个人心散了的队伍中,所有人期待着“结束”;而自己恰恰正处于能作为“句号”道具的情况下。作为废帝,他想要最后一搏。 另一边,在高空中化龙遨游的浦娥正在确定新的星门传送参数。 当一簇簇蓝色星光从身后落下,浦娥连忙躲避。并且扭头看了一下蓝色流星方向,发现刚好朝着昊王所在宫殿奔腾而去。 浦娥微微一愣,叹了一口气。一年来,北方被武飞留下的那一系列分化瓦解策略,将整个昊国从上到下各色人的心思全部撩拨开,拆成一捋一捋,完全没有同舟共济的凝聚。 对于赵诚,浦娥是觉得不舒服;但在观察了解武飞时,就是厌恶了。 或许是因为这种“不遵守规则,自以为是”吧。 …天下分… 澎泽,水波荡漾处,武飞骑着孔雀领着队伍抵达,此次跟随武飞一起归去的一共五百二十七人。 其中包括武俱往这些年轻一代,以及以武轰为代表的武家子弟。(武轰在120章随武飞北上) 这些在北路军中跟随武恒羽征战十多年的武家子弟们,除了少数已经在渤郡成家了的人,九成都趁着这次,要回去为家中老兵主报仇,而跟过来了。 武飞曾劝说过他们,没必要都回来,但是他们表示不放心家中的父老,一定要跟着回来! 武飞大致也看出了他们的心思,遂,让他们如愿跟着自己来。 注:这些武家子弟在武恒羽麾下待得不习惯,且又没法明说。他们与那些外姓人士斗十多年了,现在也累了。遂,趁着武飞接手武恒羽麾下赏罚工作,且做了统计他们立功的账本!迅速跳过来,准备无缝对接到武飞麾下南军那套功勋兑换体系中。 注:武飞亲手编撰的功劳簿,南路军那帮士官们必须得认。 五头鬼车落入武飞麾下,十二辆战车,组成了车阵,随着虞鲤启动了大洞天的法阵,周围云气开始笼罩。全军没入大洞天中。 武飞启动了标识感知,而后睁大了眼睛。好家伙,洞天里好像是一个太空电梯,无穷无尽地衍伸到地幔处,并且弯曲地朝着南边方向衍伸过去。 武飞看着重重涡旋轨道,抬起手,一旁孔雀则是心有灵犀的随着武飞一起抬高翅膀;当武飞的手微微一扇,孔雀随着武飞一起扇动,翅膀的幅度和武飞手的幅度高度契合,周围涡旋壁随着扇动轻轻扰动。 武飞感觉到涡旋轨道能被自己操纵,于是乎,开始操作。 武飞根据自己的感知,避开地幔穿梭路径中,那些小涡旋干扰。 这些小涡旋中,如同池塘中涡流会聚集虫子尸骸腐草这样污物的一样,目前聚集着邪祟。 这些小旋涡点,就是大爻现在那些阴气旺盛的池塘水泊处,而那些水泊的怪,精,则是能在潜水时发现大洞天的支脉。 而在武飞视角中,那些大洞天的开启闭合,是现在地下自己遭遇的小旋涡源头。 自己穿梭时只要碰到这些从上到下垂落的“涡流尾部”,就会受到阻力。(涡流尾部,可以参考摇晃水杯时,水杯内的旋涡尾巴) 并且呢!随着孔雀配合,旋涡被搅合的越来越深入,越过了这些小旋涡,开始朝着更深处穿梭。 正如火箭弹的弹道和洲际导弹的弹道,都是弹道,但是洲际导弹弹道要高,可以避开更多大气阻力。 武飞和孔雀同步露出了好奇表情,随着涡旋不断衍生,武飞感受到了这星球核心,在核心周围甚至发现了许多能量体,这些能量体如同夜晚灯火周围环绕的小蚊虫一样飞舞。 而武飞还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存在,也就是那个潜入地心的朱雀坐标。 这个朱雀能量坐标也发现了自己,于是乎从地心那儿飞过来。 顿时,武飞连忙摆手表示并不是要和它一起走,武飞指向了天翅城方向。这股朱雀能量明白了,开始了护送。 而跟随着武飞一起南下的公输望看着武飞问道:“大人这,这洞天行走你能控制?” 公输望拿着罗盘看着头顶上越来越遥远的地表,感受着沿途穿梭轨道中,不断汇入的山河之力,在穿梭空间中汇聚地灵波动,将大家推动得越来越快。他手指颤抖着。 武飞:“哦,我没有控制啊。”不过在看到武俱往发白的脸蛋后还是改口了。 此时穿梭界面中,朱雀的倒影如同海洋世界水通道中的大锦鲤一样环绕,并且还能和自己互动,如此景象,让随武飞一同在大航班中的其他“乘客”们胆战心惊。毕竟深海航行都会有幽暗恐惧症,这里是九幽之下。 武飞为了让随行人员放心:“我的守护神在这里。” 而后武飞对泡泡外围的朱雀火指了指,朱雀火在泡泡外面停了一下,然后一点火焰穿透泡泡点在了武飞眉心,一旁的人被这突然升腾的火焰吓了一跳,武飞摸了摸自己额头上赤红痕迹,对着众人说道:“你看,它还挺调皮的。” 关于这次这个玄学体系下的地心游,类似于载人航天,不,是载人地心行走。 此时武飞的感知,相较于自己随着宫骞北行时,俯仰天地的情况是略有不同。 那时候武飞仰头看着星空,能看到一个个大型天体朝着地面垂落的空间扭曲;而现在呢,武飞仰着头能看到地表的万象。(参考在水下抬头看到水上波浪。) 一条条在上面如同龙骨一样起伏的山川,随着俯仰弧形大地界面,山脉根部那一卷卷皱褶,历历在目。 公输望正在拿着风水罗盘不断刻录信息,武飞也反应过来,拿起炭笔。一边仰头,一边勾勒上方大地一座座大山位置,以及那一条条水脉走向。 武飞自言自语道:“接下来打仗,要了解地势,对了,浱州那边地势在哪里?” 这时候泡泡外面的朱雀坐标,开始对上方大地武飞想要知道的地方进行了光锥标识。 这下武飞看到浱州情况,一个绿色泡泡,突兀地在那儿。而那里的异常,显然是邪月垂下来的空间扭曲所造成的。 而这个绿色的“豆豆”(金斗所在)污染一条条地下水脉,武飞也都看得清清楚楚。 武飞还不晓得,此时自己在大地深处的视觉本质,在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 系统对这个星球的任何物理现象,都不愿意用宣冲前世所熟悉的物理名词来解释。 武飞现在对自己的视觉认知,定位成一种“大地遥感”,自己不单单看到水脉,还在朱雀的讲解下,辨别一些特殊色彩存在的含义,其中白金色是铁矿埋藏之处。 随着轨道开始逐渐贴近地表,武飞还发现了,现在虽然“绿色豆豆”在浱地的乐浪城最耀眼,但是有一些蓝色蛛丝也在蔓延,且在周边数个州一些山峦处,形成了蓝色豆豆。 当宣冲匆匆记录完了这些天外异力在地表上投射的“痘疹”后,穿梭越来越贴近地表了。 …系统:北上争锋的任务已经完成,正在评分中… 在澎泽的虞鲤,愣了愣看着这深邃水波,长久无法说话。她和武恒羽穿梭时,是中途跳跃多个湖面,(短弹道),中途遭遇了众多邪祟阻拦;而她的这个小叔叔在钻入地下后,是一次性万里行!没有被任何邪祟力量干扰,一次性回到万里之外的本家。 第166章 混沌青莲 昌盛楼中,棘州刺史岩宏,正在宴会上和诸多宾客们高坐。这些宾客中有仙宗来的人,也有他麾下的武将。这位棘州武将,据说他的高祖父,也是大爻的一位虎将;现在他子承父业在棘州履职。 岩宏举起玉盏:“来来来,让我们为众位澄清山河,共饮一杯。” 随着他话起,众多宾客共同举杯共饮。然后岩宏又举起第二杯。他笔直地挺着手臂,平举时长袖垂落下来,如同一道门帘。此时他对前来助阵的宗门进行了恭维:“多亏有众位上仙们,否则我大爻,还不知道被武家那贼徒荼毒多少年!” 为首的望恒宗大弟子:“使君此言差矣。这是陛下英明,关注到天下疫气横出,这才有我等诸位道友共查山河之盛举。” 大家再次共饮。在第三轮,岩宏是朝着自己阵营的将门举杯,对其勉之。 丝竹管弦齐奏的乐曲下,妖而不媚的侍女们纷纷给落座客人们满上。 这位武将是隆家的将门子弟,隆家在六十年前是朝廷派驻的一支兵马的头头,近些年来职责是看押武库。 看守武库,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职位。在南疆中,这样的职位,武飞安排非常慎重,都是给了伤残没法立功的子弟们。 武家内这个职位的“血酬”是绝对不低,在相关军事会议中都得向前坐。家属都会安排在大院内,并且每每从南疆运来果鲜等事物时,自己叔叔伯伯们有的,看押武库的人都是有相同一份。 这个分果鲜,最初是武飞和内部各家凑钱搞的“解馋小活动”,每年武飞专门派遣自家信得过的人在南部出差。统计列车南北线车厢空载率的工作时,这批人员会抓住运输淡季的空档时间,包一个车厢运些土特产回北方。 但这几年武家军现在体系内已经变了味,相当于周天子分胙肉。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分,而能参与分肉的,也都是“编制”的象征。 武飞这么安排的用意是,确保这些“核心岗位”的人都在圈内,哪怕有什么怨言,也都第一时间能被圈内得知。人是社会性动物,在牵涉阵营变节等大事的时候,一定是有复杂的心路历程。武飞:能抓住这些心路迹象,就可以防微杜渐。 然而在岩宏这里,这隆家的将门奉命镇守武库,却因为是“武夫”,被以岩宏为首的世家们排挤了足足几十年,各种宴会都不带他们。而隆家这边为了融入圈子,是不断契合这儿的风雅。几代之前,隆家人落座被指点坐相,再到饮酒仪态。以至于隆家的子弟们从小就学了这么多优雅礼仪后,现在还欠缺的一个投名状。 注:南疆世家们敢搞这种高规格私会的同时排挤一些人,武飞发现一次,就照着名单上去加税!让这些储钱罐们知道什么叫做“人怕出名,猪怕壮”;而商人们没有这种公开沙龙会议,这些商人们的子女们不会有过于密集的交际,其在腾挪变换财富的行动上,不会产生“团队紧密型”的组织,而没有一个组织来庇佑其垄断获得财富,财富在两代之后就会因为老一辈的人际渠道断裂而流失了。 而在棘州就是这么倒反天罡!一帮不学无术之辈让将门子弟花费几代力气反过来融入他们的圈子。 但将门是否能真的融入,还不一定。例如现在,这个隆将军还得交投名状。 棘州刺史岩宏,应浱地诸多“百姓”的邀请,要去浱州“主持公道”,所以需要兵家,否则的话,他甚至不会把隆家排到这个位置上。 …然而乱世中,版本变了… 武飞返回天翅城前,就已经派人带着信物传达命令,调动主要兵团在老家集结。 原本在岭南区域外围的十几个宗门也布置了风水大阵。白色云端上,修仙者们在宗门金丹上人带领下,乘坐灵舟,在百里长山脉上打下阵旗。且掐着法诀,役使土地山神们配合调度。 这些土地山神们,在生前也都是宗门弟子,年轻时在地方游历留下生祠被百姓供奉;死后被宗门上奏朝廷,于是乎就封在各处,所以也是和宗门一条心的。 这些仙家在岭南区域制造了大量雾气迷障。然而这些仙宗们是没有意料到,武飞是来的如此快。 这天地阵法的防御重点,是在阵法边界的平面分割线上,是制造大量云雨等现象去阻隔交流,但是阵法可不防御九天之上和九幽之下。 九天之上东风落星如雨,九幽之下地火涌群山焚。 当各大宗门的阵法都受到了冲击,在三千里山河上主持风水的修士们,一下子遭殃了。 九牛山这个阵基山巅上,少阳宗的阵法师潜渊道长感觉到了什么。他看着脚下花岗岩,突然一道裂缝出现在他脚下,作为风水师要踩在山脉上才能测量,而他一脚陷落到了岩石缝隙中,可没等他拔出脚,岩石陡然合拢,将他的脚掌死死咬住了。 “啊”痛彻心扉的喊叫声回荡在空旷山野中,这让周围山野动物们抬头对山巅张望。 但紧接着这个道人感觉到异常,扭头看了一下,脚边风水罗盘现在疯了一样转动。他连忙大掐口诀,让山神土地出来。 然而此时整个山体宛如被挠痒痒一样,在哗哗地动着,原本抬头的那些动物们纷纷恐慌,在丛林中乱窜,如同草丛中被惊吓到了的蚱蜢一样。 远处山神庙中燃烧起了大火,庙内神像变得粉碎!山神嗝屁时,都不知道为何上界星宿要让他魂飞魄散。 他低头看着山河抖动,算出了这是一股超凡力量正在从大地深处冲来。“土遁”?这位修士第一反应是这样,但是随后否定,土遁不可能做到这一切。 与土遁相比,这大地深处炽热的滑行,就好比蝴蝶在低空飞行与流星在天空滑翔的差距。 山河抖动愈发剧烈,并且不断在上百里范围内蔓延,潜渊道长感觉到这震荡是沿着三千里山河的阵法扩散。他顿时感觉到了什么。 奋力拔出脚,勉强启动驱物术后,潜渊道长拿到罗盘算了一下,发现山河抖动的真正原因,是这三千里山水大阵中,出现了“兵家煞气”。他脑中嗡鸣,在这人迹罕至、人间道不至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兵煞”? 而且这股兵煞还不是一般,现在能整出让三千里山河风水大阵崩溃的大场面,这股煞气至少是出自“纵横多个州”的名将。 一盏茶后,山体开始滑坡,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整条山脉上都在滚落巨大石头。山水阵法一般不反噬,但一旦反噬,那是顶级天灾。在正北方向封锁浱地的望恒宗风水宗师,直接被巨石砸死,其镇压山脉龙头的至宝番天印,被裂纹精准衍生到此宝的正下方。裂纹如同吸面条一样,将番天印、阵旗等一系列布阵法宝吸入地下。然后裂纹瞬间合拢。整个山体如同突然活了,张开贪吃的小嘴,顺走了修仙者们的法宝。 随着武飞的穿梭越来越靠近地表,地表上方也出现朱雀星相。 清源宗的掌门看着这炽热火焰祥云后,认出了这是武家双子中其一在渤郡时出现的“云气”,当即道:“诸位,武家那位兵家到了,将他拦住,莫让他触碰那邪祟。” …被蓝色缠绕的人认不清自己身上污秽… 在头顶大地表面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武飞面临一个选择,到底是回归天翅城还是乐浪城,为此武飞决定部队降落在天翅城,而自己降落于乐浪城;为此,武飞让孔雀在乐浪城和天翅城之间开一个“能让自己往返两地”的传送门。 乐浪城下方是一滩绿色斑纹,虽然闻不到,但是感觉到一股污秽气息;而这个斑纹隐隐地和高空的邪月联系着,这种联系就宛如天体模型中高密度的中子星对低密度但质量大的恒星进行抽丝剥茧的吸积一样。 武飞:“落下去。” 但是孔雀则是蹭了蹭武飞的头,是不想在那落一根羽毛。 武飞,遂,对它说道:“在距离那儿六千丈时,停一下就行了。” 孔雀犹豫了片刻,似乎想要劝说武飞莫要去那个腌臜之地。作为圣鸟是不落无宝之地,更不想去粪坑。 武飞感觉到孔雀的犹豫,盯着那地方,开动了兑换体系。 宣冲:“系统,给我百度一下如何清理这东西。“ 系统:”需要一个学分进行兑换,请问“是”“否”。“ 宣冲:”是的。“ 系统沙漏似乎转了两圈,似乎在百宝囊中挑选来挑选去,最终在比较了一些东西后,挑了一个。 宣冲:”你挑啥呢,有啥,就给我啥呗!“ 系统:“一学分,只能换价值一个学分的东西。那几个价格超过百分之一,百分之三个学分,嗯,不能让你占便宜。这个,价值0.86个学分,四舍五入算你一个学分。” 宣冲咬着牙说道:“该是啥价格,就是得啥价。” 系统:”送货上门的东西,得要配送费,你就说要不要吧。“ 宣冲咬了咬牙点头道:”要!“ 系统中完成未知折跃,随后在宣冲头冒金星的感觉中,看到自己感知中存在一个种子状的东西,然后,此物倒影在自己掌心。 宣冲:”这啥玩意?“ 系统:”保证你不受到下方污染影响,去吧,你被强化了。“ …系统:啧啧,要不再给他点东西?不不,还得考核坚定唯物主义信念。… 武飞出现在乐浪城中心,随后看到的是生病的人、街道上长满了梅疮的士兵在抢掠。而一旁百姓则是害怕地躲避着这些脓兵们。 武飞大喝一声,这些士兵们停滞身形,然后看着武飞一时间不敢动弹,认出了武家的二号人物。但是他们却并未第一时间跪拜,而是呵呵傻笑着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往地上呕吐,且看武飞反应。见证过秩序崩溃的他们,不相信武飞能重整秩序。 武飞认出来为首的那个队督,当年自己拿着蛇肉做肉脯时,就是这货盯着自己吃蛇肉的。现在这家伙变胖了,脸上也多了几个疮,但是化成灰自己也都认得。 这队督一边笑一边说:”少兵主,老帅走了,你来了,和我们一起为老帅战斗吧。“ 武飞戴上了口罩,且与此同时自己身上火焰放射到最高,手心处出现了一个青色的点,这是“兑换物”在武飞身上的倒影。 队督走过来一把抓住武飞的手,那个红疮宛如活物一样要顺着武飞手掌游动,蔓延到一旁。原本还被武飞身份震慑的士兵露出“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但是下一刻,随着华光在武飞胸口照射,仿佛是什么绿色脉络扎入红疮,紧接着红疮开始变暗开始结痂。 武飞半眯了眯眼睛,抬起头,在自己视角中,透过无数星空,看到了一个炽热星球中,某个东西出芽了。 这边,试图将疫病传给武飞的队督,全身燎泡全部破碎了,破碎处没有流脓,而是冒出了电弧焊一样的青白色火焰。 武飞揪着这家伙,让他疼得在地面上打滚,好一会才消停。 武飞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走向那些兵士们。面对这些脓包士兵们,一巴掌抽回去,原本刚刚脸上露出笑容的家伙们笑容僵硬,每一巴掌都打得红疮血肉横飞。但下一秒这些创口就燃烧起来,武飞的巴掌就像火柴碰到擦炮,碰到谁,谁身上爆燃。 话说当年朱雀就是这么净化南疆,具体就是把所有异端烧一遍,撑得住就是净化完毕,撑不住说明孩子你不够强。由于烧得实在太痛苦,且十不存一,所以南疆百族前辈们则是暗中捡取朱雀身上掉落的灰吃,也能起到重归人形的效果,并且能假装自己已经被烧过了。 这一整个街道被武飞“擦擦擦”打火后,武飞没有腐化,没有污染。手掌上的血污如同灰烬一样落在了地面上,尘归尘土归土。 这些病了的士兵们连忙带着恐惧和希望对武飞跪下。 武飞这边脚踩着一开始握着自己手邀请自己加入的队督,用脚猛踹他头:“给老子起来,我武家不养孬种!” 队督艰难爬起来,畏惧地说道:“兵主,武开川,报到。” 武飞再度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吼道:”没有精神,重说!“ 队督只能大喊道:”报告兵主,我起来了!“武飞再度甩出两巴掌进行了指导。忠心耿耿的武小雀敢用大爻气运发誓:这两巴掌是没有私人恩怨,是提示他好好地管教自己的兵。 街道上一个个百姓不顾病痛跪了下来,而他们身上的痕迹开始冒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此时,在这方宇宙中遥远的银河另一端,正在进行着一场看起来普通的星体运动。 原本一颗颗中子星在吸纳着大质量天体。宛如大星体在供养中子星。 大质量天体会一点点衰弱,被吃干抹净。尽管初始质量远比中子星大,但是密度上的差异,在这种双星系统中,这种持续丢失质量,让大质量天体成为红巨星的速度会变缓。而中子星会在这种供养中大大延续寿命。 在这独特环绕中,中子星的负熵度大大提高。 在物理法则下,“生命”在中子星上繁衍。 仔细来看,这颗中子星炽热的表面上,出现了一朵朵莲花的纹路!莲花纹路沿着星上强大磁场进行了对称分布,随着中子星和伴随巨大星的轨道拉近和拉圈,莲花纹路进行盛开和合拢。 故此物代号为混沌青莲,是这个宇宙中生态的一部分。——每一颗中子星是恒星死亡的淤泥,而青莲落在这块淤泥中会扎入藕根,长出荷叶,然后凝结莲子。 随着中子星最终爆炸,爆炸能量将莲子抛洒在四方,众多莲子会选择其他有潜力的恒星发芽,潜伏发展到其核聚变坍缩的末日时刻,开花结果。 但也有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当一颗行星上面存有“星神”这样的超级生物时,莲子很乐意跟随星神在行星上发育一段时间,尤其是星神幼体寄存的行星存在文明这样的复杂信息集合。 眼下这颗莲子是被“未知力量”(系统),强行空间折跃过来的莲子。正在以武飞为坐标落下来,在落下来之前扫描了羲人星情况,发现羲人星现在有特殊情况,那就是有一些神奇的月亮环绕。 这些月亮在现实宇宙中体现的质量并不大,但是“信息”似乎勾连着上千颗,不,是上万颗被同类信息浸染(腐化)的星球,对莲子来说是值得一吃。 宣冲并不知道,自家系统给自己这个“辟邪”之物的名称,为啥叫做“混沌青莲”。 兑换清单上是这么描述的:”此物药效清热下火,不,是出淤泥而不染。“ 这不,能将最为腐化的物质加速分解,回归星际尘埃,可不是清热下火吗? 系统用小字备注:”这可是价值0.86个学分的好东西,从银心配送到你手上,安全包装都要0.14个学分。“ 第167章 刀剑录史 天佑历4月7日,武飞抵达乐浪城。城中所有井中的水源,从浑浊的黄色变为清澈。这井水可不是一般的干净,而是经过“中子辐照消杀”后净化。 这可是真的是太干净了!大灭绝式的干净。 乐浪城是被邪月光照了,现在武飞进入月光下后,手上的那一枚莲子倒影,是直接落在邪月那绿色部分的地方了。 对于“莲子”来说,既然虚幻能够倒映在现实中,现实为何不能投射在虚幻内? 太空中绿色邪月处。一开始照射在绿色“花园”上的只是小拇指大小的光斑,但是在两天后,绿色邪月上被照射的光斑区域就扩大到一公里范围。 被莲子光华所笼罩的区域内,所有那些繁盛的“腐烂”“孢子”“微生物共生”以及“变异”,全部在这股从中子星来的“清热解火”事物的力量下,终止了共存共荣,分解成了最为纯净的有机物结构。 落入邪月的这个倒影光斑,其实是跨越上万光年的伽马射线流,该射线流携带着巨量信息,这就是莲子发芽后植入邪月的“根系”! 视角重回被邪月所照射的乐浪城。武飞原本正准备探索的“金斗埋葬地”,在乐浪城中消失了。 即武撼峦修建的那个地下牢狱现在直接没了,那地方变成了一块三米宽的平整土地。 话说这座牢狱,原本占地有六十六亩左右,现在不仅仅没了,而且面积都被压缩了,原本临近牢狱的其他建筑也都相互面对面。 仿佛乐浪城中一夜之间少了这一部分空间。 确定整个城市水源全部是干净的不像话,携带莲子的武飞暂时找不到“金斗”算账,开始整顿乐浪城。 旗令在传达,铜锣在敲响。武百川等第一波被莲子灼干净的军士们,在大街小巷收拢流散士卒。 武飞一队一队确定情况,招募人员统计后,城中的常备军从陷入瘟疫污染即将哗变的状态回归到了稳定状态。 先前因为病痛而绝望地在城市中随意游荡朝着水井吐痰的士兵,重新站在了大旗下方。 乐浪城东西南北四面大旗开始扬起来;城门如同巨兽张开大口一样大开,而守门军士如同巨兽的牙齿,亮出兵家煞气。 乐浪城内现在疫病之气已经荡然无存,但是由于金斗还在下面深埋,污染地脉,宣冲自我叙述:所以不能对整个浱地的瘟疫掉以轻心。 随着探报,宣冲得知:乐浪城二十里之外的水井还是在冒出黄水,河流中鱼儿长着蛆虫在水里面蹦跶。 甚至从各处传达的情况来看:这股来自地下的秽气在绕过乐浪城后,朝着浱地的扩散速度反而加快了。 武飞看着此时州府的舆图。舆图显示山河的脉络目前依旧是灰黑色,这说明隐患还没有根除。但自己降临后,乐浪城现在已经被灼净清爽。 武飞低语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外界某些家伙视角内:乐浪城作为这一州之地的中枢,落入武飞手中,此方人间道都染上了一番不得了的煞气,不仅仅如此,所有参与此事的各方势力,在爻算中也都有“血光之相”。 …仙道已染红尘劫… 出力封锁浱地的修仙宗门弟子们,一共五百。他们现在根据祖师爷留下的阵图布的阵,原本那宛如链接穹顶的接天光柱,现在,在一股股人间道的巨浪冲击下出现了皲裂! 那些修仙宗门的坐骑们也都匍匐颤栗,抬起头,睁着大眼睛看着如同溃坝一样灵气散溢的场面。己方宗门弟子布置的大阵,在地煞和星宿两股力量冲击下出现了红色裂纹。 法宝所坐落的山体如同遭遇千百年风化一样哗啦啦掉落,而河流则是越来越浅开始干涸。煞气在浸染阵法的过程中,扩散到天上所有悬浮法器上。 灵光闪烁的法器,变得凹凸不平。仙剑折裂,宝鼎开始生锈。 对于凡人来说,人间红尘气息是无形的,就如同大海中鱼儿处于海水中,感觉不到波涛汹涌的威力。 但鱼儿感觉中那些高高漂浮的钢铁大船,却对海洋的波涛起伏战战兢兢。 煞气来源于人间道凡人杀意。当一个人对邻居升腾杀意,这并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小鱼摆动尾巴似的甩出水流。 甚至当一百人相互之间内部猜忌,产生杀意也没什么,不过是杂流罢了;乃至上万人,一整个州数十万人处于末日状态,几万人互为仇寇而厮杀的时候,煞气也达不到大风大浪的程度。 大爻内每年病饿而死、被豪族鞭打至死的奴仆,并不比北边战事死的人多,这些伤人害命也产生不了多大煞气。因为这些“害人命”的念头都不算杀性大! 一个人所散发煞气最大的情况是如何呢?这个人不是想杀邻居,不是想要报复自己街坊,而是觉得“天下中与自己为敌”的人皆可杀!武小雀这个掌握杀伐之器的兵家一般是不动怒,在不得不动刀子的时候,则是想着“某一类人都该杀!”这煞气就滔天了。 当一个人想要杀“天下某一类人”,他煞气是那些“只杀一人,十人”争勇斗狠之辈的煞气的百倍千倍! 而这样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都共同凝聚出想要杀“天下某一类人”时,惊涛骇浪就已经出现了。 这时候凡人的意念就不再是渺小,若是仙人自己因为自己凡间的家族好友们,刚好自身也被锁定到了杀意范围内,那么他就在煞气笼罩范围内! 上古“阐”“截”两派系之所以搞出大劫难,无数仙人陨落,就是因为这天下分出两个阵营,两大阵营都有数万大兵要杀天下另一派! “阐”“截”两派的弟子由于亲朋好友都在人间,他们自己为这些好友们站台,自然也成了另一派的煞气锁定对象,进而被红尘沾染后,所有强大神通都被侵蚀得只能有限地运用。 而数千年后,当年那些仙宗们曾经的前辈不是坐化,就是飞升离开这颗星球。后辈们已经淡忘了上古时期“人生杀机”的恐怖。 这上千年,修行者们自觉自己超凡脱俗。 每每人间出现水患天灾的时候,修士们在调节雷霆风巽、行云布雨,得到人间百姓跪拜后,逐渐飘飘然! 且由于这几年连年兵灾,不少大户们祈求这些仙人,更让上宗弟子们认为,自己为上下百姓们进行风雨调节是一种恩赐。 更何况,在仙宗中由于“行云布雨”是劳动密集型工作,大伙对那点功德之力压根就不在乎。 不少宗门已经把这类工作外包给了外门弟子。宗门中那些追求逍遥的仙客们可没人愿意当这个值(上班)。 功德之力有用吗?这几百年大量宗门弟子都觉得没用,既不能加修炼速度,又不能加术法威力。的确是挺没用的。 在千篡的操弄下,望恒宗等宗门在插手浱地瘟况时,和兵家牵扯了大因果了。这个因果最终引发了天下“末法道绝”的事件。 此时此刻,涉世不深的道门二代弟子,惊骇的看着乐浪城的兵家声势。——仿佛震天擂鼓充斥在耳边,所有道法灵气都宛如千刀万剐一样战栗。 这些仙宗嫡传弟子们的头顶一个个冒着“血光”的时候,唯独那些常行云布雨的外门弟子们目前没有任何事。平日内造福一方的“功德”,恰恰是仙家弟子们回避大劫时至关重要的。 上一次“截”和“阐”两派幸存下来的弟子,其实也就是那些在人间界干累活的外门弟子大规模幸存了,这也就是虞鲤这个上古龙裔感觉到本界仙宗传承缺失的缘故。 对于修仙道统来说,功德用时方恨少。 …视角来到神道这儿… 在阴时,浱水五郡的城隍神们此时也都聚集在一起。话说在先前乐浪王制造“角斗场”的时候,乐浪城城隍就已经陨落了,到了武撼峦入主此地后,也没有新的城隍。 然而现在,随着一朵莲花开放在乐浪城中,各方神祇明白要朝着谁靠拢了。 浱地,阴司小鬼们抬着他们的城隍,避开了污染的“绿色黄泉”在路上狂奔,其赶路之匆忙,以至于不少村野之人都在半路上看到了。但是见到城隍出行的人,没有一个是有目前官家身份的人。 武飞作为战将,在当下拥有“夺回渤郡”“打下升龙关”这些名动天下的战绩,所谓“惊骇鬼神”,对于此时此刻的的神道们来说并不是虚假。 城隍神们在聚会中非常焦急,是因为他们目前试图和武飞联系的手法都失败了。 这些城隍们做法入梦并不是想要害武飞,反过来则是希望武飞能手下留情。 在渤地,武飞得万民爱戴,山神,鬼司,都会因为武飞轻飘一言,盖棺定论。现在浱地的诸神可不敢得罪这位主。 这里不得不提渤燕那些淫祀了,在武飞去之前,在海中传言有恶神,沿海居民需要祭祀童男童女才能出海保平安。 当宣冲确定这是淫祀,是封建迷信后,将大炮架在山头上轰了几炮,然后就派鬼车到海上捕杀海兽。 开炮这个步骤,武飞觉得无所谓,前世那可能是用“魔法”对冲“迷信”是常态,在武飞眼里不过是糊弄一下愚民罢了。 但是在大爻神道体系中,武飞战绩彪炳,那煞气十足的开炮是真的能够将一方海神的神位给轰出裂纹。 更由于鬼车塑像是放在黄玉城、葫城内的城隍庙中供奉,海上平安神职,就被武飞无心插柳的给抢过来了,然后安插到黄玉城的神像上。海中那几个恶神真的没了! 在一座尚且干净没有污秽的土地庙中,这些城隍们挤在一起。这个小小土地庙之所以干净,是因为宣冲路过时,薅了一片叶子。 劳城的城隍:“现在没办法入梦(托梦给武飞),到底怎么办啊?” 其他城隍爱莫能助,他们已经合力托梦却都被武飞身上那股神光给挡住了。 劳城事变发生时,劳城城隍是非常不走运的被宗门弟子拖下水了,开放“百无禁忌”应许,以至于当天晚上白寸犀能够发起叛乱,在这场大战中,倘若有凡间人把“城隍”给供出来. 劳城城隍现在非常担心自己被武小雀砸了。至于其他城隍神呢? 他们这些香火神没有直接和宗门弟子们直接合作,但是给他们上香火的那些豪商们,都暗戳戳和宗门世家,以及棘州这样的外界势力合作。 武小雀是什么性子?南疆离火宗把持南疆四百年,扶持了几十个山神祭祀,就因为和离火宗沾染上了关系,且没有在统合南疆过程中帮到半点忙,全部被他连根拔起了。然后列车开通后,一个个站台以南疆死去的战士们命名,就直接把神位给夺了! 什么铁旺站,争行站,百旺站,都是这些将士们的名字,而这些站台名字也随着过往客商念叨,变成新的山神土地。 劳城的城隍可能“小小的”得罪了一下武小雀,但其他城隍也没在这场大劫中帮衬武家。所以城隍们算了一下自己可能要被“连坐”,保不准城隍庙要换了。 城隍们在头疼时,突然一个小鬼冒出来出主意:“那武源常是天上星宿下凡。我们不能觐见他,但是能不能从武家其他子弟的梦中入手呢,让他们帮我们求一些情。” 城隍们顿时豁然开朗。 …怪力乱神的事,此时处于“客观”之下的武飞是听不到的。历史老师目前开始了“屏蔽”… 在岭南山冈上,瑶三娘持着一盏莲灯,莲灯上空折跃出了一片海市蜃楼。 这蜃境所显的是千里之外的乐浪城,望着已经被仙家大阵封住的城池,她瞭望一番,略微担忧,举起了一旁的儿子,让他爬上一棵大桑树。 武炉上树后想要东张西望,被鸡毛掸子猛抽一下屁股,瑶三娘:“别下来,看看你父亲是不是在城里面呢。” 武炉:“娘,城太高了,看不到啦。” 瑶三娘:“你爹头顶上有祥云,现在瘴雾遮住了,你眼睛通明,替你娘看一看,那里有没有。” 武炉:“是有一朵火云。” 瑶三娘:“怎样了?” 武炉:“城中好像有一股臭气,火云好像是被压住了。但是,嗯,好像臭气也被压住了。” 瑶三娘听闻,表情一喜。 随后武炉说到好像有一朵莲花在城中摇曳。 瑶三娘皱了皱眉头,哪来的什么白莲花?心中不由警惕起来。 她对武炉说:“待在城外,莫要动弹。”随后对一旁武青说道:“看好少主,我要去乐浪城一趟。” 一旁嘉木德说道:“夫人,将军在城中目前无大碍,您若进去有闪失,岂不是乱了将军方寸?” 瑶三娘拿起了一旁的莲灯说道:“那些邪魅暂时还近不了我身。”就在她准备轻举妄动的时候。 突然武炉说道:“娘我看到,我爹祥云飘到,是,飞到南边来了。” 一旁嘉木德说道:“夫人,你还是等等吧,将主他应该是通过孔雀的腾挪术法回来了。” 果不其然,在家中的孔雀在天翅城这里开了一个传送门,武飞回到了家中。然而瑶三娘看着莲灯点开的海市蜃楼,露出了神秘微笑。 她现在看得清楚,那几个城隍神正在诚惶诚恐地试图用梦力量找人呢,她准备入场。 …调兵北上的分割线… 武飞在返回天翅城后,家中老人们立刻询问情况,在得知乐浪城中找不到武撼峦的尸身后,家里面老人们叹了一口气,大致是认了北边的说法。 但是武飞可没有认大爻、仙宗抛出来的罪名!当即在天翅城内招呼来各方盟友,阐明三件事。 第一件事:武撼峦与腐烂瘟疫无关,武撼峦现在已经身陨了,但是瘟疫仍然在。 第二件事:瘟疫很有可能是,北方宗门邪派弟子和觊觎我浱州的其他世家搞出来的!我武家世代忠良,现在奸臣嫉贤妒能,故意陷害我家的忠良们。 第三件事:这件事没有完,南路军集体听令,北上伐邪! 气焰顿时升腾起来,随着武飞这个话事人甩出态度,整个武家,乃至整个岭南找到了主心骨。 没人希望被指责,现在所有人都想要一个能讨回“公道”的话语权。 现在武飞说的话大家都爱听,是的,武撼峦已经没了,但是腐蚀还在?一定是外来宗门勾结本地世家行邪祟,必须是! 岭南武家以及多个其他同气连枝的世家,纷纷表示愿意听武飞号令。 随着武飞点兵点将,武家南路军总动员开始了。这一次不是向南出关,而是向北!消息传出,岭南各家各户都提点丁口;大家都想起了当年陪着武飞出关后回家分钱的好日子了。 至于武撼峦到底有没有罪?现在武飞是要把屎盆子反扣回去,就是准备让自己这伯伯干干净净入土为安,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第168章 截杀棘州军 天佑历2年5月,武飞在南路军集结的过程中,也在了解情况。 由于可以高度确认浱地的叛乱背后,有着商人在其中掺和;所以武飞从南部安全局调来一波人,再通过南部片商来探查消息。 商人嘛,并不会有什么团结一致的意志。南部的商人见到这么个对北边同行落井下石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这些人匿名来到安全局进行举报:将北路“同行们”如何投机倒把,征收财货,然后被监狱关押后吐出黄金的传言一股脑地倒出来。并且对武飞透露他们观察的结论,也就是这帮“友商”,在叛乱前朝着叛乱区域输送物资时是格外用心。 就差没说北边同行对武撼峦怀恨在心,蓄意谋反了。 在武飞监督下,安全局见到的多批非浱州商路商人们,都用不同语境叙述北边乱象。 商人甲:“据说今年三月份,武撼峦将军缺了粮食想要借粮。”(这是试探态度类型) 商人乙:“棘州那边,盛行浱锦。“(这是旁征博引) 商人丙:”大人,我家的那几个不肖子孙,最近走了几单浱地的生意。”(这是光速切割,且污点证人类型) 武飞没有偏听偏信,也找到了一些北路小商人们来审讯,在他们支支吾吾的辩解中,武飞完成了信息拼凑。 大致情况:武撼峦在事发前在浱州和商团起了巨大矛盾,因此这些商团在其他州势力集团影响下,对武撼峦进行了背叛。 于是乎,武飞拿出来一系列浱地商会的名单,名单上是各家对应的生意类型,在上面进行√×的判定。 即使武飞离开了几年,这些商人们也打通了不少关系——但武飞几年前对他们的商业情况统计仍是有效。商人的立场可以变,但绝不会轻易抛弃商业渠道和招牌。 武飞根据这个货殖统计对应各路商家,比大爻各州地方上户籍和田亩对应的准确性还要高。 所以商人想要叛变?不可能,武飞建立的势力,从一开始就是军事上学常凯申,政治上学秦汉,经济控制上就是学罗斯福。——时刻保持着在不大动干戈的情况下,让任何一家商会家破人亡的能力。 至于在这场冲突中,是否“商人们受委屈了”、是否需要安抚? 武飞一点赔罪心态都没有。武飞:“你不做,有的是人去做。” 这十年来,为了向南扩张,官督商办四处开花,在繁华的同时,乐浪城也积累了海量财富,一切矛盾都是因为财富分配。 商人们拿到的财富是最多,教唆各地矛盾时最积极的,就是他们! 例如奴隶和城池自由民之间的鄙夷链,就是这帮商人搞出来的;商人们为了让自由民多买棉布,就把麻布定为了奴隶用品。 南北矛盾也和商人有关。北方大乱的过程中。有不少北人南渡,在混居中形成了矛盾。 北人语境中认为的“被发配了”“被流放了”;这在南人语境中是“将你从饥荒中拉出来”“还不知足”。 南人的怨气在于,他们干同样的活,却拿不到同样的“地”“宅”。 而北人则是觉得自己从将军府这儿的片商手里采买盐、布,铁锅时,总比南方本地人的货栈要贵。 当秩序体系尚在,这些怨气者是唯唯诺诺;商人们趁着这些“怨气”对各方进行韭菜收割,商人在北人这边的话术:“那些南佬们坏,故意卖你们孬货!”在南人那边的话术则是:“北佬们不知足,田宅都有了,却还抠搜小气。” 商人们利用信息差靠在稳定秩序下两头赚,然一旦秩序稍微崩坏,商人们却自己开始委屈上了,开始和外部勾连。 武飞:“整个渠道都是我开的,安全是我保障的;我拿一成利养军,地方上拿三成利维护设施,你们拿六成还不满足,欺天了!” 宣冲:“走了推崇商业的路线后,统治集团享受了商业从下方的利益攫取,但也要意识到——在商业无度攫取后,治理下的每一方必然会变成“既要又要”的贪鄙者!” 每一个派系或多或少都以保存自己的“小义”为优先。至于把“公义”的优先级放得过高的识大局者,会被大环境中损公义而肥了私义的派系给薅死了。 就如这就好比“搀扶,让女”等公义曾一度普遍,但十年后,谁又敢把这样的公义放在自己执行的第一优先级呢? 经历过这一时代变迁的宣冲不会像腐儒一样,把道德枷锁强加给自己下方每一个人,要求他们谦让,安贫乐道,努力贡献。 但如何搞团结呢?这就是“偶尔”制造“鲸落”。只有在鲸落的时候,海底的鱼也好,虾,蟹也罢,都安安静静地聚集在一起共餐,而不是相互厮杀。 …火形严,故人鲜灼;水形懦,人多溺… 5月中旬,武飞的第一批兵团聚集起来,两千人集结起来立刻开拨北上,十天后,第二批兵团也聚集起来,是役农兵团,大约八千子弟,赶往北方武库领取铠甲。 接下来武飞派遣士官带着征召小组,赶往岭南各处公共奴营,征召了两万人。 对于这些奴隶们,武飞颁布了二十四条斩杀令,和三十八条赏赐命令,命令所有人背熟后,即可以当即解除奴隶身份,随军北上。 这些奴营的人在听闻武飞的诏令后,纷纷列队,表示愿意去北方博个前程。 此次北上,武飞需要兵马,大量兵马。因为是要将北边几个州的不可靠利益集团全部给收拾一遍,所以要用绝对的泰山压顶之势对北边进行清扫。最短最快解决问题。 岭南的各家各户则是兴奋地摩拳擦掌。在历次南疆出征时他们都明白,武小雀翅膀煽动的风暴越强,分出的利益越多,这个风暴的大小就是出动的兵团规模。 相反,如果武小雀出动的兵马少了,那么各家就得自觉一点,别把嘴巴张得太大,否则会被武小雀误会是“龇牙哈气”,回来一顿锤。 岭南各方势力咋舌:“现在武小雀的兵马调动是一万吗?等等,是三万了?现在还在招募人手北上,这是要大口把北边鲸吞掉啊!” 想想也是,浱州过去也是武家的地盘,但是属于武家北路军。 老帅在的时候,北路军尚可称为自家人,但是老帅不在了,而且老帅的死还是非常诡谲,据说是被出卖身亡了。 武飞作为老帅指定的继承人,以及实际上武家南路派系的负责人,可不是要好好的把浱州等北路地盘好好拾掇一遍吗? 南路军的商人们对此露出残忍笑容:“咋地,那些北佬还以为他们搞赢了,现在就能让咱们的飞将军跑过去看他们面子吃席?想多了喽!” 这些南路商人们过去在南疆的几年,是被武飞安排的“垦拓股”套得欲仙欲死,但现在确定北边有人更倒霉,那一个个打鸡血地站在武飞面前。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北上第一战打响了。 隆万东带着棘州的五千兵马朝着乐浪城群殴而来,作为共同平定浱州的七路诸侯大军的代表,他这支兵马是最精良的,穿着最好的甲胄,拿着最好的武器。却走着最烂的队列。 行军中,这些在老家嘚瑟的大兵们中途一坨一坨聚集。行军路线上每个落脚点都有一群人在歇着,他们脱掉靴子,各自找一个石块坐;而有的则是在树荫下,取出怀里藏的蛐蛐笼子,其他棘军兵卒则拿出饭碗和骰子在一起赌斗起来。 武飞的先头部队抵达了。作为家族中老牌兵团,穿着铁丝皮甲,拿着弩箭和枪械一路强行军赶来。 武飞通过鸦人卫士的侦察,发现敌人的部队在道路上拖拉了足足五公里,并且每到中午时分,敌人中跑在最前面的人,会因为天气炎热脱掉铠甲,等后面的大部队。 士官们在确定这个消息后,都纷纷看向武飞。尤其是那些跟着武飞从渤燕打回来的武家弟子,他们虽然在武恒羽那儿不那么出类拔萃。但是皆都是见过世面的,知晓天下各路兵马的成色。清楚己方这时候来个武恒羽式的突袭,再完美不过了。 武飞对周围士官们平淡道:“订计划吧。” 大约半个时辰后,武飞身旁士官拿出作战方案,即今天下午全体升火做饭,做出足够的干粮,斥候则是先行,每隔几百米安排士兵为路引;全军晚上要跟着路引兵士的指引,急行军赶到敌人前面。最终在四更天抵达敌军前方二十里处,届时大部队原地休整,然后分出小队警戒。全军休整两个时辰后,日上三竿,立刻吹哨,全体备战。 值得一提,这个计划保密级别是2级,即急行军到达地点后,并不会告知己方部队的兵卒们。所有士兵在开拨前都被传令“不要问去哪里,不要制造声音”。 这就意味着士官们带队赶到地点后,是不能休息的。 士官们在四更天后,继续紧张,只能浅浅的休息。随着两个时辰到点,士官们要立即传达下一步命令。 至于为什么士官要对士兵保密行动流程,这是确保士兵赶到地点后可以放松下来,不至于心里装着事情,在匆匆赶到前沿据点后,在那两个时辰内睡不好。 武飞看了一下详细计划,点了点头,盖上了印,同时签发其他配套命令,例如要求后续部队快速赶过来,协助处理俘虏问题。 …高效率的执行和低效率拖沓… 6月3日,随着日上三竿,日头越来越烈;隆万东挥出马鞭命令自己队列停止,随着他马鞭扬起,后面跟着的亲兵如同散了架一样,找着周围的干净地方坐下来。而隆万东也在随从搀扶下下了马,解开了铠甲靠在石头上,而他身后一头青铜镇兽走上前为他吹送冷气。’ 隆万东打开了地图,确定今天走了五里地,觉得够了,拍马让队伍中亲兵去后面催一催部队快点跟上来。 这行军队列走到现在,队列拖沓到了五里之外,这让他感觉到有些不像话;关于这次长途行军,作为将门传承的他其实也是第一次。他读过家中兵书,在族内算上是最知兵。 其实隆万东自己对这次作战还是挺有信心的,因为各家会盟,总兵力聚在一起号称5万,南疆武家就算有反对意见,也都得看形势退让。 至于武家?隆万东心里呵了一声,因为翻家谱的话,他武家当年还是自己祖上手下小兵呢,因为战功差异,武家当年分到了南陲,而他家还留在君前,确切的说,他家这一支脉从神都迁到棘州的时候,武家几十年前还朝着自己本家来借阅兵书呢。 现在武家两兄弟在北边声威赫赫,但他却不以为然:用兵之法都是出自本家兵典的部分残本,其用兵不足为惧,不足为惧啊! 就在他感觉良好时,突然天空的太阳被乌云笼罩。一股寒意在他脊梁上升腾,他以为身后铜镇兽冷气放得太多了。 他看到脚下的沙土颤动起来,而正前方沙尘滚滚,显然有一路兵马赶来。 隆万东感觉到不好,命令亲兵把队伍喊起来,注:如果他真的熟读兵书并且运用,他现在的亲兵应该是吹号,而他麾下部队听到号声后,立即条件反射进入战斗;然而他压根没有进行这样的纪律训练,其亲兵们一个个蹦出去喊叫,而那些正四仰八叉靠在阴凉处的军士们则是懒洋洋起来,这时候甚至连鞭子都没有抽几下。 …文恬武嬉的嬉… 武飞部队赶过来时,只见到敌人在角落中缩成一团,这都不需要自己包围了,就这么散乱的军阵,直接突击。 武飞麾下的弩兵们从纵队快速变为横队,开始攒射。这些隆家军们身上铠甲是不错的,但是在接战时显然匆匆忙忙,披挂都没有挂利索,所以在列队时哗啦一下掉落,然后哭爹喊娘的,把盔甲兜在头上。就如同下雨时学生把一块毛巾兜在头顶上一样躲避。 “饶命啊!别打了!” 在弩箭不断射击下,武飞的骑兵绕后追砍,不一会这只部队先头力量直接散了。 隆万东本人则是被拖到武飞面前。这个败军之将的嘴巴被堵住,但他显然想要说啥,武飞没工夫在他这儿享受胜利者的感觉,挥了挥手交给亲兵们让他们审讯。 隆万东这边想要套近乎,叙述两家的世交,结果一腔文采没有半分抒发机会,就被大兵们用皮鞭招待了。 在后面审讯的小帐中,“招不招!”“哎呦呵,嘴硬,硬汉啊!”。 “头,他嘴好像还被堵着了呢!” 隆万东连忙点头,委屈的快哭了。殊不知,这是武飞亲兵故意的,上来一顿杀威棒,把所谓的文人傲气都给抽一遍后,问话就方便了,不会对自己摆谱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粗暴。只能说俘虏是分等级;有能力,且有可能投降的俘虏,武飞是要亲自解绑。 但隆万东这家伙,就属于太菜了,菜得都没有啥统战价值了。 武飞:“你要是文官,菜也可以;只要你和军士们同甘共苦,面对我军来袭时,跑到一线赴死未果,然后被俘。我怎么着也得学个三顾茅庐,为先生松绑,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大义,甚至不惜用水浒里的一些下三滥手段,帮你写个反诗,然后把家人绑来再动手。” 武飞亲兵们在调笑:“你特么一个武将出身,身上铠甲是传承百年的荣耀老字号,这么不经打?” 几个时辰后,在沙土上复盘战局写战报的武飞看到审讯报告后,忍不住了:“菜成这个鸟样,行军都变成了公子少爷踏青,遇到铁蹄冲锋,你光着屁股直接跟着溃兵一起逃跑。这时候你和我谈世交?你也配,找抽!” 一旁亲兵提着鞭子准备出去,武飞:”回来。” 武飞面对亲兵:”把他和其他军官俘虏关在一起,把待遇削成小卒。看其他的亲兵会不会帮他。“ 半个时辰后,隆万东看着自己后队的那些队督们也都被绑着扔了进来。这代表武家军一路突袭,把他五千大军全部打散了。 隆万东与这些家将们大眼瞪小眼,突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如同邯郸学步,三代靠拢棘州上流,学了很多风雅,结果忘了本,一场兵败后,万事皆空! 第169章 如何收场 天佑历2年,6月5日,武家军将棘州向西进入浱州的这只军事力量全部消灭。整场战役如同小丑登场做了一套滑稽动作,结果被一拳撂倒。 “卸甲!”“让你卸甲,听到了没有!”武家军的士官们抡起鞭子和棍棒,催促俘虏们把身上甲胄解下来,那目光就如同见到美人一样。 岩刺史的这支军事力量,虽然战斗力弱,带兵将领有着“骄奢淫逸”的负面特性,但是这整个部队的招募费用、维持费用都不低啊。 其身上铠甲都是铁片札出来的,里面内衬着牛皮。在南疆,棉布都能表现出中产阶级的身份,这牛皮配铁片就等于“豪车穿在身上”了。并且每一领甲胄,都被浸了煞气,可以遂主人意进行自动裹身。 在一批批的铠甲装运到车上后,一些精明的武家军士兵对赏钱不在意,对着士官们嚷嚷着这铠甲一定要分到手里面。 话说在这灵气复苏时代,军中已经出现习武风气,开始练出什么内劲之类的武力值。但是铠甲这类东西依旧是没有变质。金钟罩什么的,用强弓劲弩还是可以破防,而铠甲穿上就能减伤,甚至对于江湖人来说,军中的盾牌都能让其大量招式无效化。 当然这么些个好装备,在隆万东的部队手里面白瞎了;经过审讯,这只部队的装备,在棘州内也都是装备精良,属于东拼西凑凑出来的家底;至于是否能凑出来第二只?隆万东在教训中是老实说道:“就算还能攒一攒,现在这一败,败的也都是棘州军六成的家当了!” 这让武家军上下不禁感慨,相对于南疆,还是北边肥啊! 武飞带的这只部队还只是先头先锋部队,当后续部队赶过来押送俘虏后,看到武飞先头部队们已经全分配到一身铠甲后,眼睛都绿了,但是都知晓无功不受禄,于是乎,都纷纷对武飞表示“自己也能做先锋”。 武家南路大军中,士官们嘀咕道:“这么弱,这么好的装备,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北伐为老帅报仇的氛围中,涌入一股狂热… 武家军直接歼灭棘州这只部队后,引起了天下震荡!无他,虽然大爻北方已经是久经沙场,各个兵家已经习惯了动辄就抽刀子相互干的程度;并且多多少少都藩镇化,和世家之间的关系变成了自身占据主导的合作。 但是对大爻的后方州府来说,诸多兵家们还都是世家大族们拴着的一条狗。 由于养狗,所以这些州府们在心态上,都只是把武装亮出来,试图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达到目的。 宣冲点评:“这帮作诗的,真的以为自己一计定千军呢?” 刺史们的价值观中:“麾下掌握的将卒,只不过是自己权力的装饰品。” 这就如同在世家中,一个价值二十八把好刀的白玉盏,属于其统治圈子中可以展现自己“调动资源丰富”的挂件一样,挂件是给人看的,军事力量也是给人看。 这样的军队和豪门的美婢一样,都是充门面的附属物。金玉其外,狗性在其中。 而武飞养军时,收拢矿工也好,纤夫也罢;第一就是把他们身上“狗性”“贱格”给拔除,将先前排在他们头上的那些“贱人”踹下来,跪在他们的面前;同时自己蹲下来,告诉他们只要血劳足够就能换取“血酬”(地位跃迁)。 宣冲对这些反面教材的总结:夫子们在天下畅谈各种公义,但大军只需要维系一条公义!血劳换血酬。一支没有“自我地位跃迁”目标的军队,哪怕其“经义”喊得再崇高,也缺乏战斗力。 所以呢,南方这些庙算者们是这么打算的:这次到浱州之地是亮出“数值”,然后南边武飞自惭形愧“数值”不够。最终知难而退。紧接着,在大爻荆州、夏州等地的众正诸公们,就能用玉刀划分浱地了。 结果就是:他们眼里的南蛮可看不懂高层复杂“经义”包装下的部队,到底有多少“数值”,只是根据其行军情况,判断这么废的“棘州军”,自己可以搞一波;于是乎直接“亮剑”,狭路相逢勇者胜。 棘州兵马被全歼后,消息传到各州,诸多刺史们都惊骇。 毫无疑问,岭南的武小雀遭遇了大爻内这些年长前辈们一轮凶猛的口诛笔伐。 棘州有名四世三公家族的大儒:“你武家人真的想和天下为敌吗?” 夏州刺史:“兵者凶器,如此擅动暴兵,必自毙也!” 这每一篇文章都胜过百万雄兵,能让一州牧守夜不能寐,在天下太平时,这些大儒们能在疆土层面让两地人文割席断交。也就是能让两地之间“方言”互不相同,“饮食习惯”相互抵触。 当然武小雀文化低看不懂这些,再者马上都要天下大乱,快饿死了,什么都会吃;为了求活,爻人会大规模从一个州到另一个州,——人文封锁什么,宣冲完全不在乎。宣冲:“有种,接下来你全家受苦的时候,真的能做到不食周粟这样的气节。” 现在武小雀无惧大爻诸多刺史们的文斗,唯一关心的就是各州武斗。 刺史们最终还都是按兵不动了,各家都找出了理由,其中最高明的理由是:自觉自己品行高洁,不应该和蛮气十足的武家打交道。武力征伐这种“低端”的事情应当让其他人来干。 宣冲通过间搞到了这情报后,哈哈大笑。这让自己想到了前世,亚述等一系列抽象区国度的知识者精英们,把西边理论界提供的“自由理论”当成宝贵的、符合他们需要的援助项目;然后恬不知耻地来让东边提供“低端”基建援助。 动嘴皮子这种低成本的援助,要比真金白银的军事和基建援助要高端!所以傻子才会用真金白银来援助这帮拎不清的二货。 同理,在大爻中这种几个州联盟的工作里,当写文章斥责这种低成本文伐,要比军事调度这种高成本武伐高端时。这样合纵基本上就没人出力了。 就这样,这场由岩刺史主持的七家会盟,并没有按照诸多世家们所想的那样。 …对于大儒们来说,他们就是“曲高和寡(讽刺)… 6月12号,武飞先头部队到达浱南边境,该地的军事主管,当即为武飞开门。并且亲自带着两百近卫加入武飞的队伍,武飞对此很高兴,并且在功劳簿上记给他一份“歼敌五百”的功勋点。 接下来一个月,从南边而来上万先头部队陆陆续续地涌入,北上开始了。而后续还有数万人通过此处。 同时,武飞昭告四方,痛斥棘州刺史与妖人密谋,残害忠良。前脚对浱地散播瘟疫,后脚扶持叛军,以道义伪饰邪谋。我当领兵伐之。 雪片一样的檄文传向四方,并且大军也都是沿途高唱着“武大将军练兵歌”,同时把反派改为岩刺史,高喊着岩魔头吃人脯喝人血。 当隆家军的旌旗在进军过程中亮给了各路城池的大爻官僚们看,基本上确定棘州就是反派了! 乡民们的逻辑很简单,天道至公,所以正派是无敌的,只有反派才会被一锅端! …视角来到棘州… “来人啊,把隆家上下都给我斩杀!”棘州刺史端坐在座位上,毫不留情地掷出斩令。在这威严下面是甩锅,因为总不能承认是自己的错误,导致大量兵马损失。 幕僚劝说着岩刺史道:“大人!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如何应付武家南军。” 岩刺史应激地跳起来:“他是在造谣!”随后则是摔碎了杯子。 这种习惯,宣冲窃以为他们是自诩上流人士,金口无法说出“含妈量极高的话”来表达愤怒,所以就只能摔东西了,对于这种病,武飞认为直接送到大牢内干两天苦役就能根治。 幕僚愣了愣,心里无奈,但还是绕了一个圈子解释利害:“现在仗没打赢,那么和其他六位刺史的会盟,已经变成泡影。现如今已经传来消息,原本吾等七大诸侯会盟的情况,现在是其他六家表示要等等看,在浱州之地外围按兵不动。” 岩刺史自暴自弃道:“他们背信弃义,我又如何武源常是戍帝点的上将,现在有谁能去与他一战?(棘州现在记性突然好了,记得武飞是上将了)” 幕僚拱手道:”大人,我们是打不过。但是我等与武家的冲突,盖因为朝廷内有人在背后唆使!现在武源常气盛,我等不如请朝廷来调停,以免除近在眼前的祸患。“ 岩刺史迟疑道:”朝廷那边会助我等?“ 幕僚道:”大人,还得请你多走一走,现在朝廷那些人的门路。(他凑到刺史耳边开始嘀咕)“ 岩刺史听到了速旺这些常侍派系的名字,眼里现出了厌恶神色。 他作为望族,在看不起武飞这样的武夫时,同时看不起常侍;甚至那些投机的常侍,他更看不起。武飞的侯位好歹还是用刀枪拼杀,戍帝金口册封的。常侍呢?天下唾弃。 但为今之计,他似乎不得不捏着鼻子,和这群朝廷奸人虚与委蛇。 …棘州这边仍然在寻求高层解决,而武飞这边则是专注于“下三路”… 刀斧手冲入隆家家中,对各院宅踹门,将男女老少全部带走。 而在其中,安全局的人联系到当地商人、三教九流后,决定劫法场。于是乎在油灯下,安全局与江湖人士、商户们打了包票,只要把隆家的子弟给救出来一批,大帅就必然按照救出一个人,十个功勋点来给。 单纯的功勋点不算什么,但商人拿着功勋点是可以直接确保一条商业渠道二十年以上的稳定。并且能举孝廉。 当天晚上,花费金钱买通关系后,趁着围住隆家的人马换防的时候,众人悄悄将隆家的那几十个男女孩童给换了出来。对外报了疫病。 …治军不严,驭下又暴虐,自然都是漏洞… 6月21号,武飞在军务间隙,提审隆万东。这家伙已经得知自己家被岩太守满门抄斩的消息,万念俱灰。甚至要发疯大笑起来。 容不得他不疯,卑躬屈膝求融入这么多年,结果一次失败后就如同狗一样被宰掉,这岂不是笑话。 武飞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亲兵当即一巴掌把他扇清醒,亲兵大声喊道:“清醒一点!” 隆万东跪下:“武将军,如果您能让我报仇——” 武飞:“得得得,先看看这个名单。” 武飞甩过去一张名单,卷册在隆万东手上展开后,赫然出现他的子嗣。一共十八人。 隆万东看到这熟悉的名字,手上颤抖,因为武飞知晓自己的子嗣名字,也就意味着联系上了自家人,于是乎问道:“将军,这是?” 武飞道:“我那边的人得知这个情况,见不得“狡兔死走狗烹”,于是乎冒风险试探一二;好在你这人虽不会带兵,但是对手下还有几分恩义,(棘州兵)他们没有落井下石,收了钱后悄悄就给你放出来了,现在正在把你那几个孩子往回运。” 隆万东哭了:“大人,您对我恩重如山。” 武飞冷然道:“别哭!” 隆万东停止了哭泣,但依旧头叩在地上不起来。 武飞指着他道:“你现在对我的用处,就是去咬死那个姓岩的!他什么兵力情况,手下人马武备,你去和安全局对接!记住,你就这么个作用,你搞死姓岩的之前,甭想在我这谋别的差事。” 说到这,武飞骂道:“你就是个废物,合着你家家传渊博那么多兵法要义,你都弃而不顾,全跟着那帮没用文士们学没用的诗词去了?(关于他日常,是安全局那边突审出来,武飞这才知道他竟然和自家祖上有关系。但问出来后,自己当然要损他几句。)” 武飞:“你是没多大用了,你家孩子得好好培养吧;我在士官学院给他们留个位置。” 隆万东自然是心里明白,这是告诫自己的能力匹配不了高位,但是能给自己的子嗣们留一个前程:“我隆家世代为劳广侯效忠!” 武飞让安全局的人把他带下去,专职于棘州方面工作。 对浱州进犯的七路诸侯,虽然武小雀想全报复过去,但是武飞知晓自己的政治资本是没法四处树敌! 但是如果武家不报复的话,那么百拳就会来,所以必须要咬死棘州。武飞: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我说的。 …视角来到浱州… 南部多个城池没有传檄而定,但武飞分出的各路兵团也都顺利占领了相关区域,毕竟武飞是把整个岭南动员起来,已经达到了近代化前夜的民族国家动员状况。 尤其是浱州各地有粮站,户籍武飞都有资料;现在在兵力不缺的情况下,只要强力维持住秩序即可。 劳城这个叛乱点,3月20日武撼峦带6千大军打劳城,但因为被炸死,所以攻城大军退回了乐浪城,随后士气低迷中在乐浪城遭遇腐化,再然后就是武百川这些个军士遇到武小雀,在乐浪城重新被整合。 现在是六月份,武飞亲自率领一路兵马(两千人)抵达劳城后,随着武飞的旗帜树立起来后,一门门火炮正在城池外高台上进行部署时,内部叛军们内讧了,然后就开城,把叛乱者人头献出来。 城门口中,这些头目们跪在地上手捧着“人头”,一点都不敢和武飞对视!因为作为叛徒,身上污点太大了。 武家军开入城池后,则是维持秩序。在刚刚入城后,就碰到了街道上一大堆砸抢烧的乱民。他们一边打砸一边喊着“武家军”的口号。然后这些人被抓上来,被抓的时候“一路喊冤”。 武飞瞅了一眼这帮人渣:“盗窃者鞭挞,伤人者刑徒,杀人者死。窃案定罪文书必须有当地保长落款,伤案出刑必须要有我派的巡回法官来复核,至于命案最终由我来核定。晚上施行宵禁。” 至于那些被打砸的商户,随后被证明是靠拢了叛乱一方,也就是这样,刚刚城中地痞们才敢于这样过来踩一脚。 原本乱哄哄的商铺门口,被大兵们用鞭子抽打后,一切重新安稳下来,只剩下一些被破坏的杂物。 骑着马的武飞赶过来,看了看那些个被打得半死的商户们,开口道:“安排人给他们医治。当下乃非常时刻,刺罪名于臂(手臂上刺字);告诉他们现在可以戴罪立功,莫要再搞什么小心思,轻则当斩,重则贻祸家人。” 关于这些劳城叛乱者武飞还是不想杀!原因有三。 1:叛乱这件事情,如果从底层开始乱杀,线索就会断的非常快,就摸不到幕后黑手了。 2:再者,武飞虽然嘴硬“瘟疫”和大伯无关,但是心里还是有数的。 3:这些叛乱的兵马好歹也是当年北路军的一部分,自己这帮南路军刚来审都不审,就这么急吼吼对他们进行剿灭,影响不好。搞得就像武家急吼吼内斗一样。并且他们也是练出来的兵,乱世中兵马很缺少,就这么清洗掉也是巨大浪费,丢到南疆去不好吗? 于是乎,在武飞怀柔政策后,浱州各地纷纷派来使者联络,表示:“自己从来没有叛乱,一直是在帮助武家军弹压地方混乱。“ 劳城,烧毁的资料库房前,武小雀逐渐笑得开心。“销毁账本就安全了嘛,账本是保护你们的,这是给我提供连坐的理由啊!” 一旁跟着办公武俱往看着一批批画着×的吏名单,这些都是预定在五年之内要清退的。不由的头疼,因为这意味着的他要相当一部分工坊出生的学堂受教育者来填补。 武飞摸了摸武俱往的肩膀:小子多塞自己考察过的人,否则话,你未来的抱负施展不开 晚上,武飞得到另一个消息,三姑也来了。 武飞皱眉:”她不带孩子,跑来这干什么?“ 随后感应一下,问道:”她现在在哪?“ 公输望:”夫人她去城隍庙了,给您带一句话,仙宗现在还不死心。“ 武飞拍了拍头无语道:”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 第170章 寻找魔源 天佑历2年6月22日,在乐浪城中。插翅虎正在舒舒服服地躺着,一旁就是一只母虎,不顾这些母虎嫌弃,大爪子强行搭在美虎的腰间,搂着睡。 回顾这几个月。它在山上躲着的这几个月吃尽了苦头,身上长满脓包,脓包内长满了蠕虫,而其他没有脓包的皮毛上也长满了蜱虫,没有任何猎物供它抓捕,只能吃腐肉喝溪水。就在它发烧发得晕晕乎乎,认不准方向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南方有火光,然后就顺着感觉去了。 当插翅虎撞到了武飞的进军路线。兵卒们见到这个怪物时,是被吓了一跳。 一群不懂事的小子们当即就想把这脏东西戳死后埋了,毕竟太埋汰了;但好歹武家军的队督们认出来这是老帅坐骑,遂,送到武飞这。 武飞也不含糊给其做了除虫,特地给它套了一个巨大的伊丽莎白圈,把它下半身毛都剃得干干净净,所有疮口都喷上了药物,挤干净涂上了碘酒,现在已经撤掉圈了,但是一身皮毛还没有长好,也就是插翅虎现在的后妃们嫌弃它的缘故。 插翅虎也不恼,武小子非常会做人!凡是母虎不遂它的意,武飞会用绳子绑着,亦或是上半身卡在笼子中,后半个虎身露出笼子外,供它老人家受用。(母虎:这帮人族做个人吧。) 用武飞的话来说,这老家伙打了半辈子仗,可以享受享受了。 按照灵兽的寿命来说,插翅虎这个物种是能够享寿三百岁的;但是作为兵家之主的战兽,历经了煞气侵蚀后,它的寿命现在也是中年了,还有四十多岁好活。 武飞也不会让其他人来骑着它,因为武飞和武恒羽都不需要,族里面也没有其他人有资格骑着它。善待武撼峦的坐骑,是亮明了军中老有所养。 而插翅虎现在很满意,现在吃好喝好,每周布个种,完成任务。没事就是看武家给自己修的神像够不够神俊。在乐浪城中,武撼峦将军骑着它威武地矗立在城市中。 插翅虎的结局,是兵家坐骑最好的归宿之一,相对于灵兽清苦的长生,煞兽百年后依旧是不朽不灭的;享受香火,飱用人间各色供奉。 “日子这么美好,但是主人呢?背上怎么空唠唠的?”插翅虎再一次享受自己美好的生活后,突然感觉到空虚。 插翅虎想到了武撼峦最后一次跳下自己后离开的身影,突然一阵低沉闷吼。 “嗷呜——嗷——呜呜呜!” 听到了悲戚的嘶吼,武飞走过来了。 插翅虎立刻放弃了美食和母虎们,如同橘猫一样抬起头,大眼瞪着武飞仿佛是说:“小子,你替我和主人报仇了吗!” 武飞:“跟我来。” …武撼峦已死,一切将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现在武飞兵马已经全境控制了整个浱州,要论抵抗,是没人敢抵抗;毕竟叛军们本来就指望着外部能够支援过来。并且还指望武飞无动于衷,待武飞北上直接灭掉棘州部队,其他刺史们无动于衷后,所有叛军们都乖乖地交出城防。 但是,就这么相安无事了嘛?武小雀的心眼是出了名的“宽广”。 现在宣冲暂时没和浱州其他势力算账,不是因为忘了。而是“瘟疫腐蚀”的问题尚在。该情况可以成为这些势力们狡辩的挡箭牌。 宣冲(武飞)根据前世所经历的国势变化作出判断,虽然急着想找外面算总账,但先别急;得把自己内部的账算好,因为只有把内部那些优先级高的事情算好了,算外面的账才能畅快。 宣冲现在的解题方案:整个浱州是要拨乱反正,所有部队都是需要审查一遍,甚至东华郡,州,竹州,这些自己武装力量落脚过的地方,也都是要进行势力范围继承。 但是!一切都得先把浱州瘟疫腐蚀解决。因为当自己还带着病的时候,越想让这些附庸们来床前当孝子,这些附庸们就越挣扎反抗。——前世的大毛就是这样,在自己的病没有好的情况下,指望附庸们贴过来,缓解自己的病症。结果就是四面皆是敌人。 毛子是出了名的没有权谋脑筋,而东方这边有漫长历史教会宣冲:在权谋斗前,先明白对手到底畏惧自己什么! 例如唐太宗想要削老爹乱封的王爵的时候,魏征就劝说他,先召众王庭议,搞清楚了反对派的反对意见,哪些是最强,哪些其实是能够利益交换拉过来。 现在宣冲很清楚,只要自己搞定浱州腐蚀问题,彻底撇清自己和辰地瘟灾的干系。 那么在东华郡,陇右郡(83章)等地盘上,凭借自己的经济和军事实力,自己部署商团的影响力,这些地盘上的旧属下们会自动靠过来。 毕竟自己要名分有名分,要军事有军事,经济也不赖,只要没有“为天下恶”的缺陷,那些武家军撒出去的军头们,只要脑子不缺一根筋,为啥不投靠!凭什么不忠诚! 注:整合地区势力,并不是靠着该地区有多少忠诚,而是看作为主公有没有足够血酬。若是作为主公都快死了,谁会来拜码头? 问题来了,现在疫病之源头到底在哪呢?乐浪城中现在车水马龙,每日早上所有粪桶全部由固定的城卫兵收拢,而家中每家每户也都有卫生员上门检查,每家每户的残羹冷炙必须有固定纱布罩子覆盖,不允许有蚊虫进入;并且在入伏后,所有残羹冷炙也应当再加热,才能食用。 宣冲考虑到,让各家各户每天早上都烧开水,是不现实。于是乎在城中开设开水铺子。 城市居民只要付钱,每天早上都有一壶开水能提送到家中。至于不想买也行,若是防瘟组的大爷们发现面有病色,立即会送去隔离,而后服劳役。 每个月,开水铺子会将没有买开水的人的名单,送给防瘟组。 …然而生化战,不是单靠防就能解决,得直接攻其源头。… 宣冲现在抵达浱水五郡,将自己的旗子插在了各大城池上方,现在所有城池内井水都已经是清澈无比,城市中瘟疫已经全都消除。 宣冲的视角中,天空中邪月垂落的漩涡仍然在,如同龙卷风贴地末端一样,现在虽然不在城市,但灵活在城市周围游走。 并且在大穿梭时,宣冲也看到了那个在乐浪城下方的巨大脓包。 虽然现在乐浪城传说中那个直接深入地下牢狱的隧道找不到了。但是宣冲感觉那玩意仍然在。现在消失了,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坐镇在这里,自己一离开肯定会复现。 宣冲:必须得把这脓液挤出来后,本地“生化危机”才会解除。 说到“解除”,宣冲手上那一枚“莲子”还没有用呢,系统不会无的放矢。 只有莲子抵达目标后,目前这个阶段任务才能完成。 宣冲这儿锁定所有城池,并且派遣部队去追逐那个游走邪月落下的“空间龙卷束”。 就在宣冲苦恼怎么找瘟疫之源的时候,自己的贤内助瑶三娘现在上线了。 这边,武飞把插翅虎引到内宅,瑶三娘将手按在了插翅虎的额头上。很快抽出了一条一条白色丝线,这是插翅虎与武撼峦的羁绊,而武撼峦和金斗联系得相当深,故瑶三娘要从插翅虎入手,抓住“腐烂之源”信息源。 插翅虎摇了摇脑袋后,愣了愣看着自己被抽出的一段莫名气,就在自己还没有感觉到失去什么时,嘭,武炉就跳到老虎怀里,给插翅虎来了个大满贯,插翅虎无奈地看着这个小子揪住自己耳朵闹着玩。 宣冲对瑶三娘问道:“能够抓住吗?” 瑶三娘:“腐烂邪月之力的确仍然不愿意放弃,夫君,你真的是有克制这股腐烂之力的神物吗?” 瑶三姑视角内,金色的任务系统已经提示她只要帮助宣冲找到目标就行了。但是瑶三姑还是非常好奇宣冲手上东西是什么。 宣冲看着她目光缓缓问道:“我怎么感觉到你在害怕。” 瑶三娘躲过了目光:“哪有?(转移话题)我去爻算了。” …在宣冲正在防瘟的时候,瑶三娘在城隍庙内可不是求签… 在城隍神的供台前,瑶三娘找了一个位置,将城中所有“灵感强”的人全部都找到,并且进行了封锁。 这些灵感强的人,有的是天生阴阳眼,一出生就能够看到鬼魂。有的则是特殊能力,能够从小吃土填饱肚子长大。 曾作为“神选”的瑶三娘非常清楚,当四月“赐福”弥漫人间时,这些灵感强的人就优先和四月保持冥冥中沟通,这种沟通在四月强势时,就是让赐福来到人间的引子。 但是在眼下,“腐烂月亮”想要躲开人间强力存在的净化时,这些灵感者就是后门。 陆长生就是这样一个靠着灵感混饭吃的家伙,他是乐浪城中的一个算命先生,道行很弱,拿得出手的神通就是“入梦”的异能,干的是解梦的活,他吃的这口饭放在现代社会就是所谓催眠师加心理医生。 相对于宣冲前世在电影中看到的催眠师使用吊表摇摆催眠,算命先生普遍是点燃一盘香。 在城隍庙中,陆长生被武家军的甲士们捉来问话。他隔着屏风,叩拜瑶三娘。 而瑶三娘则是给他布置任务,将这几天到他这来的测字解梦信息归档,交上来。 陆长生连忙说道:“夫人,那些草民梦里的东西,怪力乱神!这个.有些邪秽的梦,恐怕污了贵人您的视听。” 瑶三娘不容置疑的道:“整理,凡是能仔细画出来,由我核对属实的,给予一贯钱到十贯钱不等。” 陆长生听到这微微一怔,一直以来靠着观梦能力混吃混喝的他,这时惊慌起来。他对瑶三娘问道:“大大大人,那些东西是真的?” 瑶三娘走出幕后,陆长生看到这衣着华贵的女子目光呆滞,倒不是他是好色之徒,因为这一身贵气,是他前所未见的。而这样的贵人和江湖这些事完全是不搭。 瑶三娘知晓这位算命师在入梦中看到了什么,一字一顿说道:“你看到的原本不是真的,但是在这里一切可以成为真。” 瑶三娘反转了手掌,手掌上冒出了一团炽热的火焰,缓缓道:“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你瞧这团火是真的吗?” 陆长生看着火焰,越看越像真的,仿佛热浪滚滚;就在他凝视的越来越深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吸力,仿佛神魂一飘陷入了一个空间。 在这个空间中,他如同蝼蚁一般,原本面前的贵妇变成了高大的菩萨。而原先他凝视的火焰汇聚到了瑶三娘头顶。一只慵懒华美的鸟雀,从瑶三娘天灵上飞出来,瞄了他一眼后,露出厌恶神色,一道火焰疾驰而过。 没等陆长生躲避这焚骨的热焰,这赤炎当即化为鸟喙朝他啄去;刹那间,带钩鸟喙将陆长生体内某个东西勾出来。 陆长生定睛一看,这是条扭曲的蛆虫,正是自己前日测字时在苦主梦里看到的那个东西,当时苦主声称自己见到家中老人托梦,虽然老人很慈祥,但是满身虫子。 陆长生看了看这玩意,连忙说:“夫,夫人,不,娘娘,就,就,就是这东西,我马上画出来。” 片刻后,火焰焚烧殆尽后,瑶三娘看着陆长生反问道:“你现在还能画出来?” 陆长生刚想说,“给我笔墨”但是突然愣住了,他发现自己记不清这玩意了。 瑶三娘看着他:“不要想了,你若是再想,那玩意会主动钻到你脑子里。” 陆长生猛然一个寒战,然后看着瑶三娘说道:“娘娘这是?” 瑶三娘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乐浪城中,被某些大能下了蛊,民众梦中那些怪东西都是蛊虫。“ 随后手指了指那条被挖出来的蛆虫,”若是只有少数人在梦里看到,这些都是虚的。一旦全城百姓都看到,那就会变成实的。“ 陆长生打了寒战后,明白了道行浅薄的测字先生们,为什么会常常“泄露天机”死于非命了。 瑶三姑对他和押着他的军士们说道:”让他去城中市集上解梦测字。每天测完后,带他到我这来汇报。“ 陆长生喃喃道:”大人我?他想拒绝,但是却没给他机会。“ 关于调查“绿月之力”的腐蚀,瑶三娘是需要一个白手套。毕竟,邪月之力,接触的多了,就会不知不觉受到影响。想到这,瑶三娘啐了一口:”那冤家除外。“ …视角回归到这边… 宣冲在从瑶三姑这里知晓陆长生这个白手套后,当即找到了这个家伙。 在看到这个每天为一百个人解梦,解的都已经有秃头迹象的算命先生时,宣冲顿了顿,感觉到他脑壳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抖动,遂走上前来,掌心瞬间出现一朵莲花痕迹。 随着宣冲掌心按在了陆长生的额头上,陆长生一个激灵,然后不由自主看着天空张大嘴巴,五官中隐隐透露出光辉色彩。 宣冲心里嘀咕道:这就驱魔了?——话说这种神神叨叨事情,不是自己主营业务,系统给自己上历史课,自己的主业是打仗,种田,文教,搭建政治体制。凡是这些工作解决不了的事情,系统才会给兑换物解决。 随着宣冲的掌心离开陆长生,在宣冲感觉中,陆长生好像一下子回魂了,这个倒霉蛋脑子中长虫子的怪异情况消失了。 然而在瑶三娘眼里,陆长生额头上是出现了一个蓝色莲花圣痕,在一瞬间就把“腐烂之主”倒影在陆长生这个灵感者脑海中那一汪脓汁给全部净化完毕了。 瑶三娘冥冥中感觉到宣冲手心上的大恐怖,不由退了两步,她不由感觉这玩意要烙在自己身上,自己的道行可是要被焚烧大半。 而宣冲顿了顿后,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手掌,在其他人眼里,宣冲手掌好像是在托着什么, 宣冲视角中:一颗宛如投影的虚幻莲子出现在自己手中。 系统提示:“其本体不在这,你现在手上只是一个可以联通这颗莲子的“ip地址”,只有锁定“腐烂之源”(武撼峦藏的金斗)的ip地址后,这颗莲子才能过去线下真实那个腐烂之源。” 宣冲对此赞成:“彻底解决生化战争,还得靠着线下真实!只有核弹能够落在生化公司头上,生化病毒投放才会停止。” 第171章 仙道造壑,人道独伐 天佑历2年6月,乐浪城内,宣冲开始强化本州的秩序控制。 将军府甩出了多道命令,宣冲从渤地带来的治理人员(包括武俱往等少年),也开始参与浱地各项工作。 其中重点是有效除灭瘟况的事务,如定期检查所有河流中污染源;填埋村庄附近死水等措施的执行。这是以人道定大地宁和之事。 武俱往这些新派来的年轻人在调度工作时,对数千个吏建立绩效评分,并且建立岗位升迁调度考核标准。 大量草纸文件,取代了竹简;这是因为政务要下达的指令比之前多了一个量级。竹简产量跟不上了。 谁也不清楚,宣冲在让武俱往等学生们搞这些工作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冒出来另一个词汇——“咸与维新“。 历史经验:任何一场成功的变法,都不是从庙堂上开始的。而一定是自下而上;以著名的商鞅变法为例,是以垦草令为基础,在基层上完成人员选拔后,才能全面在秦国推行重农抑商的工作。 现在宣冲预备着,要在浱地复刻现在岭南和南疆方面“城市工坊集群“的政策;其关键在于对农业人口和非农业人口的统计。现在,宣冲进行“瘟况“控制,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对治下每家每户中,那些没有土地继承权,挂靠在有耕地户主身上的二儿子,三儿子们的摸底。 这变法如同用兵一样,用兵作战,上来是要隐藏作战意图;如果将意图暴露出来,敌人就会根据意图进行阻击;变法也是一样。在统计资源时,如果上来意图就暴露了,各种守旧派就会蹦出来阻扰。 清末百日就是这样的,自下而上的执行结构还没有打造出来,没有实际和洋务派、极端保守派上桌谈判的筹码,就咋咋呼呼跳上桌,要求各派割肉。 纵然洋务派明白你有推进实业的愿望,奈何你没实力。变革是要讲究实力的;你有实力,不仅仅是对你的保障,也是对潜在合作者、洋务派们的保障。 洋务派们担忧的是这一点,万一我对你妥协,变成了“你一遇到挫折就只会让我妥协““你要先易后难搞定我,再和别家斗“的展开模式。那我不就成为路边一条了。话说后世之辈,在和欧罗巴那帮搞变法的打交道时,还没有李大人看得通透。 宣冲将武俱往等青年安排在了最新的州府办公室内,给他们配备了城主专属的亲兵保安们,并且将保安的绩效工作考核划给了他们。 瘟灾过后,浱地全面变法中,武俱往会拿到一个事事如意的开局。 而数十年后,武俱往回顾自己在主公手下出道的历程后,猛然醒悟到,其实领路人是在给自己铺路。 …红尘滚滚,红尘中尚看不清,红尘之外亦无法通透。… 浱地之外,在自诩靠拢天道的那帮人眼里,他们认为武飞在进行无用之功。 望恒宗宗主,如同游戏者看着城池中挣扎的npc般,看着宣冲在城市中对瘟气的压制。他仙风道骨地摇了摇头:“蝼蚁求存,可悲可叹。“ 修仙者和他的徒子徒孙们并不知道,他们此时眼睛蓝得很,视角中都带了滤镜。 这些天道中人们以百姓为刍狗,先前在武家军南路部队涌入浱州的时候,他们是恐慌于自己大阵崩溃,毕竟那滚滚的煞气已经让山峦们崩塌一波。 在仙道者们眼里,这股煞气解决了浱州反抗力量后,朝着四方报复碾杀而去;他们的阵法是断然不可以继续维持。 在各个山体上,那些布阵的仙宗弟子们,是惊恐地望着阵法根基山脉上,那一道道可怖的裂纹,以及山上溪流全部枯竭,动物空旷逃散的景象。 但是,六月下旬。当武家南路大军占领浱地全境后,则是暂时收拢煞气,让这些仙家们喘了一口气。 于是乎阵盘又在浱地周围摆起来了。一组组修仙者架着云和遁光,来到浱地周围山水节点处,将阵盘再次布下,试图封锁住浱地山水之气。将染了瘟的浱地就这样闷死,让占据此处的武家最终崩溃。 仙家算天机者,非常相信自己算对了天机。然而他们并没有在乎“煞气“为什么暂停,能让他们缓过来重新布阵。 …海啸到来前,水是朝着海中退的… “煞气“是由杀心而凝聚产生的,当杀心暂时收拢起来后,“煞气“也就暂时收拢。 宣冲控制兵马是相当纯熟,当让大军对准天下某一类人开战时候,手下兵将就立刻上下一心,对准宣冲划定标靶区域的对象,进行杀伐! 盖因为所有人相信,武飞这一场杀伐后,举着刀子的自己都能获利,故会不顾一切地把杀心对准宣冲指定的敌人。 现在宣冲暂时撤下标靶,没有朝着棘州等这些冒犯自己的地方杀出去。 兵士们确定宣冲收住命令,知晓自己再想动刀子都是没有好处,其他人也不会相随,故杀心杀意也就暂时收拢起来。 论控兵,宣冲现在就是如同一个“大坝“,可以随意地放出洪流。——这一点哪怕是此时在北境的赵诚也都感觉自愧不如。 赵诚:“武飞可以想打就打,但是我的每一场战争都是不得不打。“ 但也恰恰由于宣冲这种含蓄,导致现在久隔凡世王朝的仙宗们,误认为宣冲是软弱的。误认为武家军煞气已经消退,接下来跟随宣冲的那数万大军是忏悔,反省,最终崩溃。 实际上宣冲在六月到七月收拢煞气的这段时间,是放了各大仙宗一马。 但是这帮仙宗一个个都“撅醒“的无可救药。 七月,以望恒宗为首的八大仙门重新修整了大阵,并且从山门招呼天下众多道友们前来,将风水阵法封得更加严密了。 因为“凡人“的抵抗让仙家们觉得不合理,一缕蓝色概念此时在各大仙宗脑海中悄无声息地穿梭着,这场大劫中,“兵家“只能在仙宗的引导下应对。 这些仙宗掌门们都忘了,上古在“承爻交替“之时,那些道门传承比他们完善得多的阐截两派的前辈们,在大劫中也只敢辅佐人间的君王和将军们。 是上古时期的两派修仙者神通不够强吗?不!当年人间道要更弱,大批没有人烟的地方都可以被灵气调动。 修士进而兴风作浪,制造水患和地震瘟疫,波及人道所在村落之地。不像今日,封个一州水脉,还要筹集个上千修士,在州界边缘布下法阵。 总体来说,人间道在未来会越来越强。 因为南疆这边已经开始了“作坊——>工厂“的生产革命;玉石列车现在已经从岭南贯穿了雍鸡关一路向北了。 下一个时代版本,人迹罕至的地方会越来越少;“灵气避开煞气“的修仙者们,从上古时期只要避开一些点,到了未来,可能哪哪都得避开了。 当代仙家或许不清楚人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但现在他们感觉到了宣冲引导的人道版本对他们有威胁,且不想要这一幕。(历史阻碍不会意识到自己是阻碍,只会认为被后世确定为进步的力量,现在妨碍了他们) 在爻都那儿,各个仙宗派遣的弟子们运作着,要帝王将各个“灵山大川“进行彻底分封,归属于宗门,不允许凡夫俗子们进入打扰。 …羲人界的意志:“不识时务“… 山脉中云端,主持大阵的仙人们,依旧是在看着城内刍狗们那“无力“的自救。 望恒宗掌门,岳群灼平淡地望着平原上武家军的旗帜在道路上不断摆动,对抗那腐烂瘴气。 在旁一位关门弟子望着水镜术中,人间将军努力地扑杀,问道:“师父,我等就不去相助了?“ 掌门道:“天亦此,人力无助。为了天下苍生,我等将这灾祸控在这一城之内。“ 在这些仙宗掌门眼里,浱地最终腐蚀结果将是,整个乐浪城被天上的邪月拔地而起吞入上空而结束,而武家军将背负“腐烂之力“落入人间的全部因果。 见惯了人间生死,寿元数百年,上千年的老怪们,对凡间这场灾邪都无感了。 但并不是所有修仙者都是这样的。青华宗内,白刃锋和其他几位原来辅佐武恒羽的师弟师妹返回了宗门。 作为正道之一的青华宗,自然是知道这瘟疫之源的真实情况,所以当得知寒江雪被勒令思过时,白刃锋想要个说法,宗门长老们则是将事实证据摆在了他们面前。 录影石播放着画面,包括武撼峦最终死亡后被金斗吸纳后的场景。 在一片沉默中,白刃锋施出了剑芒质问宗门长老:“此灾源起,乃武撼峦一人之厄,浱地百姓何其无辜?!只因为此地人道沾染微瑕,就袖手旁观.我等所谓除魔卫道到底是为何?为了道心还是为了宗门私欲?“ …人间分割线… 在乐浪城中,在宣冲放权后,瑶三娘决定开始酿造天子醉。她要以一城人的梦境愿力,达成“灵能强化“,让武撼峦那个安放金斗的黑狱出现。 宣冲看了一下,她酿造天子醉的材料,确定没有毒性后默许了。但随后注意到材料不是灵草灵药,都是“天时地利“出现的生机之物(如107章,宣冲随手在大雨后拔的新鲜草) 天赐穗:一株九穗金麦,麦芒如针,穗头自然弯曲成如意状。生于帝王祭天坛旁,得“天雨粟“异象时成熟,意含“天命所归“。每逢新朝立国时偶现,穗成后三日必枯,需以玉刀割取。 蟠桃僵:千年古桃树上结出的僵果(未成熟即风干的桃子),形如婴孩握拳。或取民间救人无数老医门前“枯而不死“的桃树之果,意含“死生轮回“。需供在百岁老人案台前,凝“生死之气“。 冰心泉:每年冬至子时,从冰封的泉眼中取出的活水;水凝而不冰,触之温润。取自“龙脉“源头,且须由未破身的童女以银壶盛接。见日光则散,需存于鲛绡袋中。 雷击黍:被天雷劈中却未焚毁的红黍,黍粒表面有闪电纹路。夏至雷雨天后,于社稷坛附近寻得,寓意“天罚不侵“。酿酒时需将黍粒置于青铜鼎中,以闪电纹路对准北斗七星。 玉膏泥:五色土凝结成的膏状泥块,捏之如脂,嗅之有稻花香。寓意“地涌甘泉“,需用紫檀木匣盛装。涂于酒瓮内壁,可封存酒液千年不挥发。 宣冲:一时间我上哪给你弄这些材料?并且—— 瑶三娘:这些材料我都有。说罢,已经把这一坛酒给端出来了。 宣冲愣了愣,继续看后面的内容。 酿制手法:将天赐穗、蟠桃僵、雷击黍混合舂碎,置于玉膏泥涂抹的陶瓮中,倒入冰心泉至七分满,瓮口覆以桑蚕丝锦(需皇后亲手所织)。 宣冲指着酒坛上的布锦。似乎知晓宣冲要问什么,瑶三娘:我织的。 宣冲继续看:“天时催化“必须在甲子年冬至与夏至交替的子时开酿,此时天地阴阳二气交泰。酒瓮需露天放置,承受霜雪雨露各四十九日,称“四九劫“。 宣冲一字一顿:最后“人德点睛“。酒成前夜,需由当朝天子亲手摘下一片瓮上凝结的霜花投入酒中。若天子无德,霜花入手即化,酒液变酸;若天子有德,则霜花入酒化龙形。 宣冲:这最后一步你怎么完成? 瑶三娘伸出手指放在宣冲嘴里,蘸了一下,打开了酒坛。然后点了进去,顿时,一道光芒放射,如同彩凤从中雀跃而出。 瑶三娘把酒水倒入到早就准备好的水缸中,酒液初如琥珀,随着大缸抬起,晃动时泛起五色霞光。最终酒水被倒入到城中清洁的水池中,一时间全城百姓们都闻到一股浓郁酒香。同时城墙外面响起百鸟振翅声,草木恢复如春,而在阴干的角落中,蚊虫虚空被火焰点燃。 接下来乐浪城敲锣打鼓,全城百姓提着水桶,在水池中捞取,开始带回家中饮用。 瑶三娘举起一杯对宣冲供奉道:“凡人饮之可见前世今生,帝王饮之能辨忠奸贤愚,但无法长生,这是您的一杯。“ 宣冲望着这一杯酒,摇了摇头。瑶三娘说的话,自己并不是完全相信;要知道,天子醉的方子,在史书上都是同某些谥号不好的君主关联在一起。 瑶三娘说道:“您喝这杯,并非天子醉的缘故,而是酒成后必分赐九位德行兼备之人,私藏者必遭“五衰“之祸。而夫君你已经分给全城的百姓,是大德之人。说罢,望了望宣冲头顶上华盖彩云。 当天子醉在酿造成功后,且分到百姓口中,宣冲的气运开始暴涨。 宣冲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喝酒。“一旁武炉道:“娘我喝。“ 宣冲拍了一下这小子脑门:小孩子不要喝酒。 遂找来了武俱往,把这杯酒赐予了他。而一旁的三娘揉了揉武炉的脑门,悄悄低语道:“放心,娘给你留了一杯。等你长大后再喝。“ …灵能波涛起伏,至高天开始运动… 当乐浪城的人都回到家中开始呼呼大睡,而整个城池光怪陆离。而在天下那些仙家们眼里,此时的乐浪城变成了一个吸纳四方灵气的黑洞,这个吸纳灵气的性质和邪月一样。亦可以说,乐浪城正在开“力场”,隔绝邪月中污染之力的影响,朝着邪月撞过去。 宣冲可以轻易感觉到自己所在的乐浪城变成了一个空间不断塌陷压缩的球,似乎掉落到另一个世界。 这就好比一个表面看起来只有一个弹珠大小的球体,实际上里面能装一个篮球的样子。 整个城市灵感被增强,而在这灵感影响的空间范围内,一些鬼魅甚至能够凭空显形了,当然这些鬼魅在看到宣冲后都和见了鬼一样,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宣冲顿了顿,收起了煞气。 宣冲打开了牢房,这些都是对武撼峦发起叛乱的不赦者,一共四百人。 宣冲望着他们身后那些跃跃欲试,试图汲取绝望的恶鬼,冷哼一声。这些不可名状虚影退散,而那些原本疯癫的刑徒们在恶鬼纠缠中挣脱出来。 宣冲道:“尔等虽然有罪,但国家现在有用人之地。“ 说罢,宣冲身后士兵们端来一盆灵膏,涂抹在刑徒们脸上,消去了脸上的刺字,但也抹除了其容貌。 宣冲让人抬进来一面铜镜,众人看到自己面庞上五官模糊,只有鼻子眼睛。 宣冲:“我需要一些人陪我杀进黑狱,拔出邪妄在我州下方种下的恶源。因为此战凶险,我不想用我的家兵们;尔等是大罪之人,若能随我一起组军,此战之后尔等可以改头换面,现在不定形的面庞可以重定五官。“ 有一人大声喊道:“老子不怕死,这几日随时都等着被斩杀!“然而就在宣冲逼视下,此人接下来喊道:“将军今日不杀我,大丈夫自以身报恩。“ 有了第一人的带头,随后众人纷纷表示愿意跟随,戴上了宣冲给他们分的铁面具,一共是四百号人。宣冲对众人说道:“拿上武器准备和我走。“ 一个面具是98号的士兵问道:“现在吗?“ 宣冲:“当然是现在。乐浪城内,瘟魔藏匿处已经被发现。“ 在宣冲指示下,众人穿上了铠甲拿起武器,所有人都觉得非常梦幻。作为这场叛乱的带头人,半个月前他们以为自己全家都会被连坐,但最终是被发配南疆;而现在宣冲来了,他们以为自己即将死在屠刀下,宣冲却再次宣告他们可以戴罪立功。 一旁武撼峦曾经的亲兵武百川很不是滋味,他望着宣冲,显然对叛乱者有赦免机会感觉到不适。 武百川瞅着这个曾经被自己逼着吃蛇肉的兵主:“难不成将军要对老兵主做的事情进行一些重新考量?“ 宣冲冰冷的语言在武百川耳边响起:“他们是戴罪立功,故此事了却后,叛乱之痕仍在,此地事了后,去南疆戍边三年到十年不等,你等未来是很少能看到他们的。“ 武百川收起小九九。南疆戍边,那可是苦差事,要忍受毒虫病瘴,这么看来,这些“可以赦免“的刑徒们其实是没有赦免。至于留在南疆十年,若是娶妻生子,那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宣冲看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神态,心中思考:“殖民地建设过程中,不能成为发配囚犯的地方;但是去边陲清苦的地,相对于其他开化的地方,有时的确是一种惩罚。我付不起派遣本部人马驻南的血酬,就只能尽可能搜罗内部犯错的人,给他们机会改错。“ …宣冲的信誉对于这些叛军都是极好的… 随着城市内空间灵能越来越强,原本消失在城市中央的原“角斗场“黑狱建筑出现了。一开始如同一个玩具模型,随后越来越大。 而就与此同时,一道剑光划过长空,一旁士兵们则是立刻结阵,宣冲没有让众人护在自己身前,而是在军阵中走出来,对白刃锋说道:“你是来帮忙的吧!“ 白刃锋凝视宣冲:“你现在欲做什么?“ 宣冲:“向下,拔出魔源。“ 随后亮出手中莲子,宣冲坚定:“净化掉那里!“ 白刃锋看着宣冲手上那个浩大纯净的圣力来源,感觉到这玩意有着焚尽世间万物的力量。 白刃锋拱手:“如果将军是为摘除这污秽之源,我愿意为将军前驱。” 第172章 秽乱宫闱 乐浪城全城大梦中,武撼峦打造的黑色牢狱终于出现。原本狭窄的街道,就如同人的口腔一样缓缓张开,扩宽了空间。石质的地砖,黑色的瓦片,以及那些因为车马常年行走而磨出来的车辙,统统显现了。 然而这个建筑却是一个倒立建筑。整个牢狱本来是缓行向下,一共在地下有七层,现在倒立后变成了一个塔。地下第一层变成了地上第一层,地下第七层变成了地上第七层。 在征伐兵团的大部分视角中,这是一个七层楼高建筑;然而在宣冲空间标识参考系中,这七层建筑并不是眼下所有人看着地表所见到的那样。 其楼层实际大小在视觉中缩小了,就类似于前世那些官方军宣照片,能把七八万吨舰船的跑道,拍摄成渔船甲板一样。 而在宣冲真正的空间坐标标识中,第一层是百米,第二层是上千米,而到了第七层,其实已经抵达邪月。现在地面上所看的塔顶顶端,已经是一条绿色线条连接到邪月上。 除了现在这个塔之外,武飞看到了邪月上的另一条红线摆动在这个黑色的塔的尖端。 这个线条散落无数线头,线头的终端是大量建筑残骸。这些建筑残骸看形态是曾经的“角斗场”,也就是说,当年乐浪王开办的角斗事业,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也会引起整个州府的腐蚀。 由于其他人看不到这些红线和洒落的绿线,这些建筑的残骸如随机碎片一样环绕在牢狱周围。 现在这个高塔是链接绿色腐烂之月;而过去乐浪城属于“狂斗之病”的发源地,所以旧的残骸是曾经红色血月的通道。 宣冲看着这个建筑打开后,原本关押罪犯的地下牢房门口,黑黝黝的洞口中,不断冒着恶臭之气。 宣冲看了一下这个洞口,看起来是向下,实际上下方通道如同海市蜃楼一样,真实的情况是向上攀爬。 宣冲身后列队的军士们望着腐烂长着蘑菇的大门展开后,里面黑黝黝的,听着里面啪嗒啪嗒脓包挤压声音,不由得泛起恶心。 宣冲莫名地想到了生化危机电影中,浣熊市地下基地闸门被开启的场面。 然而现在堵住洞口的不是电影中的寥寥几个军士,而是严阵以待身覆煞气,拿好长矛盾牌,张弓搭弩的四百军士们,当然还有三门上了弓弦的弩炮。每个军士们口含着清瘟片,戴着覆面黑甲。 洞口处,一群佝偻的人如同狗一样聚集在一匹长着一米大脓包的马匹身上,吮吸乳液一样吮吸脓包。这些小人们看到大门打开后,嘻哈七嘴八舌“又有好朋友来了”“我们是快乐的小精灵”,而后涌了上来。 宣冲望着这些东西,心血来潮的拿出还原宝石试了一下,看一看能不能起到作用,然而系统提示道:“这些都是尸骸,无法使用还原宝石。” 准确来说,这些都是城中贪财泼皮们腐化的个体。 “第一队点燃火把,队长拿起测量绳,推进五十步。”宣冲下达了第一个命令,队伍得到命令开始行动。 这些士兵们,虽然在拿起武器前,大家对重归于武飞麾下还有一些别扭,但是在面对这样非人的东西时,他们下意识觉得还是需要一个统帅。 而那个第一队的人在听到武飞有条不紊的命令后,原本忐忑的心仿佛是平静下来。 涌上来的腐烂“小精灵”,在戳杀中迅速死亡了,而死亡后却没有尸骸,而是变成绿色粉尘消散了。在长矛戳杀下,到底死了多少个这样腐烂的小精灵? 由于没有尸骸,所有人都不识数,但武飞心里数的非常清楚(系统辅助标记),应该是一百五十七个。 初战告捷的所有人士气大振,随着妖魔被除灭干净后,黑狱大厅中腐烂被一扫而空,只剩下久久没有人迹的残破建筑。 这是第一层,然而身后士兵们则是喊道:“将军,后面台阶消失了。” 所有士兵扭头一看,来时己方进入的大门,现在变成了一道墙。宣冲很清楚并不是后面的大门堵住了。而是那个黑狱高塔的第一层消失了,此时大家被悄无声息抬高了。现在宣冲的军队不是困于地下,而是悬浮在高空中。 宣冲呵斥这些兵士们:“慌什么,这一战本来就是有进无退。” 军士们纷纷安静下来。作为叛乱者,他们和宣冲之间是存在信任危机的。但是现在处于死境,宣冲一直是站在队伍中,在这“信任危机”反差下,有一种被“倚重”的感动,于是纷纷站在这位兵主身旁。 征伐依旧在继续。军士们推开了第二扇大门,这时候不再是第一层中,那些半人高的佝偻小怪物,而是一个个身上长满脓包,一人高的大胖子,肚子肥大戳一下就爆发汁液。被沾染的士兵们顿时露出龇牙咧嘴的痛苦状态,因为他们身上长满燎泡。 站在最前排的一位军士想要怯弱逃跑时,则是被宣冲一刀斩杀了。 宣冲让武百川补到最前位后,大声道:“没有人可以后退,不能跟着本队前进的死!” 在军法命令下,全军组成重甲方阵,开始用长矛挺刺。 即使是不少人被脓液溅射到脸上,顿时出现麻痒的感觉,也都强忍一切不适继续杀戮。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将自己的命丢给了宣冲,哪怕肚子被砍伤露出肠子,也继续砍杀。 煞气愈发燃盛,腐烂怪物们的笑声渐渐消失,在空荡荡的地下战场中只有长矛戳刺和指挥哨音。 战斗非常艰难,但最终消灭了所有敌人。 而当敌人们全部化为灰烬后,所有士兵们发现身上脓包也都立刻结痂脱落,那些断肢的士兵们依旧在呻吟,提示着所有人刚刚并不是梦境。 随着宣冲走到这些受伤军士面前,一位肚子被划破的军士爬上前来,用膝盖撑起身体复命,表示没有侮辱使命! 宣冲思索了一番,在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乎割破手指,滴下一滴血后,这些濒死的士兵们顿时在火光中扭动身躯,一会儿他们的身体就恢复了。 武百川在战斗中腿断了,但是被再生之火点燃,不到一盏茶后,生龙活虎,他感激道:“愿为将军效死。” 宣冲并没有回应这些人的效忠,而是如同冰冷铸铁一样下达命令:“推开第三扇大门。” 曾经乐浪王所打造的角斗场中,吸收的是杀戮和恐惧;而在这个腐烂之地中所吸纳的是绝望和关怀!——宣冲感受到此地散发这两种情绪,都会让此地腐烂力量增大,故板着脸,仿佛没有任何感情。 然而第三扇大门打开后,一阵蚊虫扑面而来, 宣冲抬起手,一道火光喷射而出,在恐怖炽热力量下,这些扑面而来的蚊虫全部被烧烤而死,而连带着第三扇大门内也被强劲火焰灌入,里面欢欣笑声被烧烤成了呻吟。 原本被蚊虫吓了一跳,准备硬抗的人族军士们见到兵主恐怖术法反击后,顿时士气大振,在口号声中,直接推进到了第三层中去。而第三层东西是一坨坨大蛤蟆,刚刚的蚊虫就是这群大蛤蟆打嗝喷出来的。 几分钟后,长戟兵们争先恐后围攻下,蛤蟆们被戳成破洞,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越来越小,最终化为灰烬。 宣冲则是低头看着手腕。几日前自己试着运用了这个莲子,但感觉这个烙印,只有贴在一些被“瘟疫污染者”的额头,能发挥作用。实际上是取不出来什么实体的。而现在自己手上莲子好像有了实际的形态! 这次战斗中,不仅仅是敌人更强了,宣冲也感觉到自己身边“唯心”的力量也变强了。 例如自己举着这颗莲子时,莲子光辉三丈范围内,所有受伤士兵们的伤口被绿色嫩芽缝合。而那些叮咬的蚊虫则是如同被杀虫剂喷射,一头栽到地面上,变成了灰尘。 宣冲打开系统:“系统,我感觉到这越来越像虚拟游戏了。” 系统:“越靠近目标的真实信息源头,莲子本体投射的信息越完整。请再接再厉。” 宣冲:“接下来我会远征到邪月上?邪月环境会让莲子投射的影子更加真实?” 系统惜字如金:“是的。” 宣冲抓住重点进行追问:“所以邪月到底是一个虚拟网络,还是另一个客观物理世界?” 系统停顿了好一会,显然是在回避某些规则:“你的兑换物(莲子),都是这个位面宇宙中客观存在。你现在手上莲子痕迹是“信息源”,当你感觉到莲子越来越真实,是因为你接受信息的“信道”越来越好了。” 宣冲略有所思,大致明白某些关键。 此时第四扇大门在眼前了,一直是在队伍中用剑气的白刃锋,则是对宣冲提示道:“大人,目标是越来越庞大,是否由我来对将士们的武器附着锋刃术?” 宣冲拦住了他。 因为宣冲发现,每当自己推开门,门后面对手其实是根据自己这些人的一些数据扫描出来的。 …莲子愈发清晰,而在邪月上伽马射线照射的光斑也越来越亮… 与此同时,北方,爻都。 牢房中,速旺逼问一位满身鲜血的宫女。 速旺说:“这些反信,是不是来自于王府!”宫女瞥了他一眼,满是恐惧道:“相爷您说是就是。” 速旺:“我要你说是!”说罢就将烙铁按了上去,宫女在惨叫后晕了过去。 速旺站起来对左右吩咐道:“用水浇醒她!”他无比需要找到谋反主谋。然而宫女趁他不注意自尽了。” 在大爻这一朝中,权宦想要高枕无忧,除了要搞定当代皇上的喜好,还要安排好皇帝的继承者。这就是东汉后期,权宦们能把持权威的关键。 在灵帝还是周王时,速旺只是常侍之一,但并不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当时周王府上还有其他人是世子的看护者,例如周王的儿子(世子)的老师,乃至另一些世家大族送来的的幕僚。当时大家齐心协力共同扶持周王上位。 而速旺现在独揽大权,他现在是压住了所有的敌人和曾经的盟友,开始思考自己被掰倒的可能。 虽然周王的儿子在坠宫之变中全部死掉了,但现在很快又从宗族内过继了两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定王,元王。 速旺的那些曾经盟友,现在悄悄地以这两个王子为核心聚集了,这给速旺带来极大危机感。(李妃的身份一言难尽,而且她的儿子英儿缺乏母族势力,没有被现在爻都其他集团考虑。) 尤其是定王和元王已经七岁,已经到记事的年龄,开始对外界有好恶。 定王和元王看速旺的眼神,明显带着“你是奸臣”的感觉,速旺心里拔凉拔凉。 白天速旺威风凛凛,而夜晚却在梦中无时无刻感到未来变化,惶恐不安,于是在反复思考后觉得:与其自己被动等待变化,倒不如自己掌握变化。 最后速旺决定了:既然其他人不仁,他就不义!不就是扶持皇嗣嘛,他也可以做。 速旺以前来送水果的名义,进入李妃的宫殿中,进行问安,然而李妃是微笑回应,并没有给予任何承诺。 最终速旺咬了咬牙,决定直白说想和李妃达成同盟,会帮助李妃对付其他后妃,并且把其他皇子给逼出皇位竞争的序列。 李妃看了看他,然后说道:“我如何相信你?” 速旺一副纯良模样:“娘娘,我绝对是忠心的。”随后捏了捏华丽“同心人偶”,准备供奉上。 李妃点了点头:“这样吧,你上前来。”一个紫色蝴蝶从李妃手上出来。 李妃:“这是一只锁心蝶,这个蝴蝶飞入你心里,将锁住一个最大秘密,如果这个秘密有任何泄露,你都将万劫不复。你愿意吗?” 速旺看了一下这个蛊虫,略显犹豫,试探地问道:“娘娘,这个秘密是否,是关于~” 李妃神秘的一笑:“既然是秘密,自然你现在是一点都不能知道。” 速旺抓耳挠腮的想了想,最终答应了。而蝴蝶落入他心口。很快变成了一个荆棘锁链。 在一切完成后,速旺:“敢问王妃,这到底是什么秘密?” 李妃这边也在速旺给的木偶上滴下鲜血,达成了对速旺的承诺,李妃带着神秘微笑:“你到时候就知晓了。如果有任何透露都会生不如死哦!”——当然,越想透露,越不能透露,紫色力量则是愈发欢欣。 李妃和速旺之间的盟约达成了。而当天晚上速旺的噩梦中,他知晓了一个天大的事情,但是这个事情刚想吐露,灵魂中则是疼痛。清醒后他忘了此事,但速旺床头的木傀用眼睛看着他。 在王宫外做逍遥散人的显道人,则是笑着看着。宛如在岸边的人戏谑地看着被自己踹下水的醉汉。 只是就在显道人欣赏自己杰作时,然间他脸色变了变,抬头看着天空上邪月。如同等着天上掉馅饼却等来冰雹的“大聪明”。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在外太空中,两颗围绕羲人星的邪月,突然之间开始了再一次靠拢。 而这一次是绿色和红色组合的邪月,直接朝着蓝色和紫色组合邪月直过来!而这次撞过来的动力,不是羲人界深处那股地脉能量,而是一股从天外而来的蓝色光条。 这个光条如同台球棍戳篮球上,点在绿色和红色邪月上。缓地推着的绿红月”朝着“蓝紫”飞来。 很显然,蓝紫邪月现在想要努力逃逸,却被“羲人界”的力量定格住了。 显道人睁睁看着充满腐烂和暴力的绿红色邪月朝“智慧欢愉”的紫蓝邪月撞过来。 显道人不禁站起来,凝视着这股从天外放射而来的蓝色光条。这种存在完全是他意料不到的东西!。 显道人焦躁:“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怎么搞的!过去!不对——过去被篡改了。” 他扭头看着浱地的是他几年前计的划,让浱地腐烂反噬,然后被天下唾弃。 大爻山河爻算中各方对“疫源”的验算,还是他暗中提供给仙宗们证据,从而诱出这一场戏。 “计划本来是美好的,怎么突然节外生枝回旋镖了呢?” 显道人第一时间想到武飞,这个完全不受“赐福”的家伙,其身上有异宝。随后,他恍然明白了什么,咬牙说道:“千篡!” 第173章 伯债侄还 天佑历2年六月末,当天外伽马射线流精准落在邪月上,打造一片波光粼粼的“莲池”时。这“莲池”让爻都中有心想要搞点惊世智慧的大聪明们无暇他顾。 浱地这边,宣冲军团快速通关。一层一层沿着黑狱杀入,朝着至高天的花园进行远征。 第五层的塔楼中,一条条恶臭触手被这支自诩“净邪军”的部队除灭。一个个腐烂的脓包怪物们被弩箭射爆。 宣冲手上莲子光华范围已经能照射整个军队了。这光芒甚至在军士盔甲上留下莲瓣痕迹。属于要范围有范围,要强度有强度。 第六层大门出现,宣冲并没有立即进入,而是观察第五层四周的环境;他将手中莲子抛向天空,明亮的光芒照射出去;而如同怪物口腔的天花板,并没有用黏液把这个莲子粘在墙壁上。 相反,莲子大放光芒,如同信息骇入,将这腐烂肉质天花板穿透;所有活体全部被净化干净,绿色腐败肉质穹顶也如同幕布一样被破开。 第五层封锁地牢在莲子强光下露出真相,即这里不是地下,而是在九天之上! 广场外面的台阶上,是滚滚的云气流;而高空已经能清晰看见星辰。宣冲走到平台边缘,俯瞰着脚下浱州为中心的天下山河,充沛的灵感让宣冲可以感受到脚下山河“灵气走向”。 但是宣冲不看不知道,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从第五层俯视的他,发现浱地周围有一个明显隔绝罩子。 先前宣冲从九幽穿透时,抬头瞥视上方山河,就感觉到浱地被“画地为牢”。当然那时由于在地下,视觉上并不明显。 现在让宣冲这个天底下的蝼蚁爬到了九天之上,就明显感觉天空大气走向被异常力量篡改。 其中一些云气在浱州边界附近显然是被斩断了。一个人造的阵法挡住了浱州人烟地带的“流体”与外界的交互。 宣冲不禁咒骂:“我艹,你们旁边看着不来帮忙也就罢了,竟然站在门口挡我的光?!” 宣冲迅速记录设置山水隔离罩、供应地脉之力的那几个名山大川,也就是仙宗据点。宣冲出去预备还以颜色。 按照兵典中记载,当法师们布阵的时候,找到阵点,在其四个对角处,修建屯兵点,屯兵百日,灵气则会被截断,风水阵法不攻自破。 宣冲对于兵书中有关“仙家征伐”的操作理解是:这就相当于“围棋”,只要在灵气周边用“煞气”围住,灵气就消散了。此法不仅仅对仙宗外出部署的灵阵有效,甚至对宗门大阵也有效。 所谓朝廷兵围某某宗门,并非派遣十万大军直接跑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把整个山堵个水泄不通,而是对准山门,在相隔上百里处,进行“对角”扎营;扎营越久,就越堵塞山门的灵气交互。 而现在浱州所面对的这些没有根基的灵阵,只需百人驻扎数百日,就能以煞绝灵,让阵法不攻自破。 宗门大阵自然是要耐撑的多。各个对角都要驻扎上千大军,足足一年半载,才能把山门给彻底堵死! 在太平时节,当宗门被堵死之前就会求饶。而在乱世,宗门会撬动其他势力的兵家为己用,解决掉堵自己山门的部队。 宣冲望着浱地边缘的那些霞光波动,对这些死性不改依旧是要给自己添堵的宗门修士们,叹了一口气:“世人都道神仙好,哪知仙亦迷心窍?” …宣冲在更远方向上,看到天下其他方向也出现了霞光波动。… 此时此刻,道门内部出现了一波内斗。一派是以望恒宗为首,一派则是慈心宗为首;现在在渤地区域内,有霞光之地就是这两派现在道争处。 早在戍天历时,各大宗门就已经派遣筑基期和练气期修士加入大军中。 由于大军的规则之力,一般朝廷分封的正牌将军军中,允许修士发挥的神通上限就是在筑基;超过筑基的法术,纵然大军赋予的令牌允许,但是灵气混杂大量煞气根本构建不起来。 故在高空(太空)中是看不出这些低修为仙门弟子的斗法波澜。 现在两派金丹已成的修士们出山道争的大场面,确实能引起天地元气波动。 宗派之间的道争虽然不敢太过靠近现在人间煞气所在,但范围非常广大,这“奇观级别”的霞光运动,是能被宣冲看得清清楚楚。 当然爻都的山河社稷图上,也是能看清楚的。 …视角落在宣冲所能瞭望的远方… 此时在大爻中部山峦中,斗法中金丹修士似乎感觉被窥视,其中一位剑宗修士用望气之术,回望天空。当即发现高空的宣冲。 宣冲此时在绿色地牢第五层,其实是高空数十万尺度的地方,其身侧是一朵朵祥云在天上拱卫。 这位剑宗金丹修士昂着头时,其他十六位相互争斗的修士也都昂起头。就如同看到宝物出世一样,仰望着人道兵主朝着邪祟征伐的场面。 宣冲逐步打到邪月高塔第五层时,脚下所踩着的区域,从一开始只有一千平方米的大厅,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两三个航母甲板那么大。 这么大的区域,其实就是邪月从大地上掠夺出来的灵脉汇聚形成! 若是没有宣冲的征伐,这些灵脉是要被抽走,被邪月吸去的。 而现在,宣冲以浱地之主的名义,举兵讨伐邪月。是得到了羲人界星球意志的认可。 宣冲这支部队每打掉一层邪气,这些灵脉就汇聚在宣冲脚下支撑起坚实大地;一旦七层高台全部兵伐成功,这些灵脉就会回落人间变成一座前所未有的灵山。当然,毫无疑问,这块宝地出现后必然是会被修仙者宗门们抢夺。 无论仙家们怎么抢!都需要官方册封认证,朝廷现在有册封能力,而作为举兵把邪月抢夺的灵脉打下来的大将军,是有能力让朝廷册封落实不下来的。 顿时,站在武家这边的仙宗长老中,一个背负拂尘的金丹长老朗声大笑:“诸位,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我等还是莫要争斗,看这天意,最终是让这灵山落在何处吧?” 望恒宗等仙门长老们顿时心里暗骂:“什么叫做有有德者据之?你们特么的投资正确,提前望到了结果,当然是无所谓!” 不过现在,跟着望恒宗一起封锁浱地风水的仙们也都后悔了,原本认为这是把“天上邪祟之力”堵在浱地的好想法。至于武家?是弃子了。 如果众多仙家早知道武家这个兵家有这能耐,锁定邪祟源头一路打杀上去。他们何必要跟着望恒宗蹚这摊浑水呢?直接派遣弟子去辅佐岂不美哉? 当然几个善于爻算的金丹修士则是皱起眉头,他们已经感觉自己被某些道友算计了;这场算计,貌似是在爻都那次“品丹大会”中就已经布局。 然而各方仙宗卜算都被遮蔽天机,修仙界诸多泰山北斗们没有算到武家在事变后的反应。 在他们的爻算中,随着瘟灾兴起,武家就沉沦其中,但现实是!现在高挂在天空中腾起的祥云,显示着宣冲的气运之强几乎是遮蔽天空了。 然而这么大的气运,先前各家为啥看不见,直到现在天上骑脸才被望气术所观?——到底是哪个幕后黑手搞得这个天大玩笑? 五蕴仙宗那位占星的老道此时气的胡子都飘了。算了一辈子天机,结果“朱雀星宿南顾”的天命没有算到。 他要是能算到“武飞”有这么大的气运,那就提前收入门下,然后在劫成时派下山来应劫而生,岂不是能让五蕴仙宗一步起飞? 当然青华宗这边是最为尴尬;他们爻算了一下,武飞还真的和他们宗门有道缘,但是似乎因为“资质不够”给踢了。后来在武飞和武恒羽一起南征北战时,其宗门内又卜算了一下武飞,卜算的结果是,一个在红尘打滚的将军,就算身上有那么点灵根也早就被煞气给污染了。 修炼者躲避红尘到底躲避啥?不就是害怕所开的先天灵眼被蒙蔽,变成“只知神通,不知天数,只晓趋利,不懂避劫”的杀才? 青华宗宗主看着天空那滚滚的祥云!若有所思。 …幕后黑手这一块… 爻都中,显道人睁开第三只眼睛,此时他眉心竖眼已经是滴着血,却依旧是在睁开。作为“遮蔽武家天机”的幕后黑手之一,现在他望着宣冲的“王气”直接失语。 他只是遮蔽了第一层,即武家固有的将门气运,但宣冲现在蓬勃上天的“王气”他也不知道啊? 宣冲在这个世界,是他显道人一步一步看着成长。显道人开始时,是算着宣冲和“清宝道尊”有缘分,随后让瑶三姑来接引。结果压根没想到,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一个“王”在暗中发育。 “到底是谁在遮蔽天机!”三只眼睛都在流着血泪的显道人,此时手指几乎是抽筋一样掐算,而掐算过于激烈,以至于所有手指都骨折了。 蓝色邪月开始猛烈照射他,他头发和指甲都开始畸变,一道道蓝色经脉如同虫子一样布满了他全身。 这是一次惩罚的畸变,显道人痛苦地蜷缩身躯,努力克制,但最终忍不住了变化成了一只蓝色的大鸟。蓝色的腐化力量沿着他来到“千篡”这边。 而在城中大梦中主持幻境的瑶三娘顿感不妙。她发觉莲灯涌出奇异蓝色光芒。然而没等她有所反应,一道金色光芒直接从她眼睛迸射出来,没入莲灯中了。 紧接着“万变”那边,变成蓝色大鸟的一瞬间,被金色雷电劈得全身八分焦糊。这些金色闪电就如同无情手术刀一样,精准切割他变异部分, 然后好一阵痛苦折腾后,显道人恢复过来,但是全身上下被六边形的金色网格给固定住了。 …系统:你继续做我前台的幕后黑手… 宣冲这儿,征伐继续。第六层大门被敲开了,这个城门一样的大门,上面“铜钉”都是一个个蘑菇头。随着门开后,蘑菇都炸裂了,升腾出了孢子云雾。当然没等扩散,宣冲又是抬手一把火将这粉尘全部席卷一空。 相对于第五层,第六层面积再度变大,一眼望去是个小平原,平原中央是一个村落,其中有不少居民在这里。 宣冲心头一跳,因为这些人都还没有彻底腐化。这些村民们看着赶来的大军,原本绝望的目光中露出一些希望,当然也有掺杂一些“希望来客落得和自己一样惨”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宣冲在控制瘟况时,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宣冲想要问话,但是由于,这里居民舌头已经肿胀,除了“啊喔额”说不出完整的话。 对此,宣冲捏着还原宝石询问:“是否可以进行集体还原?”然而系统这时候给出了攻略:“不必如此,直接用莲子即可。” 于是乎,宣冲要求征用村落中水井。并命令队伍驻扎在村中,等自己解决一下村中的瘟况。 村里很多病患的身上长了千奇百怪的疮疤,并且还掺杂着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咬的脓包,但都是能被宣冲的医疗手法止住恶化。 将士们架着这里的村民们来到临时划定的医疗区,一开始厌恶这浸染的污秽之气。但渐渐就习惯了。随后是胆战心惊此处瘟疫之恐怖,病得最严重以至于佝偻变形的患者,武家军则是在畜棚中分辨了好一会后,才能确定这些原本是人。 大军为了清洗病者身上的脏污,几口井水已经全部被打空了;所幸的是,煮沸开水不需要用火,只需要将莲子投射到其中就行了。 宣冲这边已经获得了一个本地可以说话的人,他名字叫做沈清,是当年被武撼峦关押起来的人。 在他口中得知,这里村落中所有的人都是被武撼峦关押在此处;虽然在漫长的时间内熬过了腐化,还保留一丝灵性,但是这里的人心中被种下的阴霾很厚。 意思就是:“武撼峦害苦大家,你看着办吧!” 宣冲装作听不懂,立刻打官腔对他说:“此地是被外界邪魍下了诅咒,你们当年被邪祟欺骗,作为他人帮凶,不小心扩散了此处的邪祟,我伯父当年也没有任何法子,把你们收押起来。” 宣冲没给这沈清任何反驳机会,对他强调:“现在我会把你们治好,带你们出去,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交代一下这里的情况。”(宣冲理念,可以糊弄冲突,但是要把核心问题解决,现在核心问题就是大家病了,被困在这。) 这时候外面士兵赶过来:“将军,村落里面水已经没了!” 宣冲扭头看着沈清,沈清:“这里的清水,井中每日就只能涌出这么多。” 沈清感受了一下风,他头上因为癞疮仅剩下的几根头发随意飘落:“大人,每当村中风也停了,水脉似乎也断了,就是外面怪物要来吃人了。” 他语气悠然中藏着微不可察的怨气,毕竟是武撼峦把他关起来的。——现在宣冲让他别怪武撼峦,他心中怎能不压着一口气呢?所以哪怕宣冲现在战败了,他其实也不会感觉很糟,他心里藏着一缕让武家人自食其果的怨念。 宣冲自然是知道沈清谈吐中那一缕复杂意味。 作为一个成熟领导者,应当知晓,如果想让别人“搁置争议”,并不是靠着辩经,而是要靠现在武力压制和未来前景引导。 所以并不会揪着沈清心里面那点儿心思去批判。因为他现在没看到未来,而他见了未来,就会拜服! 宣冲自我背书:“虽然没法公开来说,但是事实上,武撼峦的确是欠了“这个村落”中每个人。自己继承了武撼峦的权威,不能在明面上否定武撼峦,但是对武撼峦的那一笔笔烂账,都得还干净。” 此时莲子开水已经烧好了,宣冲端起碗给他。 沈清喝了一口后,愣了愣,随后大口大口往嘴里灌,他喝完后望着宣冲问道:“还有吗?” 沈清好久好久没有喝到这样甘甜清澈没有任何污秽的水源。 宣冲看了看他身上,毛发已经开始复苏,且疮痂则是开始结痂,点了点头。 宣冲清朗声音响彻村庄:“村里所有人都有,你!”宣冲用指派的命令对沈清道:“帮忙把村里人都喊来。把这些清水给村里人都分一分。” 这时候,外面号角响了,宣冲披上了战袍,朝着外面匆匆赶过去。 第174章 勘破腐烂 当宣冲兵团入主了第六层,接触到村民时,战斗试炼开始了。 沈清望着宣冲带来军队进行作战准备,嘴角露出了诡异笑容;他并没有告诉宣冲这一关卡试炼的真相。 真相是:这第六关腐烂亲卫们的力量来源,是村民乃至所有进入村的人(宣冲军队)心中的绝望,当绝望越甚,腐烂之主送来的怪物们也就越强。 在村落外围,一组组腐烂怪物开始刷新,它们围了上来;先前的蛤蟆,以及腐烂的人形大胖子,还有各种小怪物都有,而在更远处,大地上隆起一个如同山丘一样的脓包;然后这个脓包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腚眼。随着这玩意开合,一个类似蛤蟆且多长四条腿,如同蜥蜴一样体长足足五十米,雄壮堪比三头大象的怪物从这个排泄口爬了出来。 面对这样有怪兽的多兵种部队。宣冲快速分析情况,做出作战部署,要求部队退回村落中防御。 宣冲:“第二组,第三组士兵在外围阻挡三炷香时间!后续第五组第六组立刻从房屋中拆走木头砖瓦,构建防御工事!” 宣冲穿越在这世间,浸淫兵家二十年,深刻地知道在关键时候不能慌;而这样不能慌不仅仅是表面上临危不乱,而是依旧是稳定给予各个小组条件精确的量化命令。 所谓“坚持一下”“死守”这样粗糙、没有“刻度”的命令,都是错误操作。 现在宣冲面对这些并非自己亲兵的士兵们,若是下这种命令,立刻就会让军心动荡。——宣冲下意识回避了错误方案。 现在这些军士们,都是宣冲刚刚从牢房中赦免的刑徒,其信任度不比当初自己在粮站时带出来那些役农们;自己给他们的恩义也就是此战之后能够消了脸上的刺字罢了。 但如果让现在宣冲穿越回当初守粮站的时候,自己有信心能比过去那个“武飞”做得要好,而当年的“武飞”回到这儿,拿着莲子和朱雀血脉依旧是无法应对今日情况。 …不知不觉的成长… 宣冲望着前方涌动的怪物,命令长戟小组队督坚持三炷香时间,三炷香后听到锣声撤。 这位队督看了宣冲一眼,然后兵卒们通报:“将军有令,我等在此死战!五炷香之内,胆敢有后撤,斩!”——这位队督毫无疑问加码了武飞的命令。 他在用自己信誉(军人荣誉),为宣冲的命令续上一波,而宣冲看了他一眼,默默给他记上了一笔忠诚的账。 第一波佝偻的怪物们龇牙咧嘴地蹦跳着,如同海浪一样涌上来。宣冲抬起手,指尖中闪烁红光,对准了军士们,所有前沿作战的军士们感觉身体一热,一道火光跳跃在他们的锋芒上。 宣冲施法完成后,一面面高高悬浮的火焰战旗出现在他们头顶上。 此法术为“煌煌之令”,效果是强化军士们的杀伤力,且刀锋插入敌人身上后,带有灼烧效果。 长矛不断戳击,这些活烂肉一样的东西不断涌上来。 宣冲看了一下远方的目标,深吸一口气对一旁的白刃锋:“你去拦住它。”白刃锋准备抽出剑,直接上前时,宣冲:“等一下!” 白刃锋顿了顿:“将军还有何事要交代?” 宣冲看着他:“不要送死。” 随后拿出了莲子嘱咐道:“含在嘴里面。” 白刃锋也不矫情,拿过莲子含在嘴中,他踏出了村落后,面对这滚滚腐臭潮水,感受到了晦气,这让他的剑灵都暗淡了,甚至生出了一丝退意。 这位剑修秉持剑意,架着剑光直接冲向魔潮。 就在白刃锋直接冲过去时,六个一组,一共三组长着囊肿的巨大蚊子从空中俯冲阻拦,但白刃锋迎着冲天的妖气道:“剑出鞘,沾魔血!” 四溢的剑气对这蚊妖扫了出去,这些空中阻拦蚊虫,顿时千刀万剐。触手翅膀,以及纤细腰肢被一剑斩断。 然而白刃锋感到很奇怪,因为他刚刚撒出去的剑气,如同活物一样没有消散。他感应到这剑气中有一股奇异的灵力让剑气活了,这股将剑气活化的灵力,和自己口中含着的莲子同源。 他从莲子中感受到一种“无物不破”的道韵,莲子涌出的灵力表现出了无所不容的特性,进入自己气海中,如同棉花糖遇水一样,瞬间便融了进去。 白刃锋长啸一声,开始朝着巨大蛤蟆蜥怪冲去, 而在村内防守的宣冲目光一亮,感慨:“好一位剑仙!” …战场分为村落内和村落外… 第三炷香即将燃烧殆尽,宣冲没有辜负相信自己的第一组和第二组长戟兵,立刻安排人将这五十人都给撤下来。 而在后方,壁垒已经形成了,前方撤退士兵的在壁垒缺口鱼贯而入,后面一群长着狗头的蛤蟆正在跟着冲锋,随着军官一声:“放!”。一组组弩箭从墙头后放射。 这些蛤蟆背部脓包崩裂,痘液如同弩箭一样激射,哪怕是盾牌被沾染上,也在几秒钟就会被腐烂透彻,若是士兵被感染上,三盏茶的功夫就会呼吸困难。 但是作为打至第六层腐烂之塔的军团,大伙都有经验。脓液全部被草席挡住,当草席还在被腐蚀的时候,就被宣冲用“呼风术”直接将这些沾了毒素的草席,掀飞了出去。 随后面对在壁垒前堆积的怪物,宣冲跳到前面,手上托着一团火焰!这是自己通过和天上朱雀星宿对应,而聚集的星宿火焰。 在这第六层高度,不单单是青莲力量愈发化虚为实,宣冲也能感觉到,自己能更容易从星宿上调动火焰之力。 此时在沈清等村民眼里,宣冲头顶上星光出现了朱雀相,这让他们原本一些“拖人下水”的小心思,最终被这股星宿神威震慑得不敢动弹了。 随着宣冲手上的星宿火砸下去后,火浪在狭小的区域内扩展,在火焰中,妖魔们逐渐化为灰烬。 负责战斗的队长,将自己身上伤口,哦,没有伤口,只有脓疱,挤干净,然后撒上凝血粉末后,迅速赶往左侧的战场。 …村落外… 切入敌阵后方的白刃锋,是在独自面对一头巨大的,会神龙摆尾的怪兽;和陡然调转方向到后路堵着他的众多腐烂畸形怪。 当宣冲用火焰逐一将村落各个巷子中堵着的小怪物们给焚烧殆净后,白刃锋把三个五百公斤肥胖肚子积水的兵魔给斩杀,紧接着另一边冒出来一个身上长满白毛的僵尸直扑上来。此时他反手一个剑花倒刺,穿透了僵尸眉心,寂灭了其泥丸宫中的残魂。 持续作战中,白刃锋已经没有早期大开大合的剑气纵横,而是更加倾向于凡间时学的剑术,在这狭窄的地带闪转,在方寸之间,将剑气化为针一样的细丝,精准命中目标。 因为他的法力已经运转到极限,一丝一毫都无法榨取更多了,必须得节省着用。 而正是这种生成一点用一点,提前要预判下一步每一丝的灵气如何运用的处境,反而让他顿悟入了前未有过的状态。 当连续数百剑,都已经完成了灭杀后,完成了经验积累的白刃锋默然回首,发觉到自己过去的剑气是那么粗劣不堪,只是莽撞刺入,大量的剑芒属于相互磕绊,未能发挥最大威力。 没有经历过资源的窘迫,就没有精细化的进取;而没有在窘迫下按部就班地思考问题,其道路上很多错误,都是被“优势时期的实力”所掩盖。 现在白刃锋,看着自己灵力寸寸枯竭后,不由苦笑,自己明白得太晚了。但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榨干最后一丝灵气,激发出剑芒灭掉前方冒着黑烟的丧尸,耗尽最后一丝灵力,无奈的准备用劈砍来解决最后三人高的肉盾胖子时;他丹田中原本只是融入的莲子灵力,此时变为一股极精纯的灵气。 这股灵气,就如夏日中的甘露,冬天中的暖流,一下子将白刃锋的丹田,充盈一大半。 白刃锋没有时间看莲子,但是感觉到莲子好像也是壮大了一节,对周围污秽之气的吸纳消除速度高了一倍。正是枯木逢春。 …宣冲对于白刃锋原本的极限卡的也刚刚好。… 就在白刃锋刚要油尽灯枯,宣冲带着人马从村落中杀出,五十人的射击队列快速地绕行到侧翼展开。 一个呼吸内,宣冲用火光标注敌人位置。建立好射击参考坐标系,军士们上弦后,对准参考坐标系上的腐烂怪物们平举弩机。 宣冲对着陷落在敌人群体中白刃锋道:“还撑得住吗?” 白刃锋看一下周围聚集的煞气军阵,大声道:“将军请继续布阵,莫要管我。” 宣冲点了点头,兵士们摊开部署。随着一排排弩箭上弦,那些个围绕着白刃锋的腐烂群体们也都纷纷感觉到寒芒在背,于是乎转身试图朝着宣冲这支部队冲过来。 然而一切迟了。宣冲号令下达,五十个弩手扣动扳机,而与此同时,白刃锋仗着体内的灵力猛然恢复,刚刚一刹那所体悟的一个大招释放出来 随着数百道银线一样的剑气,以他为中心放射,每一道剑气依旧是刚刚最极限时那一缕银丝,刚刚他灵力即将枯竭之前,是一个呼吸发出三四道剑芒,而现在他一个刹那一两百道剑芒。 顿时白刃锋的周边安静了,而在外围,弩箭也扫射一大片。群魔被内外贯穿,肥硕身体直接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白刃锋默默看着自己手中剑,刚刚那一瞬,自己已经突破筑基所能达到的上限!刚刚那一剑,若是在没有煞气的仙灵之地,金丹亦可以斩。 然而他明白刚刚这份机缘,全靠着武源常给他的这枚圣莲子,此物帮他稳定了心神,无惧煞气和外魔。并且在他顿悟到关键的时候,给了他一缕灵气,让他痛快地施展起来。 第六层战斗结束后,第七层大门在远方出现, 而宣冲这边则是看了一下大门情况,确定至少五个时辰不会变,于是乎让军队休整,在村落中,白刃锋看着宣冲,走了过来,默默将莲子取出给宣冲。 宣冲这边则是收拢村民们,一共是八十七人,在战斗结束后,村落内的井水再度满了。(清澈的井水和希望相关) 宣冲将莲子投入水中后。然后过了一会从井中捞出了水桶。 将水桶中的莲子取出来,此时这颗莲子已经是碧绿可见。 一旁沈清看着这个莲子,知晓此物非凡,但是默不作声,开始给村里其他人继续分水;村中这些人喝了水后纷纷恢复以往身材,就连那些佝偻的家伙们,也都如同脱水后重新发胀一样,恢复了原本身材。 宣冲将此物再次转交给白刃锋。 白刃锋看到此物,思索了片刻,他刚刚感觉到此物的非凡。 三丈内能将秽气尽除,并且转化为精纯的灵气;白刃锋明白,这天材地宝放回那些名门正宗都是镇派之宝。他一个三代弟子何德何能,能触及此物? 白刃锋没有伸手,反问道:“给我?” 宣冲点头道:“借给你。” 白刃锋接过莲子郑重道:“我来此处是除魔,不是贪图你的宝贝,魔除后必将此物归还,我若违逆,剑断人亡。——这对于剑修来说是最毒的誓。 宣冲指着第七道大门,对白刃锋道:”阁下愿为我军先锋乎?“ 白刃锋:”我除魔而来,自当为先锋。“说罢就要上前。 宣冲:”等一下,先停一会。最后一关博思(boss),嗯,也就是幕后主谋~”说到这,宣冲深吸一口气,扭头望着村落,缓缓道:“先让我和那些人对一下情报,再定。” 宣冲去和沈清以及那些被武撼峦关押过的人谈心去了,然而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宣冲此时看着周围一切的目光变了,仿佛是抓住了名为“真实”的稻草。 …第七层大门上一层层蛆虫在蠕动… 虽然第六层消耗的时间漫长,但宣冲打完这一战后,冥冥中感觉自己的视觉通透了。(系统闪一下) 于是乎宣冲开始关注这“变化机制”,并带着一种不信邪的态度凝视着周围光怪陆离的现象。 然而到了第三个时辰,随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在宣冲瞳孔中闪烁,其视角突然通透了。在新的视角中,“腐烂之力”压根就不存在了。 例如刚刚暴涨的脓包,脓包的确是存在,但其实只是很小一个点(类似于过敏),但是这里的腐烂机制,却能把很小一个脓包放大到好似巴掌大小。 宣冲:之所以接触腐烂之力的人,会变得不人不鬼,是因为感知中扩大化,造成病症扩大。 比如说一个毛孔中小痘包,如果非常在意,引起腐烂之主的关注,在赐福后就会变成巨大的脓包。而后被腐烂之主灌入“病信息”,而肿大后的脓包会折腾这个人。 如果这个被腐烂之主关注的倒霉鬼,最后自暴自弃不修边幅,以至于身上出现了更多红疹和虫子,这些红疹和虫子会因为情绪再度被所谓“腐烂之力”放大,加剧受难者的绝望。 宣冲本人打到第六层后,已经勘透这里“骤然腐烂”的真实情况。无外乎就是邪月通过信息注入,将各种微小病症扩大化了。 系统现在悄悄塞给宣冲的,就是阻遏“邪月”腐化的信息力量。 宣冲知晓:“现在如果自己坚定的话,这些剧烈腐烂和肿胀,是可以被自己的理性观察变回原本模样的。”这不,在休息的第四个时辰,一个士兵身上出现一个巴掌大的蜱虫,然而宣冲目视下,这个巴掌大的蜱虫很快就变回了蚂蚁大小,随后被士兵捏死了。 宣冲不禁对系统问道:“这个是我兑换的能力嘛?” 系统:“这是你在坚定唯物主义的体系下,拥有的对“错误信息甄别”能力。” 宣冲默默道:“也就是说压根没有什么“腐烂之力”,而是一种虚幻扭曲感知造成的。” 系统:“我不能为你的判断提供任何对错提示。” …一眼真实… 宣冲:“我叫做宣冲,穿越者,进入了这个世界,正在上一节历史课。我确定在这个世界的环境中,唯物体系下,意识有着另一种渠道影响物理变化。这种影响力,在不明所以的人眼里是非常神奇。但是习惯了,就如同用手指拨弄虫子,用激光笔逗猫一样,见怪不怪。” 在第六层中,有23343块砖瓦,其中的六百三十七块砖瓦,出现了不同裂痕。房间内的气味不好闻,差不多是八百七十五种气味素混合出来的怪味。空气中三十五米范围内,一共八十七只蚊虫,正在拍打翅膀。…… 第五个时辰,宣冲带兵进入第七个大门。在宣冲注视下,布满大量蛆虫的木门,瞬间变成真实,朽坏的木门上爬的,其实是密密麻麻的白蚁。 太空中绿色邪月正在颤动,因为除了莲子之外,一个它绝对不能容忍的存在要来了! 第175章 “昭雪” 第七扇大门打开后,这魔塔并没有如先前开门时那样,给闯入者们来一个下马威。 亦或是下马威已经消失?只是一群正常大小的蛤蟆集体蹲在门后。 这些蛤蟆们原本想要扑过来,感觉到自己体型和军士们的大小差别后,集体刹车。然后朝着两边跳了出去,就宛如夏日被石头砸过的蛙塘,群蛙会纷纷闪避。 然而大部分蟾蜍,没有逃过被凌空一脚踹飞的下场;就像二十一世纪路边有个易拉罐,很难有人能忍得住不踹。 宣冲精准抓住一只蟾蜍,用剑做了一场解剖手术,确定了其腹内满是寄生虫!——所以说,如若它们被腐烂之力放大到人那么大小时,则是非常恐怖的。 走入这第七层后,众人发现了众多尸骸和一系列黏菌,绿色黏菌被脚踩着,留下了一个个脚印;而随着踏入其中,黏菌中一些飞虫们也窜了上来。 所有人举着火把,火光照射在这充满黏菌的地方显得非常诡谲,让人小心翼翼探索,寻找怪物到底在哪儿?突然之间,一个巨大怪物貌似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全军立刻列阵。 但是随着宣冲目光凝视,这个虚影在显露时越来越小,越来越微不可查,最终武飞看到的是一块布满黏菌的石块上的一条蛞蝓,这个拇指大小的蛞蝓,半透明体内是大量寄生虫,随着其触角蠕动,如同霓虹灯一样。 随着宣冲到来后,第七层再也没有什么考验了,一切都被勘破了。 当然,宣冲很客观,并不认为“腐烂之力”是人类纯粹幻觉;在宣冲理解中,在邪月照射下那些充满腐烂脓包变得巨大化的怪物,其实是一种充满大量信息的“果冻”物质。 这个“果冻”能从三维上填补生物的体积、质量和各种状态。 腐烂之力能将一个蚊子膨化到翼龙大小,且蚊子在真实物理世界的所有翅膀神经飞行控制,都能同步对应到扩大几十万倍的果冻信息状态的巨大蚊子中,就如白刃锋在第六层时所遇。 当然,人类身上的巨大脓包,以及溃烂皮肤,也都是沾染上这种“信息果冻”物质所造成的。 所以在这一片黏菌、混杂各种脏污的地方,无论是蛆虫也好,蚊子也罢,都是沾染了邪月投射下来的信息果冻的修正之物。 宣冲:“那么有没有可能,有一种完全脱离现实,各种生理机能乃至思维都完全上传到“果冻”中的存在呢?(那即是升魔后状态了)” 宣冲望着这一片寂静的孢子地带,已经猜到这第七层高塔的考验原本是什么样子了。 换句话说,需要解决的目标,也许就在自己脚下不起眼的某一处黏菌中。 而自己现在如果不找到这个存在于芥子大小地方的信息节点,那么支撑高塔第七层的“信息力量”就不会抹杀存在。 “所以——”宣冲:“卡关了啊!” …过场动画,没有刷出来… 白刃锋行走在这片黏菌区域内。在他身后,是有序的兵士们走动时发出的甲片摩擦声和军官哨声。 白刃锋原本预备出剑,但寻觅四周,没有发现敌人,略微困惑,随后将剑插入鞘,经过刚刚那一役,他傲气已经内敛了。 白刃锋温和地对一旁军士:“我向远处探查一下,这里劳烦各位了。” 然而他准备踏上剑气离开时,士兵喊住了这位剑仙。 队督:“仙人,我家大人有令。让您稍等。” 这一道命令宛如捆仙绳,一下子拽住了他,白刃锋不得不停止脚步。 赶回军阵后,宣冲对这位剑仙:“白仙长,接下来还请你和我一起行动。” 白刃锋皱眉:“白某人的剑还是习惯于独来独往;贵军现在遇不到敌人,正好由我来探索。” 宣冲:“不用找了,敌人就在这里,马上他们就会出现,你和所有人做好准备。”——一边说,宣冲一边拿起了一卷布匹,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宣冲蒙上眼睛后,白刃锋顿时感觉到周围的恶气升腾起来,远方的百步之外有各种各样东西在游动。 宣冲对白刃锋叙述道:“阁下,这次我们一起前来,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将“净世之物”种在秽源,才能平息这场混乱!至于杀戮,是杀不完的,因为敌人本就是无穷无尽;在我们脚下每一处能够藏污纳垢的地方,都能随时随刻诞生敌人。” 随后宣冲想到了啥:“对了,你是修行中人,军法号令对你有约束,嗯,拿上这个吧!”宣冲拿出了一个令旗,这个令旗能够指挥千人队伍,属于千夫长级。 白刃锋接过了旗后,感觉到自身灵力上限陡然提高到了极点。他现在的剑芒能够扫荡到百丈之外。然而不仅仅是他,此时宣冲体内那股宛如永恒星宿的炽热火焰也在升腾,这股法力和天上的“心宿”相互对应。 白刃锋回望周围出现的恶气、天上星宿,又回头凝视一下宣冲遮蔽的双目,心中跳跃出来一个词汇:“镇压一方气运”。 “睁开眼睛后天下太平,闭上眼睛后群魔乱舞。”白刃锋心中暗暗道:“他是圣人吗?” …天黑请闭眼… 宣冲身边腾起炽热火焰,火焰笼罩了所有部队,而部队脚下所有黏菌全部被灼烧死亡,怪物并没有在脚下刷新。 远方传来恶臭,在云雾中,四头堪比雷龙的蟾蜍蜥蜴走出来,随后是密密麻麻地,似乎比本方部队要多几十倍的腐烂大军站了起来。 这些腐烂的大军,其中大量都是这次瘟疫中死亡的百姓。士兵们集体聚集在宣冲身边,而白刃锋则是挥舞战旗,下达军团死守的命令。 交战开始了,一排排弩箭开始放射,但宣冲麾下众多军士们很快发现自己箭囊中的箭是无穷无尽的,并且射出后都带着火焰,于是乎开始放肆地拿着弩箭扫射。 而身着铠甲的前排士兵们,兵器也都升腾火焰。 随着一个个脓包魔军冲上来,白刃锋则是一马当先,冲入魔军中,强悍剑芒扫过百丈,大片魔军们倒塌了一片;但紧接着白刃锋发现这些魔军们在被剑气扫过后,摇头晃脑的再一次站立起来。 大约两轮绝招后,白刃锋大喘着气;他的法力再一次到达了极限,此时那颗莲子已经跳跃到他丹田内,强横无比的灵力正在源源不断的供应。于是乎他再次发出一剑,对眼前怪物进行清空。 正常情况下修仙者练气只有九重,此后法力液化进入筑基,筑基后有十二重,液化法力凝结变成一颗金丹。 现在莲子将他法力上限冲破,来到练气期的二十八重;法力的密度早就超过了筑基所需的液化法力的密度,甚至他能够感觉到,他的每道剑芒激发出的金系灵力,细密程度都是金丹级别的法力。 他现在练气状态属于极端苛刻条件下形成。论法力密度已经达到金丹,但是混入了煞气在其中,法力始终不能凝结为实体。但又由于强大气运力量,液态法力没法溃散。在这种奇妙的境界下,白刃锋在百无禁忌的煞气下,剑意清晰。 交战打了足足一个时辰,几十倍的魔军如同海啸一样拍打礁石,但三百人队伍却纹丝不动。 而就在这时候,一群小妖怪推着一个巨大金牛走了出来,在金牛背上是宛如被砸了一个洞口的储钱罐,在其破口处有一个座位,座位上有一个胖子。 白刃锋看着面前这个入魔的将军表情严肃。面前这个魔将高十五米,额头上有着另一张人脸,而胸口上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扭曲匕首状刀刃。宣冲知晓现实中是不可能有牛腿长的匕首,匕首会生锈却绝不会长脓包。 这个腐烂的胖子面庞扭曲,却诡异的笑着,赞叹道:“小辈,你们打得很不错!” 白刃锋:“你是谁!“ 胖子举起腐烂的巨刀缓缓道:”我到底是谁呢,让我想想!“ 说话间,大刀已经斩落下来。纵然白刃锋的剑法已经到了前所未有之境界,却依旧被这将军挥舞的不知道多少米长的大刀打得节节败退。 武撼峦温和慈爱宛如老父亲:”小辈,莫要躲开,我这刀没有刀锋,并不疼的。“ 此时所有人可以看到,刀锋上正在滴落脓包。 白刃锋看到武撼峦腰牌上挂着“武”,顿时明白,大喊道:”你是武撼峦!” 这时候士兵们议论纷纷,不少人看向宣冲,因为宣冲反复提及武撼峦已死,其所谓瘟疫邪法是背黑锅,然而打到这里后,一切都揭幕后,此时此刻,武飞该如何解释呢? 宣冲没有解释,只是缓缓道:“他不是武撼峦。”——语气明亮,响彻全场。 在残缺金牛中坐着的武撼峦凝视军阵中的宣冲,眉头疑惑道:“你是?好熟悉的感觉。你像是我那个侄子,但我那个侄子好像没有你那个胆量。” 说到这,武撼峦哈哈大笑:“我那侄子可怜,从小父亲就死了,但是他不知道,不知道是我不小心咒死的。” 此时的武撼峦属于魔中魔,自己已经入魔了,然而思维中一直以来的魔念也成为了魔鬼。 武撼峦的魔就是当年还瘦弱多病时,感觉到不公平,对兄弟下了巫蛊之术。结果最终兄弟皆暴毙而亡,而他带着这心病,半死不活地支撑。 似乎,也就是这种心中似死似活,让他掌握了混元金斗。 就在武撼峦的刀子再一次温和地劈过来,白刃锋无可挡的时候。 众兵士突然感觉房间内一下子亮了,面前腐烂的长刀,变成了一个蜡烛台子,蜡烛中嵌入了摔碎的陶瓷片,看起来像刀子;而原先那些脓包则是脏兮兮的蜡油而已。 宣冲半摘下蒙在眼睛上布条,露出紧闭着的左眼,随后左眼迷离的半睁,但即使是半遮半掩的目光,也都闪烁夺目金色光芒。 至于武撼峦也不是五米高度的庞然大物,而是胸口被插入匕首的老者模样。然而还原宝石提示宣冲,这仍然是虚假的,无法还原。 虚假武撼峦气若游丝;面上不复笑容而是眉头紧锁。甚至这一切画面都摇摇欲坠,如同海市蜃楼。 白刃锋扭头,看到了军中走出来的“武飞”,此时在他视角中,武飞身边就如同领域放射一样。原本环境中是滔天恶气,顿时一道青气流将其推搡开来而恶气消散,环境如同大梦初醒般开始扭曲变化。 宣冲身边数丈内就是普通的地砖和杂乱的草木,甚至可以看到远方墙壁上的窗户;一切似乎都是在一个房间中,严格来说是一个监牢中。 没有什么七层的高塔,不过是几十间监狱,被扭曲成了这七层。 当然在全军的视角中,距离宣冲稍远处,即现在那个残缺金牛武撼峦所在的地方,几丈之外还是扭曲之境!草木重新化为蛆虫,地砖变成了污浊的脓包;木头上滴落潮湿液滴,流淌痕迹变成恶臭蛞蝓。 宣冲路过时拍了拍白刃锋,顿时他身上污秽就被拍了下来。并且在宣冲收回手后,莲子已经落回到掌心。 宣冲道:“下面交给我,交给我吧。” 莲子在宣冲掌心发芽,嫩芽在不断摇摆,每一次展开都是在释放大量灵气,而每一次微微合拢,都是大片的污秽之气崩盘。 宣冲就径直走向了破损金牛。此时的武撼峦,在宣冲每走一步时,身上的气力就衰弱一份。 在腐烂之月的信息之力被消除后,他宛如一个风蚀残年的老人,身上冒着大量绿色气体,随时会烟消云散。 靠在前面的白刃锋这才看到,一旁有着另一个腐尸,从尸体的动作来看,是这个家伙把匕首插入了武撼峦的腹部。——也就是说这就是监狱异变的最初原因。 但是武撼峦不是在攻击劳城的时候被暗算的吗?这就不得不说邪月之境的信息投送,现在这个武撼峦完全是信息果冻捏出来的。 还原宝石都用不了,宣冲有十足理由否定他是武撼峦。 武撼峦看着逼近的宣冲,即将断气的他,此时则是苦笑:“你刚刚听到了。” 宣冲微微一顿:“听到了。”——即刚刚,白刃锋所听到的武撼峦自述当年用巫蛊之术诅咒自己兄弟。 宣冲在默默地观测信息投射,准备将莲子投影发送到天空。 武撼峦:“你,恨叔吧。” 宣冲用微不可查声音反问:为什么要恨。 随后笑了笑:“您那一代人之间的小情绪罢了。小时候,我也常常在武恒羽背后画乌龟呢。” 武撼峦:“可是我的巫蛊之术让你爹……” 宣冲严肃道:“叔叔,作为将军,不要肆信鬼神之力!” 说罢,莲子朝着上方迸射出去,在这距离至高天最近的房间,宣冲甩出去的莲子光芒落在了上方苍穹花园上,花园中万物分解,青莲盛开。 武撼峦笑了,如同回光返照一样爬出来,沾满脓液的手拍手击掌,然而在宣冲毫无情面的凝视下,现出了原形。 此时宣冲身后站满了人, 刚刚还是几十步之外,现在突然空间缩小,大家全部挤在一起。仔细一看,不少人身上起了不少麻疹以及蚊虫叮咬的小包。 似乎刚刚大家受到的腐烂伤害,只是这些日常的病害。 然而大家扭头一看,哪有什么金牛,只不过是一张半埋在地下的桌子,而在桌子内有一套铠甲,铠甲缝隙中插入一个匕首!压根就没有什么武撼峦。 宣冲拔出匕首,对着众多眼见为实的军士们说道:“诸位看清楚了,这里没有什么武撼峦,刚刚不过是魑魅魍魉幻化诈尸所为。我叔父为浱地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老人家一世清名不容诋毁。” 所有军士们相互望了望,然后有人准备默认这个“盖棺定论”。 就在这时候,那个盔甲动了动,顿时又让所有人不由望着盔甲和武飞。仿佛武撼峦复活后想给宣冲点赞。 宣冲凝视盔甲,然后用剑挑起,一个蛤蟆从中蹦跶出来,刚刚盔甲动弹就是这个原因。 宣冲看着众多军士。 军士甲:“源常将军所言极是,武撼峦大帅仁心爱民!” 军士乙:“一切都是奸人在我浱州作妖挑唆。我等与其不共戴天!” 军士丙:“俺也一样!” 此战中大部分军士都要发配,但这时候不表态,是要发配到最边疆的。 莲子本体落在了花园中,然而宣冲掌心再次凝结一颗莲子,宣冲顿了顿,将这枚莲子交给了白刃锋:“上仙,接下来境内还有一些瘟妖,还希望你来斩妖除魔。” 白刃锋顿了顿,他面对这种“共同除魔”的邀请,颔首接受。 旁白:其他人宣冲可以逼迫,但是这位剑仙呢,得给好处,把他拉入自己战线,至少接下来中立。至于用什么利益呢?宣冲思考了所有,也就只有这枚莲子了。(至于肉疼不?有点,但是要人帮,必须给酬劳) 第176章 挽弓射天,祸源转移 随着宣冲一步步征伐到了至高天中,大片的灵气从九天之上落下,灌入到乐浪城中。 全城百姓在“天子醉”的大梦中,依旧维系着生产。 城北作坊中,五行灵气化作柴火,木杆,铁料等等事物。 这些事物凭空出现在这些作坊内;而工匠们拿到这些作坊内的材料打造一张张弓箭,制备火油。而一些需要耗时的工序,例如上漆步骤需要数个月的阴干;然而在梦里,只需要将工件放到了库房里再关门,紧接着开门,工件一瞬间就好了。 眼下宣冲带着的那一支部队之所以能源源不断生成军械,就是全城百姓梦里作为“牛马”所成的。 当然“牛马”是戏言。“天子醉”必须分有德者,独享则五德衰竭。何为有德?自然是“多劳多德”,而这梦里干活又不是没有酬劳。这些城中百姓在梦中生产的越多,获得的灵气也就越多;这些灵气可以保证无病无灾,寿元增加。 就在宣冲兵团在第七层完成最终一战后。城中大梦中的所有百姓突然听到了锣声,放下手中活计纷纷出门,随后就顺着更夫的引路,聚集在城隍庙前。 城隍庙的广场前,原本被宣冲打造的武撼峦雕像活了,从胯下还是石像的插翅虎身上走下来(插翅虎还没死,没法用香火愿力),且每走一步,就长大一丈,最终犹如巨灵神一样站在百姓们面前。 众多百姓梦中死而复生的武撼峦,对着这些懵逼的百姓们叙述道:“我遭刺客所害!刺客为朝中奸臣所派;我魂即将回归山河。我家侄儿武飞,字源常,忠孝礼义廉耻悌信皆备,可当大任,可以接替我位。” 在这一阵宣告中,乐浪城所有百姓都醒了。他们在走出家门后,然后纷纷交流自己梦中经历。 民1:“喂,刚刚武大帅给我托梦了哩!” 民2:“是啊,你也见到?!” 民3:“我还以为就我,哎,那朝中有奸臣,你们听到了吗?” 其他民众也仿佛被点燃一样,七嘴八舌地讨论。 暴脾气的民:“王扒羔子,外面还在污蔑,是咱们大帅德衰所生的瘟灾,原来是故意陷害啊!” 民众:“多亏我们源常将军啊,直接冲入阴司,把老帅给救出来了。” 正在讨论时,天上出现轰轰的雷鸣声,乐浪城百姓,乃至整个浱州百姓都纷纷抬起头看着天空,一道彩云从天上降落。 …九天之上… 第七层已经终结,宣冲高举着莲子;此时此刻周围一切迷障皆破,大家走出了牢房后,看到牢房其实在一个巨大平台上,平台皆是由山岩而构成。 这块地坪正在拖着众人朝着大地上落下。 在下落过程中,宣冲仰望着四方,能够感觉到那个在乐浪城下方的巨大脓包此时开始消散。 这些脓包就是上方的邪月试图吸纳星球物质,所投射的点所聚集而成的。 此时在绿色的邪月区域中,混沌青莲的投射已经完全降临;蓝色的光束完成了对绿色邪月的信息破解,直接落在最“富饶”肥沃的地方。恐怖的蓝光在花园中迸射,腐烂之主收集过来的那些肥沃养料,遇到青莲这个不讲理的主,直接分解变成了最纯粹的灵气。 整个至高天上,响彻了腐烂之主破产的哭嚎声。至于这滚滚灵气自然是顺着宣冲留下的莲子痕迹流淌回了羲人界,话说当年宣冲很好奇,为什么在武青身上能够从系统中白嫖属性值! 现在在白刃锋那儿,无尽灵气在他丹田中释放,无限续杯,这续杯消耗的也不是系统库存。 回到眼下,邪月对山河影响仍然存在。 宣冲敏锐地看到,这些原本在乐浪城下面的“不稳定”,现在开始沿着山河脉络,流淌到浱地周围的地方。 注:一切不稳定来自于人道中情绪,当武飞平息了乐浪城疫病,并且解决了绝望的根源后,整个浱地人道中的“怀疑”“对阴谋的猜测”,流淌到先前那些教唆问题一方! 正如宣冲前世传播学,当某一个派别传播者刻意夸大了某问题的严重性。 而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被探究清楚,被传播点名的相关方证明无错,人们的关注度就不会就此消失,而是会转移到那个“发起方”身上。 大爻的仙宗们在这次事件中是找到了浱地的问题,某种程度上参与了问题的发掘和扩大。“绝望”四起后,让武撼峦最终控制不住金斗玩火自毙。 而现在武撼峦这个破事翻篇后,浱地百姓们“绝望”情绪的问题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但是此事相关的半个天下,“怀疑”蜂拥而起,这些“怀疑”顺着先前的“信誓旦旦”回旋而去。 先前是仙家们信誓旦旦,将小半个天下的瘟疫邪祟归于浱地武撼峦失德。 接下来“失德”这个罪名不会消失,而会转移!因为“问罪”的氛围已经出现了。 宣冲现在并不清楚邪月的力量和人间道人类情绪的具体关联。 否则凭借宣冲的“小心眼”,以及极低现代人下限,少不得要兴风作浪一番。 系统故意不解释“邪月降邪于世”和“人间道悲欢离合”的相关性。就是“老师”了解这个“学生”的性格,极容易过度打击报复。 系统进行了信息屏蔽,但是以宣冲的聪慧,在看到巨大“不稳定”沿着山脉朝着大爻天下那几个人迹罕至但霞光四射的区域流淌过去后,还是意识到其中关联性。 恍然之间,宣冲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周围仙家从一开始就要布置阵法。 宣冲:他们也不干净。所有仙山也都受到了邪月的污染。所以这帮仙人试图让乐浪郡的问题严重化,替他们受劫。 仙山受劫,那是要被牵引到邪月上。仙人们通过封锁山水,激化浱地问题。最终是坐等着整座乐浪城乃至浱地堕入魔域,飞升到上方邪月。 这样邪月吃了一个城,就暂时不会吃仙山了。 宣冲暂时没有认知的现状:人类的绝望和希望是相对的,当大众把绝望放在某个对象身上,那么就会把希望留给另一个。所以仙宗是非常功利的操作“指定某个势力,让其代表着不可救药的绝望”这样自己就能代表希望!这就是所谓盗取气运。 这就如同宣冲前世灯塔逻辑,灯塔很坏,但是只要证明其他某些势力更坏,灯塔与之为敌,并且能够击败这些地方,那么大家就会把希望寄托在灯塔上。 邪月是靠着情绪的力量来吞噬人间,仙道那帮人们现在在爻算时相当清楚,只要保证天下对自己是正面情绪,那么仙山就可以免劫。 宣冲不清楚上述细节,但现在单纯理解,仙宗是试图找自己挡灾。这种理解也没错。 宣冲脾气爆了:“这种天灾,不把它导到人少的地方,偏偏要让人口密集区来承受,这特xx什么道理。” 宣冲渐渐地肯定:“仙宗和自己有着天然利益对立冲突。” 故宣冲趁着自己还在高处,对着这些仙家“霞光所在”(各大宗门)的十个方向,射出了箭。所有的箭都绑定了“竹令”,这些“竹令”是兴师问罪。 箭从九霄上飞出,在灵气和煞气的双重作用下,笔直飞向那些山河处。 而兵丁们看着宣冲莫名其妙朝着天空拉弓射“令”,也是在议论纷纷。 兵丁甲:“那边有啥?” 有一位眼睛灵的兵丁乙:“好像是有光晕。” 虽然凡人体魄浑浊,但是经历过刚刚一战,都是接触过莲子的;相对而言,他们的眼睛还是容易保存先天通灵、百毒不侵这类神通。 兵卒:“怕不是天上有什么异兽吧,咱家将军据说在南边征伐的时候,是嚼龙肉。” …红尘仙意… 在军士七嘴八舌讨论中,白刃锋则是默默凝望宣冲头顶上彩云。受到此等彩云的荫庇,他感觉到自己身上受到一股特殊异力沐浴,这股异力白刃锋试不出来任何效果,只能辟开一些尘障。 白刃锋修行时日较短,他不清楚他这一趟逆行,捞到了很多山河神熬了千年都攒不到的功德。 眼下的诸多山河神们面对邪月腐蚀和吞噬之力,苦捱着不让自己被夺;除了靠着君王和名臣的人间道煞气的背书来保护,就是靠着“功德之力”辟开这种沾染。 而修仙者们来说,就白刃锋现在获得的这个规模功德,若是诸多长老们能提前得知,怎么着都要自己走一趟。 然而“功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尤其是功利心的所作所为,往往和功德背道而驰。 白刃锋本就不是为了求什么,而是顺应自己道心而来。逆着其他人的功利之心,求一个自我通明。 白刃锋并没有对功德关注多少,此时他望着宣冲“指点山河”,不由想起古籍中记录,“通明之资,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白刃锋心里默念道:“当年宗门没有将他收入门下,真的是可惜了。” 修炼界中总结了很多资质,但不是所有资质都适合修仙;但不能修仙的资质中也不乏顶级资质,例如通明之资的特征是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后,万物皆明! 四千年前,当时还是“承朝”主宰天下,曾有这样资质的人入了阐派的玉穹门。 此子入门后,资质奇差,在玉穹门内熬到了七十岁。 他虽然识别万法,但是修为难以寸进,万法难以入心。玉穹门作为当时第一大正宗,入门皆是灵根优秀者,见到宗门中这位师弟,颇为疑惑地询问师门为何不劝这位师弟归家。 当时反虚境的宗主笑了笑。 紧接着,随后天下大乱,天子失德,爻国作为诸侯开始加王号,伐定天下,正是这位弟子下山,成功辅佐君王,最终达成几千载一次的改朝换代。 这位玉穹门弟子作为阐派的风云人物,在齐地架起了封神台,完成了八千五百六十三位正神的分封,重新确定了人间天子对于人间山河神祇的号令秩序。 这就是通明之资的特点,就是“心中不崇万法,但万法在心中”。 现在宣冲凝望着各大宗门盘踞的灵山,拿着手中弓,一箭箭射去。 白刃锋看着宣冲就要把箭头对准“青华宗”瞄准时,连忙道:“将军手下留情。” 宣冲微微一顿,在听完了白刃锋叙述后,叹了一口气:“那就罢了,不过需要与你分说,就算我不射,尔等山门亦是会向着邪月高飞。” 白刃锋愣了愣无奈道:“多谢将军告知。” 宣冲对他说道:“在乐浪城西边八百里有一新山门,我可以将那儿册封给你。” …仙道颤动… 浱地大阵崩坏的一刹那后,所有灵山都发出了悲泣声。 仿佛灵山是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样。竹质律令飞至,在天地见证下宣冲和仙宗结下的因果(梁子)。 当然优先反噬之处并不在宗门灵山。而是在那些设置风水大阵的地方。 在浱地的某处主阵法中,原本仙气缥缈的阵法基座突然出现大量裂纹,裂纹中是森森的魔气。 玉鉴宗修士,拿着法镜观察时看到地下那陡然出现魔渊的情况,对着青华宗的剑修派系破口大骂道:“剑疯子,你看看你门下败类做的好事!” 半骷髅半腐肉的活物就从阴暗裂纹中爬出来了,然后扑向了那些还没来得及跑的宗门的弟子,骷髅直接嵌入那些弟子,然后这些被套皮控制的弟子诡异地开始和其他宗门厮杀。 诸多参与堵住浱地的仙家们,此时就如同在粪坑旁蹲坑,结果被炮仗蹦了一脸屎的倒霉蛋。 诸多仙宗弟子们在狼狈地退却了十几里后,发现裂纹是朝着自己山门蔓延,骇然瞥见裂纹深处这群魔乱舞的一幕。 看着这肆意的魔物,这时候他们终于想起了天下苍生。诸多仙家们望着深渊中朝着自己爬来的怪物。 一位先前封山定水的武蕴宗弟子打开护体灵光,面对这些锁定自己的邪魔,大声中带着恐惧道:“不能让这样的邪物现于人间,否则天下苍生危哉!” 殊不知在他们封锁整个浱地的时候,这些邪物都是随机在晚上,从村里水井中刷新出来。 一个月前浱地闹腾得最凶的时候,宣冲派遣兵力扫荡过一遍后,“魑魅魍魉”依旧是络绎不绝,没有仙宗弟子来帮忙。 现在这些家伙会在各大仙宗的山门脚下随机刷新聚集,对这些仙宗们来说,魔灾这回冲他们来了。 凛剑宗这儿,宗主感应到了魔潮逐渐逼近山门,表情色变。当即大义凛然要请祖师爷留个后手。 这位宗主不顾诸位师兄弟反对,立刻回去宗门深处,预备去拔那镇宗的“诛仙”邪剑来应劫。 …戏台与观台,两地倒置… 彩云落到浱地西边,宣冲则是带着征战兵马返回到乐浪城中,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宣冲抱着武炉一路游行到了王府。 这个武炉也丝毫不怯场,昂首接受乐浪城百姓们的目光。 直到到了城主府中,宣冲要和幕僚们谈正事时,用胡茬故意扎他脸蛋。他才蹦出宣冲身边,但仍然不愿意离开。 公输望拿出了一个小木车玩具后,武炉才开心地驾车去一旁玩耍。 宣冲看着这个小孩,仿佛看到了一丝年少的自己,但是又仿佛完全不一样;随后理性回溯自己的记忆,确定了是年少的武飞,而不是少年的宣冲,自己现在是武飞身份的宣冲。 宣冲再度意识到自己是穿越者后,看着天空的星辰。 宣冲:“我的初始人格意识不是在这个世界上长成的,我一直是在这个世界扮演着历史角色,扮演得再像,依旧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唉!” 宣冲叹一口气,对这儿的亲情进行了定位。“能认可,但不能投入”。 在百步之外的瑶三娘,哦,现在叫做武瑶氏。现在她对上了“武飞”那理性的目光后,没由来地心慌。 在众人皆愚时,瑶三娘是高高在上的仙姑,这不,让各大仙宗倒霉的那股“邪月吸引力”的转移,就是她在乐浪城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完成的。 但是在宣冲这儿,她不自觉显出小女儿状,武瑶氏和宣冲接触得最多,一直以来试图对宣冲“传道”,都没有成功,作为修仙者屡屡在“理争”上落入下风,这是她道成以来受到的前所未有压制。 愚人是不会知道真相的,因为在真相大白之前,就会忘记。但是宣冲虽然不是“特别精明”,但每一步都在朝着真相踏进。 当年宣冲一眼看出:瑶三娘似乎动机不纯。而到了今日这样的戒备却依旧没有消散。 而现在瑶三娘看到了宣冲那绝对理性的光芒,其知道,今日宣冲依旧带着那一份绝情绝义的清醒,虽然乐见亲情,但是随时都会清醒起来;而一旦清醒着,望着武炉,乃至于自己,都是如同看着“黄泉沙土”一样细致追究到有几粒粟重。 当然也就是靠着这样一份清醒,宣冲就是从能够扭曲现实的“腐烂邪月”空间中踏出来。 宣冲的目光下,蚊虫不再会突然变大,砖瓦不会再突然长出眼睛,刀剑不会出现咆哮,书本的字符不会跳舞。 这次“武飞”归来后,瑶三娘发现自己一点都无法撼动这个身边人。 …夫唱妇随… 二十日后,宣冲为武撼峦进行了衣冠冢葬礼。武瑶氏全程在陪同,却并没有得到“正妻”陪同的地位,只能拎着儿子时稍微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陪同了宣冲一整天。 宣冲这边则是在接见各地兵头们!东华郡大营,陇右大营,水,竹州等这些地方上曾经的武撼峦旧部们,在得到武源常要给老帅办丧的请帖后,都纷纷赶过来!他们毫无疑问都带着能人异士前来望气! 宣冲本意就是如此,自己家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请他们过来就是想知道自己预留着的一些位置,该怎么分!——虽然都是武撼峦的部下,但在如今要巩固基本盘、划分权力的时候,得看各方的站位。 项羽在打完天下封王时,就犯下了这种错误。在该封时没封,不该封时乱封。他封的那些王,最后基本上都反了他。 尤其是英布。项王该不该封赏英布?该,但是应当是在灭秦的过程中封,那时英布会毫不犹豫站在项羽这儿;可到了巩固基本盘时候再封,英布后续在继续思考时,犹豫中站位到了刘邦那儿,丝毫没顾及项羽给他封王的义气。 宣冲经验:要在“能拿捏时”提拔有能者,不能拿捏的时候则绝对不能放权。 东华郡大营的都督李兆在大营中见到宣冲后,毫不犹豫的说道:“老帅现在仙逝,我等愿意奉将军(武飞)为主公。” 宣冲望着这个非常会来事的家伙,点了点头,至于不会来事的,就是州和竹州那两个驻营的头头。而在宣冲心里,等到再稳一稳,和东华郡陇右郡的人都完成团结和安排后,就得把这竹的军事主官给换一换了。 宣冲非常清楚水和竹州两地的官僚在想什么,无外乎就是想要让武恒羽回来继位。 但这可能吗?无外乎是感觉武飞不够亲近,他俩在武飞下面的排位要低于武恒羽做主时的排位。只是他俩忘了“老大是谁”,他俩作为少数派是根本无法改变,想要过得好一点,就得懂事。 关于如何拿捏住两地军事主官。当然是从他们手下搞起。这两人手下就八百人,老兵退休还有福利都是宣冲牢牢攥住。 换他俩就和剃头发一样。当下宣冲没有直接动他们,是得把他俩和那些拥立自己的派系们分出来! 宣冲要是不和下面打招呼,直接把他俩摘了,其他派系则是会觉得害怕,担忧自己也被宣冲一言摘了。 准确来说,需要拥立自己的外系将领主动提出要打击这俩蠢蛋(与其切割后),直到两地的武家军普通军士也都和这两货离心离德后,自己才能动手。 这就类似于宣冲前世国际上,大毛带队伍越带越少,就是太习惯于主动下去教训小弟,搞得小弟们都害怕老大一言不合来动手。 至于东方这边在自己生意做大后有了其他小弟追随时,严格遵循“只要小丑们不打第一枪,就绝不下狠手”的流程, 在需要教训小朋友往往是要让另一个小弟出手。 这样就给了小弟足够安全感,队伍越打越多。 第177章 先安内 天佑历2年7月,一朝天子一朝臣。宣冲开始对浱州外的势力进行排位。 关于东华郡,既然投了投名状,那么就是嫡系;宣冲将东华郡大营中都督李兆的一千多部曲,全部收入麾下,正规化改编,纳入编制。 且将李兆和其家族后人收入自己士官团队中,进行必要培训考核;同时对他推荐而来的二十多位幕僚也都收入政务厅,进行规章制度整训。 在某些人看来,宣冲这样直接插手李兆麾下人事,等同于夺权。 这些外行们是那些昌城那帮世家们,在茶余饭后兴致勃勃的揣测“李兆一定后悔朝着武小雀投效了;届时李兆来投,自己可以大开方便之门!” 这些在昌城中享受婢女和奴婢伺候的“贤良”们面对宣冲的新体系,已经是“见识短浅”的乡巴佬了。不晓得宣冲这台统治机器的运转情况。 宣冲并没有把李兆的人调出东华郡,这给李兆明确信号:他未来还是东华郡内的主事,只是其内部体制要和宣冲这边对接。 宣冲派给李兆的那些政务特派人员,不是夺李兆权的,而是督导李兆和其手下,如何把整个东华郡的权力给抓在手中,如何给昌城那帮酒囊饭袋们一个落幕式。 对于宣冲来说,自己未来要以东华郡为跳板,蚕食棘州势力;还得要靠东华郡这些本地人,才能逐步抓住军政和地方控制。 李兆和自己臣属在自己府邸中等待宣冲派来的特派员。随后特派员们开始和他的臣属进行体系对接。 宣冲的所作所为也完全在李兆接受范围内!李兆要保住自己在东华郡的心血,宣冲给他保住了。 而他在本地人脉,宣冲也没动。至于他和他属下的子嗣们,要朝着自己圈子内高层爬,自己的功劳簿上也都给其预留位置。 他失去的呢?是一些人心,毕竟他在军事和民政上的人,在接受宣冲那一套体系后,会更看重宣冲这一套名分赏罚!因而李兆不能在东华江北岸那个大营中一言堂了。 当然,他就是一言堂也搞不定眼下东华郡的烂摊子。 武小雀当年可是让东华郡南边昌城各个巨头不敢说话,而李兆自己现在是做不到的。但是作为武飞(宣冲)的嫡系,有了靠山,损失自己团队内的权力,换来的可是对东华郡的发号施令。 这就是英雄来投的“逻辑”,用自己团体的“小权利”换取大团体赋予自己对外的“大权力”。 宣冲向来是遵循“权力公式兑换”,来宣冲这一定是有的赚。 李兆这里是一个样板!是宣冲处理这些武撼峦外放在外的诸侯们的模版。 作为主公,必须要对这些外放的封疆大吏进行分权;否则没好处谁来跟着你混?但是,要分权,却不能完全让他们独立。 陈胜吴广起义就犯了这个错误,语文课本上描写不到半年“甲士数万,战车数百”。学生时代的宣冲想听一下后来发生了什么?后来没了。 宣冲:这么多兵,哪怕是打水漂战败了,也应该是一场赫赫有名的大战役。 宣冲当年以为教科书简略,但后来知道,陈胜吴广直接把部下们分封了,四面出击。而这些被他分封出去的兵马不听他号令,最终遇到章邯派来的镇压部队时,陈胜顶不住,他外派的那些起义军则是在各自地盘上“理性旁观”。 宣冲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自己和外放臣子们的关系。 宣冲对于武撼峦外放在各地的这些旧臣们的态度:“给资源,保留人脉,照顾子嗣”。 但是最终,地方财政、涉及到县体系以上的官僚任免,全部都是由自己来控制。 有人说李世民就是这样被老子压制,李世民掌握的中书令不能任免六品以上官僚。但李渊这个老废物在李家打天下过程中提拔的高级官僚,没有一个是从基层干起来的。 李二打天下过程中,从基层上提拔起来的人,实质上承担着拿下天下的职责,却没有被李渊任用。 而现在,创业的项目进度都在宣冲掌握中!宣冲亲手搭建了一套士官团培养体系,拥有唯一组织数万人大兵团的能力。 李兆这样的封疆大吏,即使是依旧保留自己原来属地的基层人事权,他能靠着这个人事权组织一支和宣冲集团叫板的军事力量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没有,故稍微有能力者,也都会朝着宣冲这靠拢。就连经济上也熬不过宣冲的商会体系。 不仅仅打天下这个创业项目在宣冲手上,守业治天下的团队也都在宣冲边上。 武撼峦还在的时候,武家就是宣冲在当家。 岭南那儿投入的“再生产”体系,已经让工坊朝着工厂集群化发展了;在陶器,竹器,布匹,农耕铁器,乃至牛畜育种养殖上,都已经形成了对其他区域的成本碾压优势。 李兆这些地方派重新融入武家集团,在权力结构中对宣冲来说,也就和南疆那些土司们差不多! 甚至可以说,在军事层面上,李兆比南疆土司们更缺乏底气。 毕竟大爻境内道路通畅,非常适合讨不臣。而在东华郡,君臣名分已定,他要敢反,宣冲只要派一个营五百人就能解决他。 李兆日后真的想要反对,只能在礼法层面对宣冲进行“劝诫”“阻碍”。 毕竟南疆土司们要是稍微礼法不对,宣冲就一巴掌抽过去,让其换个继承人,其余发配到南边去。对于李兆主动附庸,宣冲还是要讲点道理,不能被人说刻薄寡恩。使得内部“不团结”。 当然,宣冲确定在自己利益分润下,李兆不会有“反心”。 东华郡的兵权就这样收回了,八百人最有战力的部队,在李兆这个将主的配合下,全方位学习宣冲“步操手册”中的指令。 李兆带头后,是南部的各个派系相互来投效的高峰期;宣冲在整理名单,同时理清双方利益关系,然后建立章程,保障君主和臣子们有相关利益链条链接。 宣冲忙了好一会,则是把目光放在内宅中。自己身边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 …家里面正在忙着为武撼峦在庙里重塑金身。… 七月十五号,武杨氏变成了乐浪郡供奉的娘娘。手持莲灯的形象被家家供奉。浱水两岸的百姓们放出祈福莲灯,延绵数十里。 注:瑶三娘自此以后姓杨了,这杨姓是宣冲定的,“瑶”并不是大爻的大姓,而杨是大姓。这是将她扶正。 乐浪郡庙会中百姓们的供奉鼎盛的香火,甚至在整个浱水上形成几千丈高莲灯虚影。 无数灵禽飞来,在巨莲的花蕊上落下。滔天信仰愿力犹如砝码一样骤然压在这方土地上。她已经是占据了浱水水神的神职。原来的浱水水神在八百年前还是修士时候和前凛剑宗的某个掌门是道侣,成分有问题,于是乎被挪移出神庙。 本就被邪月之力反噬的各大宗门们见到这一幕,是沉默;他们虽然意识到自己先前封锁山河是自食其果,但丝毫没有认错的打算。 这几个月,他们派出弟子下山去各个村落做法事,消灾祈福。试图通过做法事让百姓们相信宗门仍然是善良的。 宗门现在搞这一切的小心思是打着“山河灾难会影响到浱地百姓”的旗号,拖着百姓们分摊劫难。 在这段时间,那些封锁浱地的宗门们也嫌贫爱富,不断从浱地召入普通弟子。动辄是数百数千的引入山门,入门后先从杂役做起,五年后的考核结束才确定是否能修仙。 宗门这些手段心思,让高空蓝色月光盛了几分。 可杨三娘现在是贤内助,见不得这帮宗门们搞事情,这时候调动了愿力法术,四处给村里神婆们托梦,把所有的骂名苦难一点都不剩地推到周边宗门头上。 浱地百姓没有买这些宗门弟子的帐,纷纷参加迎神庙会,把各宗派来的弟子们拒之门外。 先前高坐在云端的仙家,以及原本要用白玉刀瓜分浱地的郡守招呼来司天丞,在看到这莲灯汇聚的“人道气运”后,分别在本地感觉到了一股股地龙翻滚,隐隐的感觉到有些不妙。 于是乎,在河洛诸州。一位名满小半个天下的司天丞指出了各个宗门以及浱水周围各家的困境。前些日子,邪月灾劫大盛,魔灾已经到达人间道中,已经张开了抓举一州堕入魔域的大口。乐浪城不愿意以己来祭,那么主持此次大祭的仙宗则会被反噬。 河洛大儒名士们在听闻此言后,纷纷表示:宗门固然有错,但是浱州现在彻底以邻为壑是不对的。 很显然,当邪月吞噬山河的行为不可避免时,大儒们屁股是坐在本地的。只是这些大儒们不清楚,这样的私欲恰恰让邪月觉得更加可口。 如果在当下诛邪时,一定是要有一些地方有所牺牲,那么河洛地区的那些大儒们都觉得“乐浪城的牺牲优先级”要排在他们门口那些灵山上。 所以在七月二十号时,一些儒生们上书大爻朝廷,他们给杨三娘在浱水的祈福行为定性为:淫祀! 所以在八月,宣冲正准备让大爻册封杨三娘为正妻,然后立下武炉为自己的继承人时候,爻朝那边则是来了个不允! 关于继承人这一块,宣冲默认武炉必须是继承人,从身份上来说,他是同时被南疆派系默认的,并且属于长子。 宣冲收到朝廷那边旨意,摇了摇头道:既然大爻不允许,那么也就暂时放一放吧。 …灵帝的放纵,宣冲觉得他没多少年了… 宣冲进入了宅院中和武杨氏进行了会面,在名义上两人是夫妻,但实际上在武炉出生后,关系就止步了。 宣冲曾暗示可以“再生一个”,然而双方在如何生的情况上有了差别。 宣冲的建议是“要不自己再泄露一次朱雀精气”,杨三娘对此坚决反对。杨三娘:“对你来说只是泄露一丝火气,但是对我来说是烧了半条命了。” 所以三娘此时雍容面容如同白玉,双腿悠然摆放着,愿意以另一种方式侍候;但秉持着优生优育精神的宣冲表示:“双方育儿理念不合”。 宣冲前世那个时代的精神:要么就不生,要生就生最好的!以后育儿教育多方便啊。宣冲要让系统给自己背书。 话说,宣冲对杨三娘还是有戒备。 宣冲对于自己也有b数:自己一介凡夫俗子,虽然长得还算过得去,但绝不是外貌潘安;手握重要的兵权,值得那些为了传道的宗门下来扶持,但绝对不值得修仙者愿意自断道基来辅助。本是修仙界仙子的三娘现在以身入局,到底是图个啥? “这样全心全意地爱,我不相信,也不放心!”宣冲对此警惕道。——前世的各种偶像剧描述美好爱情,那是最美好最纯粹的人才会拥有。 宣冲觉得自己想都别想!——童话故事永远都是王子公主们的。 宣冲如此观念,引起系统内部的迅速震颤,一行行小字快速闪烁,但由于不过审,以至于宣冲视角看不到。 现在在房间内谈其他事情,宣冲对杨三娘说道:“现在在浱州的信仰传播活动是必须的吗?” 三娘望着宣冲这显然是过于谨慎试探的表情,露出了僵硬的笑容,然后点了点头:“祈福是必须的,需要百姓愿力来点燃。” 宣冲瞅了瞅她,对这怪力乱神事情,现在是将信将疑,但给了她提醒:“但是朝廷那儿已经点名了,这件事影响不好,你作为我内宅人,做这出家人法事,不妥。” 三娘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承诺放手。 宣冲:“接下来几个月,我要去南疆出差一趟,回来时,就能和仙宗们了却因果,你是否有什么需要。” 三娘拿出了莲花灯说道:“你在南疆,已经有诸多香火供奉,而你身上朱雀火焰是神物,只需要留下一些血液,作为灯盏的油料,灯火点燃在城中就能压住万邪。” 宣冲:“灯能亮多久?” 宣冲是知道现在四方宗门,乃至郡守们的敌意,届时那些修士以及镇魔司们,都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用玄学手段搞事情,三娘是有危险的。 三娘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一两血能燃烧一月。” 宣冲看着三娘,知晓她是在凭空要价,但也没有戳穿:“那我就献二两吧。”——彻底堵住她再去城隍那儿搞什么法事的理由。 三娘微微一顿,心中不由得一暖,心里默念道:“他关心我”。 但随后三娘心里否定道:“他是理性的,可不是因为什么情丝,想保我。”可即便知晓宣冲是纯理性的决策,她心里又忍不住小鹿撞怀。 宣冲站起来看了看外面,城池上污秽之气,已经淡了不少;经过一场瓢泼大雨的冲洗,已经顺着街道两旁石沟渠开始流出城外。缓缓道:“据说南疆那边有血染红山。” 三娘微微一怔,猛然明白,原来是交易;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了隔阂,心中压抑难受。 杨三娘说道:“郎君,南方那座锈迹斑斑的山峦我之前也说过。但是此山凶险。” 宣冲扭头:“不用夸张,我去见过,大致明白那个布局,当日你就和我建议过,现在你有什么更加具体的情报? 杨三娘微微一怔,她嗫嚅:”当年,是当年。现在——“ 杨三娘当年还是一副游戏人间的心态,但是生了武炉后,心态变了;她心中不想宣冲过去拿那个凶器。也不希望宣冲和自己算旧日的账。 宣冲此时明白作业题,北上争锋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南下远征;以至于最后重点考试是要顺着邪月落下来的塌陷点打上去。所以“教具”杨三娘提供的信息中的要素,一定是最终完成作业的“条件”之一,是一定要去碰的。 杨三娘在宣冲目光逼问下,不情愿地说出自己知晓的情报,并且强调:蚩尤兵,最终会侵蚀使用者情感,让人变成无情的铁人。 宣冲对此点了点头,“在六十岁之前,我会把一切都解决后放手的。不会给后人留下任何麻烦。” 随后宣冲看着杨三娘悠然说出最缺德的话:“你最好也在我六十岁之后了却尘缘。重新修你的仙,莫要在人间逗留,否则我会让你给我生殉。” 杨三娘听到这,并没有恩断义绝,立刻表现陌路人,而是迷离双目道:“生而同林,死而同穴?夫君这是与我信诺了!” 宣冲顿了顿没有回答。然而杨三娘笑容更加魅了几分。 宣冲显然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用“生殉”来威胁一个蠢丫头可以,但是用来威胁一个聪明女人则是错误! 杨三娘很清楚,小心眼的武小雀真的想和一个人算账,那都是憋着蔫坏的,丝毫不会吐露出来。而明面上用“生殉”来警告自己,其实内心是有那么一点舍不得自己的。——故,猜到了宣冲有这么一层心思,她颇为开心。 而宣冲板着脸,避而不谈,也的确是被说中了;他的确是把杨三娘当成教具。但是!宣冲嘴硬:我心依旧硬如铁。 宣冲不喜欢乱换东西,比如用过的竹筒水杯之类的器具,会因为时间长,就不忍丢弃破坏,哪怕别人送来金樽。 …系统小字… 二十三世纪之前的女孩们都不在意的一个公式,简朴的男孩恰恰是情种,而奢侈浪费的反而是渣男。 什么是“情”?情即是对相伴事物的留恋。 当一男子对身边事物毫无眷恋,随用随丢,看似视钱财为粪土,但凭什么就会对某个女子一见钟情,至死不渝呢? 啥?二十三世纪后?不用攒老婆本的男孩,基本上就没简朴的概念。 历史老师痛心疾首:他们在深海空间宽阔居住地内,陪着高仿真智能女友组成的后宫,那可真的是穷奢极欲! 虽然智能女友的后宫在未来也是妈见打,但是深海的弟兄们都会帮着藏好,就如同两个世纪前,色友不会拿这个把柄去告家长的。 第178章 都在内斗 天佑历2年秋,由于昊国内派系之间的斗争,让昊王带着一部分精锐部队,不顾赵诚的劝谏,挪师到了东边。美其名曰加强对东侧渤地的防御。 其实这一切赵诚也有所预料。毕竟赵诚知道,自己坚持什么,昊王那边的人就下意识要反对什么;如此一来,除了特别明显的坑昊王不会跳,但凡是在坑上蒙上一层布,赵诚只要说不要跳,昊王那波人就绝对会往里面踩。 昊王现在刚过二十五,这是最不愿意受到控制的年龄。 他憋屈五年后,终于聚集起一波少壮派们猛然出手,把自己的行在挪移出赵诚控制范围内,去了东边一座城池。 殊不知!在任何一个首府之外的城池屯集重兵,理论上都要提前半年屯粮。而需要有效率的屯粮,不至于路上被人吃马嚼消耗大半,需要每隔五公里搭建一个草料场,确保大军沿线能够把劳累的牛马换到草料场养膘。 而驿站附近要囤积草料,又需要提前征调各县劳役。而调动劳役,又需要地方上石壕吏们去抓人。而赵诚现在连年征战,人早就抓干净了。 昊王现在带着忠诚于自己的部队东进,是想当然地以过去他带着几百人的王庭队伍东巡时的路径来行军的。 殊不知过去他出巡,是靠着北方八径的过往商客来提供粮草。现在这供给压根就没法养三万大军。 昊王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到这个城池定都呢?因为他这两年所听到的是此地城池坚固且多铜铁。然后就拍板了,一股脑过去。 这是一个堪比马谡的决策,只看到一些好处,完全就把致命短板忽略。而他又有君王的通病,习惯性的做主开发新路线,紧盯着“新路线带来的优势”,完全不思考“新路线的短板”,更是偷懒将如何填补短处,交给别人筹划负责。 昊王现在更加致命缺点在于,他没看到自己在行军中的“负资产”作用。 正统的兵家长途行军的时候,其主营内除了必要的沙盘,军事档案等东西就没了,这些最多也就四个马车的量,不影响军队运转。 而帝王出行奢入俭难,要带着女工,自己食宿所用的宝鼎,以及所睡的大床都要携带,这往往就需要数百人来抬着。这样的标准就意味着身边要维持兵马是非常难的——故在南北朝,当君王匆匆跑出去后,立刻就变成了傀儡。 这就好比二十一世纪旅行,在负责路程规划的人眼里,需要提前订车票,规划旅店,确定好旅店周围有哪些饭馆靠近景点,方便在有限时间内,都可以去逛到。 而不是双手一摊洒脱状态的“说走就走的旅行”。尤其有些说走就走的家伙认为自己任性是合理的,所有任性都是要消耗钱和时间和资源来弥补失误。 旁白:这不是洒脱而是耍无赖。 …玉掉落在路上沙土中… 昊王兵力挪移后,大爻北部藩镇们就得到了消息,大家纷纷乐呵:“收拾不了赵诚,还收不了你?” 北部藩镇将军柳晕带着兵马开始北上。他动员了自己麾下两万人。相对于昊王蚂蚁搬家一样的无脑,柳晕首先是对四方传达消息,自己领兵十万北上,虚张声势来惊扰昊军。 随后派遣了偏师,截杀昊王随行迁都人马,在这样操作下,昊王急吼吼加速进入了廷城,他以为他走得快率先进城,别的部队就会自发朝自己靠拢,殊不知他一离开主部队,他的随行队伍就慢了下来。 天佑历2年12月,廷城。柳晕带精锐甲兵一千五百人赶到城下,其中两百人是他麾下精锐,是预备先登的。 一台台简易的投石器部署就位,随着一条条弧线的最终落点定好,庭城虽然墙坚固,但是面积太小了,东侧城墙上的所有塔楼全部轰然倒塌;破损的塔楼顶棚几乎是保持上半部分完好,然后从空中掉落,如同被斩首。 在围城的第一天,昊王故作镇定,但是在晚上在后宫发泄。 然而第三天开始,随着昊王纵情于酒色,就很难按时起来了。 即便是他按时起床,也懒得在前线承受压力,正如大学生,在逃课第一次,发觉没被点到后,久而久之,就越来越懒了。 宣冲在学兵家要义时,在背书方面,并不比这些时空本土人要优秀多少,要知道过目不忘是大爻神童的标配。 但宣冲知晓自己是凡俗,在兵法运用中定下多条戒律;其中第一条就是隔绝酒色。酒会混淆理智,而色则会刮衰骨气。如果不能如同清教徒一样将自己作息协调到精确,那又怎能稳定协调数万人工作呢? 昊国的这位国主作为穿越而来的意识,却在逆境中随波逐流,已经是直抵终末。 处于北方正在架设传送门的浦娥,通过神通看着昊国内的情况。 她准确的关注到宫廷内莺莺燕燕的歌舞,摇了摇头说道:“怀晟(国主身份的穿越者)意志投射已经到了尽头了。” 浦娥打开系统,在系统界面上,是繁星点点,每一个星光都是这个位面上闪烁着的意识,而其中十几颗星辰周围有一个气泡一样的光环。(这是灌装封印) 浦娥目光瞅着这个星空一样的界面,其中一个六边形的小星星即将要熄灭。这个小星星是“怀晟”的,浦娥记得他的每一个优点,要强,有上进心,乃至于刚烈,但是现在被熬到尽头了。 浦娥决定将这次任务后将其回收,投射到某些专属时空中通过“注灵”手法,恢复一下。 然而此时浦娥略微皱着眉头,因为在她看到的这个繁星图上,有一个她现在无法解释的“空旷”区域,这意味着该区域中没有任何可观的意识,亦或是她现在根本无法观察到。因为哪怕是这个位面的混沌四月那边,也是能看到孱弱的意识星光的。 在维度体系中,关于意志是否强大,不在于某些表象标准。尊重维度上规则,并不是意志弱。叛逆规则,也并不是所谓意志强大。真正强大的是在时空展开后,证明自己能把握住发展的走向。 对于浦娥这种穿越者来说,其自身的等级,取决于她调动的“意识”规模数量。 目前她能无视成本调动的,也就只有这种“氓”级的穿越意识,“氓”级穿越意识只能用于一次穿越,有时候就连一次逆境都承受不住。 …龙爪在扒拉… 当天晚上,昊宫内发生了一场政变,蒙着脸的大内枢密们急匆匆的进入宫中,然而第二天大清早,昊天诸臣被召入大殿中,内廷的人“痛哭流涕”宣布国主薨了。 这等情况,朝中的大臣第一眼就能看的出是内廷的人不对劲,会想方设法跑回地方,串通实力派,然后与把持皇宫的黄门宦官们理论。 然而就在昊王薨的第二天,赵诚就火速发兵前来救援了。柳晕见势不妙立刻从城下跑了。同时传令,嗯,不用他传令,他派到东边那些偏师们也都风紧扯呼。 宦官没有和朝中的大臣完成勾结,君主意外身亡的事情是捂不住。史书中很多明确被记录的宦官之变都是如此, 但是!一旦内臣完成和朝臣的勾结,就是史书上不少不为人知的君王暴毙。 从体制上来看,昊国是类似于“唐制”;昊国的前身震旦在昊天界时,帝王们会给自己身边亲近的黄门侍郎太多恩宠,有时候会让这些黄门侍郎开始经营自己声望。然而那是在昊天界,昊天龙国有着诸子分封在各方镇场子,中枢的黄门势力虽然自己揽权,却也帮昊帝能控制更多的人,且“大内枢密们”这个内卫力量,选拔都是在都城附近有根有底的人来担当。一定程度上让地方上其他龙子们插不进手。 现在昊国不断迁都不说,并且“大内枢密们”还都是新附爻人寒门士人,在战乱下没有恒产,现在入了宫更是投机客。 眼下这场弑君行动,朝臣们默认了,此时在大殿上,沉默就不代表同意。 在王廷内,一位老臣开始对黄门进行试探,询问:“既然君王已死,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大内枢密领班的眼神闪过放松,连忙接过话茬说道:“对对对,国主已逝,国家还得早立新君;青公德高望重,还请您拿个主意。 随后诸多大臣也开始讨论,讨论完后,拥立了年仅四岁的,昊王的第十八子为新的国主。 很显然这个四岁的昊国小皇帝,是用来过渡的。即旧的国主被“体面”用意外送走了,如果新的皇帝是个成年的,有自己思想的;登基后学曹髦,来个以身殉国,大家都不好收场了 就在这帮人开始另立新君,等待赵诚大将军救驾的时候,一群龙裔近卫军团护送着昊帝的女儿悄悄离开城池。 浦娥看着内斗不休的昊国,叹了一口气:“国势连败至此,早就有人该身死;而你“怀晟”只能自己身死,而你死后,这社稷方有一丝生机。“ 浦娥撇了一眼赵诚的方向,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决定将这个残局交给这个即将叛变的“抽卡将领”自由发挥了。 在浦娥的指派下,旧的昊国国主的四个女儿现在一路向东,去投奔她们的姨娘虞鲤了。虞鲤与武恒羽所生的三个儿子也都是龙裔,而龙裔间相互联姻,才能保证血脉不会弱化。 在北方的雪花中,化为龙形的浦娥凝望南方,她相信虞鲤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 当武恒羽的血脉都是龙裔,在浦娥看来,自己未尝不是让昊天龙裔在羲人星球重建了呢? 至于现在匆匆去护驾的赵诚,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法理。未来到底是做殚精竭虑的诸葛武侯,还是做那愿行周公之举的曹丞相? 浦娥对此很感兴趣!因为赵诚在原来的时间线上,没机会选择,就被君主忌惮才能防微杜渐了。 五天后,武恒羽察觉到昊国内部混乱,于是乎向西用兵拿下阳泉关,而准备进一步用兵时刚好碰到了东逃而来的昊军, 这样一队五百人的天庭龙卫以及龙裔集团,武恒羽本意是想要拿下,但被身边虞鲤所劝,收下了这一部愿意改名换姓的龙裔。 毕竟爻帝不义,武恒羽也没义务帮着爻帝对昊人诛九族。正如浦娥所预料那样,虞鲤对这四个龙裔的女儿很稀罕。将其当做干女儿对待。 在天佑历2年十一月时,武恒羽听说武飞得到了武家全部支持。暂时也熄了锦衣还乡的想法。 如今武恒羽突然就记起,自小时候起,武飞就拆他台,让他不自在。 因为当下武飞也的确有能拆他台的资格,若是他不能压着兄弟一头,如同饭食无炙,烤蔬无盐,遂,武恒羽留在北方经营。 …“伦理”… 在昊廷宫廷政变的同时期,大爻宫廷中也出现了波澜。 大爻九座悬浮宫殿,都摆好了“浑天仪”。司天丞们例行公事每年一次为宫中贵人们进行爻算。这种爻算类似于健康保健体检。 尤其是各个宫中的爻室子弟们,都要穿着袍服来此检查。 不同人的特征,以及居所,都能用卦象来进行数据化,然后经过爻算后,可以提示受测者注意每日言行对福祸的影响。——这就类似于二十一世纪,如果性格爆裂,可能有甲亢,得在食用和作息上调整,性格带着阴湿气的人,则是要靠多爬山,晒太阳这类运动调节。 自古巫医不分。最强的医疗保障并非是请来“药到病除”的医生,而是扁鹊那样可以望病深浅。 负责此事的,是名为“地衡”的司天丞。 然而这样的宫中御者,由于了解君王隐秘,往往常遇杀身之祸。 地衡望着李妃所生的济王(英儿),心中剧震。因为李妃所生的儿子和大爻并没有香火所续。——这是谋篡的大事。 然而就在他准备调查的时候,第二天突兀地在自己工作的司天台上,被倒塌的浑天仪给砸死了。宫中进行了多番调查,确定是浑天仪年久失修,这也成为了一桩小悬案。因为质疑者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要掩盖“天象中不可说”的事情。 宫廷中议论纷纷,而真正的原因被掩盖了。 在宅院中,速旺冷汗津津,此时他捂住胸口,那个荆棘锁链现在牢牢地遏制住他心脏,对他灵魂鞭挞,即任何人如果察觉到这个秘密,他都会受到惩罚。 如果先前知晓李妃所生的儿子,并非皇家血脉,他绝对不会结盟。虽然他想要掌权,作为灵帝旧时王府的旧臣,他那点忠诚的思想钢印还是在。至少是得保证下一代江山还是周王的。 但是现在呢,他想退出都不行了,在皇家血脉上做手脚,这是最为大逆不道,绝不是惩戒了李妃以及李家就能解决的了,他作为政治同盟,也会被政敌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打倒。 “自谋出路”还是“向天家尽忠诚”?速旺痛苦着,而痛苦中带着愉悦。 最终他选择彻底放弃道德,一条道走到黑,于是乎他最后一点心灵上遮羞布被扯下来。在遮羞布撤下来后,是一种莫名快感。 速旺并不知道,他不知不觉所沟通的那个伟大存在,就是这样喜欢看到“原本号称牢不可破”被悄然腐蚀改变。 忠臣变成奸佞,贞节变成无耻。至于聪慧则是最终成为反被聪明误的大傻子。 速旺突然转过身来,问道是谁。 这时,一个影子站在他身后,问道:“怎么了,不想干了吗?” 速旺看着这个影子,以为是吴龙(主持天下丹会的那个)低声中带着愤怒彷徨:“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显道人控制的影子戏谑:“任何道路都有未知风险,当初你难道不知道我与你相交的“叵测”嘛?可是你还不是选了嘛。” 速旺咬了咬自己舌头强制冷静,低声道:“给李妃肚中布种的人,是你?” 显道人呵呵呵地笑着道:“篡夺帝气这种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福运,是不可能成功,我本一散人,怎敢盗龙气为己用?” 速旺听出了其中意思,猛然问道:“那这?敢偷星换月的到底是谁?” 显道人嬉笑并没有给予回答。 速旺凝视着显道人,心中不禁念叨:“此人到底是谁的势力?他说的没错,爻室虽然德衰,也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篡夺天命的;所以济王的源头也是不一般的,必须也是王侯将相。否则的话,承受不住龙脉(羲皇星内人道意识)的反噬。” 现在速旺自己已经撇不清干系了,于是乎想要通过秘密,要挟济王的真正的族脉,让其成为自己的盟友。他认为拥有济王血脉的那一族,也畏惧秘密的散播。 他见显道人不愿意说,遂说道:“我已掌握朝中局势,你若不告诉我,三个月后秋祭时,我会请陛下下令,让朝中文武百官的先祖享飨赐,届时我陪同济王,挨个挨个恩赏这些臣属的神位,即可辨别。” 显道人点了点头对他赞赏道:“那的确是个好办法。” 速旺见到自己鱼死网破的威胁没有奏效后,不由气势衰竭,有些绝望地问道:“这偷星换月的事,尔等所谋到底为何?既然是盗龙气,你们总要为自己所用吧!” 显道人:”无他,我所信之主,就是想看一看,大爻这天下换一家后,又会怎样?至于你,告诉你济王是谁的种,其实也未尝不可。且附耳过来。“ 速旺眼睛一亮,遂开始贴近黑影。——此时此刻,这样渴求真相的心灵是如此强烈,而在知晓真相后的无能为力,又恰恰会心生巨大绝望。 显道人如同厨师烹饪美食一样,对速旺已经变质的意识进行不断加工。 果然,速旺在听到了显道人所说的那个名字后,表情如同大理石一样僵硬了。真相是那么理所当然,但又是那么让他无法下手! 若是别家王侯将相,纵然底蕴再深厚,速旺都确定能利用这个足以将其“身败名裂”的秘密,将其绑定在阵营内,唯独显道人说出来的那个名字,他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关于这个人名,周王自己失德在先。现在要论对错,速旺在盘算了好一阵后,这个“秘密”好像没法对那个人生效。 显道人看着速旺失魂落魄,然后不知所措的样子,非常满意。 他信奉的“圣”,就是喜欢用万象来迷惑凡人,最终用真相敲懵目标,引起凡人对真相的恐惧。 而拿着真相不断勾引出愉悦痛苦,属于紫色邪月所享。 现在紫色荆棘攥住了速旺的心,而蓝色烙印痕迹爬满了速旺额头,朝着他脑子钻进去。 第179章 南行仙阻 天佑历3年,浱州。宣冲接到了一封朝中诏令。诏令默许了宣冲北上进军消除瘟灾的合法性。——看似是给武家一个台阶下,但实际上是限死了武家军。报复棘州等地诸侯的行动变得师出无名。 同时宣冲还收到了一封来自速旺的密信,宣冲看了半天看不懂,也没有在意,随手放在不重要的文件档案中,放入书房中罗列。 而刚好可以进入书房的杨三娘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从档案中抽出来这封信件,遂对宣冲问道:“夫君,这朝中权臣给你密信,你怎么能随意乱放呢?” 宣冲看了一眼她抽出来的文件,下意识以为自己泄密了重要文件,想要拿走;但看到是信件后,则是放下手,对杨三娘道:“权臣?一座不知还能撑几日的冰山罢了,过去的旧账(怂恿棘州等势力抢夺浱州)我还没和他算呢。他跑过来攀扯我,我懒得理他。” 杨三娘捂嘴笑了笑,她知道宣冲并没有了解这封信的内涵。 作为“千篡”,她可是能看出里面“万变”谋算出的草蛇灰线。 速旺在信中重重隐晦的威胁,试图提示武飞明白什么。但是这位“守密者”的一切努力,是抛媚眼给瞎子来看。 宣冲远在浱地,忙着为岭南和浱地的列车道筹款征地,忙得焦头烂额;完全不知道速旺这货在提“简单谜语”到底是在说啥。 宣冲只感觉这货是在讹自己。但不知道他凭啥讹自己。 当年对于李女梦中脚踏地后,被系统告知“多了一个儿子”的事情,在宣冲认知中那事情早就完了。 当年宣冲以为那妖女此后就老老实实养儿子去了。 话说弱女子,宣冲还是得管一管,但是妖女嘛,能力强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宣冲可不知道她凭借自己努力上进,二婚带娃嫁到宫中去了。甚至给自己那便宜儿子还混上了一个“济王”的封号。 看着宣冲一无所知的样子,杨三娘嘴角一直是挂着笑容。 宣冲懵圈:“你笑什么?” 杨三娘嘟着嘴:“我喜欢笑,不行吗?” 在宣冲离开书房后,杨三娘收起了这份信件,看着宣冲的背影,“夫君,你真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呢。” …灯火闪烁在武飞身后,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天佑历三年二月的一次朝会上,当御史上奏武氏在南方弄邪,为祸一方,需要朝廷下旨夺爵时——原本一直奉行打压武氏兄弟宗旨的速旺,这时候却把问题给压住了。白玉台阶上,速旺替灵帝宣旨:浱地之事只是武撼峦失察。 速旺无形中想要给宣冲表示一下姿态,示意可以合作。但是他这打算注定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西边的宣冲是一点都不知晓自己现在沾染的是“秽乱后宫”这档子事。 反倒是他速旺,由于被上了咒,心中被紫色荆棘锁住了灵魂,被欲说却不能说的感觉折磨着。 不得不死死地捂着“济王是武飞的种”这个劲爆的秘密。 “秽乱宫闱”?不不不,世人皆知,这是灵帝他老人家还是周王监国时,强行纳娶了武飞的未婚妻。李家的家仆去私下找武家商量这件事的时候,还作了一把妖,结果武飞的家臣当街愤而斩了李家家仆头颅。 甚至当年,各路御史弹劾武家纵奴行凶的风波,还在大街小巷说书人嘴里絮叨呢。 再者就是,李妃被周王纳时,武飞在干嘛?一直是破伐昊国,在北境为大爻征战。 所以就算事情爆出来,爻都的众多大人们该如何对天下解释:武飞是怎么分身两地,一边在北边渤郡吃砂子,一边怎么窜上贵妃的床? 这几年,哪怕再黑武飞的史家们,都只能忙着编排这武飞在北边是如何不要脸,和昊国将军互送礼品有一腿,如何残暴耗尽渤郡民力征伐,这剧情已经排满了。 如果再黑宣冲如何用飞遁手段从渤地返回爻都,跨越宫禁。哎呦嘿,后世众人将如何看这史书?会怎么说?史官也是要脸的。 况且就算真的掰扯清楚,百姓们眼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大征、发册、奉迎这些流程,灵帝走了哪些?李氏就是当年没走完流程,然后被北静王府所拒。 周王监国时,暗中遣黄门外出强抢民女,百姓为什么没有被选中的欢喜?因为大家知道周王就是买个倒模,用完就扔了。而当年被强抢的百姓也不是完全小门小户,都是大宗的旁支,养了女儿是指望着去联姻其他宗族中的主支,现在变成了周王用过的废弃物。心里不藏着一点不满是不可能的。 若是现在真的爆出来,李氏子不是灵帝的种?这些爻都中百姓们会对荒谬的事实幸灾乐祸。甚至会暗中戏谑,天子失德,何以理天下? 而天子失德了,天子不会死,但速旺这个近臣可是罪无可赦。 此时灵帝过继的子嗣们已经被速旺得罪完了,现在就算速旺想要掉头,也找不到回头的路。 在下朝时,速旺又来到了震宫的风雷传讯台上,没有等到武飞的回信。 他想拉武飞作为盟友的企图破产,他不禁扭头看着宫中李妃的方向咬牙切齿:“你(李氏)到底是怎么凭空怀上了武飞的种的?!” 毕竟古人无法理解四十世纪先进的播种方式。 …大儒们对山河人文割席… 宣冲现在没工夫来理解朝廷和各地世家给自己送来的拉拢和威胁信件。从战略角度上,在确定各方局势稳定后,宣冲抵达了奋行城,召唤出了孔雀,集结了一支队伍朝着南方蚩尤兵区域飞过去。 除了宣冲本人骑乘的孔雀外,乘坐太月鸾,以及木质御风飞鸾的,一共是五个空中大型飞行器。队伍越过灵江以南,降落到兵站补充了粮草,随后又整编了一批五百人的鸦人队伍。 这些南下的队伍都是好手,都多次进入过南方山林深处。而这次宣冲带队南下也不仅仅是取了武器就走,而是为将来南征打前站。 宣冲这次南下并不是探险队,探险队人数再多,考虑的事项就是局限于每个人,负责好自己;探险失败撤退后,是一个个人抱团。生病受伤的人直接甩掉即可。 而一支部队,哪怕再小的规模,也要考虑最极端情况下,维持住战斗力!战斗力是需要信念来保障,而信念就是集体主义不抛弃不放弃。 一旦发生非战斗减员,需要安排撤退优先级,安排接应。调动包括外交在内的一切力量托底。 作为军队的统帅遇到任何压力,都不能急吼吼失了方寸,每一个命令都需要严肃可行性,都要精准量化时间和地点的范围。 在预测到危机时,统帅针对风险任务给下属布置行动要有明确数字标准,不能有任何模棱两可。 “尔等随机应变”这句话在前线有余量时,才能下达。危急时刻统帅必须要有担当,给予明确的命令。 …临近四十,不予他人惑… 巨鸟的翅膀在天空扇动,马匹在丛林中穿行;而当地向导则是带着队伍在河流上航行,陆水空三路齐进。 在宣冲统帅下,一路上非常平稳。纵然前路出现奇怪的风暴,怪异的林火,瘴气。但这些异常现象并没有造成多大阻碍。 在这些干扰下,队伍向导都能根据先前探险预留的标志物辨识方向。 并且宣冲本人也能通过星光,确定自己方位。 这样一支巨兽,法师,铁甲兵团,笔直进军,让制造各种异相的宵小们心急如焚。 消耗了半个月,顺着灵江一路向东然后折转南下时,兵团已经寻觅到了蚩尤山,这是一个倒扣的山包,山包上如同套着网格罩一样,是一片片规则六边形纹路的铁锈带。 确定抵达目标后,宣冲并没有下令进入,而是所有队伍休整三日后再说。 就在这时候,嘉木德走过来对宣冲说道:“大人,这附近风雨很不正常。” 宣冲望了一下远处霞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招来了白刃锋。 白刃锋很干脆道:“大人,这是望恒宗的人。此处距离人间道颇为遥远,而你麾下的大军不过千。” 宣冲点了点头道:“你能不能和他们说一说,咱们别斗了相忘于江湖不好吗?” 白刃锋瞧了瞧宣冲表情:“我是可以说,但是大人,你真的觉得能和他们一笑泯恩仇吗?” 望恒宗恨不得宣冲就这么在云游中嗝屁,浱地的气运就此被斩断。 宣冲感慨道:“话还是要说的。劳烦仙长走一趟。” 白刃锋点了点头:“何来劳烦。” 话音未落,他化为一道红光,从这五百人煞气军阵中,卷起一道灵煞交杂的剑芒冲天而起。 这就是卡在了练气二十八层的状态,法力密度不下于结丹,但是由于混入了煞气高度不稳定,所以没法凝结。 宣冲昂起头看着远方云端那儿霞光碰撞,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扭头对队伍中所有人吩咐道:“各干各的,在这里扎营。” 随行的嘉木德说道:“将军,我们不去帮忙吗?” 宣冲:“你怎么帮?你慢悠悠地派兵过去追,人家修仙者就瞬息千里跑了,然后你被人家分瓣梅花计后,咱留的营地就被修仙者们半夜卷起一道狂风吹的七零八落,亦或是火烧连营!” 虽然灵气会避开煞气,但是如果煞气规模不足,亦或是行军路途中处于人迹罕至的地方,会遇到一些水火之灾,亦或是天落流星,地陷城墙。 宣冲对周边军士们说道:“只要按部就班,就不会失了蹄。” 宣冲开始了作息调整,由于气血的损失,以及舟车劳顿,体内很多系统不稳定了。 队伍设置了四个营地,分别在山上,水源处,靠近丛林边。四个营地之间距离平均在一百丈之内,互为犄角。 宣冲本人,白天靠着水,安静地休息,凌晨和傍晚观星,有时则是在林边休息。 …阵盘定、煞气踞… 望恒宗宗门修士一路跟来,他们掐算中,宣冲这支五百人队伍是要到南方拔出一个滔天的杀伐之气。故想来阻止。 如宣冲所猜测的那样,灵气和煞气如果相互之间到了一个此消彼长的临界点,兵家会被仙家掀起的天灾所害。 但是宣冲一路上遇山开山,遇水架桥,沿途的部落兵站都响应,如王者出行。 何为王者?煞气本质是损不足而奉有余,使被损的一方甘心作为臣民来供奉,以对峙天道,这就是王。 故宣冲这五百水陆空出行的小军队,在跨越南疆时,修仙者们依旧是无法调动足够灵气,影响这一行人。 直到走出灵江南方三百里处,步入丛林。也就是到了这里,宣冲的王者之气才衰竭。 即,现在修仙者们是可以通过道术,来给宣冲南下的大军制造一些意外,例如狂风中卷起大火,亦或是洪水漫过。但只能远远波及;远不到上古阐截相争时,直接摆下阵法,凭空造出一条河流,一片流沙沙漠,乃至沼泽来阻大军去路的程度。 宣冲摆下的营阵相当有水平,营盘交替相望,每一个士兵的视角都凝视着外围风吹草动。 营中戒备的“杀伐之气”是交替扫荡周围,只要阵法不乱,修仙者依旧是没法动用灵术。 接下来,此处已经被南疆探险队立下碑;而此地碑文,只要每隔十年都被人所读,那么此处就是人间道范围。在人间道中,只要五十个军士的目光注视,筑基以上的仙术就用不起来! 宣冲这个营盘守备森严,任何风吹草动,肯定会引起警惕,夜间狂风也好,亦或是火苗也罢,仙术都难以奏效。 …亦如阐截在界牌关下… 来自各宗的五十三位修仙者,或驾驶灵舟,亦或骑着灵兽,看着武飞那“四镇杀伐”大营时,突然之间一道剑光从阵法中疾驰而来。 白刃锋停在了他们面前,朗声道:“众位道友,将军有令,与尔等本无仇怨,尔等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行贼匪之举!” 凛剑宗一位修士则是走出来:“此言差矣,天道有常;南疆封印之物一旦出世,必将祸乱天下,我等奉天意行事,武飞逆天行事,还请你切勿自误。” 白刃锋:“你等所封印就是顺应天道?那么数月之前浱地百姓受到瘟疫灾劫,尔等不但不救民,伐祸乱之源,反而隔绝一州山水流通,何也!” 这位剑修皱眉想要开口解释,然而回应他的是一道无双剑光。 白刃锋没打算辩经,只不过是引导对手自辩,剑修一旦开口辩论,剑意就是最弱。于是乎当对面一开口,剑招就杀到了。白刃锋斩落对面剑客后,高呼道:“尔等不妨试试我剑!” 在霞光碰撞中,剑芒和雷霆开始碰撞,诸多修士们组成的祥云被一剑劈开。 白刃锋一道剑光横扫了诸多修士,在过招三十下后,修士们发现白刃锋的剑气发出后并不会消失,而是开始组建阵法后,则开始道:“此人已经入魔,我等分开走,回宗门搬救兵。” 灵气传讯飞回各大宗门,而修仙圣地主峰敲响了宗门遭遇重大危机的警钟。 …斗法跨越千里… 因为啊,此时此刻,杨三娘端着印绶,看着脚下的版图。她是比对浱地的人道之力对于周边山水的距离。 她举起了莲灯,与此同时灯火中现出显道人的气息。 显道人蛊惑道:“你拿到了一州气运了,很好,很好,快祭了他。”言语中仿佛叙述着如何美好的场景。 杨三娘“沉沦”其中点了点头:“是该祭,先前那些仙宗好像布阵崩了一次,他们又在更外围布下了天罗地网组成困龙南飞之势。” 显道人:“你说什么?这个阵是我布置的。(各大仙宗现在显道人正用着呢)” 杨三娘举起了手里莲灯:“是啊,这个局是你在布置,但是我为什么要寻着你的谋划执行呢?”说到这,杨三娘嘴角挂着笑容:“要有变化,有创新。” 显道人仿佛突然醒悟:“千篡,你想和我作对!” 杨三娘:嗯,不是我和你作对,而是我们本就看的不是一个方向啊。 杨三娘捏了一下灯火,此时原本正在大地中流窜不定,被净化的冒火的金斗,陡然朝着爻都飞过来。 这时候,显道人瞳孔中倒影出这样的画面,他堕入一个大坑中,地砖中冒出了大量肉质的触手,脓包不断在地下长出,并且随时能听到下方和蔼的笑容。 而每一次笑声,墙壁都在如同肥肉一样抖动,地砖如同疮疤一样裂开,喷射着不知名脓液。 显道人努力摆脱梦境咬牙切齿道:“千篡!” 杨三娘很无辜地抬起头看着天空上正在缓缓合并的邪月,缓缓道:“老帅(武撼峦)生前说过,永远给你留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我给你保留了。” 显道人感觉到另一股邪月力量照射在自己身上,已经没法说话。 浱地被设计成了“绿色邪月”腐蚀,宣冲在解决一切后,因果会逐一反噬。 各大仙宗会出现问题,但最终幕后黑手显道人要是能够“安稳”,那么杨三娘也就是白修了这么多年“变化之道”。 杨三娘此时瞳孔中闪烁金色的目光,对显道人说道:“师兄没事的,你身上只是普通变化,要不我拉一把?” 此时已经被脓包覆盖的显道人,双瞳中,也被倒映着金色,这是显道人被两股邪月快压成变异混沌卵时,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第180章 蚩尤兵 蚩尤山上,经过军中三日休整,严格来说是宣冲本人斋戒敬天(确定天地坐标)。 宣冲让定体术所锚定的那几百项精准感知的指标器全部恢复正常指标度后。 宣冲选中二十名精锐战士陪同自己进入蚩尤山。一行人爬上了倒扣碗口状的山。 这座六边形网格状态的蚩尤山,让宣冲想起了前世中科普频道中所介绍的北方草原的铀矿开采的场面。 这类铀矿没有正常挖地的场面,而是按照边长三十米的六边形间隔,挨个打井,放置一个个箱子,一个浸润液体,一个是流出液体。这种采集非常干净。矿区地表,也就是这些箱子间隙的区域,是能够养羊、种玉米。 然而现在,看着这一个个水池寸草不生,宣冲觉得这应该是泄漏了,但是水池布置也依旧是这个模样。 蚩尤山脚下,所有人一阵头晕目眩,宣冲:所有人不要看山体,戴上防干涉目镜。 这个防干涉目镜,就是有着磨砂条纹的镜片。这玩意戴上后,看东西会模糊,就如游戏像素会降低,依旧能辨别目标的方向,但是不能识别目标轮廓,对一些特殊的视觉信息干扰是具有屏蔽。 宣冲凝视着山脉上花纹,除了六边形铁锈带上,还有一些规则的细小纹路,乍一看这些纹路很规则,但是纹路宽窄缝隙发生了微弱变化,这就使得纹路形成了明暗不同区域,进而让人视觉中出现癫狂错乱线条抖动感觉。 宣冲判定下,这并不是真的山体在抖动。而是山体上六边形网格制造的视错觉。 各个网格水渠中的水波在规则地涨落,水沟中的明暗在发生变化。 这是在自己踏入后发生的,此时蚩尤山仿佛“活”起来,一些机制启动了。 跟随宣冲一起赶来的军士们头晕,看不透山上波纹,而对于现在感知处理速度超过常人的宣冲来说,自己依旧能处理这些纹路,没有被这“错觉”晃花眼睛。 所有人都戴上目镜后,宣冲仔细看了一下山峦上由于水渠内波动而产生整体的错觉波纹。 突然之间,宣冲确定了沟渠中水波波动蔓延规律,并且预判波纹汇聚的点,遂拉开弓箭。 第一下射中了水渠东侧一个点,溅射的水花破坏了波纹交汇的过程。 这仿佛破坏了山体感知外部环境的代码,随宣冲上山的其他人立刻从“山在抖动”的错觉中摆脱出来,但水沟中波纹继续编织波纹,企图继续维系这个幻境,是紧接着又是被宣冲一箭,再一次射中。 随着所有波动源都被宣冲用箭头点上了后,突然山峦中所有水渠的水开始朝着一处流淌,顺着水流下泻方向,宣冲找到了开启大门。 这个大门是六边形的,深藏在土层之下,打开时候,连带表层土层都整齐划一地被抬升开来。 随着这个长度两丈的入口出现,好似一个久久没有开启过的宇宙基地大门。 宣冲顿了顿,让士兵过去做上记号,然后用携带的兵器卡住门口,不让这个破门随着自己进入后就闭合了。 然而就在宣冲踏入洞口后,整个山体上六边形红色锈痕纹路消失, 宣冲好奇地摸了一下门框,结果立刻抽手,因为这门框带电。 并且门口的这块平台似乎感应到了访客,立刻向隧道内倾斜,就如簸箕微微一斜然后对着垃圾桶抖了抖一样,处于簸箕,呸,处于斜面中的宣冲跌进隧道内。门直接合紧,但是被提前放的刀卡住,还留下一条缝。 就在这时,水渠中开始放电,在电流的还原作用下,水渠中出现了金属色彩的事物。 而这些金属事物很快流动起来,液态金属沿着水渠朝着宣冲的位置涌过来。 在众人眼里,这些山体上的液态金属如同活物一样涌过来后,顿时把宣冲命令卡着大门的刀剑全部给融了。 宣冲这前脚迈入后,后脚门还是关上了,而在山体外,众人看到这一大坨液态金属封住整个门。 宣冲如同孙悟空被关进黄眉怪的金饶,不断敲门,大门外没回应。 就在宣冲准备在门口堆一些爆炸物,准备爆破出关时,隧道中出现了灯光,且一道在空气中凌空出现的发光箭头出现在宣冲面前。 宣冲触碰一下这个由发光灰尘聚集的悬空箭头符号,喃喃道:气溶胶? 宣冲思索着要不要用炸药直接给这隧道进行开膛。 但最终判断这个山体内目前还没有恶意,决定跟着指示走下去。 隧道两侧灯光依次点亮,仿佛在欢迎主宰归来。 宣冲走了下去,见到了一个大门,大门上和刚刚在山上看沟渠中波浪变动产生的“错觉动画”一模一样。 宣冲顿了顿明白这是第二道解密程序,只要准确点波预判波纹汇聚点,门上那些波纹就会停止纹路变动。 当宣冲逐一按下,让一片片纹路固定,最终当宣冲点下了最后一个点时,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随后宣冲怔住,门后空间也是大量密集纹路组成的画面。 这些机械纹路不断在变化,如同数字跳跃变换,宣冲扭头一看这里是充满科技造物的画风。 宣冲心里默念道:“所以说“蚩尤兵”的确是一个科技产物?” 嘴巴试探问道:“喂,有人吗?” 这时候大厅传来声音:“指挥官,欢迎您抵达您忠诚的指挥部。” 宣冲老爷脸上僵硬,因为这操作平台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系统不吱声… 在隧道之外,武家军的兵营们由于失去宣冲这个主将,煞气大大减少,先前四散的修仙者们立刻开始过来破阵。 当然受限于山河石碑影响,其能够轰开一座山的毁灭法术结构依旧是不稳定,筑基期们开始各显神通。 在丛林中,修士们一个木质机关傀儡们开始站起来,而御兽修仙者们招募的野兽也开始突击,黑压压聚集起了两三百之数。大爻中,修仙者袭击军队是非常罕见的,但是绝不是没有。 宗门中走出代表道:“诸位还是顺应天意好。白剑仙已经被我宗门的阵法困住了,尔等没有人间道的加持,战是死路一条。” 嘉木德:“军令如山,不敢苟同。” 此时骑在一头巨狼头上的修仙者道:“开启这魔兵是死路一条,莫要自误!” 嘉木德已经将令旗落下,箭头已经带着煞气冲入得寸进尺的兽群中,尤其是狼群,顿时被钉死在大地上,一头狗熊则是咆哮着冲过来,但是也很快被长矛穿透。 一旁御兽弟子们则是犹豫,然而其他修士道:“此地距离人间红尘颇远,且敌军数量并没有达到千人,我等数量且又在军队人数的二十分之一以上,仙术可以顶着兵家煞气一战。” 嘉木德嘴角一抽,的确如此,修仙界也流传过这样正面的案例,例如一群下山的少侠们,遇到兵丁为祸一方,于是乎挺身拔剑,进而淬炼了道心。 这六十三位筑基期修仙者(各宗门又凑出了十位修仙者前来支援),分别招呼着法器朝着军阵打过去,虽然部分法器灵光穿透煞气威力骤减,但还是有部分飞剑带着强劲动能穿透盾牌切到军士身体上,当然这些灵器一旦沾染军士鲜血,也就不起作用了。 就在修仙者们开始抱团远程输出后,龙马骑兵军团凌空三米如同马踏飞燕般疾驰而来,一位凛剑宗的弟子:“诸位,我等结成剑阵!”然而话音未落,天上的鸦人们投掷了一轮“喧嚣弹”。 浓厚的烟雾和刺耳尖啸笼罩整个剑阵,并且伴随着兵家煞气破坏了灵剑之间共鸣,骑兵冲杀过来,三个仙宗弟子当场被冲飞了。 很快,望恒宗甩出一杆杆阵旗,覆盖了修士周围五十丈内;这些天罗迷阵让冲击的骑兵群方向乱了。 不得已,嘉木德只能鸣金让骑兵回来,骑兵们三三两两的从阵法中走出。 三个骑兵被术法打落马下,瞬间被法术烧成焦炭。 很快骑士们聚集在一起重新结阵,煞气重新凝结后,形式再次变化。众多骑兵们确定,只要自己组成战阵,这些道法的威力就会被衰减到只有十分之一的程度。 在凡间能瞬间将榆木烧成飞灰的火球,碰到骑甲上就只有焦黑的痕迹。 骑兵们开始反复拉冲,提前规避阵法区,双方在不断地拉扯。木质机关傀儡已经变化成为巨蛇状态。这巨物不是刀枪剑戟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了。 昂日对嘉木德建议道:“木德,莫要和他们缠斗,我等只要待将军出山后即可。” 嘉木德听罢点了点头,命令兵马聚集,对准了霞光笼罩的阵法大喊道:“自诩名门正派的伪君子们!今日之事,是来日破山伐庙之因2” …兵团依旧在等主将消息… 此时在基地内,宣冲周围的平台上出现方框。 蚩尤五兵系统展现,不同于昂日曾经所告知的“弓、殳、矛,戈,戟”,眼下这五个界面,分别是“制导弹药”“单兵机甲”“陆地战车”“海洋舰艇”“太空星网舰队”。 周围的暗纹游动,分别完成了对这五种武器装备的解锁。而这个蚩尤山本体,则是插入到星球内部的一艘星舰。 上面扣碗状态的山包,不过是纳米机器人修造的一个入口堡垒;在这个堡垒下方,是一艘长三十公里的星际战舰,该战舰目前脐带一样的深井,连通地壳,通过地下水的冷却不断获得能源,完成自持。 这个舰队的助手,嗯,并非投影的“影像助手”,而是指挥室中不断一条条暗纹轻微蠕动组成机械人脸。这种显示技术,有些渗人。 宣冲:“摆一哈现在的情况。(切换了四川话)“ 助手:“按照现在这个星球围绕恒星的公转年周期计算,犁天型甲3443号舰,已经在此处休眠三万六千年;目前各个部分的生产建造设施已经深度休眠,指挥官,请您为舰队完成能源蓄积。“ 宣冲微微一顿,了解到这艘战舰还特么有型号有编号,意味着在三万六千年前,是一种量产型。 宣冲又换上了豫话:“俺都才开来,可多事记不住来,恁给俺讲讲,那三万六千年前啥情况?” 助手依旧用普通话回应:“对不起,指挥官,三万六千年前的战争信息,已经被天庭方面封存;本舰队相关资料已经销毁。如果您想要了解实情,请你回到赤天星区,丁3343恒星的指挥部进行核实。” 此时暗纹模拟出了星图,而这个星图出现并且指明、标注恒星方位后,宣冲这回没有变腔,而是慎重地问道:“是这颗恒星?” 助手:“是的。” 经过定体术训练后,感知和记忆极大提升的宣冲对天上星尘的敏锐度,就如同对自家墙皮上死蚊子的点一样清楚。 宣冲:“这颗恒星的方位上,目前只有一片蟹爪状星云了。” 助手沉默了一小会,随后将星图上这个原本标注为指挥部的恒星进行了更改,标志为“已被摧毁”。 宣冲开始摊牌:“助手,为什么认定我为指挥官。” 助手在墙壁上图文变化,并且一道道波纹放射,显然再度对宣冲扫描了一番。随后回应道:“阁下没有继承星空指挥部的任命指令,对吗?” 宣冲:“是的。所以我想要询问情况。” 助手:“你的身躯发育遵照人类基座理论框架进行,证明你是正统星空族。现在你内周天的状态契合该星球所有负熵周期,证明你完成了对该区域的环境适应,符合战区指挥权限继承程序。你的碳基基因中植入了朱雀级能量武装,还有防火墙稳定生理状态,可以判定为星空军事集团培养的预备队。” “你已经达到星际督察考核的核心门槛,故,你虽然没有接受星空任命,目前本舰听从你号令。” 宣冲搓手:“嗯,我能打开这里的武器库吗?” 助手:“可以。” 宣冲开始兴奋道:“我能下令让这个战舰起飞?” 助手:“可以,但是目前“奇异物质燃料”欠缺,需要重启重核原子熔炉的生产线,制备足够的能量块。目前该生产线缺乏原料。” 宣冲看了一大堆标识后,挠了挠头:“现有核电体系不行吗?” 助手:“蒸汽机是无法支撑火箭升空的,即使是再多的蒸汽机串联也不行。”——宣冲明白:这是能量密度问题,必须要足够高能的物质才能推动这么大的飞船进入大气层。 宣冲:“目前展开原子熔炉生产线需要什么?” 助手:“需要星球完成三级工业化。具体工业化指标如下。” 宣冲瞄了一眼马上打住。好家伙,这需要四十亿人口。并且每个人随身携带信息系统完成高度数字化的组织调度。 别说相关社会组织度了,就连人人都能够数字化的设备,自己这也压根造不了。 完成上述工作,最低社会启动标准都是要对羲人星上某个文化区域统一,然后种几百年的田。 宣冲怀疑,这个羲人星上的人类,部分就是当年的这个飞船上落下的人类种子;这么多年了,没有重回现代文明社会,反而变成封建王朝了。话说这哪里是在重启战舰起飞?而是要重启文明。 宣冲关闭了武器界面。滑动生产界面解锁发现,要启动地表生产基地,需要一百万“一重境”(大学级别的理工人才)。随后再次划掉。 宣冲生怕划得慢了,系统就给自己布置任务。(系统飘过一行小字:你想多了) 这个舰队对应的文明,就是羲人界修士里面外道;相对于修士们“练气,炼神,返虚”;外道也有三重境“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 话说这三重境,具体情况没那么复杂。用“飞机为什么能飞”这个问题就能表明了;小学生叫嚷伯努利原理,大学生会说流体力学,至于教授嘛? 舰队资料库中是有着直达三重境的“功法”,但宣冲仔细瞅了瞅发现第一重境自己还有很多不明白,第二重境的内部数学公式就是纯抽象。 宣冲看了一下所谓“二重境”的资料,发现自己头晕;话说自己就是真的拜钱学x、华罗x这些大能们为师,能不能入门还得靠自己悟性。也多亏自己现在是“历史课”,系统不会节外生枝,布置“学懂这些”的任务。(系统:就说你修仙资质不够!) 跳过了一大堆无法启动的灰色选项,查找下面绿色选项后,终于找到能够启动的。 宣冲吐了一口气默念:“凌级空天机甲,可以启动,武备为一门羿式三级电磁炮。” 助手:“该炮常规射程六百七十公里,发射增程弹时为三千四百公里。”目前弹丸的导引头剩三百四十发,部分调试生产线可以启动;如果供应足够的稀土材料,每个月生产弹丸二十四枚。“ 然而宣冲在触碰这个按钮前,微微停顿了一下,对系统问道:”喂喂,我这个是否犯规了?“ 系统:”你这么说还提醒我了。“ 宣冲嘴角一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历史老师非常郑重的讲解:”这一套武装“电磁武器系统”,不允许用在冷兵器的人类战场上对凡人目标释放。仅限于与修仙者战斗、与邪月恶魔战斗。如若违背,会根据影响量级扣学分。“ 宣冲略微思索一下,吐了一口气,点头:“那是。” 宣冲转过身来看着缓缓展开的战舰内部通道说道:“拿这东西欺负正在天行健自强不息的古代人,的确是太缺德了。” 第181章 谁是反派? 宣冲让基地派一个机械使者到外面通知自己属下让其安定,随后沿着台阶进入地下军事仓库中。 仓库中央是一个半径十五米的镜面平台,宣冲踏了上去;身上那古代画风的铠甲,与这儿格格不入。三道高热丝线抵达宣冲身边,宣冲一开始以为这是激光,但是其悬停在自己身边后,确定这不是光,而是类似白炽灯泡中灯丝一样的发热物质。这些丝线将自己身上铠甲切开了,如同热刀切黄油,铁线断豆腐一样。 完成卸甲后,光丝被力场收回,回归到上方机械小孔中。平台上光线顿时暗淡了下来。 紧接着脚下镜面突出了高精密的纳米颗粒液态体,这一组材料附着在全身,就如同穿上修身的紧身服装。 紧接着,宣冲猛然感觉到不对劲,在几秒钟后,自己皮肤感知上原本包裹的感觉没了,变成直接“透了”出去,仿佛就是突然裸身一样。但宣冲明确能够感觉到,挂在身上的这一层质量没有消失。 旁白:这是神经对接,液态纳米裹层精准的找到了皮下每一个感知神经元,然后进行对接。以至于宛如身上一层皮肤。这种超感知可以参考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坦克座舱内全面vr化,即戴上vr后,外面一切都能被看到。在视觉上仿佛自己不是坐在钢铁装甲中,而是敞篷车里一样。 vr视觉打开后,原本被狭小座舱包裹的安全感不再,而是“透”“露”在整个战场上。 宣冲好奇地看着这一切。无论是光丝也好,还是这种与皮肤对外感知绝对契合的包裹层——宣冲敢保证,绝不是前世地球上已知的材料可以完成的。 那光丝的能量密度极高,就算最耐热的钨丝承载如此高的能量也都会瞬间气化。而这液态金属更是轻盈且承载信息密度极大。从其能对接自己神经的每一处感知来看,这运转信息密度必须是“几百枚纳米级别芯片”作为运算硬件分布全身才能达到,而同时这个液态金属还维持了变形形态。 宣冲不禁想起,自己在雍鸡关的那个“蒸汽朋克”实验室内的机关傀儡,以及用蚕丝和玉石组成的列车能源系统。 宣冲恍然明白,虽然这战舰内智能副官说普通话,且用“科技”描述这个战舰生产制造体系;但实际上战舰本体材料则是正儿八经“灵材”。甚至自己身上这套纳米服的材料,也都是修仙界那些同类型的材料。 紧接着平台升起屏幕提示宣冲输入名字。输入“宣冲”后,屏幕:“宣冲你好,请按照屏幕上提示进行定体术动作训练。” 宣冲看了一下这个流程,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查视力一样,屏幕上挑选一组组动作,测试起这个功课的具体情况。 随着宣冲动作完成,定体术的感知和流体完成对接后;一排排空间节点出现在身体周围而后涌出机械结构。 宣冲看到了其中一个手机大小的节点,展开出来的机械结构足足有一辆小汽车那么大,遂询问道:“这是空间戒指?” 战舰助手提示:“这不是空间节点,而是物质压缩科技。” 紧接着那个小汽车大小的机械结构套在了宣冲身上,而其他压缩节点展开机械结构也都嵌入,富有科技感的装甲覆盖了宣冲全身。这个过程如同小时候自己看的某个动画片铠甲变身一样。 最后,压缩节点加载在了宣冲后背的背包处,随后展开成为能源仓。 宣冲看着镜面中显示的这个高五米的战斗机甲。 舰上助手说道:“指挥官阁下,您的个人武装已经加载完成。” 宣冲对在自己随身空间中储存“机甲设备”这件事,想到了“法宝”这个词。 宣冲:“这个世道,没人见过真仙,只是传说真仙可以焚山煮海。所以说,仙道最终的真实状态,是这种玄幻级别的高科技?亦或是说,这个世界的穿越者前辈们,阿不,学长们,在这个仙魔世界,走出来的一条特色的“仙科”道路?” …三好学生感慨:前辈们真会玩。… 宣冲入山一个时辰后,在山外的军阵正面正勉力维持;最前排的五十持盾甲士已经有二十人昏厥了,而修仙者们则是围绕着军阵中心五十里的范围,在外围构建灵气阵法;在阵法作用下,烈日暴晒在了蚩尤山下的军阵上。 修仙者是无法直接用灵气来碰撞煞气,但是他们可以退得远远的;通过水火风土阵打入风水中,笼络大范围天地能量。最终影响处于山河中兵家。 此时此刻,苦苦守着的武家军,听到周围杀阵的一股低沉音波利用周围山体不断回荡,自身心脏如同被攥紧一样加速蹦跳。而天上炫光则是让全身的血液温度升高。 就在这些修仙者隔着数公里,自得于对大军进行的“灵攻”奏效时。 蚩尤山裂开了,这并不是山峰开裂倒塌,而是山头呈现机械感,打开了一个十字口。 如同直升机从穹顶罩子中飞出一样,宣冲出来了。而此时宣冲身上战斗翼完全展开,后部的喷射口正喷吐着蓝色马赫环。 初次入手后,机甲澎湃的动力让宣冲非常惊讶,因为如果是化石燃料的话,自己应该携带着大型燃料仓。 自己所携带的燃料,仅仅是一个保温杯大小结构,只是能源仓这个组件较大。 显示界面中,上面标有两行数字,上行298下行114。在起飞时数字缓慢跳动,但114连0.01都没有消耗掉。 根据数字化感知提示,宣冲对周围进行解析。机甲座舱内立刻建立出地形建模。 当即周围空中八千个异于常态的能量节点被标注,机甲中战斗智能辅助:“这些能量节点均为目前阵法的核心。均有敌意,建议摧毁!” “阵法基础到底是什么?”当文盲的宣冲开始询问时,机体加载的智能问答系统:“在当前这片星际物理区,活性能量粒子(灵气,煞气)可以更容易被智慧生命(修仙者,妖,魔)赋予信息态。智慧生命直接控制能量附着在工具上,对工具进行强化,而节点就是这能量线路交汇分配点。” 宣冲听到这助手系统的解答,当即对着自己那“什么事都不干”的那个随身维度系统插科打诨道:“你看看,人家,人家这回答多么到位!” 然而即使这么激将,宣冲的“历史老师”依旧是没有任何表示。 …蚩尤兵已现世… 震撼,帅气地出场,嗯,出场,让宣冲充满了自信。 宣冲启动机甲通讯面对周围的修仙者们开始了最后放话:“自现在开始警告,五十个呼吸之内,如果不放下武器投降,我将采取一切必要行动。” 充满灵压和煞威的声波朝着四方扩散。 “50,49,48……” 就在宣冲倒计时的时候,一柄飞剑袭来了。但是在贴近宣冲时,一道光盾闪烁,整个飞剑当即被熔化了。 偷袭不成,宣冲的倒计时也停了。在寂静中,山头上传出了宣冲那令人牙颤的回应,宣冲盔甲电音闪烁:“警告结束,现在进行惩戒。” 由于这些修士们不但不投降,竟敢对自己还击,宣冲不禁碎碎念。 “逼样玩意!”嘣,机甲抬手射出一道蓝色弹道,灵舟被轰掉。 “畜生东西!”哔哔哔,小型近防机关炮扫射,腾蛇被打残。 “废物点心!”轰,放射一道红色爆破能量,剑阵被破。 “司马小丑!”抽出了震荡剑,一剑砍破当头罩下来的旗帜。 修仙者们如同被推土机摧毁家园的耗子般四处逃逸,某位读过古籍的修仙者大喊道:“大家快撤,这是上古旁门外道的造物!” 这一天仙宗记起了宗门远古传说,那就是除了正法飞升之外,还有一种是走外道路线打造方舟飞渡彼岸。 …方舟就在脚下… 面对群仙们“道友来垫背”的溃逃状,宣冲找到屏幕中的“片杀伤”选择。 一簇簇六边形的纳米镜面在机甲周围展开,每一个镜面上开始了电弧闪烁,紧接着如同西游记的蜈蚣精脱衣服后无数眼睛四面八方冒着金光一样,这些纳米镜面对准周围放射光芒。 这扫射是大面积,但不失精准。 八千个阵点已经被观察到了,光束扫射下,只要破坏这些阵法节点就能如同抽塌楼房承重墙一样,让这些阵法轰然崩塌。 所以十公里范围内,近乎是核爆扫荡般破坏,所有阵法一瞬间崩塌。 在天上如同蚊子一样乱飞的修仙者,再一次栽倒在地面上。 嘉木德喃喃道:“这就是蚩尤兵的神威!上古羲皇留给我们人界抗击外域邪魔的真正底牌。” 一旁昂日看到了这凌空飞起的强大战斗武装,叙述道:“昊天界,龙帝将神兵拆解,修建了长垣保障了数千年的太平;看似一劳永逸,但是却丢失了展现如此神威的机会。” 嘉木德这边的诸多兵将们,目前是仰望神祇一样,呼喝着“万胜”。但仙宗派来阻击的诸多修仙者们现在是倒了血霉。 阵法被瞬间破坏,不单单是法力承受了剧烈反噬,全身冒血掉落地面;嵌入到阵法中的神念,根本来不及收回,直接泯灭了。 为首的筑基后期的望恒宗修士想到了什么,从腰间亮出大爻镇魔司的腰牌,但是面对冲天而来的煞气,他苦笑着收回了这道从大爻请来的金牌。 太平时节,朝廷金牌能够压制兵家将领的煞威。这金牌中蕴含来自大爻王朝赋予的“号令”信息。 但是他们忘了,为了偷袭宣冲他们特地跑到了这大爻王化之外的地方。 他能够用阵法伏击宣冲这支军队,但是现在面对宣冲的反杀,这镇魔司的号令也不起作用。 然而最终,宣冲在“感受”那个令牌后,还是“放过”了这些修仙者们;机甲侧面舱门摊开,发送了一个个细金蜂群(类似无人机)悄悄跟上了这些修仙者们。 …武小雀:这事没完。… 宣冲降落下来,身上的装甲体系全部收回到了压缩节点中,仅留下一套纳米的常备服。 宣冲对嘉木德指了方向,随后骑兵队出击,将那些掉落在山崖边的修仙者给俘住。 至于宣冲自己不去抓的原因!则是,不确定这套武备系统会不会有别的翻车地方。 宣冲多心道:“万一对面有天选之子,猛然拔剑一插,把咱的机甲给弄爆了呢?”此时宣冲是有身为反派的自觉的。 前世看多了好莱坞电影,反派最得意时,浪得飞起时,结果被主角找到了克星,一招破功。小时候觉得挺爽的,但是在长大之后,或许是自己成长了,完成了努力积累,所以再也不相信什么“走运以弱胜强”。 面对同样的好莱坞剧情,看到反派翻车只会升起“生为人杰死为鬼雄”的惋惜。 作为东方人,不会像印欧文化那样咄咄逼人,在掌握某个优势后,东方会含蓄起来;在不必要的对抗中,杀手锏是藏起来,保持突然性,发挥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一会,六个受伤的倒霉仙客们被带了回来,宣冲审问了他们后,其中一位老修士望着宣冲:“将军本是救世之才,莫要去人间用这凶兵,开启大劫啊!” 宣冲望着这位修士说道:“那我问你,可否为我带话?”宣冲:“如果望恒宗向着天下宣告不与我们为敌。我们就此可以恩怨了结。” 一旁的士兵急促道:“将军不能——” 然而被宣冲瞪了一眼,煞气威逼下不说话了。 宣冲压根就没打算和解,所谓和解不过是故意把条件开到触犯对方底线的程度,宣冲这个条件最要命的是:望恒宗向着天下宣告。 这个对邪祟喊打喊杀的局面是望恒宗一手促成的,现在让望恒宗自己喊着和解,就等于自己把声望给当擦屁股纸了。 前世国际斗争有记载,当一个带头大哥前期把“不死不休”的话说绝了,信誓旦旦给所有小弟们都打包票后,后期这个大哥屁颠屁颠主动跑过去和解时,其声望垮得越快。 而举着“斗而不破“与事实上“下手歹毒”并不矛盾。 老修士嗫嚅道:“大人倚重旁门左道,贻祸天下,我宗不可能与之同流合污。” 宣冲余光扫了一圈周围诸多将士愤愤然的表情,哈哈大笑。转身对这老人家道:“当民众于水火时候,尔等不愿意救!我等来救,又要指手画脚。现在又要以“天下大局”来安排我等,并且安排完了后,要以我等为寇,呵,你这是让我很难办啊。” 老修士明显感觉到,随着与宣冲当面对质,周围军士们煞气变得愈发浓厚。 并且他用不着怎么爻算,就能推测到,当今日这番话流传到浱地后,大爻西边这几个州的人间道必然会“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至于“蚩尤兵”到底是不是“凶兵”的定义?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将蚩尤兵定为凶兵的望恒宗是有问题的! 宣冲:“在宣传战中,当敌对派有我方不可容忍的问题时,那么敌对派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此时此刻,在自己这边军士眼里:所谓的仙宗是道貌岸然。 所以宣冲刚刚“求和”是认怂?不,这是以退为进。通过敌人丑陋的嘴脸,解决自己内部集团对“蚩尤兵”的疑虑。 宣冲敢打包票,如果默不作声的把蚩尤兵拿回去,那帮仙宗们必然会将天道失衡,以及某些地方血案,生搬硬套和自己拿了蚩尤兵联系上来。 宣冲前世可是见过这些不要脸的攀扯。不治理沙漠,沙尘暴危害天下;治理沙漠,大气通透度增加,全球变暖加剧。当年宣传战可是一场都没打赢。 要知道一众接受西式人文主义的小国家可都是笃信那些传媒中“名门大派”,要不是白头鹰最后在鱿鱼问题上自己把可信度玩崩掉,触犯了大部分地区“不可容忍”的点,加之白头鹰准备先易后难,挥刀砍向看台。那些旁观者们还是倾向于乐见“老大压老二”的戏码上演。 宣冲放走了老修士以及那些被俘虏的修士后,对军士们说道:“回程,我等撕裂这虚伪的天罗地网。” 往返二十天,宣冲返回了乐浪城下。 此时城市中依旧是一切稳定。瑶三娘的莲灯依旧明亮,炽热的朱雀火气从天上星宿中贯穿下来,稳定住了此方。 一切邪月投射形成的魑魅魍魉,刚刚露头,就会被焚化。 当然在仙宗眼里,想要解决被邪月关注的问题,还是需要让足够多的“物质”飞升到邪月上。——仙宗没有转移目标,他们把浱州视作问题,那么他们就成了浱州的问题。 宣冲乘坐孔雀抵达,城中百姓翘首以盼。 孔雀瞅了瞅乐浪城后,盘旋了一会,宛如大小姐嫌弃肮脏的地面,小心提着裙子,直奔莲灯点燃所化的莲台去了。 第182章 兵者,轨道也 天佑历3年2月,从岭南到陇南的列车正在试运行。 在行驶过程中,不单单是风水大阵在发力,其中一列列车在展开风帆的同时,最前方车头也在冒着蒸汽辅助。 就在浱地从瘟灾中走出来的时候,岭南一个革命性的工业技术完成了。 大批的南疆铁砂运送到了岭南天翅城的一座大型厂房内。这些矿沙倒入特制的大坑中,随着玉石法阵启动大炼金术阵法。在充满液体的池子底部,矿沙出现了金属结晶。 这些掺杂金属结晶的砂砾被捞出来,通过淘金一样的巨大筛子取出金属颗粒,然后磨碎矿沙继续精炼。 在岭南铁匠工坊群中,五百多个专业工程项目组,沿着规划好的作坊流水线,开始逐一选料,然后检查玉石阵列,清理堪比泳池的炼金槽,然后检测钢铁的出品质量。 炼金术主要是金系法术,能让装甲锈蚀,亦或是融化,嘉木德就是这样属性的法师,其当初控制的青铜棺造物,也就是这样的技术演化到高端。 现如今运用在了生产中。宣冲看着大量铁砂在池子中析出金属液体,感觉到自己物理化学知识被重构了。 一直以来在宣冲认知中,炼钢应该是一千多度环境下,铁和碳之间的氧化和还原过程。 但是现在,在这个铺满玉石的池子中,在炼金术力量下,铁砂中的金属就这样源源不绝地析出,平均一个时浱就有一百公斤铁砂沉淀出来,然后倒入炉火中熔炼。 这样一个炼钢池,一天三班倒下来能有两吨精铁;一年的话,算上阵法冷却时间,能够出来七百吨铁。 …钢铁炼成,紧接着是交通… 机械列车现在突破陇右,下一阶段就是进入浱地。 加上从北边运来的“橡胶土豆”提供橡胶,现在列车已经看起来愈发有机械列车的感觉了,后部动力依旧是玉石,但是前面一段是一个活塞蒸汽机缸。 铁车的运力能够维系每个月四十吨的运输力,这个运力并不高,也就能够支撑五千左右的主战部队,但几乎不用征调劳役,就能从岭南开到浱州。 宣冲从南疆回来后的这三个月,整个天下宗门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各大宗门现在名义上依旧不松口,但实际上却又不敢对西部边陲上“王气已成的宣冲”妄动。 正道的“正”是写在脸面上的,所以正气凛然的脸面是不能丢的,各大仙宗现在不止一次地派出了弟子们,进入浱州游说武家军所对接的各派势力。 这些盘踞在地方上的大户们,过去也都供奉宗派。地方上有名望的员外们,几代下来多少都请过这些正派弟子为自家驱邪避灾。 宣冲对武俱往等弟子们道:“宗门的关系网络,远比你们所想到的,要复杂的多。” 现在宗门用出浑身解数,目的就是上次那个“罢兵修好”的条件。 但是仙宗希望武小雀服个软,下个罪己诏。 …宣冲:哈哈哈哈… 在浱州西边一座新隆起的灵山上,山前碑文上写着蜀山。一个道场正在此处创立,这是宣冲给予自己在南边肩并肩道友的报酬。而这份报酬让各大仙宗们心生嫉妒。 白刃锋与好友贺乘达见面了,这位侠客瞅着白刃锋,脸上带着一丝疑虑。 贺:“现在仙友们都在说,你帮助浱主取得了上古凶兵。” 白刃锋:“我是辅助劳广侯取了上古的兵器,但是是否为“凶”,无法定义。” 贺:“你若行凶,我定不饶你。” 白刃锋凝视着他:“天下大乱,但作为“正”的道门总是得利昌盛;我现在为一城之安,会不利于道门,此“凶”否?” 贺:“你真的要?” 白刃锋:“要。你若小人,今日我等恩断义绝;但你为君子,未来可以来此处传一份道统。” 贺听到这,点了点头:“好的,道不同,不相谋,你我今日就做过一场。” 说罢,拔出了剑。然而白刃锋却一剑斩断了他的剑。 白刃锋望着他叹了一口气,驾剑朝着浱地而去。 …从山野靠近人烟喧嚣的城池… 白刃锋见到宣冲后,与宣冲毫不含糊,当即进行了告别,取出莲子。 宣冲顿了顿:“仙长你这是?” 白刃锋:“吾本炼气士,此物对吾帮助颇多,但常得汝好处,吾之剑意不明。” 宣冲见状肃然起敬,收回了莲子点了点头:“你我两不相欠,若是来日你见我残民自肥,你可以无所顾忌地对我出剑。当然你要是把肉食者作为“民”,问罪于我,我是不认的!” 白刃锋:大人保重,但愿后会无期! 宣冲望着再一次朝着远方飞走的白刃锋,感慨道:“真剑仙也!” “倘若踏上了修仙之途,或许我是以他为榜样吧”宣冲喃喃自语道。 系统突兀出现嘲讽道:“你没这资质,没那个道心。老老实实当兵。” 宣冲听到这拆台的话,也没有恼,洒脱地点了点头。 …入道不必求仙… 五月份,随着列车正式开通,乐浪城中,建立起了三座高台。在高台上,宣冲领导全城百姓做了一次醮天大典。 尽管掌握了人定胜天的力量,但是自己聚集人心的法统,仍然是大爻体系下的君权神授。 故自己在成事后,须对天来还愿,这样才能进一步强化自己后续行为的合法性。 上辈子宣冲嘲笑其他民族的情况:“我救了你,但你说这是上帝功劳?” 而现在宣冲的行为逻辑也类似:“我帮助尔等自救了,但不是我救的,是天意。”当然后面补上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天道信仰与某些狭隘一神信还是有点不同。 狭隘信仰:你救了他,他认为是上帝功劳,信徒对施救者不置一评。 天道信仰中,施救者救了万民,固然天道怜悯万民,但是能让天道开眼怜悯的人,就是“天命所归,是对施救者行为有所评的。” 施救者即是得了天命。这就是东方文化中“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逻辑。 救人的“应该救”,应当是天允向善,不是赎什么原罪。 没好处,谁去拯救天下?只有信仰体系中定下了拯救天下的人能背负天命认可,方能激励英雄血。 宣冲:“从这一点来说,前世没有比东方人更虔诚的民族了。西方还会戏谑上帝,觉得上帝管不着自己;而东方当天下安定后,基本上整个诸夏的百姓都会笃信那个安定天地的人是“得天命”。” 自古以来诸夏民众对老天爷的善恶就没有任何揣测。就像黄河肘击一样,再怎么不可理喻,都得好好受着。若有朝一日有人将无常的天道理顺,让黄河老母安分点,那就是天命所归。 在醮天大典中,浱地各家各户百姓,纷纷虔诚跟着宣冲叩首祈天。 奉天靖难的宣冲,穿着比过往都要正式。在念完祝词后,宣冲已经镀上了一层“神性”。 哪怕是走下神坛,浱地的百姓在看着宣冲时,也都是带上一份面对圣人的敬畏。 宣冲总结:在文明发展过程中,一个国家,社会团体,都需要一个敬畏的核心。 典礼结束后,根据仪式要求,宣冲向着此时自己认为的不臣方向,射出箭书,按照仪式要求,这是以社稷为基,百姓为台,拿神兵压四方邪祟。 宣冲对左右道:“这些淫祀们总搞事情,那么赖不了我了。” 宣冲的想法是,自己这里稳定住百姓后,斩断仙宗的群众基础;而后自己拿着刚刚开挂取得的科技武器来轰击仙宗,普通百姓在一旁喜闻乐见就行。 但宣冲是忽略了这个世界人间道的威力。 …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望恒宗中,正在稳固大阵的普通修士们,看着宗门将一处处灵石布置在节点上,不由得疑惑。 此时山下虽然常常出现各种妖魔行踪,但这些妖魔刚刚靠近山门,就已经被师兄弟们解决了。 为何现在要修缮大阵? 这些筑基练气修士们还并不清楚红尘杀劫的威力。 山门主峰,大殿中宗主召来前些日子在蚩尤山上阻击失败的二代弟子,询问道:“你可确定,镇南将军是真的取得了那上古凶兵?” 这位二代弟子正是与宣冲对峙被擒获后又放回的老者,此时苦着脸道:“这位兵家拿到了上古凶器是千真万确。至于“放我等归山门”。可能是尚存一丝天良吧?” 宗主抬头看着天空那一朵朵密布的的煞云,苦笑道:“天良?此子夺天心,我等大错已经铸成,罪无可恕。” 望恒宗宗主此时也都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被某些幕后黑手算计。 自己这帮仙宗们自信地认为,自己找到了在乱世中左右一州之地“人间道”的可能;但现在却被“人间道”所排斥。 八个仙宗山门现在全部被人间道煞气所笼罩,而当滚滚的煞气拍打山门,各大山门准备按照封山数百年的策略了事,却骇然发现他们山体下方已经被幽蓝色的火焰所蛀空。如果封闭山门隔绝红尘煞气,他们的山体会立刻被天上邪月拔地而起。 宗主望着一旁,已经在爻算中疯了的天机峰峰主,这位峰主还没有疯时,最后一句是:“天机被屏蔽,此地“人间道”有大气运者所引导!我等一系列宗门,都成为了这位王者凝聚民心气运的踏脚石。“ 现在疯了,且双目被蓝色火焰灼瞎后,就反复絮叨:“一切都是阴谋,有黑手,黑手!” 当然有黑手,黑手在爻都以“丹会”为谋,开始逐步给各大宗门做局了。 而可笑的是,一直是要避开红尘的各大仙宗,因为“邀天岭”事件畏惧了,不敢封闭山门,才主动到红尘中找破解之道;而这反倒又上了别人的道! 只不过这黑手自己好过吗? …羲人界:都有份… 爻都这边,显道人刚刚从差点变异为混沌卵的(类似生化危机反派最终变成大肉坨形态)灾难中逃出来后,则是捂住自己胸口。 显道人身材挺不错,如果让宣冲来点评,体貌有点像前世游戏中萨菲罗斯,委实是个男魅魔了。他现在苍白的皮肤上被一道道金色的线条覆盖,锁住那一道道蓝色力量。 显道人没有在变异中变成了傻缺,但是记忆中大量的知识体系都被更新屏蔽了。 久违的“无知”感觉,让他极不适应,但是相对于刚刚在无尽知识中差点变成混沌的感觉,显道人还是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暂时别想那么多。 就在显道人开始找衣服穿在身上时,面前笔记本突然开始自动翻页。他愣了愣记起了什么,自己还在操控着一些计划。 遂打开了爻算盘,开始爻算各大宗门以及武飞的情况,而后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惧色。 虽然在天边,邪月牢牢地攥住了各大仙宗山脉;但是他感觉到一个更加恐怖的东西压在浱州,岭南,陇右,雍州的土地上。 而各大仙宗现在隐隐脱离的场面,更像是在这个强大存在按压山河的过程中,即将从边缘中挤出的青春痘粒! 清宝道尊的信仰,在宣冲治下原本的少许残留,现在被磨灭得一点不剩。 显道人打开第三只眼,向西看了一眼后,眼睛立刻被金色覆盖,并且无法闭合,随后冒烟。 一盘散沙的凡人的信仰,坚定汇集到一处是极为可怕。这股信仰将点燃恐怖“灵能”火焰。而只有神祇才能承受这样的点燃。 显道人突然突破一层记忆壁障,或许是金色力量故意放开一缕记忆。目的是嘲讽他和他背后清宝道尊。 这一缕信息是:羲人界相对于其他星球是特殊的;尽管要看单个凡人,羲人界上凡人和其他世界的凡人差不多,但是在数以万计的群体层面,羲人界百姓们组成的群体信念,是和其他的星球上族裔是截然不同。 其他星球的凡人信仰,可能需要数十个星球共同信奉,才能成就神祇,羲人界中却可以独自一个星球,就能产生万神。 这就是显道人这样一个失败的穿越者,却依旧可以得到蓝色邪月“清宝道尊”的青睐赐福的原因。显道人当时以“变化伏羲界”为筹码,换来蓝色赐福。 话说显道人自己都“忘了”这个关键信息,不清楚过去自己和清宝道尊交易的内容,但是现在被金色的外神直接给“历史信息修复”了。 显道人现在施展水镜术,看着千里之外承受神祇信仰力的那个“倒霉蛋”;然而他长大了嘴。因为已经被金色力量重构的第三只眼中,看到在羲人界庞大神信灵能中心的那个人,跟没事人一样。 现在显道人意识到宣冲压根不是他过去以为的“难腐蚀”,而是“概念上不可腐蚀”。 现在羲人界凝聚的信仰力,在对等邪月投射的任何赐福规模上,足以腐化任何凡人英雄了;但现在宣冲依旧是神清气爽,甚至呢,四下无人时候还在抖腿。 “为什么,为什么,他承受恩赐,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显道人望着宣冲如同石沉大海一样吸收“神力”,不甘心地咆哮。 …系统:在学校场所,不能出现任何封建迷信…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宣冲这边一边唱一边在抖腿。 自己上周一刚将一批稀土钢铁原材料,给了蚩尤号战舰。舰上的器灵启动生产线,将一百发电磁炮弹生产完毕。并且通过空间传输路径,让自己点击下载,这些弹药直接进入自己随身空间折迭的背包里面。 宣冲现在展开自己随身机甲后,开始给电磁炮充能装弹,准备开火。 宣冲准备隔着一两千公里,给那边仙宗打靶!话说电磁炮能对仙宗怎么样? 宣冲是丝毫不觉自己能把这些宗门给掀飞,觉得自己的行为只是“有效警告”。 人家的山门是一整座山,自己电磁炮发射的又不是什么核装药。——宣冲特地问机甲中智能(器灵),确保发射的都是常规弹丸。 宣冲现在就是没事打几炮,就像弹弓打鸟一样。想一想仙宗弟子在家门口都得天天顶着个防御法器才能出门的样子,宣冲嘴角露出坏笑。 于是乎,宣冲站在高台前,展开了蚩尤机甲,电子高音喇叭对天空进行了斥责:“尔等遮天蔽日,绝众生仰道之路,当诛!” 然后当众拿起了“震天弓”——宣冲说电磁炮是“震天弓”,百姓们口耳相传:“哦,原来神器就是这个样子啊!“ 然而宣冲并不知道,自己的詈骂看似是对着仙宗们训斥,但实际上是“敕令”;整个浱地的所有城隍们在复述宣冲的语言,像极了“大领导发言,下面纷纷学习报告”。 在宅院内,杨三娘对抱着的武炉说道:“天上那一朵“云”代表不了天道。这些“云”挡了你爹爹的视角,现在你爹爹要把这些“云”射落。” 第183章 天命有变 “帅是一辈子的事情!”通过火焰第二次涅槃后的武炉,很清晰地记得当年父亲在31岁的那天对自己说的话。 三十年后,武炉命画师在乐浪城的殿堂作壁画,画出当年被赤帝天命所选中的父亲“弯弓射诸邪”的场景。 从那时开始,武炉就发誓:“有一天我一定驾驭蚩尤兵!哪怕父亲在陨落前亲手封印了蚩尤山,不让后世再开启!” …时间线拉回到宣冲这儿… 高台搭建完毕后,在阵阵擂鼓声中,宣冲登上了高台,展开了如同直尺一样的机械翼,一个闪烁后悬停在高空,各个喷射口的一串串蓝色火焰,如同悬空支架一样,调整着机甲姿态。 随后电磁炮的架构从左臂弹射出来;如同3d打印一样,“如意镔铁”材料化为炮膛,泛着蓝色光芒的凶器展开了。 宣冲看到随着自己左臂抬起来的超电磁炮。感受着动能嗡嗡地蓄积,精神是前所未有地愉悦。 就这样,宣冲在众生眼里,开始了挽弓,强大雷霆能量注入到“弓弦”中,浱地百姓无法用现有认知形容这种顶级外道神器。 雷电实实在在被吸纳,进入炮管的电容储存中,而电磁弹头被能量包裹。 随着“嗡”的一声,笔直光明射向了天空!朝着千里之外的凛剑宗山门发射过去。 然而在射出去后,宣冲就察觉到不对了。宣冲:“这弹丸好像带着煞气!” …当年蚩尤兵或许就是破坏平衡,才被封了… 兵家可以无视仙宗,煞气能如同磁脉冲一样摧毁仙法中信息系统,但为何仙宗弟子一直是能轻易避红尘? 因为仙家山门在人烟难以抵达的地方。别说上千人大军,就是几十人爬上去,也都要丢了几条命。而在荒山大泽中,仙人轻盈;呲溜一下能遁到几十公里外,军士在红尘中怎么追都追不上的。 弓箭更是不到百步,但是!弓箭如果超过百步之外,能一千步,甚至一万步,乃至射程能抵达一界任何一处呢? 故,当人间道真的发展到可以抵达星球各处时,对仙道来说,末法时代到来了;所有灵脉都藏于大地深处,而仙宗避无可避,就只能遁走飞升了。 宣冲:“为什么先打凛剑宗?因为——他善,呸呸呸!” 因为凛剑宗,山峰崎险,是张家界类型的,而且还是悬浮在空中,看起来是非常好的靶子。 随着炮弹没入这座悬浮在半空如同剑的山头,山上诸多剑仙飞遁出来,然后扭头看着自家主峰;只听到连续噼啪作响,山体上冒出了不起眼的烟尘,就在这烟尘开始如同纱衣一样覆盖整个山体时,裂纹开始蔓延。 裂纹似乎引起某种一连串的反应,就宛如《冰川时代》动画片里的那个松鼠,坚果插在了冰山上的场面。 哗啦啦,山体如同瀑布一样在不断地跌落石块。这不是一下子崩解,而是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块石头带动两块石头;如流水的落石带动一棵挂在壁上的松树,一棵松树掉落,撕扯了所有根系嵌入在山体中的松树。 崩散的灵力瞬间刺啦一声,泄漏到周围所有裂开的岩缝中,开始膨胀。 失控的灵气在山岩的缝隙中扩散,水与火相碰出现气爆,风与土交替显生雷闪。 一条缝隙蜿蜒分支成了千万,整个山体如同豆腐一样崩落。 最终山峰垮塌下来。 宣冲隔的太远,观瞄系统只看到自己这一炮直接干崩了一座山,但表情犹如用炮仗把下水道扬了的熊孩子。 …破山伐庙的破… 凛剑宗的悬浮主峰,由于外层大量山岩掉落,这导致原先山体悬浮的平衡被打破。 突然间,众人感应到天上明晃晃。纷纷仰头,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到峰内灵脉笔直地朝着天空邪月飞去!越飞越高,被邪月吞噬。 而吞掉山体的邪月并没有满足。幽蓝的月亮反而在凛剑宗上空变得更大了。 这个邪月在吞掉主峰前,其大小是只有人手臂平举桃子般的大小。 在吞掉山峰后,就变成了西瓜那么大了。 而且这还是在其他山峰上所见到,而如果在主峰坠落处仰头看上空,邪月则是磨盘大小。极具压迫感。 当然,修仙门派中没人能在直视邪月下幸免。 从主峰逃出来的修仙者们抬头看了一眼后,立刻变成了蓝色的多翅膀的怪物。 一些幸存修仙者看到金丹掌门变成了鸟怪后,当即让其他人:“不要抬头,不要抬头。迅速遁离!” 话说在大爻中这个状况下,只有宣冲抬头才可以无所畏惧的凝视邪月。不过在宣冲那儿,现在是看不到邪月半点影子,准确来说,邪月现在的可见度,就只是在凛剑宗这里,属于“独照”。 凛剑宗的主峰“飞升”,残存的石头落下后,在谷底中冒出了蓝色火焰,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喷薄喷射而出,火焰从底部蔓延开始朝着其他山脉而去。 整个凛剑宗,无论是储物袋中有富足灵石的内门弟子,还是普通灵植夫,亦或是在山门中拿着令箭的执法堂弟子,无一幸免,都陷入了魔灾中。 蓝色火焰蒸腾的云雾蔓延上来后,仙人们一个个进入恐怖片状态。 相对于一年前乐浪城内“瘟疫之灾”中,凡人遭遇溃烂病,肺部咳嗽。凛剑宗所遭遇的是蓝色邪月!法力反而成为了诅咒。 …天道好轮回… 此时凛剑宗弟子们遭遇的情况是这样。 以宗门中执法堂为例,这一行人面对宗门内陡然升腾的蓝色雾气。 驭剑修士们遭遇了一个个漂浮的灯笼怪。 这些灯笼怪物感应法力波动飞过来后,与弟子们厮杀;一队八个弟子在一路逃亡斩落灯笼后,其中三个师兄弟被灯笼夺取头颅跌落云雾中。 这一行人匆忙逃到宗门大殿后,相互数了数,发觉自己这一队一共十五个师兄弟都幸免于难。 为首的师兄:“大家都平安无事,快点去宗门大殿集合吧!” 遂大家驾驭各色遁光,朝着所看到的宗门大殿飞去!但众人离开后,有些人的背影是“灯火”状态。而一组组灯笼在山门前嘻嘻哈哈。 灯笼1:有身躯的感觉太棒了。 灯笼2:不是有身躯,是有身份!你为什么要和我共用一个身份。 灯笼3:大家看看接下来谁扮演的好,身份就是谁的。 话说,乐浪城的瘟疫使得人全身溃烂,尚且可以用硫磺热浴来遏止;但是修仙者们匹配的试炼怎能和凡人相同? 凛剑宗的仙门内,这一路逃亡弟子们兜兜转转来到宗门大殿,看着比过往所有宗门大会都要多的同门师兄弟,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他们每个人都忘记了其他人的名字。 在压抑中,这些师兄弟们相互纷纷质疑对方是假的时候,相互拔剑厮杀起来。 …劫… 话说回到宣冲这儿,确定凛剑宗主峰塌陷后,觉得惩戒够了。 而后开始将电磁炮对准了另一个宗门。这次的受害方是芸湘宗。 这是一个纯女性的宗门,曾在大爻四百年前让俗门弟子入世,在镇压戾太子时取得大功,从南到北,有九位城隍是他们宗门的人。 这个宗门并不在灵山上,而是在灵山之上的云层中。 一座座巍峨的宫殿巍峨雄壮,宫殿之间的桥梁是锦绣丝绸组成的,平日内仙子们就是赤足踏在丝绸上,从一个宫室去往另一个宫室中。 第二道蓝色剑芒从电容蓄能中激射而出,大殿中身着宫装的芸湘宗宫主打开了一面镜子,随着镜子照射,云端中宫殿神隐了。 但宣冲的这个弹丸是制导的。在发现仙宫神隐后,弹丸按照原先锁定的坐标系,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自上而下开始贯穿。这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从宫殿的穹顶贯穿到了底部,宫殿并没有燃起大火,但弹丸却命中正下方。 没等仙子们反应过来,山下破损处在紫色月光照射下,溢出紫色的力量,山上所有树木叶子都变成了紫色花朵。 而悬浮在山上的云彩出现了迷人香味,紧接着仙子们发现他们宫主的发髻变成了紫色水晶状触手。好吧,有的仙子发现自己舌头可以舔到自己肚脐了。 …略… 就在宣冲一箭又一箭朝着各大宗门射击,浱地所有人感觉到天通透了。太阳的光芒重新照射在大地上,而风云涌动也重新在乐浪城出现。 哪怕在开了灵眼的人眼里,那几个邪月也是越来越暗淡不可见,就如冬日的八九点钟,还在天空留下一点残痕的月亮。 然而就在宣冲准备再射时,和武家有交情的青华宗主,匆匆赶来,对高台上宣冲喊道:“将军莫要再射。为天下苍生,收手吧。” 然而宣冲戴着头盔,沉浸在“指尖电芒永恒信仰”的旋律中,好似没听见。 其实宣冲听见了,甚至都猜到了仙宗们会说什么。但也绝不会忘了,半年前这个仙宗派人曾说过的话:“为天下消劫,请将军不要为一州之地兴灾祸。” 如果不是碍于现在的身份,宣冲可是要回怼一句“为天下消劫,请诸位上仙赴死!” 宣冲老爷的问天台,没有被青华宗的老头靠近,就被城中以风筝为翅膀的军士拦了下来。 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头不仅仅是自己来了,还带着竹州的大儒。这位大儒见到这些军士们阻拦,当即在灵舟上站了起来:“退下!”。 若是以前,这些凡夫俗子军士们会暂时失神,然后控制不住风筝的飞翼。 但是这位大儒压根没注意到,此时几州气运开始围绕宣冲在运转。而宣冲身上王道之气如此稳固,这些士兵们奉命看守“射台”,是他呵斥不动的。 三队龙马兵团,一共百来号人在严阵以待。而地面战鼓也随之响起,拱卫高台的八百将士们则是目视天空拉弓搭箭,兵家煞气将灵舟差点倾覆,不得不迫降,而在迫降中灵舟翻了,那个儒门老头在急刹中摔了个狗吃屎。 武轰走过来斥责道:“老头,莫要干扰大军祈天,违者当斩!” 青华宗老头精明着呢,带着这个归隐乡间的老太师来,就是为了当头棒喝。过往时候,兵家煞气被儒家浩然正气克制,放不出来就是哑弹;接下来他就可以用惑心让大军让开一条道路。 但是当大军煞气已经放出了,那老太师就没有用了;他就甩开老太师,直接自个跑过来说情了。 青华宗主:“还请诸位让你家将军停下,再射下去,天下山川崩坏,众生亦苦。” 武轰骑着马走上前来蔑视道:“天下崩坏的大罪,与我家将军祈天有何干系!你这老牛鼻子,莫要妖言惑众,来人唉,押下去!” 此时跟来的老太师还想嘴硬两句,大声道:“谁敢!”,顿时一张张强弓拉开,在这煞气下,儒门老头子僵硬了,然后尿了。 …宣冲的电磁炮按部就班炮击… 随着最后一“箭”射出,哪怕是灵感再强的司天丞,在浱地也看不到邪月一丝一毫的影子。 紧接着莲花灯光芒大放,宣冲掌心的莲子则是开始升空,莲子没入天空慢慢消失,天空如同如同撕开一层滤镜薄膜一样,以莲子为中心,天色彻底变清,一切灾劫消失泯灭了。 “这回终于成了,终于——”一一个本地商户,也就是被武撼峦刮过的倒霉鬼。他们心里则是想着“武小雀解决问题后,最大的账已经翻过去,接下来再刮自己时,也要讲究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们望着天空流下了救赎的眼泪,而此时他的仆从们没有搀扶这个老爷,而是对着高台进行了祭拜。 在高台稍稍低一层处,等待宣冲的杨三娘,则是扫视下方。 此时她这个高度,就已经可将下方家家户户的虔诚场面尽收眼底。 乐浪城中,信仰开始汇聚,肉眼可见的波动开始朝着高台上汇去,城中所有百姓不自觉地朝着承天命者供奉虔诚。 杨三娘扭头看着宣冲,只见宣冲如同下课学生一样,从机甲中走下来,丝毫没有被“神格”“天道”有任何约束的模样。 只不过宣冲还是看到,机甲的能量格子在往上跳;机甲智能为走出舱外检查情况的宣冲讲述道“灵能风暴正在为机甲充能。” 宣冲此时已经来到台下,问了一下杨三娘:“你有没有听过“灵能风暴”这个词?”杨三娘回应:“你说的是现在香火之力质变的过程吗?” 杨三娘反问道:“夫君你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吗?” 宣冲顿了顿:“啥感觉,我打了这几炮!神清气爽。” 杨三娘搂住宣冲道:“现在汇聚在你身边香火之力质变后,也就是你所说的灵能风暴;气运到极限,最终会形成类似大爻的“天命”。”(注:大爻这一脉现在正在失去天命,而宣冲这儿正在得到天命) 在从杨三娘这里听到“天命”的解释后,宣冲甩开三娘胳膊,立刻爬上正在台上伫立的机甲。 找到机甲智能提示的能量采集器后,宣冲终于看到灵能风暴;空间在这个方形能量槽中,被扭曲的如同热气流;这股扭曲空间能量流,如同旋涡一样朝着能量槽中汇聚而去。 宣冲用手碰了碰这个空间扭曲处,只是靠近机甲收集槽方框时感觉到有些热,至于空间本身自己毫无任何感觉。 然而杨三娘这边则是抱着武炉走过来,对宣冲:“你抱一抱炎儿。” 宣冲顿了顿,抱起了儿子,然而杨三娘看到后,嘴角起了笑容。 因为宣冲这儿凝聚的“天命”概念,将来会顺位传至武炉这儿。 宣冲没有成神,那已经形成的灵能汇聚,就如同小学生过年收到压岁钱被家长代保管一样,被纳入到监护人账户中去了。而宣冲意识到可能是系统这边的问题,发起询问。 宣冲:“系统,天命是啥?” 系统:“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你不要信。” 宣冲:“但怎么别人都在说呢?” 系统:“他们愚昧无知。你不要和他们学。” 宣冲:“那个,天命不会影响我吧?” 系统:“当然不会,遵照人类基座体系的课纲,一切影响你生理心理健康发育的要素,都会隔绝。” 宣冲停顿了一秒:“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天命是存在的?” 系统回归到复读机状态:“这是封建迷信,你不要信。” 宣冲:“得嘞,你歇着吧,反正马上我要下课了,就当这是封建迷信。” …天朗气清… 从神台中下来后,宣冲这才发现了青华宗宗主,颇为“惊”的问到:“原来是老仙长,您怎么来了?”遂,将其请入了城主府中。 青华宗长老看着宣冲那诚挚的笑容,顿时感觉到自己这四百岁的道行,比不上面前这位刚过而立的将军。 “怕不是妖孽转世?”青华宗主心里闪过这个可能。 第184章 蹭进时代,为决战计 乐浪城主府中,屋脊上乌鸦和喜鹊正在抢地盘。 宣冲和青华宗宗主双方“坦率地交流”“深入了解”“互相提出了有建设性的考量”。 当然了,在门外把守的士兵们,听到了老宗主怒发冲冠的破防大吼:“将军就真的不顾天下苍生!” 然而紧接着就是自家兵主振聋发聩的回应:“天下苍生我辈有责。但天下苍生不止你们仙宗!为了人间疾苦,百姓社稷,宗门难道就不能为了大局做出一点牺牲嘛?非要在这天下动荡之时,求道门大兴?!” 门外将士听闻,遂感念道:“吾家主公真乃圣人也!至于那个仙家老头儿,受到人间供奉这么多年,结果天下有难,却不肯为天下拔一毛,真的是太坏了。” …伶牙俐齿… 青华宗宗主看着面前这位兵家,平复自己的道心。他的道心原本很强,奈何现在遇到这个“魔心”。 这个武家新上任的兵主不得了,上下嘴皮轻轻一翻,就是能让老黄牛变成倔驴的风凉话。 这位老仙作为修士,无外乎就是站在出家人的超然位置上,劝说凡尘中苦苦挣扎之辈放下执念。 而这个兵家好像是知道他的词,反过来,开始劝他向善,看开一点,莫要有执念。 案台边,说着风凉话的宣冲感慨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但随后就心中就雀跃道:“风凉话就是得说给阴阳人听,伤你?伤你妈个头。” 此时宣冲对于仙家现在是无感,双方本就不是一路人,灵气和煞气难以相融的性质,让两方其实是固定在两个生态域的生物。 相当于人类和虎鲸,双方在各自环境中都有各自的苦。 宣冲前世听到过各种版本的心灵鸡汤。所以你劝我“看开一点”,我反过来劝你“看开一点”,把回旋镖甩回去,是对这些导师们最狠的回击。 就这样,兵家和仙家在案台两边对坐,宣冲给老人家上了一杯茶,算是尽到了外交礼仪。 “了不起,了不起。”青华宗的宗主望着宣冲,好似赞叹,但其实是威胁。“看来武兵主是自信能独行天下了?” 宣冲看着他:“不是我自信,而是阁下这是合作的态度吗?您坐得太高了。太出尘,太看不起人!” 要论超然、出尘,其实现在宣冲作为穿越者才是最出尘的。尤其是作为“学生”的这个身份,宣冲在询问系统后,知晓这个位面的任务结束后,对自己来说就是下课。 其实宣冲在谈判中还是有合作态度。宣冲的手按压在案台上。随时是准备取出地图,以南疆的灵脉为筹码,讨论一番,只是对面显然入魔了。 宣冲皱了皱眉头:“修仙者们的道心呢?一点风凉话都听不得?” “邪月”这个目前羲人界全体目标的威胁,自己现在并不比仙宗掌握的信息多;只知晓“邪月”这个天体,是靠着信息侵入羲皇星,总是要刮掉羲皇星上物质。且“邪月”刮取的物质,具有倾向性。 如果青华宗态度好的话,宣冲愿意和仙宗协同承担责任,但是! 宣冲面对活了几百岁的老顽固,心里恼火:“你特么上来就高高在上,认为自己不应该承担责任,就当自己是救世主似的。不要脸程度让老子想到前世跑过来寻求解决经济危机的白皮们。” 青华宗宗主听懂了宣冲的话,但是他却难以接受这么个兵主如此责备! …站在仙宗立场上,宣冲的确是狂了… 一个从南疆而来的兵家,当年是宗门中为了照顾,才让武家派遣弟子来;而青华宗内的弟子中,大多数内门弟子的出身都要比武家要高。武家当年是巴结本宗,供奉灵宝和异兽,才能入了宗门。现在仗着天下大乱,反过来训斥宗门,反了天了! 青华宗作为一个数千年屹立不倒的宗门,背后的底蕴,是不容忍一个百年不到的家族就这么踩上来! 善于用兵打天下,又怎么了?打天下可以,但想要稳住天下,还是得靠着地方各个势力的支持。 武家现在那么多势力,最铁杆支持的,也就是那些没有底蕴的盲流们,而各个地方世家大族们!没有一个是和他们一条心的。 仙宗中老牌修士,一个个数百岁,上千岁,其对地方各个世家的影响力非常强。 故这位宗主,不允许武家这么和仙宗作对,就算有些许王气,最终是不得“人心”的。 …道不同,不相与谋… 青华宗宗主认为自己能够影响到武家的基本盘。就类似于宣冲前世米帝认为“断了科技交流后”就能给东方按下发展暂停键一样,故而保持了高压态势。 而宣冲这边锁定的基本盘,压根就不是各地世家阶层。当军士的组织近代化,当类似于铁路的木牛流马列车开通。而现在炼铁作坊业也发展出了大生产的锻铁流程,所有铁砂开始被“大炼金”技术生产。武家族学扩招后,第一批军户子弟也都有了师范资质。 现在宣冲是准备搞点近代化的。 当年北洋在有条件时,都思考如何近代化;自己条件也凑得差不多了。该向前踏的时候,怎么能开倒车? 近代化的基本盘是什么?是产业资本打造的大片制造工厂。 近代治理者们为了足够的人才供应,需要开办学堂;为了保护产业资本,需要组织军队;为了通顺产业资本的物流交换,需要改进码头和铁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依赖地方世家来供应人才,而是通过城市来提供人才。 自己未来核心圈子内的人,或许还是套上了“大良造”“校尉”“司天丞”这类继承大爻礼制体系的头衔。但是他们的经历必然是“学生”“工人”“军队”这样根*苗*的人。 宣冲:“只有这样成分的人,屁股才对,才能为发展近代化产业考虑问题。” 注:与显道人的新瓶装旧酒不同,宣冲是把新酒水酿好了往旧瓶里装。 宣冲统治的最核心基本盘,有大量刁民们,唯独就没有和土地绑死的世家! 世家绑死的不只是土地,还有人口。金字塔体系的世家,过于稳定,稳定到了,哪怕到了生产力发展到后现代,也要在排等级的时候,造出来一个“不配享受现代工业品”的贱民阶层。 所有近代化国家,最后都要在“田产”上动刀子。 这并不是“田产公私”的问题。而是“没有以田产为财富中心而形成的社会”很重要。 所以啊,青华宗以为掌握了能搞定宣冲基本盘的筹码,但这恰恰是宣冲未来政策中要压制清洗的对象! 话说宣冲这么做的目的! 宣冲:“这是历史课啊,所以总得做点顺应历史潮流的事情吧!在这个世界我搞了不少荒唐事,但是要交答卷的啊。” …最终决裂… 宣冲看着这个名门正派宗主,最后给他一次机会,“大言不惭”道:“我其实也是修士,当然,是外道修士;根据对这个世界的天体信息交互影响观测,我推导出来公式。能够计算出下一次邪月爆发的地位置!“ 宣冲意思是:别想着只有自己能卜算天下,我这儿也有天气预报,要合作就合作,不合作就算逑。 然而“外道修士”这个词,刺激到了青华宗,这位宗主冷哼道:”阁下自诩旁门左道,那就罢了,老夫白来一场。“ 青华宗宗主愤然离开后,还没走到两里之外,就感应到了身后乐浪城中杀伐之气冲天。 宣冲望着这位架着灵舟,远去仙踪的宗主缓缓道:”你可没有白来一场,敌人还是朋友,这可不就确定了吗?“ 宣冲的脸上杀气腾腾,在这个位面入门兵家,自己行事风格越来越果决。 在战略上有优势时,就要趁着关系不好,把事情做绝。这样一来,自己还能对周围其他势力叙述“众所周知,我方相当有诚意,问题不在我!” 宣冲在送走这仙人后,立即签发命令:第一,在各州兴办学堂;第二,宣布成立“量天阁”(大学堂)。 随后命令各路兵团在行走时候唱劝学歌,歌词:“寻道何必进深山,进深山舍爹娘;呼来喝去当杂役,量天阁收学郎;探九天听九幽,学道本应济世心,铁石心肠小乘道!” 既然宗门对浱地还保持敌意,宣冲自然不可能让着,决定直接断其道统,绝其根基。 宣冲:“直接反帝的军歌太僭越了,我直接反道门应该没问题吧?” 两日后,随着宣冲传令,各处部队均开始传唱新曲。这个比乡间童谣传播速度要快多了。 五蕴仙宗宗主面色大变,掐指一算,看到滔天的人道气运开始从四方聚集到宣冲所在处;而天下道门气运则被凭空截断了,甭管怎么说,气运将大减! 青华宗原本还想给武家一些颜色看看,但是宣冲立刻就把翻脸的代价拍在了他面前。 而在另一边,杨三娘略有思考。她喃喃道:“此界意志开始反击了嘛?” 邪月放射下来的赐福是信息;羲人界的众生所信念的气运也同样是一种信息;是由大量智慧生命思维中的“相信”所锚定的一个概念。 每次人间疾苦时,道门之所以大兴,就是人间众生在疾苦时候,选择相信“缥缈”的仙道,大量信息放射汇聚到“道门”。如果真的拔掉这个“锚定物“,让道门失去“气运”镇压会发生什么呢? …宣冲:哎,我没修道资质啊。… 就在浱地开始以“劝学”歌为由,打造新思想的时候,修仙界这边传来噩耗;在棘州,传来了“天劫”泯灭上穹殿这一千年宗派的可怖消息。 这一宗派虽然参与了封锁浱地的行动,但只是中等门派;宣冲并没有用“震天弓”射他们山门。然而他们这个小宗派是扛不住大劫的。 天佑历3年4月,上穹殿遭遇邪魔大劫,邪月当空,山门连下了十五天的血雨,松柏枯死,山石碎裂,而灵禽百兽变成了骸骨。 紧接着,当又一次月圆时,整座宗门所在的山川,被自下而上连根拔起,和地脉断绝。 从邪月灌入的强大信息力量,污染了这片灵气大地后,最终在物理上隔绝了此地和星球的引力联系,随后顺着“信息”产生的吸引力,将这整片宗门坐落的山体朝着天空上邪月天体,进行了大挪移。 在上穹殿周围数百里内的凡人们,于是乎看着世世代代习以为常的穹山拔地而起,漂浮在天空中裂解成了诸多碎裂块。脑海中产生了“碎尸”的恐怖带入感觉。 随后的几个月,中原的多个名山大宗,也相继出现了类似劫难。 同样是邪月笼罩整个山门,诸多门人弟子在血光中无法逃亡,紧接着月华独照此处,月光之下,山上长出各色各样蓝色晶石,晶石生长分割了山体,最终山体被吸入天空,全宗寂灭;只有少数离开宗门的真传弟子们能幸免于难。 …系统对羲人界劝说道:乖别怕疼,变革嘛有代价的,你血条厚… 天佑历3年,邪月不断地大杀特杀,其实也与赵诚正相关。赵诚彻底拿下玉华州,兵锋指向了河洛郡县,距离爻都就差六百里,而这六百里一马平川。 这样的攻城略地,导致人间道迅速的变换,也是各大灵山和羲人界断裂的主要原因。 玉华州的寒城,赵诚派兵守护了观星台,现在他麾下操戈之士二十万人。带甲之士亦有上万,兵车千乘,战争镇兽八十,是目前数一数二的力量。 然而就如同当年宣冲拿下南疆后,面临从“攻掠”到“占领”的转型问题一样。赵诚也面临相同问题,那就是对于兵卒们来说,跟着你赵大将军打仗,或许一开始是为了乞活,拿着一把刀拼命;但是现在你有地盘了,有各地世家臣服了,那么怎么着也都为大家考虑考虑“未来的事情”? 这涉及未来赵诚麾下将领们的田亩还有各地官爵的分配。 赵诚一开始绕过复杂,直接“相人选士”,一下子暴兵上万。而宣冲一开始,则是谋求体制准备血酬,似乎是多走了一段路。 但其实赵诚还是避不开这道题。他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宣冲一开始作为“武飞”这个角色所完成的工作。 赵诚看着各地版图,各个地方现在可谓是天灾人祸,水蝗遍地!如此价值低的地方怎么能够分配给自己的手下呢? “名器”不够分时,就不能分!因为一旦有人分到了,有人没分到,那就是要散伙的。 司天丞在观星台上,汇报给了赵诚现在天下最新情况。赵诚倒吸一口凉气,此时邪月在短短三个月内如同暴食的饕餮,伸出了触手,卷起来了羲人界上最有营养价值(富含人文信息)的山川,进行了吞噬。 大爻字面意义上山河破碎。农田撒下一斗种子,收获却不足四斗。 在自己打下来的地方也破碎后,赵诚也没忘记对对手那儿派遣“间”观察。 然而收获的情报是,浱州现在恢复极快,所有农桑都满满当当地运行了,并且各大城池人烟密集,一点都不像遭遇大灾的样子。 赵诚汗毛倒竖,他是能看懂宣冲的操作的。他的时间是很紧缺的。 …赵诚:此所谓战胜于朝廷!… 乱世中人口,就和宣冲前世的国际资本一样是流动的。 宣冲为什么现在不打仗,不夺地盘?是因为其他地方在打仗,人口都在外逃。 宣冲:只要自己这时候不打仗,人口就流到自己这里来了。且只在这个时间窗口中才会有人口流动。 这个时间窗口,是大爻统治力下降,各地军事集团还没有稳固住基本盘,在相互争夺基本盘的时候。 是赵诚暴打各路诸侯的过程中,造成了大量人口流离失所。 而自己(宣冲)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尽可能把流失人口吸引到自己这儿来,那么未来自己稳赢! 浱州经过“狂兵之乱”“瘟疫之乱”,各地世家都被清洗一空,前所未有衰弱;这个过程中,本土人口也大幅度衰弱;宣冲趁着这个机会大力收拾流民军垦后,元气恢复飞快。 而一旦错过这个窗口期,局面就绝望了。 可参考刘备拿下汉中,但是曹操把汉中户口全部迁走了,导致后续即使是诸葛亮治国,也后继无力! 而曹操在早期起家时,不断屠城,但是他最早稳定下来局面,人口却不少;后期曹魏国力能够稳压季汉和东吴。 宣冲现在最大优势就是,“基本盘区域”稳定的最早。 宣冲角度上:所以为什么要行险出兵抢地盘,然后放弃自己现在铁的优势呢?——一旦自己这儿打仗,开始征兵征粮,流民就不来了。 如果现在宣冲出兵,赵诚还有操作空间,双方兵家水平都是同一档次的,甚至赵诚可以通过老练的手法,棋胜一招,但现在宣冲不出兵,赵诚是真的一点操作余地都没有! 所以啊,浦娥这个外行以为“神将对决”是相互激情对掏。 实际上赵诚和宣冲打起来后,和象棋的两个ai一样,相互屯力量避免交锋,只为最后决战! 玉华州,将军府,黑玉虎符形态的屏风摆在大堂正中央,赵诚坐在堂上和左右诸将商讨此时局势。 赵诚看着地图不禁感慨,在戍天历28年的时候,他拥有最好的机会!但错过了,就彻底失去了。 然而就在赵诚无奈时,半个月后世家弟子来投效他了,甚至是一些来自宣冲治下的人也入他彀中。 赵诚在接待了这些西边安稳地方来的世家弟子后,有些困惑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武飞这时候会“暴虐”,会笼络不住浱地的基本盘? …宣冲战略思想是充满了时代烙印… 这种“先站稳”然后比其他人更早囤势的操作,就是前世g2争霸。 全世界二流国家的战略家,都盼着g2争霸,复刻上一个版本鹰熊之争;恨不得g2直接打起来。但g2的高层都清楚,在全球加速流动科技工业力量选边站的过程中,谁先动手谁傻批。 鹰熊争霸时,对未来战争预料的情况是红色警戒,废土,地铁中的情况,即核弹开路后装甲冲锋;战争的胜利要素是在于“能源”和“意志坚定”,这也就是当时毛熊和白头鹰对抗的最激烈两个点。 即文化战场上互不相让,以及在世界岛中心石油大区不断落子。 熊在这两方面都输了,所以不战而降了。 至于g2所预感的未来战争!那是新能源自给自足、星球大战计划加强版,卫星进行电磁相互干扰,大气内信息对抗,地面上精确制导火力洗地后,无人机巡察,机器人占领。 这样的战争胜利要素,不是什么“能在废土下坚定组织的信念意志”以及“占据化石能源多寡”能决定的,而是“工业科技链条完整度”。 当全球供应链崩溃时,(类似于大爻)此时技术也是处于大流动(人口流动)。 所以流动时,两方都不会将自己陷入一场需要“动员潜力”的战争中,因为一旦动员了战争潜力,处于流动中的技术力量就不过来了。 只有供应链彻底重构,所有国际上旧供应链的技术方都彻底落户后,才会大决战。 第185章 乱臣贼子的狂舞 天佑历3年10月。这半年时间,已经有四个中等宗门被吞噬了。此外还有六个宗门的宗主也算到了在劫难逃,纷纷做迁走道统的准备。 老宗主们开始筛选有潜力的弟子,让其带着宗门典籍离开,而自己则是待在山门,做最后的镇守。 例如望恒宗的弟子们哭诉着要求师父一起离开时,望恒宗的宗主和长老们则是用拂尘送这些弟子下山去了。且悠然声音在这些弟子耳边道:“入世去吧,大劫中一线生机皆在红尘。” 这位宗主知晓,自己这些人是最后的气运镇压“物”;如果他们心中有离意,宗门所在山川立刻断裂飞起!只有心怀死志,誓死留在山中,才能延缓山门被天外邪魔吞噬的结局! 作为仙宗的顶梁柱,或许对天下苍生,视之如刍狗;但是对自己道统,还是留着最后一缕感情,上不负师门,下爱护弟子,同门之间互助。这场大劫中,他们将自己最后的真性情朝着仙路上最信得过的人表露。 就这样,望恒宗等宗门的山门覆灭了,他们的弟子都被迫进入了红尘,寻找明主辅佐;很显然,因为“仙家感情”上羁绊,武家的兵主显然不在明主的范畴内。 …系统:人道的搅屎棍… 大爻,神都。天佑历刚刚过去三年,天灾人祸不断,无不反映着一件事:“君王失德,故天人感应。“ 朝中不少势力,都开始对灵帝不理朝政不满。10月4日,灵帝不得不上朝理政,结果当即就有司天丞向上奏请:“陛下,应当对山川进行封禅,来定山河!”司天丞并不是一个实权官职,但是在这天道无常的时候,群臣响应。 注:这个操作,是让大爻天子用自己“所受的天命”锚定这山河社稷。 显然,仙宗被扬了,那些与仙宗千丝万缕关系的世家们觉得头疼。各地世家宗族需要大爻的陛下,来为他们家乡山河,以及供奉的神祇们兜底。 眼下山河崩坏不可逆转,而家乡的灵山被加封,自己就能高枕无忧。(洪峰过境,只加固自己区域大堤的思路) 至于灵帝自身气运衰竭,寿数衰减?大家不在乎,现在世家们甚至希望灵帝就此嗝屁,然后换一个顺位继承人上台。 灵帝遭遇这样的逼宫非常慌乱,就在他慌乱地招来速旺时,李妃给他出了主意。 灵帝派遣黄门对这些要求封禅的群臣进行通报:封禅山川也需要有一个先后,请臣子们拟一个名单。 随着这道旨意下达,那些原本众志成城的名臣们内部开始争吵了起来。 等到群臣退去后,速旺赶过来请罪道:“陛下,臣救驾来迟。” 灵帝望着他:“下一次如果再迟了,你就可以不用来了。” 速旺退去后,眼神中带着一丝狠戾,作为近臣重臣失宠于灵帝,更换帝位的心思就涌动起来了。 速旺:再帮陛下完成一些事吧。 …飞蝶从墙头飘过… 爻都,速旺堵住了天下司天丞之首,末岩。 末岩看着周围涌上来的黑衣暗杀者们,面向速旺说道:“看来传言是真的,尔等蒙蔽圣上,是欲行——“ 速旺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手中木傀凌空破开了司天丞召唤出的四灵近侍后,用短矛刺穿了这位对手,同时用“可惜了”的腔调对他说道:“你让陛下封禅,就封禅,为何要蛊惑朝臣呢?” 末岩嘴中口吐鲜血诅咒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今日所作所为,来日必遭报应!”(鲜血呛了他喉咙,已经无法大喊了) 速旺看着这个司天丞死去,良久后,突然暴怒:“我的所作所为?我这又是为了谁,哈哈哈。” 速旺和李妃结盟,扶持济王,这最终是为他人做嫁衣的;然而承受一切的也是他,他如同木偶一样被操纵。正如他所获得的“缺一门”术法中诸多傀儡一样,真是造化报应。 …墙上的影子开始乱舞… 司天丞末岩的身死,在朝廷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末岩不是什么忠臣。他所谓的让灵帝封禅的谏言,就是馊主意。但是他的话,是保世家大族的利益,所以他现在就被捧成忠臣。 京城中那些体面大臣直接带着剑上朝,且自家门外让奴仆穿着甲胄;用这种僭越的方式来朝着速旺和灵帝进行抗议。 所有司天丞现在都清楚,灵帝现在本身就和天命融合不全,而让灵帝封禅,用天命为那些“有仙则名”的山川做担保,保的是大爻那些背靠仙山的世家大族。这些名山被天命所担保,这些世家大族的风水气运也连带稳固了。至于天命因此动荡? 这些世家现在已经暗中调动家族资源,在地方上培养乡族武装,开始准备乱世求存。类似于东汉末年黄巾大乱后,朝廷武装崩盘,各地都开始大搞团练。 世家们的心已经飞出朝堂外,怎会对爻室效死忠? 众臣:尽管末岩他不是个东西,但他这样的人也不能死。末岩的存在保障了地方世家们现在对于大爻王廷仅存的服从。 什么是权力?即他人有求于自己。权力挂钩于责任,但权力不代表要完全兑现责任;弄权者往往是只兑现一部分,确保有求于自己的人不放弃,进而保证权力。 现在灵帝天命不足,是不足以封禅几十座名山的。但是可以通过存在“封禅”的意愿,让地方的各个世家继续以朝廷为中心,巩固朝廷现在为数不多的权威。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灵帝长期居于后宫,现在大爻朝廷上,已经不讨论“征伐”之事,各地世家都暗中和所在地的刺史们约谈了保境安民的合作方案。 朝廷已经失去了军事上驭统天下的权力,大爻朝廷现在就只剩下祭天、赐各地名器的权利。 末岩就是各地世家在朝廷索要名器的代理人。 而现在,为世家们说话的代表,在爻都内嗝屁了?性质是很严重的。这是爻室的内宦力量向着世家大族们宣战。 原本内部还在为如何瓜分爻室最后那点威望而有些龃龉的世家们,现在面对掀桌子,直接不谈了。 …乱世… 天佑历3年10月10日,当河洛诸州被各路兵马践踏,各地的仙山灵脉将绝;原本就良莠不齐的大量宗门弟子开始妖言惑众,大量流民遁入山中成盗匪,天下大乱在即。 各地的赋税开始减少了,矛盾汇入上端,朝中大臣开始对灵帝身旁的常侍不满,于是乎更激烈的宫廷斗争开始了。 10月15日,朝中有十位大臣意图派遣刺客诛杀速旺,被速旺察觉,这十位大臣被腰斩弃市,但是在要夷平三族的时候,这些大臣的家人们早就逃走了。 紧接着就是传言:朝廷镇守东南的预家庇护了这些朝臣。随后朝廷派人催促预家,但出乎意料,预家将军直接承认了,然后声称:“这是奸佞残害忠良。” 结果就是速旺恼羞成怒,宣布东南预州为叛逆。然而蔡州刚好离着朝廷近,蔡州刺史和自己周边州府打好关系后,立即进军勤王。 宣冲在得知此事后,翻了一下历史资料感慨道:从军事战略角度上来说,打着勤王的口号,直接挑战旧的权力中枢这事情,往往不是当时最兵强马壮的势力,而是距离霸权中心最近的集团,因为地缘上较近,反噬起来容易。 因为宣冲查资料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翻出了前世压根没有的二十二世纪资料。 即在汰泙洋对抗后,白头鹰衰落后,率先要他命的不是大洋彼岸的对手,而是南边拉丁语族。 确定可能的历史走向后,宣冲脑子中立刻浮现出了大爻天下“时局图”发展状况。 其中第一波群雄争霸的混乱中,那些三日马程就到达爻都的诸侯,都会被动卷入到这场乱局中。 等待这些诸侯们力量损耗过了,那时候大爻的灵帝一系还没有因为意外断绝,就是更外围更有实力的军阀们登场了。 “未来十年,二十年.”宣冲盘算着,目光不由的放在了东北角。自己的大哥武恒羽在那边,他不会沉不住气先一波吧? …给好大哥最后辅助… 天佑历3年末,北方大雪纷飞。武恒羽正在渤郡适应当地气候。他因为离乡而头疼。 而刚好南边老家那儿送来了“特产”。押送特产的是武家本家人,而不是水派系,显然这是信不过外人。 武恒羽很好奇武飞送啥来了,他扫了一眼宣冲的亲笔信猛然坐了起来。 宣冲送的东西是,渤王的子嗣。这个十六岁的小男孩在到来后,怯生生目光后,暗中打量原东市军的诸将。——但目前没人注意。 当年戍帝平定星州后,将渤王的子嗣在岭南封了个“续思王”。(140章) 戍帝当年认为,这渤王一脉,可能一辈子都再没法回来了。 但戍帝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交权时没能和平交接。当然更没有想到,在他在位时,能称贤王的灵帝,在上位后和一群小人常侍绑得死死的,不得不昏庸。 武恒羽相当清楚“武飞”送来的这份大礼的含金量。一旦暴露给天下的人,“武飞”这就是妥妥地在谋反了,属于大罪。 当然武恒羽不会蠢笨地说“续思王”是武飞送来的。 武飞也是害怕他“不过脑”,直接在信件上明说了,续思王是从自己手底下跑出来的。 黄玉城中,武恒羽靠在虎皮靠背上,瞅着桌案前各个诸侯们送来的密信,这些信件都是邀请武恒羽和其一路,共同进入京城勤王讨贼。 这些信件的主人甚至相互贬低别的诸侯。并且对武恒羽都是许诺,一旦事成后将与兄弟平分朝堂权力,显然武恒羽手里这股力量,在各路诸侯眼里都是香馍馍,一旦打入京城后,就可以操控废立,稳稳地压制四方。 在宣冲礼物送来之前,武恒羽是正有此意的。 毕竟他手下兵将们,无论是爻都派系还是他最早带来的外姓子弟都是投机性很重,若是有有机会返回都城,都不会放过。 现在他拿到了渤王这一系后,一切就稳住了。渤王的封地就在渤地,虽然几经磨难,但是还有大量旧的臣属,这些旧的臣僚虽然对续思王不会有忠诚,但是会倾向于用“渤王”这一系的宣称,来冲击大爻的最高权力。 在野心家对拼的第一阶段,不会忙着清洗王朝的皇嗣,而是把皇嗣当成“房产证”,宣布正统。先前武恒羽麾下躁动,是因为渤地常年战乱的缘故,基本上没有与戍帝子嗣联系密切的外戚。 所以先前渤地虽然兵强马壮,但是抢不到房产证。必须要和其他地区诸侯们合作。 现在宣冲是把最适配武恒羽麾下势力的房产证给送过来了;灵帝上位的过程存在法理问题。渤王这一系可以说“正统含量”极高。 当然当下这张牌如果提前暴露出来,则会被各方忌惮。武恒羽只和最信任的几人透露了这个事。 …权力齿轮在转动… 而武恒羽和内部集团的人商量后,则是回到家中密室,抓住武轰的手询问道:“他在南边,据说和我师门闹翻了。” 武轰尴尬,因为武恒羽也是出自青华宗,于是乎他反复为宣冲解释:“我家兵主为了天下苍生,不得已为之。” 武恒羽盯着他,叹了一口气,对这位武家子弟道:“回去告诉他,让他好自为之吧。” 武恒羽大致猜出武飞为什么要把这么好一张牌送过来了,因为武飞没法用。 武轰回应道:“羽将军,兵主说过他此生恐怕再难北行;你和他不一样,你志在四方,必是要在这天下做一番大事业的!” 武恒羽的手微微一捏!很显然他听出,武飞这是在和他划清界限,确保西边武家得罪宗门的情况并不影响武恒羽这里创业。但是就此两地分隔,让武恒羽心中难过。短短几年内,自己父亲没了,好弟弟(武飞)也都被困在南方。 此时武恒羽并不恼武飞回去后夺了家中兵主的位置。 虞鲤曾点拨他,武飞回去接手武撼峦的事情,必然会和天下宗门闹翻了。 果不其然,在这半年内直接得罪了天下宗门,为保住武家在浱地的基业,让自诩名门正派的诸多仙家吃了如此大亏。 武恒羽望着武轰,等着他还要说什么。 武轰犹豫一下后说道:“兵主说,您天赐神勇,但天命无常;若是哪一日,您,您,征战遭了大难,莫要孤勇冲刺,可以回家重拾再起。”(武恒羽过于傲气,“全军覆没”这个词,是不能说的。) 武恒羽听到这,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战战兢兢的武轰道:“告诉他,若有一日我登黄金台,摆宴时,会给他留一席之地。” 天佑历3年末,赵诚拜昊国大将军,剑履上殿。他对内做了两件事。 第一:将自己刚四岁的女儿许配给八岁的新王为后。将国君后嗣继国的礼法握在自己手中。 第二:对东来的百官进行甄别,从其族人中挑选俊杰收入军中,即搞定了以自己为中心的军功分配。 若不是顾及到浦娥,他会更进一步要求新昊国主给自己封公。 赵诚在朝中也留下来力量,防备浦娥;上一世,他死于妇人手中竹兵,这一世他悟透,不会小瞧女人。 在青铜的大殿上,赵诚将自己税务老部下都安排好后,开始派人整顿重要赋税征收,粮草囤积,民政治理等工作。 在北极,浦娥看着忠诚度下降到不足百分之十的赵诚,叹了一口气:“历史的阶梯就是如此;当精明者在一个角色位置上开始利用别人的信任,进而在另一个角色位置上出现的精明者就会根据前人“无信”的案例开始提前预防。” 第186章 质变,量变 天佑历4年初,昊国内部被强权压制一轮后,进入扩张阶段。 在赵诚锐意进取下,原本丢失了燕渤两地的颓势已经止住了。经过赵诚南征北战,现在昊国拥有玉华州、星州,半个雍州,曲沃,以及河洛部分要地;赵诚麾下昊军再一次有了席卷天下之势。 而天下内,有些有感于大爻天命已失的能人们,在听闻昊国内现在主事的是赵诚这个爻人后,也都纷纷来投效。 这一波投效为赵诚治理提供了人才,同时也给出了各种计谋。但不是每一个谋划都是明智的。 在大殿中,赵诚准备先打夏州之地;赵诚麾下一个谋士,此时对赵诚的战策就有着不同想法! 在殿上,这位柳百元:“将军,我等现在为何不攻伐西边?我愿意领军进入雍州,夺下常郡!此时武家苦于内部混乱,定难以救援;我军封锁住浱州北上道路,届时可以向东虎视大爻西部诸郡。” 赵诚看了看这位用华服包裹内部败絮的谋士,问道:“你认为我军应在雍州和武家打一场?” 赵诚很清楚这位柳百元是受到家中族弟影响。这位族弟在望恒宗山门破碎后,是想要给武家来一个“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如果自己不回应这种应对,那么会伤了投效者的心。 此时此刻,赵诚并不想和“武飞”在雍水来这么一场大决战。 浱地向北的粮草,目前已经通过列车供应。向北输送粮草已经没有劣势,更何况按照武飞的用兵,肯定是防守为主,用少量部队牵制住自己,然后从侧后大兵团迂回突击。 赵诚有感于武飞现在就在等着自己。 甚至他在听说武飞把南路军的大部分全部调动到了北方后,生出了一丝无奈:“我在东,你也在东,我往西,你亦在西?时也?命也?(翻译就是:怎么到这,还是你)” 武家不能打,赵诚现在的战略就是:“先扩张。在北方,东北,以及南方等多个方向,战略包围武飞的地盘。等到一切稳定后,举大半个天下的势,多路齐进,以泰山压顶的姿态和武飞进行多线决战。” 当柳百元落座后,赵诚看了看披着铠甲的战士们缓缓说道:“雍州现在只是癣疥之疾,我等现在需要速定河洛以西的夏州。至于浱州那儿,我得派人修书一封,与他休战。” “将军不可!”顿时有两位将军前来相劝。 又一次听到了否决的意见,赵诚手掌微微一握,但面色未变。 在被“劝诫”后,赵诚明白这是朝堂上新一轮和自己不一致的派系了。因为把用兵集中在雍州的派系们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重兵靠近昊都现在的核心区域。这方便昊国朝堂上的昊臣们通过拟定赏罚来握权。新昊王已经是吉祥物了,但是昊臣还有不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赵诚对他两人道:“你二人说得对,我的确考虑欠妥。” 随后传下军令,让这二人各带两千兵马去雍水北岸驻扎。 然而赵诚的总部署没有变,大量兵马依旧是朝着夏州进行开拨。 …楚河汉界摆棋子… 浱地,宣冲正在东华水道附近。一艘艘蒸汽船舶下锚停泊在河道上。船舶在河道上放下潜水员,而潜水员则是进入了水底,用冲击钻钻透礁石后,将炸药包放在了其中,利用水的不可压缩性,把礁石给崩了。 宣冲此时着眼的重点工程,不仅仅是南北向列车,还有浱水的一条条向东水道。 这些水道在眼下天下大争中,因为其旧有的大量礁石,阻碍了船舶运输;为此宣冲的解决方案:用水下爆破把石头爆掉,然后在河道处树立起石碑,提示水位。 随着水下河道不断轰爆,一股股雪白的波浪从水底扩散到湖面,然后顺东流去。其中掺杂一些倒霉的鱼。 宣冲看不到水下界面,河神看着这些施工,无能为力。 一条条河道清空后,宣冲在版图上将绿线打通,这些都是未来可以过五千兵马的行军要道。 赵诚在考虑未来战略大包围后多路出击,宣冲何尝不是考虑多路出击呢? 随着爆破完成后,粮船在航道上通过,蒸汽船载着东边躲避战乱的大量劳工一路向西。 工坊群现在大扩招,现在很缺人。 以一个州之力打四五个州!这在几十年前是不敢想的,但是如果在这一个州能集结十倍的人口呢? 宣冲正在搞工业化。从南疆运输来的灵木源源不断到浱州和陇右,配合冶铁业和锻造业加工成为了各种车辆!现在在浱州,骡马正在快速从主干道上消失,转移到众多辅路上。 未来两到三年内,宣冲打算让浱地所有官道上全部跑机械轮子。 这意味着什么呢? 1:意味着粮草从乡下输送到城市的成本大幅度下降,浱地粮草在路上消耗少,囤积量至少可以增加两成! 2:城市中粪便,以及水塘中淤泥可以更大规模输送到乡间,让原本每亩产量只有三到四石增加到九石左右。 3:浱州的大量泥炭燃料可以输送到临时屯点;现在生产的简易化蒸汽机已经可以替代牛马翻地!这些蒸汽机扭矩非常高,比起依托灵木传动的木牛流马来说,犁刀能够对土地实施更深的力。 浱地现在,短短一年中新增的田亩就超过原来田亩的两倍。 也就是说,单单今年的粮食产量就会翻四倍以上。更别说开辟的那几条列车线和水道,会在运粮上有大量节省。 宣冲要把浱地从“一本”升到“五本”。然后凭借质量打周围一圈一本二本的州(游戏术语,“本”是基地的等级,本越高,基地越强),试图用天下一隅的质变,来抗住赵诚未来的量变! 在码头上,宣冲收到情报调动,幕僚走来说道:“大人,雍州军情。” 宣冲接过一看,呵呵一笑:“就派过来四千兵马啊。” 宣冲看得出来,赵诚压根就没准备在雍州开片。随后宣冲问了一下过来的主将,随后推测这应该是赵诚打发西进派的操作,即赵诚没想大打,但是不排除在雍州,这两个愣头青会冒失进攻。 “如何让两个愣货多犯错误呢?”宣冲心里升起了钓鱼的兴趣。 显然,如果自己全力以赴在雍南调兵应对,这两名雍州昊天将领就知难而退了。 而自己如果过于认真的话,自己也就被拖住了。而如果自己刚好安排得恰到好处,那么这两条大鱼会不会就来主动进攻呢? 宣冲:现在我方主力不能乱动。 宣冲知晓自己把大爻诸多世家得罪得干净,非常遭这些世家子弟们恨。如果自己跑到浱地控制区外,会遭遇到各种里应外合!此时在远离辰州之外的地方开战,“人和”这一项自己是不占的。 所以在浱地的“时代升级”没有完成前,并不准备在雍州大幅度扩张。 雍州和浱地不同,浱地相当于是搞过一轮“农乡革新”的。世家大族们都已经被拆了,而雍州之地,乡土还是宗族结构,自己一旦打下来,维系占领的成本太高了。 雍州就是一块战略缓冲区。赵诚甚至可以把昊国内部那些反对自己的力量放出来,和武家纠缠。而宣冲则是确保对面不可能一波冲到自己浱州核心区。 宣冲摆了摆手,“关注一下东边吧,夏州是大决战的地方,我们得做准备,接收逃难的百姓。” …武小雀:让我看看对家做啥?… 天佑历4年5月,夏州之战开启了。赵诚安排的四路大军出动了,每一路的核心战斗人员是两千左右,大军交替进入了夏州,攻伐开始了。 能让赵诚用兵技巧完全展现的机会是很难得的。于是乎,在浱州的总参谋处内,宣冲领着武俱往,武锐,武再等人进行分析。 在这场大战中,昊军一方,最先突击到关键点的是一支轻骑部队;这支部队从西侧的道路穿插,如同穿针引线一样抢过渡口,突袭了粮站。 随后赵诚的西路部队跟着这条线进军,他的进攻速度非常快,八日之内攻灭了六个县城。 虽然消灭的大爻军马不多,但是隔绝了浱州方面获得夏州的消息。显然赵诚现在是不忘防着自己。 宣冲是在半个月后,才知道赵诚的三路大军的多寡。甚至一些军事中关键信息,宣冲半年后都没搞清楚。比如说每支军队的“玉狮”、“巨俑”;以及“巨炮”、“巨鸾”这样军械的信息。 宣冲不禁感慨,自己的谍报体系都已经如此完善,赵诚都能把战争迷雾开到这种程度。 这意味着,即使是宣冲现在想要插手夏州之战,也面临着巨大信息空白。 六月,宣冲在士官组织的参谋会议上说道:“打赵诚就不能用一支部队来穿插,因为单支部队穿插,保不准会撞到铁板;一旦被拖住那就全军覆没。打他得整体压上去,调动十万以上部队在各条战线上都贴上去,才能获得其所有兵马的综合情报。” 因为在参谋会议上,是由己方士官武再兴提议,派遣一支部队去断掉赵诚节点的。 然而这个提议被宣冲否决了,宣冲在沙盘前对武再兴:“信息不全,你怎么知晓对面是他弱点,而不是伏兵呢?” 赵诚现在对武飞的印象是“滴水不漏”,武飞对赵诚的印象则是“虚实不定”。 宣冲:这家伙可是最顶级的调度大师,是能把对手兵力引得团团转,而后一棒子插在最致命点上的家伙。 …双方都相互写信和平问候… 天佑历4年6月。作为唯一能够制衡赵诚军事集团的武家军,并没有大规模出兵救援,仅仅是派遣了上千骑兵,进入夏州交战区域外围,接走几千户民众。 这给大爻群儒们找到开骂的机会。纷纷批判武家军世受国恩,国难当头却按兵不动的险恶用心。 宣冲:这帮兵事外行们总带着一种“各路兵家会按照他们设想中狗咬狗,最后同归于尽”的天真想法来看待战争。 他们这种想法,宣冲理解。如果兵家之间没有狗咬狗的剧情,他们这些满腹“才华”的家伙,又怎么能执行他们胸中的奇谋呢? 六月,苦苦守住了一个月没有得到援兵的夏州主城,被巨大的兵俑撬开了城门,昊军蜂拥而入。 赵诚在营中收到了来自夏州外围武家军接应百姓和大爻溃兵的消息,点头道:“嗯,他一直在看着我们。” 赵诚大赏全军,有战功者赐爵,封食邑,夏州河曲膏腴尽封。 夏州之战结束后,宣冲安排人员拿下了夏州西部边境三个小城池,与其说是夺,倒不如说这是三座城主动开城投效了武飞。 这三座城池内的守将们之所以投降,其实内部有两个雍州人起到了作用。在昊军大军前来破城前,他俩劝说夏州西边的守将不如在武家这边卖个好价钱。 宣冲给予了自己这边千夫长爵赐,然后将他们家人迁入雍州,撤掉了其中一个不靠谱的;将其余留在此处的。给予兵甲,并且从浱州内调动民夫资源修葺城墙。 赵诚在雍州派了两个二货冒犯缓冲区,宣冲也自然要在夏州之地建立前哨站。 至于目前为何不直接派兵替换这三城人马?武飞现在没有将大兵团砸入夏州的方案,夏州经过几轮战乱已经抢空了,如果进入,连大军就食都成了问题,更别提挂钩血酬、采邑的分封。 长期防守也是要守将用心用力。防渗透不难,难的是几十年如一日防。——宣冲麾下兵团是攻城略地之军,让他们守城,几个月后就开始懈怠。防守战必须要用从本土提拔的兵将。至于这些夏州将领,他们家人都到自己这了,宣冲会让他们本土化的。 …将将的需要磨合… 两个月后,视角来到雍州。宣冲从夏州把两个人带到这里。一个姓蔡,一个姓恒,就是他俩在夏州那三个城池被攻破前,劝说当地守军向西投效。 宣冲对两人道:“回归故土,有什么感觉?” 两人额头上冷汗津津,生怕自己被武小雀算账直接斩了,然后“开恩”葬在老家。 蔡、恒两位将领是原本跟着渤王西逃的将领;当戍帝亲征解决渤王后,他俩带着兵马又逃了,但没有投降昊国。在戍帝最后被赵诚打退后,则是带着人马来投效了武撼峦。然而在武撼峦这儿没有得到重用,直接被派到了夏州。而后武撼峦出事后,又被夏州当地门阀拉拢,算是第三次背离。 这履历的确是要防一下的。但是还是得放到北边来用,因为这两货在北边敌占区中还是有人脉。 现在宣冲对这两位降将相当重视,在辰州亲自接见了这两位将领的家人,开始挑选其家族的青年,拉入自己亲兵队伍中。 明眼人一看,则是知晓,武飞这是真的想要提拔这两个曾经有过叛逆名声的降将。 当然宣冲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多人就更急了。 雍州有一南商苏大河,在武撼峦大征税时被制裁。这几年雍州南商被边缘化后,他很急迫,在常郡远远看到武飞招待投降将领后,他立刻跑到竹州,将正在混日子当校尉的儿子喊过来:明天,你去朝着兵主自荐,主动去申请去北方驻扎。 苏大河的儿子听到这,不愿意了:“爹,去那里干啥?儿子啥都不熟。” 苏大河:“啥都不熟,就学。不耻下问,朝着蔡将军和恒将军请教。” 儿子不以为意:“这两个谁啊?” 在了解这两个是伪贯的降将后,不以为然。 但话音未落,就被苏大河一巴掌抽醒了, 苏大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你鄙夷这两家新附,明日我苏家落魄时,会被别家小儿耻笑。” 武家内部现在有了一个不可说的情况,那就是“武家军现在南北两路”的分歧问题,而苏大河此时恰恰是当年投资武恒羽的赞助商,他是北路军派系。而且还是北路军中与武小雀最为疏远的水人。 在武恒羽还在时,苏家所在的这个派系就已经相当膨胀了,压制住了除武家本土派系之外,其他投效的派系。 现在武恒羽已经去北方了,水和竹州的八千子弟也随即去了。苏家作为先前在武家军内拥护恒羽公子的派系,现在地位是非常尴尬的。 宣冲的声望能力过高,为了稳定,不用立刻清算竹派系。但这个派系就如同身体里面产生了结石,如果不能自行消失,未来铁定会开刀的。 苏大河看得出来,武飞在不断提拔浱州派系,甚至重视从外部投降的将领。都是在做给自己这些曾经的北路军老人们看。 如果这些自诩武恒羽派系的老人不认清自己现在是目前“结石”的情况,一意孤行,必然会被压制到消失。 苏大河决心来把自家船头给调过来。洗掉自己地域色彩,拥抱武家新一任兵主。 第187章 “加”“减”的做题方式 宣冲望着这个毛遂自荐的年轻人,心里面冒出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苏明老实本分的叙述结束后,宣冲根据他的言行谈吐,已经知晓面前这个年轻人,凭借他自己显然是没法在阵营上转过来这么大弯弯绕,其背后一定是有其长辈在助推。 宣冲有那么个良好习惯,在进行涉及权力相争的对话时,上来先看地址、查阶层。 宣冲当然是知道,这个叫做苏明的家族出自水。水、竹州地方上,那些派系死扛这么多年,也让宣冲很头疼。 宣冲是非常想要抓一个模范,让这个模范主动对自己策名委质,定下君臣名分。 话说水那边武家军北路派系是相当“别扭”的,他们并不想真的脱离宣冲单干。 在乱世中,下面的地方派不过来拜码头,保不准哪天其他兵马就要去他们老家征税。美其名曰为大爻国难而征,连个欠条都没有。 现在大爻烽烟四起,任何未被战火糟蹋过的地方都是“麦子成熟”的良田。 这样的“田”之所以没有其他人收割,那是有主了。 虽然,竹两地武家军北路派系的人,现在对宣冲领导有那么点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每年商税还是交的,大军采买体系还在。真的要反出去,就会被外面豺狼虎豹们吞掉。 目前宣冲对还没有投自己的“北路军”派系,是将其当作碗里骨头。 宣冲:虽然我觉得这里面骨头会卡喉,但是这骨头是我碗里的骨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到我碗里拱食的。 现在这个问题的症结是:这帮人抱着北路军的功劳簿不放。 随着宣冲当家后,以南路军的功劳簿为主,他们在武恒羽那儿记录的一些旧的功劳成为死账了。 这帮人为了不想让这笔账销死,总是在聒噪“武恒羽回来”如何如何的话,尽管他们自己都知道这不可能;真的让他们去北边投武恒羽,也没人拦着,但是留在宣冲手下的北路军派系们就是要制造这个话题。 很显然,这个话题能让武小雀不舒服,所以希望通过“闹”让武小雀认账。 而宣冲呢!嘴硬,记仇,越闹越不给。 诚然,北路军是有那么一票人,是带着旧的功劳簿几乎没有任何职位下降就合并到南路军;但那些都是武撼峦时期分配给宣冲麾下的武家子弟。而后在渤地,他们对接东市军时,宣冲用东市军的骨干等价和武恒羽换的。 武轰等北路军武家子弟们的功劳簿,是跟着宣冲合订了好几次的。现在他们忠心耿耿地随着宣冲从渤郡回来后,宣冲自然可以把武轰他们的功劳全部认了。 南路军的元老们也无话可说。毕竟武轰等人既是宗亲,同时也围绕在“武飞”身旁苦战数年,立下汗马功劳。 而竹这帮人的功劳,压根就和“武飞”没有任何关系,南路各路派系都是不认。 类似于李世民当不上太子,围绕着他身边的一系列前唐功臣们的很多功劳就变成了死账。李建成没有一本功劳簿安排这帮打天下的人,权力体系必然会有掣肘。 家族内的换届就是这样的。每一届新大哥,都是上一届班子中最能干的派系头目,但仅仅是他那个派系的。 如果宣冲在上位前,亲自作战的功劳弱一点;亦或是武撼峦当年出岭南时,武恒羽能耐再大一点,一路上包揽所有战功,心态开朗一些,提拔大量手下? 宣冲现在继位后,碗里这块“卡嘴”的骨头就更大。 如何在新上位后消化掉这些“骨头”?李世民通过“重用魏征”给出了标准答案,那就是给这些隐太子派系的人一个立功进入凌烟阁的机会。通过提拔魏征,让那些拿着旧功劳簿的人彻底死心,让其中有能耐的人,快点落户到新的功劳簿上立功。 …宣冲所有思考的“题目”,赵诚那儿都有,甚至赵诚积压的题更多… 苏家小将这边等待着宣冲的裁决,从年龄上来说,苏明仅比宣冲小个四岁。 宣冲饶有兴趣地对这苏家小将说道:“你愿意到雍州守北门,叔很高兴;但是你这个驻守的长期方案,叔不放心。” 苏明咬着牙,继续保证:“兵主,北边的驻守,我必尽心尽力。” 宣冲欲擒故纵地担忧道:“我不是相信你不能吃苦,而是担心你在北边找不到甜头。” 宣冲展开地图,提点这个小将:“既然你愿意去北方,相对那两家,你就是咱家自己人。” 宣冲这几年也老练多了,学了一点类似刘邦的拉近关系的套路;宣冲拉住苏明让其站在自己一步内,苏明隐隐有些触动,他是第一次从宣冲嘴里听到“自己人”;先前作为竹派,那可是明显被排斥。——现在突然又变成了嫡系,显然他老爹给他做的选择是对的。 宣冲:“知道为什么之前我没派其他人去北边驻守吗?” 苏明:“是因为蔡将军和恒将军久居北方,精通风土人情。” 宣冲点头:“是啊,精通风土人情;所以派你,我有点不放心。” 苏明被激将后当即表示:“我可以向蔡、恒两个将军学。(作为年轻人想要证明自己的情况,被宣冲拿捏得稳稳的)” 宣冲反问道:“你愿意学,人家就愿意教?” 苏明愣住。宣冲在地图上指出了往来商路的马道说道:“这些都是关乎他们两家的立足根本,也是他们精通本地的关键;你想学,他们凭什么教你?” 看着苏明张了张嘴,宣冲温和地循循善诱道:“但我可以教你。” 苏明立刻反应过来了,知道该抱谁的大腿了。 宣冲一副大哥做派,拍了拍新收小弟肩膀,示意他一方面要小心谨慎,一方面不用怕。自己会盯着他的工作,不会让他一上来就翻车。 宣冲给苏明很清晰的指示:“兵家防守事情和这两位将军多沟通。你是咱自己人,既然你去了那儿,那就代表着我。蔡、恒二将固然会和你亲近,但是你得明白,他们会把你当作监视他们的眼睛。故,你作为眼睛,就有被重点蒙蔽的可能。 若是昊国大军来袭,你要有自己的主见,蔡、恒的家人扣在我手中,不一定会反复,但是万一局势严峻,他俩决定反复,必然诱取你的头颅。” 苏明心中咯噔一声,这些风险,他老爹可没和他说。 宣冲立刻循循善诱的宽慰道:“莫怕,留着点心,这些事发生概率极小。这五年内你要经得起历练,即可以独当一面。” 苏明得到了画饼后感激涕零。 宣冲说道:“去北边镇守边疆,除了在兵事上用心,还要在民事上注意。北边缺茶,我专门给你拨一条商路,唯独你来专营。钱货由你个人支配,如果缺了钱我再给你报销,切记,收复当地人心不要害怕花钱,但不要直接发钱,而是花钱办事,让那边的以你为中心办事。“ 苏明从将军府出来后,已经是从原本略带抗拒的竹派,变成了受宣冲知遇之恩的人了。 虽然现在还谈不上死忠派,但是只要宣冲这五年,每个阶段都兑现提拔,他成为死忠是迟早的事。这就是出师表中诸葛亮所谓:“盖追先帝之殊遇” 苏大河听闻了儿子转述后,感慨道:吾家道不落矣。——随后断绝和竹派其他成员的联系,庆幸自己调转得早,竹派其他那些转不过来弯弯绕的,迟早会被玩死。 …宣冲是按照“加法”来做题的… 天佑历4年4月,宣冲分配给了苏明六百人的兵马。这批兵马质量极高,全部都是披挂着全身铠甲。且有两头鬼车,四头升级了的“金牛”。 旧的金牛,内部火缸仅仅是用来加热“金汁”,其动力是靠着灵木自带的动力。现在进行了工业革命后,金牛内部已经换成了活塞机,传动结构换成精钢打造,可参考火车传动杆。 至于底盘,宣冲取消灵木做的牛腿,改换成了中部贴地的大履带,并安装三组精钢结构带着橡胶轮的起落架,来维持平衡。 武器方面,宣冲去掉华而不实的双角,换成一个“独角”。这个独角是一根短粗的炮管。 至于金汁这玩意,已经被燃烧霰弹给取代。 在蒸汽机燃烧室内,预留一个抽气口,大量火焰被抽入牛喉咙部位,高温燃烧气体让钨丝网络兜住的一些铁丸子加热到一千度。 金牛在抬头的时候,闸门封闭,会封闭牛喉部和燃烧室的相联,然后打开蒸汽阀门,蒸汽流入后,爆炸会将这些高热铁丸子喷射出去。其杀伤力比金汁更胜一筹。 如此改进是三点原因! 1:金汁太重了。影响金牛加速了,武器效费比低。 2:城中的大粪在可以运送到乡下后,金汁很缺了。 3:宣冲作为新上任的兵主,现在有意无意的某些方面表现得与武撼峦不同,以体现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这种升级的武备,被命名为“战夔”。 山海经有云:夔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为夔。黄帝伐蚩尤记载,玄女为帝制夔牛鼓八十面,一震五百里,连震三千八百里! 战夔是目前,武家军体系下最高等的地面战兽。是和现在大爻铁狮、昊国的陶俑巨兵是同一个等级。 如果说昊天玉狮子是三本的单位,金牛是四本;那战夔这一类是五本单位,代表着现在凡世帝国找到的最坚固材料,最好的机关设计所能达到极限。 目前宣冲掌握的地盘上,只有奋行城那个千人级铁锻场才能生产。 苏明在接受这样一支兵团后,脑子是嗡嗡的。当前来报到的士官提示苏明一起上路后,苏明反应过来,用自己的印绶进行了对接。 在行军过程中,苏明感受着身后蒸汽锅炉“嘟嘟嘟”泄压运转,以及那巨大橡胶独轮在地面碾压摩擦的震撼感。 作为将军,他应该打气鼓舞一下军队士气。但是他扭头看着这样铁铸的部队时,觉得自己嚎两嗓子,可能盖不过蒸汽机的轰鸣声。 苏明在自己人生第一次领军的时候,突然之间出现了“迷茫”——我该干什么? 比起宣冲一上手只是役农这样初级部队的情况,他这是“傻瓜”式操作系统了。 遂,他拿着士官学院中学到的“操典”体系,中规中矩地操作。组织沿途燃煤,驻扎等后勤。 苏明在士官学院中学得最优异的课程就是后勤,这和他出身于商人家族相关。他自小对商贸货运工作熟悉。他知晓,学好后勤交通,就算自己在行伍中没被重用,但是在交通部有同学关系,这个也对家族商业有好处。 宣冲把这样一支部队交给苏明,与其说是让他带兵,倒不如是告诉他“先不要操心军事任务,他首先是一个运兵官”;“军队这一块只要做好维护工作。具体怎么打,参考蔡,恒两位将军意见。(潜台词:责任是这两个老手的)” 当然如果只是单纯的“运兵官”,那么苏明的权力大得不可思议。几乎就是当年戍帝的“湛卢营”在北线的翻版。但是苏明本人是“殚精竭虑”,不像当年湛卢营指挥官持宠而骄,在前线破坏和友军之间的团结。 宣冲把他安排在那里,就是利用他“精明商人”的特性,给他这么强的一支部队打底,是增强他话语权,展开商业工作,能够抓住雍水南岸的各个派系的利益。 在苏明抵达雍州后,宣冲立刻给他补了一封信。 宣冲:“雍州现在的情况,肯定会有一些摇摆声音;你的工作任务是尽量在经济上争取中立派系。” 在苏明领任务之前,宣冲和苏明讲得很明白:“稳住就是最大功劳,哪怕地盘丢了,战夔这样的巨兽损失了也没问题;只要蔡、恒两个将军能够带他们那本土力量撤回卧牛关一线,你(苏明)依旧是没有任何过错,我未来还会用你。如果蔡,恒两个将军叛变了,哪怕就算你守住雍水南岸地盘,崽啊,我对你会很失望。” …“加”起来… 苏明部队抵达榆城后,作为守将的蔡,恒两将军都纷纷赶来了。在看到苏明带来的这支部队后,则是心里一突。 苏明在见到这两位将军后,立刻表明了“武飞”对这两人的高度信任;表示自己带来的部队是全部归两位将军差遣。这两位显然是感激涕零,当然这两人不会真的不懂事,不会直接把带来的战兽和铁甲部队给一分为二地分了。 蔡在思索一阵后,做出提议,自己来守住常郡,而恒将军和苏明则是在炉城做策应。 这样一来可以机动救援。说到这,蔡将军是瞧着苏明,显然想要知晓这位是否愿意承担这类略有风险的任务。 蔡作为本土派:如果苏明这支部队愿意承担一些有风险的任务,且任务圆满完成,才能安排到更重要的方向;如果不愿意,那就歇,到后线当个吉祥物! 戍帝当年麾下湛卢军,就是装备好,但是将领不愿意担责任。还不如在后面歇着,免得在前沿占据补给线。 作为前线守将,他们得知后线送来援军很高兴,但是看到后线送来这么一支吓死人的高质量部队后则是懵逼,一时间不知晓苏明和武源常什么关系,是来镀金还是干什么的。 …相对而言,赵诚做的题是“减法”… 武家军六百人的军事调动,对于雍水的本地民生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北岸那边却是流血流泪,石壕吏们疯狂在乡里征丁,十年前还余有鸡豚,现在破瓦罐都被敲的叮当作响。 昊军的那两位将领在和赵城“劝诫”后,反而有了自我证明的干劲。 这两位昊军将领,在大营中施号发令的劲头,就和富二代回国来创业一样。 他们在雍水北岸仍然是传统战争动员,驱动官僚体系对本地进行大量粮草征集,而调过来的两路各两千人的兵团下乡搜刮壮丁后,开始各自膨胀为两万人一路,即本地十个民夫跟随外调的精兵。 这种如同征调劳役一样抽调民力,让雍水北岸那边怨声载道。以至于大量民户们连夜跑到雍水南岸。 因为这几年北岸百姓都清楚,南岸那边每天都有炊烟,并且还养着鸡,因为就连家雀儿都往那边飞。 遂,在昊国又要动兵前,就统统朝着南边跑了。 战前宣冲假设雍水南岸有摇摆派。但其实是:雍水南岸这边是并没有多少“归北派”的实际行动者。 宣冲的治理,怎么也比北边强太多。跟着昊国混那是三天饿九顿。归于劳广侯(宣冲)之治下,哪怕被征调劳役都是由官家安排食宿。并且还给工钱,回去后往往还能带一身新衣服。 以至于雍水北岸这几年出现这样的情况:乡里面一些游侠们假装差役,把劳役们征着,征着,就跑到南边工地上“混吃混喝”。以至于雍州本地民政官看到送来的劳役数量不对,怎么还多了?质疑下面的豪吏是不是榨干了民力?要是耽误农事可不好。 在军事沙盘上,武家军通过北边逃来的父老乡亲,已经完全知道北边军事行动的日期和地点。这场战事,基本上是单向透明。 跨时代的士官体系正在精密运作起来。时隔五年,第三次雍水战争打响了。 第188章 仁者!暴虐? 雍水上,昊军行军时,一个个木桩被打入河床中,玉勇弩手们通过临时浮桥过河了。 鹤辰看着这蜿蜒的队伍。他是这次雍水之战的昊天方面将领。天佑历4年4月12日,他带领着号称两万的部队朝着常郡奔袭。 而另一路昊天大军的统帅名叫“徐熄”,他则是试图从西面去攻击屯田站。因为雍水北边太贫瘠了,只能支持一路大军攻城,另外一路兵马只能指望“就食于敌”。故另一路徐熄的行军路线就是去西边的屯田点进行“佯攻”。当然,还肩负着“烧杀劫掠”的任务。 武家军这边新生代士官在了解到这昊军战前粮储后,见识少的他们想不通,这帮穷逼们怎么敢? 鹤辰并不知道徐熄那一路,到底推进的怎么样了。他这一路打得非常艰难,常郡这边在知道他来了后,并没有如他想象那样龟缩在城市中进行防御战,而是大约八千的役农部队出城作战。且在自己左右两路扎营下来。 鹤辰随着斥候来到自己的左翼,在看到武家其中一路民军(两千人)驻扎的局面后,则是骇然! 一句话“太富裕了”。一共上百辆车子,组成了一个壁垒!这么多车辆最起码是要八百多骡马的!而这么多驮马,在昊军中,必然是麾下主力铁甲军才能配备的。 更何况“车”也很昂贵。昊军在北方占领的一个大型商业集市,也就五十多辆大车。 而现在这是一路民夫部队!这样的役农兵团,现在的常郡是拉出来四支,在四个方向上包围鹤辰的兵团。武家军真正主力部队呢? 鹤辰不由对南边的物阜民丰感慨万千。 昊国年年征战,的确是养出多达数万敢战之士,这样一股力量是冠绝天下。可以说天下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凑出这么大规模的战兵。 包括现在的武家军也不行,宣冲麾下的战兵是不过万!宣冲:满万能不能敌,我不清楚,按照我那标准养出来的战兵,如果满万,我财政要崩溃了。 然而昊国这么多血战之士背后的代价是,年年的征收导致大量人丁逃亡,土地抛荒,而农田中没有产出,自然是不可能养出牲口。地方经济已经是非常萧条了,其产出甚至和游牧草原是一个级别的了,很多地方甚至凑不出一个颜色的马匹,组成仪仗车队了。 另一方面,宣冲被“刮地雀”的叫着,却是在认认真真对地方投入,搭建自己一套治理体系,这个治理体系,虽然在雍州等地还是农业经济。但真的要“比一比”,宣冲麾下这是大治!田是没有荒芜,甚至还在大规模开荒,水渠是一直在挖的,牲口是一直在养的,路是一条一条修的。 现在雍州主力部队还没有出现,鹤辰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作为主帅他在表面上还是非常乐观。 鹤辰对众将道:只要打下来这里,就都是我们的了,此处财力,能让我等在昊国内高升一阶。功成名就,就在今朝! 然而在昊军中,刚被征招的役农们,目光则盯着路边。 因为在路边草丛内总留着一些粟苗,这些北边的役农们把这些粟穗放到怀里面!并且窃窃私语。 农兵1:我滴娘来,南边这、这些家伙们都不捡穗的吗?(只有穗遗落在路边才会有这些穗苗) 农兵2:可不是吗,我家村里的人,去年青黄不接的时候,还不是去了南边做工才活下来。 农兵3:我们特么打下来这里,能吃饱饭了吧。 农兵4:谁知道呢,就算打不过也能吃饱饭,据说那边熬的粥真香,稠厚的很,还给咸菜呢。 农兵5:兄弟,也去那边吃过粮? 农兵4:当然,那些大人们总说武小雀来了会刮地,就我说的,咱们被征那么多粮,都快吃土了,还有什么可被刮的!(怨气开始升腾) 各种闲言碎语,在昊军内络绎不绝,一开始是雍北被招募过来的兵卒们在絮叨,但很快就影响到了战兵们!因为在昊国内普遍都穷。 昊军高级军官们很快就发觉了军心不稳了,于是乎给出了许诺,攻下常郡三日不封刀!总算是暂时稳定军心了。 …富庶等于不能打?… 四月十五号,第一场交锋开始了。昊军一支两千役农组成的营队对着车阵发起了冲锋,这看起来是昊军先动手,但实际上这支昊军役农部队从后线赶过来,是要落脚扎营。 结果武家军民兵部队直接插了过来,三百个骑着骡子的骑兵们冲上来拿着马枪一顿乱射,把昊军那二十个占地盘的骑兵赶走后,车阵在这里摆着,直接扎营! 这是逼着后面赶路累了一天的昊军不得不打。 昊军在经略使的带领下,发起了对车阵的冲锋。 武家军车阵内推出来十台车弩,车弩在阵内不断射出带着爆破火药的长杆弹,隔着四五百步就一轮远射。 并且这些车弩机动性高,能从车阵中跑出来追着昊军射,昊军是停不得,退更是退不得!——因为跑过来本来粮草就不够,后退再被追着射一轮那就崩了。于是乎昊军不得不对车阵发起进攻。 当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潮水一样涌过来时,车弩们立刻撤回了车阵中,并且一组组士兵在车和车之间仿佛“拉窗帘”一样牵着什么。 昊军到阵前一百八十步的时候,车阵中武家军的脚踏重弩的开始齐射。刷刷刷的箭矢,对昊军最密集阵列进行了扫射。 冲在最前面的昊军甲士们被爻军民军的火力重点招呼。昊军冲锋部队放缓脚步,举着盾牌寸步难行。昊军将领们用鞭子抽打着后面的役农,让他们跟上。 昊军好不容易到了一百步范围,弩矢开始稀疏。毕竟弩的弹药量有限,每个弩手携带的箭矢不超过二十。 这时清脆的排枪响起,车阵前一百步内,昊军如同割麦子一样,大批大批地倒下。 弩箭价格昂贵,数量少,费事。而每一个火枪步卒们的火枪弹药量,那是上百。 根据战争需要,武家军弩手都是重箭矢!箭矢上缠绕的是驭风纹,是填补现在熟铁滑膛火枪有效杀伤力不足一百二十步的短板。是瞄准敌人高价值冲锋集群来打。 军事操典中,大规模阵地战收割,还是得靠火枪。 昊军这边艰难地冲到三四米范围内,看到车阵壁垒组成的大阵,其车阵之间并没有紧密相连,而是每个车辆之间相隔十步,这么大空隙让昊军认为自己可以轻易灌进去,只要灌入进去后就能对那些弩手和火枪兵们大杀特杀。 然而冲到面前后,昊军役农们错了,他们看到一个战兵仿佛陷入蛛网一样挣扎后,注意到了车阵那看似松散车体之间的不起眼“丝线”。 回顾前面,车弩马车回归车阵后,武家军这边在口哨声中,一组组军士在车和车之间拉窗帘的动作。 武家军是一个高度专业化的部队,任何一套战术体系,哪怕是农兵们的作战体系,都是士官们在战术推演过程中搞出来的。 宣冲:火枪战法怎么能没有铁丝网呢?每个马车上带个一捆,布阵插入木栅栏拉出四五道阻隔线,那就是一个完美火力窗口。 昊军们火急火燎地冲到面前,被这看起来细细的,但刀子难以砍断的线弄得崩溃;急迫之下直接用牙咬,崩掉牙齿后,确定这些马车之间丝线是“铁丝线”,咒骂南边武家军是暴殄天物。 昊国这边,此次南下进军,农用铁器都被熔成了兵器了,结果武家军还能耗费精铁拉铁丝。 昊军围绕铁丝车阵,就如同印第安人围绕美利坚西进时的车队。 昊军在各个角度都探寻一遍,试图期望找到车和车之间没有铁丝的地方。结果呢——武家军的车阵布置没给他们留下任何侥幸。 军事操典中每一个杀伤步骤,都是由专门士官组负责。指望一个人全盘操作,产生失误是有可能的。指望一群士官在竞争中,突然有一个啥都不做?那是不可能的。 昊军对着车阵送了一圈,丢了三四百具尸体,最后全场溃散。 随着溃散后败军带着恐惧传言来到昊军其他队列中,这成为鹤辰兵团败亡的前奏。这么一群靠着“掠夺”维持战意的兵团,发现点子扎手后,就立刻畏敌人如虎了。 随着溃散兵丁朝着后方逃去,封锁都来不及了。 后面十公里外,没有接战的昊军役农队列们此时站在道路中央。他们望着这些丢盔弃甲的己方部队,也都动摇了! …差距!… 鹤辰根本没有来得及收拢败兵,因为常郡的主力部队咬住了他,并且在后侧,他看到了鬼车,还有地平线上冒着蒸汽的怪异铁牛。 “嘟嘟嘟,呜呜呜呜”这股动力小火车喷气的声响,让没见过这玩意的昊军胆战心惊。 蔡将军本家部曲和苏明那五百名着甲的战兵出城了,协同出城的还有一千良家子。这支部队包抄、兜住鹤辰本部的退路。 战夔冲进了鹤辰像模像样的阵列中。五百人的昊军队列如同豆腐一样被打散了。 战夔雷鸣的巨“吼”,也就是蒸汽爆炸的高温钢珠扫射,让昊军死伤了一片。至于玉狮子?被战夔五倍质量直接撞击。武家军甲兵们立刻组成五人的小阵列,协同战夔收割敌军。被冲塌的昊军遭遇狼牙棒和长枪补刀后,再也起不来了。 鹤辰的主力部队就这样被凿穿了,其中天上的两头太月鸾则是被两头鬼车压着打。 蔡将军则是抓住战机,调动周围可调动的八个营,立刻围上来。鹤辰的兵马败了。而当逃亡中,路上出现了鹤辰的主力兵家队伍后,后续的昊军那是真的崩盘了。 …凤鸣西山… 另一路昊军也没好过,恒将军那边依托屯堡,咬住了昊军一千人部队,完全消灭后;在西边这一路昊军也连锁反应开始溃逃。 要知道昊军这一路佯攻军团,从一开始就背负了“就食于敌”的致命条件。就食于敌那是消灭掉了敌人主力,这样你才能十人一组地跑到各村子“借粮”。 敌主力没有灭,就分兵到各个村子借粮,那就是把部队散开送给本地兵马来杀。 武家军在雍水上游是军屯。粮食储存在军屯堡垒中,打下这些堡垒要上千人,在分出来这上千人的时候,就足够恒将军集中兵力“断其一指”,打得整个军团嗷嗷叫了。 所以在消灭鹤辰三支分兵队伍后,徐熄这一路也不想打了。 然而在此时,武家军追击的时候却发生了戏剧性一幕,那就是雍州大量役农们直接倒戈了,成建制跑过来投降,并且把昊军督战战兵们的头颅给割掉,献上忠诚。 为此雍州这边不得不收拢着义军们,让他们把家人迁移过来。 苏明带着部队追击时,在路上碰到了拖着昊军旗帜的役农队列们。这些役农们不跑,反而靠上前,照面就询问。昊军这儿成建制的役农投诚队列:“大帅您这还缺人吗,我知道伪昊的城防图。” 在听到苏明报出军职,接受投诚后,整个队列欢天喜地招呼着,然后按照要求,头上缠绕着一块布条后就算入伙了。 武家军为了收拢这送来的三万多张嘴巴,不得不调动了粮草。 而败退的昊军收拢残部,朝着雍州北部退去。即雍州中部三个郡都落入到武家军手里,要不是宣冲“小步扩张以治为主”的策略,雍州全境都是能够拿下来的。 …“被减”… 由于徐熄退得早,派出了一些断后部队,以及征招民壮,核心一千老营还在;而鹤辰带来的六头墨玉狮子,以及十五队玉勇都丢了,只能灰溜溜地重新被押解回去。 昊国内残存的忠君派系,扶持另一路爻人势力平衡赵诚一家独大的想法,也破灭了。 在玉华州内赵诚也得到了雍州战斗结束的消息,他在确定了这场战斗具体情况后,招来主管“间”的谋臣。 赵诚在得知雍州之战主官并不是“武飞”的嫡系,是两位伪贯降将,而向北派来的援军将领也都在武飞原来体系外,不由皱起眉头。 僚臣见状道:“将军为何而忧?雍州之战我军虽然小挫,但未伤筋动骨,雍州荒凉,纵然浱军小胜两场,亦无大碍。” 赵诚点在地图上心里默念道:“雍州北部虽然荒凉,但兵戈犁土日久,民风彪悍;十年后,若是出一豪杰,我朝稍加懈怠,瞬间如火燎干柴,万劫不复。” 雍水之战后期的兵马倒戈相向,是让赵诚心中触动!他对于“武飞”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经营能力。 宣冲对赵诚不敢懈怠,认为这赵诚是在领军上稳稳压了自己一头,但赵诚何尝不是见到宣冲就头疼! 打吧,宣冲在熬时间;不打吧!这在背后种田的架势可怕!雍州那四分之一,宣冲治理四五年,在粮秣上充足的让其他四分之三都望尘莫及,百姓们均趋向于雍水南边。 赵诚一直在关注浱州等地的货殖。宣冲修明法度,发出的一项项政令,赵诚是每月必看。 他评估了浱地现在各地新田亩开垦状况后,得出一个结论,宣冲是有本事拿天下一隅来和半个天下掰手腕,尤其是这半个天下被打得越来越残破的时候。 赵诚有预感!自己再打下一些地盘,势力壮大到一个尴尬的程度,宣冲铁定要对自己“宣战”。 当年在渤地对峙,宣冲耐心地积攒每一个优势,摆出的架势是“不惜费个几年时间委积粮草,准备用物资砸出胜利”,这给赵诚留下深刻的印象。 赵诚照了照镜子,他今年快四十了,常年征战中,脑力已经开始下降,一些牙齿也脱落了,不得不用象牙补之。而“武飞”比他要稍小那么几岁。按照探查到的消息,“武飞”的精力非常充沛。一点也没有衰竭的迹象。 赵诚咬咬牙:精力!猛将出于行伍中,如果有一方不断地给另一方新手喂经验,那是能很快度过成长期。 赵诚是最能体会到宣冲成长的,在六年前第一波没有拿下宣冲的时候,宣冲就在不断学习! 去年,大量世家子弟们投效他,而摒弃宣冲。赵诚得知武家新主“暴虐”的情况后,一度误认为宣冲开始懈怠了,沉迷于酒色。 毕竟大爻今日这位天子,在继位前是贤明,失去管束后才昏庸。赵诚当时松了一口气,因为沉迷于享受后,就不会再学习,不会再进步。这个对手的上限就封顶了。(宣冲:你不死我怎么敢停止卷呢?) 但后来他发现“武飞”变得“暴虐”,不是沉迷酒色,而是抓着权力与下方冲突。 “他丫在变法,才会有‘暴虐’之名!” 赵诚打开了匣子,取出了游龙玉牌,这回是他主动来联系浦娥。 第189章 南下之前。 北方冰宫中,浦娥看着镜面上鬓角已白的赵诚。 智勇系统提示,赵诚现在的忠诚度是二十四,回升了一大截(从不足百分之十回升到二十四),即意味着篡位念头减弱了。 但是赵诚这样的态度转变,却让浦娥感觉到五味杂陈。 此时赵诚服软是被形势所逼,准确地来说,是被这个世界的某个本土“NPC”。能把自己兑换出来的神将逼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超出了她预料。 “武飞?”浦娥默念这个名字,这个角色很早就被赵诚点到了。 浦娥对武飞的印象是:在和赵诚对抗时,技战术落入下风的时候,硬拖时间换赵诚这个人杰不得不妥协。 故,浦娥对“武飞”的感觉是能力不如赵诚。由于赵诚都因为“性格不合”,浦娥不想用;更别提属性不如赵诚,且性格更加不匹配的武小雀了。 但现在赵诚今日表述的内容让她震撼,那就是武小雀似乎藏着其他“属性条”。 智勇系统根据赵诚的言语,对武飞重新判定。武飞除了在军事技战术之外,在政治,经济上也有极高的属性;且政治,经济高属性配合下,打出来的操作让单一军事属性的赵诚出现了“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失落感。 宣冲现在的操作,是让九成以上与其为敌的战略家恼火的。 宣冲:这一代不一定要分出个胜负,高筑墙,广积粮,攀科技,稳地缘。然后相信后人智慧! 绝大多数战略家,都是想要在自己所在的一局棋,就将“高下”见分晓。而宣冲要把现在这盘棋拖到后一局,而后一盘棋是身后事,是战略家没法把握的。 再厉害的将领,也会因为老迈不堪用。在当下风云将起中,赵诚此时35,还处于少壮,当前可以睥睨大部分对手。 但武小雀比他还小四岁,精力更加旺盛,并且一直是在搞变法,推动技术生产力变革,赵诚感觉到自己熬不过。 赵诚捱不住了,而浦娥绷不住了。 …自查… 冰宫中浦娥反应过来,对自己系统问道:“查一下这个人真的就只是npc吗!有没有维度干涉迹象?” 智勇系统:“根据查阅到的现有信息,在你降临扰动前,武飞角色轨迹和时空线其他角色并没有任何不同,应该是本土意识。” 浦娥:“不要和我说“应该”!你就说到底是不是。” 智勇体系:“由于观测效应,当你踏入这个时空后,所有角色的轨迹都会产生变化;现在无法确定目标角色(武飞)的偏转轨迹是否是受除你之外的其他情况扰动影响。” 浦娥打开了一本“”,这是这个位面剧情的大概。随后找到武飞这一剧情角色,大致上,在她这本中,武飞名字出现的次数也就三次;在武撼峦变成腐化之主后,武家出现南北分裂,南派系和北方断绝关系,延续着镇守大爻南境的职责。 如果打开剧情后面地图上势力范围分布,武飞的地盘就在南疆一丁点,北边是新共合叛军,南边是黑潮。 但是新共合叛军被她(浦娥)掉落的神将(武恒羽)在出场秀的时候给灭了,势力范围被武家继承了;进而武飞有了科技优势,向南突击打掉了“离火宗”这个派系,然后滚雪球一路向南;武撼峦突然暴毙后,变成腐烂之主盘踞浱州的情况没有出现,结果变成武飞的地盘了。 智勇系统还关注到了,武飞现在还拿到了隐藏神兵,蚩尤兵。 浦娥:“怎么看都像是“武飞”这个角色被穿越者给操控了吧?” 智勇系统:“武飞的情况的确是可疑。” 见到系统有些承认,浦娥一脸黑线:敢情自己认为自己在玩单机,结果这是联机游戏。 浦娥:“到底谁敢这么做?不知道这里是我承包的时空区吗?” 智勇系统:“第六次位面大战后,我方处于半独立状态,不排除这片时空中有某些存在插手。” 浦娥:“谁会插手,这是我方时空疆域!” 智勇:“是的,是我方时空领地,按照规则来说我方在此具有最高权限,周边其他时空势力都与我们签订了时空条约。但是!我们这些时空漫游者们在对“变量意识”进行处理时,会有意无意规避一些条约。这些我方为了规避制裁而制造的漏洞,有可能会被某些存在利用,进而插入我们时空。” “现在只要我们没有确切证据,就不能证明武飞现在的轨迹扰动,是除我们之外的势力扰动出来的”。 这种“漏洞”是浦娥在过去穿越中“作”出来的。 浦娥在过去穿越中的行为:“只要你没办法证明我在拓扑平行时空灌装的意识,就不能说我“灌装意识”。我(浦娥)拓扑的时空历史,是架空,不是真正历史线条。“ 浦娥大致听懂了,自己过去一些小聪明,引起某些更高时空规则体系下的存在在制裁自己。 浦娥喃喃道:“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智勇:“不清楚。” …宣冲:这一世记忆中到底什么时候,意识到我武飞是宣冲穿越的呢?… 赵诚找浦娥的缘故是,能否拥有延寿的手段?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对于赵诚来说,如果自己能够延寿,就没必要谋反。 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浦娥回绝了他。浦娥现在如同考试小抄被抓现行,可不敢再搞什么怪力乱神的操作了。 浦娥先前可是把武飞寿数给减少,要是再帮赵诚开挂延长几倍寿命碾压,浦娥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展。 保不准南边那个仙器级别的星际战舰修好了,然后对着自己轰一炮。 赵诚从浦娥这回来后,他的忠诚度再一次下降到了百分之七。他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了。 由于名分问题,赵诚一直是在减法做题,可套用如下公式。 昊天势力-反赵势力=赵诚势力。 赵诚作为臣子,每当昊天扶持起来反赵势力,赵诚势力都要将反对势力“减”出去,来解决不团结内斗问题。 五年前反对赵诚的是昊天本土龙裔,赵诚选择在沙洲开地盘,而燕,渤两地被“减”出去了。 现在在投效昊国的爻人中,又出现反对赵诚的势力。 赵诚又不得不让他们去“雍州”进而再“减”出去,然而他这两次“减”都是对某人的经验喂养。 要知道这些投效者们原本都是冲着赵诚来的,赵诚不用他们,他们就开始在昊国内行邪路了。 …“不臣者”难臣他人… 天佑历4年夏天,夏州地区出现了饥荒,赤地千里。赵诚从沙洲归来后,看着枯草遍地的夏州农田,以及断壁残垣的村庄。赵诚捂着胸口! 为什么村庄只剩下残留的土墙?因为大军路过的时候需要消耗柴火,所以房梁都拆了。注:岳家军的“冻死不拆屋”含金量极高。 而拆了房子后老百姓也就不回来,是啊,回来攒了家业重建,难道给你下次过兵时继续拆吗?现在都过了一轮种植季节了,夏州百姓没有一个回来的。 赵诚现在是急得吐血。一直是极限暴兵的他,现在不得不把兵团拆解了,编练成为农兵搞垦拓。这个政策让赵诚麾下的部队的意见非常大。 当年夺走夏州时,昊军是大规模劫掠。但劫掠后的坑让自己来填?那就非常不爽了。 更何况大家都是拿刀子打天下,是要享受别人种田自己做主的感觉。现在自己放下刀子种田,种好之后,其他没放下刀子的军队来做自己田的主,怎么办? 宣冲这边种田,是有着严格保障,战区上缴的粮食甚至是算战功的。赵诚麾下这里招了太多兵,这些兵没有从赵诚手里换取足够多血酬,怎么肯铸剑为犁! 这也就导致了,赵诚占领夏州,到了弃之无用,失之可惜的地步。 并且就在赵诚占领这里前,大爻这边各路诸侯也在此地劫掠。整个夏州就如同被反复揉捏的女子,已经失去贞洁。 在群雄眼里,天下这么多富饶之地等待诸多英雄作为起家之地。又有谁会耐下心来,好好地将夏州温柔地纳入怀中来疼爱呢? 赵诚确定自己的战争机器是停不下来了,内部大量声音是“屯田之策”并不急,必须要搞一波粮草和百姓后才行。有人提议先打浱州,理由是浱州现在聚集的百姓很多。 仁政只有百姓在自己这儿,才能有效,现在夏州萧条,百姓都跑了,仁政有什么用? 赵诚下马进入村落找到一间还能住的屋子歇脚,在露着星光点点的屋下,赵诚看着地图。“打浱州嘛?”,赵诚估摸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从雍州方面体现武家军的战斗力来看,如果不能征调二十万兵丁,拿不下来浱州。 赵诚估摸着现在打浱州,真遂了武飞意。 土房内,捡来的茅草烧着变成灰,一旁的亲兵对外面人道:“去捡一点柴火来,这草不禁烧。” …这火,后续无力… 雍州的战斗报告也在宣冲这里。与昊国上下剧震相比,武家军内部没有大书特书,但宣冲心里有这件事。 雍州,夏州一系列城池,是浱州这个老家的“铁栅门”,在铁栅门之外是一帮贼心不死的乞丐们,可能在撬锁。 没错,在宣冲眼里,现在昊军和其余大爻藩镇们就是乞丐。昊军打到现在,无论是战兵玉勇,还是太月鸾的数量都越来越少,显然是喂不起了。而陶俑这种大型巨兵出现在战场上的次数也愈发少见了,这是都去做镇兽确保宁和。 至于大爻那边也没好到哪儿去。 相反浱州这儿,自己麾下,哪怕是役农兵团都开始配备牛炮在内的工程武器,以及驯养一批火犀骑兵了。 目前浱地以西还没有崛起一个体量够大,能打进浱州的势力。只要浱地能维持团结,赵诚现在也是偷不进来。 雍州战斗就是这样。不需要什么技战术高超将领,派遣一个刚毕业的士官把高质量援兵运上去,且这个新兵蛋子听话,愿意配合当地军事主官。就能让昊军铩羽而归。 宣冲是“加法”做题。坚决挺武飞派系+不那么坚决支持武飞的派系=武家军派系。 宣冲通过预留一部分“进步立功”的空间,给那些不那么支持自己的派系中识时务者,就能解决掉不支持自己的派系。让不支持自己的人都变成少数个体。 雍州之战宣冲用了两位本地降将,并且起用了一名新将实行长期驻守,凭借坚城防御打赢这场“轮椅级”的战役后,毫不吝啬地给这些有功之臣封赏后。顿时引起了内部一轮站队潮水。 …攀附… 雍州主官苏明接收到了后方的茶砖后,为家族开启了雍州贸易,而在贸易中一些书信也寄了过来。 苏明看了看水派系曾经和自己不算相熟的人开始探查门路,遂犹豫了一下,给宣冲写信。 殊不知他的信件寄过来的时候,就被安全局看了一遍。 安全局这儿接到宣冲授意:苏明身边只有宣冲派来的人,那么苏明就是宣冲派系,如果苏明有了自己的乡党,那就可能是其他派系的人了。 所以安全局这里,对苏明和他老家那帮人联系是高度警惕。 几乎是半天,安全局就把情况放在了宣冲案台上,宣冲对于这些想要攀附苏明投机取巧的人,则是笑了笑。 宣冲回信让苏明顾好自己的工作,并且告诉他:“你的朋友要是跑来沾光,一律赶走;现在想要靠拢的,是来分你功劳的。你要是真的缺人,把你上士官学校时的同学名单交给我,我面试一下给你送过去。” 虽然事后诸葛亮来看,苏明打的是轮椅局,但是他主动献上投名状,愿意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发展。这就是他的血劳。 而现在各方都知道雍州这边是轮椅局了,你这时候水其他人想顺着杆子来上? 算盘打得真好,不愧是做生意的地方出来的人。 宣冲心里:我看不到你们水人这样选择,对我表现出了什么样的忠诚。不表现忠诚,不愿意为我冒险的下属,我凭什么为你安排轮椅局?——雍州的位置很重要,苏明的忠诚!是非常关键的,如果苏明聚集一波不忠诚的老乡,影响到了忠诚的苏明。那么保不准赵诚就有“搞事情”的机会了。 宣冲给苏大河传了信:”你儿子那边的位置不能有其他人,但是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活,利润少了点,风险高了点,你问问你们水那儿的人愿不愿意干?“ 数日后,苏大河对着州老乡说了这个情况后,这些老乡们认为其富贵忘本,遂与其割席断交。——宣冲接到安全局对这个情报的汇报后,轻蔑地摇头:“嗤,商人!” …躁动… 宣冲在团结外部时,铁杆基本盘们也出现了一些小骚动。 这些铁杆基本盘们被曾经的北路军失意派们唠叨了一波“碎言碎语”,开始了叽叽歪歪的劝谏。 一个叫做武棱的傻小子跑过来,忧心忡忡道:“蔡,恒两人是外将,不应该过于恩厚,否则会尾大不掉。” 武棱名义上是宣冲堂侄,宣冲见到他这不合时宜的插嘴,罕见地露出了厌恶之色。 注:平日中宣冲对外人是很有城府的,即使是有厌恶也都隐藏起来。 这个劝说者第一次看到武飞这样的“好恶”表情后,也吓懵了。 宣冲恐吓道:“谁叫你说这些话?”显然这傻孩子被一吓后,一股脑倒出来。宣冲看在这傻孩子实话实说的份上,露出了“你还有救”的表情。 武棱见到宣冲这个表情,心里放松了下来, 宣冲遂心里在黑名单上多加了几个家伙,随后用怒斥的声调,对这倒霉蛋点拨道:“雍州地区怎么叛乱?布,盐,铁,耕牛都依靠着我们贩过去的;而人家在外围,现在是咱们的长城!你把自己的长城拆了,你顶上去?” 这个傻孩子嘀咕道:“不是不可以。” 还没有嘀咕完,他就遭到一个脑瓜崩。宣冲狠狠地教训道:“不就是觉得功劳没捞到,委屈了吗!在别人几句风凉话教唆下,就跑到我面前当小人,你给人当刀子使呢!” 宣冲捏着他耳朵,提到桌子边:“我啥时候缺你们的功劳?值得让你们觉得有危机感,要主动来我这里争抢?” 宣冲指着地图:“你在战策课堂上有没有听讲?现在北边初定,人心浮躁,我不想在北边动大兵,让人家给我看家护院,尽一份苦劳。你要抢?就你这浮躁的性,把这份苦劳抢来了,你做的来吗?你去顶上去,没我看着,怕不是三个月后,就得意忘形,喝酒误事!” 武棱足足两米的大身板,被宣冲训斥的不敢动。宣冲训斥他有一种训斥武恒羽的爽感。当然在自己爽完了之后,给他一个糖豆。 宣冲用手指点着他眉心:未来打天下的时候,我肯定会把你们带着!会缺你那份吗?——你现在这样,我得考虑考虑了。“ 这个傻小子眼睛一亮,随后挠头道:”兵主,我就是待在家里面痒痒了,所以~“他拍了一下嘴:“您就把我前面的话当个屁忘了吧!” 宣冲:”痒了?我也痒了,也准备动;动之前把家安顿好,你别给我拆家,我就带上你。“ 这傻小子还想问,宣冲瞪了一眼后回去了。 宣冲记着自己还有一个“南下远征”的任务还没做完。所以对赵诚不奉陪了。 第190章 群鱼望天 天佑历4年,此时爻都各方无不思念旧时风华。都城内的马匹也都越来越瘦了。 戍帝末年,虽然北方战事糜烂,但是天下依旧可以维持,南方的大量州府依旧是源源不断将粮草输送到爻都。 天佑历4年夏,随着夏州被昊军拿下,整个天下都感觉到痛感。 对于昊国来说,拿下的是一个残破的州;而对大爻来说,天子之师已经挡不住不臣者的兵团,这给了临近夏州的数个州藩镇化的理由。也给了南方州府自行截留税赋的借口。 运河北段,船舶开始稀少,往日纤夫也不见踪影了。至于偶尔外来入京的官儿们,也不送礼了,而是拿着地方实权州官的令牌,直奔爻都朝堂盟友的家宅中住宿。 …大地在皲裂… 这类似宣冲前世殴盟这一类集团末期情况。 殴联内部其实是有着不同战略方向。有的是东殴,有的是北绯,还有是吃东方新丝路贸易这碗饭。在总体都有余量的时候,大家能保持团结,愿意集中资源。但是你东殴那一派力量,陡然挑上一头熊,在和这头熊搏斗中消耗大量公共家底,其他派系就都有点不快了。 虽然明面表现出一致,西边弗朗人,南边雅典人,在大会上表态,仿佛都全心全意支持东殴的哥哥们和熊搏斗。 可是当熊占据了上风!就如同后金“萨尔浒之战”让大明东北边出现了一个烧资源的无底洞。 殴联的各派就会借口分家,不愿意自己再被薅羊毛了。从军事上来看只是东边少了一个角,但是内部就碎了。 某些历史爱好者口中“皇恩碎地拳”就是这样发生的。 这种“皇恩碎地拳”其实在宣冲前世六十岁,一百岁的时候也都发生过,一个是印次,一个是新大陆。都是某一个方向上战略失败投入超支,且完结遥遥无期后,各个加盟方就直接不干了。 大爻这类封建国家在丢失一块土地后,是不能在p社战略游戏中量化体现;游戏中丢了一块地,其他区域仍然给你攒资源,但是现实是帝国损失核心军队和权威后,能够征调的资源陡降。 故大争之时,必须认识到军事是第一优先级。开战打不赢,总血条就会变成散装分血条。 大爻有志之士们在这国难时,目光依旧是套上了“理学”“谋略学”的滤镜,而在谈论国势时还夹杂“玄学”。 …暴雨… 预州的草庐中,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雨水叮当从屋檐的草棚上落下,如同珠帘。经过这雨幕的来客无不淋得湿漉漉的,但还有各地士人们打着雨伞走入了这里,喝一壶茶后,开始轮番讲解自己对时事的见解。 与后世键佂的自娱自乐不同,草庐中这些论政的家伙,未来都是要进入各个掌权者麾下效力。这不,同样穿着布衣,太守幕中小吏正在一旁悄悄记录呢。其中一些众人交口称赞的见解,会递送到太守的案台上。 在没有君王主导的科举制选材,还都是察举制的情况下,草庐中论政,年轻人阐述见解逻辑,往往就是让人才显现的方式。 这茅草屋外面看起来寒碜,但这个场合是看人;正如科举那茅房一样的贡院是读书人圣地。 相对于科举命题的僵化,这种草庐论事,察举出来的人才更为灵活。 毕竟考场考不出来应变能力,选出来的历经多次科考的老生员,其能力也就是做文章。 但草庐中人才在发表见解,则是要经过各方审视。当然了,核心还是要看参与者的素质。只有视角足够高的人,才能保障“讨论”的质量。 宣冲是考察过这种人才选拔模式,对此评价是:各个论坛中也产生了优秀的论述观点,很多大能脱颖而出。但是随着讨论范围人群扩大,不少来蹭热闹的无能之辈进来大放厥词,再加上水军冲击,以及各种博眼球的视角,功效就此消失。 由于浱州体系下需要的治理人才规模超多,所以宣冲在考察后摒弃这种“草庐”模式。 宣冲反复对比认为:还是要搞学堂选材。当然对于其他州府中这种“论坛大神”的能力,宣冲认为只要通过考察,思想能转变过来,自己还是会给他们机会的。 只是旧士子们现在不稀罕宣冲给予的机会。——毕竟宣冲已经放弃了“礼贤下士”的流程。 回到眼下,草庐中,大家多数话题还是论述,“天下到底怎么办?” 第一波讨论则是昊国这些年的起伏。这些士子们将北边昊国现在划分成了“前昊”和“后昊”。 两年前武家两兄弟(武恒羽和宣冲)守藩篱,有效地遏制打击的是前昊。 当时士林们觉得,北方昊国元气大伤,只要安抚好北方兵将,接下来就无碍了。然而前昊消停两年,又在西边死灰复燃,连连攻下大爻州府。 为此这些士子们找补,将现在的赵诚主导朝政的昊国称为后昊, 士林中,一些混进来的氛围组对此情绪化点评:“朝中一些愚臣,目光短浅,前昊势衰,就急吼吼对精兵良将鸟尽弓藏,这才拥有无尽的祸端。” 所谓国难思良将。当武氏兄弟立下大功后,就被朝中元老分开。一个留在渤地继续掌握东市军,而另一个则是窜回了西边的浱地。 于是乎这时候就有人来想了,现在能否让“浱地”的武源常再一次与现在的后昊相争? 这样一些讨论方向,就颇有一些“构建大三角”的既视感。 即在确定了有“共同敌人”后,期待自己这边合纵各派,能够完美协同,却强行忽略利益重点不同,愿意出力程度不同的根本。 合纵抗衡强敌的策略,充满大量理想主义的假设,缺乏对现实的分析考量。 很快草庐中就为此分为两派。一派领头人是王渤涛,他强调“攘外解决后昊”;而另一派的士林首脑叫做溪厚育,他的论点则是强调“安内解决大爻奸臣。” 两方论点看似并不是直接矛盾,但其实各自其实都在擦边。他们真正的论点是不能直接说。因为一个意思是:大爻没救了,未来分裂是长期情况;现在地方上策略应该是做好割据准备。而另一个意思是:大爻还能啮合在一起,不应当割据,现在应该做的是勤王。 王渤涛:“后昊将为大祸,天下百姓将受难。” 溪厚育不满于打断,回应道:“后昊丧家之犬,何来为祸?” 王渤涛:“先帝在时,倾天下之力以平伪昊而不成,今日诸君忘乎?昊之所以为祸天下,其三分靠着甲兵,七分是我大爻内部不和。” 此话一出,场面紧张,人人都准备控制话题走向,不让论战变得“狂悖”。 当年戍帝放任昊国之乱,其罪魁祸首,乃是今上当年作为周王时在兵事上的生疏。所以这个话题是现在能说的吗? 现在各方还是倾向于清君侧,而清君侧还要用着灵帝的法理,这会还没有见到君王,就指责君王不是,这不是坐实了己方是乱臣贼子? 草庐中水煮开,开始倒入茶饼和红枣等物。 溪厚育抓住机会:“后昊本为癣疥之疾,是我大爻这些年来奸臣蒙蔽圣上所致。” 话题从灵帝的身上扭回了奸臣,众人连番附和。 王渤涛:后昊原本就是无君无父之辈。他们丢了旧都没有什么,而且我等称他为后昊,就知晓,其国祚是强续,现在其臣强君弱,下篡上国变在即。但是我大爻呢,国柱倾塌。社稷还能经得住几番撼摇。 王渤涛最终还是刹住了话题,将话题重点转向了大爻对功臣的态度上。 当然,不少人也开始反思,这天下还有几根“国柱”,与当年“周王不知兵”同样讳莫如深的话题是“武家兄弟到底是不是国柱”。 在数年前,毫无疑问,武家兄弟是当之无愧的国柱,但是随着各大宗门确定“南疆邪祟”是由武撼峦而起,武家就有了污点。 这几年各地世家大族被宗门影响养成了这样观点:武家在瘟灾中是有原罪的,现在应该将功抵过。 五蕴仙宗:武源常当年是有机会洗掉污点的,大义灭亲,舍小家为天下即可;但是宣冲直接来了一个桃代李僵,陷天下宗门于大劫中。 与修炼界沆瀣一气的世家叙事中,武家就不能是国柱了,而是独夫。 今年宣冲是坐视夏州被拿下后,用兵于雍州自行扩大地盘;其在这些士子们评论中又变成了一个对天下有着觊觎之心的奸贼。 尽管“武源常”的名声不好,草庐论政者们逻辑推演中,却又不能甩开武源常的作用。即要给武源常一个“回头是岸,悔过自新”的机会。 关于接下来的天佑历4年下半年,诸多草庐士子们认为:只要浱州表现的忠诚一些,后昊就不敢经营夏州,同时也不敢放松西侧的驻守。 无论是勤王派,还是割据派,所有的谋划都需要大爻再挺一年。 众多士子都希望让大爻继续维持住这个坏而未崩的局面,都希望赵诚的步伐被拖住,所以如何让宣冲保持悍军在西陲制衡,成为了众人的目的。 谋士们就想给宣冲安排一下,例如送去女子与宣冲联姻。当然最好是宗室女子。 …下雨前,鱼儿们都会来湖面。探头望着天许愿… 咳咳咳,宣冲被过于辣味的河鲜给呛到喉咙,当然宣冲没有自我反省,咒骂道:“谁在埋汰我。” 最后掰开一个河蚌后,却发现有异味,宣冲:“靠,都臭掉了,不能吃了。”于是乎随手,将这玩意剜出来喂一旁蹭上来的狗。 宣冲所在的这个地方,是灵江四郡的南边。人烟稀少,道路还是新开的。 而在左手边五百米外,是一个用木头栅栏修建的营寨,即临时补给点。 天佑历4年夏,宣冲也并不准备和赵诚摊牌。也不是大爻谋士所设想的那样,对送来的“联姻”要求做考虑。而是在南边摸索蚩尤兵的用法。 宣冲:我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孩,就不能玩点星际玩具嘛? 首先机甲从天地中穿过,从南到北之间出现了尾迹云,这是宣冲一人独有的“航班”。贯穿南北后,让宣冲有了一个随时可以回到北方主持大局的工具。 蚩尤兵这个作战基地是一个宝藏。宣冲耐下心来发现。部分设施的“百分之七十”完好度是功能失效,但是部分结构可以继续工作。 宣冲从一大堆失效科技中捡取了一些有效科技。(就和星际拾荒者捡破烂一样) 例如一些冶炼炉科技,那是失效,但是却可以用来烧砖。 蚩尤山附近的三个堡垒,就用上了这个砖块,其防御壁垒虽然墙是原木和夯土,但防御塔是砖墙搭建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宣冲从生物库中翻找出了原本给士兵制造营养液的维持系统。 这玩意可以将有机物变成可以食用的营养液,果冻状。这个机械宣冲是重点保护了。 …拼装操作… 岭南四郡,木流牛马上盖着橡胶篷布(雨衣材料),把二十台怪异机械运到空地上固定好。负责后勤的两百人,在车停下后,立刻分组把机械卸下来。 在集体吆喝声,以及士官们“小心!”“慢点,别砸着!”“木头垫板在这,先放在垫板上!”的命令中,机器放稳了。 宣冲根据说明书操作后,发现用机械搅碎木头,然后用大铁锅蒸煮,然后送入这制造营养液的机器中,就可以生成带有甜味和维生素的营养液; 这台营养机是消耗电力的;而电力这块,宣冲从蚩尤兵中翻出来了“太阳能”组件,在一些废弃仓库中翻出来了发电机。 这意味着,宣冲接下来的南下远征中,在粮食层面上,不会对自己带着的人马规模数量产生限制。需要保障的是弹药,帐篷,箭矢等要素。 宣冲经过了计算后,确定自己这支部队可以带到两万以上。 浱地之乱中,自己收复的势力很多,现在也都急需一场战争来考验他们,这些势力包括自己带着远征七重高塔的军士。 毫无疑问,他们忠诚度没问题。远征“腐烂七重狱”的时候,自己带着他们从最可怖的瘟疫怪兽中杀出来后,基本就是死心塌地。 但是!效忠这种事不仅仅是需要下层忠诚,还需要领导安排位置。 而现在在浱地内,南路军派系,不打算给这些叛乱者们让任何位置。 如果长期置之不理的话,就算是对自己忠诚,其内部也会出现分裂矛盾。 这就宛如甄嬛传中华妃和皇后都爱着胖橘,但是后宫就安稳了嘛?还是为了名分斗个不停。 主公麾下的各个派系军事贵族也是一样。 统帅必须要制造“利益链”,才能把所有人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宣冲抬起头看着天空,好像又有一个东西垂落下来,不过这不是自己上次从邪月上看到的腐烂画风,而是一个藕根一样的东西。 …邀… 此时在邪月上,腐臭的疆域中,莲子已经在浑浑噩噩中悄然展开,白藕青叶在这混乱的信息流中展开。 作为利用中子星进行一岁一枯荣开枝散叶的异类种,现在在邪月这个高浓度未知信息星球上,开始不讲道理地“分解”“汲养”。 绿色腐烂花园中,一个个胖乎乎的腐烂小精灵,以及菌菇花朵们都融化凋谢,就连那个如同山岳一样大的腐烂之主,现在也被根须纠缠住了,腐烂之主传来呻吟,而周围蓝色领域内和它同样大小,藏在镜宫中的“清宝道尊”似乎是略有所感。 一旁红色领域中,血色力量包裹的血战狂魔们试图冲过来砍碎这些莲花,但是它们踩在荷叶上后就变成了红宝石露珠,然后汇入下方池塘中了。 邪月其他三个领域内的势力,无声无息的看着腐烂领域变成了莲花朵朵开。 却没法作壁上观,因为时常有根须延伸到其他三个领域。随着莲子周围闪烁春雷,无论是血色狂战,还是紫色宫殿,被劈中之处都变成了一汪汪淤泥。 而在淤泥中根须正在成长,随着邪月投射到羲人界,这些根须往往也在邪月投射的地方出现。 莲子已经成长,接下来等待着人界来为其松弛这片“塘泥”。 第191章 灵帝的终结 天佑历4年秋,爻都。在新修好的中宫中,改头换面的显道人正作为大爻司天丞,昂头看着西南方向。 五年前的坠宫事变后,由于灵帝昏聩,速旺把持着朝局,朝中体制混乱;显道人就混进了大爻正规编制。 显道人虽“用心不良”,但他的技术没有问题。 当其他同僚们还在对接下来灾变何时发生,束手无策的时候,他已经算到了邪月上最新异常! “仙根垂落?”显道人对此情况自言自语道,然而他正想要顺着思考时,身上蓝色火焰刚刚跳跃一下,随后金色力量就将其否定了。 突然之间显道人忘记自己想到什么了。 这种讲着讲着就自己断片了的情况,显道人好久好久没有体会到了。不禁抓耳挠腮。紧接着蓝色的火焰再度跳跃,金色力量再度删除。 显道人一直是致力于让邪月和羲人界“联通”,而邪月操作流程如下: 第一步:邪月会选中一个代理人,比如说武撼峦,然后给予“赐福圣物”(金斗)。 第二步:让赐福(腐化)在羲人界表面扩展开来;腐化到达一定程度,受到腐化的人精神承受力到达极限,会产生大量绝望信息。 第三步:绝望,放纵,诈意,破坏欲等负面信息堆积到一定程度,邪月力量就能干涉现实;就会凝聚成一个直达邪月的“传送门”,也可以说是“天梯”。 也就是说,正常人想要进入邪月,是要穿过一个腐化带,且要被被腐化区域的狂信徒们影响。在腐化区域内聚集越多人,越危险。 但是现在,邪月被种植莲子,莲子在邪月上会制造一些纯净信息投入人间,这就是垂落仙根。仙根会抵达地面,产生一个安全领域;这也就意味着,羲人界中军事力量可以沿着仙根,不被邪月筛选,大规模进入邪月,进行征伐。 金色系统在显道人脑子内强行断片的就是:仙根垂落产生的安全区内,所集结的军事力量,对邪月有着风险。 而现在最有可能进入邪月征战的部队是哪一支?显道人如果顺着思考下去,可以很容易推断出就是武飞。 这是因为偷换龙气的武氏被气运锁定了,羲人界意志也必然会给武源常安排一场活。 然而显道人的思路刚刚运转到这里,就被连根拔除了。 断片了的他就突然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只是冥冥中感觉到自己必须有所为。 …系统:目标已经纳入稳定剧情… 后宫中,灵帝越来越荒淫无道,在天下大乱时,仍然是下诏充实后宫。在宫廷中高台上,服用药散,饮烈酒,浑身发热,与美人一同嬉戏。 灵帝躲在楼台上,对前来劝谏的大臣躲着避着,而这些最后冒险愿意给灵帝提供信息的大臣,刚刚走出宫殿,就被速旺派人给截住。 一位臣子在劝诫后第二日,看着家中的燕雀已经全部离开,知晓大灾来临,对着附近正在隐蔽的灭门者们一番嘲弄道:“尔等蛀豸,今食吾骨,来日厦倾,坍裂何逃?” 说完这句赴死之言,就哈哈大笑,走进屋去。随后那些速旺派来的杀手也冲了进去,血溅射在了墙壁和窗上。紧接着一场大火烧掉了忠臣的家。 而这把大火,也彻底烧掉了,京城中对大爻还寄予希望的忠诚之士的人心。其中不少家族,开始离开了爻都,投奔地方上的宗族了。 灵帝天命已失而不自知。或许说,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能够理解“天命”的概念。他本身在天命融合不足的情况下,面对朝廷中逆耳之言已经厌恶了。——戍帝当年在天命加持下是听劝的。 灵帝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灵帝眼中,天命的作用已然变成了“让自己在臣民眼里加好感度”的镀层。 他这种理解说不上是错。由于天命加持,大爻千万子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臣民对天子都是无理由信任;即使是朝堂崩坏,也是把错误归咎于奸臣。 只是朝中那些处于权力运转核心,接触天子甚深的大臣,天命的加好感度效果已经宫廷中高压氛围给对冲掉了。 在天子身边高压环境下,天命就变成了天子对天下矛盾的警醒。 融合天命越强的天子,其表现得就越多疑;因为能够感应到表面上看起来很忠的臣子,那苛刻的叛乱条件。 戍帝会提前消弭叛乱的可能,压住某些有野心的人,让其一辈子都没有条件叛乱。戍帝之前的那些帝王们也是这样,在九宫前的大鼎中,多少不臣者被烹杀后,成为河中镇兽们的餐食。 天上蓝色邪月显然不喜这种千秋万代,所以很久以前就筹谋了,早在戍帝继位时就已经安排了。戍帝上位其实是靠着先掌握禁卫军。也就是那时起,礼法下天命交接过程出现了破绽。 从戍帝始,老皇帝和新皇帝的交接过程中,天命会衰落;最终这一份果也落在戍帝身上。 而最新的这一局中,显道人亲手将十年前对周王最忠、叛乱可能性最低的速旺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蓝色本质,是破坏誓言和约定… 天佑历四年冬,祭典中济王开始替代灵帝主持大典。 当爻都的臣民们开始随着济王,一起跪拜上天时;祚肉不知不觉中被换成了死耗子。 与此同时,显道人在爻都的地下隧道中也展开了仪式,他将偷换来的祚肉献给了祭台上,那个闪烁出来的蓝色眼珠子。 此时这个圆桌大小的眼珠子刚刚在邪月中,正在被“镜子”(系统之力)刺的泪汪汪的;当然,在见到这样的供奉后,还是难得挤出了欣慰之色,泪水中流露出欢快。 天命开始挪移了。 而在爻都上的祭天大典中,金灿灿的光芒,从爻都中那代指天下山河的运河和拱桥上析出,没入了济王身上。参祭的百姓们见状跪拜,但是那些读了书的臣子们则是发现,当这山河社稷的光进入了济王身上的时候,灵帝宫殿上天空暗淡了下来。 大典周围几个重要观台上的司天丞脸上出现惊骇之色,因为根据此时天相算到的惊人结果,东宫和紫薇相互背离。 然而这些司天丞不敢高声语,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劝说自己接下来要出去避一避。(灵帝上位时的血腥场景,让这些司天丞们毛骨悚然。) 速旺望着跪拜的诸多大臣,捏着济王的手,如同死死地握住权柄。 速旺:“盗天命的仪式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嗯,接下来可以高枕无忧了。” 而在祭天典礼后的显道人,看着野心膨胀的速旺,露出了笑容:“你的作用已经完成了。” 显道人望着城外北方,已经被阻隔了数个月的预州勤王军:“该让下一位戏命师登场了。” …乐子… 当天晚上,就在速旺还在和其党羽兴奋的筹谋时。他们预备瓜分灵帝驾崩后即将到来的权力果实。 殊不知,几百名外来的人,以戏人的身份进入了城池,并且当晚对速旺所在的府院进行了突袭。 这天晚上速旺的宅院被浓厚的大雾给遮蔽了,只听到铃铛环佩的响声萦绕在宅院周围,随后是诡异的声音。 速旺的宅院,占地三十亩地,有着多只岗哨;他所在的大宅,常年是有五十名好手驻扎,并且有隧道可以联系城中的党羽,可谓是狡兔三窟;起码得派遣数百人的大军用器械轰击,才能攻破。 然而在浓雾中,听命于速旺的死士,变成了傀儡。在看不见的线牵引下,如同木偶一样滑稽的舞蹈,被杂耍者模样的术士一口粉色火焰烧成了飞灰。 速旺最终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在地道中,速旺仿佛是被活活勒死,但脖子上没有痕迹;而死前仿佛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物,眼睛瞪大了,无法瞑目。 就在速旺一党败亡后,爻都中有权臣来认领功劳,这是自己带着死士刺杀的。其得意状,已经全然不顾大爻律法中对所谓“阴养死士”的重罚了。 显然在速旺等人倒行逆施的情形下,很多规矩被破坏,现在更是被报复性无视了。 就在这些大臣们分为两路,一路去宫中请灵帝主持大局,嗯,也就是想着把灵帝从温柔乡中拽出来,好好地听一轮教训时。 视角来到爻都城门口,城外的勤王军入城了。 然而这两路都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越聪明越自误… “即掩”这位朝中新秀的大臣进入宫中后(148章),准备好了义正词严的诫言。可当他发现了已经暴毙而亡的灵帝后,表情是难堪的。 灵帝床榻前那些穿着紫色肚兜的宫女和散落一地的药散,预示着死因。 灵帝的驾崩,是因为原本属于速旺一党的药师,见势不妙后当即逃跑了。 而灵帝缺了配药师,急切地要用虎狼之药;结果就是本就虚的身子,经不住过于猛烈的药效,缺乏缓和之药,最后爽一把就死了。 原本,按照速旺的筹划,还得让灵帝能撑个一两年的。而现在,雷直接炸了。 视角来到城门口,预州兵马一无所知的进入了大爻都城后。 负责接应的大臣们,对为首的武将们很是礼遇,但这些武将们希望早一点见到灵帝定下名分。 由于预州兵马非常急迫,进城的各项准备其实是不足的。 注:宣冲方面所学的兵家经验理论上有着严格标准,若是面对主动投降的城池,其入城的兵得经过严格筛选。筛选的兵丁,要谨慎,且有礼貌。不能性情骄躁。 因为对于这种投降的城池,大部分武装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行为要有分寸地防止复叛。 第一时间要牢牢地控制住府库,武库,以及城中的主要人员,可不能让入城士兵们眼睛花花,被城中财富和女人迷花了眼睛,反面教材就是“一炮害三贤的曹某人”。 预州的兵马统帅现在就是来捡桃子的,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朝着皇宫而去后。面对宫人们阻拦,于是乎命令入城兵将高声呼喊:“让陛下前来检阅兵马。” 这声音让全城人都听到了,以至于一些茶馆内的商贩们都心里吐槽:“这帮外地的到底是来勤王,还是来兵谏?” 预州军中的幕僚感觉到城市中出现的议论,于是乎劝解自家将领,结果预州勤王将领大大咧咧宣布:“勿忧虑,我等已经和朝中诸宫有约定。” 其谈吐中全然不把灵帝放在眼里了,这么多年来,灵帝种种传闻,让这位出身世家豪门的将领觉得:“灵帝就是酒囊饭袋,自己就是逼一逼,又如何?难不成灵帝还会不堪受辱,死了吗?” …嘻嘻嘻… 两个时辰后,爻都中。预州派系的人遇到了一个尴尬事情,那就是“一入城,陛下就暴毙”。 这是什么? 而那些邀请预州派系入城的大臣们也感觉到一阵寒意。此时就连都城中运河里面的石龟们也都集体缩头嵌入污泥中了 灵帝如果是死在大家立新帝的过程前,那么这罪名,完全可以扣在速旺一党身上。 若是灵帝晚点出事,待大军入城,大家逼迫灵帝下罪己诏,确定传位后,诸多大臣确定新主,灵帝的死活就没人关心。 即使后续驾崩了,世人也认为这是灵帝被酒色掏空了。 可现在,灵帝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们邀请外部力量入城时,突然暴毙?这传出去,天下人对此态度必然是乱臣贼子弑君。 朝臣们封锁消息。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逃走的速旺一党,有不甘者在全城大喊:“乱臣贼子弑君,预州兵马叛乱!” 这一切亦如同“坠宫时木星语结局”再演。 当时戍帝以东市军骨干为基础重构的京畿防护力量,就是在速旺的一声呵下一哄而散。 当时木星语的人马之所以聚在一起听命于木星语,是为了“血酬”,是为了风光的等级晋升。 可速旺将弑君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后,就相当于抹杀了这支军队一切向上可能。当军中每个人意识到自己获得不了酬劳,那还有什么组织意义? 当年木星语选择以死明志,面对周王派系的不讲道理,直接把锅反扣回去,算是和周王一系来了个鱼死网破!以至于周王上位称帝后成为跛脚鸭,没有京畿军事力量可以调动。 而在都城中留守的东市军子弟们,也因为木星语的恩惠没有留下叛乱之名,他们跑回渤地后,还能干干净净地拿渤地的“血酬”。 虽然这些东市子弟们没能和原本预期一样在爻都中拿到大爻禁卫军的位置,但好歹也是能在一方诸侯手下做事。 而现在预州兵马中,却缺乏这么木星语这么一个有担当的人物。 同样遭遇巨大的黑锅扣下来后,领军入京的预州将领感觉到周围流言蜚语传播速度极快。 当即命令弹压“叛乱”。 这哪有什么“叛乱”,士兵们只能自行定义叛乱。兵头对聚集起来的士卒们说道:“让大将军不快活的人,就是叛贼。” 这些甲兵们举着刀剑闯入了爻都街道。 然而拿着剑是抹不掉流言蜚语的,这些预州兵马急匆匆跨越数百里赶过来,本来就是高压,面对城中排斥,以及货物匮乏后,他们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自己大老远跑一趟是图个啥?” 而一支军队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捞不着,反而是要欠债的时候,即哗变开始了。 第三日,爻都城的酒馆不愿意招待这些外来大兵,起了冲突后,短短几个时辰冲突扩大,兵士们情绪失控。乱兵抢掠开始了,这反而引起爻都的进一步逆反! 显然预州兵马叛乱名声是洗不掉了,而那些为了除掉速旺一党而密谋数年的忠臣们,也都披上了弑君名声。 这样的反转就是,原本被朝中质疑,没有继位的某个皇嗣又得到了天下人的同情。 在乱军中,济王逃出了爻都,窜到了宁州。而对于反速旺一党的朝臣来说,他们面对着天大的麻烦。此次进入大爻都城后,最有价值,唯二能够解释这次勤王法理的两个人物都丢了。 对于大爻中现在忠臣和勤王军将领来说,仿佛是命运的笑话,在他们最接近成功的时刻,一切都没了。 …作壁上观… 浱州的观星台上,宣冲正在陪着三娘看天象。 十年前,宣冲是对天人感应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近几个月来,宣冲将蚩尤兵提供的观测设备,通过氢气球吊装进入到大气层边缘。 宣冲发现大气层外的部分星光和大气层内所观测的星光位置是不一样的。随着进一步观测后发现,好家伙,天外星光在进入大气后,会被“未知的要素”弯曲。 由于见过了邪月这样天体投射“信息”能够歪曲羲皇界(星球)上物质和能量,宣冲开始格外重视星象观测。 宣冲待在观星台上,正在观察邪月的搅屎棍现在在哪儿落点。 三娘:“夫君,爻都正在被清宝道尊重赐。” 宣冲看了一眼东方,天空中的确有一条扭曲痕迹裂纹落在爻都方向。 宣冲对此是放在一边。因为爻都那边是天下大舞台,自己去哪儿没用,无论做什么都会被搅得一团糟。 宣冲又看向南边。在大爻南疆之外也有一道裂纹投射。显然邪月并不是独照大爻。 那儿是自己远征部队从夏季开始准备了半年后,即将去的方向;除此之外,宣冲通过天象发现正西也有类似裂纹从天而降。 宣冲知晓大爻京畿附近接下来会很乱,但并不准备有任何实质行动。 宣冲故作无奈表示:“邪祟在各个地方开花。爻都那边,我是没法掺和。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大爻之外也有了魔寇,与其等这些东西在外域壮大,我直接找上门讨教一番。这样也就不会在十几年后,南疆刷新新的怪物,我这集团对其手忙脚乱。” 三娘露出笑容,她知晓,宣冲是找借口让麾下势力避开大爻核心区的漩涡。 三娘瞳孔纯金色,祈祷到:“天尊派师兄传道灭法,不会有变化干扰了。” 第192章 “统正”与“合明” 天佑历5年1月,由于新帝还没有确定,且灵帝上个月崩,按照道理是下一年改元,姑且还用天佑历。 奋行城中,公输望将“战夔”启动,工匠们调试了木牛流马,预备远征。 公输望在天佑历4年12月27日,见证了大爻天命陨落的异象。——在这一日,他看到了北方爆发了流星雨,紫微星摇曳暗淡,甚至一整晚都星光全无,宛如熄灭。 而坠落的流星中,有几颗最大的,朝着四方坠去;其中渤郡、预州和宁州都分到了一颗,而宣冲这儿,公输望看到一颗硕大的星光奔着自己主公砸过来。 公输望思索道:“该什么时候劝进呢?” 列车轰鸣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为首的蒸汽履带车头拖曳八个头尾相连的木牛流马车厢赶过来,他和他的工匠们优先上车。 …人间道试图抓握救命稻草… 宣冲这儿被星光命中后,并不是没感觉。而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身边各种人对自己的复杂感觉;有敬畏,有试图蒙蔽,有咒骂,有哀怨。(这是戍帝能够体察臣子人心的能力在构建前的情况) 宣冲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了。在自己略微吐槽一下后,系统出现了一个“小贴士”弹窗,在弹窗一瞬间后,上述负面效果就消失,而那个“小贴士”也随即消失,宣冲仅仅是看到了“盖亚路线已经根除”的词汇。 宣冲在询问这是什么时,系统很傲娇的吐了一个名词:“虫群意识中心节点。真社会化的情感收纳中枢,一种已经被证为低效发展的路线。在目前这块甲戍号类型疆域(位面群集合)中常见,已经被验证了,扛不住“人类基座”的后期竞争。在如今主流维度探索中,该路线已经基本淘汰。 一言蔽之,“天命”这个东西不值一提。影响身心健康,不要用!“ 宣冲懵逼中,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于是乎宣冲:“你说的这些东西,过审吗?” 系统这边好像在自查,不一会后叙述:“总之老师我啊,封了这个东西,是为你好。你不要有情绪啊。” 宣冲:“切,好像我稀罕!嗯,这玩意要多少学分能兑换?” 系统:“不需要学分,需要你的未来。” 随后系统打了一个比方:“在二十一世纪,有人用肾换初代智能手机,你愿意换吗?” 宣冲了然:“嗯,早说嘛。危害性大的东西,我肯定不要。” …朝着可控方向努力… 1月10日,兵甲准备充足后,宣冲带着三千本土的精兵开始了南下。 至于灵江南部,动员令已经下达了。大量灵江附近垦拓的民军们,一共一点五万人已经集结。 宣冲现在对灵江动员起来的战力,在数量上已经不下于当年黑潮了,至于质量上,这些拿着制式火枪武器,穿着甲衣的南疆新部队,也不是当年鞋都没得穿的黑潮可以比拟的。 各个道路上车水马龙,且有序前进,整个南疆宛如是过年一样。 宣冲的招呼下,大批量商队也跟在列车线两侧一起行动。商队中雇佣来量天阁机关师,为木牛流马车辆加煤,换玉石零件。 虽然这些商队话事人不清楚南边有什么生意值得做,但是出于对宣冲的服从,他们也都纷纷按照要求收购大量战略资源,运到灵江四郡。 …知己赞… 就在宣冲向南的两天后。夏州,赵诚第一时间通过谍报确定了情况,深呼一口气:“向南了?” 他有些怅然若失。他一直把宣冲视作一个难缠的对手,且在这几年一直是担忧宣冲的任何一步棋。这时候这个难缠的对手不再纠缠自己,一时间还有些不舍得。 一旁的人见状提议道:“要不,将军可以夺取浱州?” 赵诚否定了:“南去的兵马只有一军,武氏在浱州的本部主力部队仍然驻守在浱地。他离开前,必然对所辖诸地有所布置,我等投机未必能占便宜。” 赵诚相当清楚宣冲治理下的浱州情况。在民心向着武氏的情况下,是不能贸然征伐, 赵诚前世兵书中记载:强国征伐小国,要看这一国的君主是否失德。而在大争之世中,这个关键,却被那些仗着“征伐之力”横行的将领无视。 赵诚对宣冲评价:“武源常并非他人所言暴虐残民,而是一个有德有才的君主。” 赵诚对左右感慨道:“他的棋局是二十年一步,积尽数代之力成大业。而我等只是争这一局胜负。” 赵诚决定先对大爻内“失德”的集团动手。 …红颜叹… 李妃一行人正风尘仆仆奔波在路上,虽然身上依旧穿着代表身份的服饰和玉带。 车马突然停下,李妃目光闪烁紫色星光跳跃,显然她心中有数,但是掀开帐帘时,依旧是慌张地询问道:“是乱兵追上来了嘛?” 此时车驾被一群甲士们给拦截下来了。 然而一位骑着麒麟的将领则是立刻跪下来:“臣等救驾来迟,娘娘,陛下受惊了!” 出逃的济王带着国玺和先帝的诏书来到了宁州后,被扶持建立了新朝,并且决定了次年改元为统正。 但是这一轮的情况则是,此时控制爻都的百官和预州派系,不承认济王建立新朝。他们准备扶持大爻的北静王一系,以立贤的名义扶持登基。 灵帝虽然昏庸,失德,且得位不正,却依旧是戍帝定下来的王储。且在群臣见证下走了登基仪式 虽然灵帝继位的合法性被皇族内部质疑,但这是天子家事,天下臣民们可没有讨论的可能。 而是现在就不同了,无论是济王还是眼下爻都预州军阀所拥立的北静王,都面临登基程序不全的问题。 济王没有在爻都内走全面合法的程序。 爻都的北静王没有玉玺,并且灵帝在勤王军打来时突然驾崩,虽然经过弹压,但整个爻都中依旧传着预州兵马谋逆的闲言碎语。 虽然在大爻卫道士们眼里,统正帝更加合法,可野心家们在思索拥护谁的时候,都是蓝色声音在耳边低语。 这就导致了大爻法统直接裂开。现在凡是有地盘的军阀,都能够在这“天有二日”的情况下,对其他势力指手画脚。 接下来,天下各个诸侯们可以今天遵从爻都为正统,打击那些依附于宁州的势力。也可以明天就高呼爻都方面是乱臣贼子,自己要反戈一击,抢掠宁州阵营方面的地盘。 虽然地方军阀一个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预州和宁州还能联合惩戒这种不忠嘛? 两个争夺正统的大爻王庭,自己的存在必须要建立在否定另一方存在的基础上。所有僭越都被容忍,唯独不能容忍对方宣称自己不正统。 此时山河社稷图,色块各异起来。 …皇恩碎地正式开启… 就在统正和合明两个帝,西面的赵诚开始用兵了,大军从玉州出发开始攻伐。而渤地方向上,武恒羽也则是开始应战。 与此同时在北极区域内,处于“贤者模式”的浦娥看着这“负负得正”的天下局面,疑惑道:“剧情又对了?——还是她召唤的两个执念开始征伐天下。而那个武飞现在却销声匿迹,仿佛不在了一样。” 浦娥对智勇系统:“你是修正剧情了嘛?” 智勇系统:“没有。” …诸事扰… 爻都中,即掩,这位作为上一任司徒弟子,领导整场爻都事变的大臣,正在领着文武百官商讨重立新君王后的诸多事宜。 这位朝臣试图通过“办事”得到天下认可,进而恢复正统身份。例如给先帝上谥号。如同宣冲所戏称,最终周王沦落成了灵帝谥号。这样的恶谥是符合天下对于灵帝这几年不干事,昏庸无能的看法。 即掩也试图通过这个恶谥,来否定周王一系。 于是乎接下来他就顺手将“擅自登基”的统正帝分封成了“遂流王”。然后他领导群臣摆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登基大典推动北静王上位,改元为“合明”,故暂称呼为合明帝。 身上担着司徒职位的即掩,此时要求众正盈朝。即所有人要对曾经的“不正”进行清洗,曾经的绣衣使者也被裁撤了。 可是这位领袖太年轻,太天真。他在否定灵帝时,自视水平比灵帝高。 殊不知灵帝的昏庸,也是被得位不正的情况所逼。 灵帝为了稳定权力不得不用小人。而现如今合明帝要比灵帝更加不正。 爻都中陷入了不正常狂欢,游侠四起,街上酒肆开始了特别的繁荣。因为朝廷张贴告示,宣布要拨乱反正。 爻都各家很快迎来当头一棒,各个吏官们踹入各家家门搜罗“绣衣使者”的残党。 如果吏使上门后,手中塞上了足够的“清白费”,当即在名单上会打上“待定”。而吏员们很快发现了自己手头上的权力是多么美妙,纷纷化为酷吏。 酷吏眼里:大局是什么?只要眼前利益到手,天塌下来,于我无责。 “合明帝”一朝的诏书默许下,酷吏们很快开始扩大化,并且雇佣游侠和义盗们辅助工作。随着酷吏们将某家定为残党,游侠会蜂拥而至,偷盗抢掠。 即使是这些游侠们被送去报官,也会因“情有可原”而被放走。而若是被主家逮住打死后,则主家会被质疑私藏凶器、意图谋反。 值得一提,绣衣使者是在爻都中犯了众怒;但是曾经招惹是非的可不只是秀衣使者,当年东市军在成军时,也得罪不少江湖小人。 …乱… 李家老太爷看着上门而来的酷吏,大声呵斥道:尔敢!——这老汉中气十足,拐棍在地上敲得梆梆作响。 然而跟上来的众多游侠当即冲上来对老太爷拳打脚踢。在哄抢结束后,官府才姗姗来迟,但老太爷已经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且官府非常奉欠诚意地表示:“会调查。” 要知道,在戍帝时期,即使是钦定罪官,其家产也不允许被掠夺。此时兴高采烈的游侠们在罪官家中随意进出,放在戍帝时期,都是要被枷锁流放到边塞,服劳役一辈子。 李家人心死,随后离开了爻都。而爻都中游侠们则是一边嗤笑,一边对李家出城的队伍丢石头。 然而城中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李家有一庶子,他的名字是李孝荣。李孝荣当年和木星羽是宣冲创建的东市军麾下最好的子弟。 不仅仅是李家,诸多东市军相关的大族都被捂嘴了。但是这些大族们对合明朝廷的怨气,最终随着北上投奔到渤地后爆发。 爻都中,中宫,司天丞们惊骇合明帝的“天命”不足戍帝时期一成,只有灵帝时期的三成,甚至比宁州的“统正帝”也不如。 合明朝在听闻了叛贼们聚集在渤地后,则是遣人修书一封,让武恒羽将叛贼们送回来。朝中更派了一路使者去了代郡,这也就是朱力强的地盘,钦差让其防御渤地的叛变。 爻都,为三公之首的即掩,现在非常满意自己妥善的安排。 …一叶障目… 代郡朱力强得到了朝廷信件后,默不作声将信件收起来,他自知自己的兵马不足以抗衡东市军。 朱力强心里是如此计较:爻都认为东市军武家兄弟分开后,就不足为虑,但殊不知就算没有了武飞,东市军也是一只虎狼之师。武飞当年留下来的裨将体系,是跃跃欲试的。 渤地在攻灭燕地后,绝不是爻都所传,“民生凋敝”“人困马乏”。 然而朱力强虽然知晓自己没这个能力执行爻都命令,却也没有断然否决,而是扣下使者。 同时朱力强对渤地方面的书信也没有答复。 朱力强看懂了局势,却并没有根据局势立刻站队的的打算。 …雷涌… 2月中旬,渤地。随着昊军前来试探被打退后,武恒羽赶往了顾首关外。关外兵马在聚集。 顾首关下,一场围猎进行中,在武恒羽的命令下,一千骑兵出动,大范围包抄将野兽们聚拢在包围圈内,随后射杀。 武恒羽看着被自己一箭命中的野猪,听着幕僚们给他报告。幕僚汇报:“夏粮已经收拢下来,聚集在黄玉城中的一共三十万石。” 武恒羽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渤地百姓们(大姓)目前思定,并不想打仗。 在手下东市派系继续劝说武恒羽行动时,武恒羽举着铜樽微微摇晃:“不急,先看看那三头猪(朱力强等三位镇守)现在的自作聪明。“ 武恒羽在一个月前是和武飞通信了,武飞给的建议是要对南部三个藩镇先纵容(郑伯克段于鄢),等他们“同气连枝”后再抓住其一动手。 至于原因,宣冲:“若是口头上没有联合时,你(武恒羽)攻伐一家,其他两家会有危机感,会前来协同。当年这三家就是这样治住伪昊的,而戍帝在死前,也依旧是安稳住了这三家,显然就是为了防备渤地尾大不掉。你若南下必须破开这三家同心。而这三家若是口头达成一致,你攻灭其一家,先前口头协议就作废了。在另外两家心生惧意时,分别写信离间,告知另一家已经与你(渤军)联合,这两家必然会争先恐后降你。” 鉴于现在局势变化,爻都方面开始迫害东市军的家属,宣冲又补了一封信。 宣冲信中:“爻都眼高手低之辈,必定会逼着那三家联合来敌你。而这三家将领是墙头草,最终在爻都咄咄逼人下,做出与你为敌的模样。但这是假联合,三家每一家都会期望自己家做做样子。你的反应不强烈,最终就变成三家相互做做样子,糊弄过去。但这三家假联合后,你麾下将士则会同仇敌忾,与你一起放手一搏,届时你攻之,一家破,其他两家胆寒自保。“ 第193章 大爻的混操 渤地的情况正如万里之外宣冲所料,天佑历的最后一年,朱大力等三个藩镇最终是对合明朝廷进行了归附。 宣冲这边则是决定明年的历法按“统正历”来,因为武家军这边,是认可统正帝的位置。 虽然武家和统正帝所在的宁州的龃龉也不小。但以浱州现在的势力,用不着在阵营上投机取巧,其对外表态只需要考虑怎样最适合本方内部团结。 武家阵营这儿的政治正确就是“子承父业”而不是“兄终弟及”。 宣冲集团内部,无论是南疆还是浱水派系,殊恩均来自于武飞,且都认为只有武飞能照顾各方的利益。 至于武家的其他子弟,这些年来他们都在宣冲领导下,立下的功劳不下于外姓子弟。 所以“兄终弟及”在宣冲集团内是断然不认可。 换而言之,现在如果宣冲远征出了意外突然嗝屁了,浱地各个派系最为重视的,是评判自己的战功功劳簿体系,谁来把握。 无论是武家本家人,还是那些士官们,都相信在各个派系在公共利益分配的重大问题上,只有武炉能够延续“武源常”的规矩。 利益影响价值观!所以“合明帝”就算再贤又怎么样?与宣冲集团有屁关系? 宣冲派系内是看不到自家这里有任何“弟贤”的情况,也看不到武炉有什么昏聩的情形,相反武炉的母亲武杨氏也颇“贤”。 所以宣冲集团上上下下此时对天子家事的表态就非常明确。 至于统正帝会不会继承灵帝的败家属性?诸多将领:反正败的是大爻的家,又不是我家。 …武飞和武恒羽最终还是分家了… 视角回到渤地附近。拖了十天半个月后,朱力强等派系耐不住爻都方面压力,进行了“名义上”归附。可就这“名义上”表态,已经让渤地世家们应激了。 渤地上下,维持会的代表们,纷纷请愿上书,要求将军做主。 因为,朱大力表态,截断不少商路,以至于向南买卖铁器的粮船,都被代郡的一些官吏们扣着了。 话说当年戍帝在的时候,把整个渤地打为渤王派系。在北边外敌尚在的情况下,渤地军民百姓就被大爻系统性地抛弃! 后来归附宣冲的东市军后,渤地世家们洗白上岸,同时收复失地,结束了战乱撂荒的情况。 渤地的诸多士子、商户内部或许有矛盾,但是眼下对大爻朝廷是态度相当统一:现在自己兵强马壮,你爻都方面不来哄着老爷我,想继续搞拉踩这一套?现在直接让渤地南边挨着的三个藩镇来反自己?岂有此理。 渤地地方维持会主持的草庐体系论坛中,其士子们交流后得出结论:本来我们渤地是想要休养生息,并不想搅合进入朝堂的纷争中。但是爻都内伪朝这么搞,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乎,就等了这么几日,随着南部三个藩镇控不住场,表态出奉诏御北的态度,一点当年的情分都不讲。 武恒羽麾下就已经群情激奋要求讨伐,在黄玉城市井中,言爻都,必称伪朝。 武恒羽征召下,其原本带来的南方子弟也好,以及东市军派系也罢;燕地解甲归田的骑士们,现在再度得到征招。 这些三年不战髀肉复生的家伙们,也都重新穿着铠甲,带着仆从,甚至带着自己的十几岁侄儿们聚集在武恒羽麾下。 渤地总数六千人的战兵们,在三日内集结完毕。 …旧时情分,没誊在新簿… 代郡,朱家军这儿,对此还一无所知。 朱力强每日花费五个时辰宴饮,看歌舞,然后抽出一两个时辰看一看大爻内的其他诸侯送来的书信,对于其他事务就放手了。——此时朱力强进入闭目塞听的状态,他所知晓的情况仅限于“愿给他写信”的人的讲述。那些需要他亲自调查才能了解的情况,此时他都忽略了。 用这位老武将的观点:“我打了大半辈子的仗,就不能休息休息?” 想想也是,朱大帅前半辈子戎马一生,每天都是清苦;现在外敌已经消弭了,品味到了美酒佳肴后,顿感人生苦短,需要及时行乐。 关于这种“人生价值观”,宣冲对此是摇头;退休养老可以,但是得交权。 至于朱大力这种人为什么不想交权?宣冲也很明白,这是怕寂寞。习惯了大量的人围绕自己转,在老的时候就会对身边的清冷极度不适应。 少有任侠之气的朱力强现在就很情绪化。随着儿子朱崇急匆匆闯入酒宴中,告知他南部他们三个藩镇共同奉合明帝,让北方渤地百姓内部不满时。 朱力强满不在乎说道:“我已经和武恒羽写信解释过了,他并没有反对。” 朱崇看着这个老父,不由怔了。他的父亲数年前还能对局势作出清晰判断,现在昏聩到这样。 以前是以前,戍帝在时候,十六路诸侯,虽然有相互卖队友的情况,但是各自是没有“友伤”的。 但现在宁州和预州两家背后的文臣团队均对天下发送了讨贼檄文,各路兵马收到檄文后,哪怕是拒不奉诏,也都是反贼!各家理论上都可以立刻开战。 然而在儿子朱崇的一再叙述下,朱力强一口咬定和武恒羽写过信,没事的,就继续看歌舞会。(老年人的顽固在强行劝说下,会变成死撑着面子,不让步) 朱崇等将:朱力强大致是把曾经的武飞和武恒羽搞混了。 当年武飞说话好听,一口一个大哥,每次沟通都把朱大哥情绪价值拉满。在分战利品和论功劳的时候,也都给老哥面子。但武恒羽可不是这样的。 …兵伐… 三日后,朱大力杯盏跌落,武恒羽带着大军直接攻过来了,而在城外,炮声已经传来。 武恒羽六千人的部队连同两万民夫围住代郡,随行的天舟吊装着火炮,对城头进行轰炸。 而随后龙马落在了各个城头上。由于没有预料到会被攻城,朱大力等三个藩镇在奉合明帝的诏,对渤地防范时,都自认为自己是“做做样子”,武恒羽不会动手,结果就是城头并没有做好被攻城的准备。 朱力强重新披挂好后,心中已经是“我若是早生听劝,何苦于今日?”但口中却一言不发。 在炮火掩护下,三百人登上了城墙后,朱崇带着部队迎上去,结果遇到武恒羽后,被一枪戳死。朱力强在城头上痛哭道:“我儿!” 武恒羽微微一愣,意识到已经把朱大力的子嗣给干了,不过转念一想,是你先叛我的。于是乎不死不休,他冲上去对准了朱力强,朱力强亲卫上前阻挡,但是无果,而朱力强本人要比武恒羽大十五岁,自然是挡不住武恒羽。 在烈火燃烧的城头上,武恒羽踏着风而起,又一枪结果了朱力强。 代郡城于是乎拿下了,只是接下来入城后,武恒羽没有放过朱家人。 武恒羽听从了亲卫的劝诫,秉持着斩草除根的原则,将朱家人全部杀了。——要不是东市军有完善的奴隶链条体系,武恒羽对于这样他觉得“不能善了”的城市,大致是要更加过激。 街头上敲锣打鼓,被绳子牵着的朱家人,都被领至菜市口。随着竹令甩出,刽子手斩首一个又一个人头。 武恒羽此举动造成了相当大的负面影响。 朱力强只是这几年昏聩,但是他对手底下士卒们还是挺不错的。且朱力强当年和武氏两兄弟还有共同平定渤郡的香火情,而武恒羽如此不留情面,让整个代郡力量们出现了寒蝉效应。 洪锵看着被满门抄斩的朱家,心中不忍:武飞在的话就断然不可能这样,失手打死朱崇这种意外是不可避免。但是再斩朱力强,就不应该了。 武飞若是在场,定会劝诫武恒羽刀下留人,然后战后好好地待这老哥,至少表面上如此。 宣冲会好吃好喝供奉着这个丧子老人,同时让安全局监视。等到把代郡原来围绕朱力强的员工们都挖过来后,再行操作。如果朱力强老实,那就继续养着这个老哥哥,而朱力强想要联系旧部,那就“思子成疾”去了。 而哪怕就是武恒羽收不住刀子,在战场上把朱力强斩了,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武源常不要面皮在城中哭一场,嚎两嗓子“我的老哥哥”,最后挤几滴眼泪,这样也是能争取到代郡大量中立派。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朱力强作为一个武将,就应当有学艺不精马革裹尸的觉悟。 武恒羽选择在胜利后对失去反抗力的集团清算。这就是武飞脱手后扶不到的地方了。 …作为灌装执念,都是有柄可以授… 而在另一边昊国这儿,赵诚也进行了进一步的动作,那就是他在夏州修葺了宫殿,把昊王给搬进来了。——加九锡都是虚的,把天子迁徙到自己控制范围下才是。 赵诚派遣亲信,带着五百兵马把新君“请”到了夏州。 赵诚将新帝王锁在了大门后,然后安排人送饭,显然这样的行为是不体面。 这也反映了赵诚没有处理“失去能力旧主”的经验。 赵诚现在这些操作,类似于春秋战国的版本。例如齐桓公姜小白,晚年被宠臣和儿子们锁在了深宫中不得发言;亦或是三家分晋时,三家臣最后把晋公封印在小屋子中,最后觉得不保险,也让其英年早逝。 旧君主是一个烫手山芋,赵诚干的这种事情,很不体面,非常粗糙。 宣冲点评:这和他的兵法完全不匹配,他(赵诚)这货有那么一种缺乏文化的盲流感觉。 宣冲翻阅历史点评道:正确流程应当是先禅让,然后加封旧君主为“xxx公”后,看一看改朝换代时,还有谁心不服,不朝自己靠拢;确定自己麾下权力体系都对旧君主唾弃交了投名状后,再对旧君主炮制。 宣冲现在虽然在南下远征,但是通过飞鹰传讯,北边的情报是每隔三日一次传达。而宣冲本人更是乘坐机甲,每隔十五日返回一次浱地。 宣冲也在盯着赵诚的大小动作,现在很显然赵诚已经受够了不断刷新的反对派,开始全面控制自己的君王,走曹操路线了。现在昊君但凡是能够流出去一个衣带诏,都会落在赵诚手里。 宣冲的历史资料这么介绍:自东汉后,唐末五代,国都沦陷,天子出逃后,中央权威都是急转而下,核心就是以天子为轴心的权力体系下,在天子身边的高层人才一旦消失后,是无法填补的。所以天子失臣,就等于失权。唐朝时期的大臣能够保持足够体面。甚至还有魏征这样和君主抬杠的存在,那是因为强如李世民在失去核心班底后,也无法补充。 宋后就是不一样,科举制规范了一个覆盖全国,以天子为中心,四年一次海选地方人才的机制。 纵然天子丢失了国度,但其掌握开科取士,收纳人才的合法性,当地的世家会重新填满中枢的缺形成班子。 故宋、清帝系出逃后仍能握权,汉唐的天子离都后,迅速失权。 汉唐时臣子体面,明清的臣子如同家奴一样不体面。也不是什么文化混入胡虏风,而是中央集权发展中权力架构越来越完善了。 所以宣冲看到了赵诚这手忙脚乱的篡臣的情况后,站在集权者的角度上来看:学堂一定得办,而且是要各地都办,建立考试,实践选拔标准体制。 “赵诚”的教具效果良好,宣冲在见证了高能力野心家在处理政治问题过程中的种种操作后,愈发坚定地认可历史发展中脉络。 …视角回到大爻内部… 武恒羽拿下代郡,火速朝着其他两家军阀发起攻击,而其他两家自知难以抵挡武恒羽南下的六千虎狼之师和两万役农部队,纷纷朝着爻都城求援。 而在这场渤地掀桌子的战斗中,一直拱火的爻都却在这时哑火了。 出身于爻都内的既掩,善于权斗,并不善于军事。 即掩面对武恒羽的攻伐,当即就要甩出命令,将武恒羽命为叛军,但最终被其他人劝阻下来了! 权斗核心就是将对手排挤出权力中心,然后经营以自己为权力中心的一层层“防护带”。 这种用天下文章组成的防护带,是挡不住真实的刀枪剑戟的城墙。 即掩认为,让北边三个藩属站在自己这边表态,就能解决渤地东市军不臣的问题。 殊不知三个藩属这边以为,占据爻都的预州兵马会全力解决东市军问题,要求自己配合! 回到现在爻都局势,预州现在的确是没有兵马,因为就在东市军南下攻城略地的时候。在预州附近出现了流民变乱。 这场流民变乱显然是被其他诸侯们支持的,因为这些流民们变成了乌压压的三四千农民军,穿着破烂拿着粪叉开始在道路上抢劫。 预州的兵马不得不过去平叛,但是在三月十七日,预州兵遭到了算计。 预州兵马来到前往河洛的官道打击贼寇,一开始就不顺利。 贼寇此时聚集了足足上万,数量虽然多,但预州将领认为己方三千精兵,对付这些叛贼们也是手到擒来;遂派遣步兵方阵正面压过去,然后让骑兵在侧翼准备。 预州这三队铁浮图,大约两百五十骑兵从这些贼寇侧面出现时,大地被马蹄踩踏而震颤。没有经过多少训练的农民军,却没有溃散,而是组成刺猬阵法。这显然不是一般的贼寇了。 预州兵马在阵前五十步时遭遇了陷马坑,三分之一铁蹄折损,随后这支农军亮出统正帝的旗号,开始猬集。 预州兵马铁甲骑兵们还是碾压过来了,农民军的长矛,在铁甲下咔嚓一下断了。 而贼寇们在马匹的撞击下,如同破碎的娃娃,飞了数米高。铁甲骑兵如同碎甲弹一样砸穿了三排人后,造成了阵形内部的“大碎裂”,冲击所造成的恐惧在三排之后扩散,引起了大崩溃。 这股子贼寇溃逃了,但是并没有走散,沿着官道向后撤。 预州兵马追击溃逃时,却遇到了一个包围圈,这包围圈足足两万人;预州军惊骇发现,这是东边澜州诸侯的兵马! 诸侯们的大逃杀时代开始了。 注:预州兵遭遇的农民起义军,是当年武恒羽打通湖泽,斩妖除魔,所种下的因;在这乱世中,虞鲤派遣了自己本家投效武恒羽的部队,南下来策动民乱。至于东边的诸侯们,其实早就看预州不爽了。 第194章 南游记之斩妖除魔 就在大爻内出现二帝同辉时,各路诸侯都在做选择题。 不过浱州岭南集团的决策层并没有在两个大爻王庭“爱我还是爱她”的问题上浪费一点功夫。 浱地决策层在加班加点工作。由城主府改出来的行政部中,再也没有文人雅士的惬意,各种会议不断地在紧锣密鼓开着。每次会议上,大家都在摆桌面上排满竹筹的地图,七嘴八舌地描述“能不能做?”“花多长时间做?”“要谁来配合?”。 当年宣冲教导武俱往等如何治理州府时候,用“粟,豆”等物数据化标注不同资源要素的方式,现在随着武俱往开始推行新法,用在了各级治理层间上。 在会议上进行确定后,各组拿到任务后,就立刻赶往各个工作区。 有的小组是负责开垦田亩,有的部门是负责督导工坊加班加点制造相关工具。 在这个人数极多的行政部的调度下,岭南地方做好乡村动员,支持武源常为大爻再开疆土三千里的计划。 宣冲是用“绩效理论”体系考核自己的团队。 一个施政团队必须流水不腐。想要不劣化,必须要将其精力绑定在“文教,公共工程,军事”这样的正事上。若是团队纠结“站队,投机”这样低价值的事情,团队能力就会“溃退式”下降。 天下争霸的时代,但宣冲这边认为时机不对,必须要有战略定力,但也必须要给集团内找事情做。 于是乎岭南上下数十万人动员起来,就连奴隶营中都渴望凑份子供养一个兄弟,让这个兄弟进入兵役门槛,外出立功来获得爵位,来做自己的上司。 注:现在大部分奴营的人已经不想脱离群体生活了,奴营是有吃有喝,同时奴营中是鼓励考蒙试,可以脱奴籍。解除奴籍,意味着有薪水,也意味着干得不好,可以扣钱,但是不用挨鞭子了。 宣冲:牛马识字,能背得了规章制度,那就是打骂不得的牛马了。 但就这样,奴营中通过考试摆脱奴籍的只有十分之一,所以现在大批的奴营中人希望供养一个弟兄参军,来解救自己出苦海。 …不想进步的牛马不是好牛马… 宣冲的南征兵马已经向南越过了横江六百公里,在一望无际的南方丛林中,经过数个月的探索。在无穷无尽树海中开辟了一条向南的路。 在蚩尤山上的营养块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了南路大军中后,茫茫多的树林就变成随时可以取用的粮仓。 纤维素这个地球脊椎类动物难以突破的能量壁垒被科技钻破后,让宣冲这支冷、热兵器混合的部队体会到黑科技的加持。 一个个压缩饼干块朝着牲口嘴里面塞去,马匹的牙齿都因为糖分过多出现了蛀牙了。 运输线上马匹连续行走,不仅没有掉膘甚至还在长膘,因为它们吃的东西是妥妥的粮食。 甚至军中在丛林中穿行的打猎过程中,猎杀野猪后,余留的小猪仔也都用粮食给养起来了。以至于甚至有上千头随军的猪群。 这群被圈养的猪也都不跑了,在木头栅栏中老实地待着。 总数两万人的大军如同盾构机一样在山峰间掘进,强势在南方开出一条道路。这条道路宽五丈,所有树木全部被砍伐,且垫上了一层夯土。 这条道路,宣冲在规划时候,请来风水师验算可以修筑据点的地方,其要点是靠近河流可以走船。地势平坦可以种田。 南下过程,宣冲集团将北边不好处理的流民以及有污点的将领,全部安排在这一条路上,即预备在未来形成自然村。 如果说这条道路是地图上挂着的一个绳子,那这些自然村就是打上的“钉子”,将这条路线固定过去。 纵然宣冲带着的这只大军,有着“营养块”,算是给养上开了挂;但是维系一支部队不单单是兵甲和给养,受伤了得有人照顾,大军朝着家里运送货物,需要商站来处理。 一组组内政人员从后方调过来,甚至武俱往等弟子们也被喊过来轮班实习。 宣冲很清楚南征过程中的最要命是什么! 接下来两三年,后续把部队轮换回去,亦或是让后方部队过来时;如果在这漫长的南下路途中,一个人都看不到,前来服役的人会军心动摇。 进军方向是否为“域外绝境”?这个话题一直存在在商人群体中。 宣冲此时用自己的威望背书,现在南下是打通与其他国家的商路。但是这路也太遥远了一些。 每隔一百公里都碰不到一个百人的村庄,就是绝境。 而现在宣冲每隔十公里就设置一个村寨,即使这个村子人不多,也能让南下过往士兵知晓,自己行军背后是有“一根线”牵着的。纵然前方有妖域魔窟,但自己走过后就“虽远必疆”。 …这一路上降妖除魔也是不少。… 南征部队的第03号营地中。 申万顷作为前哨军团的探路者,此时手下的兄弟是四十人,十匹战马,携带着信鸽和灵纸人,沿着前方山路前进。 跨越极南疆域四百里后,这一路遇到不少妖域魔窟。说是魔窟其实一点都不夸张,因为此处生长出不少难以理解的物种,例如长着三个山羊头的怪物,亦或是口中有一条蛇的老虎。 甚至找到一棵人首树,身体存在着,且还能说话,说的是南疆的语言。 此獠告诫道:这里是极限妖域。 至于武家军将这个树木推倒,询问了他到底是怎么把脑袋挂在树上后,这个脑袋想着想着,脑袋爆炸了。 对于大爻人来说,南疆人已经是妖种了,但南疆人的传说中:这更南边存在着可怕的妖魔。 橡胶皮靴踩在了落满树叶的土地上,这是大军中众人觉得最有用的发明,因为不止一次,这橡胶皮靴挡住了草丛中的毒蛇。 申万顷轻轻吸了吸鼻子,感觉到前方有一阵恶气飘荡,神经紧张,立刻让手下人整理好盔甲,火枪装药。 所谓“恶气”就是大型生物活动后,活动范围内对自己排泄物并没有进行掩埋处理,所留下的气味。 以人类活动区为例,在农村,隔着窗户是一派田园风光好,但摇下来窗户后,吸了吸鼻子,一股大粪沤肥味道,顺着味道就能找到旱厕。这股味道就是人类这种大型生物活动的“恶气”。 野外中,那些个狮虎豺狼,自然也没有抽水马桶,自身气味自然也是隔着数百米就嗅到。 而西游记中同样强大的那些修炼有成的存在,他们所盘踞的雅居中园,鸟语花香,其茅房都是用回廊所隔,然后用桂花树等灌木花卉掩饰。 孙悟空是通过看着妖魔到底是“恶气”还是“仙气”,判断对面是否有道行,进而可以判断有没有跟脚。而现在武家军南征部队也是同理,可以通过对手的“气”,来判定对手是否足够文明。 宣冲:在北边和龙裔们打了那么多年,但是不能说他们是“骚鞑子”,他们有生产火器和铠甲的能力。 而此时,丛林中树叶在嘶吼中摇曳。“臭”“骚”,还有一股木头腐败的气味。 …战!… 申万顷摆了摆手后,周围军士们立刻聚拢在一起。四十人相当于中小学一个班级的人数,聚在一起架起盾牌防御外围,一只只火枪在前排兵士的肩膀上架起。 丛林中咆哮声越来越近,一个五米来高的存在嘶吼着奔跑出来。身上还掉落不知道是土还是死皮的粉渣。 士兵们一看,好家伙,这东西是三个手臂,并且左边手臂粗,拿着重锤;右边两个细长,举着木桩为盾,不对称。 此怪手持着的重锤,貌似是这个“物种”的腿骨;丛林中树木和其庞大身躯剐蹭,发出哗哗的摩擦声音,大大小小叶子,虫子从树梢上掉下来。 “火枪预备!” “开火!” 在一轮硝烟过后,子弹只是破了这个怪物的浅层皮肉。怪物面庞上如同雀斑一样出现弹孔,但很快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合了。 当然这一切也都在申万顷的预料之中,这南边怪物生命力非常顽强,单凭火枪是不可能将其击杀。 而他放这一轮火枪的目的,是确定这怪物后面有没有援军, 在确定怪物身后没有敌人存在后,很快四个身手敏捷的长枪手,和一个钩镰枪手冲上前。 这些举着红缨枪的战士,开始前后左右闪转,脚步非常灵活。当怪物左顾时,枪兵右戳,而右扭头,就遭遇左边钩镰,穿刺脚腕。 面对来袭的大型怪物,手持剑盾是没法和其周旋的,因为刀刃太短了,盾牌也扛不住重物的砸击。但怪物们的笨拙,恰好被一寸长一寸强的枪兵天克。 此时五个枪兵就轻而易举的在战场上阻遏冲锋。当然这些枪兵们也不是什么普通枪兵,从枪头运动的痕迹看来,他们枪体上带着一道道螺旋气劲。 武恒羽麾下的那些修炼功法,武飞这边南路军也有,且现在录入在军中秘典中。 就在前面长枪兵纠缠时,阵中破甲的抬枪在二十米外架好了,黑洞洞的枪口开始对准这个怪物。 随着申万顷传达命令,前方抗线的枪兵立刻闪开。半秒后,一条条血花在怪物身上爆开,怪物吃痛,不顾枪兵的阻拦,朝着火枪队伍冲了过来,怪兽气势汹汹宛如一头猛虎。 但是在前方列阵的钩镰组则立刻赶到,他们勾住怪兽的脚掌,让这个怪物跌了一跤。 当然怪物的力道非常大,这些勾镰兵们就没有前几个战士们强悍了。他们连后天境一重都没有,这些普通军士们面对怪物不顾肉体被刺入的疼痛挣扎,虎口崩裂,不得不撒手丢弃了兵器。 就在这怪物冲击远程部队的危急时刻,申万顷从腰间掏出一个葫芦,葫芦中飞出一道红光,巨怪停止了,血线从眉心展开。 申万顷收起葫芦,深呼一口气,感觉隐有一缕煞气沿着自己的法器进入筋脉,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身上军令,默认了自己现在身份。 申万顷本是修仙者。他秉承师命,进入了宣冲帐下。 宣冲用“凶兵”射杀仙人后,各大仙宗对这凶器,都是寻找“命数”来克。 具体来说这就是西游记封神榜的套路。当某一项法宝实在是挡住了宗门修士这些大人物们主导的计划推进时。那就寻找命数相克的人去解决“法宝”的问题,趁着持宝者懈怠的时候,去偷,去搞破坏。 这样一来,等到逆天之人,下一次再动用法宝时,法宝骤然失效,在战场上伏诛。 宣冲这样的“反派”,这些正道人士们接下来对付他,是不会讲究什么江湖道义。 然而正道们忽略一个问题,那就是宣冲在大爻那边避而不战。然后把他们派来的弟子送到南边妖境区域去历练。 这不,申万顷渐渐地沉浸在武家军的奖惩体系中,而忘记自己的使命了。 半个时辰后,赶来的宪兵们检查了一下战果后,拍了拍申万顷的肩膀惊讶地结巴道:“老兄你、你又攒了一个一个功勋点了!” 这一路上,申万顷就这么一路立功,身上爵位在杀伐中积累。滚滚红尘,功名利禄,真的那么诱人嘛?——申万顷发现“真香”,虽然煞气入体,但是自身武气也是在攀升。 申万顷在得到功勋赏赐后,看到的只有可以轻易兑换的各种灵石,灵玉,以及妖血——自己武气对这些修炼财资消耗高的很。 并且武家还提供了一个全新功法“红尘转嫁”。 此法是种下一棵松、柏等能修得一抹灵性的树,然后转嫁煞气给这棵树木,这样自己就能恢复灵气重新修仙。 当然正常情况下,煞气会让这个大树遭遇雷火劈死,而煞气会转回原主。届时原主会被反噬修为,烟消云散,但是这个大树只要保持被香火供奉,就不会被雷劫劈死。 而武家军对于大军中的忠烈都是有香火供奉,分出一片食邑让居民们供奉社树也不是不可行。——这个功法是瑶三姑提供,由昂日转述的。 于是乎申万顷则感觉到越来越“茫然”:在离开师门时,宗门师长对自己悉心教导,武小雀野心巨大,你潜在他身边,当他为祸天下时,你予他釜底抽薪。 然而,此时天下大乱,各路军阀在大爻内“竞自由”后,宣冲并没有为祸天下,而是直接向南去扫荡妖魔了。 申万顷回到后续大军里,看着万人大军正中央华盖云彩下的主帐,他深吸一口气。他凑齐足够前线功勋点后,要去主营内汇报情况。 …系统:命理属于封建迷信。… 在灯火中,宣冲正在摆放着一枚枚棋子,在多组战报中,参谋们修正作战数据。 宣冲正在做总结:剑盾兵善于短兵相接,在林地巷战中有着极高灵活性,但是这个世界多怪兽,不仅仅是狮子老虎这样的普通怪兽,还有两三丈高的怪物,以及五六丈高的巨怪。长兵器的用途就更高了。在这个世界战士们能拥有真气(武气)的情况下。他们拿着长枪,枪头上的气劲有着螺旋钻的效果,就拥有了高贵的“反大型”能力。 现在需要给每个营队兵种调配比例。 在这种丛林战斗中,短兵多用来开山扫荡杂草,劈木头,而长兵器往往是输出主力。 宣冲抬头看着申万顷这位年轻士官。宣冲给了他一次当面向自己汇报这次遭遇战的机会。 大部分战报按照正常流程,都由宣冲盖章然后参谋部审定了;这个“多此一举”的见面听人讲,是“提拔基层”之前的必要流程。 宣冲在听完了他根据战报的照本宣科后,看着他扭捏的样子,拍了拍,告诉他:“好好干,资源和封地都会有的。” 申万顷望着这位将军愣了愣,拱手下拜表示效忠。他内心默念道:“我是没有机会在武飞这位大魔王张狂到极点时秉持正义,了却天下事,随后带着身前身后名,回山精炼修为的。” 现在自己反而陷入了无尽的征伐中,在军中日复一日地接受军令,获得赏赐时,陷入了红尘中,身上灵气不可避免的煞气化。 申万顷领了一套用玄铁打造的铠甲,以及一把能够释放电流的长枪离开了。此时他已经是南征大军中的一个“特殊单位英雄”。 …入列… 宣冲这边其实是知晓申万顷是某个宗门的弟子,话说他几次亮出葫芦杀敌时,就已经上了自己名单。只不过宣冲并不清楚他背负的使命到底是什么!只听说过他下山要来降妖除魔,在了却人间天下事后,就回山修炼。 当然也不需要知道。宣冲这份包含申万顷的名单,其实是“不可靠名单”。在面对这些不可靠要素时,是需要进行“清洗”的。 这种清洗当然不是“肉体消灭”,要通过对外战争来转移矛盾。然后将不可靠的人绑在了自己给他们安排的位置上。 这也就是,要带着这一波部队去向南大规模远征的意义。“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宣冲看着营帐外的申万顷步履越来越重,且被军鼓束缚。 心中默念道:修仙?来我这还想回山避世?老子我当年还想修仙呢,好好在军中做事吧。“——宣冲是摔进过水塘,现在想把别人推进粪坑。 宣冲会好好地提拔申万顷的,就算这个宗门弟子未来可能不屑于留在南疆,但是他申万顷的手下,宣冲会毫不吝啬赏赐女人,田宅,奴隶,让其在南疆定居。然后让申万顷代表他这些手下在浱地内土说话。 至于“煞气嫁接”灵树供奉,宣冲跨行如隔山,并不清楚三娘提供此法,对修仙者的吸引力。 申万顷那四灵根的资质,如果不在军中走一波以武入道,身上灵气根本攒不够筑基的。这宗门也可笑得很,让申万顷完成任务,但奖励的修炼资源特别的少。 宣冲则将申万顷绑在南疆利益链上。至于未来北边的战事冲突? 宣冲:北边的战事?他和那些不可靠的人就别掺和了。稳住南边资源供应就行了。 如同刘备安排马超!而等到马超死后,其下一代受恩于宣冲打造的国,就是可靠自己人了。 同理,现在申万顷能对属下们有极强号召力;但这些属下们如果发展到第二代,所吃的利益高度稳固后,就得看看这些势力能不能拿出足够“叛乱”的价格了。 宣冲:话说,我南征结束后,大爻内也经过一轮高强度混操了;那些别有用心势力的老巢还在不在都难说,就甭提拿筹码收买自己阵营中的南疆远征派系了。 第195章 妖魔?资源! 天佑历5年7月,宣冲的大军已经彻底到达了“人烟不能存在”的疆域。 灌木丛如同海洋一样,湮灭掉了此处一切社会痕迹。现在就连最不像人的蜥蜴人,以及竹节虫一样的伪木人的痕迹都没有了,全都是一些抽象的妖魔。 注:蜥蜴人一身鳞片,看起来不像人,但其实还是人,用朱雀火一烧就重现人形了;而其他东西被朱雀火灼烧后就没了。 宣冲依旧本着建立据点的模式进行开拓,让公输望利用堪舆找到合适的地点。 宣冲在观望山势和河流走向后,让士官团去勘测等高线。 在确定此处的确适合作为补给点后,于是乎派遣人员驻扎这荒草丛生的地方,进行营地修筑。 然而刚刚扎下营盘,营中后勤官僚就朝着宣冲汇报全新情况。 宣冲赶到挖掘处,一批士兵们已经拿着铁铲在土坑边站着窃窃私语;而宣冲来后,这些人“大帅来了!”,随后给宣冲让开了一条路。 稍微下挖就能看到,整齐划一的夯土层。公输望拿罗盘进一步勘探后,画了一个圈,在圈里继续下挖,士兵用铁锹碰到一些坚固东西;撬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块块整齐的砖石。 宣冲端详这块砖。根据地理学,这地方属于冲积平原,没有适合建造堡垒的石料。所以这些坚硬材料是土烧出来的,即这里有着的,至少是“帝国时代”科技水准的前人来此处建造了城池。 但是这样的城池,突然没有了。 嘉木德这个活字典在遇到宣冲询问时,表示:离火宗残留文献记录中都寥寥无几。随后他给出了几条疑似记录。“某年,xx,作乱,事败,逃遁!”这是离火宗在成为邪宗后,内部出现一些权力斗争,导致当年一些人在背叛大爻后,觉得作为邪派也没前途,离开了离火宗。 而同时期,岭南没有记录到有“乱贼犯关”,显然逃遁方向就不是北方,而是更南方。而跑到南方后的后续呢?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接下来在几个挖掘坑中,发掘出大量尸骨。从骨头被土色浸渗的情况来看,理论上差不多是有个三四百年了。而当年大爻属于强势时期。 当然更进一步推测,这和当年大爻内部有过的“夺嫡”之乱相关。但具体如何,这得要问嘉木德的老祖宗了。 叛军中不乏被迫到灵江以南的。然后他们进一步分裂,被逼出中心,进入这茫茫多树海中试图建藩篱。但最终是杳无音讯,以至于现在被挖出来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消灭了这股封建军事化力量呢?! 虎豹豺狼?开玩笑,人类一旦规模化组织起来,虎豹豺狼根本就没有用。 接下来两日,宣冲军团在其他几个适合建城市的点也都发现了遗迹。这些遗迹不只是三百年前,甚至有更早七百年前的; 从沉积物厚度来看,这些城市在建成后,是持续了几代人的样子,然而就是“几代人”的情况触目惊心。 第一代墓葬中,也就是迁徙到这里的群体还是正常人类;而第二代第三代头上凸起越来越多,渐渐变成角人特征,再后来异变更加严重,在毁灭之前,已经是出现了长着四个臂膀的异形。 “一代肿,二代傻,三代四代断根芽”宣冲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这里水土有问题?立刻招来医师检查大军的情况,如果有异常立刻返回。 而对此医师们表示军中士兵毫无问题,但在了解到宣冲担忧“骨骼畸变问题”后,一些医师们则是给出了猜测。 在考古大坑中,医师:“大人,这可能是一种秘药滥用后的效果。” 宣冲:“秘药?” 医师:“是的大人,军中就有。原产地就在南疆,而南下这段日子,我发现这里的药性更强。” 宣冲:“说来看看。” …抓住了线头… 宣冲不是学考古的,但是挖到遗迹后,并不是噫吁嚱,脑补出一部荷马史诗般的上古历史。 而是按照东方挖祖宗的思维,找自己地区文明史料上的事件,进行论证。 宣冲认为,这些极南区域的城建行为,都是和大爻西南方向发生动荡的事件相关;否则的话,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组织朝着丛林中迁徙。 宣冲立刻开着机甲返回岭南,要求统计资料库,果不其然找到了文献印证。四百年到三百年是离火宗堕邪之乱,而七百年前是南疆的巴王叛乱。 所以这极南之城市遗迹起源,差不多可以确定,是爻土边界动荡后外迁人口建造。 另一个问题,这些遗迹城市,到底是怎么终焉的? 宣冲拿起了坑中骨头,进行比对。多年从军的经验,让宣冲能清晰辨别,腿骨,肋骨的伤痕是何种武器造成的。 宣冲发现了奇怪处,其末期死亡者的骨骼,没有刀枪劈砍的切割痕迹,而多是断裂伤。诚然,这类怪物宣冲在南下“斩妖除魔”时都遇到过,但是不成气候!百人战术小分队,就能无损刷。哪怕是南下逃至这里的人族丢盔弃甲,但建了城后,这些怪物也不具备威胁啊? 宣冲:难道说,是某种体型较大的怪物集群,从人族一开始南下建城后就与其对峙,等到人族衰落后,就立刻发动进攻,灭绝了这座城池? 随后,宣冲在中央处发现了一个石井,在井中打捞出一批白玉的书简。宣冲辨别出这是八百年前的大爻书写风格,而上面有一句话:“八百里荆棘带,草木成精!”。 被喊过来的嘉木德博闻强记,他脑海中立刻闪过了离火宗的一份记录《南疆搜怪记》。这本书上讲述过,南方有木魈藏于山涧。 嘉木德遂将情况细细地讲给宣冲和众将们听。 武斩铁哈哈一笑,不信这些怪物有多大威胁。 宣冲这一路南下,沿途建立自然村后,一路上将豺狼虎豹,以及个别山魈全部都扫平了。并且辅助了自然村,初步建造了石材为主,木材为辅的城防工事。所以山魈等异怪们的威胁,不足为惧。 然而嘉木德画出了他所看的书中木魈的插画,这是一个枝繁叶茂的树木怪,而用来做体型对比的,就是这棵树木的小腿边,是一只南疆犀牛。这个犀牛如同人腿边的小狗一样大小。 众多武家将士们倒吸一口气,这是巨兽级别。然而嘉木德继续画着,画出了密密麻麻较矮的树丛,然后就在众人以为他在搞艺术补全的时候,他给这些树丛画上了眼睛。 宣冲对全军十四个大营下戒备命令。 参谋部制定了方案,所有营地修建简易的土垒,让营地中的刀盾兵们换上斧头,清理周围树木,并且时刻戒备树木可能的迹象。 …怪域… 与此同时,武青也叙述了自己的消息,那就是在武飞给南疆带来教化前,南疆萨满们的各种奇术中,有那么一种断肢再续的法门。 宣冲:“这我知道,一种树胶,可以黏合住肢体。”说到这,宣冲意识到了什么,凝视武青。 武青说道:“这些萨满们在旧的皮卷中有一些禁术,如果树胶品质足够高的话,可以嫁接圣兽的血肉培养出“龙皮战士”。” 宣冲明白了,先前自己遇到的那些各种各样妖魔是怎么回事。长着藤蔓的老虎,舌头变成毒蛇的野兽。这些融合都是南疆树胶。 当然不单单是南疆野蛮萨满们有禁术,岭南中一些医师们也有类似禁术,即换面术。 一些年老色衰的妇女们,掳来一些少女给自己当“画皮”,其中也就依靠着一种特殊树胶来粘贴面庞。 这类特殊树胶在培育时非常困难,各门各派是各显神通;正派们是给灵树注入特殊石散形成灵瘤,邪派是血肉培养;至于现在,武家军中所用医用树胶,是选了一些食肉树进行嫁接,然后给食肉树喂养熬好的猪油。 现在打到南疆后,这里有很多树木的树胶,效力都要比南疆传统萨满们的树胶要强得多;强大到了这些树胶可以直接融化血肉,能将腐朽肌肤重新捏合成为年轻的状态。 当然亦可以将异类的血肉混入体内,而这就是妖魔的起源。 几个时辰后,在第一大营中,前去伐木的小队传来警报,并且射出红色烟花,这代表出现伤亡。 宣冲准备好的预备队将这些部队给带了回来,在担架上一看,发现一些种子幼苗长在了血肉中;宣冲让人拿起浓盐水擦拭,随着士兵因为伤口撒盐而痛苦喊叫,这些渗人的植物苗率先失去生机!这些在血肉中生长的孢子是难以根除,但耐不住盐从外部腌制。 宣冲心中就此有了数。南下的丛林中,食盐果然是战略物资,以后可以通过这项物资进行羁縻。 …飞鸟大批飞走,丛林变得安静,杀气将起… 武家军多个营遭遇袭击,烟花在各个大营上空爆开传递信息。 在第一营的防御视角中,营地外围五十步被清空;而在五十步外灌木丛中,树木摇晃着,大小不一的木质怪物,咯吱咯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第一道反骑兵的绊倒绳带很快被突破,树魈枝蔓缠绕着粗壮的木栅栏,甚至树魈通过挥洒树枝,一批批洋辣子一样的毒虫被甩向武家军营寨。 这些木头怪物诡异地扭动身躯,被插上了弩箭后,仍然不为所动。让原本射击的弩兵们一时间有些方寸大乱。 士官们立刻拿着铁皮喇叭通报:“注意,对面没有痛觉,但是缺点是迟钝!矛兵朝着活动关节上刺杀,刀盾手注意其粗枝的重击杀伤,要灵活躲避,不要硬抗!”也多亏了宣冲提前戒备,军士们已经提前做好壁垒,至于长矛武器,也提前换上了适合“钩切”的钩镰和长戟。 随后军队中钩镰兵登场,他们用钩镰挥砍树魈下半身和地面连接的藤蔓。越软的藤蔓中水越多,将汁水放完了,那硬木头块,就变成死木头了。 这些木头怪物僵硬的身体上挂着很多藤蔓,其本体树体看起来很硬,但是这木头之所以动起来全靠这些多汁的藤蔓,整体原理就类似于,挖掘机的臂能动起来,是靠着液压杆中对液体的调节压力。 长戟和钩镰,就像割麦子一样,可以更好地勾断这些藤蔓。 在半米高的临时壁垒前,这些小型树魈很快遭遇了壁垒栅栏后的长戟兵们阻击,并且快速地堆积起来。 几百个树魈最前排的几个在翻越栅栏壁垒时越来越慢,反而成了阻挡后排前进的障碍物。 这些树魈在力量和防御上属于和普通甲兵肉人一个档次的存在,但是其反应速度却弱了一个档次,和丧尸一个级别。 就在人型树魈卡在军营栅栏面前动弹不得的时候,它们开始了第二阶段。 即一些树魈开始从粗糙树皮中冒出一些藤蔓,不同树魈的藤蔓,如同蛇交配一样聚集在一起变成一团一团东西。 很快在树魈尸体上,出现了一个个本体大小如同小狗的蔓藤妖。 这些蔓藤妖,就如同树魈群体中出现毛线球一样,在脱离树山魈后,非常轻盈越过栅栏。部分军士不小心被蔓藤枝条触碰,立刻惨叫,因为这蔓藤妖物就如同蓖麻一样,有着大量毒刺。 第一营士官立刻道:“后退到第二阵地!”当军士们立刻撤退后,四五十个蔓藤妖怪涌入进来,其前进的姿态就如同风滚草一样,不断用一两根枝条拨弄地面,滚动冲锋。 然而这些蔓藤妖遇到第二道防线拉出来的铁丝带。在铁丝带阻拦下,这些小兵种们,被步兵们捅了回去。 武家军在打得顺手后,如同老农割麦子一样,一挥切割一大片藤蔓,效率非常高。 最终,这些树人断体堆积在了大门口。但大量藤蔓还在持续从这树人的断裂处冒出来,相互交缠。就在这么一群木头诡异地在栅栏前重组成某种东西时。 昂日骑着太月鸾来到门口,这只翼展二十米的大鸟,翅膀收拢,化作一道能量球。 然后如同弹珠落地一样,掉落在这些藤蔓上;火球立刻变成火旋涡,而火龙卷形成刹那,上升气流将太月鸾给托举起来。 在这股直径二十米的火焰漩涡中,堆积在第一营正门口的树魈如同油炸锅中扭曲的“虾片”一样开始膨胀乱动。二十秒后,当火漩涡结束,就在士兵们用长矛夹着干柴,准备让潮湿烟雾燃起来时。昂日喊着:“灭掉,灭掉,你们这帮不会当家的,烧得差不多就得了,要活的!” 于是乎士兵们在大门口,把少数半熟的树魈给扒拉出来。一个个手艺巧的军士们用草绳给乱动的树魈绑住。树魈伤口上流露出一些胶汁液。这些胶汁被刮下来。 军士们将树胶收集了几十坛子,送给了军中的医团和法师们研究。 …多地… 除了第一大营之外,第三大营也遭遇到了树魈的袭击。由于营地都是标准化修建,所以防御是大差不差的,都是利用栅栏和矮墙进行了阻遏。也同样用火把对堆积的树魈进行了焚烧。 两个营地在两处战场,营房构造一致,且军事组织相同,所以应对敌袭流程一致,在对待战败的树魈时,其态度是惊人一致。 第三大营的两队役农大约两百二十人,他们在打扫战场,拖出这些焚烧过后的树人后,申万顷看着这些草木之精,露出了一丝肉痛之色。 他走上前来一一检查,让人将其中烧焦的树精拖出来,当然可不是救治。因为这本来就没救了,预备直接给个痛快。 军士们用大斧将树精劈砍成数段,然后用烤竹沥的方式,将断裂处汁水给逼出来。 申万顷作为宗门中人,长期作为灵植夫,他用手指捻了一下这些树魈分泌草木气味的胶质后,立即分辨出这东西的药性。 随后命令大家抓活的。 当武斩铁过来询问时,申万顷对武斩铁道:“此乃草木还丹,可以医治瘴气,辟毒。甚至可以拓宽筋脉,乃武修上品。” 武斩铁听问目光一亮!话说他们这些武家军南路大军,不怕打仗,就怕打仗打得不划算。 武斩铁要求试一试功效。他找来一些修武有了暗伤的军士们,让他们混合着酒水服用此物。 正如申万顷所言,这些筋脉受伤的将士使用后,经过调息,内伤得到了修复。骨骼的先天精气流蠢蠢欲动,与穴道中积攒血气完成沟通。隐隐有突破突破大先天的迹象。 过去,武家军征讨南疆,在确定捕捉奴隶开通商路有助于自家苦哈哈的日子好一点后,那对南疆开战的声音,就是如虎狼扑肥肉。 南路军的军魂不是什么“大义”而是以刀剑谋利。当某地有着良田和好矿,那么这一地就会不由自主地长出南路军的军户了。 …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当天晚上,武斩铁在帐子中,打开发下来的陶瓷瓶。拔掉塞子后,他看到里面清澈的“草还灵液”,深吸一口气一饮而尽,全身气力开始迅速运转。周围灯火在气场下忽明忽暗。 但是他同样感觉到,一股精元在体内流动。尤其是胯下的暗伤有进一步愈合迹象。他灵机一动,将这股精元反复淬炼,随后感觉到不仅仅丑瘤消失,现在还能变更强,更壮了。 武斩铁哈哈一笑:“这是好东西!” 而另一边,申万顷也看着自己被分配到的军官级别的草还丹。在服用后,体内筋脉在扩宽,而这样的修武资质改变,让他心躁动着,一股煞气在身上根深蒂固。申万顷不禁想起自己师门的告诫:引煞入体是武修之路,我等求长生者需要保持道心纯粹。 但是现如今,天地草木精华对修为是大有裨益! 申万顷调节情绪,但是道心压制不下来杀心!他走出营帐,而后愣了愣——不只是他,整个营寨内都萦绕着庞大杀气。 一刹那间,他再次被煞气冲心,“夺”“掠”“修炼本就是逆天而行!”种种念头涌上心头。 但随着的军中号角一响,一一个激灵,煞气被乖乖的压制下来了。军中“武”字大旗呼呼飘荡,散发的规则压制所有士卒的凶性。 第196章 先分配利益, 确定体制,再确定征伐 武家军的大营,在这个被临时定为“停驻滩”的地点上休整了足足三个月。 宣冲对参谋部中轮值的学生武再兴进行了说明:“目前我方有着足够多的“营养块”补给。而目前大军最缺的是情报,必须耐下心来收集;咱们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在这里好好修筑防御点。我预备在此处设置屯堡区,每个区域按照人口一千人规模进行配备。” 大军在停驻滩上,军士们也挖到了一块极重要的石碑,这是一千四百年前的人留下的,军中那些博闻强记之辈立刻翻译出了内容。 上面讲述南边树海有个叫做荆棘树国的地方。此地有这么几个强大的头目,为首最强大的叫做,十八公,号曰劲节。其次是,孤直公、凌空子、拂云叟、赤身鬼。当然还有一个粉色木母。 在确定这上面内容后,宣冲嘀咕道:“这好像在哪里听说过?”随后对系统询问道:“这是不是有点那个了?当我没看过西游记?” …系统跳过一行小字… 战争是不可避免,随着全军都在这几日感受到“草还液”的效用后,其军中杀心愈发强盛。同时亢奋的还有随同南下的商人们。用不着宣冲下令,这些商人们就主动运输来了酒坛,以及封蜡。 因为“草还丹液”与烈酒混合储存,打上蜡封后,然后用泥土封印好就能长期储存。 话说宣冲还没有做物资清单呢,嗅到利益的商人们就主动细致地帮助宣冲做好了相关后勤,以及采买方案。 要不是担心武小雀生气,商人是想说:“您尽管向南打,货物保存,运输链条这些事情,不劳您老操神。” 当然,商人们可不敢这么“做主”,只能像太监一样候着。 商人们眼巴巴看着,希望搞到一些军情,但是由于碍于武家新主子的严苛军法,又不敢过于钻营打探。 话说,宣冲在南疆现在可谓是“暴君”,这南下一路村落中的商站,都是强行放“赎罪贷”后迁移过来的,其中大约六成都是商户!在南商眼里,“武源常”安排的罪名甚至都有点找茬了,稍微使银子去询问军中缺损,都是刺探军情!而囤积战略物资没有及时上报的,就变成囤积居奇! 话说要不是武小雀打一棒子,给一个枣的能力太强,大家早就要反了! 宣冲现在棒子太粗了点,而现在在沿途开辟出这条商栈的枣子又太甜了一点。 在此时天下大劫中,人间界混杂的妖魔鬼怪越来越多,但灵气也混入的越来越多;在大爻内部,各路军阀诸侯的武装力量都已经出现了“超凡特性”。现在大爻的役农和正规军的差别就在于,是否修炼出了粗浅的内气。 在武恒羽在的时候,原本武家南路军是不被看好,所以大批的北路军派系在渤地南北分家时候选择武恒羽。 因为岭南是蛮荒的,军中功法储备过于粗浅。只是模仿虎,蟒,鹤的形体建立功夫。这些功夫只图个初期进步速度快。军士们三四年内到达个后天一两重就结束了,在武撼峦时代足够用了。 但是近些年来,什么妖魔鬼怪都出现了。(旁白:要是宣冲没有拿到电磁炮轰击山门,过几年大爻内部都是有各色“力士”参战。) 宣冲注重科技,注重近代化,注重大工业生产,在有意识清扫世家时,与宗门决裂后,丢失了这一份软实力! 如今随着各地山河崩坏后,人间道中出现了灵气复苏,大爻内的一些诸侯亲兵们都纷纷有了武气,他们先前已经修炼了个十七八年,修炼的功法上限高,现在已经后天七八重。 例如宁州方面,为正统帝凑出来的三十人的最精锐御林军,也都手持六石强弓,可以在四五百步外射中城墙的砖缝深深地插入,形成攀登的墙梯。这个级别是武恒羽面板的三分之一! 当然不是说三个就能打武恒羽,宣冲:“三个臂力只有我三分之一的人,就算拿着和我相同的铁锤武器,我也能无双刷!唯一限制我发挥的就是我体力条。” 然而岭南的军中没有后天八九重的高手,甚至三四重的好手都很少,宣冲这边是在走铁甲火器科技来弥补的。 但现在这个短板显然要没了。先是蚩尤舰提供了能进行人体能量改造手术的医疗设施,而南下遭遇了树精领域后,又提供了这种重塑根骨和经脉的资源。 也就是说“南下远征”这个任务自己如果当初是提前打了,军事兵种属性会暴涨一大截。 当然综合评判,宣冲对先做“北上争锋”这个任务并不后悔,因为南下这个资源点晚一点刷,也是能刷得到。 而“北上争锋”任务所获得的那些无形声望,是过了那个村就没那个店。 即使至今天下无论怎么埋汰武小雀,但有一条不能否定,武小雀是戍帝提拔的正牌将军,这个名分天下是认的。 现在各地诸侯贬低武家军士,已经不再是从蛮夷角度来攻击武飞了,而是以岭南之地蛮荒少粮寡民,无法成事来贬损。 就是这个缺点,现在在武飞不断向南征伐,刷到一个个资源点后也开始悄然改变! 要知道,在中世纪美洲航线没开通前,西欧是穷逼,反倒是地中海一线才是欧洲精华。 而明末陕地关中是穷地方,但是在大唐时期,丝绸之路在中亚畅通无阻时,关中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在太平洋无法通行之前,新罗与日本作为文明边缘不比西南化外之邦们发达多少。 …开一条路… 当天晚上,宣冲将所有中层全部招募过来,连带一些商人代表一起讨论这个事情。 宣冲开始对内部各个派系头目通气。 宣冲强调,目前利益的最大阻碍,是荆棘岭这个树国势力。 这些跟过来开小会的商人代表们,是没有半句反对,坚决拥护。宣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随即要求所有人都得签保证书。 宣冲如同收作业的老师一样把每个人的保证书都收上来后,补充道:“大家一定要同气连枝。” 此外就是利益分配。宣冲表示:要细水长流。 如果让商人们和军队们自己来选择“利益获取”方案,那么必然是前世自己所中“修仙界的散修夺宝”模式,即来到一地,尽可能把机缘给全部弄到手,至于后来的事?后来就离开这片地图不用管了。 宣冲表示这是不行的,南下商路是要维持,短期彻底掠夺是很爽,但是会漏掉关键资源,并且大量短期红利进入己方势力,会对政权产生隐患。 宣冲:所以战争的目的不是无限制掠夺,而是通过一两次战役迫使这个领域的主宰确定己方在这里存在,然后细水长流的慢慢来。大头工作是未来这里的商路站点维持和情报收集,故这里站点区域的军屯千户们,是要拿到六成以上利益的。 当然,地方分红是分红,宣冲作为中枢,是不能让这些远疆军头们什么都不缺! 未来在岭南和浱州设置一个“武学学院体系”,会给这些商路据点的子弟预留标准名额。 宣冲给所有在这里有封地的人们,约定了礼法规则:永远不要把资源用在邪道上,有违者,自己这边会拆掉封地! 注:什么叫做邪道?宣冲将其定义为“单一资源极致化运用”。 即在缺乏交流的情况下,对某种富余资源进行了各种不计代价地运用。 例如南疆的那些萨满们,他们在利用“草还液”时就非常邪道,充满着一种和文明社会格格不入的画风。 各种把野兽器官植入到战士体内!宣冲在考古过本地那些已经消失的城邦时,就发现了一些骸骨上有这样改造后异变的痕迹。 例如把老虎心脏植入胸膛,将鳄鱼皮肤植入到背部。草还液本身效果是圣药,但这种荤素不忌的用法,实在是邪祟得很。 南疆方面那些部落中老萨满们也都保留着这类用法纪要,但是将其归纳为“禁术”。 而这样的“禁术”,对于此地已经泯灭的城池遗迹中前人们来说,在第四代和第五代后,受限于眼界,找不到其他进步的路线,也都纷纷倾向于这种“禁术”来提升力量,最终彻底丧失人形、人性,乃至理智。 这些城邦的上层就因为遏制不住兽性,丢失了维持文明体系的能力。 这些走错路的城邦上层,为了提升力量,摧毁了他们在荆棘地立足的社会性。最后城邦变成了兽栏,所有人被来自本地的异怪势力们毁灭。 前世出生在东方文明,对考古的态度是明确历史,而不是古墓中探险寻宝。 宣冲:从大爻本土溢出的文明力量,在这里反复立足,然后又消失。考古的态度是要从中得到警示! 宣冲想要在南部疆域扎下属于自己的钉子。就得规避前人的错误。 要知道,西域那地方在汉唐时期就占领了,但后来失守后,就当地化了;但从基因谱系来看,父系残留下来的相当多,说明并不是被彻底屠戮了。而是因为交流断绝,导致对当地资源的运用,不得不趋向于当地化。 只有拓展交流打下来的钉子,才不会当地化。 诸如前世在中娅区域,所有封闭乡村是土著化的。但是在大城市中都纷纷自由化,靠拢殴米价值观,而当殴米一旦开始封锁制裁某个中娅国家后,这个国家立刻变回本土化的样子。 总结一下,中娅地区的城市自由派为什么是自由派!因为他们知道本土的资源在国际上“多样化运用”能够带来巨量价值,远比本土封闭区域对资源落后的运用方式,所带来的价值,要高。 “如果没有利益,谁来靠拢所谓的文明!” 宣冲未来政策也是这样,必须要让这片打下来区域和内土之间联系。 在这一系列据点上,宣冲必须让驻扎在这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本土资源,只有靠拢中心才有最大价值。 宣冲回顾北方,深呼一口气。 大爻作为天下中心,对于各种根骨体质适配的心法,各种各样的瓶颈都有详细记录;让世家修炼者可以更容易破障,少走弯路。这就是世家们的底蕴。 大爻是故步自封的,世家从小药浴,从小学五禽戏等这些打磨资质的手法,都在世家集团内,一点都不外传,不交流。 宣冲则是要包容并蓄,打造一个“帝国学院体系”,手把手教导入门学生如何引气入体。并且归纳武气修炼技巧。以及发展用树胶拓展经脉,增加体魄的手法。 一旦南疆一线的这些体系下人员们,见识到“多样性,没有副作用的稳定提升方法”,他们就不会用本土富余资源玩那些“不计代价”的邪道路线了。 诸如把人头焊在树木上,亦或是心脏躯干换成木头的邪法注定要消亡。 …锣鼓敲响,更大的议事召开… 规划完毕分配后,随着军中校场号角吹响,宣冲:校场检阅无需着甲。 等到所有士兵到场后,宣冲面对手下兵丁殷切的目光,宣布两件事。第一是:根据考古遗迹中那些骨骼变异的情况,严查私自用草还液。第二是:我宣冲已经让医师们拿出了拓展经脉最好的方法! 橡胶制品普及后,针管注射也开始普及,配合针灸后,武家军的怪医们确定要比药浴效果好得多。药浴相当于大水漫灌。而直接用酒精萃取制备成药剂,最终通过针灸,滴灌式导入,相同的量可以被二十倍的人用。 草还丹现在最广泛用法是拓展经脉,这对于定体术的宣冲来说半分作用没有。 但是对从小在土里长大,身上干糙活,经络不正的苦力汉子们非常有效。 当下宣冲设立的军功血酬赏罚,在南疆是公认的好,因为可以授予田爵。 但是对于天下其他地区投奔来的人才来说,他们是不认可这“偏安”的功爵的;因为这里的田亩在他们看来没有奔头,只有武家军争霸天下后,所在大爻中土打下的名位,才配得上“大才”来投!大爻现在英雄辈出,过去被大爻礼法所压制的地方士人们,都认为自己是大才,所以集体都看不上“甘居二流”的宣冲。 旁白:小厂房吹嘘自己利润再高,也吸引不到想要考公的人才。现在宣冲就是小厂房,而在乱世中出山的人才们,都是瞄准上岸。 宣冲掌权这段时间,目前地方世家等传统势力离心的原因也有主次。虽然主要原因是变法,但实际上也有感觉不到个人提升的缘故。 因为那些有抱负的士子们觉得:在宣冲这儿混,好像没有在武恒羽那儿有前途。 现在宣冲治下,东华、陇右各个地方的传统世家内那些精英人才们都润走了,有的是去投奔武恒羽,还有的是去大爻其他势力。 但是眼下他们离开的早了。 能够提升“修为”的物资,在哪儿都算是硬通货。世家和普通人在这灵气复苏时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可现在如果能够成批成批通过征伐掠夺获取资源,降低大批草根者入门修习的门槛? 大爻内土那些世家们要是得知了,定然是寝食难安!因为他们足以自信的根源已经被敲开了。 武家所占领的天下边角,就不算是偏安,属于蓄势待发的强者。 …只有堂皇正正的积累,才有资格玩“战略定力”… 又一个月过去了。当三百四十多位军士,通过医师们的针术,均在一夜之间完成了功力跃迁后;其中原本就修炼了的武家子弟以及岭南和武家绑定的豪强势力子弟中,有二十五位,相继突破了瓶颈,武气能够附着在武器上。 军中狂热开始愈发浓厚了,大家都开始觉得“武源常”大帅现在停顿的有些太久了。 第一营东侧。 兵卒甲:“不就是那些木头人,好杀的很!那时如果是爷我在前面,也能拾掇几个!” 兵卒乙:“呵呵,就你?前些天,你射了几箭后,还骂咧咧“木桩子射不透”!可不是这么样子!” 兵卒甲:“不就是那些木头桩子没命门吗?再来的话,爷~我给箭头裹上硫磺,保准有效。” 这些小卒们都兴致勃勃的讨论下一次杀敌。 …磨刀霍霍向猪羊… 作为将军的宣冲,则是微服游走在各个大营中搜集言论,也就是想听一听军士们对于南下的真实看法。 宣冲尤其在乎那些底层农夫士兵们心里的变化!毕竟这次南下,自己是自下而上聚人心,和赵诚自上而下笼络人心的路数是不同。 这些年征召的这些兵卒们,大半都是务农,是家中多出来的子弟;初期靠着一腔血勇,搏一个富贵。——但是只要获得田亩后,只有极少数人想让自己儿子走自己的路,为武家军效力。 因为世家的天花板太强了,那些武家选出来的队督们,例如赵献忠也都是给武家打了好几辈子工,最终出现赵献忠这么一个有修习武气天赋的人。 尤其是这些兵卒们在见过沙场后,确定自己手上的军中杀伐功夫,其实不入流,属于喽啰,是战场上垫脚的。他们开始自省。“现在刀口舔血活下来,是爷爷我足够幸运。但若是为了做将军而积攒功劳。那必然是被战场上蒸汽,怪兽吐息,融化得骨头渣滓都不剩!” 普通士卒们的想法:“我这一代卖命已经够了,下一代,一定要好好读书!” 宣冲深刻体会到:“士兵不想做将军,说明士兵所在的军队不是好军队。” 自现在开始,这些普通士卒们看到了持续阶级跃升的机会;眼下只要参与战斗,存好“贡献点”,将来是可以给儿子兑换这些草还丹的。 这些兵卒们心里:“让自己儿子修,修炼一身好本事,再进入军中,继续取功劳,岂不是信手拈来!” 当最底层都有“数代人在军功上上进”的动力,那么国运这玩意就已经在现在种下了。 宣冲看到这郁郁葱葱丛林,这个资源区,决不能一代捞完就走。从外部骤得资源时是很难把利益分给下层,而在这留给基层一代代慢慢来挖矿,这才会让体系变得有活力。 …调节好内部,外部情报获取… 宣冲乘坐的大型孔雀在荆棘岭上空盘旋大概十六次。 宣冲携带从蚩尤舰里面捞出来的设备,遥测南边几百公里内的范围,发现有那么明显的几处地方二氧化碳分布不正常。那一个个六边形碳化硅镜面,被宣冲吊装在氢气球下面,最终观测到了那边规整的树篱结构,以及人字形分布的水道。 虽然看不到马车,但这么规整,就是荆棘国树人们的据点。 第197章 商征聚财,耕战造血 “彻底攻灭荆棘岭是一个长期过程。前代那些人类城池遗迹,需要我等时刻保持警醒!” 桐油灯火中,宣冲在黑板上画图,而参加作战会议的士官们,都在下面记笔记。 统正历元年1月,宣冲采用了轮战制度,不断从后方把新士官喊过来参与实战。 例如现在,参谋部的参谋长已经从武再兴轮成了武锐。在宣冲开场后,武锐替代宣冲对新赶来的两百士官们详细解释目前局势。 而在这帮人上完课后,宣冲会检查每一个人的笔记。 从天佑历5年8月起的这几个月内,尽管宣冲已经完成了对敌人据点的确定;但并没有效仿霍去病,长途跋涉去进行灭国会战。而是让大家把甲胄和兵器刷油保养好,然后拿起铁锹和斧头和锄头。 这几个月,宣冲只是稍微扫荡了四处距离己方较近的树精聚集地;取得一波缴获后,就让大批精锐部队回到灵江四郡那儿休整。 虽然王玄策的传说非常爽,但不容忽视的是,王玄策去访问天竺前,是和周边的势力有着良好外交关系,各个派系是倾向于在外交上帮助大唐,哦,其实是组团抢劫天竺的。 而在宣冲前世,可是有着太多“长驱直入”然后一地鸡毛的悲剧。 毛子在基辅河畔都玩了一出“心急吃热豆腐,结果被豆腐烫得烧心”的场面。 宣冲现在在挖掘了更多遗迹后,对这些遗迹中生前实力进行了预估;他发现别看这些定居点密集,但是最强盛时其城市人口也不超过两千。 宣冲总结,前代的南逃军队没能驻扎下来,是因为底子太薄了。可能也是发觉了“草还丹”的功效后,狂妄地认为自己这个村子会暴涨出来一大批武圣。但是最终高估了自己的资源利用率,低估了这里的抵抗力量。 从沉积物上可以看到,这些单独筑城的势力会在发展到一定程度后,突然出现实力断层;随后就会在最后的被入侵中崩盘了。也就是说,连续好几次的战斗中,人员损耗到了极限直接崩盘。 总结前人失败的经验。宣冲进行的策略调整就是发挥己方人力优势。 现在大爻动乱中,人力几乎是无穷无尽,这些调来的人不一定要参战,就是日常开拓活动,都能打破该地区稳定。 统正历元年1月下旬,当轮换后的将士们将此处盛产草木之精,可以服用增长功力晋升的消息传回去后;纵然这个消息的另一面是南疆有妖魔鬼怪,却也挡不住大爻那边各个商行,帮会们的蠢蠢欲动。 宣冲的算盘:哪怕接下来和荆棘岭本土妖魔摩擦中,爻人们的小规模试探战斗,出现了十分之一战损;在高利润的催促下,在大爻的土地上也是会有二十份的人过来碰运气。 宣冲:别说你这是荆棘岭,你就是满血狮驼岭,我都蓄一波后要给你打下来! 武家军现在虽然不再前进,但是对一路上这些开拓村镇林寨们,则是大规模投入农器,砍伐树木,修整良田;原本是只有百来人的村子,现在是要打造成为能够容纳千人客流的镇子。开出来的大批地盘,有时候无力全部种上粮食,干脆直接撒上牧草进行养马。 宣冲的目的是强化这片南下领地的经济多样性,让未来抗风险的本钱更高。而且这个事情只有开拓初期才能做。 在这边境线上,靠的就是人多力量大。而且还要吸引人口在这定居。 …耕战是立国之本,唐朝是反面教材… 历史总结:唐末归义军的覆灭不是“钱财”不足;卡在商道上收取过路税,金银和香料是特产,只是缺乏人丁造血能力。 在唐初期,西域军事体系的模式是,通过利润不断地吸引年轻的唐人男子向西。完成财富积累的唐人男子返回内陆的同时,也成为了能够自备铠甲和马匹的府兵。——此后明、宋都没有这种低成本的养兵体系,所以无法控制西域。 理论上,从中原来的唐人武者会持续不断为了财富一路向西。怛罗斯之战后,唐人小挫 但唐朝每隔二十年就会积攒出一批精锐,一波,两波,三波,持续不断地对大食发起挑战。中原的人口增生优势,是能够将内陆干旱气候的大食帝国最终耗得崩溃。 只是历史并没有纵容大唐在这个模式下持续强盛下去,西魏末期开启的大变暖,不仅仅缔造了盛极一时的大唐,还让高原上能够种田了。吐蕃快速进入了封建帝国阶段。 当西域上能种田造血的吐蕃和唐朝西域行商部队对抗后,大唐西域精锐很快就耗光了,而商路断绝造成了利润骤减,唐朝中央集团得不到金钱,没有力量派人西去,进而本地军事得不到补充,进而无法保护商道,财货少了,缺乏对中原军队的吸引力,产生恶性循环。 商路可以生财,但是种田才能形成封建军事组织。没有依托耕作而生的军事组织,钱再多也都是空中楼阁。 但后世乾隆走的是另一种模式,他在那边吃力不讨好地落了军户,短期内看不到利益,但是会源源不断在当地造血。 于是乎,宣冲把视角跳过那些商路地带的据点,在稍微远离商路但适合大规模的种植田亩区域进行了投入;派遣军团进入其中大规模开荒,随后留下一队军士兵,给与他们足够的乡民和耕牛设置屯堡。 且设置了总督区。在总督区内,屯堡的地位设置到和靠商路的驿城地位相同。并且总督区不能在驿城,而是在垦拓区域;这是确保驿城的钱财用于为屯堡采买铁器耕牛。 在这一年,宣冲给南疆中的奴隶们来了一波大解放。 他们的奴痕一被消除,就直接落户到了这些新开出来的农田上。 …不世之功… 统正历1年4月,宣冲南向的大军在宣冲带头下开始做农活,修建城池堡垒,一副常驻下来的模样。 这让军心产生一点动摇。但是,但凡是动摇的营官,宣冲都直接把他们的南下功勋清零,让他轮回去,换上失土的大爻流民们来参与。 这些流民们来到这炎热的南疆之初,也有怨言;但在看到宣冲的作秀,以及许诺在这儿种的田地可以七成归自己时,都稳定下来。 在农田刺激下,宣冲在“停驻滩”一线的大营,完成了五米高的夯土城墙,并且安装好了弩炮。 并且在农闲过程中,安排役农们都进行了火器的操练。 几条河中都摆上了雕刻镇兽,这是大爻黑科技;随着镇兽坐镇山川,整个大地开始变得“沧桑”;河沟不再是年轻人嬉皮笑脸挤出的纹路,而是如同老人皱纹一样深刻。 这些河道现在能够通行五十吨的内河运输船,而运输船可以通过码头从各个商栈将那些军屯点的军用物资收拢起来。注:目前木头纤维制备的营养块仍然能供给大军,但是大军需要草鞋,水壶,以及干燥石灰粉,陶器等,以及铁器修补,都是需要后勤区域来完成 宣冲在统正历1年5月后,又花了几个月完美加强了自己的驻扎点后,这才开始对荆棘岭的势力范围进一步压缩。 统正历1年9月,进入旱季,宣冲在高空测算了高压带的位置后,开始让大军向南继续推进,在更南的七十公里处,建立新的驻扎点。 啥,为啥要算大气上方“高压带”?高压带地区上空是万里晴空没有降水的。秋高气爽,一点就燃,有利于“火系”杀。 宣冲也不是突然就对这知识有了灵活运用。而是蚩尤舰内某些尚能使用的模块的资料,帮宣冲突然记起来很多很多高中常识。 例如蚩尤舰其停摆功能中有一个“发射人造卫星检测大气”的项目。 宣冲确定自己修不好人造卫星体系,对那个名为“冰雹术”其实是气象武器的玩意进行了瞻仰。 蚩尤舰上的资料库曾记录了该气象武器某次运转的过程: “天启历***,八月十五日,上午二十七分发射磁能卫星,晚间五点八十部署完毕,力场锁定大气云团。”(天启历到底是什么玩意,宣冲也不知道,蚩尤舰坠毁后,相关资料库已经破坏了。) 宣冲在一大片图像文字中分析得知,其将上百平方公里的热空气压在下面不允许上升,同时囤积大量冷空气于上方。 等到大气势能高到可怕程度,解除大气力场隔绝。强对流,在冷热气流对接时发生,与此同时再投入“冰霜蜂群”(宣冲读不懂这玩意到底是啥,但大致知道是充当凝结核),让凝结过程变得非常夸张,迅速形成直径二十公分以上的大型冰雹。 “话说,你发动天灾,是在对南疆地区进行灭国压制吧?”宣冲对蚩尤的智能助手表达了困惑。但下一秒后,“好家伙,蚩尤舰的器灵承认了。” 当然这东西目前是不能用,除非宣冲用学分兑换。 这个“兑换”,宣冲是随口朝着自己的历史老师系统问了一下,结果天杀的系统表示真的可以修好蚩尤舰,消耗2.1个学分;不过呢,课堂要拖堂。对此,宣冲“哈哈哈”地糊弄过去了。 虽然目前舰队上气象武器失效,就是缺失了在“高压带上方调整”的模块能力。 但宣冲发现其预留的气象观测设备模块还是好的,于是乎吊装氢气球对南疆进行了一波观察。 蚩尤舰提供的“树木春秋变化图”被宣冲录入帛书中。 …现在天时恰好… 这一轮出兵还是以袭扰为主。让武斩铁带一支两千人探索队,这支队伍中七成是南疆仆从军,装备了足够的火枪大炮,朝着丛林中四个既定的地点进行了奇袭。 这四个点在宣冲的观测中,都有整齐树篱,而中心则是非常显著的特殊大树。 武斩铁队伍中能人辈出,其中包括文四亭这个门下督。文四亭已经是引气入体,他可要比大多数修士都走运,是武气后天六重,并且最为重要的是,他选的那个老虎坐骑,是觉醒了翅膀。 没错这老虎,是武撼峦座下插翅虎的种。文四亭现在带着两队一共四十八人的火犀重骑部队。这是目前武斩铁麾下的最强部队,也都是爻人国族,是最可靠的。 另一边,申万顷看着自己带着的三组火枪部队,感慨自己升职升的太快了点。而宗门那边? 随着宣冲这几日进入蚩尤舰,申万顷被宗门这几个月不断传信,催促其盯着武源常。 宗门再一次催促他,取得宣冲信任后,在宣冲为祸天下之前,就破坏掉此等“凶兵”。 但问题是,宗门以为宣冲会用凶兵在南疆血屠凝聚煞气,但实际上宣冲只是去蚩尤兵那里搞了一波气象气球。 申万顷不得不感慨宗门对武家新兵主绝对是误判了。宗门将武飞视作为魔道,而魔道是急功近利,在杀伐中遇到阻碍后会蛮横用强。这样的话,“凶兵”就会拿出来染血。 但结果是,宣冲是王道的,是按压住军团的“浮躁和杀意”,压制着大军中急不可耐的燥心。对南疆的“征伐”显得漫不经心,反倒是对农桑非常关心。 申万顷身处军中,与这两百人的军马是同气连枝,每当形成军阵后,大家气息同步。(人与人精神上配合),远比过去同门关系要更加相洽。 至少一起拜师学艺的同门,不会在眼下的大劫中,为了契合他人而作出牺牲,而是求得自身逍遥。但兵家的军士们则是会舍命来保自己周全。自然军中人心也波动着他的道心。 他摸了摸自己胸口灵契,这是宗门打在下山做任务弟子身上的灵符。可以接受来自宗门的命令,当然也会约束下山弟子不去触犯宗门戒律。 在申万顷那异于旁人的感应下,麾下甲兵每一缕呼吸,每一个步伐,眼下都如同海浪一样顺着自己的心态、气息波动,引动了他的血气,如同锉刀一样,将门派在他下山前体内打下的灵契,给磨得百孔千疮。 申万顷现在进一步元气大量转化为血气,充盈骨髓脏器,并且混入了杀伐煞气,灵契已经摇摇欲坠,最终碎裂了。 天道变化,修仙,修武,都是修行。对于修炼者来说,如果有着充足的补益,且跟随的大军常胜以战养魂,以武入道未尝不可。 申万顷此时终于决定转而修武。 …天地宽… 就在申万顷带着营队前进时,作为探查哨犬低声吠叫。 申万顷当即让将士们组成军阵,然后凝视前方。只见到丛林中出现了一阵狂风,很多地方的树木叶子出现了摇动,只是这树木摇曳不正常。 如果是风吹树摇,是一片一片整齐划一的摇动;然而现在这是各个点乱摇,显然这是树丛中藏着什么东西。 申万顷深呼一口气,走在阵前,同时调动全身血气。他如同猛张飞在当阳桥上一样,随着一声大喝。前方砂石土壤,皆发生了震颤。 但如果能看到音波的话,这些音波并不是扩散开来,而是一束一束地冲击。声束的重点就是那些树木摇晃的地方。 那些原本摇晃的地方,立刻在一片模糊中显现出了重重迭迭树精,而其中还交杂着一些怪异类人族裔。显然刚刚是采用了术法隐藏了身影。 而这种术法,申万顷刚好知晓,名叫“一叶障目”。 破这法术,最正统是音系术法,可以是琴音,也可以擂鼓,当然申万顷采用的是最简单的直接大喝。 当这些敌人显现出来,申万顷身后的六十位士兵们用破甲弩矢开始射击。 这些弩矢飞到半空中,冒出火焰。这是因为箭头内藏着浸润油料的棉花。 这种火焰武器在历次战斗中被证明,杀伤效果要比一般的箭矢乃至火枪都要有效。 一排排的树精倒下,一股子草木汁液的沁香冒出。但此时这股气味混合着油料焦糊味,让人非常不爽(可参考柴油机收割青草后的气味)。 后续火枪部队也赶了过来,持续不断地排枪射击,如同镰刀一样将这些树精们的枝丫打得七零八落,但是其中还有那些类人族裔们的惨叫。 在持续的火力压制中,原本预备偷袭的树精以及那些混在其中特殊类人种族组成的联军开始撤退。但他们已经被军中猎犬们锁定了。 随着通讯兵的烟花在天上炸响。 文四亭一虎当先飞过来了。而后续火犀骑兵则是以二十公里时速奔来追击。重骑兵的冲击力非常可怕,树精和那些类人们的武器没法在外层的陶片铠甲上留出痕迹,他们反倒是被碾压在枯枝败叶中。 其中一个瘸了腿,全身披着树叶的类人举着刀子准备自卫。但被文四亭甩出的套索套住。 此獠被活捉后,被士兵们惊奇的围观。并且有人动手动脚,摸着其背后沾满树叶的翅膀,手贱的掐一下,树叶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198章 凭“天时”战“地利”“人和” 第三营这只加强部队在进行一轮接触战,占到了便宜后,就立刻被宣冲下令回来。 第三营探索部队的总数是两千,但是相对于后面稳住后线的十四个大营,且其中两个营保持接应,这就相当于一个壮汉伸出手指戳一下就回来。 由于第三营缩回去非常果断,丛林中周围其他多股疑似“动态的群体”似乎是很错愕。她们原本如同蛇一样弓着腰准备反击,但是宣冲如同猫猫拳一样,啪,爪子挠一下就回去了。 并且,担当前突任务的营在推进时,阵列严整。两千人中,拿着开山刀的刀兵为前哨,盾牌甲士为墙壁,火枪和辎重都在中央,如同一个铁壳乌龟,让丛林中那些存在无法下嘴。 而这些营在撤退的时候,队形则是在一个时辰内收拢,沿着原来开辟的道路全员小跑撤回去。这让那些在丛林中准备聚拢上来的本土战斗群体,吃了个屁。 这样“一击即退”让丛林中的主宰们发出了阵阵咆哮,它们似乎觉得:这次从北边来的进犯者太狡猾了。 …情报… 视角来到第一营地。当袭击者被枷铐带到宣冲这里时,宣冲看着这些身形纤细的人,有些意外:鸦人? 然而在剥开其衣服露出背部的时候,发觉还是有点区别。羽人背后折翼是长出了类似角质层的翅骨,在羽毛并不足的时候,会手工缝上棉布以便于扇动翅膀飞行。 鸦人则是通过吃了足够多的鱼骨等食物后,会长出丰满羽翼。双方虽然同祖,但是演化至今,已经有些不一样。 进一步观察这些羽人,宣冲麾下的量天阁学者们,发现他们的翅根被植物寄生了,用叶片代替了羽片。 前来向导换了羽人的好几种语言后,最终在小众的词汇中,听到了“女王”这个词汇。 昂日:大人,这些也是羽人,他们叫做“森林羽人”,先前和我们贸易的是王国羽人。 森林羽人相对于王国羽人,就类似于那些草原游牧人对于大爻的农桑居民,双方是不同文化群。 宣冲看着昂日询问:“森林羽人更加野蛮?对嘛?” 昂日继续道:“在礼仪和乐章上,森林羽人是不如王国羽人;但是在羽人内部血统体系上,森林羽人的王族血统,即使在王国羽人内部,也是认可的。” 昂日努力向宣冲解释“女王”这个词的概念,他小心地看着武小雀!经过这么多年的打交道,昂日明白这位在南疆中血脉最为神圣的存在,恰恰是对“血脉”毫不在意,可以毫无顾忌的坐在老农面前啃红薯,也可以拿着脚随意踹着北边来的龙裔。 最终昂日在阐述“羽族中女王”的概念过程中,就好像在解释某一个龙马血统多么值钱一样。在宣冲思索时,昂日默默退到这一边。 宣冲就“女王”这个词汇,结合先前得到的信息进行了一番社会学报告。做出了如下分析。 宣冲社论:首先“女王”说明这是一个母系社会,其社会经济基础是,男子狩猎,女子采集,还没有进入原始农业。 就人类本身情况,男性在生产中侧重于过程的流畅执行,善于在工作进行过程中,处理各种交互;例如大型团队合作。 女性在生产过程中侧重于关键资源点,控制区域中要点资源要素。例如采集中每一处需要统计的时间和地点,更适合于在个人“定格”环境中稳定工作。 男性擅长需要大量交互流程的工作,个人会丢掉一些要点。女性善于记住大量要点,但是不擅于交互,一旦自己的采集点被外来要素强行影响,会非常不稳定。 在现代社会中,即使是“体力劳动大幅度消失”,男女依旧差别巨大。 可以说,一个资源体系超级稳定,生产力要素相当集中的社会中会出现女性掌权。 而一个社会状态处于动态演化,生产力要素随机组合,必须多方合作才能进步时,往往是男性占据主导地位。 宣冲对于这个森林羽族的情况,窥一斑而算出全豹;所以说,这些与植物叶片共生的羽族,应该并不是一个“主导族裔”,而是集体伴生另一个强大体系的辅助族裔。 荆棘区中是树精怪的地方,其产出刚好适合采集业。所以——宣冲联系到先前自己观测到的那些树篱区域,大致猜测到:这些树精收了一些狗腿子。 就如同“自然世界”纪录片所记录的一些蚂蚁和植物共生的迹象一样,一些蚂蚁看似看守树木产出,提供保卫,但是这些蚂蚁已经不能改换其他植物,被植物反向驯化了。 宣冲让昂日继续去和平审问羽族俘虏,至于抗拒的俘虏,交给嘉木德接手。 嘉木德:“我们会通过撬开脑壳植入驯灵符获取更多情报。” “男性羽翅普遍要比女性要有力得多。但是弓术上女性要比男性要强。” 宣冲:“这种演化趋向,男性羽族需要飞,女性羽族需要射?” …在另一个阵营视角中… 在层层迭迭的树篱城墙迷宫中,一队羽人禁卫则护卫一个女性抵达丛林深处,这是森林羽族的女王。 这一行人来到了一个巨大古树遗迹中,这个古树高度二百米,其枝丫繁茂如同参天大树,而在女王走过后,一条条藤蔓如同蛇一样在缝隙中流淌。 女王感受到了周围气息变得厚重,于是乎停下来。那些背着弓箭的女禁卫们全部立足,女王赤脚踏入树木前,周围无数藤蔓开始朝她汇聚,发出枝丫生长出花朵。 然而这些侵染性极强的植物孢子们在碰到女王后,随着女王胸口的宝石闪烁光芒后,就不再是进攻性,而是将那股源源不断的力量汇聚在她身上。 “北方的黑暗之军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大,他们现在正在源源不断地侵略我们的森林”女王对着巨大树木祈祷。 大约四个时辰后,巨大木头那粗糙的心脏回应道一个简单词汇:“联盟”。 而随着这一声回应后,荆棘岭丛林中,所有的树木精灵们都开始高声复述“联盟!”。与此同时地面上虬结的树根如同活了一样,就如同手指攥紧床单那样,充满愤恨的力量。 …回到“黑暗魔军阵营”… 9月份下旬,在停驻滩的南侧。随着第三营撤退后,第五营则是开始行动了。目标是打击观测中确定的一个“树怪”据点。 宣冲这次随着第五营一起行动,当然随行的还有第三营中那些在作战经验总结上非常丰富的士官。这是确保不同军队换班过程中,战术经验的延续性。 在一个个营轮换出击的同时,下方军士始终保持旺盛精力,指挥体系对战场情况的分析保持连续思路。 在9号,第五营一千五百大军遇到的就是纯粹树人抵抗,并没有看到羽人。地面上到处都是巨根挪动后,留下的不规则泥坑。 申万顷通过“一些树叶都是在两天前集中掉落”这个现象,立刻判定羽族们应该是被原先第三营惊扰后,朝着西边聚集。所以第五营这里的树精势力处于空虚状态。 于是乎在火枪射一轮后,就节省了弹药让长枪兵们戴着橡胶面做的猪鼻子面具去近战。这个面具是带着活性炭过滤罐的防毒面具,因为这些面具能防御住孢子云。 这一波进攻中,是提前知晓此地是大量树精的据点。在用了四百人堵住了这些树精怪逃跑的路径后,五百精兵们从正北方向压制过来。 一头战夔当头,如同坦克碾碎土墙一样,碾碎三百挡路树精,后续扛着盾牌,脚步咔嚓咔嚓的长戟兵则是践踏这些枯枝败叶上前来,把那些试图缠绕在战夔上的小藤蔓怪全部勾下来。 在战争机械和步兵们协同下,这个方圆不到八百米,如同一个岩石堆垒花坛的树篱营寨,就被推进到内层。在内层中,武家军碰到了一大批摇摇晃晃的森林。 当然了,在现如今已经上头的第五营大兵眼里,这些就是一波波等待采摘,却有点反抗力的灵草。 掷弹兵们在长枪兵后面投出一枚枚桐油弹丸,咯吱咯吱,巨大古木正在摆动树木枝杈,被火焰烧得不断摆动。 那些第三营参与交班的士官们,则是纠正现在大家的战术。 多位士官一线带头下,基层钩镰兵卒们往手心吐了口沫,搓一下,端起带钩子的钢钎朝着大树根部戳过去。 当士官用长戟勾住巨树的枝丫,让其不能再挥舞拍击。一声暴喝“快上!” 普通兵卒立刻用钩镰勾住树木的底盘根系,最终钢钎卡在了树木底部。随后让七八头牲口齐用力把树木连根拔起。 这场面就类似于孙猴子把人参果树从花坛中给挑飞了一样。 这个花坛中一共有五棵如同小洋楼一样的大树,其中一棵由于武家军操作不慎,在拖出这片树篱营寨时,让其根系接触到营寨的河滩。这棵大树开始回光返照,大量枝条抓住了水潭中岩石,强行落根在水潭底部,并且喷射“寄生种子云”杀伤第五营的运输士兵。 不得已之下,武家军只能先把运输的人给救回来,用粗盐擦拭,然后评估一下“树姥姥”发癫的情况,于是乎在三百米外架起火炮,对其毁灭了。 剩下的四颗古树精,全部被“移栽”到了宣冲为它们选中的区域内。 这些古树木将会被种在特殊花园中,被一圈圈石头堡垒围住,独尊在中央,然后由武家军定期摘果子。 …“优待”俘虏… 当蒸汽船将古树们一一拖到蚩尤岭南部二十公里的“园圃”内。 宣冲就如同给观赏鱼布置鱼缸一样,仿照树人们原来生长环境,用石垒给它们堆迭一个规整园圃。且规划好的河道能刚好流淌到这个园圃的每个区域。 宣冲看着这些在船上颤抖的古树,颇为“好心”地安慰,和它们讲“提升自我价值”的故事:一年结十五个果子,我拿走五分之四,你只能留下三个;第二年结二十个果子,你就能留下四个。来到新的地方后。一定要好好提升自我价值。 古树们听到宣冲的“教诲”十分感动,尽管这些树木被铁链锁住了,其枝杈都嗡嗡晃动——这种嗡嗡是次声波频段。 陪同宣冲的申万顷说道:“大人,这些树正在传递信息。南边那儿,正在用相同声波回应。” 宣冲点了点头然后对这位爱将说道:“耳目聪慧很不错。”——宣冲身上的体测仪是能让自己感受到次声波段。 宣冲对申万顷说道:“等会你随我进帐,帮我整理资料。” 一旁亲兵看着申万顷露出羡慕神色,因为宣冲喊来人进入账内,接触资料,这往往就涉及到此处未来的人事掌权安排了。 在营帐中,宣冲一改刚刚拍打古树的玩世不恭,开始低头思索。 …南下已经过了一年了… 宣冲:“北边大爻战略局势变化非常快,各路诸侯们已经进行了第一轮残杀,双方囤积的粮草在一年战争中快速耗尽,接下来对峙会变少,决战情况会变多;也就是说自己从南边返回北边的情况会越来越频繁,不能两地相顾。” 自己接下来需要每年抽调七个月时间常驻在浱州处理问题。而极南疆域这里,荆棘岭,必须要提拔一位“太守”级别的官僚。 眼下的荆棘岭已经展现出可观修炼资源;原本那些在内陆对南征不闻不问的大家族,这时候突然对南征大军中远亲旧友们发来信件。所以这个“太守”是要能平衡各方利益。 武斩铁肯定是不行的,自己这些年略微照顾武家,给予太多刷战功机会;由于的确是付出苦劳所以各方是没得说,但若是要把这么大一块蛋糕再丢给武斩铁,各方就会对宗室有意见了。 再者,过去宗室中对自己被派遣到“极南”是感觉到委屈,以至于养成了到了南边地方后“没人管”就要肆无忌惮的补偿心理。可参考大明宗室被圈禁在地方上后的疯狂敛财行为。 现在南部有着大利益,但是武家那帮弟子呢?能不能把自己的习惯调整正确?宣冲不敢赌他们有大局观。 总而言之,自己可以在这里留几个“武家千户”,在临近商道附近建城获得封邑,坐在餐桌上,但是分蛋糕的刀子不能给他们。 这个“太守”,也决不能是岭南的那些地方家族势力,自己打完南征是要北上,南方地方势力如果沆瀣一气,南疆的资源调动会很困难。 所以有战功且身份干净的人,就寥寥无几,最佳人选就是“文泗亭”和“申万顷”。 文泗亭做过奴隶,但是出身是游侠,会读书且在军中处事老练,他是绝对能胜任这里,再者就是相当可靠,但是宣冲舍不得他!换而言之,在接下来的北方大战中,宣冲觉得这家伙能独当一面,自己必须得留着。 至于申万顷,宣冲通过“智能社交系统”是发现他在与自己见面时是复杂且犹豫。 对于他为什么会这样,宣冲心里有数。所以现在就不能让他犹豫,宣冲:“你给我在这里安定下来吧。” …考核… 在营帐中,申万顷带着一捆捆竹简资料走进来,而此时宣冲看着沙盘。 申万顷定睛一看,沙盘上好像是有着复杂爻算之力在运转,上面各色各样棋子在自走,完成战局推演。 其中有的棋子是他已经知道的丛林中“树精”势力,现在发现羽族附庸势力也做了旗子放在上面。 宣冲拿起了自己军棋,将其推进到沙盘上河滩平原处。这个区域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壁垒阵地化。 宣冲转过头来对申万顷悠然道:“目前以我们的实力,需要制定相匹配的战略目标,我们的战略目标是什么?” 申万顷见到周围没其他人,知道是问自己,于是乎回应道:“大人,我军全军在此之所以军心昂扬,目前全赖草还丹的获取。我们的战策是从本地草木精怪身上掠夺,以战养战。” 宣冲:“草还丹和各种灵材,是我方在这里的核心利益。但是为了最大化地榨取利益,最低限度消除成本,其中军事,经济,外交手段该如何出招?!” 说到这,宣冲拍了拍他肩膀道:“兵者凶器,君子不得已而用之。我们现在是要和荆棘区域中存在打一场,但是打到什么程度?在打完之后,如何用其他条件达到我们所需要的利益,这是关键。” 宣冲清澈的眼神看着申万顷,提示他不要杀上头了。 申万顷微微一愣,心头一直萦绕的杀心,不知不觉中被宣冲怔住了,在回过神来后,他原本蒙尘的道心再次被擦拭了一遍。—— 申万顷猛然间回过神来望着面前这个贵人,问道:“请将军定策?” 宣冲瞄了他一眼:“在全营中,当然是我定策。而眼下你帮我整理书案,需要明白我定策的因果。” 随后不再提点申万顷,而是将手落在了沙盘上:“敌人在此地规模甚大,非我等一战能灭,未来主持此地者,既不能让下方将士久卧心怠,又不能让军队无限度凌威此地。我们每一次发威,都必须换到足够利益。” 宣冲指着南方大片荆棘岭,“十几年,二十年后,我等足迹能自由涉足每一处。但是现在,我等展现威严,仅仅是让对面承认我们在这里。” 故,当下之战,需要等此地精怪们聚之,主动来攻我壁垒,避开敌人在此处“人和”“地利”,而利用“天时”在我方优势处打这一仗。(天时的概念是,我方不急,敌人急了) 申万顷大致明白,刚刚让那些大树发出次声波信息,是以骄示之,让敌人依仗数量优势来主动进攻。 申万顷:“大帅英明。” 宣冲:“私下时,无须叫我大帅;我长你几岁,称呼我兄长即可。” 申万顷犹豫片刻,其实他比宣冲要大。随后说道:“主公对我恩重如山。” 宣冲默认,继续说道:“此战之后,但凡被我等征伐后的树精,我等都要惠之。” 宣冲给申万顷透了一个底,自己已经炼制出“壤土”。——灵植夫们培育灵草的基础物品。 这些壤土能够让树精从地下汲取更多的力量。 其实“壤土”是星际舰中标注的一种“固氮共生菌”,舰中保存了样品,而宣冲调试出了“菌种培养”设施可以量产。 只不过宣冲看来“菌种”的确有点“仙灵”,植物根系在里面生长,是肉眼可见的。 在申万顷面前,宣冲是正儿八经地叙述“壤土”的效果,但是没事时嘴瓢哼着“金坷垃,金坷垃,两千米以下氮磷钾”。 第199章 会战之前,先退三次。 统正历1年8月。决心南下前,宣冲返回了一次灵江四郡。 此时四郡不少农田中培养着豆苗,而在水利作坊那里是正在新建的榨油机。 至于更远处是饲养牲口的地方;大军所用的军马现在在这里人工育种,母马们在温暖的地方开始一胎胎的下崽。在道路上可以看到放牛娃赶着一百多头大大小小的牛马。 由于南疆本土消耗不了那么多粮食,运输到北方的成本又太高,还不如让移民过来。但目前移民不配在灵江四郡这片已经开拓好的土地上过好日子。浱州的工厂中需要工人,而在更南边殖民站点,宣冲的不世之功更需要这些移民奉献。 宣冲一直是在想着如何让粮草本土化应用。 消耗粮草最大的项目是战争,但是战争是不可能持续进行的。 例如雍鸡关外和奋行城那边,军士们开拓的田亩在早些年是靠着补贴来收购的;但随着战线推到灵江后,补贴已经停止了,现在全部改成桑田、棉花田等高价值种植园。 而灵江四郡也不是前线,谷物的价格也一年年回落,多亏调控得当,及时地改成豆田,才不至于让农夫们因为谷贱所伤。 至于未来“停驻滩”后面商路上这一溜串新开出来的农田?随着大军离去,其配套农业量也会产生盈余。——所以必须思考军事行动结束后,这些为大军供应物资的当地产业,如何维系的问题。 宣冲的治理团队把这些未来超前的问题都纳入“治理范畴”。而这就是近代化治理的特征。 近代化就是工商大规模促进生产提高积极性。而“积极性”到底是怎么提高? 宣冲前世那帮“经济学”专业,纯纯把这个专业问题变成了“宗教”。一帮经济专业不实践,不调查,而是传教一样鼓吹某些大能理论。 宣冲则是按照军方后勤思路,建立经济学。 宣冲会统计每一个为“大军生产供应”负责的基础家庭,宗族,乃至商团。精确计算这些单位在生产每一项军需物资时随着价格波动的可能盈亏。 现在宣冲的行政部门的任务,是要确保军事行动结束后,军用市场萎缩,这些负责生产的民间单位,依旧保持该地区“生产链条”的运转。 宣冲:别等到再次需要用兵的时候,才来找当地的粮草,武器等供应链;那些供应商们因为老早就赚不了钱,就找不到了。 近代化之前,全世界封建贵族们的治理中,都缺乏这套“产业调节理论”。 宣冲历史总结:所有王朝开国时期军事能力非常强悍,但是随着放马南山后,再次遇到一波军事挑战,陡然动员起来,老大帝国如同高血压猛然起身,出现中风。 中期王朝集结大军时大量军用物资短缺,以至于要对中小生产家庭进行杀鸡取卵的征收,纵然战争打胜了,内部大量破产家庭会立刻给王朝制造不稳定,进而走下坡路。 只有步入近代化后,有意识地保持“战略产业”稳定,王朝中期的“动员危机”才会减缓。 入门这个领域后,宣冲发现前世相关知识经验压根不能用。 因为在自己需要经济理论解决问题的时候,发现前世那些个“经济学名列前茅”的商学院都在外国,依靠着名声散播大量垃圾信息。 真的抄他们的经济理论,来解决目前军事经济和生产经济过渡的问题,宣冲觉得自己洗洗脖子等着别人来砍吧。 话说宣冲前世西方经济学,相对于一百年前出现了重大倒退?这就不得不提某个“流浪族”错误的商业思维侵入。 在这场“思想入侵”前,全球经济学还是很正常,西方是对商业“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东方是“雷霆雨露皆天恩”,即军事征服后,为了统治,在经济上维持稳定,一定程度上可以惠及当地。 宣冲:我方军事征服一个地区,结束军事行动后,为军事打造的产业链,依旧能造福当地。哪怕造福的对象,是原本军事对抗的敌对势力的人民。 宣冲目前对荆棘岭的战略也是这样,不仅仅要打,还要建立“互惠”机制。宣冲现在在北边打造园圃,给移植过来的树精们供应肥料就是一个很好的模式。 即现在农田农户们改种的“豆饼”,恰恰是荆棘岭树人们能够消耗的产品;而宣冲这边也解决了“军事产能在战后维系”的问题,属于两难自解。 未来当己方势力成为当地不可缺的一环后,可以用经济筹码。替代军事筹码,来解决当地问题。 “流浪族”没有治理国家的经验,一直是在流浪,其商业是不考虑“惠及”他人。 这种流浪千年的智慧:“我在商业上占据优势,是我优等,我优等后就能搞死你。”“恩惠你,向你证明,你需要我?不存在,我发达了,我不需要你,你应该死。” 宣冲:不向别人证明,“这地方需要我”,那铁定是要流浪;而这一次我远征南边,要对各个势力证明我方是维系这里经济发展和安全的重要一方。 申万顷从宣冲的营帐中领着令牌出来后,立刻成为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岭南多家豪族势力,发觉申万顷即将变成“热灶”,准备添柴火了。一封封书信在各大世家中穿梭。未来草还丹环节,就得看着此地的太守了。但是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豆饼”“根瘤土”这些新型的产业。 …大战将起… 统正历1年10月4号,在发现树海集团主动开始大规模集结后,宣冲也命令后线大军休假结束,集体赶过来,主动迎接会战。 当黄泉柳,万针松,蛇栖竹从树海中不断地汇聚,乘坐热气球的鸦人哨兵瞭望到了敌人动向。 先前还在吼着要纵横树海的诸多声音,现在变成了草木皆兵的叽叽喳喳。 嗯,这里十万树木的确是十万兵。 宣冲在停驻滩现在汇聚的兵力一共是五千五百六十七人,还有一万六千八百多人的商队武装负责守住港口和城市。 宣冲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这些树人和森林羽人的兵团数量至少是己方的三到四倍,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由于树人本身是光合作用不需要补给,所以比当年黑潮规模还要大。 在战略会议上,宣冲叙述到:“如果让这么一大批兵团直接攻击我们的壁垒,我们纵然能够防御下来,但是会有不少损失;敌人战和退都是自由,具有主动权。” 宣冲在地图上重点确定了多条河流,并且标注。 “树人是可以通过河流来获取矿物质,然后通过融合其他树木修补。”宣冲在士官们会议上强调这个要点。 说到这,宣冲把手指向前一指,把会战地点挑到正前方。“而在此处,缺乏水源,庞大树木集群聚集后,由于蒸发量不够,必然会主动与我方决战,我军抢占这里,背靠一处天然泉眼。就能掌握战局主动。” 宣冲完成讲解后,诸多士官们进行补充后,全军开始了突击。 当树人嗡嗡地摇晃枝丫,朝着北方“黑暗军团”壁垒前进。武家军步兵们使用开山刀,以及破障斧,不断在丛林中开路。 最终,武家军第一营一千五百人,作为先锋兵团比羽族斥候队伍要早那么个三天,抵达了预定战场。并且抢占了视野最好的高地。 …树海第一次遇到了正统兵家… 几个时辰后,后续第三营和第十营,三千武家军赶到。 在高地上,宣冲看了看地图,命令将现在盘踞的地点让给后续部队驻扎,休息好的先锋军继续前进五公里。 对此士官不解,武轰则作为代表询问道:“大人,为什么我军不以逸待劳?” 宣冲在地图上规划好沿途设置的一系列只有草棚的补给站后,敲了敲桌子,示意一旁的学生说。 武锐得到命令对武轰道:“就是为了以逸待劳。” 五个时辰后先锋部队再度急行军,军团两翼维持着一百到三百规模的骑兵部队,而在主阵行军中,远程部队交替掩护,重盾步兵在前方守护。全军只携带三天的压缩干粮。 在这个阶段,丛林中一些巨大鹰隼飞了过来试图阻击;但抬枪部队都是装好了弹的。随着这些巨大飞鸟凌空在前,一阵枪炮整齐轰鸣后,全部坠落下来。 而打完这一轮后,宣冲下令全军暂时撤退。 接下来,宣冲再派精锐斥候,确定敌树人部队还在路上,于是乎举着火把再度连夜前进五公里,终于作为先锋部队迎接赶来的荆棘岭混合兵团。 …两军相望… 在树人队列中,森林羽族女王,作为前锋追击撤退的羲人部队,她头上花冠此时都已经收拢花苞。 而她本人坐在长满苔藓体型堪比坦克的公牛身上,张望武家军的盾牌阵列。在这位森林女王的脚边是密密麻麻流动的“灌木”洪流。 这股洪流是两千多个中型树人,两米高的个头上,顶着一个腐烂树桩作为头,挥舞着还算结实的木头手臂,咯吱咯吱,如同泥石流中木块碰撞一般,向前冲。 森林女王领导的这支部队,也是前锋,在她的更后方,森林中巨木正在缓慢的迈步,丛林中树叶都在摇摆,为远古丛林之主的到来,而鼓掌。 回到宣冲这边,鸦人们率先发现了这股大规模敌袭。于是乎南征的武家军立刻变阵转为防御姿态。 三刻钟后,当“品”字方阵列队,“灌木”组成的洪流抵达,开始冲击这一块块“礁石”。 武家军前排的盾兵们挡住了木锤一样树枝砸击,但是长矛戳击并没法对这些浑身硬邦邦的树人造成有效的杀伤; 于是乎阵型再一次变化,原本百人大阵列,分散成了二十人盾枪兵组成的小型阵列;阵列分开,“树人”洪流就如同水渗透进入“石头”颗粒一样,进入这些缝隙。 而树人先前的冲击被大阵挡住了,现在却冲不动这些“石头”颗粒。 两个小军阵中,两组长矛从左右戳定住这些树人后,拿着开山刀的部队则是冲出来快速砍断树人四肢。 羲人族的兵团在厮杀中逐渐占据上风。 …砍木头… 羽族女王方面,大约两到三百名弓箭手试图掠阵,但是被文四亭骑着插翅老虎扑了个正着。老虎扑杀时,十来个羽人站在一块,被冲飞得七零八落。要是正常的大爻甲士,插翅虎只能扑四五个,但是她们身体太轻盈了。 随后大地上传来隆隆的震荡声音,文四亭的重骑兵队冲过来了,这一波冲锋彻底断送了羽族们用弓箭手远距离投射干涉战场的可能。 当火犀骑兵将羽族冲得七零八落,转过头来冲击灌木树精后,武家军盾阵周围的危机也随即解除。 在这一战打完的半个时辰后,远方传来哗哗大树倒塌的声音。 三丈高的巨树人和那些两人高的中等树人正在哗啦啦赶来。 宣冲看了看前方队列,下达命令:再度撤退,法师断后。 随着法师开坛做法,借来一阵北风,随后武家军点燃潮湿柴火堆,让烟雾朝着南边树人赶来的方向刮去,然后丝毫都没有任何留恋,拔腿就跑了,撤离到北方三公里外。 而北边三公里外的草棚中刚好有水源和柴火,可以稍作休息。 这两条腿跑得就是比慢腾腾的树人要快,而打完就跑,这颇为刺激。 …游击… 树人在浓浓烟雾中赶到现场,看到了焦黑的本族尸体,发出了密集震颤,由于它们没有嗓门,所以只能低频震荡树枝来表达愤怒。 至于死掉的羽人们,树人用藤蔓对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插入。 很快这些尸体就发芽了,不出数天,这些尸体就会变成小树魈。而一旁的羽族们默念颂歌,对于他们来说,这属于本族人死后重新开始。 一个最远古的松树人走上前,他每一步落下,根系触须都在土壤中扎入。它来到了武家军的车辙前,一根根枝丫触须渗入大地,而后举起木头巨剑对准北方。 远古树人那沧桑木枝开始鼓震,后面树人们继续朝着前方迈动。其中一些树木不得不抽回了刚刚插入土壤,试图吮吸地下水的根系。 在三公里外,宣冲感应到了铃铛叮当作响,确定树人是追过来了;但是他并不急,让大部分部队依旧休息,派遣门下督带着好手到前面对抗。 …退,退,退… 一个时辰后,当树人距离宣冲这支前锋部队只有五百步时,宣冲再次选择撤退三公里,开始休整。 这时候那边好不容易乱哄哄完成集结的树人部队再一次挪动起来,与武家军挪动过程中,各个队列方块令行禁止相比;这些树人之间的行动,简直就是一团牛皮糖:竹人,穿插在了柳人身上;而柳人柔顺的枝杈,又挂在了柏人身上,这批流动树木相互挤压剐蹭倒还好,却让原本混在巨树上随行的羽人遭罪。 相对于树人粗糙可以无视摩擦,坐在树枝上的羽人的血肉可是禁不住在树木之间碰撞挤压;其身上携带的长弓更是禁不住这样破坏,不少受伤羽人不得不落后了。 而羽人,恰恰是这批树人军团的远程射击力量和机动追击部队。 宣冲队伍第二次撤退后已经是凌晨,斥候确定敌人还在路上,宣冲下令军中抓紧时间休息,等待明天早晨的战斗。当然这一过程中,宣冲和军官们一夜没睡,值班观察着敌人的动向。 到了第二天清晨,露水挂在枝头的时候,哗啦啦的木头碰撞声由远及近传来了。 宣冲命令全军准备,就在大家认为即将战斗的时候,宣冲再一次下令撤退,全军整装待发,在刚刚赶到战场的树人们面前,再一次表演了一次有序退场。 这一回是真的退到了一开始武轰建议以逸待劳的道路上了。 而略有疲惫的武家军前锋部队都似乎听到了,树人们咯吱咯吱的咆哮声音。原本沉重的步伐变得轻快了!所有军士们大致明白武飞思路。 这群树人的速度本来就慢,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会战,却被甩了。 当然每次被甩的树人们只能咆哮中,继续挪动身子。 在树林中,树人长老们发生了争论。但是为首的树人长者“十八公”回应道:“本身就是要拔除北方羲族在北边建立的城池,所以现在就直奔城池而去。不要理睬这只狡诈的羲人族部队。”而其他的树人长老们则是否定,“如果依旧是以那些城池为目标而行军,那么这只羲人族部队再度咬上来怎么办?必须得先解决这个难缠的家伙。” 注:停驻滩那一线的营寨,都是建立在几百年前那些被摧毁城池上,毕竟按照风水学来说这里建城最好。而对于树人们来说,进攻那些城池的记忆,都藏在它们的年轮中。本来树人们的作战计划就是要再拔一次的。 然而这一次,宣冲想要主动挑选新的战场。 宣冲带着部队在早上九点时返回了阵地。而在返回前一夜,此阵地上民夫得到命令连夜强化阵地。其他撤退回来的部队抓紧休息。 宣冲吞了一大口碳酸饮料,在大帐中开始展开沙盘,这一回是真的准备进行决战了。 …战法来源… 宣冲:春秋时期,有一个成语叫做“退避三舍”,在千百年口述中,变成了“晋文公回报当年楚王知遇之恩,在战场上不断谦让,最后迫不得已回击”的美谈。 当然听到这个解释自小就感觉到膈应,因为自己看的同一本书还有另一个典故,宋襄公不愿意偷袭楚君为天下笑。告诫大家战场上不要搞形式主义,怎么退避三舍地“谦让”就成了美谈了。 当然在亲自带兵后,宣冲突然悟了!这哪是什么谦让,如果真的是谦让,就不要陈兵对峙。晋国既然把兵带上来了,就是最大不礼貌。 楚国必须考虑到晋国军团的存在,尤其楚国当时北上属于客军;晋国军团的存在,代表着周边小国是不会为楚国提供军资。 并且退却三十里这个数字非常巧妙。即楚军稍有弱势,晋军也可以急进三十里,那样典故记载就不会谈论晋文公还人情的歉然了,而是晋人的精明能干就会和宋公的迂腐形成鲜明对比。 晋军所谓退让,不过是捞女在节日中,接受转账前,虚情假意地谦让。 当晋楚两军均出现在对方视野中,楚军就相当被动了,晋国采用的是“曹刿论战”时的赖皮方案。按照春秋礼乐,两军约架三鼓后就必须开打。晋军是在耍赖,硬生生拖着楚军不断跑。 而如果楚军在晋军第二次后撤时,感觉疲惫了想要撤退,晋国绝不会就此罢手,而是趁着楚军疲惫,立刻发起进攻,美其名曰不能像宋襄公那样迂腐。 即当年楚军最佳策略,应当是大将子玉听从楚王的劝说,不去找晋军打这一仗。 眼下对于树人来说,当完成对宣冲的战役锁定后,就不能停下它们根须,只能不断向前爬。 宣冲之所以前突十公里。是因为宣冲发现了树人部队已经赶了一百公里的路。如果让其赶到最后十公里休整好后发起进攻,那就让树人占据主动。 所以宣冲选择让三分之二的部队留在决战点,自己带着先锋迎上去,且战且退;通过短暂接触把树人部队最后这十公里的节奏打乱了。 正如同斗牛士在疯牛前面抖动红布,看似凶险但是掌控了疯牛注意力。 旁白:树人主力部队防御高,耐强弓射击,但是缺陷就是怕火。在大军连续两次挪动过程中,根系都没有扎入地下好好地吸一口水。 此时已经是风干物燥,利于火杀。并且不同树木在先前急行军过程中,相互摩擦挂断一些枝条。这些枝条挂在其他树木上,已经如同干草。 第200章 第一批竹人。 黑眼圈的宣冲站在高地上,看着已经逐步赶来的树人。 一旁同样黑眼圈的士官们则是进一步统计出了树人的规模。 当然,用人数来统计不恰当;因为一个柳树状态木头人,体积是普通军士好几倍。三十个树人就相当于一个战斗队列,而武家军的长戟兵一个战斗队列是八十到一百二十人不等。 在清晨充满柴火造饭味的空气中,宣冲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后,对一旁的青年士官:“从敌军集结所占据的“亩数”来算,这是我军的十五倍左右。战斗依旧是非常严峻。” 而宣冲身边这个士官是自己在爻都收的义子,他名字叫武锐,他与武俱往那些走文职官僚的路线不同,他喜欢的是兵法。 虽然同样是陪着宣冲熬了一晚上,这个年轻人可是能熬得多。 武锐对自己轮岗时,恰好遇到这个大阵仗,是相当兴奋的。 这边宣冲扛起了自己的狙击步枪,在八倍镜下,瞅着对面——在凡世战争中,宣冲出于种种考虑,是不用蚩尤兵的。 现在是两个族裔势力之间的战争,而战争之后需要外交。 如果羲人们用自己发展出来的军事科技力量在这一战中堂堂正正压制住树人,那就是以各自真实的实力为基础定下相互关系。这样的关系才稳固,能够持续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而将蚩尤兵拿出来后,在战争中取胜,那么和树人的外交关系很大一部分就是基于“神兵”的存在。 宣冲:“若是哪天神兵坏了,岂不就是如同某些动漫番剧那样,镇国神器被破坏,立刻战争就起来了吗?” 至于用蚩尤兵打修仙者以及邪月?宣冲是毫无负罪感。宣冲:“那是我在和他们论道!蚩尤兵就是我的法宝,法宝有德者居之,我能拿蚩尤兵轰你们山门,是因为我有德。” 战场这边,武锐已经扯着嗓子替宣冲传达命令!他一边亮出令牌,一边中气十足的要求各队进入战备。 一组组铁皮喇叭高音喇叭,对全军传达了总动员。 在喇叭中玉石增幅音波震荡下,山上炮兵们,山坡上火枪部队,山脚的长戟兵,以及远处在车阵中休整的骑兵。都纷纷开始战前准备。 军士们在箭头上绑上棉花硫磺等可燃物;队督则是对甲兵们做战前最后一轮强调,讲解如何用尿水沾湿裆布,捂住口鼻。 弓弦在绷紧,甲片在碰撞。全军上下在声音嘹亮的指令下,升腾出了无上信心。 因为在十年来跟随宣冲的战斗经验来看,他们现在所跟从的将军一直常胜,从不辜负将士们的用命。 …视角切换到敌阵地… 树人的规模非常庞大,但是接战前并没有机会整理阵形。 由于树木的前后速度不一,这一大坨兵力战斗集团拖曳得长达四公里之远,并且整体分为六个较为密集的区域。每个区域大概在二十个到三十个战团。 小型树人,就是从羽族尸体乃至普通的动物身上重新发芽的“山魈”,大约八十个个体一个战团。 这些小树人身上有时候依旧能看到动物骸骨残留。 而纯粹植物的中型树人则有两人高,个体为两百到四百公斤。二十个到三十几个组成一个战团。 至于大型树人,就如同独栋小楼一样,是一个人为一个战团。 树人现在阵形虽然拖拉,但是兵力上还是有优势。 骑着巨牛的羽族女王看着身边不少树人干渴状,枝丫枯萎,她对战争情形感觉到不妙,想要劝说树公。 后方赶来的“垂瀑居士”用柳条抽动地面,石块顿时崩裂。 垂瀑居士不屑羽族女王的劝说,表示“现在已经抓住那些狡猾的人类,一定不能让这些人类就这么逃跑了。” 而另一旁拂云叟则是用行动表明态度,它催促着自己两个竹节童子,带着孩儿们冲到前方进行第一轮接战。 …相互试探… 在“望凤山”这个地方,宣冲确定了自己第一波遭遇的都是“竹怪”,这些赶来的竹怪们摇晃着粗大的毛竹架子,咯吱咯吱发出木头纤维扭动声音,朝着高地上人族扑了过来。 宣冲这边,随着令旗的传达,三千的长矛兵团在正面展开,而两侧两百骑兵如同白鹤亮翅形成“v”型两翼。 阵形看起来很简单,但关键在于执行速度。 整个队列在十个呼吸内就展开了。一组组士兵相向而行,交错非常紧密,人马之间没有任何碰撞,堪比天上飞行表演。 武家的轻骑兵利用高机动性来到了两侧后,直接展开散阵开始下马;他们甩动投石索,燃烧的弹药冒着燃烧烟雾,朝着树人中最先赶到的集群簇甩过去。 顿时,在毛竹最密集的地方很快升腾出了大量烟雾,随后出现了明火。 由于火焰在每个树人枝丫上跳跃,这些朝着宣冲这边长戟兵冲锋的树人们,在是否继续保持密集阵形上,出现了犹豫。 战场上,竹人给出了答案。 这大大小小相当于二十多个“战团”的竹节树人们,相互间散开后,少许火焰只是烧了几片竹叶子后就熄灭了。 宣冲派出骑兵的目的就是如此,通过两侧骚扰,让敌人正面集团出现松散,为己方即将接触阵线的步兵们减轻压力。 在高空,一个个依托风筝御风滑翔的鸦人通讯兵正在快速交汇着战场信息,汇报会战中树人密度的数据。 在战前宣冲做过推演,即至少让树人密度稀释到每一个和五个长戟兵接触的时候,战线才会扛得住。 随着阵线即将完成接触,六个竹人战团又再一次聚拢,其原本笔直的主干弯曲到“平举枪矛”的程度,发起了冲锋,长长的毛竹朝着兵甲戳过来后,猛然释放弹力。 正前方两百矛兵,硬接这股弹力,猝不及防,少数前排军士被毛竹顶飞了。 这是在全员胸前挂盾的情况下,否则这些竹子们的戳击会穿透军士胸口。宣冲在遗迹中是看到不少骨骼被当胸穿透的场景。 饶是宣冲让第一排做好了防护,抗线战兵们的中央阵线还是向内凹。 …磨合… 指挥所中,一位营官对宣冲道:“兵主,前面弟兄们快退到壁垒带了,是不是让炮队到侧翼去?” 这位营官提出的方案并不是临阵冒出来的,昨天就提到过一个“战术备案”。即利用树人兵团机动速度慢,一队车载火炮队列,在战线焦灼时,让这个炮组快速机动到侧翼,对树人的兵线进行炮击。 而此时宣冲望着他说道:“慌什么慌,战前让你们准备了手段,但不要以为自己的战前准备,就是一用就灵的妙药,战场上要关注情况。” 宣冲这时候传达了另外一道命令,三百预备队开始带着一圈圈草绳到前方去了。 如果是其他树人的话,宣冲这时候会采用侧面炮击的方式打击,但当下最先接触的集团是竹人集团,这类草木精怪的茎秆是笔直,纤维也都是竖直,很难以被斩断。用炮击的话,弹丸会在杆子上滑动,效果不佳。——小口径野战炮是打不出来链弹的。 宣冲的备忘录:战场前制定计策是必要,但在实战运用时,决不能带着“自己超前制定计策就百分百是妙计”,如果真的产生了这样的侥幸,那就是八嘎系饭圈参谋们。属于内心预定好自认为胜利的节奏,然后就开始罔顾事实。 武家军稳固军阵中,处于后方的预备队动了。胶鞋整齐踏步朝着侧翼战线奔去,这只预备队手上拿着独特设备。 随着预备队出发,宣冲刚好命令前线兵团向后撤退,与支援部队交错。 预备队们拿起了两端都绑着石头的草绳,然后在这些亲兵甩动下,草绳如同链弹一样甩出去了。这些草绳是无法对竹人进行切割,但是的确起到了缠绕的作用。(可参考鞭子朝着竹竿上抽的效果。) 即使是草绳没能同时缠绕两个竹人竹竿,只缠绕住了一个,竹人在自己弯折竹竿挑动刺杀时,杆子崩出的瞬间,也会不小心挂上了其他竹竿挂着的草绳,会被立刻缠绕住。 竹子人们身上很快出现了联动现象,即一个竹人开始挪动,带动一大片其他竹人晃动,这显然是相互“草锁连环”。 竹子人们群体中很快,你扯着我,我扯着你你 到了第一道壁垒的时候,随着一个竹子人的倒塌,带动了其他竹子人在跨越壁垒的时候同样东倒西歪。在壁垒上重新组成阵线的武家军长戟兵们惊喜地发现,原本扫得非常狠毒的竹竿,现在扫到一半,则是被缠住草绳的同伴扯拽住了。 嗯,就像关门时猛然被卡住,一时间感觉到“咋地了”,而后才看到原本不起眼的地方被卡住了。 …巧破… 完成了一次撤退后,原本士气有所损伤的矛戟兵们,重新开始齐声高呼“山岿不动”,开始反击。磨得锋利的钩镰,猛地一用力就将竹人弯曲部位的竹枝给割断了,方便更多链弹草绳甩上去后被绑住。 宣冲给麾下营队定制多种高呼的词汇,让营队在战斗中表明当下切换的状态。 武家军从高层到中层指挥官,会从这支部队呼喊,或者歌唱的声音中判断出部队情况。 例如行军的时候,则是呼唱着“风起兮,风起兮,风从龙,云从虎!”如果唱得足够洪亮就代表体力充沛,但是一旦声嘶力竭且层次不齐了,就预示这支部队得慢点走了。 宣冲现在整合的“步兵操典”中,基层队伍和将帅之间信息体系现在是相当完善的。 正面在高呼对抗时,对友军状态非常了解的申万顷带着人马从侧面靠近。 骑兵在奔跑的时候,抽出火燧,这个棒子状态引火物,被骑士们用手在半空中左右挥舞,借助马奔跑的时风力顿时变得明亮起来。骑士们就这样,点燃火箭,对准了已经相互绑绊在一起的树人们。 …火攻… 宣冲前沿兵团迅速收拢,整个兵队集体向后转,迅速后撤。但竹人这边则是没法反应过来,从两侧散布的火苗逐渐升腾! 如同丧尸电影中病毒一样,逐渐扩展到营地中央,一批批竹子人不知道怎么了,随着突然一阵浓烟,然后几个呼吸之间吹过来狂风,紧接着就全身冒着火焰了,出现噼里啪啦的声音。 炽热的气流仿佛如同洪水一样灌入了竹人之间空隙,竹叶子迅速卷曲,然后迸射明亮火苗,汇入这高热气流,然后浸入竹竿内,竹竿在变色后,喷出烟雾,而烟雾触碰到明火,轰!烟燃了。 虽然在火焰中,锁住竹人的绳子很快也就解开了,但是这没用了。在来回晃动中,就如同烧火棍不断将柴火架起来,让空气进入一样,反而激荡起了冲天火焰。 最中央区域的竹人聚集在一起退不下来,很快就变成了火风暴。 而对于武家军这边,幸好有一层土垒挡住了,让军士们,能够后撤三十步,静静地感受这扑面而来的炙烤。 当然火焰中还带着一丝肉的香气,因为其中有一种色彩如青玉的竹人品种叫做栖蛇竹,在成年竹心中共生着“竹叶青”。 原本当这些精英竹子人进入前线战斗时,就会不断释放小蛇,然后给范围区域内的羲人族军团带来持续掉血的负面“buff”,即,被咬伤后,会出现心悸,脱力等现象。 而刚刚战斗中,已经有几十人被咬伤了,但是战斗激烈并没有感应到。——在脱离战斗面对炎热火浪炙烤时,突然坚持不住倒下了,现在已经被运到后方,进行检查了。 再者就是,这些毒性竹人,因为要让竹心中住毒蛇,所以普遍体型较大。所以刚刚是被前面的小竹人给挡住了,还没有涌上来,就被一把火给烧好了。 …一破… 武家军和树精的第一波接触战,前锋竹子人集团被烧成了爆竹,但是还没有落幕,因为后续的其他种类树人集团正在赶来。 第二战,会在四十分钟后发生。宣冲抓紧时间给前线出力气的士兵们回一口气。 宣冲望着远方摇摆的柳树人集团,突然脑补了运动会中主持的发言:“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黄泉柳方阵!该方阵,柳树枝条上那如同刀片的叶子闻名于整个荆棘岭,是反步的一把好手!” 宣冲用望远镜确定敌人数量后,此时己方兵团的各个队列已经重新完成了方阵,坐在地上休息。 稍微心算一下,刚刚和竹人的战斗中,战斗减员在六十七左右;其中只有七成是刀枪剑戟硬钢竹人受伤。相对于近乎六千人的大队伍来说,这点减员毛毛雨了。 冷兵器近战就是如此,阵形严整体力充沛,对砍一个小时内伤亡是不过百,因为刀子相互来往,还都是有甲胄阻挡,并且有同僚配合可以闪躲,相互之间往往是兵器对磕。 真正伤亡是在阵形散乱,丢盔弃甲时,这时候胜者一方对着溃逃集团的要害一戳一个准,这才是劈瓜砍菜的地步。 届时,即使是内气修炼好手,也挡不住四面八方的刀枪,后退不得,腾跃更是会被撩档。 目前宣冲的兵力损耗极少,但是最中央集团前沿的气力是消耗五成左右。 宣冲当即喊上了预备力量,对最疲惫的集团进行替换,同时给前面士兵送去水和芝麻糖。 而刚刚没有消耗多少力气的火枪兵是放下枪拿起斧头,去打扫战场,将一些完好的竹子抽出来,随后文四亭带着骑兵们也来参与到清理竹人残骸的工作中了。 “要快!”“捡大的!”“要那些能当脚手架,不是捡回去做笛子!”赶到前线战场的文四亭骑在插翅虎上,指导着这些打扫战场的军士们如何“挑好竹”。 第201章 第二波柳人 人族集群这边在结束竹人之战后,利用宝贵的时间歇一口气的时候;树人集团第二波正在整合队伍。 相对于第一波挺枪刺杀的竹人,第二波来的柳人是以柔克刚。 “啪”如同炮仗一样的声音在柳人行军序列中爆响,它们正对那些挡路的竹人进行清理。 四五米高的柳人甩出柳条,这个柳条如同蜥蜴舌头一样能够大幅度延长,在甩出时最多能延长到十多米,末端摆动能够打出音爆。 柳人的第一波战斗甩鞭并不是对宣冲的部队,而是遇上了溃退的竹人。 那些竹人刚刚经历灼烧战斗,是非常干渴的;只是想要扎下根系来好好汲取一下土壤中水分缓一口气。但现在挡在了暴躁柳人的面前,被直接打折了一半(是打折,不是打断;宣冲格外注意这个细节)。 远征军这边,武家军士官们见状,纷纷讨论这柳人的战斗力。高度四五米的柳人能甩出去十米的柳树鞭,后面那几个高度十米的,岂不是能甩出二三十米的长鞭了? 对此,士官们迅速让前沿的长戟兵退下;钩镰枪手已经换上了刀刃半米长的大镰刀。这么长的刀刃,方便于柳鞭甩过来时,让柳条缠绕在刀刃上。只要稍微抽动,就能割草一样切断柔性枝条,不让刀刃不被缠住。 这法子是士官们想出来的。 现如今为军队动脑子不单单是宣冲的责任了,通过军事权限合理下放,士官们承担着临战时期动脑子的责任。 就在柳树人这边“清理门户”的时候,武家军长兵器的锋刃已经完成更换,一切丝滑地就如同修理工换螺丝刀一样。 大约在一炷香后,柳人组成了两公里的兵线。很快柳树极具压迫感地结阵了,如同一个倒扣的碗朝着武家军阵地压过来!其中最前沿的柳人如同套马的牛仔一样,在隔着五十步时就已经把柳条在头顶上抡得虎虎生风,如同直升机风扇一样。 这些柳树们显然是在恐吓矮小的人族部队。而这帮柳树的品种叫做黄泉柳,是拥有打鬼的技能。现在大军里没有鬼,但是会被摄魂。 而人族部队这边,面对的这一波是十七个战团的柳人集群。 前沿的步兵在和柳人交锋后明显是压力巨大,长条柳鞭抽动过来,巨大冲击力带动了不少军士握着兵器的虎口崩裂,在这一轮又一轮的抽动中,如果在十招之内没有人顶上,士兵摇摇晃晃,一着不慎就会挡不住,即使是有铠甲也容易脏腑受伤。 被抽中的人,呆愣在原地,过了一个呼吸才缓过神。“尼特娘别发呆了”士官们不断用急促吼叫,让被击中的士兵快点回复,甚至用上刀鞘敲打,当头棒喝。 当然在交战二十分钟后,宣冲下令空中的龙马骑兵出动,其中三骑一组,吊着长长的竹片,投入了柳人集团中。 早在判断第二波是柳树人的时候,宣冲就抓紧时间运用这些敌人的“弃材”,用柴刀进行加工。 这些被收割的竹子上面被切出来一个个花刀,具体可以参考烤淀粉肠时,顺着肠身剪切出来的刀痕。 在一根竹棍上这么统一地顺着一个方向斜刻,然后逆着用手一撸,那么就会体会到手中插入细刺的奇妙感觉。 文四亭:啧啧,男孩子嘛,小时候总是会因为抢夺一根漂亮的棍子发生争斗。 文四亭有一个邻居,从小体格就壮实,仗着体格优势抢东西;而文四从小就喜欢使坏,终于有一天,文四亭更进一步学会了计谋后,某天获得一根竹子阴损的用刀留下一根毛刺,刚好等到了“胖虎”属性拉满的邻居来抢夺。他故意是握着棍子另一端,将逆向毛刺的那一段“不小心”让这个邻居握住。 文四亭依稀回忆起来:“那根棍子最终被邻居用蛮力抢了过去;但是随后大半天,这位抢到棍子的“胖虎”都在暗暗的抠手,试图挑出里面木刺。 回到眼下,这种雕刻竹材会非常“黏”,参考衣服上“猫舌头”这个常见结构。 而且这些竹材一边是“/////”另一边是切痕“\\\\\\”,为什么这么搞?是为了让竹材在柳条抽打下,由于力差,产生旋转。而旋转会使枝条缠得更紧。 鞭子抽过来的时候,卡在这些毛刺上,竹子不会反作用力甩回去,而是会旋转把柳条拧巴起来。 被强行增加“物理黏性”的毛竹,被骑兵从空中投了下来。 这些黄泉柳树对这样的竹子不以为然,因为先前它们已经抽折了那些逃跑的竹人。 这回呢,还是抽断了,一根根竹子被凌空抽成了三四节,但是竹子嘛,具有韧性断而不折。 先前被抽折了的竹子,可是直接塌了,而现在这些竹子抽上了后,甩不掉了;柳条没注意,继续甩动,带动了缠绕竹子,而竹子则是旋转起来搅缠了其他更多柳树枝条。 不一会,好几棵柳树,就如同几个可怜女孩子的长头发被一个熊孩子用一块泡泡糖黏起来一样。 抽回枝条的过程中,也跟着被带回来,这根竹子两侧毛刺群的顺序,刚好相反;竹竿受到两侧方向相反的力,回来时还是旋转的。(坦克履带如果一个向前转一个向后转,会原地旋转。) 竹竿旋转,缠绕了其他柳树的树条。很快几根柳条都牵涉其中,搅合到一起了。柳条动弹的越激烈,竹子搅缠的柳条就越来越多。 在前线抗线的镰兵们压力大减,原本十个呼吸要承受四五次柳条抽动。 现在一个呼吸都不抽动了,而在这些柳条开始甩脏东西般“整理头发”的时候,挥舞镰刀可以轻易割掉大片枝条。 黄泉柳的频率下降,并不是下降几成。而是有着质变的效果。 可参考一些游戏boss,往往设计的是高攻击低频率。因为玩家可以在呼吸间隔中,实现操作技巧,无伤单刷,慢慢磨掉血条,而自身不掉血;但是如果将伤害减低然后调高攻击频率,固然理论上“单位时间输出没有变”,但是玩家绝对是要骂娘。 前沿威风凛凛的柳人被迅速修剪完毕。大量柳条落在地面,如同的二十一世纪公园修剪柳条的场面。 以二十人为一个战斗队列的战士们,一开始畏惧抽打,放不开。 现在相当有经验的武家军士兵,遇到抽打的柳条时,直接两到三人配合,用长戟架起一根掉在地上的竹竿,主动给柳条递上去,等柳条带着杆子收缩回去后。 其余军士们见状,会如同收割机一样追着柳树条修剪,这军功就妥妥地到手了。 于是乎大家脸上喜笑颜开。 除了先前被抽倒在地上的倒霉蛋,这些家伙现在已经被拖到后线战场上检查身体,靠在担架上猛拍脑袋“为什么自己愣头青?”“为什么不仔细看看,等等再打了!” 当然了,很快他们就得到来自指挥部的通报安抚!指挥部会根据他们每个人的伤势严重程度,给予0.05个功勋到0.7功勋不等的奖赏。后续会有疗养待遇。 在最前沿四个百人队列督战的申万顷看到柳人被直接薅光了,嘀咕道:“还能这样?” 作为修仙者,在斗法的过程中,对于榆柳之类的树精,他只想过爆燃符之类的手段;然而兵家只需要小小的“就地取材”就能扭不利为有利? …兵对兵,将对将。… 在后方柳人集团中,黄泉柳头目,一棵三十米高的杨垂瀑,见到了一棵棵同族先是光秃秃然后被勾住倒塌,这位活了几百年的树精领主陷入了愤怒。 原本在阵地后方的它开始扬起千万柳条,随后绿色光芒散发。而这绿色光雾,其实是他喷射的细小的树种组成的云雾。 那些云雾接触到了绿色的柳条,似乎突然得到能量注入,柳树的木疤上长出了大量新芽。试图长出更多柳条。 当然,这样的“加血”技能,在战局上过于嚣张了。 宣冲:玩魔法是吧。 宣冲甩出一道火焰光束到了天空,随后天空中的九凤出现了,但是很快九凤的脑袋被孔雀爪子挠回去了,大孔雀登场。 孔雀俯冲而下,靓丽尾羽如同仙女衣袖的彩练从天而降。此等神物刚刚好落在宣冲身边,随后宣冲抓住尾羽后,在尾羽的带动下,飞升到了空中。 连带着的,还有宣冲提溜着的一根三米长钢炮管。登上孔雀背部绒毛构建的拟态座舱中,宣冲身上那一套纳米战斗服,弹射出机械工具手,将鸡蛋大小的弹丸推进到炮管中。 炽热符文在狙击炮炮管上浮现。而宣冲戴上目镜,锁定了前方九百步外正在作妖的柳树。 在一开始,宣冲是分辨不出柳树统帅,因为同样大小的巨型柳树,一共是八棵。 它们平摊在平原战场上,根系扎入地下;根须相互交流信息。而在地表这八棵高度一致的柳树一直是“影流之主”,所有的杨柳条都是同步飘动。 现在这个杨垂瀑开始施法。在宣冲敏锐的感知中,这个从东边数起第三棵的巨大杨柳,所有柳群都在以它为中心开始输送草木能量,这样就可以确定了 一道炽热的火光从炮膛中引出。末端直接命中了杨垂瀑。 这棵三人合抱的参天大树,当场被点穴一样,强劲弹丸打入其中央,但随后冒出了灭不掉的火光。 孔雀似乎也明白,一道赤红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命中这棵黄泉柳,火焰在这棵柳树全身迸射出火树银花。 整个柳人集团原本大合奏一样地摆动,重生枝丫及快速回血,如同总电源失效一般的电灯群,一下子停止了。 只维持三刻钟强势时期的柳人阵线,土崩瓦解。人族战团兵团在平推过程中,把柳树人阵线打碎后,反过来把这些柳树半包围,逼成一簇簇簇簇。 原本两公里战线的柳树人成为五个簇团后,人族炮兵们开始抛射赤红铁球,这些柳人集团们当即燃烧起来。 而燃烧后的柳人们,人族则是放了一个圈子,让它们向回跑过去,刚好迎面撞上第三波冲过来的柏树人。 想要维持住局势的羽人女王,派遣自己部队去接应,但是冲过去的五百羽族骑兵们,却被分不清的敌人柳人抽飞了。 树人本来就对羽族和羲人族分不清。平日在森林中,羽人是通过身上寄生植物所散发的草木气味,让树人们接受自己。但现在,树人们都被火烧过一遍,它们失去了嗅觉。 此时对树人来说,就如同人类分辨不出来泥巴里面冒出来的小猫与毒蛇之间的区别。 更何况柳人们是最暴躁的树人,即使是其他树人妨碍了他们,也都会毫不留情地抽鞭子。 …最后一锤定音… 柏树们挡住了这群发疯的柳树人。然而此时天空中传来轰鸣声音,一群鬼车凌空。这六头鬼车羽毛很亮丽,但是腹部呈深红色。它们飞行非常笨重,肚子看起来鼓鼓的。 原因很简单,鬼车们在来的时候,被宣冲喂得的相当饱了。鬼车体内储存了足够的喷射燃料。 当其出现后,人族各个战线的队督开始鸣金。在确定后方烟花提示后,一个个队督纷纷让人取出棉花,沾满口水预备堵在耳朵里。 宣冲空中视角下:鬼车莅临后,大部分人族兵团立刻簇团,转换为纵队开始向后猛跑。宣冲敲击一下孔雀背部。 孔雀甩出了一道黄光,化作一道尘土墙,为武家军撤离的兵士们挡住了来敌;但是就在这一道尘土墙隔离两军之前,还是有四个左右的轻量化树人战团,穿过了这“两界分割”的尘埃带。 这些一人高的小树人们犹如疯狗一样,追击到了人族第二道壁垒处。但很快被旗号变化前队转后队(集体向后转)的武家军挡住了。 长矛和盾牌把这些还带着羽族乃至其他动物血肉为盆栽的小树人(树魈)挡住,这些玩意被戳出来后流出的树木汁液还带着腥血,让人恶心。 天空中大型翅膀振翅的声音越来越沉闷,每一下都仿佛攥着所有人心脏。鬼车越过第一道壁垒,直接穿插到了树人战役区域的后方, 六个鬼车开始下降到一百米高度,九头对准了这些柳树人和柏树人混杂一片的地方。这里是树人后续援兵预备进入战场而堆积堵塞的区域。这里距离第二道壁垒足足七百步。 每只鬼车其中六个头率先哈气。这些能够吞掉山羊的鸟嘴,如同拖拉机启动,对着地面喷射出黑烟。 这股黑烟富含高炭黑物质,顿时烟笼罩下,压根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见到黑气流覆盖了全场。接下来三个头则是喷射白色气流,这些是挥发性极高的烷烃气流。 随后是一道电光。黑烟中迸射出极为明亮的火光,火光外围形成罡风冲击波。无数柏树和柳树残枝从中炸出来。 至于那些体格在两百公斤以下的小型树人,在这场大爆炸中,在爆炸一百米范围内的直接变成焦炭。而在爆炸中心则没有焦炭,而是树人们死前姿态印在了地面上。 在望凤山一里地之外,还没有赶到战场的羽族女王目睹了地面上爆云展开。 当冲击波袭来时,一棵粉红叶子的大树人展开了枝丫,如同护卫小鸟一样将女王搂住,进行了保护。但是她派到前方的其他羽族亲卫们就没这么好过了。由于就处于先前黑烟笼罩范围之内,被冲击波崩得飞了起来。 视角回到第二道壁垒,距离爆炸中心足足七百步的甲士们,由于冲击波有大量的中小型树人阻挡,以及孔雀制造沙场尘障碍只是遭遇了狂风。 那些穿过沙尘障碍的小树人们,遭遇的狂风也不小;它们如同被骑兵从后面冲锋撞击一样,纷纷踉跄地倒在第二道壁垒前面,跌了个狗吃屎。 武家军没有给其机会。爆炸冲击波过后十个呼吸内,战场上的人族士兵们听到了重甲犀牛骑兵铁掌践踏在地面的冲锋声。 爆炸后的十个呼吸后,在一线战场上,残存树人们并不多了,大部分树人在爆炸中找不到天南地北。 在正东侧方向上,一些刚从冲击波中回过神的山魈,还在忙着寻找垂瀑居士,就遭遇了八十个冲击骑兵组成的骑枪冲撞,三分之一飞出去,其余一半则是零落成泥碾作尘。 第202章 绝对上风 统正历1年10月4日下午,在这个后世被叫做“望凤山”的地方,南征大军最大一轮战役进行时。 回到当下,从第一波竹人交锋算成正式交战开始算,双方已经激烈交锋了三个时辰。 战争从上午九点已经打到了下午三点。诸多士官们心情高昂,因为这场战争注定是史诗级。 宣冲从北边大爻文明核心体系内调动的军事力量规模,超过了荆棘区域过往遇到的人族力量总和!且兵种质量,战械等级也是前所未有。 可以说,宣冲调过来的这支部队,这时候放在大爻那边也都是能够让半个天下侧目,现在让老树精们开了开眼。 此外还值得一提的是,宣冲麾下这支部队被命名为“人族联军”。 这是因为军队构成上,超过三分之二都是南疆本土部族。 那些扛着火枪射击的是角人;那些搬运炮弹,给炮弹灌入红炭的是爪人。 在前面扛着长戟的,虽然面庞都人类化,但是有蜥人,蛇人,钢鬃人;他们都是吃了“圣烬丹”化为人形,但本质上都是从宣冲治理下的边疆招募来的。 这些南疆本土人们对于南方荆棘之地的态度在过去也一直是恐惧,当跟随宣冲在这里拨开了前所未有战争迷雾后;这份荣耀,都会随着他们回去后带到南疆各处。即他们在垂垂老矣时也都会和子孙辈们说一说,如何在武将军的麾下,把南疆丛林中无尽的妖魔给杀得心服口服。 回到眼下,和柳人竹人碰撞一波后,双方军团开始隔着一段距离对峙了。 经过两轮火杀,树人数量虽然庞大但是不敢莽冲了。人族这边也不敢贸然进攻,当然也不需要进攻,宣冲算过了,这片交战土地上的水分根本支撑不住树人们所需。并且根据气压情况,中短期内不会有大雨,后线的粮草和新兵们源源不断上来,自己可以耗过对面。 鬼车们在天空中盘旋,试图进一步寻找机会;但是吃过一次亏的树人们则是抽断“荆条”,对着高空鬼车甩过去。这些荆条即使断裂后,也如同壁虎尾巴一样是活的,扭成了“S”型,在空中飞旋的非常稳定。 高空中的鬼车面对这甩上来的几十公斤荆棘条,一开始还没觉着什么;但是鬼车们发现这些荆棘条是活的开始缠绕自己翅膀时,不得不落在了地面。 为了保护这些重要飞行巨兽,武家军不得不派遣骑兵去接应。 而鬼车落回人族本阵后,武家军拿着大剪刀下马把这些缠绕鬼车的荆棘条解除后,放在陶罐中,预备战争结束后送榨汁机。 于是乎,在一开始的激烈上半场搏杀后,宣冲带领的兵团和树人兵团现在是隔着壁垒对峙,好似上半场结束的中场休息。 至于下半场怎么打?三头战夔已经赶到战场,蒸汽机内开始慢火点燃,木牛流马从后线运来水车开始给其加水。 …宣冲准备好夜晚再打一场。… 与树人们明显的焦躁不同,人族军阵中,每个人都被安排工作,有的开始修筑壁垒,开始将草绳编制成大网;还有的开始给石头弹丸中钻孔,塞上浸油料的棉布。 人族大军充斥着铆足了劲准备继续干一场的氛围。这是宣冲这个将领集团所营造的。 宣冲这边则是和交战士兵们详细了解情况,询问了前沿军士们在战斗过程中的体力消耗情况,给了一线战士们预备好的高浓度糖盐水装入水壶中。 至于那些从柳树人手下捡回一条命的伤兵们。宣冲在慰问过程中,从老兵们那里了解了一个经验。那就是在板甲和头盔之间塞入草纸,会让树人抽打时力道被卸掉,树人是没有“穿刺伤害”;宣冲立刻让部队蒸可以套在甲胄后面的米糕。 目前武家军的战斗减员是一百二十三人,其中三十二人战殁。这样的损失全军目前还能接受,甚至可以说武家军略占上风。 宣冲却日常给军中士官们泼冷水:“别看我们交换比很好,一比十!但是我们要知道,交战过程中我们的体力被损耗得太大。但凡树人们拖得久一点,我们伤亡比例就会直线上升。” 宣冲定下了基调后,队官们也进行深入反思,纷纷表示战斗非常艰难。 队官1:“战斗打成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大大超出了大家意料。” 队官2:“树人糙实,若不是找到战法,先让一组削掉了代表树人进攻能力的枝杈,第二组七八个人用着撬杆同时勾住树人底盘,将其撬倒,兵士损伤将难以想象。“ 已经变得灵活的武斩铁:“要不是武帅(宣冲)在交战时灵活应变,我大军危矣。” 宣冲愣了愣,觉得氛围有点怪,当属下都变成应声虫,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时候武锐举起手,在得到宣冲允许后,立刻站起来道:“指挥官,也许敌人体力也跟不上。” 宣冲皱了皱眉,刚想批判这个义子不要有侥幸心理,但感觉到周围众人纷纷准备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小子,则是慎重地没有表态。 然而这个义子将他对树人俘虏的调查报告亮了出来,宣冲看了一下报告,目光越来越亮。 随后把这个小子招呼到身前,询问他审讯(折腾)树精的情况。这搞得周围众多士官摸不到头脑。 在武锐期待表情中,宣冲也没有直接表扬他,而是严肃对他说:“你的观察很仔细,但具体能不能成还需要检验,才能看到成效。” 宣冲不想让这小子骄傲,要好好打磨一番,就如同当年武撼峦打磨自己了。 至于武斩铁这帮士官们,虽然按照大爻的裨将标准,他们普遍都是中等、上层;但和武锐这样自小接受“新军事操典”的新人相比,已经是老人。 老人和新人在处理问题时不同,就比如说刚刚这个作战会议。 只要宣冲说话了,他们还都是以宣冲的想法为中心构建思维模式,但武锐则是会有自己思路! 从“领导舒适度”来说,武锐这样总有自己想法的人是不适合职场的,但按照军中唯胜利论的角度来看,武锐是属于未来。 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个时代是自己和赵诚两大兵家的时代,但下一个时代呢? 宣冲:“可能就是要靠着武锐这样的新锐,来和其他势力中“赵诚”这个级别将领来拼一波了。” 注:宣冲认为下个时代其他势力也会出现不下于赵诚这样的天才,并且提前做准备了。 …对峙的另一边… 就在武家军在壁垒中严阵以待的时候,树人们也在就地形成树篱。而武家军龙马骑兵时不时抛射火箭,让树人们疲于应对,喷射宝贵的“树汁”来灭火。 宣冲感慨树人数量仍然具有压迫力。殊不知在荆棘岭的树人们眼里:羲人族的兵团就和让人恼杀的猴群一样,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此时双方都是探查不到对方优势方面的“余量”,进而开始谨慎,进入短暂对峙。 现如今树人主力是凌空子这位“巨柏”所领导的柏人集群,以及十八公领导的松树人集群。 原本这两类树人是荆棘岭中最为可怖的力量,防御高,血厚,其枝杈打下去撬动城池砖瓦,是捅开城门的攻城者。 四百年前,南逃人类所建造的城池最终被攻破,就是由这两类树人登场所至;原本这两类树人是准备等到竹人穿刺和柳人对步兵的鞭挞击溃黑暗之军后,进一步追击羲人族,然后一锤定音对羲人城市(停驻滩的壁垒)进行攻破。 现在赶到战场上的这两系树人不得不躲在中央,因为它们是满身“大汗”,——松柏是流淌松脂的。这玩意沾染上沙土就相当于铠甲,并且能够让人族士兵的兵器卡住。 可是如今呢?武家军展现出了“顶级火伤”效果,前面的竹人和柳人,都被烧成啥模样了? 这两系树人一身松香味步入战场,岂不是要上演火树银花? …惧… 十八公与其他几位长者以及“木仙”们进行了谈话。 丹桂仙(护着羽族女王那棵树):“我等此来,以五倍之兵压之;那羲人族兵家仍然不惧我等,列阵而战不落下风,实乃人杰也。” 赤身鬼(叶子如火一样红)则是道:“此战是我等大意了,此时秋高气燥也不利于我等继续与其战斗,暂且退去,等他日再算。” 凌空子:“退走?难矣,此军不同于八百年前。诱我等来此交战,已挫拂云叟和垂瀑居士两部,士气大振,开始持火把在我等周围游走,我军若是稍加退却,难免不会被纵火点燃。” 凌空子作为柏树人的首脑,目前族人平均个头是最大的。同时刚赶到战场,落下根须,也是最疲惫的。若是此时退走,它这一部分必然是要落在后面,并且他族人现在易燃,落下来后必然是要全军覆没,当即否定了撤退的打算。 几位树人长者们在相互交谈后。陷入沉默。纷纷等待着树人中最长者十八公的发言。 十八公:此时之计,唯有给这些羲人族一些好处,方能脱身了。 就在年纪最幼的树仙“二月十八”询问,如何让羲人得到好处后,信守承诺时。 十八公从树干上一个黑黢黢树洞中,取出了一块泛黄的玉琮。这是大爻的形制,几千年都没有变,即内圆外方,垂直中间有空洞,代表上达天地,下至九幽。 作为最年长的树人,收藏了这种四百年前人族传过来的“契约器具”。 树人知晓:一旦双方达成契约,将各自诺言刻录在竹简上,插入其中,埋入厚土中,契约则是“地神”和“天圣”所确定。 拿出此物之后,几位老树人心里面一哆嗦。 而年轻的树人们对此一无所知。 一直以来,大部分树只是信仰森林主神,但一些远古树人是知晓北边这支“黑色军团”的信仰。 老树人:北边这只羲人族是能和山河达成契约的。 四百年前树人们拔出人族据点后,其实是两败俱伤;十八公亲眼看到长辈当年违背诺言,攻击人族城市后的下场。 千年树龄的族内长者被落雷劈得焦黑(天劫)。而黄泉柳一族最惨,大河暴雨中洪水几乎卷走了岸边所有百年以上的柳树(洪劫)。所以说,纵然当年树人驱赶走了南下的羲人族,其元气也莫名其妙大损。 原本只信奉森林之神的十八公在那时起,开始对羲人族口中“乾”“坤”有了别样的敬畏。 四百年对于人族是漫长时间,但是对树人来说,在前辈被清空后,还不足以完成后辈成长填补元气。 这不当下,北方“羲人族”大军又来了! 老树人们在大战前冥冥中感觉到这可能又是“天道契约”反噬的后果之一(人劫),故十八公将这样一枚前辈传来的玉琮备之。 眼下,在所有树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取了出来。 然而就在树仙们夜谈时,突然之间东风吹战鼓擂,人族大军举着火把发起进攻。 为首的是它们未曾遇到过的陆地战斗机械战夔以及木牛流马战车,这些器物带着铸铁齿轮“咯吱咯吱”的转动声运转过来。而这些机械器物上都携带着一个背包。车体上出现了喷口,水雾开始从喷口中飞溅。 雾气开始弥漫在树人队列中。 …潮湿… 这一夜战斗中并没有交互杀伐,树人们躲在树篱后面,而人族组成的方阵也没有冲出来,只是战夔上一个巨型消防管道不断在对着树篱进行喷洒。 军士们舔了一下管道口落下的液体,发现这是咸的。准确来说,这是来自于四十公里外的干涸山体上碱水湖中采集出来的盐分。 在喷了一夜的饱和盐水后,大军撤离,战夔携带的那十几吨水,如果是倒在地上,那么祸害不到一两棵树木;但是要喷洒在树叶上,那可谓就是百草枯了。 当大量树人感觉到水汽时,纷纷开始张开了气孔。有的甚至展开了树皮下藏着的嫩芽,但是很快树木们就感觉到了灼痛感。 武锐对宣冲所叙述的树人体力要素,就是树人体内是否有足够水分来保持活力。 树人体内有特殊酶能够分解纤维素,理论上它们的体力是无限,这也就是宣冲认为自己军团在体力上是弱势的原因。但是武锐觉得那是因为没找对方法。 至于自古以来其他人族都没搞定的方法,凭什么被武锐找到了?那就是自古以来各路北方南下人族谁像宣冲这样不断拓宽后路,种田躬耕,修建码头的? 几吨盐对于过去南下到此处的势力来说是属于战略资源;而对于武家军来说这就是用盐擦身上,处理孢子寄生皮肤的药材。后勤越丰富,打法越丰富。 …人道已至… 第二天,武锐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然后兴致勃勃敲开宣冲的门铃:“大帅,他们黄了,叶子黄了。” 宣冲一脸起床气走出来,敲了他脑门:“大惊小怪干什么,做什么事情都要处变不惊,让你睡觉你不睡。” 无奈已经被喊醒了,宣冲走到营外看了一眼后,点头道:“我方已经处于绝对上风了。” 第203章 槐江山之平圃(后花园) 第二天中午,在爻算中,此时天空风干物燥。宣冲以三头战夔为先导,动员所有部队,包括今天早上从灵江四郡刚刚赶到的,一共八千大军,准备在这条战线上决战。 大军逼向了一片枯黄的树篱时,树篱缓缓打开;而宣冲派遣一队骑兵迎了上去。紧接着,派出去的人回禀道:“树海那边来了使者。” 就在宣冲身旁,“使者?”武斩铁:“那帮木头疙瘩中还有这个玩意?”——然而宣冲没有理睬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武斩铁尴尬地挠了挠头,转头寻找别人确定。 一旁昂日则是提示道:“大人你看那,就是那个羽人。她的发色是金色,胸前戴着绿宝石吊坠,这个使者在羽族内地位很高。” 宣冲通过昂日的介绍,确定那是森林羽人的王族后点了点头:“谈吧。哦,不过得注意谈些啥。改换门庭,咱们欢迎,至于让我们后撤,免谈。” 随后宣冲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武斩铁,然后对昂日正色道:“记住索要一些漂亮侍从,下面那帮小伙子憋得紧了,应该不挑食。” 武斩铁被宣冲目光盯着后,连忙摆手道:“我,我,我不是。” 宣冲看着他:“呵呵。” 几分钟后,昂日派来的传令官回应道:“头,她们是代表树人们来求和。” 宣冲微微一怔,戏谑:“求和?” …战败羞辱… 森林羽族的女王在面对荷枪实弹地迎接后。她克服了心中对黑暗之军的胆怯,努力保持女王礼仪对昂日道:“我是荆棘树海的使者,我想要与羲人族军队中最高军事统帅见面。” 然而昂日礼貌地回应:“这不可能,你方最高意志没有站出来,我军主宰无意与你们对话。” 森林女王犹豫中举起胸口绿色宝石,表示自己是这片森林羽族的女王。 昂日微微一顿,语气柔和:“尊贵的羽族女王,我去为你通报。” 在阵地中,宣冲思索了一下后,“呵呵,女王又如何,还是树人说的算。” 昂日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回话。” 宣冲摆了摆手:“带她来见我。对了,给她换上一身丝绸衣服,另外把她胸口那个宝石给我摘下来。” 戍帝那套安保措施,宣冲觉得很有借鉴的必要。 昂日去安排后,宣冲扭头扫视一旁将士。这帮将士们张大嘴直愣愣看着宣冲,意思是:“不打了吗?” 宣冲则是给申万顷下达命令:“以战夔为先导,把东边林子给烧了。”下面战士们立刻活跃起来,纷纷应诺。 …边问边打… 女王被带到军阵内,在换好衣服后,发现军阵已经动了,且大军开始朝着树篱推进。她连忙走出来质问昂日为何发起进攻。 昂日这边也非常意外,统帅既然要让自己把羽族女王招来,显然是想谈,怎么会发起进攻? 然而昂日不敢质疑宣冲,将森林女王带到了宣冲这儿,森林女王于是乎气势汹汹,预备质问。 这边宣冲站在高台上,其身旁是大孔雀。宣冲指了指这位森林女王,如同凤凰凝视着麻雀,陪自己看“火树银花”。女王被孔雀恐怖气势所震,她认得这只大鸟,毕竟孔雀在这几百年来也都时不时地来南边捉几个羽族吃了,就像鸟雀抓飞蛾一样。这些都记录在羽族的石板上,然而现在这只神兽则是“北方主宰”的坐骑。 大批火焰点燃了树木一角后,大炮轰鸣,则是倒塌了一片树林。炮击制造了隔离带,导致树人们这边火焰烧一片后就消失了,然而这让树人们感觉到恐惧!随后宣冲让申万顷去喊话。 申万顷:“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军现在可以全灭你方,刚刚只是警告,若是尔等还敢执迷不悟,定让你方灰飞烟灭。” 森林树海中传来阵阵树叶摇摆声,这是森林的低语。它们很委屈,让森林羽族女王去谈判,就是想要按照爻人的天道体系,建立“盟誓契约”,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烧林子嘛。 …重命名… 宣冲转过身来,从容温和的对森林羽族女王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特产吗?” 在森林女王眼里,这位黑暗之军统帅是在恐吓索要战争赔偿,于是乎叙述道:“我们拥有宝石,以及金银装饰。” 宣冲摆了摆手:“这些玩意都是衣食无忧的人在乎的;我是说松树脂,山蜜这些对于普通人能吃能用的东西。” 森林女王一愣,她是与树灵共生,并不知晓这些东西。 宣冲:“你叫什么名字。” 森林女王:“我叫艾莉森·白月·卡兰特……” 宣冲止住了她念咒:“艾莉森是什么意思?” 经过一阵翻译后可以译为“高贵真理”。 宣冲思索:原本准备按照意译给她取个名字,但“高贵真理”?这个名字太狂了。 宣冲:我这么叫她,是给她唱赞歌,太便宜她了。 宣冲抬起头对她说道:“我命名你为“英招”;接下来,你留下来,侍从我。” 森林羽族女王,哦,现在叫做英招,她认可这个名字,勉强听得懂“侍从”,于是乎走到一旁,乖乖的跪坐。 因为森林那边,强大古树们已经屈服了,愿意向着羲人族这位王者投降,缔结契约。 宣冲取出来一块玉,拿着刀在上面刻录名字,随后以自己鲜血为灼,完成了刻名后,将这块白玉牌子交给她。 一旁昂日愣了愣,那边巨大树人跪着等待着宣冲宽恕时,宣冲却漫不经心的对仆从(森林羽族女王),现在叫做英招的赐玉牌。 昂日正在发愣的时候,宣冲招呼昂日过来,问道:“昂日啊,你要老婆不。你要老婆的话,只要你说一声,我立刻给你安排好。” 昂日愣了愣,然后看着跪在地上的“英招”,连忙道:“将军,她是你的侍女。” 宣冲更正:“我的侍从。即为我司“槐江山”的平圃。咳咳咳,就是帮我打理荆棘区域的花园园丁。” 昂日听到这点了点头:“大人英明。” 宣冲:“别打岔,你要老婆不!”——虽然询问但是手捏在昂日肩膀上,容不得他不答应了。 一旁武斩铁扭捏:“大帅,我可以。” 宣冲扭头扫了他一眼,对着他道:“你怎么还在这?我刚刚不是罚你去后面跑圈吗?” 随后宣冲招呼自己亲兵:“把这丢脸玩意给我赶出去。” 处理完自家败类后,宣冲扭头继续对昂日逼供:“鸦人和羽族没有生殖隔离吧?” 昂日:“这个?”他在宣冲逼视下:“没有”。 宣冲:“她血统不高贵?” 昂日:“我?” 宣冲:“那就定了!英招起来,这就是你以后要伺候的男人。你们的子嗣是这片土地上,直接听从于我和我嫡系血脉子嗣的领主。” 英招愣了愣,她原本以为战败成为侍女是侍从这位伟大的主,但是转过来就被让给了领她而来的北方羽族法师这儿了。 英招急忙道:“伟大主宰,但是森林之主那儿?” 宣冲冷漠地看着她,也是说给一旁的昂日来听:“你是羽人之主,我召你而来是决定羽人族的未来;至于森林树人那边!你不是它们主宰,没资格替它们向我提条件。” 一旁的昂日恍然。这就是“同意英招见面,却毫不留情用炮灰招呼树人”的原因。 宣冲:“谁能做主,和谁谈判?军事征服之后,甭管哪些势力,我只和能做主的一方谈他们能做主的事情。” 所以宣冲刚刚几乎是逼着昂日收了英招,其目的就是,把森林羽族从森林树人这里剥离出来。 宣冲:“接受树人派遣附庸递交谈判书,和把羽族放在一边,让树人亲自来谈判,是不一样。前者是树人带着羽族投降,但羽族还是附庸;但后者让树人代表自己,羽族们就成了我军的战利品了。 虽然羽族还受到森林树人影响,但是本质上是要接受南疆将军府的册封。甚至如果羽族未来受到森林奴役时,这是为下一场战争,师出有名做准备。“ 荆棘地区的地方资源,仅仅通过一次战争是无法尽取,得分多次战争。 当然对于昂日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他的鸦人一族,算是彻底融入一个大族群了。 …赤帝的威严… 另一边,在一位位树人们苦苦等待数个时辰后,宣冲骑着孔雀登场了。 来自于神兽的强大压迫力,让这些活了千年的树精们感觉到不适。十八公扭动粗糙树皮的面庞:”伟大的王者,非常感激您放我们生路。“ 宣冲看着它捧着的玉琮,自己是从嘉木德这里知晓这玩意的作用,是用来盟誓的。 嘉木德表示这个法器是有强大契约力——对于因果报应什么的,宣冲并不相信,但是这个树人摆出态度自己非常高兴。 于是乎将一份条约交付给了他。 第一条:修建三条通过荆棘岭的道路,雍鸡关将军府拥有道路两旁二十公里范围土地的控制。 第二条:羲人族有资格在这片土地上修建城堡;而双方要签订条约确定有关“草还丹”以及丛林特产的贸易额。 第三条:森林羽族由武家军军事保护,森林树人不得以非正当理由屠杀,驱赶森林羽人。 在零零总总十五条协议后,树人统帅们签订了这一份打破它们宁静的条约。 …胜利果实… 随着条约签订后,宣冲让武青带着“草还丹”沿着这条商路,运回到岭南去。 而在三个月后,也就是统正历二年,大爻内部武家主持的拍卖会上,这一批总量三百公斤的草还丹液在炒作中卖出了两万片银叶子的高价。 一百公斤草还丹是可以帮助两百个人开通武气经脉。而这在乱世中,能刷刷地把一批役农出身的百战老兵们直接提升成超一流精锐部队。 然而这只是第一批,激起了各家对南方的疯狂。浱州草庐中,那些原本关心天下大势走向的世家,开始将话题转向了南边。 士人1:原本我以为南方都是蛮荒之地,瘴气很深;没想到竟然能够有如此多的灵药。 士人2:怎么你又要改变看法了?——在前些日子,宣冲治下士人们认为“天下逐鹿,武源常偏安一隅”最终会被潮流所淘汰。 士人1:过去是我浅薄了,但现在看来,浱地其实无须过早地进入这天下乱局,多些时日,内修明政,勤整兵甲,未尝不可。 士人3急迫反驳道:勤整兵甲!?武家向南看似进取,实则鼠目寸光!天下一日数变,武家数万大军却陷于南境,堪称穷兵黩武。内修明政?浱主不招贤纳士,这天下胜过他的英雄,远超双手之数!何来之明焉? 很快士人们对天下大势产生了分歧。 在宣冲治下士人们很苦闷。一方面宣冲的确是一个“有为君主”。但另一方面宣冲“远”他们“近”白丁。 这些世家体系的弟子们习惯于属于他们的“举荐制”。 而现在,岭南“举荐制”已经被玩坏了,纯粹是谁捐给官府的钱多,就举荐谁为孝廉。 至于最新的科考制度?这些士人们并不愿意折腰屈身和那些寒门同席答题。他们更倾向于能被直接选中,毕竟在赵诚以及其他诸侯那儿,人才选拔就是这样。 …兵种升级… 返回奋行城,宣冲看着一排排临床试验设备。 在这个专属医疗室内,放满了橡胶管、玻璃瓶、金属针头;如果不是床褥还都是麻布,床上武人的发髻还是爻人的传统发髻,宣冲仿佛以为自己在二十世纪初期的医院中。 一百公斤为两百人开气,那是别家的用法;浱水这边,橡胶管道插管输液,能一次性调和六百人。 当然武家这边不会把草还液这一资源全部用在军事上;工匠团队这边也是分润战功,所以也为他们开气。 甚至还有拿着铁钎修筑道路的劳工们,宣冲也设置了一套“兑换机制”让他们能够开气。 南疆蛮荒之地,浱州和岭南之间人迹罕至的地带,传统从乡间招募劳役修建道路是不可能的。 宣冲实践总结中:在封建王朝修建这种跨省的大工程,无一例外最后都会得到一个“暴虐”的称号。 原因无他,这些地方距离劳工的老家太远了,在匮乏的组织能力下,劳工们会因为粮食匮乏而大规模地饿死,累死,病死。 话说按封建时代生产力,搞大工程就必须得累死几万人?那么大禹治水,就得把整个部落都消耗得死绝吗?显然并不是。 大禹是部落首领,他调动的权限高,沿途是可以从其他部落征调物资。而封建王朝中,主管劳役的吏的权限和责任都很低,劳役们路过其他大户范围,得不到一点补给。 劳役们的粮食会被轻易克扣,并且官吏们对劳役们的工作量也毫不关心,会很粗暴地下达指标。在完不成后,惩戒也很粗暴,吏会杀鸡骇猴,不问缘由地用鞭子抽打。可不就是大工程死不少人吗? 甚至可以说,当庙堂,州府内、那些坐在雕花庭院里的大人物们心不在焉地对物资克扣几笔,就是几千条人命。 宣冲这次南征一直在加强控制,防止获得的红利堆积到地方豪强那儿,变成“囤积土地和奴仆”的祸国之毒。 南下的获取珍珠,宝石,灵木等硬通货,肯定要投资到“工坊的再生产”,所以过去承担“挖河道,修驰道”的劳役们,宣冲必然会有体系的抬高他们地位,并且重点分配资源。 武家军麾下劳役团队,亦可以说土木大队,现在是一个准军事化组织,数量近乎二十万,内部有着稳定等级晋升路径,专门有金融部门定期去各个郡县,为其家属提供“兑付军饷”的操作。 宣冲这次万里远征,士兵们压根不用思考饷银带回去的问题,直接存随军商行中。然后在商行和军方两方确认下,每个士兵在表单上签字,最终盖上印章,一张账单就这样发回去了。 宣冲地盘上,各地军属去票行就能看到账上来钱了。这套服务体系也涵盖了“劳役”这个同样出门在外的群体。以至于留在家中的女人,不用忧愁汉子出门在外,自己独自拉扯的经济问题。解放了劳动力跨区域集结的问题。 “劳役”是宣冲现在藏在水面下庞大的冰山势力。 过去宣冲羡慕赵诚的“驱市人而战”,但现在自己也有了类似的手段,未来将以“劳役”为军。 第204章 爻都兵变。 统正历2年,在玉华州内,赵诚端详着一个纯白质感的瓷瓶。这是一瓶草还液,是本方谋士花费大价钱弄来的。 话说现在浱主(宣冲)这几年对地方上的治理,已经是让天下眼红的地步。 浱地物阜民丰,铁器,粮食价格都比大爻其他地界要低,以至于不少憎恶宣冲暴虐的士子们给宣冲加上了一个妇人之仁的口号。 浱地处于变法状态下,宣冲薄当地世家,没有收士人们的心。“总之就是不对滴!”,虽然宣冲麾下治理的非常好,但仍然有不少世家子弟都来投效赵诚。以至于赵诚这儿,能够深刻的从世家的角度上了解浱地的变法。 但是仅限于此,当赵诚想用金银珠宝换宝贵的战略物资时,浱地这边却实施了战略物资管控。 雀嘴儿如同当年顾首关之战一样,不落一点食。 这对于赵诚来说是细思极恐的问题,武源常麾下世家们都是异心,但是战略物资管控却是滴水不漏!宣冲搞出来了让赵诚难以理解的现象。 在赵诚认知中商人是趋利无信之辈,天然就是为了利益“互通有无”。 宣冲治理区域,粮食铁器价格非常低贱,益于百姓,百姓感恩宣冲。但商人们要更多收益,就会和外界势力暗中搭线。更何况还有宣冲麾下本土士人牵线。 注:大明一朝都禁止不了本方晋地这样的稳定区域朝着外部掠夺集团输送铁器粮草。而清也断绝不了东南区域与郑氏的互通有无。于是乎直接来了一个狠的,迁界禁海。 凡是能够做到“彻底封锁边境线贸易”,控制力都是近代国家级别了。 这几个月,赵诚这边下方谋士在联系宣冲麾下的世家时,谈论到粮草和铁器这类生意的时候。一个个世家纷纷摇头表示不敢做。 因为啊,武小雀太暴虐了。粮食收购是划给专门片区商人收购、专卖,而铁器也是一样。 这些片区商人们能开拓渠道,都是要有自己家族作保后,浱地商业部门才给渠道。 如果有片区商人的大宗物资流出片区,其他片区商人是可以举报这批片区的份额。 而且一个家族只能作保一家商人,不能作保多家。这就导致片区商人在地方上的势力也是泾渭分明! 当然仅仅是这样还没用!因为明代也都是有路引政策,但仍然逃不过官商勾结。然而武小雀在执行过程中很暴力! …堪比美帝查税的烈度… 哐当一声响,刘家大门被踹开了。 酷吏上门后,大喊道:“你家事发了,准备,准备,收拾行李上路。” 刘家太爷惊慌道:“大人我家冤枉,冤枉。” 酷吏:“你家家仆走私粮食被逮个正着,军队那边正在要人。” 刘家太爷:“那个杀才不是我家人,我已经在三日前,就将其逐出家门!” 酷吏哈哈一笑:“太爷,你把家仆逐出家门可没有和我们说啊!” 刘家老大立刻走过来,朝着酷吏袖子中塞了一笔钱。赔笑:“通融通融。” 酷吏笑了笑,然后把钱甩给了他。冷然道:“太爷!不是我不帮你办事,而是抓走私的人是军队的人。他们是有指标的,如果不带走一百个,十五岁以上六十五岁以下的男丁,咱自家兄弟们就要去南疆走一趟了。你们还是老实点,去南疆也没什么不好,有地种。” 随后酷吏看着拿着棒子的家丁:“来来,朝爷爷头上来,打一下,爷爷服你们,不过告诉你们,抗法是全家为奴的。奴籍带上去容易,脱籍可就难了。” 这一幅欠打的样子,让会使枪棒的刘家少爷气得如同青面兽,而一旁仆役们也都拉着他,别让他冲动。 几个月后,这一家集体都上路了,房屋地契都卖给了武家军。 而惹上事的,不只是刘家,一个县十五个大户被迁走了五家。 …雀儿的算计… 南疆缺人啊!走私这个事情如果真的查不清楚,宣冲是以“夷十里地”的架势,将所有人员全部挪移到南疆! 即使是有功之辈也难以幸免。给上“议罪贷”然后安排地方维持会爵位,全家迁移到灵江以南的垦拓区域内,充实当地户口。 赵诚那儿在收拢自己这儿的投机客,宣冲顺势而为!目的就是大清洗。 宣冲在南疆熬的这段时间,麾下的各个酷吏集团就在抓人,以至于浱地各个世家宗族们风声鹤唳。 当然了,宣冲还是给世家们留了一条路,那就是把族中的识字青年送出来为吏,便可以分家。且这些吏必须要绑定二十亩族田。 人和田都得记录在案,如果族里因为某些人触犯了里通外国这样的连坐大罪,十个吏可以担保暂不追究(这是刺激所有大族把青年全部供奉出来)。 当然如果吏不愿意保本家,吏也不会被连坐(这就是确保大族上交的一定是家族能干事的核心。) 大批的世家为了不让自己被“清洗掉”,被动参与合作。开始将家中的弟子们送到地方官府中为吏。 而过去这些世家子弟们,对这些为朝廷州官效命的吏都是看不上的。他们协调地方,宣扬自己贤名,都是以自家家族名义来做的。 至于朝廷不满意?朝廷还能为了权威下乡,硬生生砍死掉各地世家吗? 宣冲:我不会乱砍人头,只是希望诸位为南疆大好事业奉献。 于是乎,这些地方豪强们纷纷觉得水太凉,需要靠近太阳才能温暖。——汉武帝就是这么干的,将各地豪强从传统六国精华区域,挪移到蛮荒地方。 当然宣冲干的比汉武帝还要精细化一点。充边的罚酒摆在这的同时,也给了他们送子弟来当公务员的坦途。 但是公务员都不是白当,送来的每个子弟都要从族里面带着二十亩地出来,成为县衙的集资土地。这个集资土地就就是县衙每一个公务员的薪酬。 而空降的县官,以及招募书办等没编制的人不能领。甚至每个人领的份额都是和自己土地亩数直接挂钩,县官都不能违规挪用;且带来的土地超过二十亩,只要不到四十亩的,州府这边按照公积金模式,年终会补充百分之三十酬劳。 集资土地只会记录每个人带来地的总数,但具体哪一块地是他的,在退休前都是不能定的。每年州府统一丈量一次公田,确保地块绝对正确,来发公积金。 也就是说每一笔多汇入公田的土地,账目要绝对正确,不能不带土地来骗公积金。宣冲发公积金的目的,就是让更上层州府时刻掌握公田的数量。 注:这套集资土地保障基层公务员福利的体系,参考了范仲淹搞出来的地方族田,来保障家中出读书人;而这被宣冲空手套白狼,挪移到公务员体系,变成地方行政养人的财政。 武俱往牢记当年在渤地宣冲的教诲。开始了拆分豪强的工作。宣冲:每个好汉都有被一文钱难倒的缺,不能让地方豪强来补这个缺。 各地世家子弟们再也不能没事干就待在地方上草庐中清谈了,而是忙着打卡上班。开始对领导颁布的工作任务耳提面命! 但让他们倍感欣慰的是,他们的公务员土地,强行找各个大族交换整合成标准化一大片后,是不上税的,每年统一打印工资单,都是均分。 公务员们的公地地块,是最终由当地公务员们整体讨论后定下来,他们是不会让自己吃亏。武小雀的军队刚抓过一些世家,威慑力摆在那儿! 至于与公务员们的公地相邻的那些地方豪强的地!地相邻,就要面对抢水,水渠地界变迁的事情!这都是牵涉到“职工福利”的大事,公务员得在这个事上上心。 武俱往派出去的县令们,纷纷靠着全新的吏治操作系统开始猛烧三把火。 县官:“查,给我狠狠地查,不能本家查本家,让公务员交叉查!” 就这样,宣冲在地方上获取了一支前所未有的高素质吏源队伍,且养吏的财政也脱离传统对小民吃拿卡要。 最终需要抓人的军方满意,派去的治理官僚也满意,甚至公务员们也都满意,毕竟他们了解到编制规章制度后,发现自己领的财货是不能有任何克扣的,而自己也不是随便可以踢走的;这个比在家里看伯伯大爷们的面子领奉米要轻松得多。 只是,苦一苦世家了。 宣冲:世家为啥不哈气呢?为什么只在外面,喊家家皆净,为什么不起事,反抗暴政呢,好奇怪啊。 …刮地之净,史无前例… 视角回到赵诚这里,他在统正历2年之前,还偶尔能从宣冲这里走私粮食,都是化整为零来的,在没有大规模车队运输的情况下,赵诚采买来的粮食,不比他本地粮价便宜多少。 但在统正历2年后,随着宣冲强大吏制体系搭建后,赵诚只能见到有世家弟子跑过来,但是就没法从宣冲地盘上搞一批粮。 而在2年下半年,又出现一批愿意“冒风险卖粮食”的商人,只是这帮商人显然不正常。赵诚看得出是宣冲故意派来的人。 而且这都特么是奸商,送来的粮掺着水和沙子,这大米让赵诚麾下士兵们吃得硌牙。赵诚也和士卒同甘共苦,嚼过这些米,一口就品尝出“武小雀”的坏(宣冲是把陈粮处理了,送去的) 而这帮走私犯都倾向于不要金银财宝,而是直接要人丁。 走私犯们解释政策:浱主鼓励人丁去南疆,官府们这里都是有引入新丁指标,为了指标到户,是可以不查这些带着粮包的小商贩行为。 赵诚这边金银财货不缺,大军攻城破开城池后缴获众多,人丁也有一点,用来交换粮食也不是不行。 但是赵诚感觉到浱地现在这样的贸易倾向,是武小雀刻意干的!包藏自己暂时没发现的祸心。 武小雀是有前科的,例如去年赵诚发觉自己军垦区域百姓们在放兔子养兔子,美其名曰兔毛皮可以换来粮食和棉布。 这“管仲谋霸”策略,赵诚何尝看不出来?他不得不用重典惩戒所有的贩卖兔子农户,但歪风邪气还在蔓延,因为农奴开垦的粮草都要上交军队,但兔子皮则是可以换来实打实的钱。对于这些农奴们来说,攒够钱向西跑就行了。 …武小雀永远不亏… 回到眼下,这一瓶草还丹是用一百多口丁壮换来的。让赵诚不得不苦笑“虽然双方素未谋面,但双方都对各自心思揣度数遍,武小雀虽然是对峙避战,但是雀一直是在做战的准备,故军事作战外,所有打交道都是追求不吃亏”。 他将草还液体发回到公库,顿了顿:看来,这场棋,他又没空来了。 赵诚确定宣冲还在南方,才放心继续向大爻其他方向,这两年内他相继夺取了相州和马州。让天下诸侯们侧目。 当另一边,武恒羽拿下代郡后,开始朝着东南湖泽区域进军,那些地方有着当年他从雍州安置的流民。 这几年这些外来户休养生息后,配合武恒羽大军到来,揭竿而起加入。 宣冲还在南边这两年的时候,北边已经过完了群雄争霸的第一个阶段,大小战役爆发了十余场。无法一一细说。 各地诸侯们从野心勃勃地“我上我也行”,变成了“我靠!为什么有你(赵诚或武恒羽)追着我来打!”“我的谋士众多,谋法怎么失灵了啊?” …局势如粪汤… 统正历2年,爻都中也发生了一个大事情,准确来说应该是合明朝2年的爻都。 起因是赵诚持续战略逼近,预州兵马不得不出京来协调西路各路诸侯。 而大爻东北部被武恒羽所击败的各路兵马中,有一路叫做噩家军的兵马,这一路兵马被朝中某一派招呼,驻扎在京城附近。 显然,即掩引外军控制朝廷的做法,使得其他朝臣有了想法。 于是乎朝中某些朝臣,准备把噩家军也安置在朝中达成平衡,而这也是合明帝暗中授意。 但即掩发现了这种行为。但是他在了解到合明帝在其中后,没法发作。只能暗中阻拦。于是乎,在即掩的作梗下,并没有对这支败退的兵马妥善安置。他这个做法造成弥天大祸。 常年的和平,让爻都中的大臣们对“兵”危险度有着错误的认知,打了败仗的兵团=弱兵团,但是弱兵团≠可以欺辱的兵团。因为这“弱”是相较于沙场上的敌军。而到了后方,这“弱军”是随时可能失控的炸药。 即掩在政治内斗上是一把好手,但是在戍帝时期常年和平中,不晓得兵事凶险。 哪怕是武飞这样对南疆各路大军掌握生杀予夺的君主,在面对军队中可能“撒娇式”不满,都会立刻马上处理问题,确保军队不会有出格行动。 宣冲:军队一旦出了格,无论这支部队是什么样的弱鸡部队,也都是顶格处理,直接解散弃而不用,然后相关责任人倒查,随后即检查其他部队有没有问题。 有人想通过调兵来打击异己?呵,责任相关方固然直接得死。而就是无责任方,对混球们犯错袖手旁观,也要冷板凳坐一辈子! 以宣冲前世年轻时所看到“土鸡国发生政变”为例,最后文官体系上要清洗掉的不可靠分子,绝对要比军事上变节的家伙要多。 甚至文化界也会进行一次追杀清理。但凡是任何戏剧,敢在叙述高层权谋的过程中,随便策动“兵变”然后主角得利,也都得送到边疆去好好教训。 因为文化作品潜移默化的影响,会让二代三代们一些长在妇人之手的蠢货们真的信了。 兵变这么危险的事情,是高层玩过家家的游戏? 宣冲:别说古代史了,就说近代史,欧战,各大列强国力消耗殆尽时,最危险的情况已经不再是敌国兵团打到首都,毕竟堑壕战已经稳定。而是后方积累的失败和不满情绪,在军队中爆发,最终沙俄中最先爆了,然后德二那边是水兵爆了,如果不是对手先垮了,法兰西也得爆炸。 失败的军队依旧是拿着枪,在中枢命令下听话的出去打仗,没打赢,一身伤痕,是需要安抚。安抚不了,就要悄悄调至远离城市的可控区域,降低破坏力。 合明朝中,群臣之首的即掩干了一件绝对愚蠢的事情,在面对这支不是自己派系的部队时,用各种手续拖延拨付给噩家的粮饷,但一车车粮草却送到西边与其他各路大军会盟的预家军本部区。 而那些暗中反对即掩的朝臣派系们,则是更加愚蠢。 在即掩断掉补给时,他们与噩家军进行了串联,告知这些兵将们,增加他们对即掩的恶感。这些大头兵哪里知道朝中派系,所增加的恶感都是算到爻都的头上。 这些急眼的反对派们本想是通过通告形势严峻,让这些外来兵马听自己的话。——没错,出生在爻都的他们,觉得外军听自己的话就是应该的。 噩家军在面对东侧武恒羽的打击下战败了,属于已经是不稳定黑火药,军中将士们本就担忧合明帝这边因为边陲失守要甩锅。 于是乎在这天夜里,昏暗的连灯都点不起的噩家军的营帐内,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目光鹰隼般,用刀剑刻画地图,用石子标注城门,武库等要点。 由于合明朝上官们不重视,而毫无大局观的下层小官吏们自然也是往死里作:揉捏这支败军。不单单在驻地上安排在远离官道的乱葬岗附近,几千人驻扎的地方连一口井都没有,必要军饷也都克扣。 并且这些天子京畿的官吏们,隔着五里地之外在城门内喝着小酒,望着被赶在荒山上驻扎的噩家军。理直气壮嬉笑:败军就应该饿死。 时辰缓缓的过去。 黄土道上,白色灯笼挂在城门,城门前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小酒和炸豆腐。一口一个“滋味”,张口便是“地道”的城门官看着困顿的噩家军驻地:怎么着,一败再败的无能之辈,难道还敢反了不成! 柏油马路边上,和路灯一起排列的摄像头下,嚣张白领:你这个四五十岁还在干体力活的底层撸瑟,难不成还会用刀捅我不成! …显道人喃喃低语道:捅吧,快捅吧… 合明历2年2月12日,兵变在大爻最核心处爆发了。爻都官僚太平好几百年,并没有处理兵变的经验。在最初得知兵变的时候,他们还是按照处理民变的态度处理。派遣衙役和镇魔司执法部弹压,捉拿聒噪的军官。 这帮朝臣天真认为,只要宣旨,叛乱者们就会认清失败,为首人员就乖乖伏法。 兵变和民变是截然不同的。民变者们的行动目的,还是以获取必需生存物资为主。他们纵然会破坏,报复会集中在欺压他们的米行,以及那些不愿施舍剩菜的酒楼老板身上。他们所泄愤的目标都是日常所能接触的层级,不会对更高层级冲击。 民变过程中,聚集在关卡附近的那一拨组织性是最强的。而一旦冲破关卡后,就是去粮店零元购,而吃饱后有力气的人则是围堵官府。这时候官府弹压部队只需要几百人就处理完了。 然而兵变情况是比民变高好几个量级。 噩家军兵变发起后,爻都北边的卫城被破开了。爻都空门大开。再往内是爻都城墙,是九宫区下面风水节点处,爻都的大部分子民是没有城墙保护的。 北边卫城中武库,粮草库,官府几乎在同一时刻就拿下,此地尸位素餐的湛卢营兵卒们被集体砍了头;噩家军乱兵快速收拢城中的资源。而此时朝廷在城内凑出来的弹压部队才刚刚出发。 半个时辰后,这些穿着两副铠甲的爻都官兵们,在途上突兀就面对黑洞洞枪口和弩炮。京城的官兵头目看到这架势,勉强挤出笑容,走上前:“兄弟,这是?” 然而没等他发挥口才,“啪”一声枪响了,这个官兵头目脸上露出不可置信道:“这帮蛮子。” 几分钟后,派来的弹压官兵全部变成了无头尸体,而带血的铠甲全部披在了噩家军的将官身上。 而兵变的噩家则是在京城庄园中,将负责和自己联络的世家子给抓起来。 这个世家弟子长辈原本是想要反即掩的。 此时在凶神恶煞如同野兽的兵变官兵们面前,这位前几日来到噩家军大营内侃侃而谈让军士们听话的世家子吓尿了。 尿裤子士人联想到前几日“自己家族保证噩家军能够进入京城”信誓旦旦的话。他战战兢兢道:“大帅为何召集我来,家父正在为您们运作。” 然而面庞上坑坑洼洼饱经风霜的噩家军将领,露出了一个渗人的笑容:“老夫和众位兄弟已经等不及了。” 开玩笑,噩家军最高将领是知晓这个世家子背后势力想要利用自己干什么。无外乎就是平衡预家军,但是为什么要和预家军硬碰硬呢?这支噩家军是听朝廷命令遏制原来还是东市军的渤地兵马,东市军在前些年对战昊军的拿手好戏是什么?那就是乘机不备夺城。 而他们是丧家犬,夺城后,抢一把就走! …今天爻都月亮是红,蓝交汇还掺一些紫… 夜间,在爻都城头上蓝色邪月照射下,爻都东侧的城门由于城门官酗酒所以无人值守,噩家军穿过了城门后月光就变成红色。 兵甲杂乱的噩家军直接冲入了爻都中。这座天子之都开始经历千年未有之乱。 一时间,王侯世家的大门被破门而入,那些趾高气扬的仆从被削掉头颅,而那些小姐们惨遭蹂躏,金银府库遭遇抢劫,大量的亭台则是被烧毁。曾经繁华的河流两岸民居,火焰倒映在运河池子中,格外的靓丽。 第205章 规避“败家子” 爻都兵变震惊了天下,这场变乱波及了宫廷,合明帝一家在兵变中不知所踪。 在兵变的当天晚上,爻都贵胄们的傲慢被彻底撕碎了。因为别说是他们,就是合明帝的家里女眷也都得被蹂躏。贵妇们的惨叫在那一晚上随着木驴车的转动,游遍了整个大街,天子的威严体面被这帮莽兽们弄得荡然无存。 而扶持合明帝上台的即掩则是在乱兵围城时,在城楼上一跃而下。 而发泄完的噩家军造了弥天大孽后,在三日后仓皇逃窜;但随后就被周围的各路大军围剿了。 噩家军所劫掠的财物,乃至宫中用品都散落在军阀手上了。现在爻都无主了。 至于预州派系!在和他们合作的即掩死后,乃至合明帝下落不明后,处境变得极为糟糕。 预州兵马在匆忙赶回去后,好不容易找到了没有被祸害的合明帝留下的后嗣。草率地拥立其为新君,撤离了纷乱的爻都,然而半路上新君在惊吓过度中死去!面庞呈现不正常的灰色,蓝色青筋蔓延。 回顾这几年,预州忙活了一大圈,损失大量军械粮饷,什么都没捞着灰溜溜地撤回了预州。这样撤军,预示着“进京匡扶天下”的路线彻底失败。 在大爻各地有识之士眼里,接下来各地诸侯们的路线就只能是割据路线。 …公卿骨… 十年前谁都想不出,大爻能够败家到这个结局。戍帝末年虽然边患不定,四方盗寇蜂拥而起的兆头出现,但留给爻都的家底相当厚实。 首先爻都富甲天下,再者是武库充沛,并且还有一支本地勋贵出身的强势兵马(东市军),即当时各方是想不出来这么厚的家底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败完。 但随着东市军被朝中那些昏了头的势力排挤到了渤地后,有家不能回。爻都就宛如是一个免疫系统失效的废物。 现在无论哪一支外军进入京,其统帅都面临这样的现实:“爻都”是一座不能增加军事点数的负担城市。 宣冲:因为从战略上,占领爻都的外地诸侯面临着严峻战略问题,即有自己本州和爻都两个必须防御的战略弱点。别家兵马偷这两个中任何一个,都能打崩掉这个匡扶天下的战略。 更何况,拿下爻都战略意义重大,该势力还要承担两个额外战略目标,一:要联合西边诸侯合纵抗击赵诚领导的昊军; 二:一旦入主爻都,就会和真正的爻都军——渤地兵马的外交关系下降。 关于合明朝和渤地的外交关系下降,倒不能说是哪一方锅,即掩和预州方面都有问题。 即掩不想让东市那帮军功派系回来,稀释自己的权力;在他看来,歼灭“速旺一党”全靠自己谋略。而预州兵马方面也不敢让东市军回来,东市军太本地化了,一旦归来后,预州军极大可能会变成“外军”。 所以两方都排斥渤地的东市军归来。——只有合明帝本人想要缓和,但是他是个傀儡。 而这也就是导致了爻都对“军事点数”增加几乎为零的原因,即爻都是没法征兵的。 眼下乱世之中,天下任何一州的大城市,对于军阀来说就是征兵征粮。至于爻都为什么没法征卒? 首先爻都人不愿意。有东市军的前车之鉴在此,爻都的老爷们并没有兑现“应当付出的筹码”。 所以爻都中无论是朝中达官贵人,还是底层小民众,在面对大爻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即将跌倒时,都不敢上去扶一把。 再者爻都人对军事理解还是太差了,认为“军队”只是用来向外征伐,压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被掠夺,需要一支子弟兵来保护。 其千百年来作为天子脚下一等臣民所养出来的傲慢,是认为没人敢对自己动手,自己是神圣不可破的。 所以指望着外地入京军马来承担“对外征伐”的任务。预州示范了一下,发现不行。 噩军掠夺爻都时,预州主力远去东面,会盟诸多诸侯们。 “匡扶派”决心共同应对赵诚咄咄逼人的攻势。但预州没想到自己的老家之一被一只他们看不上的败兵给偷了。即使是想到了,他们依旧是没法补救!爻都就是一个死局。 经过这场大掠夺后,爻都人们也都意识到,一支自己家的兵马,不单单是征伐别人,更是要防止自己被征伐。 在一片废墟上,爻都的一位豪门世子,脸上沾满尘土喃喃道:“错了,都错了。不应该把东市军赶出去。” 然而他们并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被打了,感觉到疼了。 …飞鸽传讯… 宣冲在了解到爻都惨状后:士大夫们用自己阶层“理学道德”来高标准的要求兵马,却没给予这些拼命付出血劳的人高阶层阶级权限,自然是遭遇反噬。下次指望军队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得用上敬语。人家军队可以大度热情表示不要,但是你作为被保护者不能不懂事! 宣冲带着东市军时,首先就是包着窑子解决那帮穷汉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然后是精神需求,最后是阶级提升需求。 爻都这帮汇聚了天下理学之士的地方,什么都不想给,就特么想用道德逻辑叙事,让大头兵们承认“为自己这些贵种的利益拼杀是应该的”。 结果东市军势力稍微反驳一下,就被扣上“跋扈”的帽子,被士大夫们厌弃,全军在一顿弹劾中被踢到渤地后,有家不能回。 时至今日,东市军那些爻都出身的将领们,不由开怀畅饮,且风凉话:“尔等(爻都的权贵们)厉害,居庙堂之上,指点天下,呵斥我等。现在终于把乱军呵斥到自己家里面来了。” …败寇… 事态依旧在发展,原本在西边会盟联合诸侯的“大将军”启上年见大势已去,立刻带兵离开,把盟友们甩给了赵诚。 启上年的这个“大将军”,是合明朝册封;现在合明帝已经在乱军中遇害,他已经失去了号令天下的名分。 启上年返回爻都河洛后,立刻开始收拢自己在这里的残存力量,随后带着三万兵丁回归预州老家。而这支大军在爻都附近抓丁补员成分复杂,回来时是拖家带口。 然而就在这时宁州方率先以预州启家谋朝篡位开始发难,随后是出动五千精兵伏击预州兵马。 被伏击后,预州败兵本就战意寥寥,丢掉一两千尸首后,一哄而散。 宁州接下来则是顺势杀入预州,在预州刺史四处求援中,宁州兵马一路攻下了其九个城池。宁州兵马主力六千人,役夫五万,号称十万,气势汹汹的进逼到预州主城下。 预州主城刚好在江边,一艘三十丈长大船临江,打开了炮窗,用上百门重炮的夸张火力,如同天落火雨,直接轰塌预州城墙。 面对宁州的攻城方阵压上来后,预州的残兵早就没有战心,纷纷逃下城墙。只留下启上年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墙上。 这位启上年大将军见大势已去,整理了一下自己胡须,然后拿着剑穿着铠甲站在城头上。当宁州人马爬上城墙,他拔出剑砍死了好几个,面对周围城墙上涌上来的其他宁州军,他对天高呼:“臣上不能保天子,下不能守土安民,不能苟延于世,羞于世人!”随后跳下城墙坠亡。 最后一刻,他的这种表忠行为,只是想在失败时博一个身后名而已(死都嘴硬)。 宣冲点评:“此人殉国了,有担当!” …蓝色火寻找新的寄生体… 就在宁州攻伐预州时。武恒羽突然发动,自北方而下,对预州的盟友东州发起攻势。憋了足足一年的东市军,全军五千人就携带了三天粮草,扑向了东州的主城。 强弓劲弩直接在砖墙上形成了箭梯,随后武恒羽骑着乌骓扑向城墙,在己方攀援队伍到来前,挑翻了城墙上金汁大锅,掀飞了擂木。 东军士兵们就此攀援上来,夺走这个城池。这一夜,在庆功宴上,家里人突然对武恒羽耳语,武恒羽顿了顿辞退了其他客人来到了偏厅中。 此处,显道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前来投奔了。 在营帐中,武恒羽瞅着这位在自己父亲麾下效力过的法师,语气不善说道:“法师大人,您这些年云游四方后,终于想着我家了。” 显道人拱手道:“将军大人,我是来的有点迟了,但是我老家有一句话,虽然迟,但还是会到。” 武恒羽:“哦,你可真的是到巧了,我父亲在时,为何不见你到?” 显道人:“老帅当年不希望任何人和他同行,包括您,源常兵主,以及我。” 武恒羽捏着杯子看着他,王熄最后送信中传递的武撼峦意思,只有自己和武飞知晓,现在这个道人也挑明了。 武恒羽试探道:“那么你为何到我这,而不是我弟源常那儿?” 显道人:“源常将军那儿,已经有在下师妹占据位置,而源常将军未必希望我去那儿。(如果显道人去了,宣冲的确是会防备突然壮大的后党)” 武恒羽:“那么道长有何指教?” 显道人:“渤王一系的子嗣在将军这儿吧?” 武恒羽眯起眼睛。显道人也不恼,因为新的计划开始前,需要接受宿主的坏脾气。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统正历2年4月,武炉十一岁,宣冲一纸命令调他来边疆。 大爻那边败家子状况,让宣冲感触相当大,决定让武炉从基层开始成长。 一个优秀统治者,不是在深宫长大,当然也不是在乡间被穷养。 而是要体会一个区域的变化!这个变化可以是上一代君主治理的失误,导致某地由富变穷,例如汉宣帝。也可以是一个地方经过了治理后由穷变富,即汉文帝的代国。 一个地区的穷和富的要素,并不是深宫中那些金银珠宝,而在于粮草仓储,道路,以及水渠。以及吏制下劳动力和资源的调度。 这些治理要素,只有统治者少年时候成长在变化发展的区域内才能体会“重要性”。回到统治位置后,会按照脑海中烙印这些要素的“重要性”后,调节国家各个阀门。而不是在操作台上胡乱操作。 就例如崇祯他想要努力治国,但是坐在操作平台上就不知道怎么玩。 宣冲把武炉喊到灵江四郡,同时把武俱往等团队喊来治理灵江四郡。就是让武炉知晓喝的水是修的水库出来的,跑的马匹是喂养出来的,种的粮食是水渠灌溉的,同时是用何种淤泥培出来的。 至于武炉嚷嚷想要学兵法?宣冲不想教武炉兵法,至少明面上不会告诉他自己教的是兵法。 宣冲已经留下一封信件告诉三十岁后的武炉:兵者凶器也,当觉得“行凶”威风的时候,不配学兵法。切记,日后吾家兵法传承,皆应如此。 在武家众多宗室们询问中,宣冲粗暴地回应道:因为他吃不了那苦。就跟你们一样,都是蹭功劳的。 这一席话把武斩铁等人损得不敢再说一句话了。 而兵法这一块,如果不吃最多苦,挨最毒打,就必然弱一筹;而兵家这体系也具有特殊性,并不是投资就有成果,而是只有在对抗中胜利才能收回全部资本。弱了一点,对抗中弱势一方的投资就全部打水漂。 宣冲现在为什么不敢直接和赵诚直接野战?因为知道在调度上自己可能还是弱赵诚一点,随时可能一世英名毁于一刻,所以采用“熬老头”战术。 武炉现在在行伍中自学也是能掌兵,但相对于武锐这个级别的那可不是差一点了。 这是刚过一本线的大学生与状元的差距。 而且武锐还有一个优势,他名声不显著,各方大能都不清楚他水平,宣冲可以从容地安排他从行伍做起,逐步培养。 但是武炉则不行,他是自己(宣冲)的儿子,继承自己名声的武炉肯定会遭最难的初始战,露头就按死了。 正如赵奢的儿子赵括,诸葛亮儿子诸葛瞻,他俩顶着父辈的光环登场,绝对没有小怪给他们练级,在国战中其他势力上来就会给这两个二代弄死,而这两个二代能以死殉国,就已经是二代顶级了。 而在治理层面上?容错率就高一点,只要耐心地投入,且有大局观素养,都是能定得住的。 …三代之治… 宣冲带着武炉骑着骡子在乡间做调查,而在树海中一片农田正在开拓。 宣冲在此地规划出了四个堡垒,对此,宣冲让武炉背诵这些堡垒的情况。 武炉非常标准化地在沙土上划出了四个堡垒点,并说出堡垒点周围有多少土地可以开垦。且罗列出这四个堡垒点中常驻家族的姓名,以及和相关片商们的合约。 武炉:“这样的堡垒按照规定有三百人驻扎;在父亲您的敕令下,是由石,铁,燃,汇四家大姓共同供给兵卒。在此守土,维系大爻内在此处的影响力。 宣冲看着他:“说一说为什么不在这里实施郡县制。” 武炉做足了功课:“此地堡垒中除了发生造反等大罪是需要上级审判;各种偷盗和抢劫等案件,都是可以交给这些族中长者,流放,鞭挞,拘押都是以族里面长者来定。“ 武炉道:”因为将军府现在只能通过商贸来控制这片土地,而商贸中人往往是流动,多游侠儿,侠以武犯禁。因为“商无法”,就只能让驻卒们代行裁决。” 至于这南疆四堡,未来会不会像武家和大爻朝廷一样渐行渐远? 只能说,没有什么约法是可以牢固到千年不破的。大爻失去了对武家的控制是自身失德。各种矛盾的行为无法解释对武家这样封疆大吏一系列礼制约束的法理。 如果武家有一天无法践行和这四个堡垒之间的约束,武家被厌弃亦是合理的。 此刻宣冲在四个堡垒中立下了石碑,碑文上阐述了“男勤耕耘,女勤纺织,自食自力日作夜息”的价值观。至于碑文的合法性的背书?——碑文末尾:“皇天后土,人道苍茫,人神共鉴!。 宣冲并没有将“世世代代服从武家”写在这法理上。 宣冲心里默念:“世世代代效忠一个家族,这玩意根本不靠谱;哪怕初期边疆再忠诚,也经不住某些杠精来教唆,挑拨,质疑这忠诚的必要性。” 不知怎么的,宣冲想到这,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个显道人,那货面相很不老实。 宣冲嘀咕:“我瞎联想什么呢,他是我叔父的好友,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宣冲摸了摸武炉的脑袋:“在这里多学。” 武炉:“父亲,那南征呢,您不带我?” 宣冲:“你连这一地郡县都治不好,将士们凭什么会相信你能够打仗?” 随后捏着他耳朵道:“治理臣民,臣民只需要吃饱饭;将士们除了要吃饱之外,还要你给他们位置,所以你得先知道这个国家内哪些位置好。” 第206章 继续向南。 大爻内,现在的人愈发怀念戍帝年间的好岁月。 那时“天下大乱”还只是苗头,而现在爻都被乱兵抢掠之后,已经是沸反盈天了。 人间道中,各路诸侯正规军们相互对线,而败了的大军散落在山中后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牛槛山中,一群预州败兵们正在苟延残喘地跑着。他们拿着缺口的刀,甲胄已经丢掉大半,只留下一些头盔和胸甲;但是背上多包裹,包裹中是一些干粮和钱财。而在他们身后一个村庄正在燃烧着。 就在他们喘一口气时,突然天上出现云霭,四周传来奸笑声。 他们拿着刀背靠背警戒,诡异接二连三继续。明明还是下午,天色如同黑夜,忽左忽右笑声最终悬停在天空,云被未知力量拨开,天上露出了月光。 他们抬起头,在有的人眼里倒映的是绿色月光,而有的人眼里倒映的是紫色,还有的变成了红色,蓝色。 于是乎,有的人变得肥大肿胀,恶臭脓包在身上散发;而尖嘴猴腮的则是手指甲变成鸟类利爪,全身鲜艳羽毛;红色的则是满身肌肉,而紫色则发现自己刚刚从村落女人身上抢来的内衣现在如同烙铁一样焊在了身上,而他们割掉的女子的部位也都长在他们身上。 它们在异变之后,随后听到了催促,以及神的指引。于是乎这一群人纷纷消失在山林中。 几日后,这些被“赐福”幸运儿走过了各种迷阵“寻访”到了灵山大川。 当然不只是它们几个,各种各样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魔军们都纷纷地聚拢在这些宗门前。 大爻的宗门,遭到了第三次灾劫,而这一次赖不到宣冲头上了。它们昂头看着仙山上,用不规则嘴唇兴奋吐露道:“嘿嘿,仙子,哦齁” 随着众多妖魔齐聚,邪月也在这些显赫的宗门上空照射,各路妖魔聚集能量后,然后朝着灵脉山川进行围殴。 上古天仙大阵启动,华光照射四方,雷霆和火焰的朝着闯阵的妖魔身上迸射,而这些原本是败军的的妖魔们,在阵法启动后灵气翻涌后,也都纷纷得到“仙缘”,每一个人都开始引气入体,同时手上能放出火球,身上会出现土盾,只是他们身上都出现了异变,有的变成了一头公牛,有的则是变成了如同蛆虫一样长条。肉体在混沌中随意组合。 飞剑上仙宗弟子们望着这些符咒和雷光都无法遏制的魔军、邪怪,道心都不禁产生动摇。 宗门的灵脉正在不断枯竭,但是朝廷的大军在相互攻伐,产生的妖魔仿佛是无穷无尽。 宗门的钟声不断响起,号召弟子们坚定守住!因为如果要真的放着不管,随着妖魔入山,整个宗门灵气被浸染,山川会塌陷,灵脉主峰飞到天空被邪月吞噬。 此时此刻,天下各大名门正宗,不得不携手面对这天下烂摊子。 但是一个糟糕的问题是,七大宗门各自扶持的人间诸侯本身就相互倾轧。 …公道摆在案台上,但私利都藏在心里… 青华宗、慈心宗、五蕴门,凌华派等诸仙家势力派遣道门子弟在凌华派进行会晤。 宗门首脑们之间展开华光,开始讨论。而其他弟子对华光中的争论细节不得而知。但最终大体是因为所支持的天命之主不同,出现了不小争论。 五蕴门和慈心宗,一方根据天书爻算,另一派根据星衍术推演,得出了截然不同结果。 天书爻算的结果是,天下大势将归于两仪,即大爻将有两个帝系同时存在。 而星衍术则是演算出,大爻将要裂开成五到十块,并且在未来上千年间,各自疆界频繁变化,篡国,灭国反复上演。 这两种验算对于天命人的情况都不同,但是在验算中均出现一个情况,那就是西边“天机”仿佛是不确定。 慈心宗掌教看着其他宗门道友,感慨道:“诸位道友,都算到哪位(武小雀)和尔等宗门气运相悖,所以都着相了嘛?” 五蕴宗:“并非我等和西边相隔,而是朱雀相,我等触摸不得啊。” …雀儿嫌仙山脏… 视角来到南边,此时是统正历2年6月。 随着武飞将武炉安顿在灵江四郡做功课后。宣冲这边决定继续南下。 这时候羽族商队从海上来,在得知武家军打穿了八百里荆棘国度后,不由惊讶,因为这片土地,南方羽族王国都是绕开的。 王国羽人们一开始不确定,但是在见到森林羽族的仆从后,他们才相信北方的羲人和那些号称“绿色恶魂”的树人们干了一架,并且干赢了。 随着这些羽族商人们的讲述,宣冲则是了解到了更多荆棘区域内的特产。 统正历2年夏,宣冲在停战协定之外,已经在荆棘岭地区打造了“模范合作区”。 过去森林羽族们一直以来是为树精们种树,现在虽然宣冲让英招带着族人们继续这么做。但宣冲通过立碑方式,确定己方羽族种树的流程。 臣服于自己的森林羽族们,居住在森林中,由他们把肥料播撒给树精。 而自己在荆棘区域设置几个堡垒,堡垒居民会兴建水利工程,定期调节水流在旱季灌给自己区域内的树人。 在春季收割一波草还液后,秋天摘一波果子——至于英招原来的“自然信仰”,宣冲默许他们可以继续信仰,但是允许信仰的前提是,达到宣冲的绩效。 正如同上古时期,天帝允许各种族供奉自己图腾神,但是敢有图腾神违背天帝意愿,那就是要被天兵捉拿了。 在统正历2年的上半年,宣冲在荆棘岭南下的沿途上定下了四个堡垒,将自己从北边带来的昊天龙裔,分封在了这个堡垒上。 宇文礼等燕地来的将领在这里落户后,看着这一望无际的树海,对宣冲是进行了拜谢。当然,龙裔们更多的是认命!至少十代人之内,他们这一支龙裔都要面对严峻生存压力,且每次灵江地区兵团再次和荆棘地树人开战时,他们都得要为王前驱。 武飞拍了拍这些龙裔,表示不会把他们用完就忘的。 于是乎,当即同前来寻求“肥沃”的树人草木精怪势力签订了一些经济协定。 例如与竹人签订的协议是:驻守在附近的堡垒居民分别在春秋季节,供奉定量“壤土”。作为回报,十月到十二月之间当地居民可以带着斧锯入山林;而砍伐过程中,不能让任何一处的竹林稀疏间距大于两丈、且紫竹,金竹等异种,不在砍伐协议内,需要额外商谈。 在那些“仙母”树精那儿,签订的经济协定是获取山蜜和鲜果。也是用壤土来换取所需。 这些与树人的约定,宣冲都在相关山头上立下碑文,定下公约。 宣冲:“相对于一味地压榨,定下采摘数量长久合作,才能让羲人族在此处长久立足。否则的话,被赶走是迟早的事。(宣冲:这里就不提某先天流浪天赋点满的民族了)” 碑文竖立后,大地颤动,将碑文所在地点抬高变成了一个小土丘。即代表着羲人界的天道默认。 建立了贸易据点,树立完了石碑后,是统正历2年7月了。 …人过留痕雁过留声… 7月,宣冲结束荆棘岭内逗留,挑选了部分精锐继续南下,朝着观星所看到的目标前进;在那儿有一道不下于当年武撼峦“黄泉祸乱”时从邪月上垂落下来的空间涡旋束。当然,这一个空间涡旋束缚内,还有混沌青莲发芽后落下的根须。 宣冲在进一步南下时,随行的是八百名森林羽族弓箭手,甚至还有五百株树人。 这些树人们都装在车里随行。 而宣冲的兵团本部的人族兵力总数是两千五百三十八人。坐在大船上,给每一棵树人的根须安排好后,宣冲对英招道:“你们羽族现在怨恨我吗?” 英召双手交叉在胸前叙述道:“大人,您的光芒惠泽了整个树海。更何况,您是带着我,嗯,我们向着魔月投射在大地的方向进军。这场战争将被我族在诗歌中传唱,我们将誓死追随您。“ 宣冲为此点了点头,给予了这些跟随自己的异族士兵们保证,战争结束后,必然会给予他们荣耀。(讲爵位它们听不懂,但荣耀则是很明白) 经过“望凤山”一战后,宣冲带兵拿到了通行荆棘岭的权利,后方军事补给线通畅,且获得了新的兵员补给方式。 然而在距离下一处邪月倾落大地的疑似点,还差个四百多公里。(这个从天上垂下的触手飘忽不定,随意一摆动就是数百公里,此时正如同帝王的筷子,在御宴上犹豫的挑选菜肴。) 不过宣冲从蚩尤舰提供的地图上了解,更南边是海洋,这么一个跨度极大的国家,是一个罗马类型,环绕海洋的国家。 骑着太月鸾的昂日被宣冲任命为新的先锋,拨给了他三百人部队在前方开路。 宣冲此时非常关注昂日曾经的信仰“月后”:而在南边羽人信仰的多神体系中,有一名叫做月后娘娘的存在。而太月鸾是月后娘娘的使者。 关于“月后”这个信仰,宣冲翻遍了大爻的搜神录中没有找到,随后在《万博志怪》中查找太月鸾的信息。 勉强查阅到了,在祭朝(大爻前面是承朝,承朝自称卜朝,再前面是祭朝),上古时期大日炎阳为月吞之时,有一瑞气居高山之上,诞一圣人,遣单足鸾鸟巡查大地,收拢三足鸦驻各地。 太月鸾的可靠出处,就是这单足的鸾鸟。 宣冲能在玄幻领域联想到的是:毕方和三足金乌。但是在科幻上能联想到的,怕不是放下缆绳悬停的直升机,以及采用“前三点”起落架的战斗机。 自己已经见识过了蚩尤兵是星际战舰,保不准太空中还有其他什么善于制造法器的强大种族,搞出一些科技造物,变成了神话。 至于当下羽族那边的传言则是,上古时期他们是得到了月后的光照后,才会背部生长双翅的。——宣冲:“这又是特么什么定向基因突变? 羽族这个玩意那是非常邪门,他们并不是完全的人类,用朱雀火烧一遍后翅膀不会消失,反而是变得更大。 善于飞翔的双翼是突然出现,仿佛是加载的零件,没有中间过渡形态。这说明倘若羽族是自然演化;那么在其翅膀不成熟的演化阶段,这翅膀既不利于地面奔跑,也对滑翔逃窜没有多大辅助。 甚至羽人的飞行能力也要配合文明时代纺织技术才能出现,否则凭借这骨架搂不住气流,为了平衡腿部还要加载人造的尾翼。 宣冲隐隐猜测,羽族是不是被改造过,即因为南疆百族在传说中也是被远古圣人赐予“各种与众不同”。 突然之间宣冲记起自己前世看到过的一本科幻。根据设定:基因战士这种东西在第一代插入时是良好炮灰,帅气的人类外表配合显著动物特征,即窈窕敏捷的豹女长着豹尾,利爪;高大的鹰人可以扇动两对翅膀。但是两代三代后,特征劣化,而原本人类的本体基因则混种变得畸形。赛博化城市中,这些混种成为了底层丑陋的贱民。 这名字叫什么呢?宣冲揉了揉脑袋,然后灵光一动询问系统。 系统:“上课时期,不允许。” 宣冲如同被点名的学生垂头丧气道:“哦。” 系统:“不过你的观点没错,基因改造本来就是为了应对短期战争,取一时之利,贻害万年。” …继续向南… 一个月前进后,宣冲终统正历2年8月末,于从内陆灌木区域完成了道路开辟,并且搜寻到了城邦迹象。而此时,宣冲随行的一线队伍只有不到一千人了。其余都在维系荆棘岭到王国羽族这段路线上的站点了。 沿途中宣冲是选定了一些树丛,将树人安置在这里,同时也将森林羽族安置在其中,作为迎接未来商队的村落。 在看着昂日带来的向导提供相关信息,绘制地图后。 宣冲骑着孔雀亲自考察地图上城邦,当宣冲瞅着那些个一层接着一层宛如堆砌在土丘上的城市后,感慨果然是海洋性文明。 注:在一个城市被战火摧毁后,在重建城市的过程中,会直接从别的地方运来土,然后覆盖地表后建造新的城市,而再次被摧毁后,继续堆土继续建造。 这就使得近代修道院下面有一个中世纪的修道院建筑,而在这中世纪修道院更下面又有一个罗马时代神龛。 不同于大河文明,河道变换,城池遗址也随之而变;地中海文明是依托港口建城,只要海岸线不挪动,他们会在原地址上不断堆砌,即形成城市丘。 宣冲先前跨越一千多公里(从灵江四郡穿过荆棘原),一路上皆是蛮荒,还以为南部无大国,但这是农耕文明惯性思维,只有看到内土开拓连片耕地,才认为是有正儿八经国体。殊不知海上贸易也能积累财富,修建出巍峨的城池。 宣冲对着英召问道:“杏儿你说说,你和你们南边那些同族的交情怎么样?我要是上门拜访,得找哪几家话事人?” 紫杏是宣冲给这个女王起的本土化名字,叫杏儿,是更顺口。 回到宣冲这句话,如果用低情商的翻译就是:“喂,森林羽人和南边羽族分家多长时间?是咋地分家的?现在南边有没有新的矛盾,产生多位话事人,出现可供我挑拨离间,左右逢源的机会?” 淳朴的羽族侍女自然还是很善良,没有往那一块想。 毕竟宣冲这几个月表现得让此世之人认为他过于仁君了;在军中做到了给养一视同仁,没有把后加入者当成奴隶。并且无论是树人还是羽族,都认真为其反复考察了行军过程中的需求。 羽人所需要的钙质贝类食物的配给,关乎羽翅的健康度,宣冲是按时定量保证的。 回到当下,紫杏不熟练地拿起毛笔,在地图上海岸线上,以及更加南部的巨大岛屿上,进行了划线。根据她的记忆,标注了沿海羽人势力的十个主要王国。 宣冲得到了情报,羽族是有地面骑兵,东南丛林区域有巨大的陆行鸟。 羽族城邦靠海,多渔夫,羽族驯兽师用杂鱼喂养,将其驯化。这些地行鸟儿有双翅的同时也有四个足,且在喂养的食物充足时,在特殊培养中会出现少数异类,双翅会重新巨大化,恢复飞行能力。 这个消息让宣冲非常在意,这貌似就是赵屠胯下那匹狮鹫。宣冲一直是想要找到其种群所在地,因为狮鹫这个坐骑太好了。 骑兵进攻还需要考虑沟壑地形,最后迂回进攻。而空中飞行的怪兽骑兵是能够直扑炮兵阵地。 于是乎,宣冲拿着笔记本记录要点,然后在弩炮改装上做了一个备注。 …访问… 宣冲瞅准了最近的羽族大城邦准备外交礼品,这份礼物包括丝绸和陶瓷,以及从荆棘岭河流中淘到的一些宝石。 嗯,这些宝石在大爻虽然也是稀奇物品,但是远不如玉器流行;但在羽人族中则是非常流行。 无论是“玉”还是“宝石”在这个世界都是施法材料,挂钩蓝条。之所以有流行差异,是因为两地技术路线不同。 在同样质量下,白玉存储的灵力密度是一块完美宝石存储魔能的五分之一左右。——星舰上记录中没有区分灵能和魔能,将这类储存能量材料,统称为天然晶矿。 但是大爻的修炼者们经过几千年,发展出了一整套雕琢技术,做出来的大块玉,在灵力储量上不下于大量的散块宝石。 其次,就是双方借助“自然之力”的方式不同,大爻的仙师们所雕琢的白玉,在名山和大河的风水阵眼上“负熵”。而宝石呢,是羽人飞到高空中时,宝石从天空获取能量。 宣冲通过探测气球,在实验中,确定天空与地面电荷差,源源不断通过宝石完成流动,完成了负熵积累。 就算不在乎丝绸和瓷器,宝石也是硬通货。但宣冲错了——丝绸才是真的硬通货。 第207章 羽族城邦 作为一个文明地区的军事集团,在抵达另一个势力的疆域边境线后。表现的文明程度高低,是和出现“抢掠”行为的概率成反比的。 游牧寇犯边境,往往对攻占的区域是抢光掠光;而作为生产力较高一方的军团,在可以用产品贸易获利时,抢掠就显得非常低效。 例如大明能用铁锅来换取当地的宝马和黄金时,也就不屑于抢掠。 贸易能让该地区掌握财富的上层主动奉上金币,双方越合作越愉快;抢掠则是让麾下的作战力量去和穷鬼们摩擦,越摩擦矛盾越剧烈,成本越来越高。这个道理二十一世纪也用,某灯塔出兵海外抢劫,直接把自己干破产了。 宣冲骑着马检查这里的麦田,发现麦类作物稀稀拉拉的和荒草长在一起;这甚至让跟来的爪人仆从军指点江山地叙述:“羽人们太懒惰了,稗草都快和作物五五分了,也不除一下。” 至于爻人则是看得更加深刻,即田亩周围并没有水渠,一旁武斩铁拿刀子戳了戳土后,对宣冲汇报道:“大人,这里的土都是浅耕,他们这是糟蹋地啦。” 宣冲自然是知晓这里农耕点数的落后,基本上就是青铜时代的刀耕火种;别说曲犁耕作这种高端科技,就连挖坑把腐烂的秸秆埋在地里增加肥力的活,恐怕也没人做。 毕竟都是农奴们在做这种纯体力活,不会也没有意愿精耕细作。(精耕细作多出一点粮食,还不都是老爷们的?可以参考赵诚现在搞垦拓,结果农夫们更愿意卖兔子皮。) 宣冲盘算了一下这些城邦的经济情况,纯粹就是因为海贸的利益聚集在一起,粮食对于城邦主们来说,只要够吃就行了。 大爻内部那些宗族们以“控制土地”为导向,确定农耕政策。 而城邦主则是认为“农耕是奴隶们的二次产品”,就如同“酒是粮食的二次产品”。 我要不要“酒”,取决于酒水好不好卖;同理“要不要粮食”取决于粮食是否好卖。 在谈论大爻地方宗族问题时,绕不过去的是“兼并土地”。但是在“兼并土地”的同时,农业生产技术也是在内卷式扩大。大爻这边是“不会种地的族裔”不配在土地上生存。 现在王国羽族地盘上这个农业生产技术,放在大爻情况下三代就扛不住,就被兼并。无他,单位土地上能够养活的崽子少,你宗族人口少,抢水抢地就抢不过人多的一方。 地中海式文明的羽族,单一城邦人口总数不超过一万人。这放在大爻内,仅是一小县的人口规模。(奴隶如出栏的猪,算不得人) 城邦战略导向是“生财”,至于粮食不够吃了怎么办? 这就不得不提东西方规律。“年成不好,某地粮食价格暴涨到了数百倍”的常态化粮食危机,往往,也恰恰是农业技术发达的农耕文明才会有。而农业技术不发达的海洋文明,这种危机反而小! 具体可以参考宣冲在渤地解决大爻粮食危机的方案,就是“奴隶制”,只要把一部分人划归成为奴隶,让其他众多人默认这少数人该饿死就行了! 当年宣冲落脚在渤地,只不过是为了解决第一年的困难,才这样干。 等到第二年第三年,征召劳役,以至于去跟北方燕地作战时,为了减少内部矛盾,就给所有奴隶们一个晋升通道,随着干活立功,马上就分配军垦土地让他们自由了,渤地人口又开始了“东方农耕模式”的增长。 而在海洋城邦这里,“奴隶制”是常态!也就是说会有一个无形的人口天花板。凡是超过这个天花板的,就会被消耗掉。 至于如何把“天花板”抬得高一点,也就是将城邦外附近的农田进行扩展,比如说改进农业技术。居住在城邦内不辨菽麦的商业航海精英们,是无能为力的。 宣冲:这就是罗马时代情况。辉煌的文明却建立在一个薄弱的农耕体系上。 如果现在宣冲对这个文明发起进攻,其进行粮草和物资上掠夺,其城邦的一切高层建筑会轰然倒塌,甚至几十年,上百年都不会恢复。甭管什么文明,聚落地的基础就是粮食供应。 东方屠城后,但凡是留下几十户,就能战后恢复生产,繁衍生息。十几年后让战火破坏城市重新繁华。 宣冲:就好比帝国时代游戏,只要时间足够,一个农民就能建造一个城镇,建完了一个城镇,自动刷新五个农民。 然而到了这个地中海式样文明。很多人文常识都和大爻那边不一样了。以至于闹出不少尴尬。 当武家军士官们找到了那些躲在茅草屋中的佝偻羽族农奴。按照大爻的规矩,是抓住作为向导。 然而这些奴隶们连语言能力都欠缺,宣冲麾下部队在试图和他们交流时候,在双方反复比划中,这些农奴们最终表达的意思:要水,要食物。 然后在给他们水和食物后,“啪叽啪叽”,干完了之后就一动不动了,对他们说什么,就和对牛弹琴一样。 哪怕是武家军的军士们拿出金银,奴隶也不感兴趣,亦或是说不识货。唯独听到鞭子声,奴隶才会一激灵站起来。这给宣冲麾下的士兵们气笑了。 宣冲最终让手下把奴隶放走,确定了:想要贸易,只能找到该地区城邦主,亦或是!打进城邦。 羽族王国现在多亏是遇到宣冲,而不是被大爻军事力量打跑的某支非正规力量;否则真的会挥起上帝之鞭,一鞭子下去就把整个文明给抽倒退。 …朱雀之爪… 宣冲的兵团暂时驻扎在北方边境线上,派遣人员用“黄金”“白银”“丝绸”“瓷器”等各种各样事物来采买粮食补给,同时观察这里局势。 宣冲的兵锋是追逐混乱而来,因为天上邪月空间垂落在这儿。 很快大军在这些城邦群中,找到了一些明显是逃难的羽族;由森林羽族向导翻译,难民们陈述:“东侧的海岸上,一个叫做“风角”的羽族城邦那边,遭遇了入侵,入侵是来自海上。” 逃难的羽族们,被带入大营后一直是战战兢兢的;然而羽族看到营地中扑腾翅膀的九凤和诸多鬼车后,则是仿佛突然懂了什么,立刻跪了下来,在叽叽咕咕中,拿出了一块水晶。 在武家军士兵面前,难民中学者模样的人正对着水晶比划着什么。翻译后得知需要一块幕布,紧接着在幕布上,武家军人看到了水晶中倒影的内容。 在波涛四起的海洋上,看起来很狂躁野蛮的角人,乘坐黑色破烂的船舶越过海浪,挥舞巨大鱼骨武器开始对白色城墙进行冲击。站在一座狮鹫符号的城墙上,羽族士兵开始不断射箭,但是木头城墙还是被炸成了碎片。 宣冲看完了这个水晶,对其内容感兴趣,同时对于羽族难民中的这个学者,是如何拿到这个水晶,并且递给自己的!——宣冲思绪不由发散。 这“东边羽族城邦遭遇奴隶叛乱”的情况,并不是这个逃难学者自己记录的,而是一个先知给他们的;且让他们逃到北方,届时会有从“中土大爻一路南来的上邦军团来到此地,与羽族建立盟约关系,解决混乱引发的灾难”。 宣冲让这难民描绘一下先知的摸样,好在难民中多艺术生,很快,就素描出来。这货!宣冲认得,这个叫做“苍梦”的羽族先知是老朋友了(咬牙切齿)。 当即让人询问他们这个“先知”跑哪去呢?和自己玩隔空遥控。 当然可能的话宣冲要开盒这家伙,然后开着机甲把他请过来喝茶。 但结果是,这些难民茫然表示:“先知”给他们传信后就走了。 在询问无果后,宣冲不由吐槽道:卧槽,你cos太白金星呢?(西游记,灭法国那一章,太白金星对和尚们也是这么宽慰) 宣冲突然有一种,“老子现在就打道回府,看你尴尬不尴尬”的念头。 但思索了一下,宣冲对系统问道:“系统,这货老在我面前蹦跶,是否有“重大隐患”?” 系统:“他就是个NPC,你不用担心。” (在遥远的另一边,苍梦正在梦境中与所信奉的外神进行沟通。他的瞳孔此时纯金,按照他世世代代传下的古籍记载,只要他按照外神的要求去做,羽族王国就不会被泯灭。) 宣冲揉了揉自个的太阳穴:“也就是说,你知道这npc会来发布任务?”(南下远征,是系统颁布的任务) 系统没有做声。 宣冲试探道:“我快下课了吧。” 系统:“是的,不过,要稍微拖一下堂。” 宣冲张了张嘴,原本想要吐槽“举报教导主任”,但想了想还是别说这样幼稚的话了。 这一次穿越到目前为止,自己不知不觉间学得太多太多,大脑十分沉重了,自己现在想要把该做的事情,都进行收尾就行了。 “自己这次穿越做了哪些事情呢?”宣冲课堂总结。 1:血劳配了血酬,自己通过经营王朝分封的势力,证得了,王朝末年暮气是“德不配位”。但这道题可以“证”,但没法获得万能的“解”。 2:生产力进步在于聚集丰富的资源,以及对资源多样性的探索。一个势力想要蒸蒸日上,一定是要对外拓展交流,对内把资源从上层分给中下层,鼓励各界对资源使用开发! 如果故步自封,只能像南疆部落那样,最终守着看似“效率最高”“自己掌握度最高”的祖宗秘方,全方位地落后于世界。 旁白:一边强调自己有独一无二的创新能力,一边放任最顶层垄断资源,隔绝中下层交流。就是反面案例。 …… 羽族势力这边,中部大城邦,风暴城。 其旗帜是一个漩涡状态,很明显这是将“飓风”这样的自然现象作为图腾崇拜。 在这个城邦的羽族大厅中,城邦中的王看着北边烽火台的信息。羽族的奥术师们通过“水镜术”给城邦的国王,展现了这支从内陆黑森林中走出来的北方部队。 国王和贵族们是无比震撼这么一支“庞大”(上千人)的部队出现在北方,在羽族传说中,北方树海中充满了无尽的“绿色死魂”。 羽族的王者目光凝视着北方树海,确定北边神秘外邦商队属于北方探查到了的那个强大帝国,不由深思。 先前他们的商队乘坐“浮空凤船”绕过海上乱流,经过漫长航行接触北方的丝绸国度。所产生的惺惺相惜的情愫,是因为隔着的距离足够远。 当北方庞然大物打穿陆地上间隔,真的来到身边后,羽族们不由得有些“叶公好龙”。 显然大爻军团作为异邦人出现在这里,被怀疑其用意是很正常的。风暴王国的议事大厅中,羽族贵族们很快拿出了主意。 羽族贵族指着地图东边:“但是现在东边我们最主要的敌人是那群魔化角人,所以他们(手指挪移到北方宣冲驻地)也许能成为我们潜在的盟友。” 数个时辰后,在羽族城邦之外等待的武家军使者,抵达了这个羽族城邦大厅,与大爻将军府、大爻天子王廷的建筑风格不同,大爻是用光滑的瓷砖或者是打磨好的玉石作为台阶,而羽族们是用木头打蜡做成木地板。 大爻中是不会用宝石来装饰。因为整块玉雕在梁柱上,且正门是是多扇直达三丈高殿顶的门板!这些门板通透打开后,能让外界的光堂堂的投射进来,宝石此时就有些米粒之光了。 而在羽族这个“木匣子”一样的宫殿中,镶嵌穹顶的宝石就显得熠熠生辉了。 宣冲自称大爻的镇南将军,所以前来外交的随军士人自称大爻天使,秉持着上邦姿态递交了国书。并且表示自身来意是惩戒邪月垂落下来的武装力量。 羽族国王对此非常感兴趣,因为中土大爻是怎么不远万里之外,瞄准“邪月”在这里制造的魔灾? 风暴城国王:“邪月是天灾,你们是地上的军团,何以征讨天魔?” 大爻的使者:“我家将军是天上人。” 随后在羽族大恐之下,双方达成了军事协约。 …不辱使命… 关于自己使者在羽族王庭中到底吹了什么样牛皮?宣冲自己都无法知晓全貌。 使者描述外交情况的竹简上,非常微言大义。但是按照绩效论,自己派出的使者非常不错。 羽族王子带着兵团来迎接了自己,羽族王子的兵团总共就两百人,其中有十二辆用华丽木板所拼装的战车,木板上用大片金属片覆盖得金光闪闪。这与大爻的车马上用漆料涂抹的朴实风格相比,截然不同。 当然在羽族士兵眼里,并不会因为爻军的军械不够亮而小觑,首先在数量上宣冲的兵力得要多得多,爻军身上是不够华丽,但走路时哐哐作响的铁甲,不是羽人皮甲,乃至木铠可以比拟的。(就如同金币,放在不起眼的布袋子中,哐哐作响,也要比一顶漂亮羽毛帽子吸引人。) 宣冲和这个名为奥新的王子进行了交流,消解误会。双方愿意目前达成军事结盟,共同解决西边异常入侵。 双方交换了配剑,达成军事同盟,这一幕,被羽族的画师们记录下来。 宣冲军团的营地中,一艘气囊十丈长的浮空天舟在武家阵地上飘荡起来,天舟上观测员,也就是随军充当司天丞职位的昂日正在记录天空的星相。 随着几个重要星辰摆脱邪月的干涉,在星空上明亮闪烁,昂日将星辰雕刻在所带来的玉璧上,并且用二十四个字,描述了星宿出现时间和所在星区的方位角。 羽族这边刚刚画完了图像后,则是看到大爻军中从天上接引星光,进入白玉中的过程。 羽族王子奥新确定了这个情况后,重构了对爻军的印象。 在此之前,爻军的兵团虽然铁甲森森,但是不够华丽,摒弃艺术。这在羽族文化里“拒绝艺术等于拥抱野蛮”的语境下,爻军其实是一支黑暗的强大部队。 但是羽族对一种“黑暗”文化是例外的,那就是星辰。 当黑夜中白玉接收到爻算之力,闪闪发光时,这位羽族王子对大爻的这个玉的艺术领域产生了格外兴趣。以至于天空中的邪月泛起一些紫光。 而就在奥新凝视时,宣冲走在了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将紫光粉碎后。对他道:“阁下能与我详细简述一下目前战场形势吗?” 宣冲将他领入了营帐。在高低起伏的沙盘上,奥新看着自家城邦以及正在被包围围攻的狮鹫城邦,还有爻军的大营都在上面。 随着帛书上的动态图出现,奥新被大爻战争文化所吸引,因为同样的军事作战地图,他们还是记录在羊皮纸上。 宣冲这边在交流中,在沙盘上确定了多条可以通过的路径,随即派遣斥候们去实地确定这些路径的通过情况。 第208章 盟友关系 统正历2年9月,宣冲和羽族的风暴城达成了军事同盟,但是面对羽族东边那个以狮鹫城为中心,七八个海港、小卫城所在的战场地区,宣冲并没有第一时间下场! 面对急迫地想要打完收工的一些手下,宣冲斥责道:“急什么?你以为匆匆地把彩礼交了,对面就愿意蓬门今始为你开了?” 军事力量是给盟友们看的,不是为盟友消耗的。宣冲在确定结盟后,非常谨慎地挑选可以展现自己力量的战役。 宣冲点了点地图:“我们是从北方来,相对于这里所有羽人城邦,都是北方势力。”随后手指指了指风暴城,“狮鹫城相较于风暴城是东方海岸线。” 宣冲:打群架前,要注意自己站位! 9月25日,大约在风暴城东北方向的丛林道路区域,远征军与大约六百个狂暴角人进行了一波战役。 宣冲将三百火枪兵列队在道上。天空中龙马在后方预备,并没有动鬼车和战夔。而就在这条南下道路两侧丛林中,宣冲埋伏了一支竹人部队。 树人这一块,虽然需要专门木牛流马车辆运输;但是综合情况来看,给养这一块是要比人族部队还少。主要是它们不吃粮,只喝水就能光合作用。需要一些豆饼作为鼓励,但是一块豆饼它们能消化十天。 当然即便如此,作为现代人,宣冲做什么都要讲究个流程。在补给上对竹人们丝毫没有糊弄,每一批竹需要的光照时间都是充分保障。为了防虫蛀,宣冲给所有竹子距根部一米高处都往下刷了白色石灰,并且在补给中专门预备了黏泥。 树人不缺物理防御,但是弱火;而战前裹上一层黏泥后,就能较好的减少火系杀伤。 并且,现在牛腿粗细的大竹人会挂上一团带着锋刃的旋转车轮。竹人们组成间隔三四米的大方阵,这方阵就是绞肉机。 而另一种小竹人则是挂上刀片,小竹人们通过混在叶子中的刀片来给予敌人凌迟。 可以说,现在在宣冲的带领下,树人先前在土垒之战中的那些弱点,都进行了遮掩。其战斗力则是得到了加强。 角人数量是六百人的,其魔化角人头领看着宣冲领军站在空旷平地上“呆板”守着军阵,这些骨质增生头上冒包的角人们都露出狞笑,然后鬼魅的朝着丛林一钻,准备给武家军来一个丛林隐秘的神出鬼没。 结果就是,三炷香后在丛林中传来惨叫声。骨骼断裂,以及血肉被切割的声音不绝于耳。 当残存的三百角人们从丛林中钻出来后,他们看到卑鄙外乡人举起了火枪。 作战阵列早已准备好,随着令旗兵甩下手臂,子弹如同风暴一样将这些逃出丛林的倒霉蛋收割了。 冲出林子的角人们看到前面的同伴全部跌倒了,感觉到恐惧,于是乎转身返回林子,但在丛林又遭遇竹子人的残暴突击。结果这样一支浑身肌肉狂暴的角人们,在面对竹人腰间“呼啦圈”一样的刀刃车轮的威逼下,崩溃跪地。 而这波角人们崩溃后,则是发现这些树木恶魔们停止了杀戮,只是死死的盯着他们,很快丛林外的“北方人”来了,用鞭子抽打他们后,用绳索在脖子上栓成了一串。 宣冲的营地中,俘虏被撬开脑壳,灌入驯灵符时,是能看到一股股黑色混沌气流。在宣冲“勘破”视角下,这一层黑气很快被甄别为堵塞淤血。拿着手术刀宣冲的勘破视角下,这些黑气被针头一挑,就拉丝拽出来了。 随后审问就开始了。这些角人的失心疯被治好后,也变得老实。在有问有答后,宣冲压住了全军急进的想法。 且抓住武斩铁这个典型,给了他一个暴栗。宣冲:“你看,又急,毛毛躁躁的。” …外乡人必须得卑鄙… 宣冲现在虽然和风暴城签订了军事同盟,但这样就算是友军了吗? 用一句更现实的话来描述,刘备没有荆州之前,能和谁是同盟呢?先投奔袁绍,在曹公手下种菜。为了一个小沛城,捏着鼻子和吕布称兄道弟。 宣冲通过角人这边视角得出,这帮王国羽族之间看似是秉持古老的同盟,但实际上分裂成了以南北两个城邦为中心的集团。一个是风暴城,一个是南边驭鲨城。而现在狮鹫城对这两个势力都发出求援,结果呢,是“友军有难,稳若泰山”。 羽族的城邦文化中对于“盟友”的要求,是要求有一定实力的。 所以为了有资格成为南部海洋邦国们的盟友,宣冲非常“努力”,坚决不让自己实力有着过多损耗。——不会像二毛一样,为了“盟友”一句空飘飘许诺,就和个二傻子一样流汗流血流泪的。 宣冲看了看狮鹫城位置,给予了定论:“这个城市内的居民们是要想方设法营救的。但是我们不能想着“为多救一些人”而行动,而是“如何让救人于我们有利”。” 如果让自家弟子折损鲜血救了一群白眼狼,那么我不就成为“高级npc”了? 宣冲回想起自己看的指环王,主角团队跑到各个势力求援兵,那些高级npc势力,都是被王国背信弃义,不想帮助;结果是主角用了计谋,引导黑暗势力威胁到这些npc势力后,然后让npc势力,加入了己方共同战斗。 至于指环王这些“npc”势力在现实中的映射,宣冲:“我特么的怎么越看越像毛熊呢?”(指环王成书于v2直轰英伦时期,英国佬是捏着鼻子,被迫将黑了十几年的红魔称呼为盟友。) 冰冷的政治学下,在各方都“想方法时”,不是以当事人利益为重,而是各自利益。 昂日带着部队在测绘整个南方海域海岸线地图,开始分析各个城邦的地缘状况。 宣冲:“我们要救狮鹫城,但是不能隔着风暴城这个关系;否则的话,狮鹫城怎么感激我们?隔着我们在这儿“忠实”的盟友(风暴城)来给我发好人卡吗?我们就这么如同舔狗一样看着狮鹫城和风暴城友谊更深一步,然后未来需要被我们救的狮鹫城来回报,难道还要隔着风暴城来掰扯利益吗?“ 现在宣冲在等,在等高空测绘完成。 目前“救援狮鹫城”这个任务,需要走风暴城提供的道路。这很不好! 宣冲:”我帮小兔子抵抗大灰狼,结果还得通过狐狸家,从狐狸的地盘进入;那么小兔子得救后是感谢我呢,还是感谢狐狸呢?(就如同前世,东方让利互惠某些混球,这些混球感谢他们的灯塔大哥,认为是他们白头鹰大哥帮他们逼迫东方吐出援助。) 为了防止以后“血压高”,宣冲要找到一条直达狮鹫城的路线。 …人生经验:没能力要债,就不要借钱… 为此,宣冲瞄准了灵江入海口位置。就是当年宣冲带着雍鸡关和离火宗搞的百族联盟隔江对峙的那条灵江。 先前,大家只是知道灵江汇入大海,但是大爻和南疆百族都没人见到过灵江在哪儿汇入大海。 因为灵江在向东时,突然折转向南,造成了灵江就这么一路向南,分叉成了多股,出现了大量沼泽和丛林区域。 数千年来,无论是大爻还是南疆百族,都没有向南跨越瘴气,然后进一步追寻入海口的动力。 值得一提的是,造成灵江向南猛然折转的地质条件,在地理上显得非常非常诡异。 因为这是一块连绵上百公里的高地造成的,而高地相对周围就仅仅高了三十米,这个长条高地的宽度是均匀的两公里左右,就和某些蚊子在皮肤上留下长条形“肿包”一样。这个轻微隆起的高地挡住了灵江直接向东奔腾进入大海,拐入了南边本家复杂的地质区域。 宣冲后来发现,折转的尽头刚好是“蚩尤兵”的碗山所在。那个“长条高地”疑似是蚩尤舰队在地下航行后造成的。 9月27日,昂日探险队有了发现。灵江进入入海口前,还经历一个地质断层,也就是产生了一个瀑布,这就导致航运在这里基本中断。 现在宣冲横穿了漫长森林,在南部接触到了大海了,已经探查到灵江出海口就在狮鹫城北边一百公里处,这是一个很近的距离。 …海上丝路必须得搞… 现在与羽族有了目前还算互利的开局,宣冲派遣公输望准备在瀑布修建山水大阵,随着二十头镇兽摆在那,未来断层是可以被缓缓地弥补的。至于现在则是在瀑布周围开挖一条十八弯的渠道,降低坡度让船能够平缓的运下来,换新船入海。 预计很快,从北部海岸线上木牛流马补给队就会过来,那时候出手再救产生的政治效果就不一样了。 在营帐中,宣冲对众多入帐内开会的人阐述:“我要在这里(灵江入海口)建造一个城,谁愿意做太守。” 在一片安静中,众人多数是避开了宣冲目光!——话说在荆棘区部署四个据点,也没人愿意去。最后宣冲是把龙裔们给喊过来,当那四个堡的堡主,而在灵江出海口,可以说是被异族环绕,未来文化服饰都极大概率会被异化。 宣冲看了一下昂日,昂日避开了目光。他被迫答应宣冲娶英招,已经是到了极限了。 宣冲也觉得有些过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渤地昊军俘虏身份,长着尖锐耳朵的精灵女弓手队长:“大人,如果这一次进攻抓到南边羽族奴仆们,交于我,我们愿意在此建城。” 宣冲确定了这位精灵的名字叫做缇娜。 宣冲对她点了点头,给出了保证:“我可以保证你们建城处,必然会有雍鸡关商队定期前来。”随后给了她不下于列侯的册封。在武家军中,仅仅只对自己和自己的子嗣负责。 当然对于大爻来说,这个灵江城未来是纯异族的城池。未来撤军后是无法直接掌控的——这已经是目前的扩张极限了,甚至是南疆那些出身百族的士官们都不愿意来驻扎。 对于必然要脱离的土地,这样分封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这些都是大爻向南衍生控制所搭建的生命线。无论是望凤山的申万顷,还是荆棘原上的四座龙裔驻守堡垒。都是宣冲刻意扶持的“微小企业”。 未来无论是向南输出丝绸瓷器获利,还是向北输出草还丹,亦或是开采荆棘岭河流里的玛瑙宝石加以雕琢。必然会诞生一大批以此为生的家族城邦。——他们的后人,在有朝一日规则被破坏,吃不起饭的情况下,会记得自己祖宗在此扎根,是因为大爻主动向南打通道路而诞生。 所谓“时来天地皆同运”,“运”就是诸多势力遵循固有的利益思维与英雄进行合作。这样的“运”不是凭空出现,而是前人留下“共同利益的善缘”来定。 北方大爻有一些奸诈者们,他们透支信任,破坏契约背后共识,让遵守契约无法获利。 宣冲视那些下三滥为反面教材,是要给后人留下能成就事业的资本。 此次南伐过程中,宣冲虽然打着的旗号是开通商路,远征邪月。 但在一路上来却不是以遵守正确为基准,而是积攒“运”,虽然这些“运”的善果可能是几百年乃至千年之后才能结果。 宣冲凝视着上苍:“我能成事,也是前人的积累,所以也该为后人留一点。” 在天空上,面对宣冲凝视,朵朵黑云遮住了邪月,亦或是说,邪月躲在了云后面。 随着宣冲一直不低头,邪月就躲着不出来。 最终宣冲吐出一句:“所有变化都要遵循因果。”随后低下头颅。 …系统给这句话打勾… 在邪月蓝色部位上,金色的演算数据流开始贯穿所有界面,这给所有联通蓝色知识库的信徒们带来连锁反应。 远在九千九百九十里之外的显道人,突然之间口吐一口蓝色血液,他的神情迷茫,下意识寻求“清灵道祖”的赐福,结果突然感觉到头晕目眩。 自己被一股金色力量拽到了一个好似课桌的东西前,被迫沉浸(反思)在过去的思维中。 显道人曾经还是穿越者时期的记忆被“金色力量”翻出来,那些被更改,被抹除部分,被一一的标注上。 他被遥控,他被教唆,他自豪自己的杰作,但其实不过是手套。 最终显道人迷茫中回忆起来自己是穿越者。原初的想法和最初理想的那个自己,是如此陌生? 显道人望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我是谁?”,当那个非常好用的第三只眼睛被强行合上后,他淡忘了许久的双目视角内,只剩下了迷茫。 邪月的庞大意志很愤怒,金色防火墙在显道人脑海中构建,篡改被停止了。这是当面拆台。——然而显道人似乎沉沦很久了很久了,最终显道人不再执着于“过去自己到底是谁”,而是咬了咬牙坚定道:“现在我才是我。” 虽然显道人和宣冲相隔万里!但是天空凌明月,天涯共此时。 于是乎,刚刚还躲在云彩中的邪月,从云彩后出来,用憎恶目光瞅了一眼具有“勘破”能力的宣冲。于是乎赐福开始了! 邪月扭曲空间触手降落下来,当然不敢触碰宣冲的大营,宣冲的煞气中凝结朱雀火信息,大地深处朱雀坐标时刻准备咬住邪月伸过来的脏手。 在狮鹫城外,正在围攻的角人中,两个兄弟们,突然感觉到了他们祭拜的“魔能之神”恩赐,头顶上的角开始变得锃亮。 只不过这赐福中混入一些别样力量,毕竟金色的力量篡改得非常深入。 两个角人在变异中,一个角变成黄金色泽,是战士;而另一个角人兄弟的角变成了白银色泽,是法师。 围城的两千角人在得到老大获取的这强大赐福能量后,更加虔诚的叩拜着魔月。 …任务开始… 在狮鹫城城外,众多羽族们战战兢兢的看着庞大魔能聚集在这两个兄弟。以及下方哗啦啦拿着磨刀石擦头顶角的角人战士们。 城中统帅不禁惊骇地命令,所有羽族士兵将盾牌抬到城墙上,修葺好城墙。然而远方角人则是拿着石头锤修葺着攻城锤。 这个攻城锤吊装在鲸鱼骨架的横梁上,通过草绳悬挂能够来回摆动。羽族城墙那些凹陷处,都是这个攻城锤砸的,但是现在这个攻城锤下方吊着“重木头”留在城墙下,角人们抬着鲸鱼骨架撤回来了。 狮鹫城宫殿穹顶上拓印着风暴海地图,宫殿中贵族们都在讨论接下来该如何。因为其他城邦皆对狮鹫城现在的危机情况按兵不动。 就在这个僵局中,一位羽族公主,名字叫“惜缘”的,她对父王道:“我想我们应该亲自去见一见,那支从黑色树林中穿越过来的兵团势力。” 狮鹫城的国王和众多将军们对这个建议不置一词,在沉默中显得尴尬。 他们早就知道北边穿梭过荆棘岭的异族力量,甚至知晓北边大爻势力。因为这每隔着几年去北边拉丝绸的贸易商队中,就有狮鹫城贵族们。 值得一提,宣冲远征到这里,缺乏对羽族城邦高层的了解,完全不清楚丝绸和那些带有灵纹瓷器的市场价。宣冲鉴于后世卖稀土一样,不清楚稀土对大洋彼岸的重要性,现在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大规模销售,只在行军时候拿出少部分和当地交易,通过交易,提示羽族各个城邦“自己的存在”。 所以狮鹫城怎么会不知道武家军的力量呢?至于到底是“秩序还是混乱”,他们也都清楚。但是!这些狮鹫城贵族们在这一刻出于多种原因刻意忽略。 原因有二。 1:任何文明出于自身高傲的缘故,他们在自身危机时,朝着异族求援,都有一定羞耻感。 2:风暴城那边已经和爻军达成了盟军协约,且答应对狮鹫城解围,诸多狮鹫城贵族们认为自己只需要等就行了。 但狮鹫城容不得继续维持矜持,公主惜缘戳破了这层“直接求援北方异族”的窗户纸后,见父兄们都没有反对,于是乎跨上最好的狮鹫朝着武家军驻地那儿过去了。 …头顶带着感叹号的npc… 十个时辰后,宣冲看着“远道而来”的公主。露出了微笑。 心里冷哼道:“这么长时间才来,太不懂事了!找人办事,上下打点的规矩都不懂。” “上下打点”在官僚体系内办事是陋习,但是在国际政治上,这是必要的。即一个小国,甭以为抱上最大的大腿,就能跟其他国家吆五喝六了,就能理直气壮找同阵营其他国家来帮忙。 (弱国)装完孙子得装儿子,当了儿子后,得拜大哥。至于为啥这么麻烦?那就得问你(弱国)为啥这么弱,还惹上麻烦了呢? 宣冲将其请到自己“动物园”中。这个动物园中,有着四十多匹“四足陆行鸟”,其中十几头因为营养好,且在草还液体滴灌在翅膀的作用下,开始狮鹫化。只是宣冲队伍中找不到驯服之法。当年赵献忠的那头狮鹫,是被杀气所慑服,那是孤例。要是当年那个狮鹫臣服的慢一点,就会被杀气弄成傻子。 宣冲说明了自己所需后,这位公主很快明白,表示愿意留在这里为人质,为武家军传授训化狮鹫的技巧。 宣冲当即积极地表示:“我们的战略发展有着共通之处。未来的合作前景长远。” 这些话宣冲前世耳朵听得起茧子,但是在三十岁后才明白,这是大国客气的对小国提示“你可以拿出来交换的条件”。 而联播后面,小国发言往往是:“希望在新能源、安全领域能够深入合作”意思就是指着大哥的货架说“大哥我想要这个!”——但是国际上不是谁都能听得懂,至少阿三不行。 宣冲盯着这个羽族公主,希望她能听懂。 第209章 异疆建城 统正历2年10月,随着武家军干脆利落的发兵,围城的角人已经望风撤退了。 狮鹫城内的国王和贵族们松了一口气。残破的城墙上还残留着血痕,如同夏日时,墙壁上拍死的蚊子残痕。 而宣冲看着这望风而逃的狂暴角人,一如既往地给自己部队泼冷水:“这帮游牧的角人并非被击败了,而是完成了今年掠夺的KPI指标;于是乎他们在季风变更后,大部分跑回去了,准备来年继续乘船掠夺。” 宣冲来到狮鹫城下,这个城市中城墙内区域整体也就一个小区大小,城墙总长度是八百米;但是从城市周围一圈一圈定居点的残骸可以看来,环绕这个城邦的居民区,鼎盛时期的人口是有四五万人。 宣冲拔出插在木头城墙上的箭头后,发现虽然锈迹斑斑,冶炼的很失败,里面混沙子。但是角人这玩意的确是铁的。 宣冲:不是热锻,而是技术非常低劣,可能是只有作坊级别的“水炼术”。 现在岭南和浱地那儿也都有“炼金池”,但是技术指标非常高,能出铁砂,并且铁砂还是要进入熔炉进行烧结,熔融,水力锻压的步骤才能成为精钢。 不管怎么说,存在铁器,说明角人科技程度并不低。 宣冲叫来自己手下士官记备忘录:“外域作战,半点骄傲都不能有。” “晚上开会,把我这个意思传达一遍。”宣冲觉得必须要摆正态度。 …不见刀光的战场刚开始… 在这刚刚经历战火的城邦中,宣冲看了看这座木头质地的宫殿,非常好奇:城堡都是木头制造的,万一要着火怎么办?当然在抚摸之后发现上面有一层盐晶层,恍然了。 进入大殿后,宣冲通过翻译和狮鹫城国王进行洽谈。作为风暴城、狮鹫城等羽人城邦的盟友,宣冲表示自己军团坚定站在同盟这边,共同应对这南边野蛮部落的侵扰。 于是乎,宣冲决定:自己的部队不走了,在狮鹫城北边一百五十公里处找到了一个海港区域,准备建城。这里向北走两百里海路,就是灵江出海口。 宣冲在递交这封国书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别人唾的准备。 这明目张胆的拿捏盟友痛点,然后抢了一块地,是太不要脸了。 然而在大殿上,作为“盟友”的羽人贵族,在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后,就开始询问建城完毕后,来年何时能够共同出兵? 在经过交流后,宣冲发现双方想的压根就不在一处。 狮鹫城方面想的是,爻军在北边建城,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就会拖延共同防御的职责。所以他们会皱眉。 而宣冲则是传统东方人思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将心比心,别人的军事力量跑到我方传统控制范围内,突然起了一个城?这是干啥,想割老子地?什么无主苦寒之地,我国土虽大,一寸都不是多余的。边疆苦寒之地刷新蛮族的麻烦,每朝都有。 宣冲在关注到了双方理解差异后,小心翼翼试探。因为按照传统陆权国家思维,请外来势力解决问题,这个外来势力趁机落脚,会产生一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戒备感觉。 宣冲:似乎压根没把我当作“麻烦神”,哦,我们的兵力在他们眼里还不够强,所以不算威胁。 于是开始反省自己存在“思维模式”盲区。在对着地图仔细思考后,得出了这是“农耕思维”和“海洋思维”。 农耕文明是以“土地生产”为国策。故对土地是相当敏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所以前世东方,哪怕是列强在自己周边占据了一个先前自己没开发的岛,都浑身不自在! 海洋思维则是以“贸易线”为基础,周围是否被割让一块地,不是最优先需要注重的,而你这块地有没有威胁我的商业线路,才是最重要的。 而土地?在没有特殊资源的情况下,当一方武装派系愿意独自出资建立城池,那么这个城池就属于该派系。 在海洋思维眼里,我拿了一个你没有开发过的小渔村,建立成一个大城市后,你就突然要收回?这是非常不合理。——所以东西方在宣冲前世那个阶段就“港”的问题产生了强烈价值观碰撞。 日不落在已经放弃了大片殖民地时,却唯独想要再保留自己在东方那一颗明珠,甚至不列颠议会保守派觉得自己占了几分理。也就是这个缘故。 重新确定了“思维模式”后,宣冲开始确定自己和盟友之间的“边界线”。 显然,对这个羽族小城邦国王来说,“土地”不是与盟友之间的第一矛盾,而盟友能否履行军事同盟才是。 在长桌前,宣冲看着本地羊皮纸地图,表明在狮鹫城没有恢复之前,会派遣一支三百人的部队常驻在五里之外的驻地里。 狮鹫城的国王和贵族非常满意,在结束对话后,穿着华丽丝绸,很认真对待这次会议的紫杏(森林羽族)对宣冲说道:“大人,这样一个被削弱的城邦,您不必过于在意他们的界限。” 简而言之就是,宣冲太礼貌了。 宣冲看着这个侍女,微微一笑:“你啊,还没有适应我们爻人的想法,当然我也没有适应你们的想法。” 羽族城邦中虽然自诩文明,但是在外交上还是保持着“强者通吃”的精神,但是宣冲这边:“盟友和盟友之间要保持“边界感”。” 宣冲:因为我这边是要以十年百年为基础谋大利,确定各自核心利益的边界线后,会知晓阻力在哪。 南下建立城邦是可以,但是只能用大爻那边的航道,不能抢其他城邦航道利益;此外陆军强大是可以,但是不能海军干涉。 武家军在立足初期,兵马总数三千,从目前更新的情报来看,除了之前的十个城邦,沿海分布的羽人城邦数量共有四十多个。城邦人口少则五千,多达七万。 宣冲给丁零城的主事留下提示:“留在这里的负责人,必须要遵循“边界原则”,以谋求长远利益为主,尽可能管控短期矛盾。” …确认公敌… 六日后,海港码头上,宣冲迎接了从海面上测绘归来的昂日和他的鸦人属下。 羽族虽然已经提供了海图。但可能是羽族测量的工具和大爻不同,亦或是说,羽族在制作地图时,是以他们所在核心城邦为中心。对于北边不常探索的边缘区域,故意降低了“误差容忍”。 而宣冲这边是以灵江出海口到丁零城一线为核心区域,测绘出来的海岸线和标识岛屿的位置是不同。 在宣冲新测绘的地图上,灵江出海口东南边,三个岛屿实际上是等边三角形;但是在羽族的海图上,处于边缘,就被扭曲成了一条线。 旁白:用别人的海图就只能走别人航线,接受别人巡航海军的管制。 宣冲领人到了会议室中,将沙盘上白布打开,开始增添这些观察的内容。 宣冲望着南边那清晰可见的垂落大漩涡,以及其中自己非常熟悉的混沌青莲投射下来的一道光。 宣冲心里默念道:“系统颁布的伐月任务是要从那进入吗?” 从海图上看来,那儿是这片地中海的中心,该中心有一个“死亡之岛”;由于该岛屿处于无风区域,所以船舶无法逃离,所以成为死亡之地。 羽族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南一百公里,就能登上这个岛屿。 这个岛屿空间相当奇怪,因为环绕岛屿航行,绕一圈似乎只有二十公里,所以从海上来看这是一个非常小的岛屿。 但是登上这个岛屿后,步行在这个岛屿上,别说绕一圈,就是从南走到北,也是有“四百公里”。 整个岛屿空间就如同搓揉成一团的“纸团”,从外面看这个纸团非常小,但是在内部纸团空间非常大。 宣冲乘坐孔雀的勘破视角中,这个岛屿是被天空邪月垂落触手锁定,扭曲下,宛如一碗堆尖的米饭,而且越变越高。 可参考“远征腐烂之月”的情况。当时那个牢狱也是被空间缩小的几乎找不到。最后只能通过“天子醉”让全城灵能增加,才让牢狱在街道内显现,而显现过后,宣冲等人进入的不是牢狱,而是整个浱地被抽走灵脉,即将飞升邪月前,构成的一个“大型空间点”。 现在那个“死亡岛屿”显然也是要被抽走飞升上天的样子。 宣冲的手刚好落笔画出这全岛的大致地貌,做完地图后,宣冲指着一个海湾默念道:“在那个岛屿上登陆,接下来沿着岛屿海岸线行走,就能找到那个邪月链接星球的节点。” 如果自己的兵团抹除这个节点,邪月制造的空间扭曲会消失,死亡岛屿的面积会缩水到正常,届时,就完成了这场“以人力斩断两个天体之间弱引力区物质脐带”的壮举。 跨海作战过程中,还有四百公里的路程要进行军事运输。要考虑的很多,这是我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宣冲犹豫的看着这张地图,甚至可以说,自己手下招来的水兵也都不合格。 这些水兵对江河水战是有所了解,但是海战完全是两码事。 江河水战有这样一个特点,是可以隔江对峙,抑或是上下游对峙;总之是知晓敌人从哪来的,能够紧紧地盯着对方。海洋上则没有这样清晰的敌情信息观察。 宣冲回忆起前世海上防御,补充备忘录:“防守方如果没有足够多的海上渔民作为侦查者,对大海的信息是缺失的。” 所以不要把渔民利益损失不当回事,渔民是海防的关键,是大舰队这朵鲜花必需的绿叶。甚至可以说,前世本国海疆战略没有大舰队还是有操作空间,但没有渔民支持,那就是个空头衙门。 所以要不要打海战!宣冲直接将这个选项划上一个“慎重”。 宣冲:必要的时候我会放弃这个任务!——这句话是对系统说的。 宣冲想明白头绪后,则是敲响了铃铛让士官们晚上准备开会! 宣冲瞅了瞅北方自己正在建立的“丁零城”。现在风暴城和其他羽族是并不在乎,但是一代人以后呢?当商业航道愈发开始集中向北呢? 宣冲开始为未来多虑,盟友翻脸,手下背叛,现在都要提前预防。 诸多士官都落座,那位女精灵,她是未来丁零城的城主,是上座。 宣冲:“把大家喊过来,是两个议题;第一是北边港口建设问题,第二是谈谈角人的威胁。” 宣冲指着地图自言自语道:“角人据说还有一部分没走,还在附近海上溜达,准备回首掏,这对我们是个威胁,我们得把它们找出来打一顿。嗯,对咱们的盟友也是一个交代。大家把自己观点说出来吧。” 参会的人员面对宣冲询问的目光,分别把这几日内自己负责领域的观点说出来。 例如武斩铁的领域就是和俘虏的角人撕架;在确定角人生理弱点后,他建议改进钩镰枪,把镰刀刃改成特殊弯钩刀,这个刀刃就如同“?”一样。 这个“?”的刀刃在使用时,可以如同“起啤酒瓶盖”一样,角人身上甭管什么“角”,被“?”勾上,就和“啤酒盖”被“起子”撬住一样,届时拿着长杆的士兵只要让前方刀斧手坐在杆子上,就能利用杠杆效应把“角”直接给掰断了,当然就算“掰不断”,角人也会在这个杠杆作用下直接压在地上。 “角”这种结实的部位,只要士兵们用工具“攥”紧,就是被拿捏的点。 对于武斩铁难得有这么好的主意,宣冲很欣慰的表示:“以后多和袍泽们交流。” 显然宣冲知晓,这压根就不是他想出来的。是那个最近来轮班的武棱想出来的。 …宣冲将话语权给了本地人… 会议上除了讨论战斗,更多时还是外交,这方面宣冲询问了森林羽族的女王“英召”,因为她据说血脉很高,拥有对王国羽族外交加成。 英召现在也是尽心尽力的为武家军提供建议,因为宣冲在出荆棘岭向南行走时,设置新的商业站点,都是按照森林羽族的园圃状态设计,栽入树木,然后派遣了森林羽族驻守。这无形中是帮助森林羽族势力向南扩展了。 值得一提是,王国羽族是有着抓奴隶的习惯;如果宣冲现在用军事力量搞出来的外交协议不稳定,这些站点未来会成为王国羽族城邦掠夺的对象。 英召别扭的拿着毛笔在竹简上记录内容,对大爻镇南将军府和羽族王国的军事条约进行细化补充。 英召重点标注了,羽族的大舰队必须要在爻军南下时给予护航。且在其他势力封锁己方港口时,狮鹫城必须派遣舰队解围。 宣冲点了点头,己方部队陆战无敌,但是海上是短板,是需要“秩序约束”;除非自己在丁零洋能爆出一批铁甲舰队,否则就要利用好条约。 随后在宣冲细致询问下,紫杏开始讲述。宣冲的理解:这个时代的舰队封锁,并不是二十一世纪那样单舰封锁,而是要从母港出发,一批批船轮换到敌方港口中列队。 船是不能长时间停泊在敌方港口封锁的,再大的船相对于大海也是木头舢板,漂泊在海面上一个月,木桶中的淡水就变成了臭水。随后就是疫病在海上蔓延,船长和水手们狼人杀;看看是船长先一步找到水手中刺头将其丢入海中,还是水手中刺头在“天黑船长闭眼”时完成串联,成功投票把船长投到大洋喂鲨鱼。 宣冲听到这个消息后叫停了一下,对紫杏:“也就是说,现在海上飘荡的那些角人们现在也等着想要上岸是吗?” 得到紫杏的回答后,宣冲:“能推断出,他们的给养现在消耗到什么程度了吗?” 紫杏摇了摇头,宣冲摆手:“没事,你继续介绍,这个我来调查。”宣冲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开始把这个要点开始记录。 …海上是比陆地不舒服… 海洋上,与大哥分开行动的银角正在领着自己的舰队在海上飘荡。金角是带着角人大部队向南掠夺,而银角则是不死心,想要报复北方来的异邦人。 角人船上甲板上那几个木桶正飞着苍蝇,其中原来装的淡水已经被喝干净,现在里面装的是尿。 银角用术法抹除属下和自己的味觉,喝着这些黄水,目光也通红地看着海洋,在船舱中角人们正在磨牙。 这十五条船上现在残存的一千两百角人,一直是等待机会上岸抢一波。 但是海那边,武家军煞云一直是在游动。 晚上,银角的船舱中,一个试图偷袭银角的家伙的皮,四分五裂地被扯了下来,在船舱中痛苦嘶吼着跑了大半天才咽气。船舱中原本躁动开始被震慑压了下来。 第二天,在甲板上,在把这具血红尸体丢下之后,银角对自己下属们说道:“不要急,再等三天。” …求问向导… 丁零城尚处于建城中,大量砖瓦材料正在堆砌,宣冲来考察这个城池的情况。 宣冲大步流星的来到城池外。说来有趣,宣冲的城池还没有建立,就有羽族们跑到城池外建立渔村和商栈了 宣冲分析这其实是类似于“春秋时期”,游牧的野人和农耕国人在一片区域中混居的情况。不过在东方,随着国人在农耕上越来越稳定,逐渐就把游牧的同种野人赶到北方去了。 但地中海文明的情况是:缺乏田亩的“野人”始终环绕城邦定居靠着商业过活。漫长发展演化中,一部分还继续保持流浪文化,诸如吉普赛人。大部分成功融入到了城堡周围。定居有助于文化积累,就变成了“市民阶层”,最终通过掌握工匠制造业务,成为国家主导。 然而现在城池外这些蹭安全保护的家伙,目前地位就是“野人”。 宣冲走入了这个充满鱼腥味的市场中。值得一提的是,相较于羽族城邦主们的农奴们“咿咿呀呀”缺乏语言交流能力。这个市场内的同样地位不高的阶层却有着足够的交流能力。 宣冲来到棚户区域,找到了一批开着渔船来卖鱼的渔民了解情况。 在被简单清扫干净的一间渔夫棚屋中,宣冲看着本土羽族乡民跪在自己脚下。 两个时辰前宣冲的亲兵拿着银子来询问后,一个渔夫战战兢兢汇报:发现了角人的踪迹。 城中的军情官分开询问多个乡民后,确定此人消息不是编的,因为他在出海时间上有着连贯性。 但是在数量上?宣冲现在面对的这个渔民,是唯一一个能大致描述出角人船舶的渔民;至于具体数量情报,那就不可求了。 宣冲看着他:“你是说,这些角人数量有数千?”这位羽族乡民结结巴巴:“是的,大,大人,角人们和我们不同,他们进攻时不是依靠车马来携带食物,而是通过培养肉兽。肉兽喂养得越大,越能在长途行军中保持肉量,在我登的那个小岛上,我看,看,看到了上百个肉兽。这些肉兽啃光了岛上所有的植物。对,对了,这些蹄印子,有脸盆这么大,只有上千以上蛮角人的部落,才能拥有这种财产。” 宣冲点头,在蛮族文化中,小部落是不配拥有大型财产的。纵然部落首领有意用计策,将大牲畜给了小部落,但是其手下断然不会执行。 拿出海图,宣冲抱着碰运气的态度,让这家伙指认。出乎意料,这家伙能看得懂海图,指出了几个点。 宣冲看着这个乡民,用手撩了一下他脏兮兮的头发,发现其实格外年轻,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乡民结结巴巴:我叫做西科,那个,大人,我的名字叫做,阔海。 注:渔民是不应该有姓的,更不该有高贵的名字, 阔海是学了大爻语后,确定自己可能得到面前大人物赏识,于是乎颇有心机的将自己爷爷的名字翻译给了面前大人听。羽族的文化中,一个高贵名字是可以传代,传的时候加上一世,二世,三世,诸如此类。 宣冲笑的更加和善:“不错,你的大爻语学得很快,你的姓氏是什么?” 阔海抬头看着宣冲,嗫嚅说道:“大人,自我父亲开始就没有姓氏。(爷爷辈是有姓氏的)” 宣冲明白,这是被贵族世家踢出来的庶子的后代。 宣冲:“现在牧云是你的姓,牧云阔海。” 第210章 建城的“牺牲” 海上,一批总数二十艘的三百吨级别破木头废船舰队,靠在岛屿旁。角人们将岛屿上那些巨兽们绑好,牵引到水里。 这些巨兽们类似三角龙。一个三角木头枷锁同时套住这三个角。然后在三个角外面绑上了一组组绳子增粗了,这样被绳结挡住的木枷锁就不会退,参考螺丝钉钻进去后,下方套上螺母。而在这木头枷上再套上缰绳,缰绳套在船头两侧。 角人们就如同给牛马套上缰绳一样,驱使着他们下水,拖曳战舰。 而三角龙进入水中后,其膝盖会如同牛蛙鼓腹部一样吸入大量水形成鼓包;而水流进入后腿储存腔内,从蹄心喷水,辅助巨兽们在海中急行。 这种巨兽原本是很温顺,它们只吃素,为了躲避猎杀进化出了下海迁徙的功能。而随着天空邪月力量浸染,它们逐渐变成了战兽。紧接着就变成了角人们在海上攻城拔寨的工程武器。 角人们先前打劫羽族城邦时,使用了这种巨兽,攻破了不少羽族的城邦,进入城池中掠夺。而现在一共十二头这样巨兽出现,皆来自于邪月先前赐福,因为原本不少幼兽被强行催大了,而这些被催大的幼兽不同于原生物种,它们是嗜血的。 三角龙如同牛马一样前进,而船头上银角用电刺激着三角龙朝着既定目标“丁零城”奔袭而去。 十米长海兽在波涛中起起伏伏,蹄心如同涡喷一样将水流向后喷射。 站在船头被海浪拍打的银角感受到了巨兽的暴躁。他知道接下来巨兽会越来越饥饿,自己会越来越难以控制,而他属下们也在耗尽淡水后,需要鲜血来满足。 银角在好几天前,就瞄准上了北边大爻那个新建的城池。那个新城大部分还都是工地。 现在银角通过上神赐福得到情报,爻人军团已经离开他们的新城了;因此得到消息的银角首领带着角人们到这个地方“吃饭”。 海面上巡查的羽族渔民们立刻汇报:“臭烘烘舢板来了!” …海鸥传来讯息,拿走了炸油条… 在新城的工地上,夯土城墙正在一块块版筑;沿海新城在南疆地图上称呼为“丁零城”,但是在这羽族本土这儿,为了接地气叫阳照城,因为每天阳光照射,相较于羽族其他城邦较早,故宣冲由此题名。 统正历2年11月,宣冲正在城市中立宪树碑。碑文规范了这座城池的“宪章”。 不同于羽族城邦中领主和臣民的二元政治体制。宣冲设置了城主,港主,以及乡老团三个权力机构。在军事,经济,文化方面,都进行了设计。 宣冲把权力根据利益模块精确分为三份,而后对每一份权力都部署了“施加影响力”的方式。 1:城主掌握军事力量。每一代城主都要在奋行城接受军事教育,才能回到丁零城接任! 每一任城主在军事学校完成学业,会用携带的城主印绶在两份毕业证书上留痕,然后带着一份象征自己“军事能力合格”的结业证返家。这个必要流程相当于“金瓶掣签”。 当然宣冲不指望“形式主义法理”就死死的拴住这个孤悬海外的势力。宣冲把丁零城等这些外邦城主招来学习军事技术,是为他们的“统治”提供基石。 “军事”这门学科的专业性,是高度依靠交流的。也就是说,缺乏“交流”的边缘区域其军事往往会严重落后。 日照城目前人口只有四五千的本土人,百年内人口最高的上限估计为十几二十万,再加上人种阶层分割,圈子太小。不足以产生系统化的军事人才,必须依赖于奋行城的圈子。 如果断绝了和大爻之间的联系,他们又没有融入羽族的贵族圈子,其军事体系会在两代人之后,退化成符合他们体量的部落水平。——沙俄就是如此,因为其自己贵族圈子太小,高度依赖于中欧那边交流,以保障自己军事理论体系的迭代速度,不比土鸡弱。 宣冲同时给予城主爵位身份,这是能进入讲武堂圈子的铁门票。而城主子弟在上学的同时,可以在南疆招募一些寒门同学进入自己的统治机构,这样就能保持军事进步。 宣冲进入换位思考,丁零城孤悬海外,相对于地缘上其他城池,处于“异众我寡”的状态下;如何保持自身“文明等级”不落后于周边的其他区域?这就只能依靠与雍鸡关将军府之间的联系。 情况类似于以涩列,如果没有和欧洲的交流优势,别说军事,就是产业经济,以及政治治理,都会被当地冲了。 2:丁零城的商业团队要有组织。 现在丁零城对于大爻岭南的意义就是,岭南的商贸路线不会单单走向北方大爻内土,还可以出海。届时必然有大量爻商沿着路线一路向南,最终会在南边这儿自发形成非官方的“爻人街”。 宣冲:“相对于在别人地盘上形成“非官方”居住地,趁着军事够得着,我说话算话,现在就直接把“爻人街”官方化,让他们上桌说话。” 如果不把“爻人街”官方化,那么爻商未来在这会变成“只会默默爆金币的奶牛”。 宣冲:“必须让他们说话!即使是城主府不听,也能说给北边的南疆军事集团来听。” 当城主府的军事集团触犯了丁零洋范围内爻人商客的利益,南疆军事集团不得不动用军事手段时,就必须要有自己的耳目。(丁零洋是大爻古籍中对南方大洋中记录) 3:地区文化上,组建乡老会,这倒不需要用爻人血统为核心。 话说丁零洋这个地方,爻人没兴趣来种田,宣冲现在拉壮丁,也拉不到几户人口。 宣冲会招募当地羽人来种田,将这些羽族们按照大爻的礼制组成宗族。 宣冲根据自己浅薄的社科水平认为:在工商城市发展中,“本土”和“外来”都会出现冲突,即外来的商人来到这里也会进行冲突。 丁零城中未来统治阶层中,“军事”“商业”的精英们会偏袒“大爻上国”的外来客,那么乡老团就是偏向于本土规划的羽人。 宣冲:“矛盾是客观存在。现在大军还在,一切还都压得住。如同三宝太监下南洋时,南洋部落多乖啊,但是后来这个矛盾被外来人挑唆后,就出现了排外和屠杀。” 但是西方殖民者后来衰弱时,为什么没有被屠杀?是他们造的孽少吗?不!是因为他们留下一套“西式的裁决模式”。导致于一旦遇到什么当地矛盾,就立刻寻求西式进行裁决,并且认为这些裁决是对的,然后在“解决矛盾”的思路上不由自主的把“做出牺牲,为大局着想”的任务潜意识的摊派给了北方华商们。 前世经验,你顾全大局不建立裁决机制,那么裁决机制的逻辑就是以“牺牲你”来润滑机器的运行。 自己上辈子那个时代,全世界密度最高的舰队压在那儿,武力规模堪比三宝太监时舰队。但吕宋那边还是认可万里之外的二流法庭裁决,这就是软实力的欠缺点。 宣冲吐槽:“那帮学法的,研究外区人文的,吃空饷几十年,在这个项目上屁都没做出来!“ 现在在阳照城留下宗族文化,那就是要建立大爻的裁决机制,雍鸡关将军府远隔万里,也要保持文化上裁决权威。 自上而下的“教化”:宣冲在此处修建了一个文渊阁,将大爻的文章典籍,收拢放在这里,再选拔民政官僚,优先选择愿意研习大爻经典的人。 自下而上的“民俗”:所有本地宗族必须种田养活足够的人,然后安排祭天典礼,祭天典礼后会安排宗族进行“争锋”的活动。 例如活动一:各家宗族都出人扛石狮子游街!谁占据上风,今年在商业街上“执法队”就交给谁来组织。。 活动二:赛龙舟。谁赢了,码头上规矩就由谁来裁决。 这些活动要么靠宗族内小伙子足够多能够占上风,要么是小伙子们团结一致才能拿下头筹。这都反映宗族在当地的真正实力。——对于后世国际学关系来说,最头疼的就是如何分辨某个地区的当地势力影响力,这不,用祭天活动,就能把当地势力具象化的体现了,方便于“人治”操作。 宣冲:“通过祭天仪式的比斗,能避免不必要的血斗,不伤了内部和气,不让外人有机可乘。” “祭天大典”上的胜利者,宣冲将军府会授予“龙头棍”做信物;“龙头棍”可以合理合法点名道姓让一个商行滚蛋。 阳照城未来会有大量船舶在此处,其中会有大爻的,也会有羽人城邦的;但最终都是吃大爻这条利益线,因为先前羽族是没有这条航道,这条航道之所以开了,是因为大爻南下的丝绸和瓷器。 不守规矩的人必然会出现,而且事情严重程度不分羽族还是爻人,但如果羽族不守规矩没有被惩罚,那么爻人商人也绝对不会守规矩! 与其让本土人最后寻觅羽族那边的规矩,倒不如先塞一套大爻根子的东西。 历史老师正在瞅着学生试卷上:“文化输出”、“军事输出”“经济控制”的公式解题过程,以及最后的填答案,正在批阅,打分。 …稳固基本盘,狡诈盟友… 狮鹫城,重建后的城堡中,鲁尔格王子也接收到了部分角人向东的消息。 在坚硬的橡木桌前,他看着金丝所嵌的精美地图,点着阳照城位置:“你是说,这些角畜是冲着我们的盟友去了?” 一旁的贵族侍从道:“一部分角人随着银魔角去北部。那个金魔角似乎带着另一部分船舶朝我们附近城邦袭来。” 鲁尔格王子用长指甲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卡乌,和我们的盟友说一说吧。至于他们如果请求帮助?(他停顿了一下)藏着自己算计的心思,貌似平静道:”和他们说明我们的舰队正在搜寻金魔角。“ 狮鹫城相对于其他羽族的特色兵种就是驯化狮鹫;然而爻人现在在狮鹫丛林中,依托着鬼车用捆仙锁大量捕捉狮鹫,这让狮鹫城贵族们有些排外。在他们文化中,驯服狮鹫是光荣荣耀的贵族行为。爻人干的事情太功利了,对狮鹫这种“高贵”生物缺乏必要敬重。(这种文化差异,就相当于前世伴侣生物和六畜之间文化理念之争) 这位叫做卡乌的贵族领命,随后来到城邦的鹫笼中,跨上自己坐骑。 狮鹫扇动翅膀后,掀起了狂风扬空而去。狮鹫的翅膀是金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因为这是丝绸翼。 在云端中,卡乌看着自己狮鹫的双翅,他对大爻的感官是不错的。 正如马蹄需要马蹄铁一样,羽族们经过长时间魔法文明发展,对于狮鹫这类坐骑如何提升“上升力”,也安装了人造物辅助。 例如会在狮鹫羽翅之间加上“镶嵌宝石”工艺的布匹。来增强翅膀对周围空气的控制。在宝石魔力控制下,周围空气会凝固的如同果冻一样,更方便翅膀受力,向上攀升。 这布匹是细密的棉布来做,高档细密棉布绣入秘银丝线增加宝石之间魔力通透性,但是棉布是较为重,而且在下雨天后受潮后,翅膀会承重。 但是自从丝绸来到了羽人城邦中,就立刻取代了旧棉羽;丝绸更加轻便,并且不用混入秘银丝,天然就有导魔性。即使是在下雨时,也不会因为水汽变得过于厚重。是羽族们梦寐以求的完美材料,在几千年前,只有偶尔一点丝绸流落南疆;而现在大爻商团来后,流入规模增大十倍,但是远远不够上层贵族们武装自己的精锐兵团。 这一点,宣冲都没有完全意料到,自己输入的丝绸对于羽族们来说,属于贵族上层刚需。 这才导致,自己先前一再拖拉,羽族贵族阶层们仍然存有对大爻的鸽派。 …兵诈… 视角回到宣冲这边,宣冲的确是派遣主力去了北边,也就是银角所知的“丁零城”防御空缺的情况。 宣冲这么做的原因是大军离家时间太长了,大量部队的确需要回去了;丁零城北边航路还不稳定,不能支持那么多人返回,所以要顺着荆棘区开辟的陆路,原路返回。 上千部队大车小车带着大量物资,看起来像主力撤离,回北方的模样。 而实际上,宣冲留了一些精锐部队在南边。就等着银角带着他那舢板部队来送头呢——当银角以为爻人的部队少了,但实际上留下来打你足够了。 四头鬼车正在北部丛林中抢了狮鹫们的鸟窝,呼呼大睡呢。 宣冲现在打角人,并不操心战力不够,而是海面太空旷,信息获取困难。 所以只要渔民提供广阔海洋上讯息,这一战就不难。 这一个月宣冲驻扎丁零城,专著内政,收拢了一批羽族渔民,死心塌地的脱产在海上帮自己传消息,战场迷雾已经被打开了。 银角在海上以为自己是出其不意,而宣冲就如同橘猫蹲在洞口等着老鼠探头,等着他来冒险。 在修建了一半的夯土墙基后,鼓声敲响;马厩中骑兵队队长闻讯放下手中材料,而军中玩骰子的长戟兵队长也摔下了牌,匆忙朝着大旗所在白虎堂走去。 宣冲开始就目前新的军情展开部署。宣冲面对所有士官们,进行许诺:“这一战,每五个贼寇一个功勋点。” 众人顿了顿,因为先前灭掉角人时非常轻松,是二十个角人一个功勋点;现在猛然提高了,大家不知道这“幸福”背后意味着什么。 果然宣冲后面一句话:“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尔等每拿到一个功勋点,就都得在这里和我挑来的羽族女子留一个种。” 大家面色露出苦涩,宣冲:“不用担忧,不是让尔等常驻。常驻这儿的事,我都已经写信给家里,家里那边会派来一些家伙在这驻扎十年;你们只要留了种后回去就行了。至于未来十几年后,你们留的种若是有出息,去北边奋行城学习时,尔等要上心。“ 众将相互看了看,遂道:“诺。“ 作为跟着宣冲征战这么多年的人,是知晓宣冲在“异域留下血脉”的策略,故现在都有觉悟。要给大爻在此地留下接班人。 第211章 战役与英雄文化 当银角在海岸线上登陆的时候,乱哄哄的大批角人和十二头三角龙从海面上上浮出来。而在两公里外,四个庞然飞天巨物在角人登陆海滩的侧面“冉冉升起” 这是由八个直径五丈,高度十丈的大灯笼吊起来的空中飞舟。这一排排灯笼的大小,就如同二十一世纪国家大型战略储备油库,那一个个储存罐那么大。 这样的浮动天舟,一艘总价值是四千金。其核心御风元件的“玉石”的空气控制符文系统就足足八百金,这套符文系统能够灵活调节空气密度。” 且现在抵达南边后量天阁的工程师们经过交流学习,采用羽族本地的“魔力宝石八芒星阵列”增加了输出效率。 这种浮空飞舟的主武器是一门弩射火箭炮,以及五台摇转状态的机枪,由于是黑火药装药,所以每隔一百发就得清理一下炮膛。 至于不上火炮的原因是,火炮瞬间爆发后坐力会导致船体摇摆,以至于机枪火力失去了准头。 话说天舟这种东西,在大爻内一直是有的,是一些精研炼器仙宗的法门。其核心的秘籍一直以来不为人知。 宣冲也是在获取蚩尤舰的资料库后,才解析了这种“外道法器”的核心机密。 之前宣冲一直搞不清楚如此小的气囊为什么能够支撑得起来那么大的飞艇底座。 仔细研究后,这个天灯里面热气球内,在某种机制作用下已经不是“热空气”而是密度更低斥力更大的“低温离子态”。 宣冲用浅薄物理知识对此理解:飞艇罩子内部其气体密度是外部空气的几万分之一,却隔着一层天灯的罩,维持相同的压力。甚至罩子被打破几个洞,内部气团的低密度也依旧能够维持。 可以说,如果二十世纪上半叶有这个黑科技的话,兴登堡号就不会因为缺乏美帝断供氦气而坠毁,航空客运科技树,可能不再是的飞机这一条科技树。 面对这夸张的浮力储备,宣冲:未来工业化后,这里画风也和地球上不一样吧。 …系统:你看不到这里未来,你只是历史… 海岸线边缘上,天舟正在校准。飞艇将炮口缓缓聚集在角人登陆时的集群上。 飞艇的观测员站在吊舱最前方将眼睛贴在一个长一米望远镜的镜头上,望远镜正对着角人海岸线抢滩。 观测员瞄准镜的十字符号中,海潮中浸泡小黑点正在缓缓前进,确定好炮口参数,飞艇下方,一团团火焰喷射,后坐力顿时让镜头中十字符号,上下摆动。 天舟上周围还有一些飞翔的人,其中一个人影正是牧云阔海,此时他除了自己翅膀之外还有一对风筝飞翼辅助滑翔。 相对于他那些血统高贵的同族,飞翔停滞空的能力是不足三分之一,但是天舟给了他在空中落脚的点,在天舟两侧挂着一排排竹竿上,他可以休息。 这些投效宣冲的平民羽人们,被允许在空战中食用蜜糖,然后在借助风筝的升力滑翔七八公里后,然后通过自己翅膀攀升高度飘回来。 并且,他们在战斗时,可以直接从天舟上获取弩箭,不必降落在地面然后再飞到空中,损耗宝贵的体力。 三号飞艇上,牧云阔海又一次展开了丝绸质地的扑翼, 他非常享受这种天空中翱翔的滋味,这是他父亲曾经描述过的感觉,但是自己不是贵族身份,没有了进入天空的“羽装”。 “羽装”的重要性就如同大爻将军的祖传铠甲和随身强弓一样。 环绕四艘飞艇进行了“∞∞”轨迹飞行后,牧云阔海又一次巡视完毕。 收集四个飞艇观察参数后,根据量角器进行计算,再一次确定了那些乱哄哄角人们后面破烂废船的方位。 紧接着,他在空中打开了风筝翅膀上的口哨,超低频率次声波开始回传给天舟上,天舟缓缓调节炮口。 …视角来到被打击处… 一枚枚火箭弹落入密密麻麻的角人群体中,银角看着自己带来同族变为尸骸随着海浪滚回海水中。 海浪如同贪婪的舌头将倒地的角人舔食进大海中。 银角愤怒大吼,然后招呼着的三角巨兽们组成障碍抗住火力。然后让手下快点划,早点冲入坚实的陆地。 这上千角人在损失了三四百人后,勉强在海滩上散开后,突然天空传来黑影。 狼狈不堪角人们弓箭手弓弦还是潮湿的,这时候是没法对着天空射箭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三头鬼车和十五个狮鹫骑士们投下了的一枚枚炽热的“燃烧块”,他们的舢板在海风的吹拂下,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角人们望着身后火焰,以及飘逸离开的飞行巨兽,这些可怖的存在在做完这一切后压根就没有理睬他们,仿佛他们已经不存在。 在海滩上举着法杖银角的恍惚之间明白这是一个陷阱,现在他只能被迫“背水一战” 银角感觉到队伍即将四散而逃的模样,对乱哄哄角人甩出了法杖,其中一些小头目的目光变得凶残,咬碎了那些乱跑的角人喉咙后,乱糟糟队伍重新慑服于恐惧中。 银角勉强整合了队伍,然后用术法解开了海中三角龙的枷锁,对三角龙传达“跟着走能吃”的讯息后,头也不回,带着乱糟糟队伍朝着“丁零城”冲过去。 宣冲麾下那些骑着狮鹫士官们,根据角人们速度,对后方打出了“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讯号通讯。 然后一路上,这群士官们就接力盯着的角人队伍,确保时刻了解动向。 …视角返回到天空中… 牧云阔海在炮火打击结束后,他招呼着自己的队友轮流监控这些角人们。 就在他准备回天舟那儿休息的时候,他朝着海边瞥了一眼,突然发现,一头风暴城的狮鹫飞了过来。 就在牧云海阔凝视的时候,狮鹫背上的羽人,将自己的翅膀做了一个交叉的符号,这是风暴城中那些家族“手势”。 于是乎牧云海阔将他引导到了宣冲所驻扎阵地中,宣冲见到了这位“盟友”派来的使者,双方礼貌对话。 这位叫做“卡乌”的风暴城骑士,在四个鸦人的引导下降落在了土质壁垒前。而在他降落后的十个鸦人就持着罗网飞到天空,即卡乌的狮鹫是不允许起飞了。 卡乌安抚了狮鹫后,迅速找来到在壁垒前等待的的宣冲,并且说明了情况。 处于大军中宣冲对狮鹫城邦的盟友及时给予的帮助与感谢,并且再次强调了双方是坚定的盟友关系。 在了解到盟友舰队正在追逐敌人,没办法协助自己后,宣冲笑了笑,并没有动怒。 因为从现在结果上来看:他们来不来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不过这时候这么说,却给了己方一个“样板案例”了。 东方文化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宣冲邀请了卡乌以军事观察员的身份停驻在战场上。以增进两军之间了解。——因为,宣冲认为卡乌是倾向于双方军事联合,属于亲爻派。 宣冲仔细的打量这位羽族贵族的披挂,并且细细的询问了盟友的战斗情况,套一些情报。 首先羽族是奴隶制,自上而下阶级是王室,贵族,平民,奴隶。这相当非常稳固,不存在晋升也极少存在下降,至于牧云阔海那一家子为什么下降了,可能另有原因。 宣冲很奇怪,这样的种姓制度,凭什么能让羽族上下心服口服呢:上层人口越来越多又怎么调节呢? 当宣冲换了一个角度来询问时,“贵族”和“王室”在血脉上差别时。 卡乌非常严肃声称:王者和贵族们的成年试炼是不同的。贵族试炼需要在风暴中去驯服一头鹫群首领,而“王室”不仅仅要完成驯服伙伴试炼,还要跨越大海,在极光落下时去见证星辰。 卡乌:每一次试炼,都会有人骄傲的死去。而后退者,不配继承血脉。 宣冲不禁凛然,随即明白,上层阶层有一套的控制自己人口机制。这套机制除了完成了上层不堕化之外,还通过一套“自我献祭”的形式制造了下层所认可的高层门槛。 具体对照历史后,按照大爻之前的“卜”朝(自称承朝)。“卜”的前面是祭朝,祭朝的国祚要比“爻”“卜”两朝要长得多,这说明其内部有一套更加稳定机制,对内部进行感召。 现在,如果说“大爻”崩坏来自于礼乐崩坏,那么祭朝的崩坏来自于“淫祀”泛滥。 宣冲深呼一口气大致猜测了远古“祭”朝崩的原因了,但是这一节课自己没法验证。 回过头来,看着羽族城邦国家后,明白了这个同样很古老的国家,维系种姓制度,却依旧能保持长久平稳,背后深刻逻辑。 即王室和贵族进行“试炼”的统治逻辑。有“祭祀”就有“牺牲”,上层是承担“牺牲”,下层拿不出“牺牲”,所以就不挑战上层地位。 一旦王室和贵族不再“试炼”,相当于“祭祀的牺牲”断掉,那么就压不住那千千万万的俯首称臣的民众了。 宣冲带着这支大军目前是外来户,必须要尊重该地区的传统思维,而尊重的同时,要努力的用自己文化的名词,代入理解这里传统背后的逻辑。 …军力展现… 颠簸狮鹫上的卡乌,审视着大爻南下的陆战部队。他不得不承认,爻人的作战力量非常精悍,在看完了这个钢铁盔甲部队后,他不由地转向宣冲,其很好奇宣冲是什么样的英雄,能够整合这样强大部队呢。 突然之间天空中一个巨大黑影降落下来,在卡乌面前,宣冲召唤来了孔雀,轻轻地抚摸自己坐骑。 卡乌看着这个庞大飞行巨兽,愣了愣,渐渐地开始低下头颅——因为这样魔法巨鸟,让他伙伴狮鹫是战栗发抖,能够驯服这样巨兽的人,必然是伟大的英雄王。 宣冲对卡乌道:等到和角人的战斗了结后,贵方试炼,我去试一试。 卡乌单膝下跪,十分懂事的说道:尊敬的王,您的意志将长留在天空中。 …王者之名… 当宣冲当着羽族外使口中宣布自己要参与试炼时候,一旁不放心亲兵在卡乌离开后悄悄闻了一下问了一下宣冲。 宣冲点了点头,但是一会儿,就感觉到外面窃窃私语。 很快军中的一行人,显然是不放心宣冲去以身犯险,跟随宣冲南征北战的鸦人军士道:大人,您要这里臣服,不必这样。 宣冲看了看的缩在后面亲兵,笑而不语。这家伙是故意的。 而正面一位鸦人队长已经开始劝诫了,宣冲知晓这位其实是信仰月后娘娘,便说一句让他心动的话题。 宣冲对鸦人来道:此战之后,我要主持一场大祭,而这场大祭除了祭祀天地的,还会把月后摆上。——显然如果宣冲通过试练,那么在本地羽族内的会更容易推广。 这位月后信徒,他原本想要劝说,但是反而被宣冲的“交易”拿下了,他看了一下的赶来的昂日。 宣冲则是对着昂日道:“教权”这一块,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希望你能拿紧了。对了,到时候别忘了把我形象也摆在神龛上。 昂日看着宣冲目光,被山压住一样,缓缓退下。 …南征的将士们都想回去了… 一炷香后,宣冲对归来勤打小报告的牧云阔海说到:尔等的爵位想要此地世袭的话,你的子嗣还是要通过试炼规矩! 而牧云阔海的身体一震,随后谢恩。他从未对宣冲说过的秘辛,那就是他爷爷逃脱了试炼,而他父亲这一代,就被剥夺了试炼机会,而他由于出身庶民,翅膀弱化不是一点半点。 牧云海阔听到宣冲道破这么一层后,咬着牙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小崽子努力扇翅膀。 他牧云阔海被宣冲提拔,坐在了“贵族”位置上,心里还是被规矩压得不能抬头,——这几日他殷勤的飞下来报告,也就是如此,其实也是知道自己的不配,害怕自己的一切被捋夺。 宣冲望着这货飞走后,摇了摇头:希望养的是老鹰,而不是什么弱鸟。 在牧云海阔走后,宣冲对一旁随行的文官的们点拨到“记下来情况”。 军中的木头桌前面,这二十多个年轻学生官僚们开始拿出笔记录。——这一件小事其实用不着这么多办事员。 他们都是武俱往在北边行政学院中考核中的优等生。 其中三成都是夏州人,他们笔记本上记录着“牧云海阔为典型的基层暴发户和传统贵族之间矛盾冲突”的问题。并且针对这样问题各种影响,进行客观的分析“治理者该如何管控矛盾”。 由于和宗门世家撕破脸皮,宣冲现在就类似于“忽必烈一箭射到孔家庙”的情况,纵然军力再强,却不得不“元以宽治天下”,宣冲现在只能依靠学生了。 话说,学生在刚毕业时候,是清澈且愚蠢。如果未来直接用来北边进行地方工作,别的不说,就这帮愚蠢的学生们,在路上碰到传承几代世家大小姐,被小姐们教训得,嗫嚅说不出话来,若是被世家大族联姻,会被那些“岳父”控到死。 北方原生文明士大夫们对于自己培养新学堂的学生们是存在着“原生文化”的压迫力。 但是这里没有!所有来这里实习的行政学生们,将羽族城邦以及民众视作为“刍狗“,而这样态度恰恰能入道。 而有足够的道行才能和北边对抗。对抗不是看“长板”而是看“短板”。 …伏杀… 角人进攻还差最后一里时,在土垒待命的将士,靠在壁垒上,有的临阵磨枪,有的则是拿着火枪望山来校准前方标识物。 而前方狮鹫骑兵也带来了好几具被炮火打死的尸体。这些尸体被众多队督们围观, 这些角人其实和南疆的是一个种族。但看起来差别极大, 正如同北方南方耗子蟑螂的体型差距,稍微北方一些的南疆角人个头要矮,女子是三到四尺,男子是四五尺左右(一米五以下)。现在在南方这些角人,统统体长足足七尺高,重量在一百五十斤朝上。长着犬牙,举着骨质的锐器发起冲锋。 在宣冲彻底完成南疆统治时,角人披叶为衣,采摘果实,朽木养虫为食。目前北方角人部落已经变成土司,开始种植稻米,纺麻,开挖水塘养鱼,相较于此处角人奴隶,南疆的角人是文明的。 宣冲麾下开化的角人战士对这些的目光通红狂化状态的南边家伙,啧啧称奇,语气中用的是“这些玩意”,丝毫没有任何将其视作同类的观念。 这让宣冲默默点头,就害怕自己的这些角人有怜悯心。对此宣冲可以发言引导,淡化袭击者们“角人”的身份,将敌人和己方阵营进行切割。 宣冲踢了踢狮鹫带过来尸体:这些东西都是邪月污染产生了异变,体魄是不断强大,但是狂兽性会越来越大。 其实大部分武家军不知道,这样强横的角人,说到底还是羽族的锅。 作为种姓制度国家,连自己的族裔都进行阶层化,对角人这种奴隶种族自然是人为优胜劣汰了。弱的祛除,强的留下来,配种完全不顾及人伦“选种”“回交”,人工挑选最优种留下来。 宣冲在了解后,皱眉道:哦,这样人工培育的人形牲口,属于功能性人口。 宣冲前世,美式坦克装填手,即臂膀肌肉天赋异禀的黑叔叔,在种植园经济中也是经历过这样“良马”的培育流程。 第212章 银角伏诛。 银角的狂暴先锋队抵达战场,宣冲乘坐孔雀来到天空中,总指挥战况,一道道竹令变成传令青鸟从孔雀身上发出。 孔雀体型非常庞大,但是开了隐秘术。在六百步之外孔雀就如同麻雀一样小。 宣冲面对角人依托三角龙巨兽的情况,呵呵笑了笑。当即下令骑兵出击。 在土堡垒上,十个爻人轻骑兵得到命令后,直奔三角巨兽而来,就在卡乌张大嘴不知晓爻族勇士怎么挑战这样庞然大物时候。 这些骑兵们集体甩出了石灰包,对准了三角龙的眼睛砸过去。 这东西在武家军内叫做“喧嚣弹”,相对于纯石灰包。里面混入了百分之五比例烧碱。 因为武家军现在在浱地找到了一个碱湖,所以现在就有了烧碱。烧碱相对于生石灰来说可溶性更高,对于皮肤腐蚀性更大,当生石灰引起流泪后,烧碱则遇汗泪易溶,更能破坏皮肤。 随着这一波“喧嚣弹”甩出来,这当阵的三角龙巨兽们当即“嗷”的一声就癫狂了。紧接着就开始乱跑。而躲在其后面的的角人们一时间来不及跑。 而土垒那边的炮兵们则早就衔接好,在轻骑兵散开后,三百步外炮官们在望远镜中看到角兽发狂后让出空档,露出背后簇团的角人,兴奋大喊道:开炮。 十五门两寸口径的步兵炮发射了弹丸,弹丸如同拳头砸草莓一般,让角人们屁股和上半身分离,器官残片飞溅。这一轮炮击后在地面上留下了上百残肢断臂。 角人们被迫发起冲锋,但是紧接着夯土壁垒上,三十把抬枪架在垛口。随着口哨吹响,排枪齐射,银角被当场打中,但是他的煞气强,弹丸只是让他身上被重击。 二十个呼吸后接触战斗开始了,当角人阵线扛过了火炮和抬枪打击后,在正面接触了武家军的长枪兵队列。 爻军的薄薄的两排长枪兵,如同堤坝一样挡住了角人突击,一簇簇长枪如同毒蛇吐芯子灵活。 枪杆虽然看起来抖动,但是枪头却是直挺挺的穿透皮肉,随后带着鲜血呲溜拔出来,向上一挑,再然后退后两步的,然后随着第二轮攻击,抖动在白蜡杆子上的蓄力,再一次落下来,进行第二次穿透。 这一百二十五人的长枪组在交战的三盏茶内是岿然不动。穿刺,甩枪,然后再次穿刺。 在长枪的的侧面一小排队列中,个头矮小士兵拿着刀和转轮火枪在枪杆子下面活动,噼里啪啦的枪击,将那些试图钻裤裆搞偷袭的的角人一一击毙。但大部分时候这些负责掩护士兵根本就没有开枪的机会,长枪兵随意向下一划拉,大部分想钻空档的就被提前被钉在地面上。 现如今在火器已经是战场反步主力输出情况下,长枪依旧不过时,因为眼下战场上各种“牛鬼蛇神”不是子弹能解决,例如鬼车这玩意扑腾朝着火枪兵俯冲时,大部分子弹都会被煞气偏转,乱飞。 宣冲此时南下人数已经相当精简,留下来的亲兵中现在一个个都有活,不少人就会使两丈的大枪。其中有几人耍大枪达到千树万树梨花开,密不透风的境界。 “一寸长一寸强”的意义在于:其他手拿兵器的人根本够不到长兵器使用者,在妄图接近时,就已经被枪头戳中了要害。这等同于手无寸铁。 此时战场上角人们正在被单方面屠杀,除非长枪兵们武气耗尽,否则这些角人们根本破不了防御。 而这些长枪兵们在杀到一半后,从腰间解下葫芦,灌入一口甜酒。 这酒水是用荆棘岭树精们开花后蜜蜂开采的蜜酿造,枪兵们灌入一小口后,全身武气恢复上来了 …旁观者… 天空中骑着狮鹫的卡乌看着角人如同潮水一样来,结果却如同海中鱼群面对鲸鱼一样徒劳无功。 他在天空中盘旋了好久,勉强接受了这些角人在异邦面前不堪一击的现实。 要知道这些造反的角人在东部城市肆虐了许久了,打劫商队,攻破船站。屠杀了不少羽族居民。战斗力是毫无疑问的强,可面对这群异邦人则是一点力都用不出来。 卡乌看着另一边,角人那八头巨兽(原本十二头被炮火打瘸了四头)依旧是没有投入战场,被骑兵们不断丢着石灰包,癫狂停不下来。被骑兵勾引不断脱离战场。 这时候他听到下面鼓声,爻军队列再次开始变动,卡乌意识到了什么,那就是那位骑着孔雀英雄王有着超凡战场指挥能力 从最初的天舟轰炸登陆场后,似乎就把握住战斗走向,接下来一环接着一环的。将这群癫狂却走投无路的角人们逼向死亡。 …军事上先进… 大概在长枪兵团正面对敌两盏茶后,宣冲已经完成了火枪和的骑兵朝着两翼调动。这个指挥刚好掐在了长枪兵体力还剩下七成的时候。 打了这么多年仗,宣冲对麾下军士们体力条都知之甚详。一旦接战,宣冲脑补出这些队列头顶上,体力消耗的小沙漏。 这个战线上能扛多长时间,宣冲都有数,故能从容不迫的调配。 如果说骑马有一个境界叫做“人马合一”,宣冲现在和全军是同体同心。 随着宣冲旗令再度一动,抬枪手和弩手,跑到角人们的侧面, 中途银角发觉到了宣冲的调度意图,其麾下那几个用木桶作为轮子拼装出来战车来冲锋。 而宣冲早就预备了保险。爻军中后天九重的队督就拍着马迎上去了。 这位的后天九重武将,是武棱,隔着五米甩出可以变化长度的长枪挑断战车的车轴。 他面对一挑就散了木头垃圾,哈哈大笑,然后侧面让身位,这时候台枪部队已经对准了这些的家伙,一顿硝烟迷雾的扩散后飞射,角人群体纷纷伏尸。 “银角”也没有逃过,他所在的地方,杂兵们中弹后血肉横飞。然而银角却并没有放弃,他好不容易用巫术控制过来一头三角龙,试图对武家军阵列发动最后突击。 但是他很快绝望了,还是武棱这位小将,他侧转到了三角龙的身后,使出了一招“仙鹤啄月”的枪法,顿时扎得庞大战兽嗷嗷叫。战兽不得不扭过头来咬他。 他长兵器的延长,降低了巨兽体型上的优势,巨兽只剩下了血量优势,在灵活上远不如。 随着好不容易被喊过来巨兽再一次跑了,在前线扛着的角人们如同失了魂,士气再也没了。 …震慑… 宣冲的余光瞅了一眼卡乌和牧云海阔,这两个羽族一个呆滞,一个探头探脑的不可置信。 宣冲知晓他们震撼的原因。即这股八百人的角人兵团,人数是爻军的两倍,但就这样被轻易击溃了。 己方刚刚作战中展现出的,只是大爻内兵家们的基操。即主帅用炮兵和骑兵将敌人重要单位和垫脚单位剥离开来,然后通过调度部分斥候部队,分割战场,逐一歼灭。 在大爻的中规中矩的兵家体系,有一套复杂的传令机构。这个机构能让整个大军都能感受到将军的存在,在战斗中听到将军的命令。 而角人还停留在带头冲锋的阶段。这一点是和羽人学的。 但是羽族将领是会飞的,中军被冲散了的飞到天空中,哪怕羽人在战场上最混乱时候,也是能看见的羽族主帅,会根据主帅的手势进行战术调动。 当然羽族的战术水平也都停留在,英雄将领骑着强大坐骑,带着其他贵族抱团冲锋的状态。 …铁蹄践踏…, 追逃开始了。发令火箭升空,武家军六十位铁甲骑兵从战场侧翼出现,开始冲锋。 这些仅仅披着胸甲的骑兵们行进非常缓慢,但保持着非常密集阵形,如同墙壁一样压过来。 如果说渤地武恒羽的骑士战法是小锤,现在就是缓慢的大锤。当然在天空视角来看,这没有万马奔腾的美感,而是所有马匹都在迈着小碎步,犹如绅士约会一样向前。 正在溃逃的角人惊慌的感受着背后密集的马蹄声音,扭头看了看,却看到一堵墙压过来 很快三四个骑枪共同戳及了最前方的角人,而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每一个角人遇到骑兵的枪都是直接飞了。 宣冲:骑兵速度放缓了,冲击力反而变强了,这是非常反直觉的现象。 原因在于,骑兵冲锋对受害者传递冲击力过程,因为骑兵冲击不是靠着马身去撞击敌人,而是靠着骑枪和马刀来碰。 马刀和骑枪接触频率是冲锋造伤提高的关键。 骑枪的冲击力,在低速度下已经足够了,更高速度是过剩,——对于一个一百斤瘦子来说,一个两百斤壮硕者对你冲过来,小步慢跑的撞击和快速跑步撞击,都能将瘦撞到。哦,用不着撞飞,瘦子倒下去后,胖子一脚踩上去伤害爆表。骑兵的铁蹄践踏比马刀更血腥。 骑兵对步兵,挥舞武器的难度更高,并且反弹冲击力要求骑手要更努力才能平衡身体。而在骑手调整平衡时候,马的冲击力再强,骑兵兵刃没有接触目标,是打不出伤害的。 冲锋速度超过两百,三百,但是手臂承受上限仍然是七十,在冲击中不得不脱手,冲击力就被放弃了。 但一旦冲锋速度慢了下来,马刀就能更容易的碰到步兵身上,依托马的质量,刀子慢腾腾的刮在步兵身上,那是如同一个小汽车蹭到人效果。 而当马密集排成一排后,单位面积冲击就增强了。 现在武家军骑手在接触角人时,速度和普通人的慢跑类似,骑兵手的骑枪在碰一个角人后,还能碰第二个人,再加上队形密集,往往是三四把骑枪同时碰一个人,哪怕角人单体再强悍的,也被这几马之力直接冲翻。——实打实地将冲击力全部用枪和刀释放。 骑兵阵线前进中,马刀和骑枪,不断命中敌人,如同联合收割机收麦子过程中转动的刀轮。 而这个过程中,骑兵整齐的转向以及步调一致,其背后训练流汗耗粮无数!当然效果也是绝佳。 原本还在逃出枪兵阵列的角人一下子崩溃了,自身倒成了一片,在自己人践踏和马匹践踏下死伤一片。 骑兵正前方没有站立的人,如同越野车碾压麦田一样,统统倒伏。等到骑兵和己方枪兵完成了一轮碾压后,骑兵们则是跑到角人逃跑前路,让角人不得不掉头。、 宣冲那边军令下达,长枪兵开始了分列式,并没有浪费体力追击,而是保持了阵形后小步向前保持压迫 长枪兵队列分开后,原本待命的火器部队从分列的队形中走出,随着一轮射杀。 角人在遭遇子弹扫射后突然发现队友全部倒在地上,而这时候前面慢跑骑兵们完成掉头,再一次墙一样压过来,残存角人不知道往哪跑。 然而在军中一个被植入训灵符的角人努力喊话下,这些前些天还被邪月赐福坚定不移的角人战士们纷纷跪地,丢下武器,等待束缚。 …枪阵… 最后阶段,在战场终末则是“游戏”的一样战斗阶段,三角龙圈子有一排排甲兵在百来丈的区域内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在这圈子内,是角龙门,一批批大爻的校尉轮番上阵。 始终保持着八个组成了包围圈,分别占据了开门、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惊门和死门。大家都是用的一套枪法,但是“攻,守,困,扰”的招式和所在门有关,且随着不断轮换上来人,每个人所住的“门”也是变换的。 即最先上来的人,精力最为充沛,往往是死门和惊门,而即将退下去休整的军士则是“开门”和“生门”退出。然后由景门,休门的人补入。 三角龙在八条枪的来回穿梭中束手束脚,迈左腿,左腿被绊,右腿被扎,尾巴朝着左边甩,露出右边下胯被扎了一个大口子。 无论是其尾巴还是前肢都够不着这两丈的六合大枪,而冲锋时候所有大开的空门都会遭遇钻心穿透 这样八人枪阵,类似于江湖上那些拿着剑的人组成什么“北斗剑阵”玩意,无外乎那些名门修炼者是可以用剑气来达到类似长距离攻击效果。现在军中长枪阵也能如此。——武家军开发这个阵法显然是应对战场上那些单体巨怪的玩意。 角龙虽然身体庞大,却畏畏缩缩的,周围这八个人宛若魔神。 学得好武艺,卖得帝王家,正在围殴剑龙的正是宣冲麾下的亲兵,他们的同僚的叫好声中,对三角龙的下肋等刺挠的地方戳过去。 因为此时,他们知晓,宣冲也正在关注这里。 武棱对着这些血气上扬大喝一声:诸位弟兄们,手上功夫亮出来,抓活的。 这句话显然是多余的,大家都知道抓活的好。否则的话,早就朝着剑龙的眼眶,后肛等,脚筋等要害地方扎了。现在是一点一点放血,同时消耗三角龙的力气,还有那妄图抵抗的野性。 是的,所有巨兽都是有野性,但是只要吃痛,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被驯化了,乖乖的被植入训灵符文。 几分钟后,宣冲看到了六头剑龙一一倒下,其中四头都还有一口气,在地面上被五花大绑。遂点了点头。 宣冲这是有意的训练一下自己手下的亲兵。 宣冲内心中细致比较了一下大爻这边武将和羽族贵族之间战斗力。在鹫鸟和龙马坐骑情况下,羽族俯冲优势,会被长枪克制,俯冲越快,会被扎的越透。 所以羽族的冲击近战,不到最后是不会出现的。而双方主要的是在前期拼“弓射”。羽族方面的“御风箭”和的大爻这边的“丝纹重箭”互有特色。 孔雀空中落下。宣冲:嗯,羽人空中没有披着铁甲,而是多附着一层银漆的骨甲,所以我方用轻箭就能射下来。 宣冲落地的时候,亲卫周忠,咚咚咚的跑上来,对宣冲说道:大人,那边已经逮住那家伙了。 宣冲将目光转向一百米外看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的银角。 宣冲走过来,银角露出诡异笑容,其捏着手释放的蜂群法术释放,但是还没有到一半。孔雀那边一道红光扫射,所有蜂群被烧得干干净净。 宣冲顿了顿看着这个家伙,其变异扭曲的一大一小眼睛,以及诡异獠牙,已经是被深度污染了,并且脑子也不清晰,摆了摆手:枭首示众。 第213章 参与试炼(凑热闹) 丁零城之战结束后,宣冲对俘虏们进行了一轮甄别,将部分会驯兽的角人留了下来,保障这些三角龙巨兽的日常饲养;剩下大部分被邪月腐化不深的角人,也会作为建港的劳力。 统正历2年12月,卡乌雇佣了港口内的冒险者,通过帆船,将银角的十六名手下,五花大绑押送到了狮鹫城中。 也亏得角人被巫术改造后的生命力强悍,中了这么多枪,将铅子挖出来后,依旧能够愈合。 卡乌返回城邦后,众多羽人围绕着木笼,对仇敌进行围观。被邪月腐化的角人嘶吼着,有的想用巫术,但是铁笼上的黑曜禁制将他的精神力隔绝了。 这种在荆棘森林中特产的黑曜石,在大爻丹鼎师这儿的名称叫做“阴煞鬼石”;属于能污秽灵气的奇物。 在城邦中,老国王和鲁尔格王子在塔楼上看着自己王国的宿敌在囚笼中游街。 国王:“你如何看待我们北边盟友?” 鲁尔格:“这一次他们忠实的履行了契约,至少这一次。” 国王语气变得有些质疑:“那么下一次呢?我们与他们的关系,是盟友还是主仆?” 鲁尔格没有作声。因为战后宣冲对卡乌表示:这一战并不是白打的,需要羽族出女子联姻。 国王道:“大爻是一个强大的帝国,如果要联姻的话,我希望能让“惜缘”嫁给北边的将军。” 在父亲那蓝色的瞳孔注视下,鲁尔格的瞳孔也逐渐变蓝:“那位大爻将军并没有赞成这件事。” 国王露出了自己的偏执:“卡乌说过,他想要参加我们的王者测试。如果他通过了试炼,你觉得会如何?”——他最不能容忍的是,原本忠诚于自己的骑士对其他人产生崇拜。 鲁尔格艰难地在纯良中变换:“如果他通过了试炼,说明他有王的资格。我会钦佩他。” 国王瞳孔中异色更重了:“你也这么认为,那就说明,他能在宁静海找到大批的追随者。” …礼法理念和血统理念… 在营帐内,宣冲对一旁前来实习的文官侍从们问道:“羽族城邦要和我联姻,诸位以为如何?” “不可!”一名学生当即激动道,而随即众人也都表态,陈述利害。 宣冲微笑地看着这些学生派们,让他们陈述原因。 宣冲本人就没想过,答应羽族城邦主送女的联姻请求。因为自己不想送宣称。 如果宣冲与她产生了一儿半女,虽然对南疆的继承权是半点拿不到;但是对“丁零城”以及北边荆棘岭的商路会有极大的威胁。因为这两个地方距离羽族的地盘太近了,是能被羽族本土势力分裂出去的。 从最严肃的国利来算账:假若未来羽族势力以武飞子嗣名义裂土,那么被裂的丁零城和荆棘岭商道必然会在文化上羽族化。正如同现在大爻内那几波诸侯混战,都是拿着戍帝子嗣正统名义为列土封疆而战。 宣冲可不是什么亚历山大,此人远征结束后,庞大的地盘在子嗣内乱中四分五裂。而宣冲打下来的土地,就没打算还回去。哪怕今天吞不掉,也要插上自己的筷子。 跟随宣冲的臣子可以留子嗣,但宣冲作为君主是不可以;至于未来武炉的子嗣,是否和南部边境有羽族血统的贵族联姻?那得看该地区的“爻化”程度。蛮夷是不配和中土贵胄通婚的。 而当这些学生派们纷纷劝说完毕后,宣冲点头道:“是这样的,涉及到公权,的确得慎重;地方私族会通过联姻,以私涉公,那么诸位定一个章程如何?” 宣冲诚恳纳谏的同时,开始提醒这帮自己未来肱骨之臣们,未来他们遭到的美色诱惑可不比自己要低啊! 很快这帮学生们讨论到,未来涉及掌握公权的长官这一群体的婚嫁,得需要君主来批准。 这些实习生建议的可欢快了,反正现在他们不是州府的长官!然而几年后他们懵逼的发现,他们是作法自缚。 …宣冲:男孩子在异界打天下一定要注意,婚后分疆土变成共同财产的问题… 丁零城中,宣冲正在观测被本地人叫做宁静海的地方,也是宣冲嘴里的丁零洋。 宣冲开始研究怎么搞定“试炼”。 在海图上来看,羽族盘踞的海区上有宁静海,雨燕洋,波赫海峡等多个地名。 其中宁静海是在赤道上,这片海非常有特色,是一个绝对圆形。这个圆形实在是太规则了,有点像是“人工”的。至于圆形的中心,则是常年笼罩着迷雾。 在羽族的传说中,其中心地带只有王者能够过去。角人们先前作乱阻碍了北方羽族们的试炼之路。 宣冲通过高空探测器观测到,宁静海中心区域,有一道直接从地平线上拔地而起的东西。 几日后,宣冲特地赶到了蚩尤山那儿查询资料。而舰上的系统资料库中,有两个宣冲看不懂,但是觉得很重要的信息。 矿产栏目数据库的智能介绍:“该星球是符合天外开采条件的,其地核中被打入了数量庞大的“天约物质”,可以在区域内形成反重力场。故大片物质能够送入太空轨道。” 记录星际文化扩散的智能介绍:“这片星区隶属仙域势力,仙域人拥有修建悬浮宫殿的习惯。(这点宣冲懂,爻都那儿就有几座悬浮宫殿,传言就是仙人所筑)“ 但是紧接着这个智能标注“悬浮”宫殿地点的时候。除了标注了爻都的天宫之外,还标注了宁静海这一块。并且宁静海这一块的仙宫由于非常高,需要来自地面的定位服务,为此仙宫的创始者会在地面留下“仙仆群体”,让“仙仆”定期携带定位芯片往返于天地之间。 宣冲看这条内容,感觉到抓住了线索;因为这种仙仆的工作,怎么看都和羽族试炼有着特别相关性。 宣冲吐槽:所以羽族试炼其实是给“仙宫通水管”,而通完水管后给予的基因强化改造,就被当成了试炼通过的血脉奖励。 …解构文化… 统正历3年4月,丁零城建造完毕。宣冲主持完祭城典礼后,马不停蹄的来到风暴城预备进行出海试炼仪式。 但是宣冲只让昂日等少量亲信,以及牧云阔海这个当地下属随行。 一来是不想“试炼”文化浸润到自己的城市,变成约定俗成的规矩。毕竟是蛮夷的习俗。 二来是不想让自己犯险的事情被知晓了。宣冲知道,自己如果说了“试炼”,众多将士们铁定是要反对的。 在风暴城港口中,一批批羽族乘坐御风船舶待命‘羽族的观测者们则是拿着星象仪观测着远方星空角度,因为羽族认为三颗最为神圣的星辰相交时,神宫通道才会展开。 此时羽人们只要张开翅膀,如同飞蛾扑火一样,顺着星辰指引冲入神宫垂落到地面的隧道中就行了。 由于这条在海面上直达神宫的隧道用肉眼是看不见的。只有羽族飞过去且达到一定高度才能感觉到。对于羽族来说这是相当消耗体力,然而对于宣冲来说,此时他的视角内已经看到天空垂落的那条线,这是在邪月扭曲的空间中,仍然能够保持笔直的一条通道。 风暴城距离那个通道大约为二百七十公里,所以羽族是通过巨鹰拉车在海面上寻找到正确目标点,才展翅高飞。 在诸多人的目睹中,宣冲升空了,不是靠着羽族翅膀升空,而是靠着自己打造的一套外道器具。 这是一架螺旋桨飞机,还绑定了四个装满了压缩燃气和氧气的火箭推进器。——在登上这玩意时,宣冲检查了一下自己随身的机甲折迭仓。一旦玩脱了,自己就展开机甲飞下来。 其实机甲也能飞上去,但是机甲是不可复制的。这一套飞升所需“器具”的打造方法,宣冲整理了一个资料库,录入在了玉简里。 宣冲希望未来的外道修炼者,可以按图索骥,用这种方法复刻完成羽族飞升试炼。 毕竟羽族试炼,只要是上去后获得奖励就行,这是让爻人后辈拿“宣称”留一个方案。 在羽人惊讶的目光中,飞行机械在轰鸣中升空,窜上云顶,而后脱离,踏炎登空。 半个小时后,宣冲在二氧化硅玻璃罩里,看着大量粉尘在周围摩擦出来火花,知晓自己已经撞进“天宫垂下来隧道”。因为只有隧道柱所在大气内,才能悬浮这么多粉尘。于是乎猛然拉升,飞机如同旱地拔葱一样起飞。 宣冲突然之间,感觉到引力开始逐步减弱,对此看了一下高度表,发现是五千米高度!过去只有羽族王者才能飘到这里,触摸到这个低引力带,然后飞升到天空中。 宣冲低头看着大地,地平线是扭曲,仿佛床单拈住一个点提起来一样,而那个提起来的尖锥,宣冲向着南边望去,就是地图上标注的死亡岛,此处正在被从天而降的力量污染。 宣冲抬头看着邪月的方向。至少在这个角度上看,那一块如同黑洞一样,只有星光扭曲现象才能确定邪月的存在。这样的扭曲,已经在地面上倒映出直达邪月的入口。 …与传统碰撞… 羽族城邦内,一批批羽族人们仰望着远方天柱。因为只要隧道中进入了羽族占星者,就能看见原本无形的天柱上会出现一个光点。 具体可以参考丁达尔效应;光束在其他角度是看不到的,但是有了灰尘散射就能看到光线。羽族进入天柱放光并不是丁达尔效应。而是从周围空间中聚集光子。 在这个天柱通道中,任何羽族个体都会相对于外界产生百倍的光芒,但现在宣冲飞行器体积很大,产生了上千倍光芒。 在白塔和帆船桅杆上,羽族贵族们议论纷纷。这些羽族很快意识到了,这次试炼过程中,是被北边爻人拔了头筹。当然他们此时的态度并不是纳头就拜。宣冲并没有遇到美国大片中,主角学习到当地技艺后,被当地长老认可的剧情。 很快一位传统派系的羽族大声道:“这群外来人不合规矩,他们不算通过试炼!” 随着几个羽族起哄,众多羽族纷纷发表了看法,表示“不是靠着翅膀飞上去的,不算!”“不算,这算什么试炼,我用那个机械,我也行!” 一双双翅膀扑腾,如同猛禽之间张牙舞爪。 …排外… 护送宣冲过来昂日以及牧云阔海等人都给感觉到危机。 牧云阔海:“大人我们?(他犹豫中想要撤离)” 昂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的忠诚在动摇。” 牧云阔海愣了愣咬牙道:“大人,我!” 昂日打断了他的话,“呆在这待着吧。” 昂日随后准备召唤太月鸾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那位苍梦法师在这里。 昂日凝视着他,出乎意料的是,在这羽族群情激奋的时候,这位“先知”不顾此时羽族们制造的舆论风暴,直挺挺走过来了。 昂日的手握住了剑。 然而苍梦道:“昂日大人好久不见。” 昂日:“是的,你又带来何等讯息?” 苍梦看着远方风暴云中,邪月垂落的触手正在下降:“恶魔即将到来,还请大人转告南灵之主做好准备。” 昂日瞅了瞅周围满是排外敌意的羽族:“你说的这个邪月降临是在这里吗?” 苍梦:“是的。” 昂日戏谑:可是这里不欢迎我们啊。 苍梦抬起手,一股能量强行禁锢了周围一百丈内羽族们的声音。羽族们顿时一片寂静,一位羽族老贵族认出了苍梦,指着他道(只有口型):“你,你是!” 苍梦没有理睬他,而是对昂日道:“他们都是愚者,我等智者不能被其迷惑。” 昂日咽了咽口水,苍梦表现出来的修为是比他高的。他现在不一定斗得过。 昂日:“既然你觉得“灾劫”将至,为什么不亲自和我家主公说,而是让我来转述?” 苍梦叹了一口气:“那位是天命人,我只能远观,不能触碰;否则将遭遇火光之灾。” 昂日:“我家主公不喜欢被外力指使。” 苍梦苦笑:“并非我指使他,而是他是天上人,他天心所至,我察而顺之。” …灾祸… 在五十公里外的海船上,金角非常愤怒。从被他救出来的北上角人口中,他听闻了自己兄弟死亡后,咬牙切齿。 金角悲戚道:“兄弟啊,我早就告诫你,碰到北方那炽火天命得小心,不能直接碰,否则会引火烧身,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海船上其他角人们也都纷纷跪着,相对于银角的喜怒无常,金角在得到邪月赐福时是保持了较为稳定人格,而他用这一份勇力折服了属下。 周围角人小头目们看着老大伤心,纷纷道:“老爷,我们要给二老爷报仇啊!” 金角咬了咬牙:“当然要报仇!联系我们所有的线,我要让宁静海北岸的每一座城市燃烧。” 金角所谓“动起来”,就是联系所有羽族城邦的角人奴隶起义。没错——在这海岸线上,角人是羽人的奴隶。 宣冲研究过羽族,尤其是悄悄解剖尸体后,确定他们肌肉爆发性非常强,战斗偏向于技巧和灵敏,善于使用双刃剑,亦或是匕首和盾牌的组合,但是其耐力不足,如果披着20公斤的重甲,体力容易消耗殆尽。 从另一种层面来说,羽人们干不了苦力,所以他们是捕捉角人奴隶,来填补自己建城过程中缺乏劳动力的劣势。 当然,由于羽族长期占据了统治地位,角人处在下层地位,所以角人和羽人们在信仰上就不是一个体系,当羽人们唱着赞歌在幸福中供奉天空的时候,角人们就跪在黑暗中,在痛苦中供奉大地。(由此可见种姓制度牛b,能让统治族裔和被奴役族裔共同信仰) 由于角人们的痛苦得不到发泄,所以所信仰的力量就倾向于“混乱”,希望秩序消失后自己有冥冥中那一丝机会,而这也就是邪月们所期盼的。 金角来到了船头上,八个羽人被吊出来,他们的翅膀被折断,扭曲,眼睛被刺瞎;一场恶魔仪式开始了。 鲜红色力量蔓延在了船上,随后这个船上挤簇的六百六十六个角人都得到了赐福,四色邪月笼罩在了这艘塞满了角人的船舶上。 第214章 天空之城, 当地面上的羽族描述他们的王族最终试炼,所抵达的星尘上所在时,是用上了“圣洁”“充满了光”“散落的神羽铺满了天空”。 然而宣冲抵达了这里后,组织一番语言,则是叹息:“这里真的太脏了。” 粉尘中心,是无数漂浮太空设施的残骸。这些残骸并没有随着星球上正常轨道,飘散成环状轨道运行,而是稳定聚集在这一处,无序地乱飘,小至粉尘大到块状垃圾都在这。 宣冲:这就好比大量塑料垃圾进入太平洋,在无风地带汇聚成了漂浮岛屿。鱼类和海龟们不觉得脏,因为漂浮的垃圾上长着浮游生物,给贫瘠海洋上增添一些营养,但是人类一眼就能明白这是自己造的孽。 羽族们有关这里“圣洁”的描述,就是这种在没有锈蚀的金属粉尘,在外太空阳光照射下,散射出白色光芒,所入目的环境。 不过整个天宫基地被一层通明力场所保护,外界邪月的光芒被完全遮挡。这个防护层机制,是爻都的九宫,所不具备的。 宣冲看到这个则是必须捂住口鼻,否则尘埃入肺会致癌。 宣冲试着展开了煞气,似乎身上出现了力场,大量粉尘如同汤中散开的胡椒粉一样被推了出去。宣冲微微一顿,嘀咕道:“煞气是力场?” 宣冲抵达了最中心区域,看着那一道三米的金属门后,抬头看着金属门左右两侧那五十七个镜头。这些镜头正在对着自己扫描识别。 正在宣冲思索着,是要输入“六位数密码”还是“芝麻开门”时;这个闸门上浮现出了多个需要排列组合的图像。 宣冲看了一下:第一组图像是需要按照勾股定理将三个方形进行排列。遂完成了。 第一道闸门打开了,随后宣冲进入后则是被第二重力场阻隔了,随后这个力场中是第二道题目,力场中出现了大量的方块,进行连连看。 宣冲完成后,力场随后打开,然后又有一重力场,紧接着第三次题目,即是俄罗斯方块。这一关则是需要考验一定的规划能力,以及敏捷手速。 宣冲:“哎呦呵,这空间站还会“益智游戏考试”。” 注:那帮王国羽族的秘典中,都记录了圣地中有这样的通关试炼及技巧。但无论风暴城也好,狮鹫城也罢,都没有告知宣冲。当然宣冲的文化也不是那帮文盲所能比拟的。 进入状态的宣冲,随着俄罗斯方块下落速度达到零点一秒八个的时候,手在力场上点得飞快,化作了残影。力场消失,该阶段的考核结束。 就在宣冲决定等待后续题目时,力场上标示快速跳跃。显示第四,第五不要考了,直接进入第一百八十道题目,并且力场送来了一个包裹。 包裹里面是有机质块,富含糖类,脂类,显然是考虑到考核者的爆发力,损失了大量体力。 宣冲没有嚼这些补给,自己吃了自己携带的营养块。看着这第一百八十道题目,宣冲顿了顿:面前漂浮一些分子模型。上面提示挑选模型“粘在一起”,最终形成大分子化合物,能够在混杂氢,氯,氟离子的环境稳定存在。 宣冲顿了顿,这时候想到自己有特么系统,遂对系统问道:“喂喂喂,系统给我计算一下蛋白质结构。” 系统:“对不起,本课堂不允许你动用计算器,请自行应对。还有这是历史课,不要拿理化题目刁难你的老师。” 宣冲对这样的回应早有准备,也就是随口一问。 半晌后,宣冲拿出了自己马马虎虎的构型,出题者扫描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开始给分数了,六十三分。 看到了这个分数后,宣冲突然一顿,那帮羽族他喵的是怎么进入这个空间站的? 就在宣冲疑惑时,原来的考核力场撤了下去。 看着力场消失后,宣冲突然发现,刚刚每一道力场封锁,都对应一个通道!而随着自己的答题可能和羽族有些不同,于是乎自己跳过了前面那些通道。 而现在这个通道,宣冲看了看门口的磨损,非常新,应该没人走过。 宣冲那边,看到了其他通道中,咯吱咯吱运转的改造框架,突然想起来卡乌所说的传说中,进入圣地会被配上“圣痕”;宣冲反应过来“圣痕”到底是什么,植入改造,留下伤口,可不就是圣痕嘛? 宣冲顿时紧张,自己可不接受自己被强行基因改造,话说前世抽个血打个针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不清不楚开个刀,大有一言不合就打开折迭空间穿上战斗机甲轰他娘的打算。 就在宣冲全身煞气组成了防护力场,身体上纳米液体完成约束防护时。 通道内似乎也感觉到了紧张,前方如同投影仪般在空间中出现了个水滴状器械,对准了宣冲扫描,然后在宣冲正前方打印出一个菱形的能量痕迹。 宣冲微微一顿猛然感觉到头一蒙,一股强大信息似乎要往自己头里灌入了。就在宣冲怀疑自己玩脱了后。 系统出现,并且跳过一行字:“已开启“思想过滤”装置,已消耗一点五个学分。” 解除危机的宣冲,突然看到系统启动,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要消耗一点五个学分时,嘴角抽了抽,嘀咕道:“是不是消耗的多了一些?” …系统小字:发现注灵,已经无害化处理… 这个空间站与蚩尤兵一样也是有“器灵”(人工智能)。她对于抵达这里的智慧生命的应对,是“看人下菜”。 普通的羽族抵达这里后,大概率是在前面测验中闯过四五关,最多也就第十关,到时候会奉送一套基因改造,能量灌入,外带插入一个机械芯片,送回地面去,作为高空天宫在地面上校准的坐标器。 但是宣冲嘛,在刚刚一连串测试中被验证不只是“可交流智慧生命”标准,而是专业驾驶员体系。这个空间站对于驾驶员所植入的是高级能量芯片,用下面修仙者的话来说这叫做|“第二元神”。 这个空间站本身的“智能系统”(器灵)见到宣冲身上存在“高级仙武”设备后,疑似有些应激。忙不迭把“第二元神”的流程提前了,双方完成了语言的沟通。 相对于那些羽族脑组织植入的机械芯片,宣冲此时这个行星级别“能量芯片”,是云泥之分,是统治阶层和奴隶阶层的差别。 按照仙宫背后所属势力的认定,宣冲所获得的“芯片”是能够在这个星区通行的身份勋章认证。 可是任由这个位面上被人留下的造物给宣冲打分,维度学校系统不认可。 维校系统:“德智体美劳”中“体”标准,即自然人阶段的健康发育的至高神圣,不允许越级植入。 一旦其他穿越者的遗留物,试图对“在校学生”进行非法干涉。“老师”会通知“安保”系统动手。 …课堂纪律… 空间站最中央的器灵是一个身穿深蓝色礼服的女子形象,她是羽族口中的“天空女神”,在等待了二万年后,试图等待一个“三元具备的人族”。刚刚她扫描宣冲时,确定宣冲的身体指标都是“先天茁壮”,有成长为三元具备的可能。 现在是以极高的规格将宣冲引入中央控制室。当然现在看到宣冲拿出“仙武”,似乎一幅抗拒模样,启动了最高等级“神识对接”。 但就是她这次擅自行动,触怒了一个恐怖的存在。 此时在她视角中,这个恒星范围内的空间进行了折迭。所有光谱进行了像素折迭。 即,原本复杂的光谱波段,压缩成了一千五百个“能级”固定的波段。 这个常人肉眼观察不到的现象,对于这个设备敏感度非常高的器灵来说,物理学,嗯,法则被捏住了。 旁白:光子能级是一份份变化的。宣冲的“老师”在这颗恒星的引力场范围内,将光子的能级给修整一下。而搞这么大动静,仅仅是强行阻挡“能量芯片”信息灌入。 为了断绝干涉,“历史老师”系统直接将这片区域的物理法则给捏变了。 嗯,正如学生可能在学校上网接触到不良信息,老师直接把区域的“手机信号”给屏蔽了。 紧接着,““天空女神””在惊骇周围星空被“像素”化后,随后就发现自己系统里的计时器也失控了。 晶体计时器停滞,但是原子钟还在跳跃。 但铯原子钟、氢原子钟、铷原子钟,时间不同步了。 如果真的是蝼蚁,是察觉不到这种恐怖;但是“天空女神”却是能够感觉到这种“天道”一瞬间被握住的恐怖。 紧接着,“天空女神”在一片“时空窒息”浑浑噩噩中,感到一切恢复正常了,但似乎又有一些不正常,她感觉到自己源代码好像被植入了什么。——刚刚时间概念的混乱中,该器灵已经被宣冲身上某个“空间奇点”放射出来的波动扫描一遍。 天空女神回过神来,随后就是面前羲人“幼年个体”开始对话。这个幼年个体就是宣冲。 虽然宣冲只说了几个字,却让“天空女神”整个系统中,冒出海量的信息输入。 “天空女神”(器灵)扫描到宣冲后,陡然发现这个羲人个体在空间站内的权限已经飙升到最顶级。 宣冲问道:“喂喂,能对话吗。” 在宣冲感官中,刚刚系统给了自己一个翻译器,可以直接对接对面这个家伙。 而一个翻译器竟然要一点五个学分,宣冲觉得真特么黑。 然而宣冲并不知道。自己的简单问候,让这个强大器灵内所有分析系统开始剧烈运转。 天空女神的搜索引擎不受控制的开始检索自己资料库内容,来分析理解宣冲简单的询问。(如果天空女神是一个人,这就相当于宣冲一句话,让她浮想联翩,大量记忆涌上心头,帮她自行理解宣冲的话) 宣冲漫步在空间站中,参观着这个上古遗留设施。 尤其是在看到空间站内保存的一个个标本后,宣冲不禁将这一切将和“羲人界”一些古老传说,联系起来。 大爻官方记载:上古时期,道法轻传,飞禽走兽,披鳞带角,皆可得道;后祭朝立,人族大兴,群妖遁逃四方。 而南疆那些壁画石刻,以及世世代代的传说中,也描述了,在很久远的时候,有一个“古老的圣贤”点化百族,赐予了神通。 当然接下来:就是百族迷失在赐予的神通中;入魔后,被朱雀火焰净化的另一个传说了。 作为人类,出现了“披鳞带角”“扁毛湿卵”等性状,在现如今人界各个族裔的认知中,都是他们的远祖在神话中,乞求上苍后,被赐予的能力。 宣冲在对话中听“天空女神”讲述后,确定羲人星球基因大污染,是分好几次。 区域涉及到与***势力决战,不得不投送“妖化战士”也就是各族传说中的天使,部分“妖化战士”与羲人界产生后代,制造了污染。这样的战争有好几次。 宣冲很不客气的对“天空女神”问道:“羲人界这个样子,是不是文明完全不计后果,或者压根就是出于恶意,将人类进行了战斗化的基因改造?” “天空女神”:“关于羲人星上的血统植入,是仙道宗门联合完成。这颗星球上植入的血脉只是试炼血脉,随着繁衍后代,都会无害化弱化。” 宣冲:“无害化弱化?——随后宣冲瞅了瞅外面邪月方向。” “天空女神”说道:“那四个污染体属于恶性情况。您这一界(星球)的反击意识,会挑选维护人员解决这个问题。” 宣冲:“嗯,星球反击意志.你说的是这个吗?宣冲展开了朱雀之力给予自己的神通。” “天空女神”沉默半晌:“容我道歉,羲人界的守护者阁下。” 宣冲脑子一转,仿佛找到敲竹杠的机会;自己现在貌似就是城管抓到了违规商贩,是可以兴师问罪。但是怎么问罪?宣冲还不习惯这种“抓不认识人痛脚”的感觉。 宣冲突然想到上古时期,上古各个族裔嘴里的“半神”;遂调阅资料,看一看这些完美基因改造的战斗个体是什么样子。 宣冲在这个太空基地中,很快就找到了羽人种群的物种实验基地。 这个储存物种资料的基地,整体呈螺旋环状。整个螺旋环分为多段,每一个物种的资料室占据其中一段。而所有物种资料室内,只有羽族通道有近期使用过的痕迹,闸门缝隙处没有堆积的尘埃。——宣冲:看来我猜得没错。 宣冲踏入闸门,随后看到了上古羽人的形态。 在静态力场中封存的羽人足足二点五米高,无论是身高和翼展都是下面羽人的一点五倍,而站在冷兵器对抗角度上,这样的体型和肌肉差距,足足能在短时间内对抗上百个“同类”。 随后出现了投影,一个羽人栩栩如生的展现出其飞行时全身肌肉状态,随后宣冲发现了在这个动态中,会出现一些红色区域;随后明白了这是运动中容易受伤的部分,即羽人扇动翅膀时,翅根可能因为碰撞遭遇骨折。 宣冲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资料室标注的“种族弱点”。 接下来宣冲积极地看了看其他种族的情况。各种各样能飞善跑的物种,都在这有原始状态标本。 宣冲甚至看到了“龙马”这种生物的原体。其身高比武家马厩中最大的良种都要强。其中上古种有点像乌骓的摸样,宣冲嘀咕道:“要不要给恒羽那匹马解决一下繁衍问题?嗯,算了,那畜生对我不友好,不帮它解决了。” …各种普通生物如此,那么巨兽… 宣冲驻足参观三角龙这样的物种。在资料库中模拟其运动的过程中,宣冲发现了随着运动出现的“红色区域”。这些红色标识的是运动中弱点。 没有完美的生物。到了能够运用工具的智慧物种这个阶段,智慧物种之间是靠着组织度配合,来交替掩护自己的弱点。 宣冲:“类人物种,拥抱体系,毫无短板;放弃体系进行特化,死路一条。” 这一路看下来,宣冲每见到一种生物,都确定了一种“滑铲”的方法。 宣冲拿着小本子记录下来,如何用烟雾遮蔽视线,如何用霰弹和长枪进行骚扰,以及最终如何用致命武器在其要害处补上伤害。下方的那些种族哪怕是变异了,也依旧是规避不了这些弱点。 不知不觉中,宣冲记录了满满的一本杀伐录。 随着未来文明发展,大冶铁和机关术的盛行,羲人星上那些靠着原始种族天赋放荡堕落,不思进取,不思考扬长避短的种族都会出现生存危机。 …考察出差日子很快结束… “阿兰,我走了。”在空间站中的“返回区”平台,宣冲提着大包小包,对这个空间站器灵打招呼。 这些“包裹”是二十组基因改造原材料空间舱。 投影中湛蓝色的身影,用倚门不舍的样子,眼巴巴望着宣冲。 宣冲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在的时候,自己多打扫打扫卫生。” 在这天上十天的时间内,实在忍受不了环境的宣冲使用空间站内的“磁力吸尘”设备对空间站周围漂浮轨道垃圾进行清理;随着脉冲磁力运动,大小不同的颗粒被分离,随后进入筛选区;根据材料不同,进一步分离,最终每一份送入熔炉中重新解离成基础材料。 在空间站内部的蜂巢结构建筑内,沉寂很久的维修机器人得到材料后,这些圆球机器人拿着焊枪对基地外壳进行修修补补。 先前这个功能停摆,是空间站中的垃圾回收系统堵住了,恰好相关机械手零件坏了,“天空女神”没法处理这个故障环节,宣冲顺手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要不是从高空中,观察下面(远征军那边)还有问题,宣冲还会看一看教程,检查一下“天空女神”的程序。 “天空女神”回应道:“下次,你还会再来的吧?” 宣冲望着星空:“有事情的话,还会再登门的。现在差不多都解决了,不会再打扰你了。” 随着空投舱启动,空间站中恢复安静,“天空女神”望着这个上来十天,陪自己说话的“操作者”叹了一口气。 虽然羽族也上来,但是和宣冲是不一样,羽族是带着寻宝的力量上来的,属于小白鼠,必须得限制权限。(如果不限制权限的话,上来的羽族,会只顾眼前欲望,无度地索取破坏) 宣冲达到了“操作人员”的素养,在进入最核心区域后拥有主人翁意识,立刻有意识地承担修复系统负熵的任务。这个素质(仙家的道行),是羽族土著们不具备! 第215章 角乱再起 风暴城的监狱中,一个脸上满是刀痕的角人,感应到了同族们大规模的献祭。他抓住了地牢的铁框,拼命地摇晃着发出了瘆人嘶吼声。 监牢外的羽族狱卒们没将这些角人们发癫当回事,毕竟他们没给角人水;关押环境之恶劣,本就是能把囚徒逼疯。于是乎这帮狱卒们,直接关紧牢房门,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这位银角曾经的属下,就这样在监狱中融化了,只剩下了一具骨架。而血肉离开骨架后也并不是变成液体,而是成为无数细小的黄豆颗粒大小的肉块,从监狱地下的缝隙中流淌走了。 …视角来到牢房之外… 在风暴城外的奴隶营中,一片简陋的石头洞窟内;那些被关押,作为听话奴隶的角人们,纷纷听到了耳边呼唤声“自由啊!”“觉醒吧!”“反抗啊!” 随后,这些拴着锁链,面容憔悴,毛发杂乱的奴隶们,都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枚“肉丹”,脑海中传来诱惑之音;于是乎,在这邪月当空之时,伸出脏兮兮的手,将肉丹朝着嘴里送去。吞掉后,他们全身血肉开始重塑。 完成变异的角人们,同步抬头。他们角上弹射着电弧,此时也拥有了协同感应能力,随后开始癫狂的看着风暴城的方向。赤红的目光中透露着死一样的寂静。 注:宣冲在天空之城中看到记录,角人群体在上古时期,头部的角可以接收电波通讯,其集体作战能力相当强。 三分之一的角人发生了变异,至于其他那些没有变异的角人,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些变大的同类。虽然,有东西在他们能感应到的电波中告诉他们:“大家,这个仪式是本族选拔出强大战士的仪式!”但是基因中本能则是提示他们,现在他们很危险,就如同羚羊在虎豹中一样危险。 很快,这些没有变异的角人,被打断了四肢控制住,然后被生吞活剥的撕咬干净。 数个时辰后,一群体魄恐怖的直立生物出现在角人营地中。一点五吨重量,五六米高度,双臂格外粗壮,垂过膝盖;其胳臂上也长着角刺。 这些角人现在返古变异,胳臂膝盖上出现弯钩倒刺结构。追溯其基因原体初始形态,是一个规则的“环”,类似于穿线的针头;作用是绑定一些外骨骼装甲。 正如二十一世纪,人类设计枪械和单兵投射武器时,要考虑握把和肩托的舒适度。角人当初的设计,是为了更好契合重装机甲。 现在邪月上存在让角人变异的很不规则。角人们将角质结构穿孔后,绑上了战斧和锯条。 凌晨时刻,风暴城。在城墙上站岗的羽族们,从雾气中察觉到了奴隶场飘来的血腥气味。 部分羽族斥候想要飞起来查看,结果刚刚飞起来,却被一米大的回旋镖刀刃给彻底连人切碎成两半。 紧接着,就是无数痛苦惨嚎,以及敌人袭击的海螺警报声——角人开始攻城了。当角人突破第一道防线后,羽人们就陷入了城内搏斗。 尤其后来钻出来几个大型怪物,对于羽人战士们来说几乎是无解。 五六米高的角人巨怪如同绿巨人浩克一样,挤碎撞塌城中的大量建筑;羽族由于自身情况,他们并没有如同爻人那样,盛产善于使用长枪的好手。 大爻阵战的军士,可以将长枪加长到1.5丈,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可以加到二丈。 用这种大枪的方法,是远远地甩枪;枪头过于远,甚至需要挂上一些标识物,例如红缨来辅助枪兵视角余光锁定左右两侧杂兵。在武家军用枪好手们的驾驭下,不仅大型巨兽根本冲不过枪阵。就连一些善于持刀的近战武士们也近不了身。 …另一边… 宣冲的返回舱从天空中落回到了大营中。在这短短十天内,远征军内已经有人心浮动的迹象,一些军士们,已经不再训练,而是在海边钓鱼。 随着巨大火流星从天上落下,然后打开了伞包;这些在海边上摸鱼的军士,丢下了鱼竿,开始匆匆往大营中跑,匆忙拿起武备。 但还是有不少倒霉蛋,在军营栅栏合拢前,没能混进大营,只能从栅栏中钻进去。当然,这些人被编入敢死队了。半个时辰后,确定是宣冲回来了,全军警报解除。被编到敢死队的那帮家伙们,就被带到小黑屋中挨个挨个进行整顿。 降落下来的宣冲看着这些抱着自己大腿痛哭的兵,哭笑不得。——讲道理自己没资格惩罚他们,作为主将这十天玩失踪(只有几个头头知道),已经是让将士们心慌了。 宣冲回到军营中,进行了三天整顿;大大小小的案例,让宣冲安排了惩戒上百起。当然,都是轻轻打板子了事,就连板子都很轻,且并没有宪兵监督,更是没有扣功勋。 其实宣冲就是用踹屁股的方式告诉小子们,自己回来了,让他们恢复一下状态。 …邪军在发展… 统正历3年5月,风暴城已经被角人奴隶们占领。大部分羽人逃跑了,但是少部分留了下来,金角对这些羽族老弱们进行了血祭。 一批批红色光束降下来,那些参与血祭的角人们在这光束下开始了进一步变异。 角人邪徒们开始疯狂吞噬周边一切,尸体,泥土,石块。它们的身形快速膨涨。 奇特的是,部分角人变大后,头上角显现不出来了。——在宣冲所看的物种大全中,原种角人有三米高,而现在所见到的退化角人多是“幼年期”,在充足能量供应后,会变成成长期。 当然邪月不可能让角人完美返祖,总会让其变得丑恶一些。有的是多个胳臂,有的是头上角变成七歪八扭弯钩。 风暴城毁灭后,五日后,角人一路向北,再一次兵临狮鹫城;而城池中排外的羽族,不得不派遣使者——不得不再度恳请宣冲履行契约。 在丁零城中,正在调试打包下来基因改造设施的宣冲,见到了全身血污的卡乌。 听闻风暴城破后,自己盟友的城池也被攻破了,宣冲遂询问道:“你们的王呢?不是会飞吗?” 在宣冲的印象中,羽人打不过应该会逃走。卡乌:“我王已经在城内战斗中身陨;现在王子领着兵团在城邦东边聚拢子民。” 宣冲思索了一番,派遣龙马骑兵团去看一下对面的情况。 …混乱… 狮鹫城在燃烧,角人从北方的城墙破口涌入后,在城市中抢掠杀戮。 尤其是监狱中涌出变异角人,与外面攻入的角人里应外合。城市中大量羽族居民逃到了岸边,乘坐着渔船逃跑了。 在羽族这边文化中,打入城池的军队在攻占城市后,优先是抢掠搜刮,并不是控制户籍、人口版图之类的资料。 毕竟是奴隶制,对人力的利用价值往往只是苦力和玩物。 城池东边,鲁尔格王子带着步兵方阵进行人员收拢, 昂日盘旋了一阵子,确定了情况,派遣了小队回去报信。自己则是降落在鲁尔格的方阵中。 昂日:“尊敬的王子殿下,很高兴见到你。我家将军的兵团正在准备。” 鲁尔格:“你们来了吗?” 昂日:“兵团已经整备,现在我家主公派我来,是先确定情况。” 鲁尔格语气有些暴躁:“你们到底是来了,还是不来?” 昂日:“殿下,我们自然会来。但是来此处,是防守城池,还是保护您和您的子民?我军的决断,需要根据你方现在情况才能决定。” 鲁尔格压住了火气:“如果你们不愿意帮助我们,我们会自己奋战到底。” 昂日:“将军倾向于帮助王子阁下重新光复城池。但是需要——” 鲁尔格粗暴地打断他说道:“我们不会成为你们的仆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中闪烁红色。” 昂日深呼一口气:“我方从未打算这么对待盟友,但是阁下这么认为,我觉得我们之间缺乏共识。” …盟友缺心眼… 十二个时辰后,宣冲带着四百援军抵达了城市五公里之外。此时从天空中,已经能够看到黑烟直上。——这个数量相较于荆棘原那上万人战役已经是微不足道,但打到这里的,都是一把好手! 这些精锐士兵们,已经开始将札甲给套在了身上,给战马塞入了巧克力味的营养块。 随着天空中两拨龙马骑士先后落下,汇报了城市内金角占领狮鹫城的情况,以及鲁尔格王子那边不冷不淡的生分时,宣冲低头思索一阵。 北边来的将领们怒气冲冲的咒骂,羽族人是不识好人心。 宣冲抬起头望了这些人一眼,这些愤恨的人立刻收敛起来,宣冲确定会场氛围安静后,将目光锁定了牧云阔海。 宣冲:“阔海,过来帮我扶着地图。” 宣冲在地图上画了些重要区域:“码头,仓库,以及城墙制高点,现在都没有多少人把守,我等要出其不意,拿下这里,然后封锁城市道路节点。” 随后宣冲开始传令,让轻骑兵部队把这些重要的点,全部都夺取下来,坚守两个时辰。而其余部队全部披甲,全速前进。 所有命令下达后,宣冲拍了拍牧云阔海,“你需要做个英雄!” 军营中那些老手则是明白了什么。在宣冲走开后,大家对懵逼的牧云阔海告喜。 宣冲在域外远征时,都想好了要让本地人作为“发力点”;现在鲁尔格不识相,那么就别怪,武家军在胜利后,安排备份人选了。 现在宣冲带下来的那些个空投仓中,有二十四份羽族基因改造药剂材料,以及插入大脑的芯片。 这个基因改造就是羽族梦寐以求的王者试炼奖励,没错,大部分贵族试炼都是图一乐,最终还得是王者飞上去,拿到基因改造奖励,才能保持王国的血脉。 而王国贵族们通过和国王滥情留下私生子、私生女媾和,保持自身血脉不退化。礼法什么的,对他们并不适用,血脉的纯净度才是首要的。 宣冲现在可以点二十四个王!给自己凑两个圆桌。 …宣威,宣慰… 这边通过谍报,宣冲判定了金角出城去找鲁尔格的兵团无力回顾,立刻下达命令带精锐突袭狮鹫城! 在东方兵法中“救赵不一定要去赵,掏了对面大本营即可!” 当然这在羽族这儿,这可能有点不仗义,鲁尔格认为外邦人既然作为盟友,那么就应当以自己的战略为中心! 武家军的龙马是贴着三丈高的地面飞行,在海岸边平坦地带以极快的速度推进。 相对于更加自由的鬼车,太月鸾,羽族。龙马大部分时候的飞翔,是利用了地效飞行,甚至龙马的翅膀上还有小爪爪,现在龙马组成一列时,两只龙马之间翅膀上小爪爪抓在一起,而这么一组龙马铁索连环,整体翼面在气动上更加稳定了。 这一队龙马部队快速抵达了狮鹫城,先前骑兵们是设想冲上这些十米高的木骨砖皮城墙,然后将角人撞飞到城下;但这种抢滩式战斗并没有出现。龙马们打开了隐匿术,如同石雕一样矗立在狮鹫城白色高塔的平台上。 此处平台上摆着的是狮鹫的浮雕。但除非是常住在这里的羽人,否则不会对这里多出来的雕像感觉到怀疑,角人们长久以来带着枷锁,也没有仰头看宏伟地标建筑的习惯。 十分钟后,急速赶来武家军的士兵们成功登上城墙。在看到城市中角人仍然一无所知的痴迷于抢劫后,并没有冲下去战斗。 而是迅速分散到各个城门口,然后随着一声炮响,同步行动,将少数还留在城防设施内刚刚吃喝一通还在呼呼大睡的角人全部给抹了脖子。然后将城门给关闭了。 这个夺走城门的过程,城中抢掠、翻东西的角人只看到城市外围飞起了一道烟花,随后城门就关闭了。 首领金角并不在城池内。他带着一百个大型变异体,五头身高三丈的扭曲怪物,以及一千多小弟向东围攻东北方向一百里外的一个小城堡。因为狮鹫城的王子鲁尔格带着残部退守在那里。 风暴城内是两千多散乱角人。虽然数量上仍然是多,但是各方向上全部遇到突袭后,它们如同无头苍蝇。亦如当年武恒羽在州破袭县城的场景。 随着宣冲大部队赶到,龙马从城墙上俯冲下来,先左边,再右边,如同扫帚聚拢灰尘成为一堆一样,把角人赶到了城中要道中,逼迫角人相互踩踏。 然后天空中黑影现身,鬼车落在街道高处,九个头俯视着街道,如同西方恶龙袭击城堡一样,朝着角人喷吐出了一阵昏黄恶气。 这种“毒性吐息”的成分,宣冲是化验过了,含氯含氧含碳,略重于空气,初步猜测可能是“光气”。不排除里面有其他成分。 宣冲不希望火焰吐息对木制建筑产生破坏,所以让鬼车们用上“毒吐息”,而在狭小通道中,毒吐息发出了奇效,大片角人捂住嗓子剧烈抽搐。而这股恶气被约束在了固定范围内。 在各个街道出入口,大爻长枪兵们组成枪阵一堵,任何逃出来的角人都被戳死。 “嘿哈,嘿哈!”枪兵阵列在城门扎了半个时辰,直接将角人团队给扎透了。 大多数蛮族,农民军部队,往往就是在入城后,战斗力陡然下降。角人们就是这个典型。 在长矛方阵步伐坚定的推进下,街道上的角人们,凡是能动的都被补了一枪。它们搜刮的钱财大包小包落在地上,长枪兵们没有任何低头要拿的迹象。 而这些钱财,后面将官们会单独派遣一组人来收集。 整支大军如同精密的收割机,角人如同草一样被切碎;而他们收集钱财则是如同麦穗一样堆积在车上。 一支军队最强的时刻,是“上与下同欲”,而最弱的时刻则是“各怀心思”。 街道上血流成河。少许躲在钟楼等高层塔楼建筑空隙中的羽人们,在得到武家军鸦人士兵们的甄别后,被允许从高处建筑缝隙中探出身体旁观下面的局势;当然每个人都必须摇旗,否则话会被误认为是角人,届时会被弓弩直接射下来。 但是这些“阅兵”的羽族们,看到的是城市中尸横遍野的惨状,不敢出声,恐惊扰到了下面的打扫工作。 第216章 务实的盟友关系 宣冲拿下了狮鹫城后,城市中挂满了彩色羽毛点缀的旗帜。武家军放开管制,让羽族们来到街上。 牧云阔海将同胞们聚集在了广场上。牧云阔海对众多羽族们道:“诸位,所有人看向我,我宣布个事!” 在这些羽人面前,牧云阔海按照贵族礼仪对宣冲下跪。 宣冲将手放在牧云阔海的头顶上,然后领着他进入一旁的封闭好的宗教性的建筑中,这个宗教建筑现在挂上了月后的纹章。 牧云海阔所进入的密室内摆放着的,是从天空之城带来的基因改造设施。此物在外观上看不出任何机械画风,而是像一个六边形棺材,纯纯法宝画风。 宣冲看着羽族们好奇地盯着牧云阔海进入祈祷密室,心里道:宗教仪式是需要神秘感。 固然,自己能在众目睽睽下把牧云阔海变成王族——但这缺乏故事和包装。 这些羽族平民们在能看得明白的“点化”过程下,会下意识的认为,这仪式结果弱于传统王族试炼的。 就像后世许多保健品,其实效果也就是药房中几块钱的维生素片;但是人们就下意识认为,维生素片的效果廉价,不足以和那些名贵保健品的效果相比较。 眼下如果带着“科普求证”的态度,对羽族表明试炼就是飞上去进行基因强化。 纵然以后经过漫长时间,羽族们会理解宣冲所说的“试炼”真相;但是他们了解真相后,该付的账却要被拖欠上百年,甚至是不付账了。 宣冲备忘录:在和外部族群中打交道,遭遇迷信时,莫要想着为他们破除迷信。最好是“啊,对对对”。爻人作为外部势力为羽族族裔铲除迷信,所付出的成本太大。如果不做好践踏对方迷信的打算,就最好采用迷信对攻迷信。 例如现在,宣冲属于和平主义者,并不打算用木质机关飞行器在战场上羞辱羽族,践踏羽族试炼的传统文化。自己万里迢迢跑过来是为了做生意的,并不是来玩什么吞并的。 随着牧云阔海展开巨大的王者翅膀,开始骚包的王者巡游,不断展现他那强健有力的肌肉;众多羽族眨巴着大眼睛,双手合十,翅膀努力交叉,对着天空唱起了赞歌。 而众多羽族对宣冲的目光中带上了敬畏,开始将宣冲视作神祇的使者。 祭坛上,宣冲将天空之城的法宝收起来后,面对虔诚跪在自己面前的牧云阔海,给了他一个城防防守名单和条例,让他把城池守好,同时搭建起来狮鹫城政府。 牧云阔海:“大人,这是!” 宣冲:“狮鹫城公主惜缘在我那里,你做好求婚的准备吧。” 牧云阔海眼中迷茫,关于那位王族公主,他过去是仰望,询问道:“真,真,真的吗?” 宣冲微笑:“王侯将相有种乎?你现在都有种了,怎么就不想一想呢?” 宣冲用鼓励的目光暗示他可以去做,而牧云阔海眼里跳跃出了野心。 宣冲望着这座由自己的将士所夺回来的城池,知晓自己迟早会要撤军。但撤军之前要做出符合自己集团利益的战后分配。 至于鲁尔格那边?什么盟友义务?盟友义务是我帮你,你给予实质性善意。不是“我单方面尽了帮助的义务,然后你接受帮助后,一副给我面子,维持名义上的盟友”的样子。 宣冲对于这小城邦的王子不懂事,非常恼火。 宣冲:“这家伙夜郎自大,当自己在收仆从国呢?我没空灭国,你们就认为我力量不足?” 没错,就是因为宣冲没有灭国,本地城邦并不觉得大爻能投射力量对他们有影响;而在城邦中一直是零和博弈,也就是强者通吃。也就是说,狮鹫城这小城邦,也都觉得自己能对宣冲通吃,好处全拿,义务一点都不尽! …友好、务实… 宣冲安排好了牧云阔海后,则是招呼着昂日过来,让昂日带着卡乌去寻找鲁尔格王子商量一下,城池交接转卖的过程。 即宣冲想要对这些传统羽族贵族们表现一个态度,牧云阔海现在对自己“友好”,尔等也可以对我“友好”。 并且宣冲并不完全地依靠牧云阔海,前世经历:本国在南边外交中就证明了,如果没有对那些小国家制定“放弃”的方案。那些小国家朝贡上来的“友谊”就有可能变得越来越货不对板。 昂日在临行前:“主公,那位王子对我们有戒心,我们索要金银可能会让对方敌意骤增。” 宣冲:“我要的从来不是金银,如果他们钱不足,我们可以贷款,贷款可以从双方贸易中抵扣。” 说到这,宣冲看了看南边大海,缓缓道:“我们要的是一个更加务实的合作态度。” 请注意是“务实”而不是“平等”,“平等”是己方实力不足时候的用词。 而“务实”是自己实力足够,提示某些国家有点逼数,不要提不合理的要求。逐渐了解此地的宣冲,已经结束“先礼”阶段,准备“后兵”。 …混沌腐蚀… 在围攻鲁尔格堡垒的金角,看到了被放归回来的角人。其一只眼睛和一只耳朵都被刺瞎刺聋了。而这位同伴带回来的消息则是,留在城池中等待血月下一次进化的同族们全部被屠杀了。 金角很愤怒,他对放回来的人展开了魔月赐福,想要治好他们的眼瞎和耳聋。 但是随着赐福开始,这些倒霉蛋的眼睛突然爆裂,耳朵流血。最后中毒一命呜呼。 宣冲算准了邪月力量会修复耳朵和眼睛,特意在刺瞎眼睛和耳朵的过程中,在其血肉中留下一枚用蜡滴包裹的毒丸,随着血肉强行生长后,毒丸被挤破,当场就毒发了。 金角仰天长吼,其本就少有的理智被愤怒冲毁。 …承受… 在堡垒中,鲁尔格感觉到角人集团那边飘来煞气和嘶吼声。 鲁尔格堡垒中幸存的羽人还有342人,并且状态都非常不好。在听闻武家军重新夺回狮鹫城后,鲁尔格并没有因为子民们的危机解除而高兴,而是对北边这个异族盟友更加戒备了。 所以就在昂日和卡乌抵达堡垒时,鲁尔格在堡垒中对盟友方的两人高度戒备,其麾下近卫始终用刀剑指向了两人。 昂日没兴趣和鲁尔格说话,全程由卡乌来谈。 然而卡乌说完后,鲁尔格对卡乌下达了命令,让他去“守望灯塔”方面求援。 鲁尔格:“我和米克、迅菲尔(两个羽族大的城邦的王子)是朋友,可以找他们来斡旋帮助我们。” 卡乌皱眉:“王子,我们用得着这么扇动翅膀?大爻人作为我们的盟友,提过,愿意将城池转交给我们。” 鲁尔格凝视这位自己的属下,冷静地说道:“是啊,说过会还给我们,但是代价呢?” 卡乌张了张嘴无法回答。(心里不由想说,去寻找其他势力就没有代价了吗?) 鲁尔格信誓旦旦诉说着北边的异邦人坏心思:“他们卖给我们的丝绸、瓷器,都是要求等价的黄金珍珠,甚至是我们的子民。” 鲁尔格站在地图上,看着东边的阳照城:“为了我们的利益,我们现在需要同胞们的支持。”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程无视一旁昂日,如同在赌气一样。 卡乌与昂日再度从城堡中升空后,卡乌面对昂日的目光,想要说啥。 昂日摇了摇头,对他道:“君臣和盟友之间,你自行判断。” 卡乌苦笑了一下,他还是乘坐狮鹫朝着东南方向离开了。殊不知他这一去,昂日摇了摇头,因为原本宣冲是给他留了一个名额的‘奈何这个羽人还是听从于旧的思想钢印。既然他无法自主,那就没必要继续投资了。 …每个人都有价格标签… 四个时辰后,角人攻破了堡垒。鲁尔格等众多羽族们在堡垒被攻破后,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狂暴角人,得到来自天空上昂日的提示。 昂日:“朝着东边走。” 诸多羽族们顿了顿,望向了鲁尔格,鲁尔格没有作声。似乎想要等待昂日发出“恳求”。 但昂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最终当角人大刀在他面前砍碎了他的亲卫,他终于忍不住带头掉头朝着东边飞去。 诸多羽族手下看着他这个样子,愣了愣,然后也都朝着东边溃散。——至于下次,大家心里不会再等他决定了。 在东边,炽热的风暴火焰落下,形成了火焰阻拦。 这是太月鸾的涅槃技能,随着火焰结束,角人们才匆匆涌上来,鲁尔格和羽族们则是逃跑了。 鲁尔格此后再也没有了军队。 …消灭… 十个时辰,金角派遣的追兵在追杀逃跑的鲁尔格无果后,愤怒地狂吼。浑身肌肉冒出了血色红光。 固然羽族不擅长于在地面上用枪阵对战,但是他们身法灵活,在丢盔弃甲后逃跑的很快。这不,风暴城和狮鹫城内,角人攻破城池后也都没能完成彻底屠杀,所有贵族羽人们都乘着御风飞船离开了,而身强力壮的羽族平民们也都驾着船出海了。 金角带着这上千队伍正准备继续向北的时候,结果在他们身后出现了爻族骑兵, 金角很快让麾下巨怪们去迎战,但是这一支爻人骑兵下马列队完成了一轮排枪射击后,就立刻跑了。 而当自己不理会的时候,爻人骑兵又会过来,再次下马射击,一边展示着从角人头上割下的角。 注:下马射击的原因是,这些骑兵手上是重火枪,后坐力相当大,在马背上无法有效开火,但这射程也足足是两百步开外了。 于是乎金角开始就这样放弃了继续向北,被骑兵牵引着抵达了宣冲预定的会战地点。 这是一片有利于爻军的阵地。四百爻军站在高坡上,面对着数量一千多,内部有着大型变异个体的角人军队,发起了邀战。 爻军中归化的角人士兵高喊:“你过来呀!” 一炷香后,在面对这些角人们的冲锋时,宣冲甩出旗帜,在外面丛林中,五十骑兵从侧面策马冲出,从高空看就像一枚硬币,冲向砧板上的米粒群。 骑将为首的是武棱,算是武家新人了,三个月前才从北边过来。他抬起骑枪,让骑枪上旗帜晃动,他颇有技巧地标注了己方集团策马的方向。从角人稀薄的侧翼插入,把一群散阵小角人冲飞了。 处于边缘的角人被当场撞飞了,当然这对于金角来说并不需要太过注意。 金角现在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山坡上正面战场上,以及自己群体中八个巨型个体、七十头大型个体上。 注:在打鲁尔格之前,金角手下有一百个大型个体,五头巨型个体;数量变动的原因是——在山坡上,两个巨型个体受了伤,随手将倒地的大型个体凌空扯碎,内脏撒了满地,然后将残尸吃嚼了,恢复了力气和创伤后,继续向上冲锋。而那些分到内脏的大型个体在吞噬同类后,也长大了一圈,朝着那些大巨怪的样子发展,其脚后跟不规则的弯角擦着地面,如同犁地一样带出大量尘土。 此时角人变异后,其身上角,就如同二迭纪之前角石狂魔乱舞的演化一样。 金角:“冲上去,只要冲上去就行了!” 然而冲上坡地的角人,开始踉跄,因为山坡上有铁蒺藜!更要命的是,一个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山坡上响起,让角人们注意力不能集中。 山坡上武家军举起了长枪,这些长枪有了一个奇特的配置,那就是枪杆子上除了挂红缨外,还挂了铃铛,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铃铛的,索性就绑了些铁片挂在枪头上摇晃起来,叮叮当当作响。 宣冲在“天空女神”的生物基地中一游后,对各个种族的弱点都有了个整体了解。 角人的特点就是:由于头部骨化结构,一旦听到某个频率的金属敲击声,耳蜗体系内会产生共振,也就是极度剧烈的耳鸣,也就是说如果在战斗时候敲锣打鼓,会严重干扰角人注意力。 这个缺陷是角人头上带角后,原始设计就带来的缺陷,后续填补都没法完成。 现在这些角人在邪月的发育后,力量、爆发上都取得了十足的长进,但是身体协调度不仅仅没有弥补,缺陷反而是变大了。 宣冲专修协调度,非常清楚在力量,敏捷之外,动作协调一致的重要性。 正如同人在被绊倒时,手臂会不自觉地撑住地面;在面对扫来的棍子时,会不自觉缩头,保护住喉咙。在肢体部位遭遇这些疼痛感知到来前,眼睛,听觉,稍微瞄上一眼,就会给大脑激发出第一优先级的准备。 人体的感知、反馈,运动,是一个综合信息体系。 而角人们在邪月的污染下,短短一两个月的催化发育,虽然力量变大,但反而变得呆头呆脑,不聪明。 宣冲能明显发现这些变异角人庞大身躯上有视觉死角。 变异角人无法敏锐地照顾到自己全身,是依靠听觉来补充。一旦听觉被干扰,动作上不是优先照顾自己要害时,就会非常焦躁。 就在他们焦躁时,在阵地正面一排排镁光灯晃瞎了这群角人,于是乎在这身高一丈到三丈不等的角人们不得不用手挡住眼睛时,胸口空挡大开,被长矛准确地穿胸。 呲溜呲溜,是长枪刺入然后拔出的声音,尸体倒下,血液从山坡流下,然后是第二批角人继续冲上来撞击长枪,然后倒在山下。 武家军的军士们不断拽着潮湿的红缨将鲜血甩出去,不至于顺着枪杆流淌到自己手上,造成打滑。 坡上惨烈的厮杀,持续了足足三盏茶的时间。这些屠戮羽族两个城池的角人魔军,在没有准备任何适当器械的情况下,一味地猛冲,死伤惨重。 角人面对着哗啦啦的枪头噪音,和山上那个刺拉拉闪眼睛的东西,变得暴躁,开始拿着武器朝着枪头乱敲。 然而格斗迷都知道,枪杆子是有韧性的,一味地砸枪杆是徒耗体力。 当一个角人如同拨弄筷子一样,一棒子将一个枪头砸到一边,另三个枪头猛然突刺,角人的身体上多了三个血窟窿。 穿刺不断进行着,就在某个阵列前角人堆积数量众多的时候。宣冲觉得死尸堆积有些妨碍刺杀效率。 于是乎下令丢了一波喧嚣弹,长枪兵朝着山坡上后退十步,重整列阵;角人们兴奋了,再度冲上来,结果山上一个铜锣被甩了过去。被角人们来回踢。 巨大噪声引起前排的角人不断停顿,而后方角人则是被声响弄得焦躁,开始相互推搡。 又是一盏茶时间,角人们疲惫了;爻军煞气强化,开始反冲锋。 长枪兵齐步快走向下冲锋的穿透力,堪比骑兵小跑突刺。瞬间这些打仗不专心的角人脖子开出血泉。在山坡上不规则滚落,仿佛露珠在抖动的荷叶上乱飘。 角人被打的“落花流水”。 第217章 自内向外的尚武。 统正历3年6月,在武家官方记载中,宣冲领军与该地区叛乱角人战于大坡。故称“大坡之战”。 随军史官记:“大坡一战,金角聚众来攻,不敌爻军;伏尸数十里,狼狈退于风暴城。” 沿途武棱带着骑兵部队一路衔尾攻击。这位从北边来的小伙子,现在是非常积极地在表现。他试验了几种自己过去在学堂上学到的骑兵战法,而现在他使用的是“狼袭”战法, 相对于墙式冲锋硬碰硬地击溃对手,狼袭战法是一种专门驱赶逃兵的战术,即不断黏在敌人后面,时不时进行两翼包抄,制造“围三缺一”的紧迫感,让敌人不断地丢下队友,快速逃跑。 武棱追袭了五公里后,已经不再使用弓箭了。箭太贵了,他直接带着部队利用马力,冲到敌人背后五米范围内投矛。 在马背上,武棱昂首,眯着眼睛以矛尖为点,对准目标,然后矛尖缓缓上抬。 一个五米高的巨型角人踉踉跄跄地在前方逃窜;该角人小腿上已经是一连串血窟窿,而随着马蹄临近,这个巨大角人恐惧地转身,胡乱挥舞着不知道从哪拆来的木板,试图阻挡后方发出破空声的长矛。 然而它并没有挡住,武棱臂力很强,投矛再次扎入它的小腿。它直接跪倒了。 一组骑兵分为两列绕到它的两侧,在恐惧的嘶吼中,五根长矛在他身上扎得透实。 没等角人吃痛报复,骑兵快马离开,角人甩出的武器砸在空处。紧接着角人奋力拔出身上长矛,鲜血如同矿泉水瓶子打开盖子倒出来一样流淌。 又走了一百步,倒下了,武棱让大家用长矛补刺了几下。然后吹口哨让后面宪兵来计数,而他带着骑兵继续强攻。 而在这样战功计数下,金角仓皇退回了风暴城。 …开通… 十天后,宣冲在狮鹫城会盟,大量从风暴城和狮鹫城逃走的羽族们,来到了狮鹫城。 一时间狮鹫城外围的码头上,堆满了大量来自海边的小船,就如同因为湖水富营养化而堆积在岸边的死鱼。 这些羽族平民们上岸,是需要淡水和柴火,所以只要一个城池可以给他们提供这样的庇护,他们都会回来。这几日的海上漂泊,让他们浑身充满了鱼腥味。 大量羽族平民们对于狮鹫城现在被异族占领的情况,心里是有点忐忑。但是他们的淡水不多了,一些必须要吃嚼的树叶也不够了,不得不上岸。 牧云阔海,带着自己收拢起来的贵族队伍,在船舶桅杆上轻盈的跳跃,展开丝绸翅膀向着羽族同族们示意:各自把船舶停在码头区域,不要拥挤。 羽族平民们看到这可以独自悬空的翅膀,欢呼王者。他们并不知道牧云阔海的前身是什么,也不清楚狮鹫城和风暴城在混乱后,原本的王者家族到哪儿去了;只知道翅膀展开超过四丈且能自由悬空的就是王者。 这些羽族们纷纷欢呼,狮鹫城由一位新国王来带领大家前进。 随着牧云阔海激情昂扬的演讲,宣布大军要收复风暴城,这些羽族平民们也都纷纷表示要跟着凑场子。当然平民们也很好奇,为什么牧云阔海和贵族们,是和异族的军团在一起? 但是这有什么呢?只要能够收复风暴城,大家能回到自己的城市中居住,牧云阔海就是新王者。 …海港上翅膀们在扑腾,狮鹫城东边砖瓦正在搭建… 在狮鹫城中,一家砖瓦结构的商馆正在搭建。宣冲在打穿荆棘岭的一年内,乘坐机甲多次在农耕时返回北方,每一次露面都抛出来南边的物产消息。 北边的商人们听闻了极南方的情况。经过一年准备,商会们开始将准备的物资运到岭南然后缓缓地把丝绸陶瓷一路南下,带到这里。 现如今商人们出现在了羽族的地盘上,这些商人们在羽族城邦内东张西望的,然后小心翼翼踩着带齿木屐进入羽族城邦集市。 为什么要踩着木屐呢?羽族的聚集区是没有地砖的,其街道是用粗缆绳组成的一张大网,羽人们是踩在网上来回移动。至于垃圾什么的,都丢在网绳下;而每天羽族会通过涨潮放入海水,囤积在集市上游的水洼中,定期冲刷,街道上那些垃圾就会冲入海水中。 爻人商人们自然没有踩在网上稳定行走的能力,但是利用木屐可以在网格上不断抬起放下,慢慢行走。 对于爻人商人们来说,在外地做生意就入乡随俗啦。大家是为这里的“珠宝”“奇贝”“龙骨”而来的。 在红砖构建的二层商馆里,宣冲上楼,武棱在一旁陪同。 宣冲很偏爱这个家伙,因为他身材很高很壮汉,是个类似武恒羽的好苗子;宣冲为此给他取了字:宏光。 宣冲:“宏光,在这里还吃得惯吗?” 武棱:“回禀主公,这里虽然都是鱼食,吃还是吃得惯。” 宣冲:“能吃就行,吃好就行。对了,这次南来的商人中,有人走你的门路吗?” 武棱顿了顿,他在家里面听说,武飞是把军队和地方商业分离,并不喜欢二者搅和一起。 武棱:“主公,是有人来找我,但是我都回绝了。” 宣冲:“在这异国他乡,你不用举才避亲,推荐几个人给我,我在这缺几个常使。” 武棱挠了挠头:“主公,我没有识人之能。” 宣冲:“那就任人唯亲,你觉得哪个人看得顺眼,就告诉我,我来挑。”紧接着补了一句“总不能把你拽过来当总督吧,你家里人会把我骂死的。” 武棱:“嗯,我?我。” 宣冲:“过几个月我带你回北边。你呢,在这里挑一个狮鹫作为坐骑。说实在的,这里我最看得上的物资就是狮鹫,以及轻木(御风飞船和天舟的材料)” 对于这地方,击溃角人后,留下大使馆,整个南下战略的线条就算收尾了。 宣冲看着远处大爻商人昂起头有说有笑。而这样的昂首挺胸就是,此次南征最大的成果! 大爻那个地方,别看天下打得再烂,但是随着“逐鹿胜利者”的核心集团不断扩张,蛋糕在一点一点做大,赵诚那边集团心气是不断变高的。 相反自己这边,占据几州之地虽然积攒了大量人口,但是内部集团心气是要弱的。 宣冲:以一隅之地扛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一隅之地有敢于和天下争的心气!有这股子心气,才会不堕落。 为此宣冲不断向南扩张。通过对外推进战线,增加贸易规模,安排了大量的行政人员以及大量实质性挂靠土地的军事爵位,让自己麾下数百核心,数万中坚,几百万子民也感觉到己方“势”在增长。 简而言之,在东方的吃鸡圈内,单纯憋家等到各地两败俱伤,是不可能。 蹲守憋家的过程中,虽然能把一地经济搞上来;可因为你憋家时,集团内部可供开拓的职位缺少,进而行政和军事人才储备不足,原本作为“憋”方的储备干部,就会跑到别家去,准备通过投靠别家,来获取治理本地的“职位”。 也就是“打进长安”比“考入长安”要容易。 一个势力要确保己方人才储备“富庶”,只用经济养起来的,只是“绍兴师爷”这样的官场幕僚,只是应付官场上事情。真正的人才储备是“实事锻炼”。 宣冲是一路南下平推。别看现在到了推进极限,只剩下四百名兵丁随着自己看海。 但这沿途一路安排商栈,拓地增加耕作,牵涉几十万人的迁移,上百万人生路。西边多个州的寒门子弟,被绑定在相关工商产业的扩展上,而不是在作为酷吏“管教乡里”的务虚上。 这些能干事的人,现在都在为宣冲办事!接受功绩考核。陪伴宣冲,一起等待宣冲一鸣惊人。 …宜将剩勇追穷寇… 七月五号,宣冲带领两千羽族联军,其中三百名是己方爻族部队,其余的都是聚拢起来的羽人。 牧云阔海负责约束这些垫脚的羽族部队,让他们拿着长弓轻箭,提着盾牌远远站定;他们的主要任务还是为大军提示该怎么拿下风暴城。 而羽族们这边也知晓爻人的情况。面对强劲盟军,一些羽族当地贵族势力们已经“开始”认可大爻这个北方的盟友。 然而就在这些贵族势力们准备“平等”和北方异邦人交往时,他们的心态因战夔的登场而再度重塑。 两头战夔被公输望派过来,冲入了风暴城战场。 诸多羽族们骇然看着这个独履带,两个起落架大轮,冒着蒸汽的怪物,呼啦啦前进。 风暴城下,随着角人们在城墙上张牙舞爪,蒸汽怪物在各种投石器、扭力弩的射击下坚定前进。 作为友方的羽族们,就这么看到特化版攻城战夔挥动着五百公斤的大铁球,一下接着一下,如同耗子门牙啃食门槛一样,将城墙拆掉了。 角人中有少许试图靠着数量围攻蒸汽怪物,找到怪物的弱点,结果就是被骑兵们用火枪驱赶了回去。 随着城墙崩溃后,战夔撞破城墙,角人混乱逃跑,爻军没有去缺口,而是带着部队把梯子扛到城墙上。 羽族的城池和大爻不一样,不是以城墙为中心,而是以塔楼为中心,他们的城墙很薄的。最顶端只有羊肠小道,角人在上面就和走钢丝一样。 宣冲在看到城墙破后,按住想要直接冲进去的武棱,先把梯子搭在墙上,羽族盟友爬上去,然后沿着墙壁的连接,去进攻那几个塔楼。 羽族的城池是适配羽族们的,他们大部分人的翅膀不能起飞,但是在这个小城墙上却能保障平衡。至于为什么是爻军扛梯子!羽族体力不行,执行力太慢了 牧云阔海则是得到命令,高举旗帜,让羽族的队列冲上去去其他方位抢登城墙。 那些羽族联军的军士们,看到角人在战夔的进攻下不堪一击,士气大振。且听说登上城墙作战者奖励一个银币,纷纷加入了牧云阔海队伍,扇动翅膀沿着爻军架设的梯子登上去。 羽族们蜂拥而来,扇动翅膀滑翔涌上城墙,随后则是攀爬到城墙高楼上和角人们搏斗,这黑压压如同马蜂出窝,在空中高塔上,角人们被羽人全部踢下去了。而羽族就算掉下城墙,还是能扑腾维持平衡,稳定落地。 宣冲的兵团没有管城墙上的羽人和角人厮杀,如同尖刀一样朝着城池内突击。 风暴城的防御工事都被拿下来后,宣冲派遣骑兵团冲入城市中,光明正大地亮起来武家的“朱雀星相”大旗。 金角的部队被逐步压缩在城内。 …友好度不确定的另一股力量… 此时在风暴城外的海面上,有一支五艘船组成的舰队;这是南方羽人联盟派来的舰队,卡乌则是在这里。 两位王子也在舰队内。他们现在是“形迹可疑”的援军。 在半个月前,南方联盟对“是否出兵北方”是不断扯皮,因为角人叛乱规模的太大了,且他们那儿也在叛乱。 诸城邦的国王对于“派遣多少部队过来?”的问题反复讨论,因为派遣少了压根打不过。 但南方羽人联盟听到,有关牧云阔海这个“新晋王者”和北方盟友在狮鹫城会盟共击金角,并开始集结力量兵临风暴城后,于是乎就立刻派来兵团看一看。 米克望着远方城头升腾起来的北方朱雀旗帜,以及狮鹫城的旗帜,喃喃道:“他们已经打下来了?” 迅菲尔:“既然如此,我们也应该看一看了。” 两人在来之前就已经定好,如果牧云阔海拿不下风暴城,两人就立刻现身,以联盟名义争取狮鹫城贵族,让他们从牧云阔海身边脱离,重新迎回鲁尔格。 如果牧云阔海拿下了城池,但是与角人们两败俱伤,那么届时也会现身施加压力,承认凯尔家族(鲁尔格的家族)的地位。 但如果牧云阔海拿下城池,且势力依旧很强壮;那就给予赞美,将这个新兴势力拉入己方阵营内。 这就是羽族各个城邦之间复杂的“贵族密谋”的传统,这种文化与礼法森严的大爻迥异。 在大爻中,各个地方势力之间的私下串联,属于不忠的行为;即使是有串联的行为,如果不是利益密切可靠,例如儿女亲家,家族利益勾连,都是要担忧私下串联过程中泄密的可能。 久而久之,大爻之间对于“私谋”是“可耻”,即使是的确有私交,也是捂住、不承认,对外昭显“君子坦荡荡”。 宣冲自己就维持着“公”,派遣安全局盯着下面的相互勾连。 但羽族城邦之间从来没有一个“中央统治”概念,即使是历史上存在一些极为强大城邦作为主导的时期,也不能控制下方私下串联。 …阳光普照… 当城池彻底破开后,宣冲这边也发现了海面上情况,随即召来惜缘,即,鲁尔格的妹妹,也就是先前朝着自己这儿求援,答应帮助自己驯化狮鹫的人。 在嫁给牧云阔海这件事上,惜缘表现出了抗拒,但是宣冲答应给她一次王者血脉奖励,她同意了。 当然羽族方面是很开放,她的同意仅限于与牧云阔海生育一子,继承狮鹫城,在完成这个任务后,她会自行选择自由生活。 宣冲对此是“感觉到十分震撼”但表现出理解。甭指望这么一个“血统至上”甚至到了血亲通婚的文化族裔,能有什么伦理贞洁的概念。至少还没像萨珊波斯那样,弄出“圣婚”的习俗。 收起来大翅膀的惜缘,在宣冲面前跪下,确定宣冲是神使后,她就这么崇敬了。 话说一开始,她是要亲吻脚趾的,被宣冲制止了。 宣冲:“那边海上可能是你的盟友,招呼他们过来吧。” 惜缘看着那些海面上风帆旗帜,对宣冲道:“他们是南方联盟的家族,他们来这的目的,并不是帮助我们。” 惜缘抬起头用纯真的目光注视宣冲,对此宣冲抚摸她额头表示道:“我并不是希望他们帮助,而是让他们先认清形势。” 宣冲下达命令道:“把他们请过来,好好看一下风暴城是怎么收复的。” …威慑… 米克将船舶开近一些时,城市那边飞过来九头鸟。 这五艘一百吨到两百吨的舰船立刻策动风帆组成船阵。并且用船上弩炮戒备。 卡乌则是骑着狮鹫迎上去,却看到鬼车在一千步外停下来,鬼车背上驾驭者则是跳了下来,展开巨大翅膀前来。 卡乌凝视着自家公主表情呆滞。 惜缘的翅膀变大了,这是王族血脉觉醒的特征。他对自己效忠的公主行礼。随后看了看远方徘徊的巨鸟,担忧公主是不是被劫持了。 惜缘凝视着这个自小就保护自己的骑士,顺着他眼神说道:“你不用担心,这是我的战兽。” 惜缘:“让浪卷家族和太阳刺家族的人过来,神使大人希望你们直接见识风暴城是如何收复的。” 第218章 金角伏诛, 统正历3年7月6日。风暴城的战斗与一个月前的狮鹫城差不多,一只只鬼车在街道上俯冲拉起反复操作,不断驱赶角人进入城市。 相对而言,风暴城中吞入邪丸的角人们,比狮鹫城更加疯狂;在城池内完全不听从头领的号令,开始了混沌化。 这些曾经一起反抗羽人暴政的角人,曾经在城邦中共同搜罗羽族,亲密无间的“好友”,现在相互吞噬,为的是变异得更加庞大。 几个时辰后,这场变异在城市开始了骤变。变异的角人胸腔都长满了獠牙嘴巴,“大口”吞掉了弱小同类的残骸,然后身体血肉暴涨变得最大。 天空中邪月的触手,现在从高空中垂落下来,而跟着落下来的青莲藕丝还在后面。只是宣冲一到后,一切就停了。 …混乱度不够召唤终焉… 城市的最后收复,是以宣冲乘坐孔雀来到中央广场而结束的。自从获取了蚩尤兵这台单人机甲后,宣冲在战场上就很少乘坐孔雀了。 孔雀过于自我的个性,在这次南下过程中,只在对付荆棘原树人时才主动出手,而面对混沌势力,表现的相当珍惜羽毛。 只要宣冲不骑着它,它也不情愿参与和“脏恶”混沌的战斗。 而现在,似乎是感觉到上空莲子光芒,孔雀发出了兴奋的长鸣。 宣冲这次骑乘着孔雀出场,是考虑到对羽族方面的威望。 这就好比十七世纪到非洲,你拿出了一把突击步枪,不会让黑人老铁们有多少惊骇;但是你要是骑了一头大象,或者是驯化两头雄狮作狗的话,那么铁定是能得到勇士应有的待遇。 中央广场中,所有出口被武家军长枪战士用拒马和枪阵堵得水泄不通。而中央那百丈宽的广场中,是最后一撮疯狂角人。它们如同一坨大粪一样聚在一起,张牙舞爪地挥舞兵器。 而城池外,那些被惜缘招来的羽族们也都刚好到场了。 作为访客,看着屠宰场般的场面,米克不由止住了呼吸。 而在迅菲尔眼里,却紧紧地盯着五彩斑斓的孔雀巨兽,以及骑在孔雀身上的英雄王。 …辉耀… 孔雀昂首,一直是对着天空的青莲,丝毫不看下面的东西,只是根据宣冲指示盘旋在城市内。 孔雀飞行时与鬼车在地面上留下黑色阴影不同。它此时落在城中的影子是七彩的。就宛如水晶三棱镜悬在空中后,在地面上留下光痕。 有影,就有光!照射孔雀身影的光,不是来自邪月,而是高空中神圣莲子!孔雀很恶心地下面那些混沌怪物,但是它被莲子照射得非常舒服。 而这些彩光掠过街道和建筑,不会有任何停留,唯独落在角人身上,就如同染色一样,光斑会沾染在角人身上,地面上稍小的角人,纷纷遭遇“血条被烧”的杀伤。 被染上红光的角人,身上冒出火焰,疼的满地打滚;被染上白光的角人身上结出寒冰,蜷缩在地面上。 被染上绿光的倒霉蛋,身上长出绿芽,不断抓挠自己全身,把自己抓得血肉模糊。 在广场上,诸多角人都在惨嚎中打滚,金角和他四个变异巨型化手下,对着天空孔雀狂吼。 “头目就这样自己跳出来了!”孔雀身上,宣冲架起了自己的“龙枪”,即,一杆一点八米长,十四毫米口径的狙击枪械。 在广场上,那四个五米高的,对天嘶吼的巨大怪物用胸腔上最大的口对准了天上“叽叽歪歪”时,宣冲瞳孔闪烁着金色,看着十字架中目标。 扣动扳机后,用精铜附着符文的狙击弹头从龙枪枪膛中飞出。目标满嘴的獠牙没有挡住这枚弹丸,随后身躯内炸出了血花。 高空中散发着热气的弹壳落下后,另一枚弹丸推进到枪膛,紧接着另一个大魔应声而倒。 至于金角,经过异变已经是可怖魔怪,它张开翅膀准备凌空跳跃时,翅根被打断,跌落在了地面上。 金角无比恐慌。因为他从邪月处获得的赐福,例如肉体的恢复力,受伤后就能直接在伤口中再长出新的器官这类能力,统统没有用。而虽然隔着非常远,但是它从宣冲处感觉到一双让他恐惧的眼神。 子弹杀伤是“真实”的,因为宣冲在直面腐烂之主时掌握了“勘破”视觉。 在牧云阔海和惜缘,两位羽族贵胄,以及城中诸多参战者眼里,宣冲登场后将这些魔怪一一斩落。 最终,孔雀在宣冲命令下降落在广场上。 孔雀作为庞然大物从空中降落下来时,众人这才发现这个在空中飘荡的巨兽,落地能占据小半个广场。 金角和其一百多名属下失去了遮挡,被掀飞了出去。 而就在降落过程中,宣冲咬破自己手指滴了一滴血,在孔雀身上,孔雀感觉到了背部纯净朱雀力量流入,孔雀的尾翎如同活物尾巴一样,从空中展开了数百丈,猛然扫向地面。这种疑似银河落九天的场面,在一旁的牧云阔海和羽人们不禁张大了嘴巴。 这华丽尾羽其实是气态,在“轻飘飘”扫过后,广场地面上所有活物和尸体身上,都冒出了火焰,仿佛一瞬间所有血肉都变成了可燃物。 孔雀本体开屏了。 在过去,孔雀不止一次对宣冲开屏,至于为什么能让生物自燃? 宣冲谨慎采集过孔雀的尾翎毛在显微镜下观察。这尾羽毛是中空的,里面存储了一种物质,这些物质目前唯一可知的是“磷,硫”有机化合物。对有机物有着强大催化反应,让血肉产生大量可燃气体。 所以这华丽的大孔雀,尾部是剧毒的。——以至于宣冲曾经摆弄孔雀问道:“你到底是孔雀还是鸩鸟?” 烈火燃烧了一炷香才熄灭,三成的角人成为了枯骨。至于其余的,皆皮肉焦烂。少数幸存下来的角人开始逃跑,但是撞击在枪阵上,全灭。 至于金角,则是被长枪架起来。 宣冲本人从孔雀身上降落,而孔雀如霸王龙一样步行在宣冲身后,且孔雀翎依旧是盛放展开的。为宣冲的临世,提供华丽背景。 当然在场的人已经没有人用欣赏的心态面对这五色翎羽了,而是带着敬畏看着这神物。 别说羽族,就连武家军方面也极少见到“孔雀翎”展开的模样。 …一言灭魔… 城市水潭边上,全身被烧得血肉模糊的金角。看到了宣冲。它露出了寻觅死亡的笑容,朝着天空中狂笑,然后嘶吼着高声鸣唱什么。 尖锐的声音让士兵们猛然准备猛刺,宣冲抬起手止住手下向前。 宣冲听到这个魔头的嘶嚎,先是一怔,然后愣了愣。随后张开嘴说了什么,而话语脱口而出,则是神圣宏大。 宣冲的声音不大,但是恰恰,金角能够听得懂。他原本献祭的精神状态被打断了。 这就正如一个人在唱着圣歌时,被另一个人借着腔调插科打诨,唱歌的人就难免不被带跑调。 金角最后几句被打断了,恶狠狠的朝着宣冲冲过来,然而被枪头戳死了。 金角死前的嘶吼是:我的眼睛将凝入沙石,我的血液汇入大海。伟大的圣角王啊,请接受我卑微的献祭,降临人间吧! 他在鸣唱的时候,全身有机物仿佛是得到信息素指令的蚂蚁一样开始蠕动。 但是他念叨的神秘咒语,被宣冲听明白了,宣冲脑海中同步翻译了金角的内容,于是乎嘴欠欠的宣冲,在知晓这个小语种,其他人听不懂后,开始放飞自我对“装模作样”的金角骂街。 宣冲:“你的魂魄将堕入地狱,你的血液会被下水道微生物分解,去特么妙脆角,你是阿其那,塞思黑。” 最终金角如同“三国的王司徒”一样,一口血喷出,七窍冒着脓,倒地不起。而宣冲抬起手从孔雀冰蓝色尾巴上一摸,拿出一根冰质长矛,直接投下去。 宣冲看着被戳死的金角,若有所思。这一刻,宣冲意识到在羽族圣地中兑换的那个1.5分“交流过滤”装置很有作用,并不仅仅是辅助自己对“仙道科技”中一些代码的重要性进行初级理解。 …不得了的金手指… 宣冲在接触天空女神遭遇“思维强制对接”时,被动花费了1.5个学分。 在兑换后,宣冲当时觉得并不值,对系统询问:这玩意不是自己主动兑换的,能不能退款。当然系统很蛮横的回答道“一旦售出概不退货”。 于是乎这个号称是能和“一切存在”进行安全对话交流的东东,就''砸在''宣冲手上了。 而宣冲将其认为是翻译器。但现在宣冲发觉了这玩意的“同识”能力,即无论什么人,用什么怪异语言,只要说话,宣冲就能理解其意思,并且能够反驳。 这边在骂死了金角后,宣冲抬起头面对周边诸多羽人们缓缓叙述道:“此獠已经伏诛。” 简简单单几个字,如同信息风暴一样扫过了所有人。 平民1听到的是:驱赶你们的敌人已经死亡,安静回去过日子,不用担心,大爻是文明的。 平民2听到的是:北方爻人和羽族是盟友,双方不会起刀兵。 平民3,平民4……这些淳朴的平民们因为只关心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所以宣冲想要表达的意思,会对应他们心里最关心的进行回答。 牧云阔海听到警告声:保持忠诚,就不会亏待你。——因为牧云阔海见识到自己主宰的力量后,担忧的是自己的权力。 而惜缘听到的是:我已经替你报仇了,接下来你在这自行选择。 南方联盟王子米克听到的是:金角已经死亡,我们双方是敌是友,希望能有一个好结果。 至于南方联盟中某位路人羽族公主,她正在用痴迷的目光看着宣冲,所听到的话则是:猎杀金角是为羽人报仇,并不是对你献礼。你的献身我并没有任何兴趣。 同识能力,能让简单的一句话,回应不同人心里所想,而心中想法越多,得到的回应也就越多。 这就是“天空女神”在和宣冲建立神识交流失败后,宣冲自己在对话中说的非常简单,但是天空女神却被宣冲的种种所吸引的缘故。 哪怕是身为凡人,掌握同识能力后,想要骂神祇,也能让神祇听到让自己跳脚的声音,让神祇感觉到自己的善意,也能让神祇知晓凡人的愤怒。 此时天空邪月听到了宣冲的威胁,已经退走了触手,连带着垂落的藕丝也离开,原本在此登月的契机消失了。 而远在南边四百里之外的死亡之岛上,邪月也都放弃了汲取。 因为天空女神那边开启了“趁你病要你命”,湛蓝轨道炮从天而降,轰向了死亡岛。死亡岛核心祭坛被命中,以至于邪月在宁静海中心的汲取直接停了。当然这一幕宣冲是没有看到,有一个老熟人却在那儿。 大先知“苍梦”,也就是宣冲咬牙切齿的npc,他在轨道炮蘑菇云冉冉升起时,登上了岛屿。他查阅自己系统后,发出一声长叹:“危机解除”。 …信仰填补… 由于风暴城不适合爻人居住,所以宣冲在解决战斗后,撤出了城池,但另一边昂日则是带着鸦人们进入这座城池内, 昂日看到了营地中的羽人们正在挨饿,围着的锅中,只有少量的鱼儿,以及树木上摘的面包果。昂日走入这些羽族群落中,来到锅前,倒入了营养液。随后教导这些羽人们如何祈祷,信仰“月后”。并且快速收了弟子,方便在这里传教。 昂日在宣冲的同识对话中,所听到的是“利用好现在我军斩杀金角增长的威望,好好传教。” 昂日与羽人们坐在了一起,很快收获了信众,随后他表明数日后就会送来食物和草药。 昂日作为月后的信徒,他有着传教的使命,——现在既能完成宣冲招募本地人命的令,又能夹带自己私货,何乐而不为? …学生的决定… 回到大营的宣冲,开始分配接下来任务,在猛然发现各个部门的人都懂自己意思后时,愣了愣。 然而随后从系统这儿得知了“同识能力”的涵盖后,宣冲深呼一口气,对系统道:这种东西不是挂吗?——这是统治者梦寐以求的讲话器,将自己的意思清晰表达给那些心中有疑惑的下位者。 系统道:“你现在兑换的那个东西,属于一种语文辅助装置。” 宣冲:“可是这个也太过分了。” 系统:“哦,你要不用,可以收回,学分可以原路退还。” 宣冲沉默两个呼吸:“可以退回嘛?”(原先不知晓作用的时候,系统是不支持可退回) 系统似乎考验宣冲:“是的。” 此时宣冲的学分不退回,也都是够回去了。 宣冲深呼吸后说道:“退回吧。” 系统:“你确定?” 宣冲:“嗯,是的,我加一个要求,这个世界我在的时候,不允许这种“影响人心”的异常出现。” 系统:“如你所愿。” 下一秒宣冲看到了自己的学分点数,从16.2学分增长到了17.7学分。 …石子掉落水塘,波澜开始扩散… 而宣冲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真言”,被一丝不苟的执行了。规则力量在扩散。 万里之外,武恒羽身边正在献计献策的显道人突然茫然了,因为他猛然感觉到,对周围人的陌生了!这种陌生是来源于,原本他得到赐福能清楚知晓身边人心,然而现在突然他觉得人心隔肚皮了。 至于赵诚这边,其手下一位谋士偷偷藏着问心镜,悄悄照射赵诚。 现在这个镜子直接碎了,该谋士手忙脚乱,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惊恐地看着赵诚,而赵诚则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手下,随后对这个恐慌的手下起了怀疑。 北极区域,浦娥猛然看了一下系统,智勇系统这边出现了“错误弹窗”。 在浦娥将“错误弹窗”×了后,她愕然的发现赵城人物栏上,关于“忠诚度”这一项数值没有了。 原先忠诚度低至15%,还是能够看到。 对于浦娥来说,哪怕弹窗上显示负值,也要比弹窗没有要好。——因为人心隔肚皮,作为穿越者看不到自己招来执念者的“忠诚值”,就感觉不到安全。 浦娥对智勇系统进行了询问。 智勇系统过了好一会:“建议迅速离开这个星球。” 浦娥:“离开后,就行了?”(潜台词:脱离星球范围功能就能恢复?) 浦娥担忧的是系统功能永久损坏。她的系统不是没有损坏过,结果穿了好几个不同物理时空位面,辛苦部署“执念定位”后,才把系统功能补全。至于修不好的系统呢?那就只能丢了,当然,也有可能砸中正在穿越中的分意识,开启异界之旅。 智勇系统:“不晓得。离开这里后,我会尝试重启。” 浦娥沉默,她已经九成确定自己被其他时空力量暗算了。 智勇系统继续说道:“也许离开后,重启也不成功,现在可能我们已经被锁定了。” 第219章 求同存异,战略收缩 宣冲在拿下风暴城后,在城中采用了贵族共和制度,也就是让贵族们投票决定城中大小事,至于城邦的下一任国王? 宣冲义正词严道:“由于风暴家族在战争中失国,未能尽到保护臣民的义务,所以需要由我方进行教导;等到十年后,我方会送归合格的继承人。” 作为外来者参与到了异国的废立之事中,是武家军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彻底取消风暴城的王族?且不说这么做在大爻内没有道义;在当地也是极不得人心。 羽族内部权力分配体制,是高度依赖血统优劣;其贵族们相对于平民们之所以高贵,就是因为他们的翅膀相对于平民羽族能够长时间的翱翔。 贵族们的血统纯化,是来自于试炼中死亡淘汰,大量不合格者被筛除;同时,他们与完成了王族试炼的王族们留下私生子,互通有无,保持血脉流淌。所以宣冲若要抹除风暴王族,那是绝了他们的制度结构,会遭到激烈抵抗,这就相当于让大爻人不能祭祖一样,是让“礼法”的体系不能运转。 但是仅仅“保留国王”,做其他的改动,就非常通畅。风暴城中那些率先回来的贵族,一个个悄悄的来拜访宣冲,希望自己能在贵族委员会上有一个位置。 风暴城的内阁贵族们这样蜂拥靠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产生了重大影响。 这些贵族们门口的侍卫,让鲁尔格的亲兵吃了闭门羹。显然贵族们和大爻使者打得火热,不希望被宣冲误会。 然而在这些贵族门口插着的一片片羽毛,则是提示“自己与摆放者情谊深,但是摆放者给的实利太轻了!” 在风暴城的宾馆中,鲁尔格望着熟悉的“朋友”,现在让自己“耐心等待”的嘴脸,手指死死地捏着。——自小作为中心的他,一旦有一日不再被作为中心,就会觉得世界是欠他的。 于是乎他跑到南边去了。关于鲁尔格的离开,宣冲从牧云阔海这里了解到相关情况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要在不擅长的领域过度反应… “串联”在羽族这儿是一种文化,任何利益攸关的时刻,都会有人来串联。 宣冲总结:这就是海洋文化和陆耕文化的差别,哪怕在二十一世纪现代工业社会中,也在外交领域存在鲜明的差距。 海权国家更加倾向于领导人之间的外交,在发达阵营内,领导人会相互直接会谈。 尤其是在立场不坚定、内部不太稳定的国家内,海洋强权派出的公使,会和当地军方、议会、经济大亨保持多样性的联系。外交场合如同战场,大使更是因为拓展人脉,而拥有丰沛资源,非常体面。 然而东方陆耕国家,所有对外交往,是建立在“礼法体系”观念中。即在礼法下,所有人(国)都自动排列入位,这是自己掌握了重要资源后自发的定位。 而大国强国出使弱国的使者,在本国内其实地位并不高。因为就算是再怎么争取,朝贡的资源是天朝定下来的。所以汉使态度嚣张,但并不会积攒口碑,插手弱国内部体系,哦,除非这弱国内有和亲公主。 故第二个千禧年之间,东亚之所以那么混乱,是因为这片“礼法”文化区域内,原来作为“礼法”体系核心的老大,在迎接外部冲击时,科技和军事上一败涂地。 那段时间内,“宗主”缺位的情况下,在风口上起飞的家伙们各有心思。 曰一度有野心,凭借自己的经济科技实力,建立以自己为中心的礼法体系;而新罗想要的,则是以米为新的中心,然后自己能在在世界第二等中排在一流位置。 可随着最正宗“宗主”以硬实力回归后,这两货发现自己过去几十年依靠“重新排位”积累的资本,正在以恐怖速度流逝。过去的打算逐渐成了笑话,并且得罪了真的老大,过去所享受的高排位,可能要被打到与交趾一桌。所以开始了上蹿下跳的外交,而它们的外交操作其实也与西方小国不同,显得相当拧巴。一种“害怕爹,希望爹放过,但是又不想认爹”的模样。 真的站在第三方角度回顾历史:曰,新罗,乃至东方巨龙,作为传统东方国家,其实都不会“地中海文明”的密谋式外交。 因为一个个都按照自己掌握的核心资源的量,沉默的在礼法中给自己进行了定位! 一个个都蹲在自己所认为的礼法位置上,做不出出格的事情。 只有感觉到自己的核心资源流失,会导致“位阶”掉落才会行动,而行动往往是不理智的串联。 那些小国们当时意识到:旧爹归来后,是所有涉及话语权的产业全都要!桌子要独占,原来上桌的,都要踹下去。故,相当焦虑。 这种“焦虑”,追溯历史最早可见于春秋时期,齐国霸权消失后,宋国积极会盟称霸就是如此。 海洋性国家不同,大国为了利益,往往会做出,在东方人眼里“与小国无二,没面皮”的事情,而小国呢,也是非常大胆灵活的周旋于大国间。找到机会,不顾后果就直接挤到桌边,丝毫不顾自己是坐在桌边,还是被端到桌边。 所以羽族的“串联”形成了一个针对爻人的排外派系,是必然。 而串联是否具有可行性,完全是靠负责“串联”的人是否有一个清晰的头脑,能够把握到各方利益的中心。 在宣冲眼里,鲁尔格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串联者,他渴望荣耀,所以领导兵团继续抵抗;但是害怕承担责任,在该撤退时候并不敢下达命令;且事到临头自己要面对刀剑时,又转身就溜了,这又是胆小懦弱。 关于这类串联者的情况,《韩非子·五蠹》中就被标注为“言谈者”(即纵横家),对其要素有详细讲述。 宣冲:这样一个色厉内荏,懦弱虚伪的家伙,在这个必然会出现的排外势力中出现,我又担心什么呢。与其说是敌人,倒不如说是队友。 …连横… 十天后,守望灯塔上,宣冲应邀参加了羽族南方联盟的会议。 这是一座白色的塔楼。有别于大爻的砖瓦建筑结构,这儿的建筑非常高大,并且曲线线条从建筑底部衍生到高处,使得这仿佛是浑然一体,看不出“柱”和“梁”的分界线。 大爻的司天丞是通过烧制有灵纹的砖瓦,通过灵纹产生力场,支撑起“地球物理学上难以想象”的高大古建筑。 羽族有如此奇妙建筑,就同样需要说一说他们的奥术体系了。 即羽族的奥术师是依托于“通灵”原则来实行,这种通灵在于“树”“虫”,“鱼”“走兽”来完成。 羽族的奥术师们,能与天空中巨大飞禽对话,也能和丛林中树人达成心灵沟通,更是能驱使乌鸦撕咬,让一些会自燃的“虫”掀起火焰风暴。 守望灯塔是羽族法师们通过法术制造的,这种法术是通灵一种“陆生钙质虫”。 这些钙质虫在海洋中会以珊瑚礁为食,然后分泌钙质打造成外壳光滑、内部多孔的“角石”状结构,堆迭在海底。 而被羽族法师们通灵驱动后,这些“角石”结构可以变成规则的梁柱,就如同科幻世界中高科技控制纳米机械打造的太空建筑一样,直接让钙质建筑物生长出来。 无需大爻那样摆弄砖瓦和梁柱,固定流程,固定宫殿形制,用双手堆砌搭建高台。 由于这个法术驱动钙虫生长时,无需考虑建筑上“先柱后梁”的营造顺序,所以可以让各种奇思妙想的建筑设计方案直接长成。 宣冲一眼望去,守望灯塔仿佛前世动画游戏中的建筑;一些显然不是为了承重,仅仅是装饰的螺旋镂空石条结构长在这个建筑上。 而整个建筑高大的让人遥不可及,建筑最优美的顶端,自建成后可能几百年都不会有人触碰。 从物理上来看,为了支撑这样的结构,基座是坚实的花岗岩,而中部开始才是“钙虫”修筑,且中部的钙虫结构是致密的;而最顶端建筑材料除了最表面的光滑层,内部如蜗牛壳一样完全镂空。 回想在风暴城,宣冲意识到某个中心建筑的残骸可能就是这样的。 基座的墙壁扛住了角人的刀劈斧砍,以及冲车撞击。残留的中部却是能被炮弹一扎一个窟窿,而最顶部那四五米大小的建筑层,直接砸在了地面上粉碎得干净。 …言辞… 守望灯塔内正在召开会议。鲁尔格已经坐在了位置上,他将自己城邦的问题说给了这些朋友后,海乐城国王决定为这位朋友而亲自召开一次城邦联盟大会。 羽人城邦中最为南部角落里的海乐城国王:“诸位,我们的王国在这些年,或多或少都遭遇了外族的入侵。并且,一些新的势力也到达了我们疆域附近,建立了据点——” 然而这个海乐城的国王,在这场会议上慷慨激情的演讲时,他不清楚,有其他城邦主们,把他要求反对的“外来势力”请了过来。 就在海乐城国王想着万事俱备的时候,一旁白塔上欢迎贵客的金钟响起来了。 “串联”的游戏规则,是当某一方决定要通过串联“反对”时,也要面对“被反对”的串联密谋。 当孔雀出现在天空中,并且一队龙马部队也伴随宣冲前来。会议进程被打乱,宣冲盘旋了三圈,孔雀震动翅膀,整个城市中弥漫着一股芳香。 随着城市内所有人都知道“客人”抵达,两个南方城邦(米克,迅菲尔势力)则是站出来对着诸多同族们通报,自己请来的客人。 刚刚完成各个城邦统一对外节奏的诸多国王们,面对着温和的找上门来的外邦人,一时之间还在犹豫,但随后大家还是投票决定将宣冲带进来。 宣冲踏入了庭院,在诸王视线下,扫了一眼后,发现没有自己上座的位置。知晓目前已经形成了隔阂。 遂抬起手,打开了自己机械小板凳,小板凳逐渐抬高凳腿完成了平等后,遂用羽族的语言对鲁尔格王子说道:“敢问王子,我方已经履行承诺,随时可以将城池转交于你家族血脉,你也随时可以进入狮鹫城;你为何突然中断了与我方的联系,使得贵方的子民一直是在外风餐露宿?” 王国中众人窃窃私语。羽族各王的会议,本意是要求团结一致,这种团结是对待角人和更南边“恐族”的入侵,以及与大爻这样的中立势力谈判。(恐族长着夸张的牙齿,当然宣冲并不觉得自己的军事力量能够投射到那里,勉强敷衍一下,就不再过问了) 随着宣冲将“归还城池”这个问题提了出来,表示能和狮鹫王国相互之间和平解决时——那么为什么要出力趟这摊浑水? 鲁尔格咬了咬牙,说道:“你扶持了你的奴仆,来夺我狮鹫城财产。” 宣冲望着他:“奴仆?” 随后转身对诸多羽族权贵说道:“我没有任何羽族的奴隶。我作为北来者,是做生意的。我同诸位羽族朋友们合作签订的都是商业协议。现在在这里与诸位见面,既不是来兴师问罪,更不是来争吵的。而是来交朋友互通有无。毕竟我马上就要回北方了,之后与各位打交道的都是商人,希望各位作为地主能够给予公平,坦诚。” 宣冲心里默念:“目前军事投射力够不着这里,为了稳定住关系,求同存异。” 宣冲现在很清楚一点,在海洋城邦王国没有进入工业时代之前,是无法经营丝绸和瓷器这样密集的产业链。这两个产业链,从蚕农,再到挖掘陶土的人,都不是“城邦”能聚集的手艺人。而在大城市辐射的农耕乡土区域,即江南水乡中,那一个个富饶的镇上。而羽族城邦中,动辄面临海盗抢掠,是不可能提供这样的秩序。 此时南方诸多城邦窃窃私语,他们早就获取了北边爻商们提供的货物。 帮助鲁尔格回国夺权?是为了共同抵御外敌侵入,但是外部力量现在表示自己没有侵入,那么为什么要做? 大家一直在看着鲁尔格,鲁尔格却丝毫不自知,没有表现出任何“自己要付出代价”的意愿。 所以?联盟付出成本帮他夺回狮鹫城后,让大爻的丝绸和瓷器通过狮鹫城转手。这对这些城邦有什么好处?! …空口白牙… 这边鲁尔格用羽族王室的语言求助于海乐城国王。 两人没有避讳,用王族密语讨论:大爻人此来恢复城池是需要何种代价? 而此时,在所有羽族王室们惊讶中,宣冲用上了王室密语插嘴道:“王子阁下,我与你曾经定下军事同盟,一起对付角人,这个盟约一直是我方单方面履行,而你现在单方面抛弃这个盟约吗?” 鲁尔格愣了愣,一时间为宣冲熟悉他的王国秘语而发愣,竟然没有反驳。 随后,宣冲对诸多王室用语言号召:“诸位不用担心我们对羽族王国的威胁,我们远征的目标原本是南方那个影响世界的投送之眼,也就是诸位苦恼角人和恐人入侵的根源。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我想与各位保持这段并肩作战的友谊。” 翠绿之仓的女王问道:“阁下为何会我们的神语?” 这是诸多羽族追问的核心问题。 宣冲现在摆弄着从天空之神那儿拿来的翻译器,看着这些王族额头上植入的芯片,用不同频段分别叙述。这种叙述对于羽人王室来说,就不仅仅是文字描述,还带上了音乐渲染。 宣冲:“你们的天空试炼,我也试过。并且得到了认可。” 宣冲在用更高级语言说话后,发现羽人芯片的编号出现在了自己翻译器的界面上。 翻译器现在记载的编号远比在场贵族们多,其中大量编号都是灰色,说明这些编号使用者已经长期不在线。 而那些显示还在用的编号,就是这些羽族王族们被植入芯片的代码,宣冲面对苍翠之仓女王,念出她编号。 在听到了自己“真名”后,这位女王张了张嘴,随后宣冲转向了其他人,开始一一点名。 会场上,鲁尔格感觉到浑浑噩噩,形势陡转直下,他不再是想要“重夺故土”的王子,而是一个不能为“王国荣誉”履行勇士契约的胆小鬼。 …友谊常驻… 统正历3年7月下旬,宣冲和诸多城邦主们达成了协议。丁零城方面跑了一次船,通过丝绸和瓷器贸易彻底稳固了两方的关系。 宣冲对遥远的南方诸王国采用了现实外交。双方文化差异太大,武家短期内是不能用家族嫡系和这里羽族贵族进行联姻的。至于未来? 丁零城内,一些联姻的羽族贵族女性已经为远征军生出了一批孩子。而在丁零城内,为了保存飞升向天空的机关载具图纸,宣冲把之前的玉简又复制保留了几个。不过这载具的各种零件需要向更北边的奋行城定制。 第220章 数风流人物! 统正历4年初,宣冲将注意力从南边转回了北方。这又臭又长的南方战役终于结束了。 大爻中部士大夫们嘲笑,宣冲有军事实力不来争霸天下,偏要去犄角疙瘩打几个废物土著自嗨?——这是因为士大夫们误认为“他们是唯一资源”。 宣冲带着“那些刚出学堂”的学生们,在南边欺负土著“自嗨”结束后,才算是凑齐了打天下所需的一批关键骨干。 宣冲是通过机甲的快速穿梭性能,往返于南北两地;但是基本上都是每七天一趟,回来时不过是匆匆参加春祭、秋祝等重要典礼,并且确定勾决事项后,一完成后就匆匆回到极南之地。 现在宣冲终于把南边的事情给甩下了。在丁零城这大半年中,宣冲已经将一半的大爻将士打发回去,转而换上当地招募的羽族人。 丁零城中的大爻人数量逐渐下降到六百,也不再是正式军团内的人,大多数都是商队中人。宣冲只留下二十位名义上的军人,确保在变乱时,能将爻人青壮主持起来。 南疆战略收缩,撤回的不仅仅是丁零城那几百人,而是一整条战略线条。 这条线包括荆棘原的商堡,以及望凤山坡北部沿途开拓的南下土司垦拓团。 在全面后撤后,羽族和荆棘国当地的军事力量,经过了一轮替换。商道上的人种显得不那么大爻了,维持当地治安的力量主要变成了森林羽人、王国羽人和南疆百族的雇佣兵。 但是爻商通过这里时,所用的车轨,公制,以及书籍,都是与大爻内无异。 这战略彻底回收,用了大半年时间,因为后撤是这样: 1:原本在丁零城的力量,有大部分是森林羽族,这部分森林羽人撤回他们荆棘原当地。 2:荆棘原城池中,有大部分驻守军士是大爻界碑附近原住民;被征调劳役的他们要返家了。 3:大爻界碑附近,一路为大军繁忙服务的客栈劳役,抽调的是灵江南部四个郡的移民,现在也是归去了。 宣冲推进的情况是一级一级的抽水;推进时变换的是从当地招来的仆从军,只保留核心军官团。 这不是传说中亚历山大远征的模式:从老家带来几万部队,一路上人马不换,推进到了印度河流域。 所以宣冲在战略回收时,也是一级一级的把每个区域的人往回叫。最终这场大后撤,到了雍鸡关这里,足足是一万五千人从南部回来,不单单是部队,还有大批的文职官僚人员。 统正历4年上半年,从荆棘原到灵江四郡,再到奋行城;这一路上运输竹简文书的车马变得格外常见。尤其是灵江南部那些如同“孤岛”状态的聚落地,也都沾染了文气。道路上配套的驿站清空了一大块地,铺上了石块,形成了“晒书”广场。 而这么一大批人回来之后,宣冲是要为他们安排“新工作”、“新岗位”。恰逢此时,大爻这边也明朗起来。 …恭请兵主归来… 统正历3年春,北边的武恒羽在抛出了渤王一系后,向南吞并各路诸侯。 夺取爻都后,面对南方联盟起来的诸多军队,他在复水之战中派出来五万大军。这五万部队分为了七军。而他独领一军骑兵,完成了迂回包抄后,让诸侯联盟溃退。其他诸军得令乘胜追击,敌军竞相践踏,全军大溃。 旁白:为何不为一路?因为渤地的商业大户们现在调不到一处,为了不让供应粮草的大户们闹出幺蛾子,所以武恒羽不得不分军击之。 据说此战后,大爻东、南诸多兵家,不敢抬头直视武恒羽。 胜利后的武恒羽非常狂了。他禁不住渤地巨商劝说以及东市军手下的谏言,对爻都进行了大索。这不是乱抢,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挨家挨户搜人,武恒羽的大军将青壮和女子掳走,输送到贫瘠的燕地。 而后武恒羽让显道人以及其他法师用山河之力变更进入爻都的水脉,想要将九座天宫也都带走;但是这九座天宫失去了爻都水脉束缚后,飞到了高空再也看不见。 天宫就这样飞上了天空,武恒羽自讨没趣,似乎也自我感觉到,自己行为有些缺德;故匆匆地将渤王一系放在了这萧条的爻都后,就匆忙就撤回了渤地。至于,赵诚和宣冲之间即将发生的大战,他选择作壁上观! 武恒羽做出这样的决策,是来源于麾下的谋士;当然这些谋士们眼睛里都有“蓝星星”。 谋士们劝说:“此时天下英雄唯您与赵诚。您现在声威已经名震天下,赵诚投机取巧,远不如您!您此时出手若成功也就罢了,若是稍有闪失,岂不是让赵诚夺了您的威风? 浱公在西蓄势数年,国中稳固;纵然将军您声威赫赫,为浱公长兄;但浱公属下感觉不到您的恩威,且不如先让赵诚与浱公相争,若是浱公势弱,您再出手也不迟。” 于是乎武恒羽在引导中认为:“自己不能给宣冲作先锋。” 然而实际上,武恒羽内部对救浱也不同意;渤地的巨商和大族势力们,正在消化新占领区,忙着与那些区域的世家大族们联姻、稳定地盘,这时候没空去捅赵诚一刀。 眼下天下士人在分析大势后认为:赵诚做大,必须先和宣冲一战。武恒羽认为:自己当后发制人。 武恒羽战略退让后,赵诚则是迅速派兵进入河洛,虽然没有拿下爻都,但是却在东边抢占了六座城池,部署了防御部队。 统正历3年秋,赵诚在没有人妨碍的情况下,将大爻西边半壁江山中,除了宣冲之外的七个州全部拿下。后昊成为了北方独一无二的巨头。 …大势似定?… 至于宁州那边,由于宁州岩家内部的纷争,导致宁州内部力量在内耗。 统正帝刚刚进入青少年时期,想亲政,结果插手到了纷争中;殊不知,他的行为引起了岩家内部严重反感。 这一年,他耻辱的被从宫殿中拖出来,被岩家主公逼在太庙内跪了一天一夜。 岩家这边最新继位的主公对爻君缺乏敬意,他大言不惭:“天子以为天下事,皆是自己家事;然宁州之地,亦是我家事。天子现居我家,若是对天下失信失德”!即我家负天下也。“遂将玉玺等信物夺走。 宁州在如此僭越的情况下,并没有其他诸侯势力来重新迎驾。毕竟各地从上到下,都顾着眼前事,根本没工夫抬头看。 百姓们要思考着从哪挖草根果腹;将士们在思考这几天吃的肉为什么那么酸?至于士大夫们,则思考着如何在乱世中保存自己的家族。 因为这年头,稍稍有实力的诸侯们,都已经在混战中损失了实力;且天下世家们也都看清楚了:这天下,强者可以擅专。 秩序在崩坏,天子都不长久,那么诸侯呢? …宿敌… 统正历4年6月,玉州主城内,腾星阁中,赵诚坐在了主公位上。 他麾下的幕僚武将,比起五年前多了数十倍。这些人才们,正在积极地帮他关注着天下大势。 此时堂上所有世家人才,全部盯着东部武恒羽这位渤王。但是赵诚的目光挪向了浱、雍,夏,襄诸地。因为,他得到了线报,宣冲回来了。 赵诚喃喃的道:“你为什么要回来呢?”随后赵诚释然:“的确,这天下谋局的关键时刻,你此时现身是刚刚好。” 几年前,赵诚本是没余力理睬西边的事情。打浱州需要举国之力,需要昊国三分之一的兵力出动,且需要对东边进行足够的战略欺骗,争取半年时间。 按照赵诚的想法,再过一两年,将武恒羽东边战略力量压制一轮后,他即亲自领兵,倾三十万人马,向西将浱地一战拿下。 但是现在,在他兵马规模刚好要摸到三十万的时候,宣冲回来了。 赵诚不相信宣冲回来后,浱地会继续安稳。——他对这位兵法上与自己相得益彰的对手,是格外的欣赏。因为他知晓,宣冲那位置上换做是他,一定会对后昊动手。 赵诚现在地盘大了,却也有了当时戍帝的烦恼。此时他往往是经不住两线作战的。 过去中原地区承平久矣,兵家们普遍都很菜,但是经过这几年杀伐,都已经颇为干练了。 …断亲… 另一边,黄玉城中,一座突兀高台建立在正北方。相对于大爻都城那九个悬浮的高空宫殿,这个新建的将军台,虽然只在地面上,但是砖瓦以及建筑形制,与帝王是无二的。 这里是渤王府。原本是为了续思王所建的。而复水之战后,将续思王“送归”爻都后,武恒羽称王了,也就居住在这里。 而在统正历这几年,随着天下诸侯的角逐赛进入了下半场,能活下来的,都多多少少都被衰落的大爻王室加了封号。 这座楼台高三十丈,那乌骓在这高台上只要微微一踏风,就能载着武恒羽直冲云霄。其两侧是可以供天舟起降的。 僭越与否,只在旦夕之间。 武恒羽正看着地图,这时候看到了老家的来信,他在确定宣冲回来后,点了点头:“呵呵,终于回来了。” 随后,武恒羽的儿子武鸣说道:“飞叔那边,好像一直是没有领封啊。他没有接受封王的程序。” 武恒羽皱着眉头:“给他王他还不愿意了?” 武恒羽拆开信件,扫了一眼,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皱着眉头道:“他算是有自知之明,哼,跑到南边溜了一圈,现在和我说要休养生息!懒驴上场屎尿多。” 一旁谋士说道:“相对于中原争霸,武源常对于南疆看的更重,自然是先南后北。” 武恒羽:“等我们打完了中原,他跑回来偷鸡?纵然赢了,天下人仍然低看他。” …决断… 浱地,乐浪城中。随着宣冲彻底归来,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臣僚们摩拳擦掌的劝进;至于王府,也是现成的;浱王的封号也来了。 这几年内,宣冲早就知道统正帝给自己封了王;当然宣冲面对手下人迫不及待的后续想法,可不敢加“浱王”这个封号。 宣冲:王是要有德的。“德行”就是确保一地民心死心塌地向着自己;自己现在的功劳只是“守藩篱”。所有向南开拓和兴办工厂的利益分配上,仅仅只是让跟着自己最紧密的群体获利,完全做不到人心向着自己。 继续用将军的称号,没人会说自己,但若是用“浱王”的称号,刚好给一些人反对自己起事的理由。 宣冲这时候,不想给麾下的反对派们任何理由。 此时坚守对大爻“忠诚”的宣冲:反我就是反大爻,是逆贼,是要全体送到南边戍边的。 注:宣冲通过安全局知道现在自己治下的反贼是相当多,赵诚那里有不少“乡音”是自己治下区域的士子,这些人怎么跑到赵诚那边去?要说和浱地的那些世家没关系,宣冲是不信的。 要说开疆拓土时,宣冲也更希望用大爻的征南将军名号;因为眼下大爻境内,大部分百姓连外推的边界线在哪里都不知道。 移民充边,得需要几代人才能稳固;十几代人治理后才算把疆土收入国中。 如果自己用浱王的名义,接下来大战打败了,这个未来在史书上不一定正宗的封号,给新开的土地盖的章,怎么都显得不正规! 宣冲回归武家后,开始“靖浮言正人心”。明确对各地发文件声称自己“德薄,不配称王,只能保一方社稷”。 宣冲在各方推举下,“勉强”愿意接受“浱公”这个称号。 宣冲斟酌的这个称号,是按照“秦穆公”的功绩“益国十二,开地千里,称霸西戎”来算。 曾几何时,宣冲在下位时鄙夷礼制,恨不得天天僭越;但是现在接近不惑之年,自己做了一地之主后,开始变得恪守礼制。 宣冲:这是因为,年轻时候,不考虑代价,且自身光棍一条,僭越就僭越了,没考虑过僭越上位后,是要给手下发工资的!但现在自己家大业大,是真的要考虑给手下发工资,所以压根不敢僭越。 这不,前世老百姓们,对于尊重一个月入十几万的小老板这件事上,远不如米殴那边上心。 礼法上,就能在做事情时得到相应的社会认可。 这种情况在西方海洋重商的国度完全不存在的,例如某灯塔国,某些黑手党家族经过洗白从政,这种档次的存在,直接就能混到议院,熬到众议院院长的身份。 这在东方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甚至煤老板自己都是这种思想钢印的受众,平时吃着苍蝇馆子,泡着公共澡堂,低调得很。 回到当下,宣冲很清楚自己的“档次”! 武恒羽可以称王,武源常不可以,赵诚可以自立为王,但是宣冲不行! 这个档次是怎么决定?是争霸天下的能力,是打下几州之地的既定事实。一旦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天下士子就会将其看作可以投奔的选择项目。 宣冲到目前为止,虽然一路向南远征,但是开辟的都是蛮荒之地。内部人是非常认可宣冲兵家能力,但是天下人还没有看到宣冲的刀锋从刀鞘中抽出来!其麾下土地到现在为止,都是武撼峦打下的固有地盘的拓展。 所以固然自己现在将浱地治理的非常好,生产力推进了一大截;但实际上相对于赵诚和武恒羽来说,其实就是个钱多的煤老板。 而现在宣冲必须得用“战功”来证明,这场争霸天下的大局中,自己有把其他州收入麾下的能力! 这样才能得到更多才能之辈们的追随。 但是时过境迁,天下其他各地士子们不相信,现在已经在天下争霸下半场的时候,还有“新玩家”能入场。 因为数年前天下变局剧烈的时候,虽然是打光了内土的经济,但是各个世家士子们都站队完毕了。(这其实很坑天下士子,后半场入场,若是再来投,那就都是贰臣了。就算重新站队,有这个污点也无法爬到重要位置上。) 按照传统理论,打天下必须要得到世家们支持,否则就算拿下一个地方,土地没法丈量,税收无法统计,只能暴力征收,最终也会由于不能长久统治而离开。 东方这个地方,只要土地这个生产资料在,哪怕只残存几十户都是能休养生息过来的。 对于逐鹿者们来说,天下永远不缺种田人,但自己的帝国缺的是统计该地生产资料产出的人才。 现在士林们不相信,宣冲错过了上半场,还能继续逐鹿! …猎鹿的可以是诸侯之剑,也可以是教书的戒尺… 宣冲来到了官署,武俱往已经在了,连同大大小小上百个负责人,都在配合宣冲核查现在积攒的国力。宣冲翻阅这些年钢铁,青铜,粮食,以及开建的道路统计数据后,对武俱往等人露出笑容,缓缓道:“诸位,天下皆不识尔等之英!接下来我们要把工作重心从南疆转回到北边。” 武俱往等目光一亮,齐刷刷看着宣冲。 宣冲对武俱往,以及他身后的人,语气轻朗且带着一丝兴奋地朗诵道:“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自己培养的这些人,要对天下人亮出数值了。 所有青年们对着宣冲那包含期待的目光,心中燃起了炽热。 尤其是武俱往回忆起自己当年在爻都和宣冲见面,以及这些年来,随身教导的点滴记忆;当初宣冲给他取的这个名字,在今天看来,这期许在十几年前就种下了!相对于其他人现在心里涌出的“报效”,武俱往心中明白了“士为知己者死”。 第221章 江山妖娆 武家内宅,“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一群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的小子们,身着铠甲,拿着兵器正在列队行进。 武家那自家的老人们,正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子弟们。然而这些家老们的目光瞄到了面色不虞的宣冲后,也不敢有高声赞叹。 宣冲心中感慨:自己当小老百姓时,看着领导那“谁都欠了他几百万”的脸色,是十分不爽;但是自己现在终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在这一大队贵胄完成训练后,宣冲对一旁从北方召回而来的苏明问道:“怎么看?” 苏明中规中矩道:“这些孩子们,有大军之态。” 苏明是宣冲南征前,那次雍州之战带着三个战夔支援的将领,宣冲南征完毕后,他在北边熬了三四年,也能独当一面了。 宣冲看了这个下属一眼,露出了眼下这个场合唯一的一次微笑,回应道:“哦,也罢,这个场合,你可不敢说实话。” 苏明懵逼,不清楚现在要说啥实话?然而没等他继续表忠心,宣冲直接起身了,径直来到孩子的队伍中央。 苏明看着宣冲大步流星走向那个领头孩子(武炉),直接站在他面前,对着所有这些小子们说道:“所有人,听口令跟着我走。” 在宣冲命令下,武炉领着头跟着宣冲来到户外,紧接着立定,大家等待下一部分命令,但是——一盏茶后没有命令,两盏茶后还是没有命令。 一些孩子开始摇晃身体,却被宣冲看到,挥了挥手,当即亲兵过去剥下铠甲,拉到一旁阴凉的地方,呆着去。当然,一旁屋子内已经摆上了桌椅,笔墨纸砚准备好,等他们缓过神来,就得抄写兵法总纲一百遍,这得要花费好几天,所以伙房也准备好了。 至于那些铠甲,则是被剥离,丢在了校场上。 太阳从东边缓缓上升,日光照射下铠甲灼热异常, 一旁的武家女眷中有人看不下去,但不好说,于是乎求家老来劝一劝宣冲。 家老已经看出来,宣冲对这次“少年军”演习并不是那么欢喜,硬着头皮前来。 家老:“源常啊,日头太大了,要不我们喝点凉茶?” 同样站在日头下的宣冲看着这位家老,用尊敬但不客气的语调说道:“叔,这日头再烈,比得过战场上的枪林箭雨?” 家老:“这些娃娃们还是在练习刀枪,不是在战场上。” 宣冲音调升高,让所有人听到:“这就不对!不是在战场,没有下一刻就迎接枪林弹雨的准备,为什么要穿铠甲!凭什么穿铠甲!有什么资格用甲?!” 宣冲仿佛背后有眼睛一样,看到武炉脚尖一动想要换个姿势,立刻踹了他一脚:“给我站老实一点,其他人可以退,你领队给我站到最后。” 其他娃娃晃一次后,就被拖到了一边;至于武炉,作为这次被捧出来的孩子头头,宣冲的亲儿子,未来有竞争兵主资格的人,宣冲很不客气的踹屁股。 童子军的军团操练,本来是宣冲既定计划的一次军训;宣冲把武炉喊过来军训,不指望他上战场,是让他知道军队在各个环节的消耗,方便他以后知晓如何为军事准备物资。 但是渐渐这味道不对劲了。武家宗室,以及那些老牌勋贵们之前拥立“浱王”没有成功。于是乎呢,顺着宣冲的脉络,准备拥护武炉这个世子。所以这么热心地打造幼军,是要塞入自家孩子,准备提前占据下一代兵主身边的位置。 宣冲无奈:权力世袭制,这是任何一个权力集团都祛除不了的病根。就特么和前世首善之地占到位置的人,为了确保孩子阶层不滑落,就降分数线,创造特招班。其实这并没有什么。能力弱一点,其实也是能胜任,但关键是心态。 宣冲:二代们不清楚自己是在被“捧”,真的以为自己“素质教育”能和其他地区的寒门子弟对等了。那么问题就大了。 武炉现在被宣冲踹的非常委屈。他刚从灵江四郡回来,就莫名其妙地被安排了军训,然后身边出现了一群“朋友”,但紧接着就被老爹踹了。 在周围人都倒下一片后,宣冲对武炉说道:“军中这种情况是讲究“德”;如果你是一个小卒子,那你这次任务的很轻松。但是我不晓得,突然有这么多人捧着你,而你也顺着他们,没有拒绝就来到高位,那我就得看你的德是否配位?你现在得站得最直,走得最正,思考最严密。” 而后宣冲对凑过来的家老,悠然说道:“在大军中,站着就是德;哪怕是敌众我寡,也得站着给对面看,给自己人看。若是稍有一点风吹雨打,就退缩,就和草莓一样疲软,那么就会溃不成军啊。” 家老张了张嘴,无话可说。作为世袭的将门,当然有契合兵家的祖宗家法。当宣冲搬出“家法”后,他这“老资格”就说不上话了。 最终所有孩子,挨个脱了铠甲,只剩下了武炉。 他想要撤,却依旧被宣冲盯着,就这么从天刚亮到了下午,直到他眼前一黑倒下来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自己被扛起来,然后铠甲被脱掉,被凉水毛巾轻轻地擦拭身体。 …优待者得知道自己被优待,才不够,德来凑… 宣冲在熬鹰一样,熬完了自己儿子后,并没有解散童军,而是颁布了一系列学校规章制度。并且约定一年一考核,每年考核必定有三成淘汰。 如此一来,宣冲客观上承认了幼军的存在;对于武家内重臣集团对于“浱国”权力分配诉求,给予了回应。但同时瓦解了家族内几方进一步的串联。 宣冲的发言让所有武家人头上抹了一把汗,某种程度上,他们投资武家下一任接班人的动作得到了武源常的默许。 但不代表宣冲就不拿捏他们——要考核、要刷人。 嗯,这就不是拉帮结派能够搞定的了。接下来得催自己的儿子们好好上进。既然要拼娃娃,那么每一个家长都将是对手,别家孩子考好了,就得嫉妒。 苏明这位旁观者,则是看到“铠甲”已经被没收;这些铠甲被迅速秘密送到了驿站装箱,且邮寄编号是雍州北方的州府仓库。嗯,这是他这几年从后方接收装备的仓库。他拿条子在那儿走了几十回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给苏明,苏明也是惊了一身冷汗,确定“邮号”是保密的后,才离开!因为这盔甲都是从重臣派系那剥离下来的。 关于武家童子成军,以及武家宗室们想要借此谋取权力,苏明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因为宣冲这个强势的领导还在,他用不着考虑这个层次的问题。 而他真正的感受,在还没说出来之前,就被宣冲了解得通透。 武家人用家资给自己孩儿们打造这一批上好的铠甲,让自家儿郎们走仪仗队,表现得无所谓。就如同,富豪们耗费十亿元打造子女婚礼的时候,是不在乎穷逼们仇富心态。 而雍州前线仓库里,铠甲是不全的;铠甲是军械中价值最高的部分,军中往往只有最精锐的老卒才有资格披挂全套铠甲,这是刀山火海中滚过来的资格象征;而这群少爷穿这么一套特制铠甲,苏明虽然觉得“合理”但是有点不爽,而这些不爽又会在宣冲权威压制下,被深藏起来。 宣冲却对下属所有情绪很敏感,当发现苏明并不欣赏童军的训练时,就明白这里有不符合他价值观的东西。 宣冲的认知中:宗室现在抱团谋权,应该会导致苏明这样的外系军官感觉到不安,所以才将苏明拉到这里,亲自看一看自己如何解决内部宗室问题。 然而宣冲是“先天下之忧而忧”。苏明完全没有对宗室和那些岭南重臣们结党感觉到不忿,仅仅是为了这么些好铠甲没有用在战场上,感觉到可惜。 宣冲确定这一点,立即对家老们进行严令:铠甲上不能逾制,哪怕是内宅也不行;以后各地贵胄的子弟,除了祭祀等重要场合可以穿甲,平时训练只配着木甲,如果嫌分量不足,挂沙袋。 苏明看不懂宣冲的操作,但是却感觉到苍天明朗,尤其是宣冲暗中和他叙述了:未来会发战争债券,集资凑的铠甲会优先配给到前线。 苏明心上感动:自己所遇到的是明主。 而在成功安抚苏明这位外系将领后,宣冲则是深呼一口气!现在自己内部矛盾是很大的。 总结:吃饱了饭,大家都想要名分。现在宣冲麾下物资粮草人口都不缺,但是中高层大部分却都想要一个高“位分”。 这就好比宣冲前世十几岁那一段时间,那么多教授,商人在国内好好的,偏偏想要移民到米国。因为那时候顶着灯塔绿卡回国后,貌似是能够被归纳成“华侨”这一类位份高过平民百姓的阶层。 位份低的势力中,其自诩中上层的势力,会将财富不断转移到他们觉得“位份高”的势力中。 前世“不争霸”到最后玩不下去的原因也就是如此,你不争霸,内部财富人才就全部流失到旧霸主那儿。 由于你对“旧霸主”过于慎重,导致民间治理体系对涉及旧霸主的人都给予“超国民”的重视。就无形创造了一个值得砸钱的“高位份”阶层。 只有对旧霸主亮剑了,用实力证明他“旧霸主没有资格用上级的态度对待自己”,并且适当展示力量让旧霸主摇摇欲坠,这才能止住人才和财富外逃。 …宣冲:王业不偏安!… 统正历4年7月,宣冲悄无声息地来到雍州,穿着粗布衣服在田野中行走,身后跟随着自己麾下当地高级民政官。 宣冲选的地方当然是有问题的地方,于是乎他蹲在地上看着农田中土块,自顾自的用手刨了刨土,身后的当地官僚不住阻止:“大人?我来来做就是了。” 宣冲没有理睬这个客套,直接挖到了地下三寸,看着没有深耕的土壤,冷笑了一声。这位官僚辩解道:“主公,役农们需要每月大操,人手不够啊。薯粮容易活,不必刨坑一尺。” 宣冲看着这位保民官,叹了一口气:“这些事宜,有在文书上留痕吗?” 保民官抬头,目光朝着上官瞄了一眼,但最终咬了咬牙确定,“上报了人手不足,但是得到的批复是让我等自行解决。官署中档案柜中留有备份。”(显然,他没有在公文中上报改种薯粮) 宣冲挥手让安全局的人等一会,随后冰冷教训:“对下治理,是要讲究“因地制宜”,但是所有“与文件不同的应变操作”,都要上报。这是国法,按照律法怎么判?” 一旁的提刑:“怠慢农桑者,革除官职,鞭挞五十,流放南疆。”——这还是提刑听到宣冲前面“情有可原”,所以给了轻判。 保民官脸色煞白,连忙道:“我上报了,没有批示。” 宣冲再一次问道:“留痕了吗?” 保民官连忙点头。宣冲:“所有人别动。” 宣冲意识到,这位保民官,改种薯粮,其实是和上官私下通信,并且得到默许。所以再问下就是要直接触碰到,官场陋习了。中下层策名委质的风气还存在,不是一日可以根除的。不过呢,宣冲小心眼记住这件事了,准备日后算账。 宣冲断绝有人通风报信的可能,派遣一旁亲兵去拿证据。 然后宣冲道:“怠慢农桑这罪责,目前还没有看出来。他既然说了薯粮易活,那么就等到成熟后再判。若是低于规定产量八成以下,再判渎职。至于现在!你没有遵照条例办事,去广场上去领十鞭子,等会把所有人喊过来看。” 保民官抬起头,“多谢主公,多谢主公!”——距离薯粮成熟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他还有时间补救。 宣冲望着他说道:“后续粮食没收上来,你的头也是要给大家传阅的。” 保民官连忙点头。宣冲不再管他了而是直接问一旁的官僚:“为什么没有批他的请求!一旁高级官僚冷汗直冒”。 宣冲微服私访时,基本不会因为下层犯错,就直接发怒斩杀下层,甚至会为下层犯下的错,找理由轻判,但是涉及到高层那就严肃了。 宣冲逻辑:自己的执政权是自上而下传递,如果是下层执行出现了问题,不按照追溯执行链找上层来追责,单单是严惩下面,问题还是解决不了。(这就和点灯时按钮按不亮一样,砸了按钮都没用,就得顺着按钮电路线向上找。) 高级民政官僚:“我们认为这块地能够完成生产指标,所以没有通过申请。” 宣冲:“你们调查了嘛?(调查也是要留痕)” 高级民政官嗫嚅地拿出自己满满当当的出行表,发现没有人手。 宣冲目光冰冷:“没有人手?不能从其他县区抽调人手来验证吗?” 这时候宣冲遭到沉默。宣冲知晓对面可能是不敢顶撞,选择停止追问。 宣冲:“这个事情写个检讨。”(因为总体本地粮食生产任务完成不错,故小问题不用放大。但小问题必须要点出来,让所有人注意。) …兵家必须看到危机。… 榆城内,宣冲看着雍水南三个郡的民生报告。所有的郡县,户口都有所增加,北方来的逃难人口都已经安置,并且财赋总共达到了两千三百万钱。在这天下大乱的时节中,这西南方向维持着一种太平盛世的好局面。 只是宣冲治下的太平盛世,恰好撞上了大爻现在千年未有的战乱,这就如同小儿持金于闹市,是非常危险的。 宣冲看着越来越好的数据,表情非常严肃。因为如果接下来这一关如果过不了的话,这里的富庶就会变成了别人奖励军功者的血酬,一座座城池被破后,富者的家财被掠夺,贫者成为奴仆。 因为在这乱世中,“财”不是综合国力唯一,“武”才是根本。 外部诸侯们眼里,宣冲这几年的南征其实是在损耗军事实力。在封建时代,军事实力主要是看“军事人群”的数量。 封建的“军事群体”是需要常年脱产备战的稳固集群,类似于欧洲以骑士阶层为中心的战斗组织,以及东方以将领为核心的部曲。 宣冲在南征过程中,的确是淬炼出了一批战功达到上尉的阶层,且分封到南边区域了。所以总体军事实力看起来反而减少了。 正如大秦被灭时,扫荡百越的秦军并没有回师来拯救大秦。而大秦真正面临危机时,能够整合的,只有初步经过军事训练的骊山罪囚们。 但世人并不知道,宣冲的军事体系并不是“兵将固定”的落后模式。 武官带着家将家丁子弟的落后模式,西方传统骑士家族培养侍从,见习骑士,准骑士那种模式,现在都分配到边缘区了。 宣冲瞅了瞅身旁那些“军校派”,武棱算是一个军校派,但是他成绩是中游;但他身旁的那三个,是宣冲新军校中这三年的年级第一。 每一个,都是五百到八百左右的士官生中杀出来的第一名。 要论身体素质,他们不如武棱;但是要论战术水平、训练安排上,各个都是自己当年的翻版。 傍晚,宣冲带着这批士官们参加了民政会议;在众多民政官震撼中,宣冲将多年积钱全部划入战争用度,并且今年雍州三个郡两三千万的财赋,在新的规划中,直接在军事上分走了一千万。至于整个浱州三个亿的积财,宣冲直接给军事划了一个亿。 紧接着就是讨论“未来各个战线”上最大规模的用途支出事项,接着优先讨论用于铸造火炮,天舟,以及军士们训练时赏赐的酒肉采购等专款专项。 结果大家发现,按照宣冲设置的指标,款项可能不够!在剩余款项只剩下三百万的时候,众人停了下来,然而宣冲让大家不要急,继续大胆算!不够的由自己来补。——宣冲已经知道该如何放债了。 当确定了作战资源后,两天后,总军事战略会议在原先的会议室中召开,参会的人员亦如先前。只是原本坐在前面算账的文官们,现在在旁听席上。 军校中第二期第三期士官们,现在成为会场上主力;武锐这位作为士官学院教导主任的少壮派坐在左侧。右侧是武再兴。 会议开头,用不着说什么虚妄的“动员誓师”;这些将官们看到了他们主公是如何手指所到,“金如泉涌”。他们知晓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在长桌旁,这些正襟危坐的年轻军官们摩拳擦掌。 随着巨大帛书地图展开,帛书上原本模拟的云彩散开后。 宣冲面对这江山:“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第222章 狂妄和保守 在大会议结束后,军事沙盘还在会议桌上摆着。 宣冲将武炉,武锐,武俱往三个人留下来开一个小会。这三人是未来自己集团最核心人员。宣冲招呼武棱去隔壁食堂要四份烧烤餐食。 “都坐下来,今天是内部会议。”宣冲示意三人不要拘谨,但是嘛,这是不可能的。 此时宣冲处于壮年,思维敏锐度还没有从巅峰降下来,但是做事的经验却是整个体系最高的。现在内外上下所有人的能力水平性格特色,对于宣冲来说都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宣冲拥有这种“上位者的清楚”。武家军上下,乃至浱,岭南,陇右等多个州内的大小官员、商界由于自身小动作无法欺瞒,所以都慑于宣冲的威,循规蹈矩。 武俱往哪怕现在有宰相之才,在面对宣冲时,亦如当年被抓了现行的小贼一样。 至于武炉,前些日子军训被踹过之后,他就是儿子遇到老子的大气不敢出。 反倒是武锐,这几年跟着宣冲向南作战,摸透主公的秉性,知晓宣冲在军法条例之外,很少苛责。所以是率先坐下来。 宣冲看着三人,关于“他们三个未来一定要精诚合作”的废话,自己是不会说的。 因为在政治上表现的越“真诚”,实际上就越虚伪。而真正的“精诚合作”,是建立在相互之间了解各自性格上;只有相互确定隐瞒不了,才会尽可能把各自利益靠拢,归入大局。 宣冲指了指地图上,对武炉说:“如果现在你接手我的位置的话,面对赵诚这样的敌人,你该怎么办?” 武炉微微一顿,一旁武俱往则是神游状态。——武俱往作为爻都人,他深刻思考爻都的事情后知晓,接班人和现任之间的关系,有着复杂的矛盾。他现在很小心。 武炉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宣冲望着他说道:“你用两种姿态来接手。一个是嚣张,拿出你平日内最嚣张最狂的妄态,来决策!” 武炉思索了一下,拿着兵牌朝着水,竹州方面靠近,先破棘州,然后拿着兵牌在北路把雍州拿下,大军一南一北两路进取。 宣冲看了看他的兵牌,还留了足足一半的部队在家里面做预备队,显然武炉还没有表现够嚣张的状态。 宣冲鼓励道:“既然都已经确定了进攻方向,不妨就真的狂一点。” 宣冲指了指他在推演中,明显想往前线拉,最终放在半路上待命的“军团”,让他不要藏了,就当所有兵团都是自己的,大胆的浪。 旁白:也多亏是现在木牛流马列车线可以支撑后勤线,否则就凭武炉刚刚把部队堆在节点上空耗粮草的行为,就已经能让天下那些二流诸侯势力不战而崩了。 武炉咬了咬牙,随后重新调节部署,兵团推进;其表现很快类似于宣冲前世p社玩家一样,内部生产效率拉到最高,紧张度提升到最强。占领区内极限压榨,完成不了就“充入奴隶”。战夔拉出来二十多个,兵马增加十五万。 武炉咬了咬牙做完这一切,看着宣冲,目光忐忑,同时弱弱道:“是你让我嚣张的。” 宣冲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部署。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带入赵诚,逐一来破解武炉的出招。 武炉看着自己的部队逐一被勾引拉长战线,然后分割消失,一开始还忍得住,后来不服了,低声抗辩:“怎么会这样?” 当然宣冲也不恼火,更没有训斥,而是平平淡淡拿出赵诚在战场上的案例来给他讲述。 最终武炉丧气下来,宣冲拍了拍他肩膀道:“别灰心,是我让你嚣张;嚣张到极点就会有错误的,你的这些错误都是我刚刚逼你的。” 武炉感受到宣冲主动帮他摘掉“错误”的责任后,迅速从萧条中走出来!——武炉作为儿子,最害怕的是父亲把一切错误都归咎于自己。话说三姑就是这样鸡娃的。 武炉顿时感觉到父亲的可靠,同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父亲心服口服。 宣冲抬起头对武炉,武俱往,武锐同时道:“人做事情,必然有其他人来催逼;而催逼后,尔等作为新手想要急迫的做一些事情,就会急。而急迫就会犯错。我在的时候,没人敢逼你们,只会捧你们,而捧你们是为了等我走后更好逼你们。” 注:宣冲一直是在总结戍帝和周王之间的传承教训。宣冲的理解就是,在戍帝的高压压迫下,周王一直是没机会暴露自己的缺点,只能表现出一个符合戍帝感官,且感官舒适度最好的贤王。搞到最后,就等于一个装满了腐蚀液体的水晶玻璃瓶,从外面看是光滑充满宝石色泽的,但是戍帝走后稍微一磕碰就坏了。 所以宣冲对武炉的培养要求就是要抗压,能有机会展现出个性,有更多机会明白自己的个性展现,对于做事的利弊。 宣冲说完后对武炉道:“接下来,用一下保守思路,来叙述一下你的战略。” 武炉愣了愣,刚刚还开朗狂妄嚣张状态,突然保守没转过来。 他看着宣冲表示“自己不会啊”,只见宣冲面色一板做出“做不对就要打你”的模样,武炉立刻坐直了,带入状态,小心翼翼排兵布阵。 武炉在保守状态下,宣冲这回带入的不是赵诚,而是带入浱地的百姓、军队、商人,一人分饰多个角色。表现出了“不想纳粮”,“战斗意志薄弱”,“以及商人投机倒把”各种要素。 武炉这边在感觉到了掣肘后,气的想要镇压,但是瞅了瞅宣冲,最终还是不敢把镇压命令拍在老爹脸上。 一旁的武俱往和武锐则是在这样的推演中很严肃,很显然宣冲是推演了他们未来主公在决策偏离正确后的极端情况。 注:二十一世纪时,维护部门上岗培训,其重点不是那些日常维护,而是对那百分之一概率下可能的事故进行应对。抛开“对领导神化”,领导其实就是一台机器,需要各方时刻监督,纠正可能的错误。 而旧时代由于上位者为了维持威严,很难暴露出自己在极端情况下的表现,强调自己一直是对的,而误认为“上级一直是对”的下属到了发现“航向出现重大错误”时已经是晚了。 周王想用的人才,远不如其身边常侍了解周王,故交流就有了问题。 现在宣冲用“我命令你”的方式,让武炉不失面子地“角色扮演”出他自己想象中“粗枝大叶”“在困境中失去锐气”的两个模样。 当武炉“扮演”如何犯错误时,武俱往和武锐是旁观。在宣冲讲解“武炉在上位面临的犯错处境”时,宣冲这两位门生大致明白未来该怎么在武炉做主公,露出某些苗头时,如何第一时间提示;而非事到临头,试图强行扭转,导致君臣之间冲突。——宣冲给了他俩能防微杜渐的职能后,预告着他俩以后就是重臣。 …一瓶气泡水打开,倒在了四个杯子中… 在武炉表述完了自己诸多战略后,宣冲最终也给出了自己的战略部署。 宣冲在前沿动员十四个兵团(每个团三千人到六千人不等)堆在上中下三条战线上,各个战线后方,预备劳役总数将达到六十万;且第一局将棋子压在了北方。 随后沙盘上,赵诚方面就开始寻求主动决战了。 宣冲:现如今天下那些世家们眼里,武恒羽的“渤国”势力和赵诚主导的“昊国”势力二分天下。但是现在他们俩面临的局势,一个是被逼着急了,一个则是处于自满保守中,不了解手下人心危机。 也就是说,武炉刚刚扮演的角色,不仅仅是演了他自己未来的失误,还带入了赵诚,和武恒羽此时此刻的情况!赵诚是被身边各种人催逼,武恒羽则是保守刚愎。 赵诚在法理上,都还没有完成“国祚过户”的手续。现在连续打下十四个州、小半个天下,高度膨胀,手下的人要逼着他激进一把。 武恒羽已经取得足够名望,裹挟强大力量作壁上观。但是荣耀的是他,他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荣耀是不能独享”。武恒羽没有安排好他的下属,他集团内各个派系会在接下来拖他的后腿。 宣冲对于儿子和学生:“战略要扬长避短,发挥我方优势和敌人弱势。“ 宣冲手指帛书地图,”我方优势是,现在外界,无论是武恒羽还是赵诚,他们手下谋士集团都是传统精英。这些世家大族出来的士大夫们,带着固有思维,认为我们现在是“偏安一隅”但是现在——“ 宣冲望着武锐这个自己最看好的兵家学生道:“我都很清楚,尔等都是相当有进取心的。“天下不识君”就是你们的优势。而赵诚这儿,他麾下幕僚们现在是过于轻视你们,你们要利用好他们这一轮的轻视,将信息误差提到最大化。” 武炉道:“爹,你刚刚推演赵诚的时候,可一点没有“轻视”的样子。” 显然武炉刚刚被宣冲扮演的“赵诚”英明神武给膈应到了。 宣冲:“赵诚是赵诚,而赵诚的臣子们则是另一波人;臣子们所想的,和君主是不一样。”随后敲了敲他的脑门:“臣子的愿望就如同洪水一样,君主可以引之,但是堵不了!” 武炉思索了一下明白,缓缓道:”所以我们要让赵诚那儿愚者们“泛滥”? 宣冲点了点头。——在这个房间沙盘旁的四个人商量了一个针对赵诚的阴谋。 这一幕就如同宣冲前世书本上记录的近代史开端,俾斯麦正与总参谋长毛奇和陆军大臣罗恩共进晚餐,选择激怒法国。 …馒头已经烤好了… 于是乎,武飞瞧着桌子思索了一番,喊来武炉让他代笔书写一项命令!这个命令就是大幅度“官爵售卖”。 武炉老老实实写完后,抬头惊讶地看着武飞。因为他一直以来听到的概念是,父亲是最公允的,血酬只有血劳才能换得。因为这份命令是完全的“卖官鬻爵”,允许举国上下的富户们购买爵位。 武炉:“父亲,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宣冲:“并没有坏规矩,因为要打仗了,战时的大规模献金是可以换取爵位的。” 武炉:“这,为什么?嗯.知道了。”武炉很好奇为什么不明说。 宣冲这么安排,是为了战略突然性。 如果是宣冲自己发布这个命令,赵诚上下就很清楚,宣冲要在西面动手了。 但是武炉签发这个命令,赵诚麾下的人则是还存在不确定!赵诚的谋士们会侥幸认为宣冲内部是不是出现了“继承人和现任主公夺权”的问题。倾向于派遣间谍来制造传言,做这种无用功。 而对于一个国家,统治集团中但凡只要出现一点侥幸,都会催生出三成投机派,进而拖住战略上七成资源无法及时投入。 但对于宣冲集团来说,宣冲发这个命令,和武炉发这个命令,都没有任何区别,最终集团的战争债券都会到手。 因为命令不是出自宣冲,进而产生疑虑的,都是那些完全效忠于宣冲的功勋派。——宣冲没兴趣要这帮干实事派系的钱,要的是那帮中立派、投机派把钱借给自己。 先前武家宗室内以及其他岭南重臣都在积极主动的投机武炉嘛!宣冲是呵斥这种“投机”。但作为有着‘刮地雀“外号的宣冲也意识到。这个“投机”的机会,是内部各方愿意耗费代价拿到手的。 本着不浪费一毛钱的机会,让武炉正确的运用好“自己能被投机”的条件,刮出一笔钱,用于国战! 这样的话,武炉也算是把自身资源用在了正确道路上。 …战时经济… 统正历4年11月,随着“爵债”发行,岭南内随武飞起家的那些大商户们开始了会议。 这些大家族们,现在随着南北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但是要论安全感是一点没有。他们买了不少田亩,但是买了的田亩缺乏人来耕作;为了防止撂荒,他们不得不从公共人力市场那儿雇人来劳作,而雇人花费的钱财,最后远大于卖粮食获得的收入,得不偿失。 这是因为,南疆那儿运来的粮食特别多,粮价在市场上维持在低位。而乡里的乡民们都聚集在大城那儿开设的工厂,找活来做;一年赚的银钱,足够全家吃食。 岭南的这些大商户们,现在收了大批土地,结果是接盘。至于撂荒?将军府内有举报机制。 如果任由土地撂荒,会被当地人举报,然后强制低价赎买,重新交给当地的乡老会们重新分配的。 南商们搞定不了这种地方举报制度,因为他们的钱能买来土地,却买不来奴仆。买不来奴仆就代表无法在乡里建立“乡霸”的体制。 岭南的多个大家族,现在钱财一直是积压在“票行”中,不能动;像是其他南商有门路的,或许还是能跑到大爻其他诸侯那儿进行投机。但是他们岭南商人还能投机谁呢? 这些大家族开完会后,确定债券挂钩爵位是真的,就匆匆返回家烧香。 很快各家都在自己族内开会,会议上,他们数着自家这几年开通南疆贸易赚的那些小钱钱。 岭南各个家族纷纷做出了暂时过一下苦日子的决定,开始准备大批的金钱,预备从南浱这一轮“爵债”发售中,完成阶级跃迁。 大族族长对着族内一些读书有出息的人说道:“这么多年来,你们书也读了,事情也做了,但是这官啊,你们没有捞得着;现在族中给你们准备了门路,你们得把握好。” …藏富于民… 三个月后,统正历5年2月,武炉将自己账户上的账单交付给了宣冲。 当小小一个东华郡献金过了十万份银叶子后,他觉得卖官鬻爵虽然丢面子,但是值得,随后过了一百万后,他颇为震撼;但是现在达到近乎一千万时,他是感觉到恐惧。武炉在灵江四郡也待过,知道银叶子的购买力。知晓十户人家采买所消耗的财货。 他看过记录:宣冲早年创业时打到灵江四郡,灭掉离火宗,总共也就只花费了一百二十七万银叶子。而现在呢,东华郡现在卖的钱,足够打个七八次南疆。 武炉现在并没有“赚钱了”的欣喜,而是骇然下方富户们有如此恐怖财力,而他坐在上面竟然不知晓。 然而宣冲瞅了瞅这个数据笑了笑。看着恐慌的武炉,于是乎给他另一份更加严峻的档案信息,这是安全局在南线襄州,也就是东华郡一线,安排“间”截获各种书信的情况。 安全局第三组的人根据情况,整理了一份东华郡这边一些人士与外面暗通款曲的详实证据。 武炉当即跳了起来,然后被宣冲按下来:“你看,又急。” 宣冲:“三年不鸣,三年不展;这些自诩大才的年轻贤俊自然不忿,想要另投他家。” 武炉:“父亲,我们?” 宣冲:“记账,记账。” …宣冲:让他们过个好,嗯,清明… 宣冲留着这些书信,自然是未来要再收一大笔钱;如果东华郡这些大世家们不能给钱,那他们给自家乡民们买的那些爵位就全部取消! 俗话说得好“升米恩斗米仇”。 这些大世家想要再收买一批自家人作为地方骨干,宣冲让这些世家们知晓,他们给下面人给了爵位,却不能保住爵位,会是什么下场。 对于地方豪强的处理方法,宣冲一贯的手段就是:教唆其内斗。 第223章 多多益善 统正历5年春,随着宣冲于去年秋祭中正式用了浱公这个名义,天下侧目。 要论宣冲现在有资格用这样的礼制吗?当然有,无论是戍帝时期,宣冲为大爻立下的功劳;还是后续率先承认统正帝后,被统正帝加封的称号。 数年前,大量地盘比宣冲小,人口比宣冲兵马少得多的诸侯,也都纷纷朝着两个小朝廷索要“公”一级别的称号,也都因当时两个小朝廷急需拉拢盟友,而被册封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天下争霸已经进入了第七个年头。一切都进入下半场,当初那些从小朝廷手里拿到公侯之位的地方实力派,今天十有八九都被灭了。 称“公”只是拿到这天下的入场券,经过几年大战下来,结果也证明——大部分人入场之后,也只是场内强者们的菜。 而宣冲先前没有称“公”,现在突然称公。这就好比先前一个突然“节食”的人,现在猛地开始吃得多了,这让有些家伙感觉到不舒服起来。 就在宣冲用上公的礼制和车马参加典礼后,立刻在地方上,水和东华郡的一大批士子们开始议论,宣冲现在称“公”不合制。 东华郡昌城外的草庐中,士子们又开始如下话题。 士子1:武源常这些年本是保境安民,颇为善;现在为什么突然要僭越,这实属不智啊? 士子2:旭日已经升起,旧日将落下,将军他现在看不清形势,恐招来大祸! 士子3:哎,谁都逃不过在这天下逐鹿的诱惑。王侯霸业总是要胜过小民生计,只可怜这天下最后一片净土了。 士子们竞相讨论,草庐中有人在抄写,但是负责抄写的不只是有当地太守派来的旁听书办,还有安全局派来的卧底。 安全局对各地世家的反应都进行了归类。宣冲对此有所掌握后,把这两地方军政官僚体系人马开始撤换。 撤换下来的人,宣冲准备让其在家等半年,半年后随着战时体系建立,大批底层力量被动员到自己这一方后,就把这些地区的官僚统统送到南疆去。 武小雀的小心眼对这些被画上圈圈的“倒霉蛋”:“别说你们冤枉!在即将交战的时候,不坚定地靠拢我,反而纵容这种动摇言论,说明你们就很动摇!为了减少不确定因素,就只能请你们走了。” 宣冲:朝廷给你们授官,是给你们这些人镀金后,在地方上显摆的吗?官职是统治机器上的零件。一旦官职并没有在集团内发挥到预计百分之九十的作用,那就要换掉。 至于空缺的官僚体系?有的是人来当,那么一大帮买了债券的人嘛。 宣冲会详细考核他们有没有进一步化债的能力。如果可堪造就,就直接取消其“分散爵位”,直接合成一个“高爵”,给家人待遇,然后安排到新占领区去担任官署负责人。 用麾下豪强的钱和人,来稳定占领区,宣冲:用你的钱,办你的事。 …安全局现在已经是武炉接手,一直听赞美诗的武炉,开始入耳牢骚话… 在以宣冲为中心的浱公府上,军事参谋部,内政部的核心成员,都在这里做事情。而武炉则是在宣冲身边全盘学习。 武炉在宣冲身边这半年时间内,变得稳重了;因为过去的他被“抬着”,认为自己每一步都能步步生莲。 而宣冲带他的时候,则是让他看清楚了,向前进的每一步,都有大量势力在阻扰。 “哪有什么天下归心,不过是被炽雀用爪子按压朽木,朽木中的虫豸不敢冒头罢了!“武炉不禁摇头。真的要严格来论述的话,浱国上下存有异志的人,比赵诚那儿只多不少。 武炉通过安全局的档案知晓,赵诚那边有不少人才就是自己这儿跑出去的“孝廉”。 这些人是在十年前宣冲统治力不强的时候,靠着自己在地方的关系混上来的“孝廉”。但现在,这些地方上盘根错节的关系被宣冲处理七七八八了。 几个间谍大案查出来后,武炉发现:这帮人不在自己这里效力也就罢了,还跑到对手那里转交大军城防图。 这样阳奉阴违,让气盛的武炉感觉整个人都裂开了。 武炉: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不掌权不知五蛀刁赖泼。 武炉过去在私塾读了史书,知道史书上记载,上古贤明君王无不是有“仁王”气度(这是内涵武小雀心眼小呢)。但现如今,武炉在实操过程中,发现想要不发火,那是放屁。 武炉看多了案例后,很快无师自通悟出一个道理:在这乱世中,如果过于软弱,不配把持一方立足之地。 而对于这样的反贼,他克制住了;寻求父亲该怎么操作——宣冲则是告诉他:抄家是抄不完的。这些势力就如同一团活水,抽不干净的;你得挑一个典型,然后调查完这个典型家族所有命脉后再动手。 宣冲理性的列举了一个个绝户的方面,将这些家族的矿产点,商路,以及官路都给堵住。届时哪怕不抄家,其内部利益分配不均,也都会互相杀来杀去,其家族内各种龌龊的脏事,都会被爆出来。进而会自行溃散,白茫茫落了个干净。 注:关于这些龌龊脏事,私自打死仆人之类,都属于干净的了!实际上在这些没落的,不务正业的大家族中,喝人乳,公偷媳,都会发生。 这些高门大阀世家们平日里面在外人看来,就和“天庭仙宫”一样,实际上天庭仙宫也是吃人的。 这不要论脏,武家这边,武斩铁和蜥蜴那帮事,爆出来,风评不比某些世家直接睡小妈要好多少。 宣冲给武炉告诫:“一个人,一个家族,如果没有一个正经的利国利民营生来操持,而是躺在金山银山上,就会出现各种各样肮脏的问题。” 武炉点了点头,随后反问宣冲:“将军,你为什么容忍这些家伙呢(这些世家呢)?” 宣冲露出了笑容:“因为这些世家们变成这个样子啊,其实都是我逼的!” 武炉表情剧烈震撼。 宣冲悠然叙述,由于当年武撼峦腐化之事,自己得罪了宗门;又由于宗门和地方世家关系密切,而后自己也晾了本土世家好几年。 宣冲露出微笑对着武炉说道:“我堵住了他们“利国利民”后,他们就肯定要来心生邪妄。” 旁白:“利国利民”之事,其实不仅仅只是居高层运筹帷幄;普通种田捡大粪“自劳自食”也都是利国利民,也能在精神上自强自立。 但是世家承受不了阶层下降,在抢不到那些“治国”“安乡”的位置后,在过去积累庞大财富的迷幻中,就腐化了,颠倒伦理,投机癫狂都会发生。 然而武炉还是被宣冲所震撼。他过去所听到的是“亲贤臣,远小人”,现在宣冲则是表明了,这些世家家族,可以让他们贤,也可以让它们不贤! 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就宛如~!武炉找不出词来形容。 但是用仙家的境界来描述:炼神境界修士还依赖于灵脉灵气。而真正的大能,能掌握规则之力,抬手可以造出灵脉,覆手就能让一处成为魔域。(当然这不是无中生有,而是以抽取天地魂魄为代价。) 宣冲就是这样的大能! 武炉感觉到善恶被颠倒,浑浑噩噩地问道:“父亲,为,为,什么?” 他有点害怕。如果宣冲是没有理由,纯凭喜好的话,那可以说是最恶的魔了。 宣冲缓缓道:“因为他们那个资源,如果交给乞丐、小偷出身的回头浪子们,这些猛回头的好男儿经过足够历练,也可以利国利民。也可以为人间道发挥作用。” 一旁的武俱往耳朵动了动。 宣冲:“并且猛回头的男儿们在利国利民方面效率更高。他们还比那些孤高世家子弟们,更愿意带着更多人一起利国利民。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世家多神童?你知道世家们所谓‘一人之智敌百人’,是意味着他们在‘利国利民’的位置上,一个人堵住一百人吗?” 武炉张大了嘴巴,恍然明白了什么;宣冲则是看着参谋部那边,军事和行政类机构都有百人办公。 宣冲对他说道:“不要为一个人无法‘贤’而惋惜;如果一个人不贤,换来上百人贤,这恰恰是对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道体系的核心是稳定,人道体系的核心是效率(绩效)。” 宣冲语气逐渐提高,因为一旁很多人竖着耳朵听,相对于先前小会是谋策,现在在公开场合中,宣冲是要举旗帜定下大义。 宣冲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我们这场战争,不是简单的什么王侯霸业,而是人道变革!我们种田,修路,拿枪!这些事情,我们并不是靠着那些道学先生们的教训完成,这是我们自己的道。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因为效率不足而被人间道的后浪所淘汰。但现在,让那些旧人们去死!” 宣冲说完了后,众人在武锐的带头下,集体抬手敬礼。动作整齐发出声响,让武炉顿了顿,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身边站满了人。 恍然中,武炉猛然感觉到,自己在一股浪潮中,而浪潮的中心是父亲。几秒之前,他还彷徨在“善恶不分”中,然而一瞬间如同混沌中凤凰初鸣,光华照亮迷雾。 什么善恶,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善恶堕落没有什么值得感怀,现在就是要把人间的车轮向前推。 等到人都开始重新归位后,宣冲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如果有一天我被逼到‘无法利国利民’会怎么样?”武炉微微一愣。 宣冲点了点他的额头:“上街捡大粪肥田种粮也是利国利民,只要放得下身段就行了。”——宣冲点醒他。武家宗室往边疆上送,是不能停的,这些区域“利国利民”的位置就缺人。 愿意从九天落在尘土中,就不会被混沌腐蚀。 …没有自己一套的大义,是没法和现在占据半个天下的赵诚对轰的… 赵诚这边,通过间谍收到了讯号,浱地现在出现重大变化,首先就是乡里面的议政厅出现了大量铜臭。 大量富户们开始拥有初级三层军功爵位,因此可以和将士们议政,赵诚紧急看了一下,宣冲这一套“爵债”的情况,发现这个“爵债”只能到簪袅,而此爵可以在马上加丝带为标志。 这样的爵位是代别人来买(替付款)。也就是说,不少商户在确定高爵位没法买到后,给自己的族人兄弟都代买一份。而这些有爵位的人多了,就能进入县里的咨议局获取投票资格,进而对县官四年一次的考核进行风评。 赵诚麾下幕僚们嘲笑武源常这种行为属于临死前最后捞一笔。但是赵诚骇然! 宣冲治下原本是多财,但是军力不足。这些财富如果没有大军来承认,随着昊军大军一至,都会被掠夺的。 现在宣冲用这个手段,浱国的商人踊跃的把钱财交给武家军。 齐晓(谋士):“主公何需忧愁。富户投效钱财给武源常,不过是想要在乡里面说上话,并非真的忠诚于武源常,我大军所至,他们亦会倒向我们。” 赵诚看着这个谋士,审视的反问道:“那武源常得到了钱财之后呢?” 谋士们相互看了看,另一位站出来:“报告大人,武家军一共八个军,其钱财的恩惠再厚,亦无法让军士以一当十。待我军破后,这些,皆归于我等。” 赵诚冷哼一声:“那武源常若是驱劳役为兵如何?” 谋士们茫然,他们不知道赵诚为什么会忧愁。因为驱赶劳役为军这件事,其他诸侯也都做过,但是皆被赵诚的主战部队给破了,而现在天下大势已定泰半,浱地是寡弱一方;宣冲就算征民为兵,也没有士气(他们认为)。 赵诚看了看这些谋士,不想和他们讨论这些话题了。——宣冲在南边挤压原本地方上那些“察举孝廉”地方豪族们的权利,让豪族们出身的谋士相当不爽,以至于在他们不懂的领域潜意识的唱衰宣冲。 殊不知,赵诚心里对武源常的评价:“他用兵已经到了能多多益善的程度了。” 赵诚拿起了两个竹简,上面分别是两条信息,第一条信息,在东华郡治下,原本的富户一日三餐开始改吃薯粮,节省粟米,充作买“爵债”的资金。 而另一个方面,在宣冲那后线修路的劳役营中,自去年7月开始,大批量的生猪都开始供应给劳役们;而供应不到的,也都配备了咸肉,以及用木桶装好的熬制猪油。所以说——宣冲驱动的劳役和大爻诸侯们驱动劳役能一样吗? 赵诚:“给予肉食,但并没有给名分。哎,我谋他,他也在谋我。” …预备役… 在东华郡工地上,五万劳役拿着铁铲镐子正在修路,这是加急赶工的新的列车线路。 在工地上,劳役们正在敲碎石头;随着后续木牛流马送来粮食后,大家开始用食。在众人目光中,三大铁勺的猪油,就这么倒入了能够装一个人的铁缸的米饭中;经过一刻钟下渗,然后盖上铁盖密封好后,滚个三滚,让猪油尽量散到饭里,然后宣布开饭。 劳工们的米饭,每人只有一勺,其余都是薯粮,这饭是当肉吃的。其余就是闷烧的韭等蔬菜。 劳工们用餐时,蹲在石堆旁看着列车从路上开过,开始闲聊。 劳工1:“喂听说了嘛,老家的那个张挫子,他喵的竟然也是公士!” 劳工2:“我靠,就他也配,他凭啥!” 劳工1:“他交了一百银叶子。” 劳工3:“他怎么这么有钱?” 劳工3:“还不是他家那个亲戚,在岭南那边贩油到北边,赚了大笔钱,给他买了爵位。” 此时越来越多人凑过来,劳工4:“买来的爵位算什么,只有打出来才是真本事!” 劳工2:“那你去打呗!” 劳工4:“你当老子不敢嘛?” 在一个稳定社会中,是不会有阶级下落的焦虑,因为大家的路堵死了,底层都很平,只要考虑一口吃的。但是随着氓流中,突然有一批人都晋升,其他氓流开始焦虑起来——因为害怕这些蹦上去的人会不会过来欺负自己。 尤其是这帮氓流们吃饱了,解决了初级生理需求的情况下。 另一边,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开始漫步在劳工队伍中,他正在记录这里的情况,参考能否从劳工中招兵,他的名字叫做文泗亭,他现在的爵位是:官大夫。 他现在也有阶级跃迁梦想,想要趁着五十岁之前,在浱公手下混一个侯!他戴着竹冠,挑选着自己未来“兄弟”。 文泗亭让亲敲着锣,如同过去市井做游侠来活,然后自个儿夹着快板,一边说,一边唱:哎,辰公一声令,传遍天下城,有钱的出钱,金银来鬻爵,我等穷叮当,但是有胆魄…… 面对围观人群,文泗挨个挨个宣讲 第224章 后浪已至 视角来到雍州和星州两地。由于赵诚一直是臣子身份,政治上一直是做减法。 虽然赵诚在关内领着大军南征北战,其麾下谋士,武将大大扩展;但是有些被他鉴定为无能之辈的家伙们,赵诚没法给他们安排事情。若是安排了,那就会误了大事。 但这些人是不安分的,在赵诚这里找不到机会后,这些被淘汰的人才,就立刻跳到对立面。毕竟赵诚的名分也是来自于昊国,他们投机来到赵诚的对立面,拿到名分岂不美哉? 在天佑历3年,赵诚拜大将军之前,他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乎不得不加速迈出不臣的步伐,冲入宫殿中收缴了昊王的印绶,在其身边安插了自己人。 但是昊王先前分封的那些人,已经落实在了雍州之地,裁撤是裁不了。 于是乎,赵诚不得不将这一批“想走捷径,但没能力”的家伙,安排到雍州和星州去。眼不见心不烦。(赵诚记忆中,自己前世功高盖主的祖上,就是这么被打发的。) 于是乎,昊天龙裔中最后一些“忠义”之士们,被困在了星州之地。 但是他们水平太差了,这些年来,不仅仅没有将这里经营成一个后方,反而熬走了一批批想要作为的人。 雍州和星州战线,就成为赵诚控制的地盘中最好打的地方。 浱州这边,总参谋部的参谋们,在沙盘上确定其他方向上目前的防御足够稳定后,开始对雍州调兵遣将。 在雍州方面,苏明严格遵循守战策略;他依托屯田策略和昊国对峙了多年,利用民生优势,让雍州星州为数不多的民众不断南逃。 值得一提,在现在宣冲地盘上各州都有地方豪强胳膊向外拐的情况下,雍州前线被牢牢地掌控。 首先是盐,茶,草药等战略物资被控制。再者就是对整个地域的从军人员进行体系上优待。 雍州地区那些垦拓的军士们,凡是达到“簪袅”阶层的,他们的子嗣是可以被降门槛召入士官学院。 并且在军士转正时,其他人都得去南疆轮战,这些出身雍州的实习士官们,只要经过一轮从浱州到雍州之间的军事演习训练后,就可以用北边驻守来替代资历。 这帮雍州本土出身的士官们,现在应用的最经典战术教材,就是宣冲在入渤郡时“策划抢劫”的路数;标准化一年四季深入到敌占区打草谷,把牛羊人口全部掳走。这几年搞下来,雍州最北边几个城池是风声鹤唳。 苏明带领麾下不断领悟宣冲的会议精神,在作战会议中道:“这次我们的战略是,让赵诚做不了昊臣。” …总动员… 统正历5年春,天下征伐的第七年。在天下人眼里,浱地自不量力地挑起了对昊国的进攻。 作为南浱的最高统帅,宣冲看着西南五州之地现在的情况。此时各地劳工站都已经完全完成了建设,乡兵们在完成农活后,都自发的奔赴劳工站,找活做。 而原本的劳役集团们,则在经过半年的操练后,开始朝着各个区域部署。在开春后,宣冲地盘上总兵马的规模达到二十万之巨。 宣冲很霸道,采取了当年赵诚曾说过的“春战秋守”策!这是农耕民族打蒙古人的策略。仗着粮食多则以本伤人。对于昊国来说,赵诚近些年虽然征伐的地盘众多,但是农业恢复不过来。 宣冲拿出二十万部队,昊国必然要拿出二十万大军对峙;对于昊国来说,各地的兵站如果要保持这么一大批部队的规模,所需的粮草也是天量。 浱州在这些年积粟甚多,并且这几年加紧修建以浱州为中心的列车通道;若是朝着各方用兵,运输粮草的成本基本上只是石炭和玉石了。用不着一路上驮马吃嚼的消耗。 并且宣冲得到情报,除了玉华州之外,赵诚麾下其他州府的府库会空空荡荡。 即将发生的大战中,要真的被自己拖到五月份农忙时节,赵诚的各地农兵们就不得不回家务农。所以赵诚打自己也只有一波,如果这一波打不下来。他内部就会崩溃。 但是他不打呢?宣冲把沙盘上小棋子向前挪移,那就稳稳地吃掉他两个州后就收手。 向天下证明,他赵诚兵锋虽然强,但是还平不了自己。而平不了自己,他府库空虚,地方治理不靖的问题,就解决不了,进而人心丧失。(苻坚) 为什么吃掉两个州,而不是更多州?宣冲计算了自己粮食产量,在占领后刚好能救两个州的百姓! 宣冲对参谋部:“这一战不接受传檄而定,不接受当地世家投靠,所有生产资料再分配!” 参谋部门的青年们开始自动转动。而在这繁忙中,宣冲脱身大量工作,开始了回顾自己穿越历程。 二十四年行伍,二十四年的戎马;从一开始领农兵五百,为武撼峦守后方的粮仓;再到能够领导三军,进攻一个方面的大将;而现在,宣冲终于成就完全体,变成了能“多多益善”组织起数十万人国战的统帅。——这样的兵家境界,在羲人界古往从未有之;大爻数千年太平盛世养不出这样的征伐,而大祭朝完全是靠甲兵犀利,以及众多上古神兵喷射雷霆火焰,碾压四方。 可以说,当乱世中到了最后,总会有英雄能够以天下豪杰为棋下这一局。 现在,宣冲上桌,而对面原本执着于对弈的那一位,现在不得不要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现在,一盘楚河汉界的棋局,在宣冲面前打开… 而在行政部这边,武俱往替武飞向下传递解释:“如果接受传檄而定,那么该地大量百姓饿死,土地这种重要生产资料会由当地大族来继承;我国在此地占领区内无法推行新政。而且就算接受当地世家传檄而定,谁能保障他们不三心二意?继续通昊?毕竟我们只占领两个州。这些世家已经将族中精锐子弟投效到赵诚那儿去,不会因为我们“小胜”,而让自己投资成本沉没。 届时,他们在几十年后缓过气后,会随时反复。毕竟我们是“新人间道”的力量,抢占了他们“治国安邦”的位置,我们不靠他们治国,就是抢了他们自认为“利国利民”的位置。我们与他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武俱往看着那些通过南疆治理选拔出的官属,一字一顿:“将军如果接受投降,且收纳到了我们体系内,也必然与我们是政敌!彻底灭掉他们,我等的抱负才能施展。” 随着武俱往的整合,一个近现代的党阀开始在此战中诞生。 征召二十万大军是一回事,但是将这二十万大军集体输送出去进行作战又是另外一回事。半封建时代,把壮丁运上去要死一半。 在浱地的行政教材中:组织二十万大军的武装力量前进,需要在沿途建设多个“粟仓”,目前武飞在五州之地征召的这些乡兵,目前还是散在各地。 大军就食,依靠着本地城池谷仓;如果要挪动其中一个部队到另一处城池,要确保原先在这里驻扎的部队离开。 武俱往带着数百人,统属数千名官僚,事无巨细负责此战大小事。 例如在招兵时,地方上保甲方,每年都能拿到补贴。等到军人在军营报到后,还能从城市里面征兵衙门根据凭证,再领一重补贴。 如果保甲们代替军人领取这一重补贴时,发现补贴被克扣,则是由保甲负责向“退养部”申诉;当然退养部也可以找士兵核实这补贴有没有完全的发到士兵手里。 这个环节目前设计上不会出太大问题,但是如果发生“退养部”和“保甲”之间扯皮的怪事,就非常考验政体对基层的处理能力。 武俱往:必须快速调查清楚,立刻处置相关衙门;如果民政这一块不能迅速反应,就会挫伤军队的积极性。(而这样小事会在战时密集的发生) 武俱往师承于宣冲,对“民政”的了解,不是“青天大老爷断案”,而是高度专业,需要大量计算,且建立标准化流程步骤。 在浱州办公总部,足足两千人忙碌处理大军的身后事。而作为总领导,武俱往则是每天都坐班,监督任务。 …玉州,电闪雷鸣中… 四月的雨在下着,道路泥泞,赵诚现在看着自己现在这一盘棋。 此时他就宛如下象棋,一个格子只能容纳一个棋子。并且大部分乡兵就如同卒子,一回合只能挪动一步;只有常备的那些精锐部队,才算是“车马炮”,能够长途移动。(宣冲这边全是车) 赵诚力排众议,决定先扫清后方,再和盘踞在东边,以渤王为首的联盟势力进行天下决战。而短短一个月时间,随着西边各方线报传回来之后,赵诚饭都吃不香了。 各地军报都传来了南浱最近危险的动向。 1、雍州方向已经做好了兵力部署,五千精兵预计由苏明带领。 2、水方面,大批的火枪兵开始操练。 3、东江州和棘州方面,根据线报,有一支至少拥有五十门牛车巨炮的兵团,正在靠着棘州边境线驻扎。 …… 大帐中赵诚麾下军事幕僚逐条通报他们要讨伐的敌人情况。而南浱的军事准备,让玉州方面诸多的幕僚们有些猝不及防?这架势,到底是谁讨伐谁? “不可能!”一位来自水的幕僚当即否认,他随后补充:“这是南浱的虚张声势!” 是的,这位离开了南浱的俊杰,对故土的感知是“垂暮老朽”。 武飞作为南浱之主,年年对外征战,不用贤才,商贾聚敛钱财。而各个世家弟子们要么颓废,要么润了。而玉州这儿,却能让他们大展才华,一派欣欣向荣,万物勃勃生机的模样。 故,现在这些出身水,竹州的幕僚们不相信“德亏”的南浱能够挡住赵诚的大军。在此次讨伐南浱中,他们是坚定的主战派。 殊不知他们的圈子,属于早就被宣冲划定为“不让其贤”的群体。 而囤积钱财的商贾们,也绝非“见利忘义”;在宣冲的允许下,商贾们也能“深明大义”。 赵诚从手上密信中则是得知:从各地征召的民夫,在海量钱财下开始武装成为军团。在军团中,由于人才不够,开始了不拘一格降人材,大量原本的氓流因为会识字,被开放了文库;在会默写典籍后,被提拔了上来! 赵诚反观自己的操作,花费好几年时间,通过人才笼络,才逐渐拥有了浱州州等地世家内应; 而天下其他泛泛之辈的诸侯势力,在面对赵诚现在积累起来的“席卷之势”时,其诸侯内部绝对会变成“军事上被势如破竹”,“民心上被大势所趋”的局势了。 半年前,赵诚手下的那些谋士们现在也都认为,当自己大军起来后。武家那边各方会离心离德,思考到底是“归附”还是“被扫灭”。 但现在武小雀回来,仿佛有一种要“虎踞西疆”的架势,让赵城麾下谋臣有些尴尬。 “但这不打紧!”谋臣们十分乐观表示:“优势仍然在我方!” 作为同样达到“多多益善”兵家境界,并且更老牌的赵诚,自然能看得出南浱的武飞已经在水平上突破了。 赵诚望着地图,嘴角有些苦笑;因为他能看得出,武飞的“多多益善”,很多部分是从他手上学来的。——话说他亲手教的儿子都悟不透,偏偏宣冲坐在他对面,却能触类旁通。 这人生知己,恰逢对手。 赵诚现在凝视半卷山河社稷图的西北方向,显然宣冲的进攻意愿是在北边雍州。 赵诚懂得宣冲,这是“金角银边草肚皮”之策;宣冲有这个底气,这近乎十年的治世,让其土地上是一派兴兴向荣,并且这还是踢开传统地方势力完成的,也就是完成了变法! 变法成功的国家,由于上下充满新生气象,至少数十年都不会怠惰。 数十年的时间,足够金角银边,一步步把天下啃下来。赵诚到现在不知晓,武炉是什么样子的;但因为这默不作声,肯定不是一个昏聩的人。而继承了宣冲这一切后,即使是中人之姿也都是大优。 赵诚喃喃的道:“现在他就剩下在‘战场上胜我一子’这步棋了。“ 随后他目光凝聚变得坚定:“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此时赵诚手下也聚集了一波天下一等一的人杰,且这些人杰经过他筛选和调教,也都是能当大事。他站了起来,对手下幕僚们也甩出令箭,而幕僚们看着自己的将主如同雷霆一样坚定,也都纷纷整肃,下定决心要给来犯的武小雀一份教训。 …滚滚红尘,后浪对前浪花… 就在这场兵家大战中,仙道宗门,五蕴门,凌华派,也都在凝望着这一切。 仙道掌门们望着这天下陡然升腾起两股人道气运,排山倒海的对撞时,良久不语。 大概是天上云彩走了两拨后,凌华派掌门似乎是为了活跃气氛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大家看了他一眼,现在到底是“谁多道”呢? 但凡是浱国落了一点下风,大家都将“失道者寡助”丢给浱国。因为这些年,武源常暴虐啊,苛待治下百姓,以至于大量贤良们都远离浱地。 但现在,就算那么多贤良离开,浱国这里在面对赵诚军势时,是不落任何下风;并且这气运中透露着一种“生气勃勃”。 五蕴宗掌门最终低声回应:“此战中赵军可能会受挫。” 随后青华宗掌教则是:“只是(浱)气数未尽而已。”——青华宗等还是想要与诸多道友们助赵诚一臂之力的,以至于阻一阻武小雀的燎原天下。毕竟这么多年来,青华宗已经把武家岭南一系弟子全部清了个干净。相当于彻底从武飞这一系撤资。 青华宗就等武飞败了,但是现在好像武飞败不了,而且万一要赢了呢?青华宗掌教也清楚武小雀心非常小,搞不好会放火烧山。 然而精研天理验算的五蕴宗的司天者:“气数未尽的是大爻——大爻失鹿,但余德仍在,非一代人能篡。” 这一言算是否定了,青华宗的打算;因为现在再帮赵诚也没用,相反如果是引起人间道反噬,一个个都得灭宗。 第225章 被拖住的武恒羽 统正历5年4月,在天下各方视角中,南浱正在预备着自己的存亡之战;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关视东边的情况,毕竟“武氏兄弟”当年可是一体的。 但此时,武恒羽并没有趁机西进。因为爻都中,续思王突然倒戈,随后对曾经扶持他的武恒羽一点情面都不讲,批驳武恒羽有八大罪:第一是泄天子王气;第二是掠社稷重器;第三…… 对于处于“战略保守”状态的武恒羽来说,他麾下出现了集体骚动,要求出兵清君侧。 渤国内部都顺着武恒羽,把其威名捧得非常高;这些年舆论之夸张,仿佛整个渤军就是靠着武恒羽一人扛鼎的威名抬起来的!武恒羽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塔”,谁若是要碰,渤军就必须要征讨。 何也?因为一个人抛头露面后,就必然会“褒贬不一”;当捧杀被刚愎的武恒羽全盘接受后,那么这些捧杀武恒羽的人,就能在对外事务上,以“武恒羽威严”被冒犯为由,裹挟武恒羽出兵。 宣冲在渤地留的那点契合军事的近代化工商,很自然发展成了“军国”狂热。这是对弱敌的狂热,对强敌却表现犹豫投机。 随着爻都方向渤地一线商人的货物被抢掠后,当即就有商人跑来渤王府内哭诉,其谈吐中表示,“这哪是踢了我的屁股,这是在打您的脸啊!“ 故在四月份后,随着渤地群情激奋,武恒羽兵团动了!但并没有去直取河洛,而是兵锋向南。理由是岩家支持了北边续思王的叛变。岩家现在控制了宁州,预州,棘州三州之地,武恒羽打的是预州。 …五十万钱,散谣言… 赵诚在确定武恒羽的兵马开始南下征伐预州之后,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一切却依旧是在计划中。 关于渤郡那儿,赵诚有“间”在运作。 续思王的叛变,就是“间”花费重金撺掇出来的,目的是逼着武恒羽兵马动起来。这本是预备和武恒羽决战时再用的后手!但现在随着宣冲归来,不得不提前发动了。 关于和武恒羽的决战,赵诚谋划很清晰,即制造一个“战略陷阱”,去把武恒羽那战无不胜的兵锋困在一地。 爻都所在的河洛,是一个好陷阱;此地由于被武恒羽泄了王气,此地世家大族百姓等皆不愿意再与武恒羽相通,武恒羽的兵马过来,必然会面对他曾经的烂摊子,长时间地陷入进去。 而现在武恒羽并没有回到爻都,而是去了预州;这对于赵诚来说也不赖,因为至少半年内,武恒羽是没有工夫来搞自己。 赵诚调度西边兵马,几乎模仿宣冲的管理(旧版本),下达了总动员,对几州的战略物资车马开始管制。 当然,赵诚这样提前引爆埋设的“雷”,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宣冲一从南边返回就立刻开始搅动风云。 在天下人眼里,现如今是龙虎争鼎,昊是龙,渤是虎。 宣冲这头狗从西冒出来,不顾龙甩尾,插手这场争霸,是帮助武恒羽打辅助。 赵诚:”呵,过去武氏兄弟中,源常次次辅佐恒羽(战役中),以至于世人皆误。“ …视角来到东南线… 统正历5年5月份,武恒羽的两万大军朝着南边预州进发。军中充满着喜气,就如同当年宣冲出兵南疆时,军容面貌。——现在驻扎南疆已经都是二流兵团了。 武恒羽的大军顺着水路南下,毕竟他心头好“虞鲤”是属水,而他也是通过大洞天这个水脉穿梭过来的。 此时在渤军中负责水运的商户们是当年宣冲北上渤郡塞军票的那些商户。 此时这帮商户们的货轮堆砌得高高的,但野心也堆得满满的。 不同于浱地的商业情况,是宣冲不断对商人们频繁“优化”(割韭菜);北边这些傍上东市军的商户们一直扎根稳当。 这些商户们的商业环境一直很优渥,可没有像宣冲那样“反垄,销售强制分区”“各个商业销售渠道强行多元化”。 武恒羽的“宽治”让渤地这已经形成了八大豪商,这些豪商们,各家的经营都涉及了“盐、铁、药材、布匹,木材玉石”多个行业,发展成了一个怪物。 这么多年内,这个怪物化的商业组织,早已经成为东市军必不可少的支柱。 当然,没有被定期割韭菜的豪商们,一旦钱多了,势力大了,自然也是要更多话语权。 现在这场南下战争中,他们内部需要先理清一些话语权。 在南下军队中,八大豪商的话事人,都聚集在一个小商船里。这些人除了头冠之外,穿着的服饰和外面伙夫们相比,看起来差不了多少。这是当年宣冲在的时候,所推行的行商风气。但他们现在谈论的东西却都是天价。 豪商1:“这次预州,南下的船舶我出七成,七成(举着手指),我要分的不多,这个数!”他举起了一只手。 豪商2不屑地朝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嘲讽:“你说这个数,就得这个数?大军出动,就是船?南下的驮马,以及布袋,板车,哪个不是物资转运的关键?” 豪商3对着嗑花生米的豪商2:“龙大家看来很有魄力啊,——(豪商3对豪商2在战前,突然收购自己商业版图上的多个麻纺厂是相当不满的)” 这时候豪商4见有吵起来的迹象:“诸位,生意大家一起做;我们也不要把事情闹到渤王那去。我建议大家都私下握握手(手在袖子中比划一下各自心里的价位)。” 随着八个袖口相互交错后,显然没有坦诚,于是乎大家笑了笑,即各凭本事了。 …从商业转到军事这… 武恒羽领导的大军在精河沿岸驻扎,他的堪舆地图上显示前方是预州的城池。 爻都方面续思王是叛乱了,但对于武恒羽来说,爻都是不堪一击的。 按照早年武恒羽的性格,他对于这些背弃自己的人,就只有严酷的报复,将一切不服气的人都杀光。但是年过四旬的他,最终还是收起了自己手中屠刀。 从原世界穿越而来后,武恒羽冥冥中就一直感觉到,自己的对头会穿越而来。 在少年时,曾疑惑这个人是否就是自己的那个族弟。但是经过这几十年相处,他确认“宣冲”不是,宣冲从未和自己争过头筹,甚至现在都避着自己,自己称王了,却在南浱仅仅作为“公”。 现在他确定了,自己的对头其实是昊国的那位大将军。两人是宿命中的死敌。 武恒羽看着帛书。此时爻都发生的事情,让他更多的前世记忆浮现在脑海内。 武恒羽:“他似乎前世就这样给自己布局的。” 武恒羽看着玉州方向,低语道:“这一世,你叫做赵诚?嗯,确实该叫这个,上一世一直是小觑了你。这一世,不能让你再布下十面埋伏了。” …商业影响了军事… 5月14日,渤军避开了赵诚的壁垒带,正面一万五千兵进攻,侧面五千兵绕了个弯子到了预州侧后,三座城池被炮火全部轰炸开来,然后一战拿下。 渤军南下后,轰破了预州的核心城池。 宣冲留下的那一套正规化的炮兵攻城体系仍然在运作,这使得武恒羽兵团这些年不再是“蚁附”。 火炮一下接着一下的砸在城头上,城墙上王旗早就摇曳的一片混乱,预州的守城兵丁们也都丢掉盔甲,因为在炮弹下,甲胄没什么用。 曾经的东市军爬上了城墙后,分分钟就在城墙上插旗;然而这支军队很快就忙着为城中奴隶和婢女的分配进行讨论。 这几年,武恒羽麾下部队“山头主义”非常严重;每一个军将由于背后的关系商户不同,所以一些利益分配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了。 东市军缺乏宣冲这个能够快速明断、裁决战利品分配的机制。使得这支部队并不能打下一地后,迅速攻击另一地,军中必须要内部好好地筹算一番后,才能进攻。 故,武恒羽拿下预州后,进一步战略迂回绕过河洛壁垒攻击赵诚腹地的谋划,在时间上是完成不了的。 …宗教和政治… 武恒羽的渤军在浱昊决战时,并没有挥师东进配合宣冲,一定程度上也是和宗门相关。 毕竟这天下大势相争中,有一些门派压赵诚,而另一些派系则是把筹码压在了武恒羽身上。例如慈心宗这些势力下山的外门弟子,都在东市军中。 至于为什么这些宗门,在天下二武中只愿意扶持武恒羽? 冠冕堂皇的说法,是天下五大正宗,早已经将甘愿和南夷媾和的武源常加入黑名单了。慈心宗等北方道门为了和正道们同气连枝,于是乎也丢弃了宣冲。 但这实际上是说不通。因为按照这个道理,武源常和诸多宗门翻脸的原因是“武撼峦弄邪”。慈心宗的道门弟子们真的要同气连枝的话,也应舍了武恒羽。 真正原因是:宣冲在和天下道门的作对过程中,选择了绝道门根基。 宣冲在治下大建“量天阁”的大学堂,在道门眼里是大兴旁门;而旁门兴盛则并不是误人子弟这么简单,旁门左道的器械,将人间道大规模扩展到各个灵山大川。 当木牛流马,机关鸟都在过去仙道的地盘上进入,这就使得人间道煞也浸染各地灵脉。 灵不与煞争。当灵气混入煞气,很多道门正宗的法术变得生涩;而入门新弟子引气入体的难度也更难了,以至于不少弟子被邪月的妖魔引导,急功近利走上邪道。 更别提宣冲当年一句“为了天下苍生,请诸位仙家请先”。 作为气运之主的宣冲,“口无遮拦”的话是相当有威力的;各大宗门现在被邪月的引力盯上了。 五大宗门集体入世这件事,在宗门二代弟子眼里,现都和宣冲相关;过往天下大乱,各大宗门事不关己,直接关闭山门然后等待前来避世的门阀弟子投效即可。但现在——所以他们现在才要积极的出来争夺气运,才有这场涉及整个天下仙宗的大劫。 随着浱州“量天阁”大学堂中,打造出更大更新的观测天地设备,将草还丹等诸多南疆资源加工成“奇特调养品”,打造出截断山河的大坝模型。 仙家正宗派出的外门弟子就如“江湖郎中”在招摇撞骗,而甚至不少外门弟子干脆考入了量天阁。外门弟子:这不是改换门庭,是深入敌后。 当年阐和截也是这样相互“道争”的。两派的三代弟子在“道争”中,为了寻求大道机缘切换阵营。当然,最终叛截入阐的都幸存下来,至于叛阐入截的都没有好下场。 也就是说宗门眼里,大劫的真正起因是在宣冲这里,宣冲要“兴旁门”就要“绝正宗”。 或许在宣冲败落后,只身退回南疆,慈心宗会派弟子来了却当年善果,当然亦可能是借助宣冲残存的气运(号召力)来为宗门谋划。 …道争之下,就没有任何情谊… 就在武恒羽拿下预州城时,他背后的宗门势力也在行动。 这也是宣冲当年留下的体制,即北边军队必须要有随军道士来到乡间,寻找山上合适之地修建道观,救济童子,开办药堂。这些北方宗门外门弟子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旁门!当然他们收到内门节制,目前不敢在“辰昊之争”中站队。 随着预州北部三个城池被拿下后,耀光山上,一位修为只有练气期,自称罗道人的修士与诸多红尘中的同道,讨论现在山河风水中运势走向, 随着这位自称罗道人的外门弟子启动山河验算后,山河之力在运转,此地发生了低频的地震,天地中仿佛是在地鸣,这股地鸣如同大地低语。 各大宗门修为通玄的大修士,以天空星辰进行爻算,算的是“天命”。 红尘入世的弟子以人道挂在地势上,算的是“杀劫”走向。 不能以大修士修为高,就鄙夷这些外门弟子的爻算,因为双方的视角不同。 那些掌教们计算天命,就宛如是在岸边数鱼;所计算的天命,就仿佛俯视水中鱼群有多少。固然是一眼俯视水面,但是水下暗流走向无法知晓,因为他们不愿意沾水。 而现在这些入世的弟子,虽然修为低,如同一尾小鱼,但是正处于红尘中,相当于鱼儿在水里,恰恰是能够感觉到杀劫暗流。 只不过,作为“小鱼”能感觉到暗流,却无法了解暗流的源头。 罗道人在计算中看到,此地百姓头顶上“血光之灾”非常浓厚,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于武恒羽。而其余三成是来自于天下各方。至于剩余的则是本地之间“相互杀伐”。 他凝视着罗盘叹了一口气,以他这样道行的散修理解中:天下杀劫短时间内解决不了。 武恒羽进入预州后,会和西边赵诚纠缠不休数十年,这不,此地百姓们血光之灾更绵长。 做法结束后,罗道人走下山,对于跟随而来的渤军军士们说道:“昊国是将军大敌,还请将军多做准备。” 军士把消息传给了五公里外军营中的一位渤军将领。 这位将领落下手中道书,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洪锵(120章)。 洪锵听到军士叙述的道门弟子验算出的信息后,皱眉道:“这么说,伪昊是我国终敌?” 在助赵诚夺气运的宗门势力中,五蕴门,凌华派已经派遣门下弟子去南浱“顺应天命”去了。而助武恒羽的这一派宗门势力,是青华宗、少阳宗、慈心宗。 在这场“道争”中,大宗门的高层们试图同气连枝。商量着“大家都管束好手下,别乱惹杀劫”。 但事实上,每个宗门的外门弟子作为红尘中鱼群,随着红尘中巨浪滔滔,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旋涡”,他们很难不卷入其中。 此等情况,在当年“阐截两派相争”时发生过。 虽然当时截,阐的顶层大能都已经议定了“爻兴承衰”。并且二代大能们一直以来都互相称为师兄弟。但是到了三代弟子中,由于各为其主,双方出现分歧,最后是相互交手,堕入杀劫中。 红尘杀劫,如同大浪一样,随时会卷翻船上的大修士。届时“人”和“鱼”都差不多。 此时在天上爻算天命的各大宗门掌教们,算出的天命结果始终是左右摇摆。并非是天上被一朵朵乌云给遮蔽了。而是宗门的顶级大能们,脚下“干岸“并不是超然独立于红尘洪流的岸边,只是一艘船。他们的弟子在水下变成鱼儿,推着船不断摇摆。 …而船在摇,鱼被惊,不仅仅是红尘浪,还有浪花中黑手… 隔壁的营帐中,这里是宗门弟子根本意料不到的地方,一些旁门左道也在武恒羽的军营。 显道人戴着面甲,领导一支“不良人”(旁门左道的修炼队伍),这些“不良人”先前都是跟随速康作恶的绣衣使者。 在即掩司徒的反攻倒算后,他们无家可归,如同丧家之犬。后来经过千奇百怪的际遇,都投入到了显道人麾下。 他们有的是捡到了法宝残片,随后在江湖上坑蒙拐骗一段时间,最终进入渤军。 有的是在地方上山寨中作威作福,被逮住砍头后,试图玩人头飞出去然后再飞回来的小把戏时,被逮到征召的。 这些被收编后的“不良人”各有绝学,但最终溯源,他们依仗的根本都是显道人遮蔽身份秘传给他们的法术。 这些传法老爷爷,有的是在身体里封印了各种老鬼的符文咒术师;有的是面容惨白的炼药师;也有走路咯吱咯吱的人偶师,甚至还有耳朵孔中有蛊虫进进出出的蛊师。 显道人在他们最终投效自己后,也没有以传法的真身和他们相见。 显道人非常喜欢这种“手下人们小心翼翼宝贝自己底牌,甚至偶尔想依靠这些底牌给自己耍心眼”的样子。 …显道人:剧情要有剧烈的反转… 这边就在慈心宗外门弟子们验算到百姓身上杀劫后,罗道人并不知晓,自己身上衣服上沾染了有“伶俐虫”的仙蛊,这个蛊可以窃听百里外的声音,此虫会钻入一个人的皮下,发出震动,模拟说话人的声音,将探查到的讯息回馈给主人。 这个养蛊者将消息传给显道人,显道人望着天边,也就是那几位高高在上的元婴以上修士们的地方。显道人:“汝等想要夺取气运,但是却不愿意沾一点水花啊。” 显道人对宗门现在上面犹豫不决,下面剑拔弩张的情况,露出戏谑笑容。 显道人对左侧一位全身在斗篷中的门人下令:“虚,潜入宁州城中,给杜鹃递一个话。” 那一名叫做“虚”的不良人,听闻后不由一怔。 显道人望着这个曾经的大爻郡王的世子,温和道:“你大爻还有百年气运,而此事了却,我帮你把和她的姻缘线续上。” 这个叫做“虚“的人,其实真名叫做嘉恰阳(96章)。他身体一抖,这个仿佛是木偶人的家伙内心似乎被上了发条,抬起头露出了期冀的目光,遂默默化为影子离开。 显道人正在筹算着下一步棋时,突然身上金色的光芒一收,他吐了一口蓝血。 他畏惧地看着天上邪月中心某处,目光中透出厌恶。 在那儿,混沌青莲正在茁壮成长,部分枝条从腐烂之主的领域,延伸到清宝道尊的领域中。 相对于那些名门正宗们对“南浱”是心理上的势不两立。显道人对于宣冲的集团是生理上的不适。 自从邪月上植入了混沌青莲后,显道人的计划一旦涉及宣冲,就立刻被警告。 这不,嘉木德、公输望这些曾经在邪法上有所钻研的人,因为和宣冲扯到了关系,所有“惊世的计划”都被强行冻结。 然而随着最近几个月,宣冲正式踏入天下,天下大事都被“南浱”所牵引,哪儿没有宣冲呢? 显道人能谋划的范围越来越小,以至于让他现在更像是乡土中跳大神的半仙,上不得国祀的大台面。 …蝶飞… 就在岩家焦头烂额于武恒羽的突然翻脸时,统正帝以及太妃脱离棘州,摆脱了岩家的掌控。一路顺江而下八百里后,被武恒羽俘获。 武恒羽对蹦跶到自己手里的这个筹码并不感兴趣;吃过续思王的亏后,准备这边战事一了,就彻底给统正帝一杯毒酒。 但是显道人却劝:“将军不妨见一见这位旧帝和太妃。” 李妃和武恒羽见面了,在营帐中,细细地对武恒羽阐述了一番。 谁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向杀伐果断的武恒羽竟然被说动了。 在出营后,对左右吩咐道:“对统正帝好好招待。” 武恒羽通过司天臣的爻算,确定了统正帝和自家的血脉联系,露出有趣笑容:“不错,真的是意外之喜。” …失去护身符,即将被碾死的蚂蚁… 宁州岩家后知后觉的了解到,统正帝娘俩人没了;就在岩家家主杀气腾腾地吩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时, 这位岩家主公看着山河社稷残图上,自己的地盘现在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 第226章 没有巧算的死扛 统正历5年夏初,五月上旬,宣冲和赵诚对弈的棋盘已经拉开。“车马炮”依次排开。 在这上千里的棋盘上,赵诚先手,炮二平五。落子在了夏州,也就是浱州的西侧。 夏州本地鏖战数年早已疲惫,赵诚遣手下出身玉华州的将领“震浩”领兵三万跨泇水,进逼夏州西部三个城池。 震浩携带大量攻城火器,按照赵城谋士团预计,只要震浩赶到战场,这个“当头炮”就能从夏州中部战线打进去,“将宣冲的军”。 然而在山河社稷图上,夏州风沙遍地,宁和极差;震浩这颗“炮”棋,原本就在最前线,和“卒”迭在了一起。——粮草补给困难,军事损耗极大。 楚河汉界之间“棋子”博弈的地方,是真实的战场。赵诚的“炮”被宣冲插入的“马”给挡住了。 视角来到这个“插入”地方,震浩兵团在朝着夏州西部三城行军时,到了距城四十里的地方就停住了。 浱军修建的土垒早就等候多日了,仅仅是这个时代的炮击,还不够;昊军想要突破这一道道土垒,也需要一些时日。 …转圜到北边百公里… 面对赵诚这一手,宣冲非常自信地开始“马八进七”。 宣冲精心计算对方可以动的棋子就那么多,这边动,其他就动不了了。 雍州战场上,苏明作为主将,蔡、恒二人为副将,共守军一万三;他们在这局大棋中也是“卒”,依靠城池防守,在长途进军中,只能一步步向前拱。当然在没有确定战场前,“卒”是不会乱动的。 其中苏明掌握的五千机动部队是“马”。“马”要活跃在战场上。 当雍水北边忠诚于伪昊王庭,搬出攻城武器,想要跟风攻击雍州三城,撕扯掉宣冲一块地盘时,苏明如同“马走日”一般迅速跃到战场侧翼,猛然深入到昊国国境线中。 “马”走“日”字的进军:苏明这只有着大量马匹车辆的野战兵团,是迂回穿插。在三到四日内,苏明的骑兵团就进逼雍州重要城市的干道之间。 星州的昊国小朝廷,那个人来疯昊国国主宣布要动员五万大军,要求雍北和星州各个城池都要出兵;然而这些大部队在刚刚出城时,就遭遇了“风声鹤唳”,征召民夫硬生生在路上堵塞住了。 苏明没有下令部队攻击,而是在遇到昊军出城的部队时,派遣数百人于其侧翼十里处扬起了漫天沙尘,使得让昊军行军被“绊”。 雍州北部和星州这几年,被拖得疲惫了;昊军的炮兵在拉扯过程中,车轮被磨损,炮弹也不得不少带,乃至每炮只准备两三发。 …战场再度转到南边百公里… 面对雍,夏,星三州的兵马全部接战;玉州的赵诚,将手令发到南边的郴州,调动那儿部队集结朝着襄州(东华郡所在)进发,即“马二进三”。 五月中旬,赵诚再派遣了一名将领,王遇山。赵诚让他带领着三千精兵为先锋,去东华江水一道北面支流组织船舶,预备进入江河中作战。 棋子落下后,实地景象中;滚滚江水上,堵塞满了船舶。 赵诚倾泻半个国的匠人之力,打造的艨艟小船沿着江水进军。 水陆并进直取东华郡。 而这一次,宣冲却没有把最精锐的力量派出来,同样是五月中旬,在东南边推进了一个卒,即“卒7进1”,派出二线部队增援东华郡,这一路由文四亭带领。… 如此一来,战线在东部也打开了。 这几番落子后天下震惊。此时各路豪杰们也都纷纷把目光投射到他们绝对不看好的武源常浱国这儿。 …棋局之外,观棋者皆骇然… 整个天下都没想到,赵诚打偏安一隅的武源常能够打这么大。 因为在赵诚那些幕僚们预计中,己方这多路进攻,浱地各个方向的镇守们会因为大势已去,纷纷收缩。 届时各路大军齐进,汇聚乐浪城下,歼灭武源常最核心的主力部队后,就能传檄而定。 毕竟武源常这些年来,集齐了“众叛亲离”“穷兵黩武”“刚愎自用”等诸多亡国之相。 历史上所有偏安一隅的政权被灭,就像钉子戳气球。只要在一个点戳破,原本还地盘庞大的国家瞬间就没了。 蜀汉是这样,历史上南朝也是这样,甚至现代傻大木,亚述也是这样。 为什么呢?大国、强国打小国、弱国。由于“强弱”在战前已经分明了,小弱国的人心是不齐,所以只要干死死硬派系后,偌大国家立刻就投降了,到处都是投降主义谋士来领路。 大爻现在的诸多士人(大爻所有旧的文化阶层)眼里,现在浱国和昊国的强弱已分。战前南浱的诸多士人们都纷纷来投昊国,这岂不是强弱已定? 现在浱国内的百姓,最好结局就是迎接王师,乖乖的躺在砧板上做肉。 最终昊国的赵诚会根据此地多年财富积累情况,给浱国本土势力们一个能保全本地势力的机会。 “有识之士”也认为:武家也应该早点归降。且在赵诚大军发动前,现在投降是最好的机会。 “有识之士”的理由:赵诚会因为“武源常在乱世守住一方净土,颇得当地人心”的情况,给宣冲封侯,来安抚地方百姓。 …国战不单单在于财货,而在于有多少人相信能赢… 值得一提,宣冲刚穿越过来时,在开拓南疆时,也想着大爻被颠覆后,自己凭借功劳获得体面待遇。 但是现在,宣冲:“老子能赢,为啥要投降?!” 此战中不单单是宣冲一个人认为能赢,而是整个势力上下都认为自己能赢! 这不,双方隔着各个战线上互相交伐的场面,浱国上下完全不认为自己是“弱”的模样。宣冲聚集起来的“小愤青”们狠狠地抽这些大爻名士们的脸。 赵诚出一支兵马,宣冲这边就紧接着派出一路将领领军跟着交战。双方前期“进军”如同下棋一样,回合制,车马炮相互交错。 所以在赵诚麾下的谋士们感觉三观崩了,凭什么!凭什么一隅敢和整个天下争? 宣冲此时在历史作业本上,写下了答案:因为这是革命! 只要认为“本方治理更优秀”,哪怕只有边陲一省,都敢于对占据天下大部的中央亮刀子,例如蔡将军护国军。 宣冲:“这天下,治理模式太老旧了。现在我拿出来一个全新治理模式。这个模式在这么多年来,随着我南征北战;在岭南、南疆、东华郡、浱地、渤地一步步试验过。属于稳定可行的、时代进步的治理模式。” 也就是说,赵诚有半个天下的“自认为精华”的士子集群人才所支持;而宣冲现在有这十几年来习惯新模式的军政人才库。 且这些新人才,可都是经过了“又臭又长”的南征历练,敢以贵胄为刍狗! 宣冲在面对赵诚这样的老手时,拿出了自己作为穿越者能搬出来的一切时代优势,这是对对方段位高的尊重。 …旧派们在见证… 玉华州,草庐中,士子们对现在局势交相讨论。 前几日大家认为多路大军齐刷刷进攻,浱地顶不住一轮;接下来灭国后,就是后昊进来如何安抚百姓,他们该如何对接赵诚大将军? 但是现在武源常顶住了,不,不是顶住,宣冲的主力还没动呢,现在在和赵诚互掏,麾下多路兵马不是在防守,而是反过来讨伐。 所以现在!对整个天下来说“问题大了”。 这是国战,这种国战是依托着“粮草委积”进行的。对于双方来说,任何一路几千兵马调度,需要附近州府的粮秣跟着动。 原本的昊军是不考虑这一点的,即认为多路大军打过去后,可以直接就食于敌境内,吃浱地粮,打浱军!——现在是什么情况?浱军各路兵马丝毫不落下风,双方开始拼后续粮草了。 而拼粮草,显然昊国不占优势。哪怕现在前期的战略试探阶段,昊国这边多个州府已经被清空了,完全不能征调第二波。 由于宣冲麾下部队在前线对峙中开始机动,大大干扰了赵诚各路兵马既定的作战计划,被迫跟着进行作战调整;而这些调整,宣冲麾下没问题,赵诚麾下问题大了。 而浱国那边不仅仅有粮草,还有运输优势。因为后续列车线路正在源源不断的把粮草运输前沿的各个站台。 …对弈切换视角… 开战前,宣冲给麾下所有士官们都传递了“作战精神”,那就是“前期一定结大营,打呆仗”,等到本方参谋部判断了敌人战略重点方向后,才机动灵活。 宣冲强调:“对面的弱点是粮草,不可能大规模持续作战。军营要稳定,侦查一日不能停。” “在参谋部的推演中,你们都有概率碰到赵诚主力。诸位只要保持一定机动能力,打不过你们可以退回来。” 旁白:实际上宣冲撒了大量“间”,盯着赵诚主力,就是害怕他搞出什么奇招,直接一个“闪现”进入战场,吃掉自己一路大军,立刻撤退。。 宣冲:“你们行军时提前部署好粮站,确保军事上能急进,有进退五十里的能力。” “遇到敌人大规模兵团突然逼近(大兵团只有赵诚能调动),烧掉辎重,毁掉粮站粮草,把兵团退回来就行。烧不掉也没事,有生力量回来也可以。(注:宣冲在每一个粮站中不会留有超额的粮食。)” 至于烧粮站,烧辎重,宣冲有这个底气,粮食多。在宣冲看来,用一支部队的辎重和“少许”粮草,换掉赵诚兵团“闪现”大招是完全值得。而确定赵诚“闪现”的战线后,就可以让其他战线大穿插猛打了。 宣冲研究过赵诚用兵:赵诚往往是先用佯动骗了对手的主攻,当对手的全军被调动出来后,他才后动猛然偷家。所以得把他主力调动过一次后,再来打。 于是乎,就有了现在双方下棋一样,把副将拉出来领军对碰的打法。 赵诚只走一步兵时,宣冲也只敢跟着走一步。不敢压住更多兵马,害怕赵诚只是虚晃一枪,用偏师拖住了自己,然后掉过头来偷袭自己。 宣冲算盘很精妙:只要对面主力先用一次机动后,自己后发制人带着主力上去咬住,战略就相当主动了。 这种战略思想出自李奇微的战术构想,在后勤条件占优的情况下,采取保守拉扯战术胜率最大。 话说,按现在宣冲的战略部署,其实一支部队被赵诚干脆吃掉。宣冲也是能有效进行会战,围歼赵诚。 但是宣冲嘛,见不得自家有生力量被消灭。 …人打豺狼,追求无伤… 玉华州这边,赵诚汇总宣冲的情报;比起宣冲,他现在头发有些秃了。这些年来,他动脑的消耗是极大的。 南北各个军团对峙的情况发到他面前时,他深呼一口气;很显然他了解宣冲的情况,双方主力就隔着不到两百里,他挪动部队,宣冲就跟着挪动部队。 并且宣冲主力始终停留在“交通最四通八达”的地方;因为要随时预判自己穿插“径道”,越过山脉河流阻碍,极速行到另一个战场上去。 赵诚低语道:“他在等我先下场!”案台的帛书地图上随着赵城心情肃然,出现了山河起伏 一旁的幕僚们,此时不作声,因为眼下军事对抗太出乎意料。 现在他们已经明白赵诚为什么占据半个天下,却依旧对武源常谨慎了。——某种程度上,赵诚中原争霸席卷半个天下,大半努力是为了解决宣冲;而宣冲这几年憋在家里面发育,向南揍土著,一点都不加入大爻乱局,也就是准备着和赵诚一战。 赵诚抬头问道:“各部粮草怎么样?” 被点名后,五个幕僚们纷纷汇报了他们这一路的粮草情况,结果是,要么是只能撑住两个月,要么连一个月都撑不住。其中一个月都撑不住的地方,就是雍州。 赵诚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呵呵,妙啊,妙啊。” 诸多幕僚看着他们主公站起来后,表情都感到尴尬。 赵诚:“多算多胜,少算少胜,他现在是在用最少算的模式来和我斗,而我呢,算得再多的,也逃不过他给我定下的圈子。”——最短板,限死了赵诚的兵法发挥。 赵诚转身对幕僚说:“你们说,我军到底选择在哪一处与他决战?” 谋士们相互瞅了瞅,然后道:“全凭主公做主。” 赵诚露出无奈:“无论哪一路,我算出的胜率都不足两成,最多也都是和局,此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段位低,压根看不出现在兵势… 若是对手是别人,赵诚会在敌人粮草优势这么大情况下,还是可以通过奇袭粮仓来完成逆转。但宣冲防得太密集。 粮草大本营就放在守备森严的大城市,而大城市的列车线路,如同八爪鱼一样朝着各个区域衍生,浱军到哪里,就建立一系列秘密小粮站,在列车站台上分开储存。 宣冲对此是得意洋洋:“你烧我一路就只是一波,除非你拥有铁道游击队;但是你们在我这地方上有那么个群众基础嘛?偷袭列车站,不是靠着收买一两个“间”就能解决的。” 也就是说,宣冲这里也没有给赵诚发挥“官渡之战”火烧乌巢的操作空间。 赵诚现在看着宣冲这操作是脑壳疼,他从来没见过有这么滴水不漏的兵家。 宣冲是把扬长避短做到了极点,回避了所有算不过赵诚的对抗线。而宣冲认为赵诚“短”的地方,就“一招鲜”地下死手,捏住赵诚要命的地方。 宣冲这操作,哪怕是刚读过两年兵书的指挥官都会玩,完全不符合宣冲这个段位。但难就难在,掌握这么大优势的情况下,依旧是死死地用“笨”方法。 在赵诚看来,武源常在这些年头,兵家技战术已经不下于自己;自己打穿这个天下,宣冲也能做得到。但是现在,就是用这种“没有任何巧算”的方式来死扛自己。 武小雀丝毫不在意,后世对其“兵法二流”“赢了也非英雄”的点评,就死死地盯着成败! 赵诚一时间都有些惭愧: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因为在双方兵家对抗起手式上,宣冲派出来的将领,数千人兵团机动,以及斥候消息综合探查上,已经是比自己这一方选优出来的将才们要强一筹了。 赵诚再一次目光,落在南北多个战场上,暗暗赞叹,宣冲的军校制度。 在众人面前,赵诚再一次踱步,似乎在选择用兵会战地点。然而过了好一会,赵诚依旧选择了“主力不动”。 被浦娥请出山这么多年,赵诚是头一次在思考败局。 赵诚心里默念道:“即使是败局,也要有败的技巧,要能够留有知耻后勇的机会。” 第227章 赵诚破绽 在东华郡所在的襄州,一支四千人的新组建兵团正在沿着大路进军。文泗亭叼着草杆,骑着马匹,带着自己那三十人的排,在前面开路。 他这支队伍并非全是劳工出身,还有一些在东华郡本地征来的子弟;他们几个月前经过了火器训练,被分配到军中。这些本地子弟的成分,都和文泗亭当年效忠宣冲前差不多。 都是近些年来乡间的流子,被保甲一纸名单抓了过来。 例如文泗亭左边这个亲兵小伙,叫做张海的;他身材高大,面庞黝黑,憨厚的说了自己为什么被抓来当兵。 张海:“我家是卖猪肉的。按说先前,乡里乡亲的,我老爹都能说上话;咱游荡乡里也是没什么,谁还不买我家猪肉呢?但是我那老爹为了省点钱没有买爵债,结果就被乡里举报了。” 张海说到这还心有余悸:“那个保甲倒好,召集八个汉子,操着枪棒堵在了门口,硬生生指责我在乡里不事生产,我也只能跟着兄弟们从了军。” 文泗亭笑了笑,那些保甲抓人的人手,都是外地劳工们;当然,都是各地交错抓人。一年前,他也带着手下人到了另一个乡里面抓。 宣冲当着文泗亭的面说过:“抓壮丁,是体现我浱国能力强于他国的项目之一;要精确的抓,不影响乡里生产;要有效的抓,不能抓来就饿死;要有良心的抓,抓来要好好教育,能够派上用场。” 被抓来的不仅仅是张海,还有个叫做关山的;这个红脸汉子是个游侠,是从东边逃到浱地的,且也安稳过了两年,但是一直是没有被统计户口;结果今年一查户口,他想逃,结果就被堵上了。 关山:“我可不敢硬抗,将军府的法度森严。” 文泗亭:“算你聪明,保长拿着哨棍压不住的地方刁民,那就要出动刀枪的部队下来搜罗;那时候从军时,背胛就刺字了,你算是选择了体面。” …“投石问路”… 文泗亭这支部队现在保持着战斗队列,这说明此时是在可能发生遭遇战的区域行军。 行军的第五天,文泗亭得到了斥候的警报。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在己方大军侧翼二里地之外。 文泗亭当即让关张二人,打开绘制好的地图;他瞅了瞅:“这伙敌人从哪来的?”随后他看了一下路径图,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棘州(岩家)插手战事了。 文泗亭感应到了什么,大喊道:“敌人就在附近,立刻结阵!” 打头阵的两千大军在道路上列阵,远方飘起尘土,而周围路上的草丛中,哗啦啦的冒出声音。 文泗亭麾下队长们扬起马鞭让方阵分组,火枪兵列队准备。 然而灌木丛里跑出来的东西让大军骇然,这是一群体重三百公斤,如同少年般高大的野猪。野猪身上都是岩石皮肤,其通红的眼睛显然是被下了咒术。 文泗亭骑上插翅虎从本阵中腾空而起,居高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飞起前,对周围自己的兵大喊道:“稳住,敌人是宵小之辈!” 随着野猪冲过来,乡兵们顿时紧张;刚刚完成训练的乡兵们,过去都是用草人来练习刺杀,最多也就是捅一捅绑好的肥猪,首战就遇到这样的怪兽,一时间有些慌。 噼里啪啦,由于都是新兵蛋子,演训场的操练这时候全忘了。火枪并没有拦住野猪群。 尽管长矛手们密集列阵,但战栗之下,未能用上训练时的全部功力,前排好几人的马步没有站稳,被顶到了后排。 …视角拉到局部… 在东侧的前阵中,关山看着张海还在低头给火枪装子弹;由于事发突然,阵地上,不少弟兄此起彼伏地喊着:“我还没装完弹!“ 关山当即抢先扣动扳机,对着面前直接扑上来的野猪就是一枪;随着一声闷响,巨大的后坐力,让他栽倒;而枪管中通条直接发射出去,飞了足足五米,直接灌入这头岩猪的眼眶;这头近乎四百公斤的怪兽就这样倒下了。 关山在张海搀扶拖曳下爬起来,惊魂未定。而紧接着就得到了文泗亭的命令:密集组阵。 而在关山身边,原本有些溃散的部队,看着这头体型几乎是最大的岩猪,被开火灭掉后,士气大振,纷纷稳住了阵脚。 而另一边文泗亭骑着插翅虎扑向岩猪最密集的地方。插翅虎对着地面岩猪们发出了让它们背部鬃毛都震颤的咆哮后,这些岩猪们眼中的红色癫狂顿时消失,其中在最狂暴的吼声中心处,三头猪直接四脚朝天嗝屁了。 三炷香时间后,这几十头岩猪的偷袭,就这么被灭了,而文泗亭留下队伍杀猪肉。 然后就是带着部分兵马,去追击那群二里地外的敌人;最终追到了,确定就是棘州派来的人,并且拿到关键情报:棘州派来(号称)两万大军助阵。 …有第三者想上桌… 五月下旬,正在为粮草筹措而踌躇的赵诚,得知棘州使者来拜访。 在宫殿中,这位岩家嫡系公子在见了赵诚后,表示愿意和昊军一起对付浱国。赵诚让仆从带他到一旁休息。 而在书房中,赵诚打开了南部地图看了一眼后,眉头皱起来了。他突然露出笑容:”哦,这倒是一个好的例外。“然后他把地图上棘州派来的这一路号称两万人的人马,画了一个圈圈。 赵诚知晓宣冲在东华郡派遣的这只部队是刚训练的部队,玩的是“日拱一卒”。 但其他诸侯若要是把这一路人马真的当成“卒”那就错了。 岩家自认为自己投机的非常巧妙,但是他们想错了! 赵诚眼里,现在棘州派来的那批兵马已经是棋子:自己和武飞的对峙被局外人提前打破;原本在对峙中,武飞并不会大打特打,第一阶段以逼退自己为主;襄州方面几个部队都是小“卒”过河。棘州参战后,会迫使浱地把“车马炮”调过来,进入襄州和棘州一线。 而棘州兵马其实不善战斗,此时参战,纯粹是想着浑水摸鱼,把襄州吞下;指望自己(昊军)会消灭宣冲派来的这只偏师(文泗亭)。然后作为“友军”平享胜利果实。 但赵诚现在很清楚,宣冲在东华郡一线备了四到五个军(每军至少五千人),在提防自己这边,灭掉棘州兵马绰绰有余。 …端菜… 赵诚仔细确定沙盘上襄州一线的情况后,立刻下令:“让王遇山的兵马后撤三十里,不准许主动进攻,仅仅压住阵即可。” 周围幕僚愣了愣,询问为何不和棘州投效人马一起汇歼浱国在此的兵马? 赵诚:“我大军打掉他(宣冲)这一部人马对我们等有何用?那是一批组建了不到三个月的劳役军,这样部队他随时还能凑出十几支。” 赵诚点了一下自己的部队,在襄州这地方的地形下,武家军顺江而下,运粮方便;而自己得从北边跨越山关调度粮食。 赵诚又指了指襄州后面浱国的庞大预备力量。 赵诚:“就算歼灭这一部,我军还是打不进去。反倒是让他们打出来比较好。”随后赵诚在地图上摆出了棋子。 赵诚如同传说中“珍珑棋局自填一枚棋子”打开局面一样,说到:“配合棘州作战,我们拿不下任何一城,不过是满足岩家的打算,而如若是棘州被浱军拿下了呢?” 赵诚希望,宣冲将预备力量朝着棘州一方集中,于是乎战略上就出现了空档,能够打进宣冲腹地的空档。 昊军现在粮草奇缺,必须要就食于宣冲地盘才能解决。 按照现在昊浱对峙的情况,昊国粮草正日益消耗,直至干净,且兵力机动不足;这个局面,在未来极易出现大歼灭战。 而赵诚打算是瞄准宣冲的一个空档,带着部队冲进宣冲的地盘进行会战;这样一来,即使是未来被赶出来后,也能对宣冲治下地盘造成破坏。而按照宣冲的性格,会把“雀窝”安排好然后再出战。 届时哪怕赵诚兵团最终从武小雀的地盘上败退,且损失三分之二;但这样的败退,也依旧能谋取一个好的败局,乃至于和局。 …谋划与执行… 赵诚的命令传达给了王遇山;但殊不知,他这些年扩张太快,大量世家俊杰加入后,也出现了不少弊端。而赵诚这些年,脑力精力已经用到极限,也未能及时察觉天下士子投效自己时良莠不济的结果。 王遇山就是这几年刚刚加入他的人才。赵诚并没有完全知晓他的情况。王遇山并没有后撤九十里,而是与棘州兵马进行了会合,预备对文泗亭一部夹击。 后续宣冲复盘战局时,确定王遇山是得到过赵诚清晰命令后,感慨道:“马谡再世啊!” 五月二十号,宣冲的参谋部一如既往的统合各路消息。其中确定了襄州北部的昊军在北边的调度规模越来越大,要加入南边战场时。 宣冲露出笑容,因为战局突然清晰了,于是乎启动了“相七进五”。 这一步是落在北方的。浱州北方六千人马被调动起来,交付给,一位叫做楚相的将领,让他配合苏明打开雍州战场的局面,必要时候可以拿下星州! 至于南边,宣冲让文泗亭在内的四个师做好防御准备,不要动了。 …猛踹瘸子的坏腿… 宣冲坐在座位上笑容满满的看着沙盘,武炉问道:“父亲,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拿下星州了?” 宣冲看着不耻下问的儿子,对旁边武锐道:“你和他说。”(这是要武锐展示水平,也提示武炉,就他看了几本兵书所掌握的三脚猫兵家策略,在专业人士这儿不入流) 武锐说道:“少主公,我们的整体作战方略,是围绕着昊国补给链条弱点所布置。我军一直以来不确定昊国的主攻方向,外派间谍,在各个方向上得到的有关赵诚的粮草讯息非常少。” 武炉点了点头,“对外用间”的工作在商务部,而这方面工作他也在接手。赵诚在各地部署了大量粮仓,这些粮仓真真假假。 武锐:“由于昊军粮草非常少,他们大规模兵团机动是受到限制,准确地来说,只能保持一路大规模兵团的突击能力。而过去,我们一直是在推断这一路到底在哪儿?是北边?还是南边?” 武锐把棍子放在沙盘上的雍州和襄州,乃至夏州三个方向上。 武锐:“由于无法判断赵诚的主力机动方向,我军各路是采取保守战略。” 说到这,武锐道:“我大浱由于近年来水利设施新建,军事垦拓粮草充沛;主公现在在各条战线上的准备,其实是能同时保持大规模机动;我个人认为目前我军各条战线的部署偏保守,但是主公的方略是最稳的。“ 宣冲敲了敲:”介绍就介绍,不要扯别的。“ 武锐结束了自己的多嘴,继续说到:”但是,在16号的时候,昊军这一路兵马(王遇山)动了;我们发现了他从附近仓库调动大量粮草的迹象。而紧接着,附近其他区域昊军也都因为他的动弹出现了行动。“ 武锐望着宣冲:”我们现在尚不清楚赵诚为什么会露出这个破绽。但是现在从粮草准备上可以确定,昊军大规模进攻在南路,也就是说其他各路没有大规模的进攻的能力,面对我军的穿插进攻只能被动防守。“ 武炉恍然大悟,难怪在开战前,宣冲让他反复核对赵诚各个地区的粮食信息。 武炉兴奋道:”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在襄州方向保持战略防守,其他战线扫过去就行了。“ 宣冲站了起来:”襄州方面战略方案不变,夏州,雍州方面现有兵团集结,启动进攻预案。“ “是!”一个个年轻且兴奋的声音在会议室回应。 宣冲也非常兴奋:能对赵诚一招定胜负。这是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三十年,踏入兵家修行的成就的总证。 宣冲此时眼睛盯着南边。武炉顺着宣冲的目光看去,问道:”父亲对襄州的情况有什么不放心吗。“ 一旁武锐道:”决战应该就是在这个方向了。“ 宣冲瞅了瞅武锐,武锐顿了顿,觉得自己插嘴不礼貌了。 宣冲对武锐道:”你说的很没错,但是你明白,要把自己的锋芒藏好,这样才能给你的对手关键一击。罚你一个小时内修行闭口禅。“ 宣冲对武炉道:”大规模进攻作战准备,需要五天时间;赵诚现在确定自己暴露后,会提前行动。他会主动来和我们会战的。“ …高手过招容不得半点失误… 玉华州这边,赵诚猛然砸碎了玉如意。大喊道:”蠢,太蠢了!“ 这是他第一次破防,以至于失声大喊起来。话说,要被宣冲步步推到战略绝境,最后战场上排兵布阵被宣冲正面肘死,他也不至于是这样;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王遇山自作聪明的修改了作战指令。 而如此自作主张,暴露了他辛苦隐瞒的战略隐秘。 赵诚很愤怒: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到自己麾下,而且自己还对他委以重任??? 第228章 浦娥退让 昊国以北六百公里,一处灵山中;一条漂亮的白玉龙正在山涧和翠峰中穿行,龙爪拂过山峰上苍松,从松枝缝隙中钻出展开碧绿;龙须飘落挂在了山谷处,显出清泉。 这条龙是浦娥的龙身摸样。而她在做她擅长的事情,即调理这片土地的宁和。 在这极北区域,每年夏季最热时候会有一轮丰收。 浦娥远离纷争。随着今年一批又一批衣衫褴褛的人前来寻求庇护。 她也给了这些人们足够的庇护,将这些人都收下了。一万,两万,三万,越来越多,然而这里的人气并没有增加多少。 每年春天来收麦子的就是那么一点人。而且每次到冬季,人就消失了。 这片土地没法承载这么多人。浦娥在收下了这些因爻地战乱而来的苦命人后,则是让他们放弃了爻人身份。 在苍翠农田中,每个人劳作时,背部会显现出一条龙脊。但这些逃难者们浑然不知,他们只知道,只要回去吃一顿后,躺白玉板,就能睡了;睡数十年,直到外面斧柯烂掉。 这些逃难者们的变化,是浦娥在麦子中混入一缕龙血带来的影响。 浦娥现在已经修好了北极的传送门了,她现在在等待天空邪月露出破绽后,她就带着子民们远航。 而邪月会露出破绽吗?浦娥知晓,随着接下来事态发展:无论是羲人界陷入终焉,还是羲人界内部意志对邪月最终反击,天空都是可以有一瞬间安全通航。 只不过,羲人界上的这场战争的结局到底是什么?与她都无关了。 …佛系… 在数百年前,浦娥刚刚入手这个位面时,智勇系统对这个世界的物理进行过详解。 她穿越到这个位面的任务是探索“时空变动可能性”,打造出一条可以被控制的“剧情时空”。她很羡慕那些拥有“可控剧情时空”的穿越者,就如同二十一世纪某些人羡慕能坐在宝马车中哭一样。 在山脉的顶端,浦娥正在看着书;书本上是爻算的法门,其中包含儒家牧民,法家治国的道理。 而在这山谷中,被云雾遮蔽的中心,有一个千人的小城。小城中有儒生,有武师,有看守城门的兵卒,以及一些玄学之士们。这些人,每天都有人来轮换,换下来的人进入山中冬眠,而城中岗位是不变。 浦娥知晓:书本中的东西是死的,需要人来维持,才能让道理持续在人和人之间流动。 而在人和人之间流动的“道理”就是羲人界,乃至这个位面中最奇特的力量。说的人越多,信的人越多,这股“力量”也就愈发强大。 山河被扭动,气候被规定,乃至鬼神也因此从其中诞生。 而后,兵家煞气,儒家浩然之气,法家铁律,乃至超然物外的仙灵之气,都会产生。 在大部分星球上,这股以智慧生命为源而诞生的力量,其正式名称其实叫做“信仰之力”,且都被少数个体篡夺;随着文明发展,这些篡夺信仰之力的个体也变得强大,登上了神的位置。 当然,所有诞生于文明中的“秩序神祇”,汲取的都是负熵的精神力。然而熵增混沌这一部分,也最终变成了混沌无序的存在。 羲人界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其并没有神;亦可以说,诞生于此处的神祇都远离此处,让此地信仰之力自行运转。 所以羲人界对于混沌有着强大抗性。这也就是浦娥来这儿的缘故。——如果一切如她所愿,她带来的龙裔融入了这里,那么他们背负的混沌因果,则是在此地被消除。 但结果是,龙裔抵达了这里,让原本是种子的混沌,迅速恶化成了混沌四月。而羲人界也没有接纳龙裔,反而是因混沌之力,激发起来免疫机制(大劫),连着龙裔们一起排斥。 浦娥进行了爻算,确定现在自己离开是最好的。至于留下的这一地鸡毛? …那又咋样?… 在山外,昊国司天丞带着昊王旨意,在这处灵山中巡查了许久后,黯然离开。 浦娥显现在山头上,望着远去的司天丞,喃喃道:“执念开始对冲了吗?” 随着系统版面上看不到忠诚度后,她就和赵诚割席了,甚至不得不远离昊朝中心。 这是赵诚这一派系对她的流放,而现在赵诚借着朝廷名义,派遣司天丞召她回去,局势显然到了对赵诚十分危急的时刻。 对于浦娥来说,忠诚度下降到零的赵诚不可怕,但看不清“忠诚数值版面”那才是最让其害怕的。 浦娥不禁看着浱水的方向,她开始对武飞这个能挡住赵诚的存在颇为好奇。 赵诚是“历史推演区”出来的人杰执念,他的数据版面是相当强。所以到底是哪路大神在和这样一张“英雄卡片”对轰呢? 从武飞目前表现的诸多特征来看,并没有“历史推演区”很多历史人物执念的标签。 智勇系统突然道:“从其目前的行为特征来看,没有发现‘执念’的迹象。“ 浦娥面色顿了顿:“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自由系穿越者?”随后否定道:“赵诚的兵法技能数值是最高的。穿越者的自由化标准意识,要在同类型技能上竞争,需要大规模注灵!” 旁白解释:任何领域的成就,到达了数一数二的级别,都是需要人投入巨大心力,不抛弃,不放弃,才能抵达顶峰。 在维度科技中招募一个个有技能条的穿越意识,其能走到技能条标注的成就顶端,都是有执念支撑。 这种执念是心中非常极端的理由。而维度科技通过将模块化“执念信息”封存,变成了可以招募的卡片。执念者只会在自己“技能上”拥有极高动力,但在其他方面的追求和正常人无异,会疏忽,会怠惰。 自由穿越者就不同,因为意识是自由的,所以在“特定领域”往往比不过那些执念者。——比如说浦娥她自己就是自由意识,她在兵家上的专属技能条,就不可能比得过她召唤来的卡片人。她没有在她不感兴趣的领域投入那么多心力的理由。她可以把兴趣放在其他方面。 但是有没有什么自由意识穿越者,心中没有什么必然要做的理由,却能和执念者在“历史推演加持到顶端的技能条”的领域硬拼硬卷呢?——浦娥是没见过。 但在维度时空,目前智勇系统所记载的历次位面大战中,这样的存在是对抗中双方的中流砥柱。 这样的穿越者被称呼为“君王”,他们意志自由,但是却能在各个领域肘击所有“注灵加持技能”的虚胖意识们。 …学校的历史老师,瞅了一眼校外后,又开始忙着课堂上教具了… 眼下天下局势,将赵诚逼得有些捉襟见肘。以至于重新想起了被流放的“盟友”。 随着各个战线上线报提示,浱军在前沿开始大规模预备进攻物资,并且派出大量斥候封锁边境。 赵诚知道宣冲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虚实,决定在几个他顾不上的战线,以泰山压顶的姿势打过来。 而赵诚这边陷入的困局是,现在宣冲确定他主攻方向后,在战略上主动起来,赵诚开始不知道宣冲的主攻方向在哪! 赵诚棋盘上摆满了各种各样旗帜,而各个旗帜正前方都是战争迷雾笼罩。 庙算敌方主将的决策,并不是心理学揣度。而是通过战场上各种信息,了解对手面对何种条件,来分析敌人主将的最优选择。 就例如杜聿明南逃,一条东南,一条西南。要按照心理学揣度,南京老头子心里是东南。 因为东南沿江是英美舰队,从这撤离,有利于把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国际化。这就是南京老头子几十年类同的投机心理。 但实际上,战场实际条件则是江南水网密集,压根就走不了,只能走西南铁路网撤离。 再多一句,因为老头子把问题国际化的计划破产了,所以气急败坏让小明掉头去救黄维。他觉得百韬集团丢了,黄维也丢了,国际观瞻太难看了。自始至终,老头子和几十年前的慈禧老太婆一样,都要体面。这是标准的老人家心理。 话说赵诚这边,也从来不是以“揣度对手的心理”为制定战策的第一依据。 他是分析敌人面对的条件,才敢做确切决定。 哪怕料定对手性格谨慎,却也不敢浪。只有当内奸安插到敌方相关人际圈,获取确切的,诸如“将相不和”“政敌后方作妖”等消息后,赵诚才会利用主帅的患得患失发起奇策。 然而呢,正如宣冲“盒”赵诚好几年没结果,赵诚这边十几年,也都没法把内奸安插在宣冲核心决策圈。 …凌驾在这个时代的先进体系… 宣冲现在参谋部,行政部,是铁板一块;而浱军的前方将领们完全不用担心后方“奸臣”干扰,明白自己的功劳体系不会被埋没。 武俱往,武炉,武锐这三个核心,宣冲在开战半年前,就将他们和内部各个势力派系全部隔绝开来。斩断一切联系,甚至家属们都独立安排在大院中与外界封闭。 这个大院别说赵诚派过去的探子了,就连成分不对的家伙都不允许靠近。 注:整个非岭南区域,没有独立户口的人以及跨域的行商,在宣冲这儿都属于“成分不对”。只有在工坊业密集的城市生活十年以上,且有城市户口的,才算是成分不错的自己人。 要是成分不对还偏要朝大院门口靠,名为“朝阳使者”的街道保甲长就会将其带去喝茶,问问有没有暂住证。 所以宣冲身边的决策圈就是一台无情的行政和战功分析机器。前方打出战功,后方一点都不含糊地给出战功的结果。 而前沿各路兵马的领军将领,宣冲也安排的极好;让各方将军立功,但是每一个将军都不可能立下盖主的奇功。 这是因为宣冲搭建的军事组织严密,后勤保障充足,将军身边有士官团参谋,对战场综合信息进行分析;而每个士兵也都不是身家性命和将主挂钩。这是赵诚心里完美的战争机器。 用赵诚的描述,浱国变法后有一整套体系来维持士兵权益。 各路将军已经被限死在了战役时“做出决策”的工作上,不用考虑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如果浦娥看到了赵诚的模样则会非常惊讶,因为赵诚在确定宣冲全面进攻的消息时,目光中藏着恐慌。这种恐慌就如同浦娥看不到赵诚忠诚度一样。 在兵家对抗中,执念专精于此的赵诚一直是自信的。 浦娥没想过,她来的这个世界,会有存在在这个领域把赵诚打崩。——要是开挂也就罢了,赵诚会觉得败得不冤;但是宣冲所有成长,赵诚都感同身受,而宣冲所有在学习中成长的操作,也都是合情合理。 执念者在某个领域的自信看似远超普通人,但其实是有限的。执念授柄于他人,被持有者引入到绝境,信念亦会被磨灭。 赵诚现在的绝境,正是他长期以来授人以柄所造成。 …赵诚:如果不是命运,我可能会和他把酒言欢吧。… 玉华州将军府,沙盘上,赵诚现在看到,所有的区域,宣冲都有发起主力进攻的条件。 幕僚们现在也是慌乱了,有一个幕僚道:“将军您说过,武源常作战谨慎。” 赵诚:“武源常谨慎,是因为他习惯一切都要在立于不败之地后再谋。现在他已经——”赵诚说到一半,收住这句掉士气的话。 赵诚平淡道:“当条件成熟时,他的战法飘逸不下于我。” 即在渤地对黄玉城的一系列战斗中,那帮子龙裔眼里的武小雀,你要敢说其保守?雀爪子直接朝前昊那些龙裔大将们的脸上招呼。 话说,现在赵诚判断宣冲主力进攻方向有什么意义?意义就在于,浱国那些其他将军们的战略目标是占领城池,昊军打不过,还是可以把兵力收缩回来的。 宣冲主力一旦出场,那战略目标是奔着通过会战,消灭昊国有生力量。 赵诚很清楚武小雀在和自己对抗时候,优先会选择“能抽木桶短板”,不会玩什么“一战定乾坤”的热血剧。 宣冲现在用不着和赵诚的主力硬碰硬;只需要找到脆弱一点,消灭个五到六万部队,哪怕所歼灭的不是赵诚的绝对主力,赵诚这边的士气就要崩盘。 因为如此,就已经将赵诚平推天下的可能性推翻了! 要知道,昊军现在能打出多路进攻,是因为他们相信自己集团能赢得最终吃鸡。 如果没有这个可能,那么各路兵马就考虑,为了赵诚作战,损失过大,值嘛?——血劳换血酬,赵诚能打下天下,才能用血酬激励各路兵马奋进,如果这个饼是假的,各路就要自保了。 就在赵诚犹豫不决的时候,其幕僚终于站出来帮赵诚做决定了。 这位叫做萠畅的谋士:“大人,眼下最危急的情况是雍州和星州,还是先定下这里吧。(在扫雷小游戏的时候,确定不了某个区域的雷,那就先把能确定的方向先解决了)” 赵诚听到这,目光逐步回到坚定,他看了看北边,恢复了从容自信。 赵诚对一旁问道:“梁云回来了没有?(梁云是寻找浦娥的司天丞)” 一旁属官:“回来了,他自称没有完成使命,不敢来见您,已经在牢中等待。” 赵诚皱了皱眉头:“让他回来做事,别搞这些“请罪”的虚礼。” 赵诚扭头看着地图:“北边让给他们吃!——随后召唤来谋士,让他在昊国旧都内散播昊王重掌社稷,决一死战的消息;同时让自己人把印绶传给昊王,并且告诉昊王,浦娥太师会回来,届时定能稳定江山社稷。” 第229章 各有所执 视角来到雍州北边的星州。昊国名义上的王都里,越来越阴间风格的宫殿上,王旗犹如招魂幡一样摆动。 此次天下大战中,其实有不少和赵诚“同殿为臣”的势力,是希望赵诚栽跟头的。 原先的昊国龙裔们,在渤燕之战后被重创就不跳了,但是和气一团是不可能的。随着昊军在雍州方面屡屡碰壁,对比赵诚这几年那些名满天下的成就后,这些被发配到西北的反对派们也“反应”过来了。 昊宫中,黄涛这位数年前在顾首关被宣冲吊锤的家伙开始吠叫:“你赵诚在天下其余各地狂揽战功,却丢一个硬邦邦的骨头,给我们这些昊天忠臣们去磨牙,实在是狼子野心!” 随着这些时日,赵诚在南方战事吃紧,这些在西北的龙裔都心中暗爽。 假若有可能,他们甚至有想法,用一场叛乱让赵诚功败垂成。当然这只是想了想。 现在赵诚霸府开在了玉华州,昊国内所有掌握实际权力的官僚也都在玉华州办公!现在的昊国,就不是龙裔的昊国。赵诚打下来的土地再大,却也不属于龙裔和这些被发配到北方的臣子们。 然而就在大家准备躺平,等待赵诚军力扫荡天下,做最后篡位之事时;在五月末,昊都中,传来浦娥太师要归来的消息。紧接着,在一场宫廷政变中,只有十岁的昊王重新夺回了自己的权力。 在细纱帷幔后,昊王得意地看着已经被刺死的掌印官员,然而他在拿到玉玺后,却并没有看到掌印官眼里“完成任务”的解脱感。 殊不知掌印官在临死前,默念道:“主公(赵诚)您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 …掌权后,为了不失去,所以疯狂… 昊王在重新掌握大权后,并未高枕无忧;而是要面对现在此时南边浱国的苏明大军进攻。南边大军的战夔,撞碎了雍州北部昊军的最后一堵城墙,而下一步就是要入星州。 星州地域虽然广大,但整体是一个狭长的通道,除了一座主城之外再无其他可防守之地。于是乎,昊王决定启动一些禁忌的兵器。 当年渤王曾住过的宫殿中,昊王招来自己的臣子。少年登基的他开门见山道:“你们都听到了,太师不日会从北边回来;太师临行前说过,她去北方是打开去其他界域的大门。然而我等在这个世界一事无成,无功无德,不配飞升他处。” 注:在昊天界终焉之时,也并不是每一个震旦人都能踏入远航;除了那些年轻孩子和其他种族的工匠和英雄子嗣之外,其余都留在了终焉时刻。 昊王用稚嫩的声音蛊惑道:“我等不能以人形离开,亦要以魂随着龙而行走。” 众多臣子们明白了,这位年少天子要最后一搏了。 六月份,昊都中,一座原本被雪藏的大陶炉被搬了出来;这个炉子高二十米,此炉能烧制陶俑巨兵。 但是此物为什么要封存呢?因为开炉的代价让昊国都感觉到太大了。 星州内,昊王完成了一次献祭,上万人被祭祀了;主持了这场祭祀有九位龙裔血脉的主官。 他们如同叫花鸡一样被涂抹上了泥巴,被修成了兵俑状态,然后嵌入巨大陶俑,最终被缓缓推到了大陶炉中;而一同被送入的,还有五百个小号的、两人高的陶俑。 城市中,当一个飞贼看着这一个个人全身抹上泥巴,被封成陶俑送到火炉中的模样,喃喃道:“疯了,都疯了!” …飞鸽向南传信… 北方战场上,浱军骑兵队进入了昊国盘踞的星州区域。作为先锋部队,在开战以来,是不断袭扰昊国北方的道路,迟滞昊军行动。 然而在6月4日,浱军骑兵部队,下辖的第六中队,在探查星州主干道上最新的昊国增援部队时,遭遇攻击。 当辰军的骑兵还在游弋观望主干道上昊军扬起的尘埃,判断敌军的增援数量时,炽热琉璃箭从远方射过来,在最先的三匹战马身上插入了亮晶晶的玻璃箭头。 浱军的骑兵团大骇之下,命令部队散开,不要聚集。 但就这样匆匆撤离了?第六骑兵中队的队长不死心。作为先锋骑兵,单纯损失兵马是要记过的;但是探查到足够重要的消息,死伤就不记过了。 并且军法部会根据死伤,计算风险;而“风险”会作为重要权重,来评判情报的价值。 这个条例保障了浱军斥候在遇到强敌后仍能积极侦察敌情。 骑兵中队长分出三个小队,用马尾拖曳树枝进行扬尘,而他自己转交指挥权给了副队后,自己带着五个精锐,努力绕到战场侧面。 终于中队长在高处发现了这些甲胄森严,脚步生硬的军队。足足八百来人,而后面跟随的是数量有百来个的石狮子。 然而,就在他望着这些奇特部队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天空中扑腾翅膀的声音。这是玛瑙鸦人,昊天龙裔从天外带来的兵种。 感觉到这些玛瑙鸦人盘旋,是在对后方传递讯号,他连忙拉弓,一箭射中了鸦人翅膀。 这个鸦人立刻下坠朝着远方滑翔,但是随后他听到天空中呼啸声,一排排琉璃箭落了下来,他连忙躲避,但还是让弓箭刺中了肩胛骨。 箭在入肉后,肉眼可见地碎裂,化为众多粉尘,让伤口火辣辣的疼。 这种琉璃箭的伤害是“火伤”,碎片化的玻璃片进入皮肉后,会出现热疮。 他连忙拿小刀把一块肉给挖掉,以免碎片扩散开来,然后拿出“草还液”原料的药物涂抹,伤口迅速合拢。这位士官带着小队咬着牙回去了。 …反应… 在雍州南边,北线指挥官苏明得到了北边“间”的飞鸽传书,以及斥候们带来的两份情报;在不清楚昊国拿出来的这只新部队数值时,他下令所有攻势暂时全面收缩! 军事主官苏明为这次战略调整进行了签字背书!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间”传来的消息太骇人听闻:昊都那边举行了大规模活祭,打造了一只“俑军”,这活脱脱就是入了魔。 苏明身边的学弟们,也就是同为军校毕业的士官们分析:根据斥候现在遭遇这支“俑军”的情况,俑军的射程至少在三百步之外,其余数据未知! 由于缺乏更加准确的情报,参谋部们在做战术分析非常严峻,认为如果和这样一支“昊国最后近卫”发生遭遇战,兵力火力并不是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伤亡可能会非常惨重。 参谋们建议:暂时后撤,确定更多情况再交战。然而苏明表情严肃。 他抬起头望着诸多士官们道:“大战已起!天下都在望着。主公下达进攻命令,是给予我等厚望。我等少遇挫折就踟蹰不前,怎么给主公交代?怎么对百姓们说?!” 苏明:“命令第一骑兵团继续侦查!务必将敌人的射程、数量、弱点都给尽可能探查出来!不要害怕伤亡,每一个阵亡保底两个功勋,情报功勋根据战时作用另算。” 参谋士官们得到苏明命令后,重新开始进行战略规划,此时苏明是独当一面了。 宣冲主导下军队中,所有战役都是要复盘;伤亡过于惨重的部队,在复盘后,要是确定有好的方法可以降低伤亡,那么就会查询其失误。 若是巡查指挥官和参谋们,有足够的战役调动时间,却依旧选择莽上去;那么军法部会问责高级军官:“为什么没能及时找到敌人缺点?!” 宣冲搞的近代军事体系中,对军将是有着严格约束。 在雍州,足以容纳八千人的军事大营中。苏明连续三天睡不过二个时辰。在第一骑兵团损失了上百人,汇报了一系列更详细的信息后。 苏明:“其他步兵团停止进攻,命令蔡部的装甲部队快速上前,等火炮和战车部队过来,我们现在在这里进行阻击。” 苏明指了指前线区域,这是新占领的雍州北部城池,浱军在此处的人马只有七百人。 苏明得划拨一千精兵火速支援,同时传达命令:“前线将领蔡白境需要坚守十五日。十五日后主战部队将抵达。” …硬茬子… 昊王此时在军中,相对于数日前重新夺回权力时意气风发的他,现在少年的头上出现了白发,甚至脸上长出皱纹,如同侏儒。这就是使用禁法的代价。 对于昊国的人来说,通过“祭”来获取额外的助力是稀松平常。 早在昊天界还没有终焉之前,震旦就大规模地献祭居民的阳寿,来在战场上驱动阴兵。而从冥界出战的阴兵叫做先魂军。 昊王也同样将目光放在了苏明目光所处的点上。 统正历5年6月中旬,一座叫敖光的小县城;浱军在此的七百人和刚刚整合的一千人马,遭遇了北昊垂死反击的最后波纹。 躲在堑壕中的浱国兵丁,原来是昊国士兵被浱国所俘虏;然而这些投诚昊国的士兵们此时表情愕然。他们看见一千步之外,五个巨大的“聚能陶俑”拉动巨大的能量弓弦。 这几道弓弦看似是发光的实物,但其实是电磁能量线;一般的物质弓弦,回弹的速度是百米每秒的极限,限死了弓箭的速度。 而这个电磁能量线的回弹速度,则是能够达到五倍音速,即能达到坦克穿甲弹的威力。 所以没有城墙能够熬得住这样的进攻,而这里也没有城墙,只有一道道堑壕沟壑。 虽然大批光箭插在了沟壑上,但是浱军抬枪兵们,依旧是能依靠坑道前方土墙上预留的垛口进行反击。 昊军的陶俑部队没有在一线肉搏,打头阵是昊国强征过来的役农们。 昊军指挥官也在进步,让役农们用堑壕对着堑壕。 在堑壕上箭雨与子弹对射时,而堑壕内随着挖掘开始交错,土坑内出现了子弹射击和冷兵器挥砍的战斗。 然而这看似是血肉磨坊,但其实随着堑壕挖通后,昊军中被皮鞭驱赶着的役农们,往往是象征性抵抗一下,就彻底的抱着头投降了,并没有战斗意志。而浱军没打算俘虏他们,发了馒头,且让他们在昊军死硬分子身上插一刀,就放他们溃逃回去。且在坑道中甩出旗语,让后面抬枪的兄弟对天放几枪,别打他们。 两日后,昊王面对打得越来越僵持的局面很是难堪。所有人都如同哄小孩一样拿着好消息告诉他。 前方的将领们强调已经打退东侧武家军(蔡白境部队)多次攻击。而西侧则是强调了已经毙杀浱军上千人。至于“尸首”呢?当然是埋在坑道中了。 现在昊军中掌管役农部队的并不是龙裔,他们都是赵诚在收拢天下士人后,经过考核后认为没有多大用处的人。 而这些人为了名分,所以做了赵诚反对派,支持昊王;然而他们并没有多少能力,并且过去也不需要什么能力。 昊王再也忍不住,他拿着铁锏,敲碎了一个将领的脑壳。这个矮小的昊王竟然爆发出这样的力量,相当诡异,也让原本哄小孩的诸将们,心中战栗。 昊王下达了死命令:“四个时辰内必须拿下这座阵地!“ 五个时辰后,石狮子背负大量火油,穿透了浱军防线;虽然这头狮子穿透后,就在火焰中崩解了,但是后续昊军们持刀玉勇涌了上来。而辰军则是跳出战壕和其肉搏。 双方在平地交战时,随着浱军占据上风,后面的陶俑射手们就不分敌我开始攒射。派出石狮子踏着两军尚有活人的血肉冲撞城墙。 浱军将领蔡白境,他下令在塌陷的县城城墙后面,重新堆砌出一道矮墙,并派遣军民在这些矮墙处防守。 昊军的王军们似乎是被“先前大量人送入陶炉的场景所震慑”。于是乎也爆发出狠劲。龙马和鸦人们,则是突入浱军急于修复的第二防线。 壕沟中的浱军军民拿着长矛和短刀和这些昊国空中机动力量死斗,尸体很快堆满了壕沟,而蔡白境不得不再度后撤,在这道防线后面加强壁垒。 敖光城中,一位刚刚投降加入浱军的带路者劝说:“大人,损失太大了,我等熬不下去了,还是先撤出这里后,来日再——” 在那个“战”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蔡白境当即一刀砍杀了这个人。 蔡白境对其他被征调参战的本地新兵们道:“尔等家人已经被安置了,现在与国同荣,再敢言降者斩立决。” 蔡白境是宣冲士官学院中第五批成员,他父亲是五年前夏州献城时的降将,而追溯更早效忠对象,老蔡原来是(戍帝儿子)渤王派系的。 作为降将派系,早在十年前其家人都被安置在乐浪城,但并没有受到监视。而是被允许居住在将官的大院中,可谓是背景深厚。但是蔡白境小时候和其他的大院中孩童玩耍时,听到过一两句话,那就是自己家其实没多大功劳! 也就是说,蔡家虽然被安排享受“军官干部待遇”,但在众人看来仅仅是北方的地头蛇。只不过浱军需要和该地本土势力对接,需要一个典型,其本身没有功劳。 而这个没有功劳,则是让蔡白境体会到在圈子内,却没入圈子的难受。就好似祥林嫂被允许参与工作,但是祭祖祠堂中却遭遇排斥一样。 所以现在蔡白境要熬下去,只要完成军事任务,就能成为浱国的内核;但若是撤了,这一辈子都没法接触到中心。而哪怕受不住,只要战死了,其弟弟和子侄,进入士官学院后也都会被重点培养。 哪怕现在这里就是死战的城池,他也要一条条壕沟挖下去,把自己和敌人的尸体都填埋在这个阵地中。 当昊王焦急地看着县城中绞杀,期待着下一刻,自己的大军就能拿下此城时;蔡白境在垛口后面看着敌人阵地中,陶俑集群所拱卫的仪仗下的人。 在第三次失败后,阵地上昊军丢下了四百多具尸体。昊军朝着县城内投射了多封劝降书。 在壁垒中,士官们的注视下,满脸都是灰尘的蔡白境突然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他道:“昊国的蚯蚓急了。” …前方与后方… 后方,苏明正在调兵。六战夔急匆匆的向前赶去,但是半路上由于桥梁被突然破坏,导致必须得临时修桥。 宣冲为此乘坐孔雀到前线秘见了苏明;全身灰扑扑的苏明此时安排手下正在抢修桥梁。后续的大军正在岸边输送物资,亦或是检查车马。 至于河道另一边,重武器组显然已经是等不及了,用“橡胶涂抹帆布”制作巨大气囊绑在战夔上,让战夔先行渡河。 苏明口干舌燥的看着战夔过河去,他现在已经两天没睡了;在听闻宣冲来之后,表情微微一愣,脸色一灰。自己这个调度出问题惹得宣冲亲自跑过来,事后就算打得再好,也都要记录污点。 苏明惭愧地来到帐中,宣冲也不恼火,详细的听完了桥梁被破坏的情况,以及接下来应急预案。 苏明在沙盘上,标注了接下来要渡河的桥梁和隘口,表示亲自派骑兵守住各个桥梁,确保不会被各方破坏。 宣冲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打开了一个盒子。 宣冲:“这是整个雍州的民政调动印绶,以及现在对雍州进行军管的文件。” 苏明发懵。或许是连日的操劳,让他转不过来弯:“他出了这么大纰漏,竟然还能被继委重任!” 苏明:“统帅,我!” 宣冲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想和我撂挑子?” 苏明:“我没有。” 宣冲:“我有别的事情要做。至于你,我当年用你之初,就想到有一日要放你独当一面,难道是我眼拙?现在你的局面是有点小乱子,但是作为主将,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要因为小错乱了方寸。现在蔡白境的情况怎么样?” 苏明:“战夔支援部队虽然进度落后,但是突击部队已经进入敖光城。箭矢已经补充到位,并且战车部队突击出来返回的时候,还将两百名受伤兄弟撤回来了。” 宣冲点头:“那不就行了嘛。” 苏明咬着牙,他可不认为这是“过关”;在各路都在进军时,作为率先开打的战线,没打出开门红,反倒被已经视作强弩之末的昊国小朝廷,一波部队打出了狼狈相?他已经想得出其他各路的同僚要笑掉大牙了。 宣冲:“关于各地桥梁被破坏,你怎么看。” 苏明:“雍州地区有昊国埋下的暗线,在伺机对我大军制造事端。” 宣冲:“你准备怎么做?” 苏明:“加强对新占城池的人员甄别。” 宣冲凝视着他:“这个时候所有已经占领的城池内不要节外生枝,一切以先打完北边这场战斗为主。至于那些暗桩,他们短期不敢乱动了,你现在要做事,压制这些暗桩的活动,而不是为了拔暗桩把占领区搞得天翻地覆。另外告诉你,你的遭遇算是给我这边提了个醒,别的战区也都有暗桩。你好好总结这次情况,交一份报告,没人会笑你的。” 苏明微微一愣:“是的。” 宣冲对一旁盒子努了努嘴,“还不接命令?” 苏明咬着牙:“主公,臣愿意领命。” 宣冲:“还有,无论浱地内部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大战中原则上不换将!不要疑神疑鬼。安心打你的仗。” 宣冲知道:赵诚铁定会发动一批舆论攻势,给苏明制造压力。 苏明他家在水,原来是北路军派系,而那一派中有一批不得志的人,这些不得志的人和守旧世家搞到一块去了,见不得苏明得志,必定要搞鬼。 宣冲:“我特地跑过来不是怀疑你,而是帮你正人心。你要让手下坚信,你是我的人。” 苏明微微一怔,点了点头。——宣冲不是客套,现在雍州太守都被暂时软禁了,上下都只听他苏明。 转交印绶后,宣冲透露出底线:“雍州北边是可以一片焦土,大胆抽丁,不必担心此地损伤过大;这一战打完之后,我可以保证雍州能在此次国战中分到五万以上的奴隶。耕牛种子也优先由雍州来挑。至于地方上不配合的,你推平即可。” 苏明明白了,除了城池要稳定之外,其他区域翻天都可以。他现在是真的被授予大权独揽。 苏明这时候冷静下来:“主公,用不着这样大张旗鼓;对面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不需要打这么多王炸,我这边保证能够击退敌人。” 宣冲看着恢复信心,且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主要战略目标上的苏明,点了点头。宣冲:“去办事吧。” 第230章 所有后手皆无效 六月份,赵诚针对浱国这个势力的一切手段都已经用出来。 赵诚如此频繁的动用这些没能尽效的盘外招,就如同落入了大网中的鱼儿。剧烈挣扎仿佛是要把撒网小船都掀翻了,实际上船被宣冲稳稳地压着。 当宣冲全面动员蓄势待发,多个兵团朝着集结地前进,和赵诚摆开车马预备决战时。在襄州等地多地纷纷出现了传言。 这些传言有模有样:浱军在千里之外的雍州被打得摇摇欲坠。并且赵诚已经明确亮起大旗出现在了这个方向(假消息)。 然而就在襄州的有志之士听到这些消息,正在盘算浱公何时在北方露面,与赵诚进行王对王的对决时。 宣冲并没有跑到前方去,而是悄无声息的在浱州、襄州,开始检查粮食等环节,进行了一系列人事调整。 在浱州现在的中心城乐浪城,武小雀在巡查中多次“大发雷霆”。 这是因为检查出了“陈粟积压,新粟先耗”等一些细节问题。 宣冲表示:这显然是地方世家渗透到军粮环节发力了,要严抓狠抓。 在恐吓中,安全局开始精准的上门,进一步清洗内部;这还真的洗出来了“间”,当然这些“间”很冤枉,因为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就仅仅只是倒卖一点粮食而已。结果就被直接查违规查出来了。 先前浱国的钱粮都在府库中,经过商业渠道运输;而现在打仗了则是哗啦流淌出来,沿着行军站点进行海量布置,而由于摊子摊开了,也引来苍蝇。 赵诚在用“间”方面是相当舍得下本钱的。他用重金安排一些人进入了宣冲军需供应环节。 然而宣冲很清楚赵诚派来的“间”并不是什么有理想有信念的存在。这些人混到某些环节后,面对过手的财货,就忍不住开始来谋私。 宣冲的存粮是分散布置在各个站点,没给这些间谍们立下大功的机会。 间谍可以毁掉一个小粮仓,但是对战局影响不大,不存在滔天大功;但这么做却要用自己命来换。 这不,本是刺探粮草,到了位置上,就忍不住以次充好;到了车马行中刺探情报,就故意多报了损耗。 现在肯为赵诚做事的“间”都是“因利犯险”之辈。所以他们在岗位上,往往会因利出轨。 正如同宣冲前世时,那些被西方搞过来搞破坏的,那些人哪还没搞一些私人盈利的项目啊? 话说,是有理想有信念的人潜伏过来,宣冲还真的没啥办法。例如徐埠会战中,最有效率的运输队反而是“gong谍”的汽车队。这种因义犯险的“间”,宣冲就没法查了。 …锄奸… 所以在六月下旬,宣冲授意武炉这边调动安全局和商贸局,分别收网。 商贸局先抓一波,然后安全局到商贸局内部也把一些人带过去喝茶,然后拿出第二批名单继续抓。 因为商贸局这边对外接触太多,接触的利益太多,所以被动牵扯一拨人。这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摊上事了,他们到了安全局才知道,老婆孩子收了那些被间谍拖下水的世家们所送的礼。 要不是安全局请他们喝茶,下一步那些被逮捕世家们就会立刻顺着关系找过来。——关于商贸局的自己人,安全局不会动粗。就是控制起来。 只有一些“主动出卖浱国,以换取利益”的家伙,感觉到末日已至,他们不打自招的大声喊道:“我要见xx,我为武家军立过功,我是自己人。” 然而这帮人见到是武炉大少爷后,纷纷蔫了,一个个交代自己情况。 武炉给他们保证:“只要交代全了,就没事了,也就是“议罪贷”的事情;个人到南疆去驻守,功勋不会减少。孩子老婆,依旧是给保障。但如果不配合,那就是彻底以“叛国”来论罪了。” 商务局的这帮内部涉案人员,见到这一线生机,眼睛中闪烁着光。 武炉接下来又甩了一句很要命的话:“我有名额,率先交代的前百分之十,且提供信息重要的,无过有功。” 武炉离开一炷香后,立刻有人大喊:“我要立功,我要举报!” …牢外… 各大世家感觉到风雨欲来。 当然有些人非常侥幸,因为他们已经攀扯到了东华郡旧大营的武撼峦旧臣身上。 武小雀在涉及自家人时,向来是非常仁慈,不会小错大惩。然而就在世家们觉得可以跑关系的时候,他们感觉天塌下来了。 安全局不是武飞主持,而是武飞的继承者武炉。 “年轻人下手不知道轻重”。 武炉这一次兴起了大案,对多个问题严查到底后。紧接着东华郡一百多位相关人员全部贬调到南边。 就在东华郡的“李兆”(177章,其在宣冲解决瘟灾后,率先表忠心)从岗位上被调走后,所有人都猜测武炉要搞到什么程度? 宣冲后面传来官方任命,将苏大河任命为了东华郡的太守。苏大河何许人也?苏明的老爹,也就是这两日被流言蜚语传的“在北方吃大亏”的苏明。 这一决定出乎所有人意料,而苏大河也立刻不含糊,连忙弃了家族的其他生意,带着人手赶到城市内,接受任命。 从苏明上任开始,武飞对其不是心腹胜似心腹。 除了支持苏明在雍州兵卒中培养威望。还引导苏家生意在雍州发展,茶,铁,丝,各个专营的分销权都交给了苏家,让苏家在这里培养出来不少人手。故而,在摘掉了这些雍州的本地世家的人后,苏家很快派人填补了职位。是武家军北路派系中转型最成功的一个。 而这一切,各方看在眼里,预料到了什么。尤其是东华郡大营里原来武撼峦的老将柳冉。 …惊惶… 柳家这个和李兆结成亲家的家族,人心惶惶。 家主柳冉甚至听到有人劝他反正,投向赵诚;说实在的,他有点心动,但在看到苏大河上位后立刻明白该怎么做,当即把劝他投向昊国的人给举报到安全局去了。(苏大河是本地人,有这个本地人在,串联是不可能成功的。) 然后他本人亲自到安全局那边交代,且出乎他预料的是,宣冲早就等着他。——别人犯错时“喊着某某”。而他一脚踏入牢房内后,真的见到了宣冲,心慌了。 宣冲:“你是家族老人,当年大伯在时就非常信任你。现在我也很信任你。” 此人当即痛哭,表示:“主公仁义,肝脑涂地死无所报!”(他看到宣冲等他,何尝不知道,早就盯着他了。一边是金杯共饮,一边是白刃不饶,再晚一步那就万劫不复了。) 宣冲任命苏大河作为东华郡太守是一套政治语言,意思就是在这场严查过程中,总体上,还是念及旧情。 苏大河原本作为武家军北路派系的人马,他都能被武小雀念及“曾忠诚武撼峦”的旧情提拔起来;你们这本来就靠拢武家军南路的人马,现在不考虑考虑“旧情”,老老实实过来老实交代? 宣冲一边让武炉用刀子对内整风,喊着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边让所有人都跑过来找自己求情。这个手段比当年武撼峦在营中让自己治酗酒的水平要高多了。 武炉大刀阔斧的查内奸,可能产生哗变的,都被宣冲死死的压着。 柳冉看着宣冲,感觉到了深不可测! 宣冲很清楚,自己现在是靠着“近现代党阀”组织来打这一场仗;理论上一个“近现代党阀”要发挥到最强,是内部组织成员在完成内部成员成分筛选后,掌握政,法,军,经的一切岗位。 柳冉这些个还站在旧位置上不动的家伙们,旧的君主可能会因为他们远离权力分配圈,心有不忿,在国战中突然暴雷而猝不及防(糜芳对刘备)。 因为旧君主核心圈人手有限,无法时时刻刻确定所有人的忠诚。 但是在新的党阀体系下,不是柳冉伺机暴雷的情况了。 而是在新的党阀在调度国家资源的情况下,早就对旧派卡在位置上的人如鲠在喉了。 新党阀组织纪律是定点定时开会,按照规章制度汇报;其内部责任纪律划分的极为严格。而在东华郡旧大营这边,每次调度迟钝的问题,都是因为柳冉这边系统。 柳冉自己不清楚,觉得权力游戏不带自己玩。殊不知武俱往那边开会时,每次点明问题时,都和他相关,他的问题多得能专门列一个档案柜。 而安全局中,他的档案柜,还有专门小组负责整理。在整理的同时派人盯着他,时时刻刻注视他动静。 宣冲哪有给柳冉考验人性的机会!他要再不展现最后忠诚,就得死。 当宣冲在和柳冉喝茶的时候,点明了他所有的家族产业,以及成员和当地世家们建立出的一个个利益链条。乃至他提拔的那些人现在在各个岗位的情况。 柳冉最后是面色煞白,最后全身潮湿的从宣冲这里回来,回家后就老老实实宣布拥护新法,然后第二天是来到自己职位上,就全盘把自己人给撤下去,按照宣冲要求换上了新党阀的人。 自此,赵诚这边动用的所有“间”试图启动的最大破坏,都破产了! 宣冲不仅仅防了,还顺手进一步对内部进行优化。 …视角来东边,浱昊大战,第三方旁观者… 五月份,武恒羽在拿下预州后,一切都在混乱中。虽然物资齐全,但是各个军队显然心不在焉,大军背后商户,在大军开入预州后,各种利益纠缠不清。 话说要直接屠城,也就没有这么多选择困难了;但整个渤军也是经过宣冲一轮“近代化”改造的。在吃过近代化改造红利后,就绝对不会退回去了。 就算渤国没有浱国那样的工业消化劳动力,但是哪怕是搞种植园经济,也能消化大量人口。燕地北方那么多有待开发的地方,不是自耕农搞得定的。——资本主义在下沉路线上吃人的效率要比封建主义高得多。 现在军中根本矛盾在于餐桌不够分,在餐桌上多吃多占的人可能会被集体嫌弃;但是谁把餐桌掀了,那就是抽刀子互相干,然后散伙。 所以即使是武恒羽下令屠城,也都不会有人执行。 而面对内部的各个豪商们惹出来的纠纷,武恒羽是抓了放,放了抓,因为他抓人后,就会导致一部分物资补给瘫痪。 现如今,武恒羽非常需要武飞式的人才帮自己解决复杂的利益分配问题。——在离了弟弟后,才觉得弟弟好。 然而现在赵诚正在和浱国交战,武恒羽思考了一番后并没有急切的去救,而是派遣了人手去了解各个区域的战局。 武恒羽此时作为一方之主,已经不是当年那种“不问敌人有多少,只问敌人在哪里”的模样。 如今,浱国面临昊国的大军压境,按理说他应该去立刻帮忙征战;但出于种种考虑,他决定等一等。——等待更有利的时机,亦或是说他那个族弟开口请求。 这些年来,当天下豪杰不敢正眼看他时,他却在某人(显道人)提示下发现:武飞早在最初,就存着自立门户的心思。 山河社稷图,这张曾被大爻戍帝踩在脚下的地图,现在出现在武恒羽脚下。他看着这天下西部,一南一北两个缠斗的色块,点了点头。随后瞅准了西北部方向上与自己地盘相隔太龙山的景,显,魏三州之地。这里是赵诚打下来拱卫玉华州的屏障。 预州内错综复杂的商人和军队勾结关系,他理不清了。 他准备重新开辟战场。然而,武恒羽却忽略了,他的主战部队是可以从南到北通过大洞天快速调动,但是后勤体系的战略转移,却禁不住这样的剧烈变动。 …视角回到六月十八日… 襄州那边,决战已经开启;但为了战役总体连贯性,继续叙述雍州战役。 当蔡白境坚守到第十日,也就是十八号的时候,后续源源不断的援兵从南部道路抵达,包围圈已经打破。 蔡白境得到了烈日炎阳弩的补充,开始和昊军方面对射。蒸汽机抽动石炭火焰,将炽热的钢珠加热到一千度,送入到石棉包裹的陶瓷“外载弹仓”中,然后将这个外载重弹仓,挂在弩杆上的挂载点上。这个如同二十一世纪飞机“保形油箱”。 炎阳弩炮通过吊射的方式,将破阵弩矢抛射到了一百五十米远,一百米高的位置。 随后飞行的炮矢展开了“x”状态的滑翔翼,这个滑翔翼是纸做的,翅膀材料在俯冲时哗啦啦作响,冲入昊军阵地。 躲在三百步外的陶俑鬼兵,昂起头。看着这从天而降的弩箭。 炽热的弹丸,在炮矢撞击地面一刹那,木杆内探针结构撞击底火。弩杆内部装填的五十克火药点燃,这些火药在点燃前,刚好被推进到“保形油箱”一样的挂载点中部,随后中央开花将燃烧钢珠推出来,当场变成了地面开花弹。 三丈内的几个鬼兵,被一千度的金属弹丸撞击后出现了大量裂纹,自此开始战损。陶瓷碎裂“叮”的金乐声,在这杀伐场中,奏鸣。 弩炮对射持续了六日。昊军是不死心,依旧实行强攻。殊不知,一道道蒸汽烟雾柱子从两侧开始迂回抵达。 一共十八只战夔,以及八千兵马的援军,开始以钳形姿态,分别迂回四十公里绕过敌人前锋顿挫的战区,在昊王的西北角和东南角立下大营,预备合围。 这样的架势,面对一个在小城前顿挫足足十日的疲兵来说,是绝杀。 昊军停滞过程中,后勤,辎重都在静止中暴露无遗;在宣冲军校中,遇到这种“情报”全部显露的军事状况,早有有大量成熟推演方案。 苏明换了一件新的军服凝视着沙盘。此时他父亲被调到南边做襄州太守的消息,他早就收到了。 苏明知道自己父亲的太守不过是临时,首先他父亲年龄大了那个职位是做不长久的,但自己仍然非常感激主公,这是表明对自己用而不疑。 因为在战争中,将军在前线最头疼的,莫过于君主会在身边那些善于“写小作文”的佞臣的蒙蔽下,对前线将士大加苛责。这会让流血的将士们疲惫不堪。这不,后面果然就有人在怀疑他忠诚了。 话说,宣冲跑到前线给他做思想工作已经是足够诚意了,而现在做到这一步,即告诉苏明和北线所有将士!安心打仗,不要分心。 所以苏明这里,是上下一心,所有成员不用顾虑战场之外的事情,战功赏罚不会因为第三方干涉而变化。于是乎在军事体系独立高速运转下,战夔这么大型的作战兵器,经过军中相关的五百多名军士协力下,成功调度到预定战斗方位。(而在二十年前爻军动用铁狮时,一个铁狮,大爻就需要劳师动众一千民夫) 苏明看着地图,点在了昊王所在位置下达命令:“围歼敌人星州主力,活捉伪昊国主!以报君恩!” 周围将士立刻集体宣誓:“活捉伪昊国主,以报君恩!” 6月28日,苏明的部队朝着昊军陶俑兵团碰撞。在敖光城的南侧,双方率先交战。 就在双方精锐兵团即将交错前,如同斗将一样,战夔遭遇巨陶俑。 当编号012的战夔与陶俑巨兵交错,面对冲锋的陶勇,在距离二十步时,战夔发出雷鸣,喷射金属洪流突袭,将陶俑巨兵打碎,随后履带毫不留情碾压过去。 第231章 夏州战役 时间拨回六月初;将战略视角从北边的雍州,挪移到其他战线上。 就在宣冲对北部战线的苏明表明了坚决支持立场的同时。南部战线襄州方向,宣冲三个“卒”都已经过河,南线战报:“目前很稳,等着棘州的猪撞树”。 现在且看中部战线,浱州和夏州进行的军事行动。宣冲对这一线很放心,因为负责夏州战役的是武再兴,而这里也是宣冲势力中,变革程度最深的地带。 由于天下大乱的前几年,夏州方面被昊军霍霍得太狠了,所以从夏州迁到浱国的百姓,都是对赵诚的昊军有血仇。 只不过一直以来,由于流亡的百姓们是流沙,缺乏恒产来支撑组织;所以掌握土地的世家大族们一点都不在意这些“恩怨”,认为赶走流民,恩怨就能就此了结。 殊不知,新的时代到来了。恒产的不仅仅只有土地,恒心也不单单在宗族。在浱州地区,一个不同于旧时代帮会的新组织诞生了;他们拥有覆盖一大类人的纲领,以及从军中脱胎而来的正规组织能力。这是一个全新的党阀。 该党阀的工作覆盖了宣冲治下的多个州。工坊业越多的地方,该党阀的成员越多。党阀成员每年一次的“聚”在“大议殿”上慨歌。散则是在市井,乡野中陈词。 现阶段执行夏州战略时,武俱往这边是动员了四万基层成员,其中七成成员的族谱都是来源于夏州。 这些人失去土地在工坊中做活,其中大部分人为了多领取生活物资,都是上了夜校,在夜校里集体学习的过程中,接受变法的新思想。 宣冲:他们的成分相当干净。 新党阀在夏州这一路上,做到了“军,政,经”完全内部自主。新党阀是按照符合集团最大公约利益的决策来做事。 大爻世家门阀的结党是“高声望的人”作为代表,牵引大家作为一个势力,在某人(主公)麾下效力。 例如曹操的“荀彧”就是颍川人士的代表。张昭是江东集团淮泗派的文官代表。 这套模式核心是“领头的代表人物”;一旦这个代表人物不在了,朝堂上集团就轰然而散。 后来有个专门词“政治掮客”。李中堂就是此道中人,他这一套给玩坏了,导致宣冲那个时空,这一条在东方彻底上不了“大雅之堂”;被冠以小团体,小山头的负面词汇。但是在殴、米和西方,这一套玩的还很花。 新的党阀是按照一个涵盖所有人的利益标准来行事,这玩意叫做“纲”。这不是以“掮客”为核心,死了一个领头的,马上会出来第二个。这是杀不干净的。除非整个“头部”在长期带头过程中弃纲叛章。 站在前台上的武再兴高喊:“夏州战役,要遵守三个纲领!军事纲领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施政纲领是驱逐暴昊,恢复羲爻!经济纲领是重新分田地,清算奸门豪族!” 开战前,浱州八个最大的且完成了工坊化的城市内,发达的报业,将这纲领内容传递到各个工匠区域。 所以当动员令下达后,武俱往在这个方向上的八个城市中组织起了三十万人。原本夏州人气不足三个城池、现在热火朝天。四通八达交通管理,以及车马维护的站点,一个城市才具备给养能力,在这三个城池中配齐了。 这一轮,是要彻底把整个夏州的天日给换一遍。 …巨大经济变革让社会巨变… 这十年来,随着南疆贸易线发展,岭南走的是传统原材料商业;而浱州这边走的则是炼铁,纺织等加工业。 注:宣冲发展的纺织业不是英国模式棉布纺织业。棉布的纺织需要大片棉花地,以及上亿人口基础支撑高端市场,这些都是宣冲治下不具备的。 宣冲搞的是纺麻业,所生产的是麻布,而不是棉布这样的奢侈消费品。 大块的麻布是工程消耗品,比如说用来做风帆。 南部出海口的船舶、列车线路上都需要。 随着风水调节好风向后,也是需要风帆来节省动力。 至于麻绳产业也一路扩大。因为麻绳和竹子组合是修建水坝、搭建脚手架时必不可少的耗材。 宣冲调配工业,全部都是为了“社会工程服务”,“让更多人可活”而安排的。 在麻布市场开拓的初期,宣冲就秉持着“利薄多销”。 麻布产业,砸入的每一份资金,能回来只最多一成利润;远低于纺纱业早期涌入市场后,那堪比印钞机的利润制造速度。 然而棉布市场饱和的速度非常快,英国到后期就不得不开战来找市场了,否则工人失业,纱布市场贷款还不上。 浱国的纺麻业,纺织工人从二十万扩展到三十万人。产量越来越大,广泛投入到农业工业的再生产中。 生产出来的布,甚至多到开始用来在云梦泽那边,隔开湖泊,隔绝鱼苗和成鱼。 市场萎缩?不存在的。在东方文化中,只有“享乐消费”的市场会萎缩;在涉及到再生产的产业上,这个崇拜“恒产”的文化氛围,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扩张再扩张。 工业大生产的威能已经露出冰山一角。——只是现在没给宣冲找到大型煤矿而已。 …工业文化已经出现,文化即动员… 话说现在,浱军打回夏州,有多少夏州人会回去种田呢? 大概是没有人会种田。所以在封建时代,当一大批移民被驱逐出乡土后,就很难再打回来——因为迁徙者和土地的利益,已经在迁徙中直接隔断了。 在旧时代,被驱逐的旧民哪怕在异乡活下来后,回望故土,也只是回望。 故土已经被那边的人占领了,自己回去后没有现成的田宅。而缺乏统一的利益就自然没有统一行动。 赵宋丢了燕云十六州,丢了西夏河套地区,乃至后来龟缩到南边,都打不回去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没法保证:从南边招来的兵打北方时,官老爷们能给南兵在老家分地。故南朝和北方对抗时,唯一有对北战斗力的,是淮区失土农民。 而近代化党阀不同,他们相对于旧时代先进在利益分配上。党阀会把利益分配给每一个人的。 战前,武俱往的工作做的非常完备。他根据上千份来自下层民众的调查报告,对下方针对性的进行了战争动员规划。 武俱往对各个工匠区都派出了宣讲人员。这些宣讲员最先是从民生上阐述昊国的大恶。 “夏州土地,现在在昊国治理下利用率非常低。缺乏水利,缺乏河淤肥料的培养,甚至人工都缺乏,一年粮食产量只有十五万石!而浱州可耕区域不足夏州三分之二,粮食产量却是一百二十万石!” 宣讲人员在引起了众人痛心疾首后,随后话音一转:“我方打过去后,重新分配田地后,会大规模投资水利,三年内,粮食产量将达到一年一百八十万石!” 这句话让工坊主们率先激动起来。因为修建水利,需要风帆运输车,需要大量麻绳,竹竿建材,这些订单都是钱啊! 紧接着更加重磅的消息下达。宣讲人员们统一口径:打下夏州后,确保工业工坊区域的粮价在二十文一斤;报名参与支援前线的劳工,在二十年内,每年会分发六十斤的粮票。 这句话一出后,这些失去故土的移民们,突然对故乡有了“相思”之情。 上述是对平民百姓的动员,在内部,对行政人员的宣传中,党阀将为夏州规划出十五个行政区域,七千个岗位。这些岗位都是“官位”,即大批的可上升空间。——这么一来,从夏州跑来做了小官吏的读书人们,开始高呼:“昊无道,浱邦昌!” 至于对工商内部的宣传是:会规划好列车线路、站台;同时,在预估的商业消费市场报告中:粮,盐,炭,油,布等商业,全部都列出了每年可增加收益。 新党阀内那些管理“货殖”的高级官僚,在动员大会上对工商人士强调:这些商业不会交给战后的夏州当地势力自行重构填补!而是要统统吃下,安排这次战役中的自己人来接管。 在武家军内部,由于宣冲十余年的身体践行,“血劳换血酬”的概念已经贯彻到了整个浱国上下。 在新党阀的战争红利分配方案,得到宣冲盖章确定后,一团火在中部战线燃起来。 宣冲:“一场战争中,能够从失败者这里掠夺的价值到底有多少?算的越清楚,拿出来做的血酬越多,那么军事集团的后发血条就有多强。过去是我一个人算,现在是我的门徒们一起算。” …现代人相对古人,就是善于斤斤计较… 统正历5年6月13日,三万全副武装的浱军就这样进入了夏州。 当夏州田野中农夫看到这些穿着灰色布匹的大兵们时,是茫然无措,想要逃避过兵;但这些大兵们没有理睬他们,反而是丢米糕给他们。然后军团路过了这里,直接奔着昊军的军事集结点过去。 昊军在夏州的兵力总规模也有约五万人(包括不能机动的地方驻军),且也都在战前完成了应对国战的练兵统合,能够列队,并且有了初步“操典”制度。——料敌从宽的宣冲将对手战力的朝着自己这边“模式”来套。 赵诚这些年也在进行操典化,但问题在于:没有“变法”后国力的支持,显得乏力。 尤其是现在,当宣冲这边看清了昊国的虚实后,夏州这一路,没有大规模机动能力,这战术就如同虎鲸与大白鲨对抗。 虽然大白鲨也长着尖牙利齿,但是大白鲨的爆发速度,是虎鲸常态巡航速度。这属于你的大招,是我这边平a。 夏州战役,三万兵团高速机动一百公里,迂回到昊军侧面,也就是当年赵诚阻击戍帝兵团后路三个藩镇的地方。几乎是沿着赵诚当年突击的路线,对当年三个藩镇驻守的城市进行突击。 六月十五号,浱军用重炮轰开了城防看似强大的铃城。 铃城城防是戍帝早年登基时下令营造的,采用烧制砖瓦用石灰和蛋清黏在一起。 然而这里对于昊国来说,过于后方了;赵诚麾下将领没有在这部署重兵。——不是赵诚疏忽了,而是他部队只有那么多,面对大兵团穿插,是备前后寡,备后前寡。 本地只有四五百老弱病残。他们牙齿都不全了,都是吃了掺杂沙子的饼硌掉的。即使是城中十几个精兵们由于后天武气功法的原因,颇为精锐,但是面对上千人煞气压制下,也无能为力。 那些修炼武气的高手们单打独斗尚可,但是现在在城头上,面对浱军炮火压制,头都不敢抬。 随着标准化的沟壑作业延伸到前方,抬枪火炮压制下,铃城城墙上的守军士气崩的太快了,没一会就全部逃了 当浱军的先锋突击队伍登上了城墙后,城市内一点抵抗都没有,全部混乱起来,大户人家家门紧闭,小偷在街道上晃。 浱军开入城市后,毫不客气的征收情报中投靠昊国几个地方大族的宅子;随后对城市进行军事管制,府库中户籍和版图被优先控制,随后仓库贴上封条专人把守后,等到秩序彻底稳定,而后组织账房进去点验。 至于城中控制?浱国新党阀早就在战前统计了愿意支援前线的人员户籍。那些几年前户籍是铃城的干部们被喊出来,让他们组织对城中旧势力的审讯。 …时隔十年的再度交手… 赵诚这边,他正在赶赴襄州战场。由于密讯传递,他很快得到北边铃城失守的消息。 赵诚默默的把消息烧掉,他想到了宣冲各路兵团全线出击的场面,但是在南北一出手后,赵诚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略微低估了浱军。 他使出了自己的“内间”,试图动摇浱军各线军心。 亦如当年对付戍帝派来的十八路军团一样,但是在武源常这块没有发挥任何效果,各路浱军纹丝不动的朝着前线开赴,在军事执行上没有一点动摇。 比如说,现在他反复传播自己现在会去北路和宣冲决战。 但是北路方面依旧是苏明这个被“诟病”的主帅统领,并且雍州各路兵马也都是完全服从苏明的计划。 至于夏州战线上,战法也不是什么“平平无奇”的正面对抗,而是颇有灵性的大迂回。 以至于赵诚怀疑,是不是武源常就直接在这方面领军作战了?但显然孔雀和鬼车都没有出现在这里,只有木鸾等飞天机关。这说明那一路并不是宣冲的主力。 赵诚对此不禁讶异!那就是宣冲手下竟然还有其余的大将。 要知道,迂回穿插战法中要考虑的要素非常多,能力不足就要翻车。大部分主将只会在自己这一路,适当采用这样的战术。 而现在宣冲允许自己之外的部队做这个事情,这说明对那一路统帅放心到了极点! 宣冲对赵诚的态度:“如果夏州那一路是你赵诚在统帅,我当然不放心武再兴这种搞法;让他中规中矩的打,但是现在确定你不在这一路,就给他战术放权了。” 赵诚也看出来,夏州那一路用兵,已经是宣冲兵家体系的雏形状态,欠缺的只是临场经验。 若是五年前,但凡有人露出这个苗头,想要在战场上吃经验,赵诚那肯定是在其露头时就将其捏死。但是现在,宣冲多路齐进,赵诚分身乏术。 赵诚仿佛感觉到了武源常拿着一手好牌,正在凝视自己。 赵诚下达命令:“让震浩那边莫要轻举妄动,把兵团向东收缩。“然而赵诚补发这道命令后,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的。 …失去对局面控制… 视角来到夏州,此时这里乱的沸反盈天。 震浩的大营中,一众当地世家大族派来士子们前来进言:”请将军救我等于水火之中,我等愿意献上家中财货以助将军御敌!“ 旁白:真的要捐输家财,这些世家们都会很清贫。 而武再兴兵团打下了夏州北部,是彻底截断了夏州和沙州之间的关键商道。 并且随着浱州方面来了一大批夏州口音的官吏,接管交通道路,仓储,并且清算田亩,且把各个大世家在城池和各个农庄之间的联系完全隔断后,这是要革掉本地势力的命。 作为赵诚的心腹大将,震浩之前领军在这里,是就地扎营,同浱国手里的三座城池对垒; 但是随着浱军在夏州北部机动,他目前正在各方影响力下,难以自持。 震浩的妻子收到了娘家那边的信件,他爱妾也得到了礼品,都是说出兵的事。 妇人的劝说让他很恼火,但是却又不得不考虑。因为自己再愤怒,也不能严惩自己这些身边人。 对于杀伐果决的大人物来说,身边人是最不能碰的,哪怕对方是奴仆,例如厨子。 历史上“死在”或“差点死在”身边人手上的例子比比皆是,诸如张飞,嘉靖,还有“羊斟惭羹”典故中的宋国将军华元和车夫羊斟。 震浩面对妻子的言论是很不快,随后是对她讲道理;在面对爱妾时,则是面色一冷让其不要掺和不该掺和的。但是此后就没有多余惩罚。 因为震浩知晓,他的内宅都被递话了,那么他手下的那些兵将现在的种种心思,也是被递话了。他只能“温和”应对、拉扯,不敢骤然翻脸,那样会变成“忤逆众愿”。 对于这种情况,武飞在十几岁领军时候就明白:表面上听命的军队,是被军法拴住,随时会反噬的恶龙。在不败前,有着冒进追功的急躁‘在未胜时,会窝里横、甩锅、推诿。 所以作为古典的旧式将军,在领兵时不能有任何“放任自流”的懈怠;在没有明确战术目标时,要给军队设置规划,不能让其闲下来乱思考。 而震浩在驻军时,没有阻止麾下将士和世家接触;随着世家们利益受损,军中不少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就会想方设法让“邪气”透进来。 …影响战场局外因素… “我的虎符呢?”六月十五日,在一夜宿醉后,震浩搜罗自己全身上下,以及自己营帐中,发现自己最要命的领军凭证没了。这要有外部势力拿着他虎符来调动他的部队,他除非去找赵诚给自己证明,否则无法辩解。 然而现在赵诚在南边,且对着猪队友王遇山恼火着呢,他可不敢过去承认自己是第二个“猪头”。 他找来亲兵,询问:“昨晚谁偷了我的钱?” 他的亲兵们一个个茫然无知,气得他直接将这些亲兵们拖下去一顿拷打后,进行了彻底搜查。 然而纵然他把亲兵打得奄奄一息,依旧是没找到偷他“钱”的贼子。 然而次日,一位不怕死的江湖游侠找上门来,用飞刀留书一封:“汝手握重兵,却不为百姓主持公道,天弃之!若是及时悔过,尚且有所补救。汝所失去之物,将还给汝。” 于是乎,就这样,一场发生在后世史家眼里“可以避免”的战略错误就这么发生了。 震浩在七月上旬,开始将大军向北开拔。 或许在历史上,谁也不知晓,明明赵诚作为统帅,对这位亲信三令五申“唯扼守东关,切向北浪战”,但为什么震浩还要违背统帅的明确命令,带着大军主向北迎战武再兴的兵团? 而历史上,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大错”,不过是幕后黑手藏得太深了;抑或是众人看的就是这些黑手所在阶层,所编撰的史料。 随着昊向北开动,夏州第二支部队开始朝着这支三万规模昊军的后方迂回穿插;铃城一线武再兴部队也立刻收起进攻其他城池的兵力,迅速集结。 这一北一南两只浱军同时机动,如同邓氏鱼的上下颚,而昊军则是一只可怜的三叶虫。 关于宣冲此次战略中,成建制歼灭赵诚一路大军的战略目标,也即将完成。 第232章 棘州的业余选手退场 统正历5年6月26日,襄州区域(南线)。 乘坐孔雀回到“下路”的宣冲是得到了(北线上路)雍州那边,合围铁壁即将完成消息后;同步得到了夏州战役中,由于武再兴大范围在北穿插,昊军方面也不得不朝向北边调动;而昊军这个把屁股(后勤线)露出来的举动,给夏州另一个浱军主力集团白飞浩部,一个往后侧穿插的机会。 过去是拿不准赵诚动向,所以没让白飞浩部乱动;但现在赵诚被王遇山牵扯到南边去了,夏州这边,宣冲的调动就大胆多了。 宣冲拿起竹简卷着公文纸,轻轻地敲击桌面,让自己的节奏舒缓一下。 现在随着机械进步,纸浆已经能做得非常细了,大量报文已经开始用纸张来记录传达。但是出于传统,一些文件还是用竹简,在上面用微言大义的简体进行了叙述。这类似于红头文件的传统。(红头文件来自于西魏苏绰) 山河在胸襟中徐徐展开,宣冲和赵诚对弈的计算中,震浩这个“马”棋,应该不会跳去追自己的“车”。 因为自己的“炮”随时可以动,并且前沿还有“卒”在向前拱;震浩这个“马”棋向东跳,尚且可以牵制两三个棋子的走位,但是往北跳,那就要被“吃”了。 所以宣冲听闻“震浩”这枚棋子自动马走日,非常意外。 因为这样的“臭棋”不像是赵诚能够走出来的。武再兴那边,这小子已经准备抓准赵诚这步臭棋了。 宣冲:“他汇报中颇为自信,虽然全盘没有提及赵诚,但是表示会快速完成战略会战,争取七月份南下支援。也就是要会一会赵诚。” 宣冲敲打着报文的纸张,不由得摇头道:“呵呵,狂起来了,开始觉得“赵诚不过如此了”。” 随后对一旁陪同的武锐说道:“以我的名义发报,他的作战任务在于夏州区域,不要给我想别的事情。第一阶段中好好执行既定目标;至于下一阶段的战役发展,要根据总参制定后才会下达,不要逾位。” 报文发出后,宣冲缓缓道:“战争是举国行动,不是任何人的秀场。每个区域的资源调动和规划都牵涉了其他区域,各个部队必须要严格执行已经确定的方案。” 旁白:就算武再兴他率先解决夏州战役,有余力支撑其他战场,宣冲也不允许他乱动。因为他擅自支援,给总战略规划可能会带来负面效果。 比如说夏州区域现在的道路和物资供应体系还没有完成,其擅自支援襄州,代表着大量物资走夏州这一路,这里面损耗要远大于现在襄州既定规划的道路。 并且武再兴抽调兵团后,赵诚有没有可能从其他地方抽调部队穿插过来?如果有的话,他现在留在夏州的部队,存有的物资够不够反穿插? 宣冲为什么强调这个问题?因为根据赵诚接二连三的臭棋,已经猜测到了昊国内部情况。 诚然赵诚是高段位棋手,但是他受限于“体力”的要素,不能连续开好几盘棋。 赵诚这些年胡吃海塞,吸纳了这么多势力,其中隐患在席卷天下的顺风战中还好;但是现在这是高强度对局。随着赵城被“王遇山”独走带偏后,不得不连忙去南边救火;他麾下其他各线就都开始“自由发挥”! 其实任何一个势力在发展之初,就存在“不听整体调度”的风险。 例如宣冲在接手南疆的过程中,1:在商业上那么辛苦压制大商人搞片商,进行利益平衡。杜绝形成巨商。这使得宣冲金角银边草肚皮的战略,不像武恒羽那样被干涉走样。 2:在军事上折腾士官阶层给新人进入留位置。这使得战术能顺利革新两轮! 3:在政治上把自家的宗室挪移到南疆,让他们驻守“十年”左右的时间,来积累苦劳。以至于不让武俱往等新派系在变法时,被武家宗室势力所绊。 毕竟刚穿越的时候就遇到了“禁酒”的当头一棒。这让宣冲几十年来都是在警惕手下在极端情况下不听话的情况。 这在过去与赵诚对峙的时候,看起来好像都是无用功,赵诚没有做这些工作也不影响。 但赵诚只是没有遇到过极端情况,大量的问题被压着没有爆发。 赵诚扩张势力内部,各个派系的成分复杂。 别的不说,他的四个女人分别是来自草原部落、从昊天界带来的人,以及大爻两个世家;这些势力无论哪一个,都是能通过离婚分赵诚一部分军队的。 如此复杂的矛盾,先前都被赵诚的一系列胜利给掩盖住了;只要赵诚一直胜利下去,该矛盾会在赵诚传位前才会爆发。 其实宣冲也没料到,赵诚这边矛盾突然爆发;毕竟这些问题都藏在水下,在领导者威望压得住情况下,矛盾近乎不存在。——宣冲身边也没有邬思道帮忙分析赵诚家里面宅斗。 结果现在赵诚这一个没留神。直接被宣冲这些学生们的少壮拳干成连锁反应了。 …时间线再度拉回到十六天前(下路一血)… 6月10日,襄州,昌城战役开始。在战役开始时,浱军先棘军三天,抢占了昌城的城门,挂上旗帜。 而在拿下昌城后,浱军大开昌城城门,让城内那些不稳定分子们出城,朝着“赵诚”和“岩家”报信。这帮世家奴仆们非常拙劣的办作商人,把竹条藏在鞋底中,混了出去。殊不知城头一个个木鸾则是观察者他们去向。 而一日后,棘州号称两万的大军,在东华江面上逆流而上。 其先锋军在10号上午,抵达昌城城下。然而棘州这次进军就宛如邢道荣一样,属于自不量力的挑衅。 就在昌城内,原来的诸多世家预备反正,递交消息、里应外合,直接将昌城献给岩家时——文泗亭带着部队迂回到了后侧。 没错,文泗亭虽然是旧军官,虽然他的成绩在现在军校中各种年轻后浪们面前,属于下游;但是他手下也是有年轻实习士官组成参谋团的。并且他从善如流,再加上棘州这边弱得实在不像话——棘州逆流而上的水军们压根没有提前了解水文,导致几个关键的河流区域需要纤夫来拖曳船体;而现在这些纤夫们集中的站台,就成为了棘州大军后半路堵塞集结的地方。 …战报回顾… 12日,文泗亭带队赶到了泰阳滩;此地现在是大批的纤夫正在岸边聚集,大约足足八个鸟巢那么大的区域内,堆积了大量棚户,这些都是纤夫们过夜的地方;而在江边一艘艘挂着硬质风帆的大船如同交通堵塞一样,搁浅在岸边。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风帆不值钱,浱国现在纺织业能够供应足够多的布;然而就是这样便宜,棘州的官僚战前并没有采购。 由于帆布是近几年才降下来的,大量老旧的船舶为了节省成本,依旧采用的是旧的竹质地的硬风帆。其东华江下游“自稳定”体系,对工业产品具有超强的抗拒性。 现在文泗亭没有给对面机会。随着五百骑兵冲入棚户区后,大量纤夫丢掉了工作朝着山上跑过去。把淤积大量船舶的滩涂地带,暴露给了浱军骑兵。 棘州留在这儿的两三百看押纤夫的兵,一没有着铠甲,二没有士气。 所以他们也都丢盔弃甲跟着跑了,直接把两百条船留在了岸边。 紧接,文泗亭派两百兵马,分五个队列在岸边操作竹筏;把纤夫们搭建棚户的那些布匹干柴全部堆砌上去,然后绑在一块朝着水中的船舶飘过去。 在船上的几个棘州军士,看着这些漂泊过来的竹筏已经知道是什么。 棘军头目在船上大喊“弓箭手!”“弓箭在哪里?”“快快,去射!” 但是弓箭稀稀拉拉,随着江水顺流而下的竹筏靠近大船三十米时,火油被点燃;推动竹筏的人立刻潜水离开。 大船在火舌舔食下,十个呼吸后开始冒烟,其船壳开始附着上火焰,然后火苗沿着船头斜木,如同壁虎一样向上冒,紧接着烟雾弥漫在船上。 大量人跳下船,抛弃武器朝着岸边游动,随着火舌顺着浓烟攀附到了风帆上,一切不可收拾,风帆呲溜一点燃,大片残骸被风吹拂触碰的其他船舶的风帆,紧接着火烧了整个江面。 …第二战场… 十三日,这一把大火把原本呈现长枪突击之势的棘州兵马烧的只剩下一个“矛头”。 当这三千棘州兵马还在昌城下高喊“束手就擒”的时候。 城池外另一只浱军先于这只棘州先锋军得知,己方截断其水路大军的消息;于是直接派出一千部队出击,且派出了几个骑兵小队扬尘。 棘州兵马先头部队本来是想要传檄而定,捡便宜;面对真的敢列阵而战之人,也不敢直接应战。 因为浱州弩手和抬枪阵列的线条非常整齐,没有炮兵远程攻击,亦或是巨兽冲阵,则是破不了这个射击体系。 就在棘州兵马将领认为外面扬尘是虚张声势时。 两个时辰后,这样的虚张声势都没有停止。兵临城下的棘州先锋官感觉到情况不对?因为按道理,南边大营每隔半天应该给自己一个信,但现在都过了一个时辰,依旧没有任何传讯? 加之浱州派来的龙马骑士不断高喊棘州后续大军已经败了。棘州先锋部队已经动摇了。 如果在战场能够看到士气数据,则是能够发现岩家这只队列整齐,甲胄整齐,且满编的部队,士气条在哗啦啦的下落。 三千人的阵形从整齐的方块开始动摇起来;此后浱州火枪兵开始进攻。 棘军的先锋官这边还想垂死挣扎,他带领骑兵也开始绕侧与浱军对冲。在双方骑士相互冲击互换一轮战损时,浱州后续轻火枪骑兵也过来了,对准那些脱离战线的棘州骑兵们一顿乱射,气得棘军骑将咒骂不讲武德。 这年头的骑兵交战规则是什么?两队骑兵对冲一回合,然后交错,整队完毕后,再冲一回合。 但是浱军方面仗着人数多;当第一轮近战骑兵交错后,双方队形都有点乱,棘州骑兵准备跑出去整队的时候;刚好火枪骑兵逼上来,分成二十人一个排的小组,找到有利地形下马,在一百步范围内攒射。 棘州骑兵直接崩了,然后直接向远处逃,火枪骑兵没有放过,而是继续追击。 而浱州重甲骑兵这边则是不再管溃逃的棘州骑兵,而是开始迂回绕到了棘州骑兵后侧,与此同时浱军前方火枪和弩手阵列也都压迫性贴近。 在即将交战前,棘州的三千部队直接崩了,在一轮正面火枪的排射后,浱军的骑兵就从后面直接冲上来,前后夹击下,棘军就如同一块玻璃板摔在地面上一样粉碎了。 而在昌城中,原本准备里应外合的世家们听到了消息宛如晴天霹雳。 紧接着,这些躲在地道中,预备趁着外面大军到来,就立刻爬城墙的家伙末日到了。 世家发现地道中被灌入毒烟,而后地道中死了一大批人;而烟雾则是从城中一些大户水井中冒出来,随后搜查组按照烟雾上门搜寻。 城外棘州兵马,如同三千头猪漫山遍野的跑;这三千头猪,最后在地方保甲手里全部捉了个七七八八,消耗了好一批绳索储备,直接送到玉石矿洞中开矿了。 …昊军的盟军就这么没了… 所以当没有听话的王遇山,六月十九日带着昊军赶到战场的时候;王遇山看到的是浱军城池连皮都没有破损,棘州兵马已经变成了江面上残骸。 王遇山从斥候那儿得到消息后,呆滞好久,咒骂道:“这就是一群废物,我怎么想得到和这帮废物合兵一处!” 王遇山虽然不清楚自己装作没收到赵诚命令属于什么性质;但是他通过驿站了解到,后线多路兵团,都跟着自己启动。随着自己急吼吼动兵,却一地鸡毛,他知晓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大了。 让王遇山更不知晓的情况是,此时他面前的不是别的将领,正是宣冲。 他更不知道,后面昊军本部多个军团也调动过来会战,是因为赵诚也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 …回到本章开头时间段… 26号这一天,襄州北部关卡。宣冲领军五万,部署在十五公里长阵线上,并且依托一系列壁垒,死死地挡住昊军南下的道路。 宣冲已经知晓了这一仗,自个儿已经落入不败之地。但关键是怎么赢! 赢下后,顺势向北?河洛不是夏州,也不是雍州和星州这两个被战火祸害的穷州,是天下首善之地。 尽管自己各路兵团在正面作战中不落下风,但是宣冲很清楚这是己方人心齐,不代表天下人服! 这种情况,在宣冲前世有实例,当时国内从工业科技到军事领域纷纷突破,证明内部中坚集团是人心齐的。但寰宇之间大量的旧势力不服。 宣冲前世有人说过:“面对这些窝在粪坑里面不服且嘴不怂的势力,千万不要下粪坑和他们辩论;而是等他们在粪坑里溺毙后,插一个警示牌。” 宣冲在大营中,确定昊军最先锋部队现在撞到自己壁垒后,不敢攻,却不愿意撤退,手忙脚乱。 宣冲并没有下令主动突击,而是命令各营地做好防御状态,机动突击力量待命。 宣冲调出商务部对昊军治下民生的调查。此时正在手上拿着的这份报告记录的是襄州所交接的北方河洛地带土地兼并情况。 年年征战,赵诚集团乡下征收,乡野区域的单一户口都经不住来自上层的强征。大量小农小户破产,丢弃土地逃亡。 现在北边的土地全部成地方豪族的了。纵然打下这里,浱国现在的“治理模式”在这里也行不通。 这一场天下之战中,浱国没有占据“草肚皮”的计划,但宣冲不想让这些豪族好过,所以准备让这片区域好好经历一番昊军的搜刮。 现在天下争霸中,宣冲这边靠着的是“城市工坊化“人口聚集后产生的知识分子,才能和赵诚小半个天下对抗。而赵诚那边的基本盘,不会因为几个月的出师不利,就立刻识时务的倒向自己。 这些垄断耕地生产资料的旧的地方豪门士绅集团们,即使是赵诚败了,宣冲兵团打过去这些豪族也不会认输。 即如果有下一个代表他们利益的军事力量攻过来,这些大户们依旧会宰杀猪牛犒劳远道而来的“王师”,坚决不愿意向着“刮地雀”低头。 宣冲:所以要让这些垄断土地的贵族自行破产才行!而破产的最好方式,就是逼迫他们投入异常高度消耗的战役。 宣冲看着自己手里的牌。列车每天正在以百吨为单位,向前线输送炭,粮食,弹药等军事物资。 宣冲开始对营地进行点名。此时部署在前线十二个营地中的每个营,四千编制;随着抽牌子一样,抽到一个营地,军团当即从阵线上突击了。 …猫戏老鼠… 王遇山的斥候在26号回报,发现南方浱军大规模机动;然而就在他洒出斥候,准备精确判断所有方向来袭的人马时,他的斥候由于探测范围太广,并没有给出精确信息; 然后紧接着27号的时候,一夜之间,一支兵马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东南侧。“入,展,取”三个阶段,武再兴很标准用了出来。 浱与赵的主力师,交战开始了。 第233章 谁定天下 正统历5年6月27日,冒失鬼王遇山遇到了急速行进到自己十里地外的浱国先锋军团。 随即他下令兵团急速行进。已经失去了与棘州兵马会师先机的他,丝毫没有反省;而是觉得还可以抓住下一个“先机”。这不,他决定趁着浱军没有完成扎营拿下浱军。 大约在两个时辰后,王遇山赶到战场。 浱军这支四千人部队,虽然没有完成堑壕阵地;但是火枪和大炮都已经部署在会战军阵中。 这支浱军的先锋兵团,明显是按照正规化操典来的,各部队呈线列分布迎敌; 昊军还算赶的及时,浱军对战场的控制只有一天,无法做更多布置。不过浱军虽然没有构建栅栏、壁垒等防御工事,但是在阵地正前方,还是挖了一些碗口大小的坑,安装了绊马装置。 心怀侥幸的王遇山,命令自己麾下六千精锐部队立即展开进攻。 他所带来的石狮子一共十二头,以四个为一组,摆出三个菱形突击簇。至于六百骑兵,分为四组来回介入战场,试图扰乱浱军。 战场上,两方阵列中最厚重的声音是脚步声,以及双方传令兵特有的乡音和拖长腔调的口令。 随着王遇山的兵团发起冲锋,浱军军阵内部一个个扑翼部队起飞。他们是载人木鸾。 这样的扑翼部队,有一定空中对抗的能力,因为其木鸾鸟头位置,藏着一批弩箭,只要控制者脚踏就就能发出这些弩箭;当然这只空中部队最主要的任务还是侦察。 随着扑翼部队旗帜变换,旗语传递的“信息”,让浱军的火炮发起了精准的炮击。 王遇山这里还在全军突击中;石狮子集群原本是落在昊军的后面,预备是在昊军贴近浱军阵列两百步的时候,突然从后方加速突击过来,用一波冲击破坏浱军阵列,随后昊军的步战锐士们衔接上来。 但是现在,浱军炮兵的炮弹当即给这些石狮子们头上一个个开了裂纹;以至于石狮子晕头转向,开始走s路径。 于是乎,昊军全军突击中,有三路就这样没有获得石狮子的突击辅助,只能顶着浱军火枪冲击迎上来。 “啪,啪”,硝烟弥漫在了阵列前。 随着一排一排流水一样的枪械开火,昊军在上坡过程中不断的倒毙,一百步的距离,如同钉耙薅草皮,原本在山脚下冲击时,人是密集的;但冲锋的昊军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周围越来越空旷。 在贴近过程中,一百人倒,两百人伏,三百人盔甲如布袋一样被击破。 终于,昊军贴近到三十步。当他们冲锋时,突然发现前方有一根根竹棍在地面上呈三角布置,这些竹棍三人高,深深插入地下,而中间拉着一段一段的铁丝网。 昊军当即不得不停下来破坏铁丝网,一些盾牌手顶盾进行掩护,这些盾牌上被子弹射击冒出了大量火花;盾牌虽然能够抗住子弹穿透,但是裂纹在上面蔓延。大约二十发子弹就能让盾牌裂纹蔓延到报废直接裂开。 这一道道铁丝网在二十个呼吸后才被破开了不到五个缺口。 而这几个缺口处,都堆积了三十到四十具尸体不等。而当缺口即将被打开,没等昊军蜂拥而入,浱军阵地后方的战车开过来了。 这些战车开始喷射巨大黏液团。一团橡胶物质被喷射出来后,立刻黏糊糊展开变成了一张如同泡泡糖一样的网罩了下来。 这些橡胶材料的物质,遇到空气后快速变韧。这让昊军不少士兵们不得不停下来,撕扯自己和其他军士沾染的橡胶条。 然而就在这撕扯过程中,他们惊恐发现浱军弩手阵地上,出现了火把。浱军的弩箭带着炽热碳条激射过来。战场上出现了火炬团。 在火焰中,橡胶条软化,大家解除束缚,却如同红警中被油桶点燃的小人一样乱跑。 小小的山坡阵地打出了堪比攻城时,人群在墙体下聚集,结果被金汁烧的效果。 而在另一条阵线,也就是浱军漏掉的、没能拦截石狮子的阵线上;这里战车和石狮子直接撞击在一起了,双方结构都出现了裂纹。 而浱军长矛兵则是拿着特制的大枪前来加入战场;这五米长的大枪,用高韧性的海鲸筋条进行了强化;且木头是荆棘岭进口的特殊材料,枪杆必要时可以从五米延长到十米。 而浱军中,能在当今火器时代还配拿着长枪的,都是精锐中精锐;他们在枪头上挂着红缨,自称为朱雀守卫。 一个个枪头朝着石狮子的眼睛和腿关节扎去,火花和石片不断在石狮子身上落下。不一会,这四个石狮子在战车和枪兵配合下被打得节节败退。 王遇山看到这焦灼战场,急了。于是乎把预备队压上,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时,斥候告诉他一个情报,己方大营五里地之外,又有一支浱军出现。 王遇山不得不停止投入预备力量的打算。因为此时投入预备力量,如果眼下这支浱军坚定挡住,没有被自己力量打垮;而场外那支浱军快速逼进,那么王遇山全军就得留在这了。 两头堵的是,现在前面的浱军阵地,若是不投入预备队,压根就打不下来。 半个时辰后,王遇山鸣金收兵。而浱军这边火枪部队已经上刺刀组成了方阵,在前列堵着冲过来的盾矛部队了;双方在此时已经出现一比一的交换比了。 值得一提,双方发生交换比最低的阶段是在短兵相接前三刻钟;这个阶段,双方都有格挡力气,阵型也都稳定,伤亡率是最低。 即浱军作为防守方站在山坡上精力充沛,在短兵相接的三刻中,只有四十二人阵亡。 真正高伤亡率,那是要等到一方体力耗尽,也就是王遇山如果投入预备役力量,浱军就要面临血战的压力。 昊军的质量是要比浱军高,因为浱军拉出来的是民军;而王遇山的兵马都是精兵,其中不少精锐都是有后天四重以上武气的加持的。 然而就在王遇山部趟过前面火力网的高伤亡,进入短兵相接,刚刚消耗了一波浱军体力,眼见着再过几刻钟,就能依靠人数优势占据上风时。 这时清脆鸣金声响起。 在一片尸骸中的昊军撤退了,这一战昊军伤亡足足一千六百人,浱军伤亡三百八十七人。 浱军阵地上,累得喘息的士兵们从怀里拿出糖块,手抖地塞入嘴里,然后拿出水壶大口吞水。 他们看着后撤的昊军,并没有打赢的狂躁,而是心有余悸;因为只要昊军再加把力,己方伤亡就非常大了。 这时候浱军上方,一组从后方来的龙马队列盘旋在空中。这帮通讯营中的宪兵们,记录地面上的尸体数量、了解己方战损比,并且问询了昊军的状态。随后他们从身上挂着的“六个竹筒中”拿出一道命令交给该地指挥官,就立刻回去。(命令是参谋部做的,而参谋部是针对多个情况做了预案,眼下是符合当下情况的其中一个预案。) 命令非常简单:命令这一部,挑选出四百人战斗营和后面赶来的兄弟部队会合,随后就可以回去休整了。 三刻钟后,这四千人部队组成战斗队列,用担架抬着伤员回去了。 王遇山是眼睁睁看着这只刚和他打完一场的疲惫部队走了。但他没有法追,因为在一旁看戏的另一只浱军逼近了。 这只浱军并没有直接冲击王遇山的部队,而是进行迂回,卡住其后侧道路五公里处,逼着王遇山部队继续作战。 而正面呢?留给第三支浱军赶过来看戏。 王遇山仿佛明白了什么,这是要用一只只部队轮着来和他打一场。 浱国太富了,兵车充足,马匹膘壮,这种烧钱的大机动,浱国打得起,就是用“钱”来换昊军的战损。 6月28日,第二只浱军主动发起进攻,王遇山兵团遭遇炮火轰击后,不得不与这支黏上来的浱军交战。 话说为了逼迫王遇山决战,浱军火枪骑兵足足和王遇山的部队拉扯了四个时辰,火枪弹药都快打空了。 昊军在发现实在摆脱不了牛皮糖一样的车载火炮和火枪骑兵后,终于杀了个回马枪。 于是乎王遇山部队又在冲锋时候挨了一轮火枪阵的射击,又在铁丝网下送了一波人头;终于到了肉搏阶段时,就在浱军搏杀三刻钟后,第三只浱军出场。 心态爆炸的王遇山不得不调动力量防御侧袭,而明明可以乘胜追击的这第二只浱军则趁王遇山调整阵型,全军脱离战线,在分开五百步的距离后,则是立刻列队休息。 昊军上下是懵逼,这是在“玩呢”? 而对于王遇山来说,自己这一军是万万不能再打第三轮,而且这种打法让自己(昊军)太吃亏了。 每次交战限定四到五个时辰,远程输出一轮后,紧接着肉搏一轮,在体力耗尽前撤出战场。 昊军方面,在武气修为者的人数上,要比每一路浱军都高。也就是说,这要是个战争游戏,昊军兵种的“精锐等级”是要比浱军高两个档次。 武气不是一般人能够修炼的;放在西方都是预备骑士们。按照宣冲理论,这些人在赵诚的体系中都是高阶层。 话说,“血酬”是以“等级提升”为报酬,激励士兵们立下“血劳”。 越高的阶层,位置越少;对于兵主们来说,激励高阶层血战的血酬也越高。 所以说,用“农夫”打“骑士预备队”,哪怕骑士们损伤要更低,但还是农夫军更划算。除非骑士们能够击溃打垮农夫军,能够更快更好的达到主要战役目的。否则,拼消耗是最蠢的行为。 现在宣冲就是用“初级兵”,不断和王遇山带来的精锐部队换战损,通过合理战法,一轮一轮衔接,在换战损上甚至占据优势。 宣冲这边兵卒杀一人,宣冲可以很轻易的奖赏激励,用吏员的名额就能打发;但王遇山这边呢?他怎么安抚部队,拿出让部曲们血战后心甘情愿效力的血酬?——而血酬兑换体系一旦崩了,其效果就不是全歼一军的情况可比拟的了。 连续三天鏖战,王遇山的部队面颊上都出现了凹陷。 王遇山带着部队小心翼翼撤离,他向西行军,来到一个叫做褒城的地方停驻,用于大军休整。 …宣冲的地图上,褒城一带早就被画了一个圈… 这个叫做褒城的地方,现在是属于当地几家大族共同掌握。 在浱昊交战时,这些大户是派遣人去盯着战场上情况,且准备让奴仆们给昊军通风报信。奈何浱军骑兵队封锁交战区,遇到无关人等全部给脱了裤子和鞋子放走(没法在野地里面跑,没法蹲草丛),所以奴仆们并没法及时返回家中报信。 随着浱军的木鸾鸟飞过来“好心提示”他们:千万不要放乱军入城啊。——宣冲参谋部是考虑到,大爻内土对己方的排斥,所以“蛮夷”色彩的鸦人并没有在中原之战中登场。 但褒城内大户还是不识好歹,他们凑的丁壮守卫们,在城墙上用火枪,弓箭,对浱军扑翼部队,进行了驱赶。 并且这些大户每次驱赶浱军时,都大张旗鼓;还派遣那些平日负责去州府送补给的庄丁们去汇报情况。——将此作为投名状,交给赵诚势力。 而每当晚上,此地士子都将白日战事稍作添加,作为酒后谈资讲于褒城其他人听。 由于这些士子们总是带着“浱军暴虐失道者寡助”的叙事观描述,让大家都觉得昊军没那么可怕。 于是乎,就在29日这天;随着昊军过来后,城门口放牛倌,则是带着昊军入了城,沿途敲锣打鼓的告诉大家“官兵们来了,好好听着!” 然而总能理性分析“仁义最终战胜暴虐”的士子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帮昊军大兵进城后就非常不客气,让他们交出两千石粮食,以及足够的柴火。 乡老:“大人,我们全城的粮食还不到一千石啊!” 而街道中女人哭喊:“你们不能牵走我家的毛驴啊!” 然而城中其他处传来声音:“我的梁,我的柱,你们不能拆我的屋子!” 这一刻呢,昊国官方史书记载,由于浱国入侵,我大昊不得不开始用“坚壁清野”之策,而乡人们愚昧不解,与我军发生冲突。 …乌鸦群飞…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昊军对褒城大索的消息,变成了小报传单,顺着风传遍了河洛四方。 河洛之地大族大骇。 此时河洛各地,在意识形态上和浱国对立。 宣冲变法暴虐,昊国才是与士大夫们共治天下!但是士大夫的道德怎么都解决不了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用他们的“道德规训暴力机器”,只能拿捏住使用暴力机器的操作者们(将帅)。 但实际上,随着暴力机器操作者们的权限被道德锁住了,当暴力机器失控后,先前的“道德枷锁”逼着操作者们将眼睛一蒙,放任手下行动,让自己去掉责任。 河洛各地在得知浱军北上,已经攻破雍州全境,并且在“夏州穿插各地,虐民劫财”后,一个个都破防了,高呼“王贼当惩!” 这些“造假”“抹黑”浱军的文章都被安全局汇总了。作者名字,家室,籍贯等信息,进入了雀儿大的心眼里面。 …兵凶… 在南线整合大军的赵诚,接收到前线战报后,咬着牙。要不是王遇山带着的是自家部曲,非常忠诚,他甚至是想要直接派人把王遇山拿下。 现在浱军一批批部队轮流冲上来和昊军碰一碰,逼迫王遇山机动,搜刮粮草补充自己。这对于赵诚南下大军的整体利益破坏极大。 这倒不是赵诚心善,而是因为王遇山抢完了,他怎么抢? “役不再籍,粮不三载。”是兵法铁律,一支败军不断在该地区搜刮后,就已经将赵诚南下大军的地方冗余给消耗殆尽了。 30日,赵诚行军到间龙岭。大军在道路上行走,赵诚看到西边襄州那一整片天空满是肃杀,天空中尘埃组成铁幕,落在两界山川之间。 赵诚心中剧震。他破天下十余州,是首次见到如此的风土迎接他的大军。冥冥中预感到,武源常已经在前方等着他了。 随着他身后的大型陶俑展开翅膀腾跃到天空上一百丈高,展开了『戍望』技能。 这个特殊陶俑的面庞上发出一束光芒。就如同动画片中葫芦娃千里眼巡查大地特效一样,待这个悬空百丈的陶俑扫射了大地后;地面上,赵诚面前帛书显现出的战略地图上,宣冲部署的一系列大军如同铁壁一样等着他。 当然,赵诚所带的那些司天丞们能够看到西边那高悬的离火天象。 赵诚:“就是他没错了。我早该清楚,别的方向上用兵纵横捭阖起来,而在这儿(襄州)不温不火的,就是他了。” 赵诚思索自己这场大规模交战的可能,于是乎派人去各地征收物资。 这些年,他也效仿了“齐民编户”的制度。昊国也在乡内提拔了一些“保甲”。 昊军学浱军,在战时朝着保甲聚集起来的地方大户势力,发送军票;然后事后根据军票,授予地方上权力。——但是赵诚毕竟不通变法之道。他学的那些制度,就如同初学者编程一样,似懂非懂添加删减,导致程序直接死机。 例如军票制度,被征收的人家破人亡,最后军票都落在大户手里跑到他这里换权。 现在战争打这么大,赵诚带来的七万部队消耗极大,地方上是破再多户都征收不到。 且由于王遇山已经把恐惧撒出去了。遂各家各户开始汇聚在大城中。留在城市附近的堡垒全部荒废,家财埋在了土中;粮食带不走的,也藏入土窖中。 当然这些地方的大户们,还是低估了赵诚麾下急需物资的程度;他们搜不到粮食,为了凑指标,所有房梁都拆了,就连门板也都掏空了。 和襄州交界的郴州南部,这里的三十五万户在这一战之后,都没有家了。 在王遇山战败逃窜后,面对被王遇山祸害过的当地,赵诚心里吐血。——原本两成胜率被王遇山一顿乱操作,祸害的不足一成。 此时此刻,赵诚已经萌生退意。 虽然知晓不大可能,但赵诚还是派遣了说客去浱国那边,劝说两家罢兵和好。 这位赵诚派来的说客,是水人士;在宣冲南征时,去投效赵诚,作为当地大儒的他,自诩在浱国内有一些关系。 宣冲没兴趣理睬这个“蒋干”式的人物。让武炉看着办。 武炉在询问武锐,确定己方大军耗得起后,坏笑着将这个大儒晾了三日,每日好吃好喝的待着,让其每日传信于赵诚,吊着赵诚,让他势力中各方心存侥幸。 赵诚在第三天,反应过来后,气急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下令军团挺近开始会战。 武炉也不装了,那位名士被武炉推出来祭天。 而另一边,武锐则是进入指挥部,将十二个营分别以第八和第三营为中心集中,所有军官的机械钟表进行校正,精确约定时间。 武锐按照教科书有关“钳形攻击”的要点,快速突击,完成各个部队校时后(确保军队运动位置是协同的),兵分左右两路,包夹赵诚大军。 …宣冲:就与赵诚拼指挥… 在棘州数百公里外,修炼界也在关注这场大战。 早在浱军北上集结“祸乱苍生”时,这些仙家宗门就已经在走动了;而赵诚带兵南下,在这股力量对决中,一时间让整个大爻中部上千里范围内被煞气冲击而绝灵。 诸多仙家远观这直冲霄汉的煞气,不由得倒退数百里。 兵家相争的战场,其爆发的煞意,让任何仙法都无法凝聚,而相关的天机验算也更是无法进行。 五蕴仙宗掌教看着战场上枪炮齐鸣:“天下已陷离火劫!” 第234章 金蝉脱壳 襄北战役中,宣冲亲自抵达了襄州压阵,开始清理后勤,对各个军团进行功劳评定。并没有亲自进行指挥,而是最后将这场战役的指挥权交给武锐。 所谓拳不打少壮;二十岁年轻人的肌肉密度和骨骼强度都是最强,能够以力破巧。 而在大兵团指挥的脑力交锋中,年轻脑子比四十岁的脑子,功能就是强一大截。 话说宣冲现在是可以兑换名为“超脑”的辅助系统,大约要1个学分,但最终放弃了。原因是,自己都已经谋局到这个样子了,再用学分作弊来对抗赵诚,多少有些侮辱自己的努力了。 至于赵诚在做什么呢?他带领七万部队南下,每个军一万人,核心是两千左右的战兵。正兵和辅兵的数额变化,在战斗中填补,需要粮草几何,都需要统计。 赵诚这些年,在兵法中融入宣冲的体系,但是他手下那些士大夫还是旧的版本。 宣冲的操典,其实是让兵法计算变得更加复杂。宣冲是靠士官组织才完成统筹计算。 赵诚在没有稳定士官培养体系的情况下,他要一个人身兼参谋部里从基层到中层一系列作战指挥职能。——他是要活活被累死的。 所以赵诚还是新旧混合,把部分决策权在自己,提拔一些士人们,按照宣冲那士官组织进行任务分配。 例如眼下,大军所过之处,1:该地的民壮入军。2:招募刑徒为敢死营。3:沟通所在地的大户,以封官许诺为名让大户豪强出奴仆组成“团练”。此时此刻,就是刘备曹操这类颇有家资的地方豪强们,能够起家的机会。 赵诚手下每个军,眼下实际上人员都已经膨胀到了超过一万。 原先他从各个地方上豪门中征调的习武者,现在都随着兵团膨胀水涨船高,从被使唤,变成了组织当地军民的骨干。 赵诚不得不用好几种方法进行了统计,然后再核算对比。 宣冲这边却只有一套计算标准。靠着行而有效的行政系统:搞清楚各路兵马具体有多少人,分多少类军。 而赵诚身旁聚集的幕僚团队,则是各地世家们举荐出来最聪明的人组成的草台班子。这些幕僚们相互之间放浪形骸,没有足够的纪律性。 诸如让各个将官们把人数报上来后,而后让军中管粮官把粮草消耗报上来,再让军中医官统计“草药含片”的消耗提交,然后进行核对;这些数学上的运算,贤士们并不愿意为之劳神过多。 …评说… 宣冲对赵诚的评价是:封建王朝的大部分将领只能协调一路大军,具体这一路军内有多少人?水平越高的兵家带的人越多。他(赵诚)可以把一路庞大且单位众多的军团整理得井井有条,但是个人技战术是有极限的;一旦进入多个子系统的全面对抗中,他就会落入下风。 宣冲回顾了赵诚此战中全部操作。他的确也有多路进军的“多线操作”,但是他的“多线操作”只能同时针对一个战略目标。 但是,如果是多线对多线,他的多线并不能照顾到他锁定的单一目标之外其他目标。 本次国战,就已经暴露出了他的缺陷。他在专注于南线时,雍州,夏州两线的军事调度,都因为人事上考虑不周,出现了重大纰漏,这就是“多线多目标”能力不足。 话说宣冲这几年南征,在南边淬炼人才团队,同时在北面放手让回来的人才处理事务,就是锻炼这些人独当一面的能力。 回到眼下战事中,在传统十万人之间相互列阵的战法上。宣冲绝对是能和赵诚对拼一轮的。 双方在旗号调度,强化对属下管控,加强部队的执行力等方面是同一级的。对垒时,各自计算如何制造有局部优势的情形进行正面会战,同时派遣几千奇兵侧后互掏,也绝对是你来我往。 但是现在,宣冲不想配合赵诚打这种传统“正奇结合”的打法。 宣冲将指挥权限交给武锐和参谋部们,是想告诉赵诚:“大人时代变了,没有什么正奇结合了,兵团各组皆可正,皆可奇;训令召集可以聚集起来打正面,训令拆分可以多路奇袭。这才是近代化部队真正形态。” …时代变了,兵家跨版本了… 在地图上,宣冲的兵团在武锐的调动下,开始变成两个红色块同步迂回包抄。 昊天的蓝色块显得很被动,很显然被这跨度足足三十公里的同步机动给震撼。 赵诚很快作出反应,左右分别分出了一万人在两侧构筑壁垒阵地。预防武锐左右夹攻。 可以说,赵诚的反应非常正确;他七万大军分开两路兵马,在两侧阵地展开防御。而武锐进攻兵力并不占据绝对优势,只要进攻受挫,武锐这进攻的“两个拳头”被握住后,还余着一个手的赵诚就有多余兵力调动出来先打一路。 然而就在这两翼的两万人在赵诚两侧分出阵地后,武锐再度下达命令,留下一千人在阵地上和赵诚分出的两路军马对峙;然后主力部队再度机动。即优势兵力换了一个地方。(用一千牵制一万) 这个情况就是,看你赵诚能分出来多少兵来防御各个方向? 这就是全新的版本,武锐称之为“多环节加速跑”! 多环节分别是,一:发现敌人军事情报;二:处理情报;三:做出决策;四:执行;五:分析敌人针对自己快速执行的反馈。然后再度进入一。 武锐等士官经过多次战术推演确定,只要自己的这一系列流程要比对面快,那么兵团总能先一步,用最少的成本优先行动,迫使对面用更高成本来被动应对。 这样就通过一连串军事决策,让对面军事资源在对抗中,在短期内分散到大量“需要部防”的空间中。造成“处处皆备,处处皆寡”的效果。 也就是说,现在赵诚分出来两个一万人的部队,其“应对情况还是按照武锐在面前,存有大量精锐进攻集团”准备;至于武锐留下一千部队牵制,其余大部队转移的情报,赵诚分出来的两只军队是没法获取这个情报,交给赵诚这个中枢来处理的。 赵诚再神机妙算,他没有足够的情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武锐这几年来,在一系列军事演习中,就是带着团队在这方面卷。如同考试努力拿满分一样,让这个环越转越快。 在现在的帛图上,宣冲根据红色兵团模块总能先一步逼迫赵诚做出反应,然后留下少量兵力作为“残影”糊弄赵诚的反应来看,武锐的这种战法是成功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没有打开战争迷雾的赵诚是迷茫的,他把一万兵团分布到两侧没有防住,后侧又出现大兵团的迹象。 结果就是在赵诚决策地图上,看到武锐那只有三万的兵马重重迭迭在各个方向上出现。真的要按照传统的兵力计算,武锐这是十几万人围上来了,但这压根就不可能。 7月1号,赵诚在在武锐的高机动运动第二天后,已经发现局势不妙。武锐的兵马仗着后面粮草供应充沛,一直是在机动。 赵诚斥候总能发现各个方向都有大兵团在集结。而他部署的防御方向上的那些下属们,也都始终叙述自己正在遭遇浱军进攻。 旁白:由于赵诚派出的防御部队被动构建壁垒阵地;这导致了斥候也同步被压缩了对外探索的空间,简而言之,赵诚在对外情报回传上落后了。 赵诚看着他这儿部署的地图后,思索道:“留在原地死路一条,必须走出去! 众人顺着赵诚目光一看,懵了,这是要退入棘州?赵诚道:“既然对面不取棘州,那就我们来取。” 立刻有幕僚道:“我们这一走的话。那么北面——(所有人担忧宣冲会顺势北上把河洛给占了) 赵诚突然大胆起来,缓缓道:”他,并没有取天下的意愿。“ 赵诚冥冥中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哪怕自己死了,自己身边这些人朝着宣冲投降,宣冲可能都是丑拒!赵诚心里默默念叨着一句话:“武小雀的心眼特别小,凡是看不起的人,就丝毫不愿意沾。” 这不他凝视着远处树梢上一个雀儿,正在用爪子梳理羽毛,那羽毛非常明亮,鸟喙非常细心的将所有杂尘都挑了出来。 赵诚恍然之间仿佛有了对武飞气质的了解,这是一个看起来通情达理,但是确实非常骄傲的人,在认准道理后,哪怕与天下儒生相悖,也要在道途上一步一步先证再论。 赵诚身旁谋士还想劝说赵诚留一部分兵力保河洛,赵诚缓缓道:“武源常其人为人极为专一,现在这一战,我不死,他不会节外生枝的。“ 谋士:“大人我们什么时候?” 赵诚:“立即、马上!不要和吴浪,李封透露任何消息。(这两人是赵诚让其领兵到左右两侧防御的兵马。)” 谋士顿了顿,猛然明白赵诚这是要金蝉脱壳,将这两部人马留在原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7月1日晚上,武锐在得到消息的时候,赵诚的五万人马已经急速朝着东南运动了。 他在地图上看到这样变化后有些懵逼,立刻请示宣冲。 “白玉镜”进行了信息传达后。 宣冲看了一下情况,站在沙盘边,缓缓道:“你觉得他进军的路线是什么情况?” 在襄州大军中的武锐:“从兵法来看,他绕不过阔天岭,所以可能是~” 宣冲:“大胆说。” 武锐:“可能是从北斜径入棘州,但是——”(北斜径是棘州方面说法,指的是棘州西北方向上一条通往郴州的路径) 宣冲望着这个学生,鼓励道:“太匪夷所思了,所以不敢做决定对吧。” 的确按照现在正常思路来说,赵诚不去与浱国拼命反而进攻棘州实在是有些跳脱。但是赵诚这边就是这样跳脱,他的兵法中,有时候就是为了“轻取”而准备的。 对峙这么多年,宣冲也逐渐有了对赵诚的印象,所以这么多年战略防御做得和铜墙铁壁一样,让他无法轻取自己,只能取天下其他地方;至于现在他奈何不了自己后,搂草打兔子,也是有可能。 宣冲对武锐:“如果他就是去棘州,你准备怎么办?追,还是歼灭。” 武锐咬了咬牙,最后作出决定:“迅速歼灭留守的这两部;然后兵团收缩着手下一阶段战役。(下一阶段)从襄州顺着东华江防线进入棘州,把他(赵诚)从棘州逼出来。” 宣冲见到他不得不死心的表现,不由一笑!从武锐的心性来看,现在是想摩拳擦掌的和赵诚好好较量一番,且也早就准备好了;他拿出一整套战术方案,用连续机动的大招,骗了赵诚两张“闪”后,准备拿着“古锭刀酒杀”来一波会战;而赵诚直接果断地舍去两个弃子后,朝着东边奔了。 追?浱军现在可以做到运动作战,但是不代表运动速度就快;当赵诚果断开始跑的时候,那还真的追不上。 宣冲安慰:“第一次打仗有这样的表现不错了,你能把他逼得逃跑了,了不起。” 武锐咬牙切齿:“主公,下一次还请继续让我和他交手。” 武锐可没有为“逼逃”赵诚而喜悦,他这次拿出来的力量,就是奔着一战击溃赵诚去的。 且战前推演中,也都有九成把握用最新战法击溃昊军主力,更何况现在他和武再兴一,样都憋着一股劲。 宣冲觉得这家伙有点骄了,连忙训斥道:“打好你现在仗,不要想别的!你以为你下次一定能赢?现在先把成绩单给我交上来。” …宣冲心里哈哈:他逃了,望风而逃,呵。… 结束通讯后,宣冲看着自己后线过来的预备力量。 装备火器的五个初始军团都已经整肃完毕,虽然五个兵团是“卒”,北边昊军南下的是“车”。(“卒”只有火炮和步兵,“车”代表着拥有巨兽,战车,骑兵等一系列混合兵种。) 战夔,鬼车,现在是在北线战场大规模登场。南边的主导是穿插作战,并没多少亮相机会。 宣冲望着赵诚这最新一步的棋。说实在的,武锐没有推算出来赵诚会金蝉脱壳,宣冲也是觉得出乎意料。因为从兵家的角度来看,这的确是一手妙手,但是作为主公来说,他这一手代价超乎想象的大! 宣冲吐槽:在全面弱势的情况下,将手下直接抛弃当成弃子!你这多少有点不顾及下面的人心了。 注:眼下的情况是,三条战线上,昊军全败了。 雍州和星州战线上,苏明指挥的战夔装甲军组成的钳形攻势,已经围住伪昊国主最后一支有生力量。 夏州战线上:武再兴同时调动甲乙两路,甲路正面接战,乙路则是截断后路,将重演长平之战。 而在襄州战线上:武锐这边要吃掉赵诚这两拨弃子。从战略地图上看,红色兵团已经插入原来赵诚军中方位,变成了两个红圈圈,堵住了原本要左右防御的两只残军。 这上下三路,昊国总共丢的兵力差不多十万!这是短短一个多月,双方交手所发生的情况。 当战果最终落定的时候,天下士大夫们,再嘴硬的也得好好思考一下如何组织语言,讨论现在到底是木德还是火德。 任何势力在如此短时间内丢掉了这么多部队,那都是得伤筋动骨!你赵诚作为主公是要出来担责任,稳定人心的!结果嘛?你直接打野去了。 宣冲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兵团,拿起了三个“乙”兵团的棋子,放在东边。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赵诚是能直接穿插阔天岭,回首掏呢? 虽然赵诚的辎重全丢,但只要赵诚不死,自己不放心。 …宣冲手指一挪动,三个兵团开始向东… 嘟嘟嘟,有序的小号声奏响。 文泗亭拿着鞭子,蹲在营房门口,亲自监督自己曾经的狐朋狗友。 在一天前,他的鞭子是不讲道理地对准了这些好兄弟;而今天这些好下属们也都是早早按时起来,拿着鞭子跑到营房,瞅瞅哪个敢迟到。 关山:“大哥,咱都到了。报数吧,别让天上风筝人再逮到咱们了。“——由于迟到,全军被扣了七个功勋点,这些个队官们都抖擞起来。 文泗亭不置可否点头,随后瞄了一眼日晷,和发条闹钟。 闹钟上满发条后,只能走四十八个时辰,所以每日还是要和日晷对齐;而缺乏太阳时,甚至要进行“祈晴”仪式,让太阳从云端露个脸蛋。 这十几天,小卒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遵守这个突然出现的时刻钟表玩意。 全军上下,比平日多了七八次的点卯报数。 但文泗亭通过自己优秀的社交能力,从其他同僚那儿打探清楚了,现在各个大军内都是这样。 文泗亭本人更是多了更多文件要处理,并且上面将军要更忙,他敏锐知晓,目前大军中已经有更大的人物坐镇了,大战将起。 此时兵马已经报数完成,今天原本操练的任务是对枪械进行保养。而那三门两寸口径,有铁轮架的小炮,在擦拭后进行训练弹发射的演练。 而今天,骑着龙马的通讯兵飞了过来。 文泗亭对龙马上的人敬礼,完成和通讯兵对接的流程后,拿到竹头军令。他看到命令后,立刻立正,然后吹哨:“全营紧急集合!” 张海问道:“长官我们去哪?” 文四把插翅虎揪出来骑上去后扭头道:“不要问。” 随后,觉得是亲兵,缓缓道:“向东。” 第235章 武再兴的绝杀操作 7月1日,(中路)夏州战役同步进行。这是不下于(下路)郴、襄之间的大兵团多线作战。 震浩所领导的三万大军,感觉到了周围浱军的数量在增多。 震浩的预感没错,在战略地图上,他的大军周围形成了一个战术包围圈。武再兴(三万)和王飞浩(一万五)的两个大兵团在蹲他。 在震浩军团视角中,自己正面的浱军,疑似有将夹击变成半包围的模样。昊军的裨将们纷纷表示,再这样下去,对己方大军非常不利。 注:武再兴集团在行军体系上占据优势;在震浩集团前部抵达的两天前,就已经全状态抵达会战地点。这里的全状态,是炮兵和战车等重武器完备。并且有充足时间搜罗木材,石材营建壁垒。 现在“浱昊”在夏州北部的战斗中,震浩的部队是前锋骑步部队先抵达战场。 昊军的后续辎重,例如“巨兵”“战车”可没法这么快速的跑过来;在大兵团运动过程中,步兵骑兵可以一次走三步,“巨兵”和“战车”只能走一步。 如果理想条件下,震浩是要等“巨兵”“战车”一起上来后再打。 这些年来震浩随着赵诚打诸侯都是这样打;以昊军的大兵团运动能力,诸侯军方面是给了昊军充足时间调动。 但现在浱军没有给昊军这样的机会;在昊军前锋立下大营后,就立刻逼近向前修建壁垒;壁垒不仅仅在正面修,且在两侧几公里外也分别修起来,隔断左右两侧道路。 这种半包围的架势!让昊军很难受,后续巨兵和战车赶过来的话,就要面临危机,因为面临的是阵地战。至于绕过阵地?武再兴修的阵地都是背靠山丘河流等复杂地形。 浱军的军事操典中,“永远不要浪费等待时间。” 遂,在“稳重”了五天后,昊军在后续重型武器没有赶到前,匆匆发起了会战。试图一举击溃正面的浱军,来定天下。 此时昊军面对南北夹击,在这个情况下,震浩优先向北进攻。 因为在28日之后,昊军军中粮草再无人送来,震浩的南侧后勤被截断;并且夏州东边已经没有任何粮草;且赵诚带兵南下,夏州已经是战略死地,他必须攻破武再兴的主力,打通北进沙州的道路。 然而昊军的这番操作,在进攻前就被武再兴通过“间”的渠道,率先获知。故在战前进行了调整。 在沙盘上,武再兴将宝贵的机动力量部署在北线,交付给武棱来指挥;而夏州南线大军让老将王飞浩(77章)来领导,一张天罗地网部下了。 随着部署完成。武再兴在决战前尽可能压缩了昊军逃窜的空间。 …收网… 清晨,天蒙蒙亮,南边的战鼓敲响了。一组组昊兵顶着盾牌,在哗啦啦的甲片碰撞声中,迈向了阵地。这至少两万人的部队,在五公里的正面上压过来,如同大海的潮汐一样。 武再兴的浱军,此次携带了一百一十五门大小不一的火炮;其中二十四门大口径破城炮率先开火,但是稀稀拉拉打在了敌人这么宽广的队列上,弹跳的实心弹掀翻了盾牌,扬起了肢体。 昊军毕竟是争霸天下这么多年杀出来的铁军,并没有崩溃。带头士官大喊道:“冲上去,他们的火炮就没用了。” 但接下来,昊军逐渐感觉到绝望。 昊军士卒冲击三百步后,看到正前方十五个由沟壑壁垒组成的防御阵地。 每一个阵地中有三百人左右的浱军,而在阵地后方是千人左右的机动力量在待命。 昊军中脸上沾满尘土的老卒们看出来,这是以阵地为基点进行防守反击,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 接下来战场上开始了连绵不绝的枪响。壁垒的正前方,火枪弹道划出一条条细线,如同雨点一样扫射多个方向涌来的敌方军团。 这些开火的都是抬枪,枪体上有着支架,刚好卡在壁垒上预留的木栏上;采用了栓动后膛设计,因为前膛枪每一次开火,都要把枪放下来,从枪口塞入火药和弹丸。 在枪杆能被人手臂丈量的情况下,这样的装药速度还能容忍;但是足足两米长的抬枪就太麻烦了。为了保障射速,这方面零件加工成本没有省。 但除此之外,这个枪械还是抬枪而已,浱地的工匠为了维持足够的产量,牺牲了火力精度,枪管是滑膛,且用熟铁箍着一圈圈钢环增加强度。 这就是受限于机械加工问题。话说,真的要是材料和机械加工水平上来了,整出来合格的枪管,武飞就会给这枪械上导气系统,配上合格的弹簧和轻便坚固的支架,那就是反坦克枪的赛道了 堡垒内一簇簇硝烟弥漫,连带着水蒸气;是的,平均五秒一发的抬枪,开了十发后,枪管就烫的可怕,需要用湿毛巾降温。 而在枪管打了二十发后,湿毛巾放上去都会焦糊了,得直接拿个漏斗在毛巾上滴水才行。 壁垒中不断开火的士兵们,在这湿热的环境下汗流浃背,嘶吼着操作枪械发射。 昊军到达阵地前方两百步时,已经是一片血肉磨坊;一批批昊军中征战沙场的老手们,煞气还是能干扰弹道的;然后在接下来前进到一百步范围内时,倒下来的速度几何倍数增加,而这时候昊军也开始了最后冲攻。 可是随后昊军在七十步时,发现到正前方浱军阵地的直线路径上,有着一个个从地里凸出来的“竹桩子”。 不少昊军被接连绊倒了,不得不降低了速度;而这速度慢了下来,被射杀的概率就增多了。 在最后四十步范围内,昊军在壁垒附近还要对付跨时代的恶心玩意,即一段短短缠绕在木桩上的铁丝网。 地球的一战时期,这样的铁丝网是沿着阵线几十公里的布置;浱军是没有这样的生产力,仅仅是在壁垒的正前方两百米的宽度,部署了多道铁丝网,并且还留着空隙,给昊军钻入。 至于侧面为什么没有布置?因为近战部队们已经在两侧待命,两侧是专门预留给己方近战部队和其交战的地方,这样不会挡住壁垒火枪继续对前方输出。 昊军兵团最终绕过火枪扫射的壁垒区域,找到了突击口;但是在这里遇到了同样身着重铠,且精锐的浱军近战小组。 浱军的近战人员虽然少,但每月都有草还丹福利,身上武气不下于昊军精锐。 并且在战术上弥补了单兵个体经验差距,他们在战场上如同礁石一般死死地挡住对手。 在中央阵地中,骑着插翅虎的武再兴,看着在阵地前沿全面接触的两军“海浪”;他眼里没有丝毫放松。纵然已血流成河,看似火器已经占据上风。——武再兴看着远方继续涌来的昊军,知晓必须要快步吃掉前锋军事力量。 武再兴在和武锐进行较劲的时候,在“决策环”的速度上是弱武锐一筹。而由于这种竞争,他在每一步作战上都有紧迫感。 而壁垒上一部分弩兵们,开始侧射这些和己方甲兵纠缠的昊军。 这些弩箭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昊军铠甲;使得昊军在冲上来纠缠之前,还得防止暗箭。 这样的纠缠让昊军非常恼火,于是乎,昊军阵中向前飞奔的一些战士,他们身着精美的铠甲,两侧的盔甲是虎贲徽,显然出于名门;子弹打到了上面都被偏转了。这是当年湛卢军的装备,而身着这些铠甲的人也很了不得,他们武气修为都达到六重以上,拿着冒着煞刃的武器,劈开了一排排子弹。 面对这样精锐的昊军战士,武再兴甩出竹令。 通讯营接到命令后,在阵地上旗语交错,紧接着一组组二十人战斗小组出列。 …这个阵法如同鸳鸯一样… 浱军战斗小组,是长枪兵,大口径的霰弹枪,以及刀盾兵混合的战团。火器并不是远程进攻,而是用在十五步以内的轰杀步骤上。 这火器口径非常大,是喇叭状的。 一位青铜“肩吞”(盔甲肩膀上兽首),身上武气自动反应弹开弩箭的昊军锐士,冲入了两个相距七十步的“防御壁垒”之间的空地,准备破阵。 就在他穿过壁垒,庆幸自己躲避了几十步之外射来的滑膛弹头时;却遇到了一个浱军近战小组。他当即冲上去,而后感觉到一股杀气。 对于武气高手们来说,遇到这么一个多人组合的战阵,正常情况下是应该绕开;然后跑到侧面或者后面用暗器来伤人。但是现在是战场上,几个小组交替推进,根本绕不开。 昊军精锐开始艰难的僵持。虽然武气弹射了一部分弹丸。但弩箭和弹丸还是钻透了防御漏洞,导致身体动作变慢。 在一个照面后,昊军派来的高级武修立刻落了下风。 有人是被长矛戳死,有的是被撞击在了刀剑盾墙上,还有的是被子弹打死。 若是只看文字描述,大部分人对这种兵器组合在一起增加战斗力的情况,会感觉到莫名其妙。凭什么这些二流东西组合在一起,能打我苦练二十年的一流神功? 所以浱军的鸳鸯阵,是应当用数学分布来描述。 将“刀尖”“矛尖”和“霰弹”都看作攻击点,在空间分布上将其理解成一团点;而战阵组合,使得一团“攻击点”会密集分布在原点十步之内。 当鸳鸯阵中,所有士兵在敌方高手靠近后,协同发动进攻;十步范围内,看这些杀伤点的分布范围,就会发现一个死区。 高手的招式,可以十步杀一人,但是在一个呼吸内“出手”频率是有上限的。 战阵在这十步范围内,打击频率能够碾压任何一个人。 值得一提的是,鸳鸯阵的每一个武器杀伤时都是能破防的;且现实与游戏不同,破防后造成的伤害,会有“剧痛”“后退”“失去平衡”等负面效果 正所谓当军队弹幕密集到了一定程度后,什么武功招式都没有意义。 在一顿碰撞后,湛卢军的这些高级装备易手了,而随着精锐部队败退,其他正在壁垒前冲击的昊军如同潮水一样后撤,而面对这些败逃昊军,浱军壁垒再度喷射出致命火舌。 …一鼓作气… 7月3日,震浩不得不放弃武再兴经营的铁壁垒;因为他打的这段时间,王飞浩从侧面靠过来了。 地图上,震浩部队是在北上作战。王飞浩现在也在北上,位置就在震浩西南方不远处,其前锋侦查部队甚至距离震浩不到五公里。 这时候,不是震浩等着后续陶俑巨兵赶过来,就能冲垮武再兴壁垒;而是他再打的话,王飞浩就要嵌入到其后线战场,夺下那些“巨兵”驻扎修整的城池。(注,这些巨兵已经休整完毕出城了)届时,大门一封起来,那就是“长平之战”的架势了。 震浩现在只能撤出战场,而且他想走,还得和西南方面偷屁股的王飞浩做过一场才行。 3号下午3:33,确定昊军这样的动向后,在堑壕内临时指挥所中,武再兴笑得哼哼。——他已经听说武锐那边把赵诚追丢了。只吃到赵诚残留在原地的两万弃子部队。 夏州战役这儿,是实实在在咬到了昊军一部主力。这一战是把对面三万主力兜进来,并且牵动了夏州方面剩下的两万兵团。 注:夏州五万的规模是号称,并且包括城防驻军;夏州没有为五万人提供大机动的能力,主力会战打完后,其残存残兵败将,是识时务的。 “战后怎么论功呢?”武再兴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学着宣冲口头禅:“好难猜啊。” 宣冲亲口夸赞武锐的天赋最好,但武再兴心里总憋着一句“难说”。 当年军校毕业,他站在第二位的时候就憋着话:“改明儿,各领军一万,看谁大胜回朝,谁银样镴枪头!” …武再兴的人生爽剧,对震浩是悲剧… 原本他领军破壁失败后,如果就此一路向东,头也不回,还有生路。但是选择向东南方向试图和南部夏州的其他军事力量会合,这支大军就真的缩不回去了。 逃命必须轻装上阵。正如赵诚那样,丢了不必要的辎重,沿着还没封锁的道路,硬抗战车和陶俑的损耗,可以二十个时辰行百里,谁都追不上赵诚。 但是震浩所领这一军,所有道路都被封锁了,还想保存实力,连一个弃子都不愿意丢,那可不就全军“黏在”野战之地了? 当然震浩也没能力丢弃子,赵诚是所有军令全部秘藏着不发,让作为弃子的两部队压根就没有得到任何消息;震浩首先是手下都相互串联成为筛子了,任何风吹草动全军都知晓。 …突刺… 7月5日,震浩大军的先锋部队又与浱军南线王飞浩集团进行了一次接触性遭遇战。 相较于武再兴的机动野战部队。王飞浩的部队是一支“攻坚军团”” 王飞浩按照中原的情况来算,是一位新锐将领了;但是在武家军这里“后浪推前浪”,王飞浩没有抢到“先发制人”的作战任务。故,在作战计划中,被总参谋部安排到“第二波”掏肛。 当然,由于先前震浩的大兵团调动相对迟缓,其巨兵、战车等重武器没能及时赶到前线。现在震浩前队转后队,昊军的重武器刚好被王飞浩给碰上了。 这场大军前锋对撞的场面,是浱军八千火枪部队依托着阵地,抵御着昊军四千甲胄以及巨兵的正面进攻。 昊军那让人生畏惧的十丈高的巨俑,当仁不让作为突击的箭头,顶着密集炮矢,朝着武家军火枪阵地上冲锋; 三百步外,浱军阵地上。那些旗号制服鲜明的军士们看着这十丈高的庞然大物冲过来,在上官们的“第一波火力侦查”的命令下,他们恐惧地扣动手中的扳机,子弹噼里啪啦如同爆豆一样。 但是陶俑的甲片上仅仅只是冒出了火花,掉了一些白色的釉块。 王飞浩拿着望远镜看着自己兵团的打击效果。自己火炮发射的弹丸,倒是能让巨大的陶俑暂停个一两步;但是更多时候,当陶俑挥舞大关刀,炮弹弹丸会被拨弄回去。 而在陶俑后方,一排排甲胄包裹全身,甚至不露脸的龙卫甲士们,正在举着长戟,快速前进。——不少子弹也打在了这些甲士身上,但是初速度三百米以下的低速弹丸,大部分会被甲士们用真气驱动甲胄上护盾偏转开来;少数能够突破格挡的弹丸,打在了重甲上锤废掉一批甲片后失去了动能。 似乎随着陶俑巨兵脚踏大地步步生雷,以及后续昊军甲士们快速迫近,地面上只会放枪放炮的浱军崩溃只是进行时。 王飞浩放下望远镜下令:“飞行组准备,将敌人的装甲和步兵分隔开来;火炮准备,敌人装甲倒下后立刻收割。” 而就在逼近坑道阵地的时候,一群群浱军枪兵蹲在坑道内,在口哨声中给长枪前面绑上了一个“拔粪宝”一样的玩意——在枪兵反大这方面,宣冲麾下的那帮参谋们是一直是在动各种脑筋。 高级枪兵兵种,太昂贵,那么就试着上科技。 巨兵价值的功勋点在一百到五百不等,玉狮是一百,陶俑巨兵是五百,所有参战部队共分,且一线枪兵拿得最多。 …世界技术现状总结… 这就是这个世界奇特的科技路线了,炼钢技术没有攀升上来,导致没法制造高强度炮钢,所以轻量化的反坦克炮没有下放到班组。 而另一方面,能量科技却优先发展出来;大型巨兵可以偏转弹丸,这么一增一减,就让人看到这样的情况:虽然战场上可以火枪大炮进行火力支援。但关键的突击和反突击,全都是近战组承担。 且照着现在这个技术规律下来,就算炼钢能支撑到打造反坦克炮。 材料学也会让巨兵们变得更加恐怖,成为陶钢结构自带“能量爆反”的状态,形成更可怕的近战突击力量。 所以宣冲麾下的兵器研究部门认为:给近战武器附着能量,是唯一解局的方案。 …回归到眼下战场… 在堑壕中,抱着枪杆的铠甲枪兵们蹲在小土坑中,悄悄地等待着陶俑的靠近。 随着巨兵的靠近,坑道两侧颗粒哗啦啦掉落。 坑道中一位“老武家军”给士兵们保证:“抚恤金一定到位,忠烈祠是一定要修,遗孤也一定是要养的。将军这些年都没有亏待咱们,大家还有什么疑问?” 士兵们喊道:“没有了!” 队督:“那就对了,没人是孬种,等会听我的口号行动。” …视角挪移… 视角来到昊军这边,昊军法师开始行动。只见到他一道奇特咒术发射到浱军这里。 一道蓝光笼罩在一只八十人的浱军火枪队列中;随后火枪开火后,弹丸朝着前方飞去,带出蓝色的弹道光芒;但是弹丸仿佛打在了一根无形皮筋上,然后被弹了回来。浱军的火枪兵顿时被自己的弹丸打得倒退,在硝烟中宛如遭遇弹药殉爆。 在远方凝视着战局的王飞浩,目光锁定了那个释放术法的过程,发现了昊军军中法师,立即下达命令用火炮去轰炸他。 注:“矢退术”是将一个力场释放在了火枪兵身上,力场中所有物质,如果出现速度高于三分之一音速挪动的情况,就会被力场按照“矢量”倒退回来。 宣冲曾经对法术很感兴趣,因为这个法术原理,可以解释机甲上为什么几乎是无限燃料。 纵然机甲的能源是“核动力”,但是喷嘴内物质怎么也几乎无穷无尽呢?直到后来宣冲发现:喷射口出来的物质如同“划水圆圈”一样在两侧循环;翅膀有神奇的回收能力让气流回来,而这些气流沿着翅膀上预留的凹痕,将物质回收到发动机中。 王飞浩骑着插翅虎上天,同步发送旗语,在后侧待命的五十龙马骑兵腾空而起。 这支浱军的空中突击部队,一眨眼就来到前线;在己方枪炮掩护下奔赴战地,直奔昊军冲锋集团;骑兵们飞过敌陶俑头顶,并没有纠缠,朝着陶俑后面飞过去。 这些龙马骑兵们甩出一组组喧嚣弹。喧嚣弹飞到了昊军头顶上后,立刻炸出强光,以及带着烧碱的石灰粉,让昊军的眼睛数秒无法张开。 如此一来。昊军中,那些协同巨兵冲锋的步兵团慢了下来。无法及时掩护陶俑,只能看着其风萧萧兮易水寒,独自闯入浱军阵地。 且就在这时候,躲在土坑中的浱军跳了出来;先前战前动员的教官带头冲出来,在陶俑巨兵那三丈长包着铜块的大关刀下,队督的长矛被挑飞,连带着队督自己的手都差点废了。 这位躺在地上的队督,大声喊道:“给老子上!” 浱军七八个钩镰一勾,陶俑的速度慢了下来;被多只长矛格挡后,陶俑步履平衡被打破,调整姿态,预备新的战斗动作。 队督顾不上虎口爆裂,高喊着:“小组绕后!” 一旁“突刺”小组虎虎生风冲了上去,皮靴踩着碎裂陶瓷残片,大步向前,且大喊着“照顾好我xxx”给自己壮胆,但很快喊叫声音就给“突刺”头的爆破音给盖住了,再然后就是撤退时候,恐惧和兴奋喊道“救我”“救我”! 只见就在陶俑准备发大招来一下横扫千军时,拿着拔粪宝的士兵对准了陶俑的屁股微微一刺,随着“凹陷炸药”点燃,内部金属片被压缩成射流,紧接着碎痕沿着陶俑屁股碎裂;然后是第二组爆雷刺中了。当第三组刺中后,陶俑下半身裂纹扩大,机关运转中进入大量碎片,咯吱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终轰然蹲下来不动了。巨大陶俑面部空旷处,燃烧的火焰,似乎在愤怒闪烁,但最终无奈熄灭。 …昊方视角… 震浩帐下的前锋将领“方似道”,则是发现自己的步兵部队被龙马兵团投掷的成片的刺目光线阻碍,一时间愤怒,命令弩箭部队射走这些龙马部队。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巨兵将这些火枪队伍冲的稀巴烂时,后续龙卫们冲不进浱军阵地。 然而就在弩箭预备就绪时,他军阵中负责控制陶俑的“陶灵师”则是跑过来惊恐的告诉他:“大人,我们的陶俑全部停了!” 这位叫做“方似道”的前锋将领在听到亲兵的坏消息后,当即拿着长筒望远镜看着前方烟尘弥漫的战场。在喧嚣弹光芒消退后,自己那些巨兵们似乎不动了,而在浱军这儿,火枪也不打那些陶俑,而是直接朝着后面的昊军步兵招呼。 浱军阵地上,枪械开火闪光,如同星夜中星辰,而一排排硝烟产生速度,仿佛几十台大功率污染的柴油机点火时的场面。” 在骤然密集的火枪射击下,原本被昊军装甲巨兵掩护的步兵遭了殃;这些精锐步兵们大规模中弹。浱军的一些抬枪也开火了,超过十二毫米口径,铜皮铅芯的弹丸,能一下子穿透两个昊军。 最终,这只前锋部队在确定己方丢失了重甲巨兵,且全军暴露在齐射火力下后,发生了崩溃。 两个时辰后,方似道的部队退回震浩本部的时候,战败的恐慌传递到昊军数万人中,南下与夏州其他昊军汇合的道路也被堵死了。 在7月6号这天,震浩不得不第三次调整方向。 在军中作战地图上,武再兴这时候把主力压上,下令全军追击。南北共四万五千浱军,现在全线压上来了。 第236章 新式军队 7月6日,随着王飞浩提交了战报后;武再兴详细统计了各组战斗人员的情况,提交了一份总结。 这份总结指出了昊军现在最核心的问题。 武再兴:“在不足万人规模的会战中,昊军指挥官对各个兵种的组合协调能力是非常差的。” 浱军现在最新式的战法中,没有什么无敌兵种;纯地面巨兵就是会被爆破枪兵轻而易举地放倒。 5号的战斗中,对昊军的七个陶俑巨兵攻击时,两百爆刺枪兵,以死八人,伤二十人的代价解决了陶俑巨兵。 在反装甲战斗中,每一位阵亡军士都会拿到二十个功勋点,其子嗣直接到达武家宗室亲兵位置;浱国内现在有的是人愿意拿着爆枪就这样和昊军的巨兵耗,因为实在是太划算了。 武再兴对王飞浩遭遇的战斗进行备注:如果当时昊军有空中巨兽,例如昊天狮和太月鸾这样的天空大型单位,对浱军龙马骑兵进行干扰;以至于浱军的龙马骑兵不能及时有效的用喧嚣弹隔绝后面那些协同冲锋的甲兵;那么浱军针对昊军的枪刺部队就会被后面的甲兵驱赶,无法发挥作用。 王飞浩对俘获俘虏进行询问,获得这样情报:昊军前锋将领方似道并不喜欢“太月鸾和昊天狮”。 当然单纯一句“不喜欢”是不足以解释真相,就如同相亲中女人所说的“不适合”,其实都是女人们心里算了一大笔账,觉得自己亏了。但是不想明说,否则会显得自己是“过于计较”,不符合贵女的人设。 宣冲说过:昊军指挥阶层出身于世家举荐,同样也都是讲人设的。所以他们常用“不喜欢”来掩饰自己的“不会”. 武再兴抓住了这一点进行分析:“我方认为他是无法管控好后勤。太月鸾和昊天狮所需要的禽笼设施和陶俑设施是两条技术路线,后勤也分属两条。” 方似道作为能人,他显然对于陶兵的管理更加得心应手,能做到快速响应;作为前锋对浱军南路发起攻击时,陶兵在他手下的维持费是最低的。 在浱军中也有类似情况,鬼车一直是让其他兵团诟病,其泄露的腐蚀气体让马厩中无法容纳其他骑兵。 在浱军多次演练中,鬼车部队和其他部队的协调一直都是问题。 武再兴手下有那么一只鬼车部队作为压阵,是能够随时投入战场的;但由于饲养鬼车的后勤规章制度与其他部门相冲,这支部队目前是集中在一个编队里。 其他各个军团,倾向于使用维护体系和木牛流马一样的木鸾来补充空中格斗力量。 …昊军制度落后… 首先要肯定,昊国是有能人的;但是昊军手下的能人一起协作,却不可能。“士人”精神让清高成为了主流。 即在数千人大战中,往往由于其指挥官侧重某一点,会有“不喜欢”的兵种,进而产生漏洞。 而浱军不同,纵然也有专精,但浱军在战前就分析了敌人目标,以敌人为目标设置一套作战计划,在这个计划中,不同兵种有时候会紧急抽调在一起,协同作战。 例如王飞浩这一战中,关键环节打出喧嚣弹的龙马兵团,并不隶属于王飞浩的火枪团,而是临时抽调,——所以在万人以下规模作战中,浱军是由于组织上的优势,比昊军更能协调多兵种配合。 …武再兴的这份军事总结水平高,且非常及时… 7号,宣冲在看到武再兴的文章后,默默点头,不由联想起前世的白头鹰。 其麾下也是类似情况,海陆空,都是奔着自己独自掌控一路的情况去的,其作战都是让自己的作战力无敌。 海军不再以其他国家的海军为目标,开始由海向陆,开始往空中压制。 陆军死活都不愿意把“疣猪攻击机”退役了,就是硬生生保留自己的航空编制。 但结果就是:都是在瞄准如何欺负弱敌;而在遇到强敌时所必需的军事项目,都有“不感兴趣”的类型。 也就是说,那些需要“高体系支持”的项目,由于海陆空等各个部门扯皮,都只停留在ppt上。且开始指望“单机”“单舰”“单车”来展现出自己高科技创新优势。 总结来看,这就是顶层缺乏决策力;而下面都强调自己“独立后的优越性”,在执行中变成了“各自阐述”,不存在“坚决服从,配合、保障,完善”这些词。 米军任何一个分部门,自己权责范围内掌握的技术和军费资源,只够压制一个中等国家不出纰漏;而面对更大的国家时,由于没人为“各个派系之间协同过程”中的事故责任奖惩进行担保,所以失去了计划性。 而正确的战略就是,最顶层架构定下一个总战略目标,然后把总战略拆分给多个分目标,让下方执行。 宣冲前世军队就是这样,就是以米军为总目标。在这个总目标下。 海军领取的分目标是在远洋对抗敌人舰队。 空军领取的分目标是要拿下制电磁权和制空权。 导弹部队要打战略拒止,摧毁敌人的关键节点。 各个军种在领取目标时,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单独是不成事情的”,只有配合在一起,才能成事。 回到眼下,赵诚对内部派系的整合能力太差,也就是加入他麾下的各路能人们的派系太多了。以至于天然就是各有心思,不善于让他人来弥补自己的“不喜欢”。但每一个都觉得自己能够单独成事。 如果都在赵诚帐下,一切都由赵诚来调配;而现在出去了,就是一个个有着“不喜欢”(缺点)的人。 宣冲这边,在教导学生和麾下属下后,自始至终定的目标只有一个:“打倒赵诚这样的兵家”,且灌输这个任务不是任何一个士官能完成的,得配合。 其实并不能怪赵诚… 原本嘛,在旧的大爻体系中,战争就是“巨兵”“骑兵”,“步兵”三类军种简单化的组合。——昊天龙族到来之前,大爻的各路兵家还都是在最原始版本打转。 但是出现了浱国现在这么一个怪物,自从征服南疆,把兵团扩大化后,宣冲就发挥出了“内卷”的特性,把赵诚这样的“天才”的能力进行解构。然后解构后分配给团队每个人,自己居中掌握“酬劳奖惩”。 这是专克天才的杀招!理论上只要协调的好,完全能用“中人之姿”打穿一切。 …宣冲一直是在为击败赵诚做准备… 宣冲在爻都之行后,招募一批学生后,就已经准备把各个复杂的军事环节推给学生。 然后思考到:学生们的血劳需要血酬;如果分派血酬采取旧模式,即分封学生到地方,学生日后成为世家豪族。思想开始“封建化”,会把自己期待打造的近代化合作体系弄分裂。 所以要进行殖民地开拓,要搞城市集中工坊业,把城市化后的财富分给自己学生们做血酬。 最终,为了更好把“城市利益”分配开来,把近代党阀弄出来了。 就这样,随着宣冲制定了一个要击败“最顶级兵家”的目标后,且发现赵诚能力可能是“自己的天赋”无法对抗的,于是乎左脚踩右脚,不知不觉把版本推进。 版本没有推进之前,赵诚部队就是天花板,作为只能算得上“刻苦”的宣冲来说,“天花板”是够不着。 但是现在版本推进后,站在新时代,猛然发现旧时代部队哪哪都是问题。 宣冲把武再兴的报告进行了整理,对其重要部分批注标红后,分发给前线各部的将领。 宣冲以参谋部名义,用建议口吻道:“可以酌情考虑,用小口细嚼慢咽,替代大规模会战。” 即在双方军事投入在“四千和八千”这个范围的遭遇战中,浱军组织合理且各军种协调度好,对昊军有大优势。 宣冲确定了这一点后,决定就在这个用兵范围内,一口一口磨掉赵诚这个“老将”棋子之外,所有的“车马炮”。 …天下舆转… 7月8号,雍州和星州之间的战况已经尘埃落定,苏明完成了对二州昊军的彻底歼灭。 相对于夏州战线用刺爆枪见红,星州战线是顶级巨兵对轰。 这对天下来说的是最为震撼,因为巨兵集团容纳的煞气对碰,让北方山河交互呼应。在两场大战结束后,浱国这边山脉草木郁郁葱葱,而后昊这边那山峦中,虽是夏日草木却枯黄了几分。 苏明一战轰干净了昊国这个外族势力最后一点骨血。未来战夔被封存后,其积累的煞气能用于镇压山河。 天下人孜孜不倦地在讨论星雍战役;但是在浱国内,宣冲身边的沙盘上,一众参军们正在整理现在南方战场的信息,对于北方讯息进行了“归档”。 因为在宣冲身旁的诸多军士们看来,雍州那的战略非常稳当;哪怕就是丢失敖光城,昊国依旧是打不进雍州。更何况苏明手上掌握的军事力量是北方星州三倍,在围歼大势已成后,是不可能出幺蛾子。 现在整个参谋部的目光集中在了赵诚这一集团上。 “报,赵诚已经进入棘州,在素江一线搜集粮草”——在沙盘上可以看得到,赵诚金蝉脱壳,逃得相当快。而探子则是上报了,其丢掉的辎重中,没有甲胄和兵器,显然赵诚保持了相当的战斗力。 如此可以推断,赵诚入棘州是有相当话语权,不是“统正帝”那种吉祥物,可以被岩家所控制。 宣冲听完了报告后,点了点头,于是乎端起茶准备等。两个时辰后等来了南边探马,也传来了更多的军情。 “夏州东部交界的诸多州,都进行了军事调动,但是并没有出现,军事接应震浩的迹象。” “武再兴来信,五天之内解决夏州所有残余军事势力。” 宣冲续上了茶水后,似乎喝多了水,一边在营帐外尿桶中排水,一边继续对参谋说道:“传信给武俱往,让他准备好夏州再生产所需要的物资;天下可以慢慢打,但是今年就要军垦,这才是最急的。” 由于意识形态的问题,浱国要传檄定天下是非常难的。宗门,儒家等各路势力也都在给浱国传檄定天下的路线制造阻力! “啪!”宣冲一拍大腿道:“我也就没想过要,传檄定天下。白花花的大米,放给地方豪强救灾,多浪费啊。” …后线又开始作妖了… 随着各路战场上浱军节节胜利,在浱国境内兴起一股声音,要求浱主(宣冲):“熄刀兵,开仓赈济百姓,造福天下。” 这两日常常有仙人在浱地现世,然后拦截下来当地人,自诩“你遇到贵人了”,阐述这种理念。——申公豹的套路。 而在星、夏、郴,襄等地,这些被浱昊之战波及的地区,其内的世家大族们也都开始“积累自己福报”,开始动用人脉试图给宣冲递消息。试图用“拥护”换宣冲给价码收买。“赈灾”就是这些士大夫们想要谈的项目。 当然对于宣冲来说,不是不赈,而是要有方略的赈灾;要讲计划,讲原则的赈灾。 正如宣冲前世,坚决不能和某些挂牌坊的组织谈环保,谈和平,谈nv权,谈动保。这些问题想要真正解决,需要自己有计划,有原则地来施行。 传统赈灾方法是怎么赈灾?就夏州这个情况,调拨五万石粮草就行了。 宣冲认为:“这哪够,夏州民众保守估计四十万人。按照青黄不接的情况,各地百姓哪怕靠着各种渡荒经中的东西,四十万人保守估计也需要四十万石。 实际上,宣冲预备了百万石粮食准备吞下夏州。 按照那些仙人和宗门提议的赈灾方法,浱军打下一个州,拿出五万石粮食给当地民众,看似是能把小半个天下都给济民了。是所谓的大功德。 但是!宣冲:我作为一个治理者,赈灾不仅仅是要遵循道德,还要看产出,以及后续一系列结果。 宣冲对武炉道:“五万石粮食是怎么整?当地世家大族靠着这一口粮活下来,然后第一年有限的恢复农耕生产;而到了第二年,第三年后,各地豪门缓一口气后,开始重修水利,将田亩数量重新增加;但这些重垦的荒田,我们是没法丈量出来的;这些世家大族经过灾荒后浑然一体,我们更没法处理。地方的人事和农业经济权利的分配,都被这些大族死死的把持住了。” 东方农耕文明不是罗马海洋文明。 海洋文明,港口这个“基本财富”被焚毁后就一蹶不振;而农耕文明哪怕人口减少到十分之一,农业生产资料还在,几十户人就能三代内恢复人丁。 所以五万石粮食就是这么个救法。赵诚这边操作的更狠:饿死几个不听话的世家,一万石粮食交给忠诚派。 眼下几大战役后,天下在看到赵诚军事实力打不过浱州后,都感觉到自身乱世来了;而看这天下,也就浱国现在粮食多。(要不是浱国的兵强,这就是要被强行吃大户) 这些世家豪族们都做好了对宣冲妥协的准备了,当然妥协的底线仅限于承认宣冲作为浱国国主;但一旦宣冲敢动他们地方上核心权力,他们就还是要和宣冲死斗,甚至准备最终在几年后冒出个前朝贵族来造反。 但是现在情况是,这小半个天下的世家准备和宣冲谈,但宣冲没准备上谈判桌!——武小雀是有那么一份“阶级斗争”的决绝的。在这方面就不能有同情心。 天大地大,就你最大?放下矛盾救活你,然后再和你谈?世家们想的太美了,这么多年掌握经义道德定义权后,也太狂了。 武再兴那边收拢的大量俘虏们,已经无缝对接,编入垦拓队;接下来进入整个夏州后,所有本地人也可以登记入户加入垦拓队,在生产大队登记名单后领取粮食。 唯独当地世家没资格,不能凭脸来从浱国国库中要任何一石粮食! 武俱往那边正在紧锣密鼓做工作。收纳当地人组织生产队,地方上壮丁都记录在名单上,同时大规模丈量所有可以开垦的土地。一次性把所有撂荒土地全部规划出来;哪怕第一年开不完,今年优先开出土地,先给有老有小的家庭,第二年贯通水渠后,继续开田,再分配。 灾年谁掌握粮食分配,谁就有资格决定土地。 地契?你都没粮食养活自己,没法用粮食动员其他亲戚,凭什么说这块地是你的? 宣冲:总之,浱国占据下来的地方,不存在世家来掌控地方生产资料的情况了。 大爻破碎后,道学家们期待于破碎的大爻上出现比爻治更有道德,更让他们这些“百姓”满意的新世道。 然而道学家们算道德,就是不算五谷和经济。大爻旧体系的崩溃中,他们将道德完美的自己摘了出去。——其内部用“仁孝”掩盖的经济问题,就如同一剂止痛药,让儒学日益变为不解决问题的伪学。 大灾之年,儒学豪强们躲在庄园中,把自耕农,小户,远支甩出去,承受“分配不足”的问题。 但现在回旋镖来了:前爻崩毁,御外之战打得太菜;但昊乱平息之后,天下无义战。尔等这些给自己贴金的国蠹,该迎接现实了。 面对此时天下群情汹汹,宣冲谦恭的回应:“我德薄,只能惠泽治下百姓;天下之饥,自有天下大才们解决。诸位道德学究们德厚请先。” 第237章 废物当家 7月10号,武再兴在夏州东北处堵住了震浩集团,发起了这场浱昊相争中,规模最大的歼灭战。 三万昊军乱糟糟聚集在泇水岸边,试图准备进行“背水一战”。 只是,这背水是真的“背”,战斗力也是真的“水”;而“战”?不存在的。 当一列列浱军的抬枪兵和弩手组成射击线列在大地上展开后,弹雨如同真的雨点一样落在了昊军群体中,让本来就挤成一团的昊军,再度积压混乱。 昊军龙马骑士和一些太月鸾试图打破僵局,但是被天空中赶来的鬼车压制,最终被鬼车一脚踹在地上,然后死在了箭林弹雨之下。 两军相距两百米;散乱簇集在岸边的昊军,如同一块肉贴在砧板上一样,贴在了泇水边。此时浱军压上去就能全胜了,但是依旧是按照军事操典来进行打击。 浱军在昊军两侧找了几个可以切断的点,用火炮集中轰击;并且一个团接着一个团,逼近这个断点,用火枪弩箭射击。很快,昊军这根香肠变成了“-一-”,左右两两小段被分离出来了。 而在分离出来后,浱军如同豺狼虎豹一样扑上去,将昊军身上切下来的香肠一口吞下去! 这时候,昊军上下明白:“己方大军别说保住自己了,就连那些被隔断后还有几百上千人的部队都保不住!”,于是乎士气开始雪崩。 河滩边,不想跳河的人纷纷跪下,求放过,少数不甘心的昊军将领,在砍了几人后,被其他人按倒在地。 话说这一幕,就是赵诚来都得感慨,浱军的打法“滴水不漏”,和武小雀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最终昊军在河边哗变。成批成批的昊军,在率先投降浱军的昊军俘虏们策马过来“投降,有馒头吃!”的呼喊下,大片投降。这些昊军俘虏们,有相当一部分是落户到夏州了;至于其余的也都是大爻其他州府的士兵,他们并不是什么昊鞑。真正的昊鞑,那已经是在北边被苏明用屠龙令来给杀光了。 当然,在被打投降之前,震浩逃了。 武再兴骑着插翅虎领军抵达泇水岸边,看着河水中央由于法术冻结一块冰面形成的冰船。 这块直径三十米的冰船,是某个宗门支援下造的。 这是本地世家大族中99名修士,趁着煞气还没有来,进行了血祭;借助邪月之力,完成了“渡河阴船”,在关键时刻救了震浩一命。 武再兴看着上面密密麻麻,至少站立了一百人;而更多昊军想要爬上冰面,结果却被震浩的亲兵们飞踹,把这些不识好歹的人给踹了回去。 虽然隔着太远听不到声音,但大致能猜到那边对话是这样:“开船开船!”“大爷,我是xxx,让我上来吧!”“滚,不认识你!”(猛踹),水花扑腾。 武再兴看着这个人间惨剧,非常有同情心地说道:“啧啧,怎么能站那么多人?炮兵,给我削一波,记住弹道要尽量放平,不能轰碎冰面!” 心善的武再兴脸上挂着笑容。 旗语部队迅速传达命令,很快炮火响了。 在岸边投降的俘虏们惊恐地跪在地上,看着从头顶上越过的弹道;在确定不是轰自己后,随后转头看着冰面上的人被斜入角的炮弹推倒清空了几乎三分之二;对自己投降的早,感到庆幸。 两轮炮击后,武再兴确定冰块上只剩五十人,让炮火停下来。 士官:“将军,再打一轮,我们可以把他们全部送到河里喂鱼!” 武再兴摇了摇头:“够了,让他们回去吧。” …蠢材是可以活的… 昨天晚上,武再兴用“千里镜”和宣冲进行汇报后,他告知最高统帅,夏州战役即将结束。 宣冲问了武再兴一个问题:震浩这个人怎么样? 武再兴思索一番:“震浩指挥部队的能力是有的,但是他能控制的军队最多两万人;超过这个限度就是越来越乱。” 宣冲:“如果他侥幸逃走,你再度和他交手,有几成把握再度击败他?” 武再兴:“十成。” 宣冲:“理由。” 武再兴:“我这边参谋团在这次战役中,对他的决策和体系弱点进行了细致的总结,有十九种法子对付他,现在只用了三种;他那边的人才都是“蚁聚蜜糖”,别说解决他那些固有问题,接下来他整个系统,不出问题都难。” “蚁聚蜜糖”这个典故是,大量的人因为利益短期聚集在一起;一旦蜜糖消失,就消散了。 震浩身边还有功名利禄,会有人才聚在他身边,如同蚂蚁搬家一样,齐心协力;但是现在一战打崩,世家大族的人才们对他的态度就是“躬耕河洛,不求闻达于诸侯”(更何况,战败之后,武再兴还重点用火炮轰击冰船,杀伤了震浩的幕僚) 夏州参谋团审讯俘虏后知晓:震浩的幕僚跟着他不超过三年,本来就缺乏“战役参谋分析”的能力;大败发生后相互推诿,就更没有能力了。 于是乎,宣冲点了点头:“那么,适当情况下放他一轮。” 武再兴顿了顿:“可以。” 宣冲随后对武再兴说了自己的理由:夏州战役结束,垦拓工作需要消耗大量资源;军事要放缓,否则过多占领会导致基层不稳定。 而这个震浩,虽然其作战能力不行,但是背后是被中原几个世家支撑;恰逢赵诚这边逃了,缺乏威信,所以这么无能的人只要不死,依旧会停留在位置上。 而在接下来的局面中,宣冲需要赵诚集团内部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 宣冲原话:“我需要震浩这样的人和赵诚继续匹配组队。” 话说王遇山,宣冲也给他放回东边去了,凡是这场战役中给赵诚拖后腿的,都放回去。 赵诚这次战役中种种情况属于“智者千虑,必有一疏”。他这些年势力扩张太快了,人员太多。不仅仅时间上,不允许他像武飞那样精心规训要外放的人才;而且氛围上,他也要保持“招贤纳士”的宽广,也不可能过于整顿纪律。 现在这些败军之将回去后,赵诚也再没机会整顿了。 这十几年,宣冲是一直盯着赵诚的缺点招呼。先前是盯着他粮草不够,未来是盯着他人心不齐。 能让“人心齐”是一个很神奇的能力,刘邦就是此道的高手。石勒:“朕若逢高皇,当北面而事之,与韩、彭竞鞭而争先耳;朕遇光武,当并驱于中原;未知鹿死谁手。” 石勒想不通,刘邦是怎么把手下的流氓(沛县班底)和六国贵族(张良),乡间儒生(郦食其),还有落魄的军事贵族韩信,给整合起来的。 宣冲自然也没有刘邦那个手段,但是给赵诚下负面buff的手段是有的,并且很黑。 …血色泇水… 7月13日震浩带着二十余骑东归,到了林城后,立刻有世家给他送来了虎符,并且献策。 在给震浩的献策中,他们建议“抽调”两州兵马,稳定河洛局势。这两个州分别是玉华州,宁州。 震浩对此不解,因为玉华州的统帅是赵山河,宁州的统帅是魏恒;这两人,一个算是赵诚的本家亲信,另一个算赵诚旧部。自己虽然有虎符,但是这两人真的会带着两军听自己的吗? 出身于世家大阀,经历过宅斗的谋士们开始如下献策。 谋士:“大人,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震浩:“浱军兵锋强盛,当务之急,自然是如何御敌。” 谋士(蓝)摇了摇头:“大人你错了,您最重要的是,莫让河东(泇河以东)有失。” 震浩:“啊?这与御敌之策,有何异。” 谋士:“当然不同。当今天下,只有两人有夺鼎之志,一是赵公,第二就是北边渤王(渤王);然而渤王刚愎自用,不善于驭人,其弟尚在时,尚无纰漏;但现在独自掌权,人人因利相忌。而赵公——“ 谋士说到这叹了一口气:”起家时无势,乘风时失时。而创业中,是受困于地(指的是现在地盘在天下正中),当然更重要的是,既生诚何生飞?” 此时天下士人已经看明白了,宣冲的出现,打断了赵诚收天下的可能。 震浩则是抓住了关键,询问道:“你说西边的那位,没有夺天下之志?” 随着谋士点头,震浩不由大怔。一年前,他认为赵诚聚天下强兵可定天下;但是十天前和浱军交手后才知道,天下最强兵在西边。而坐拥这样一支强兵,没有夺天下之志?这是让震浩摸不着脑门的。 甚至震浩有些吐槽:“你不想打天下,你为何练此等强军,来阻我等大业?” 在震浩怀疑中,谋士说出了宣冲的战略布局。 谋士:“浱军目前虽强,但其主公是谋变法之事,逆天下文气而行走。大人你只需知晓,辰主只会蚕食,不会鲸吞。” 潜台词:当下这场仗,只你震浩一部被击败后,浱国吞的只是河东。 但若是赵诚所有地盘上,现在各路大军都牵扯进来;就算浱军全面胜利,也不可能把赵诚所有地盘都吞下来! 也就是说,赵诚麾下的部队全都战败了,宣冲可以随便夹哪块肉的话;泇水以东的这块地,不一定是浱军的第一优先级。 但如果赵诚麾下的其他地盘部队不动!浱国桌面上只有一盘做好的菜,宣冲筷头只能夹河东(泇水以东)这块肉。 这位震浩身旁谋士能做如此精准判断。 是因为,数日前各地世家要求宣冲心怀天下时,宣冲回应:“我德薄,只能惠泽治下百姓;天下之饥,自有天下大才们解决。诸位道德学究们德厚请先。”天下之势即已定了。 这并不关乎“傲慢”。武小雀就算再讨厌世家,但是对迁移到岭南的诸多世家还都是给予极高礼遇。当今浱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天下士人,其实就是士人们对于武小雀没用! 震浩踱步思考,他明白了什么,但是内心某些枷锁放不下。 谋士也不急,因为震浩会想通的。 眼下昊军是全线溃败之相,在败军中想要保存自己,不需要跑的比敌人要快,只需要跑的比队友要快就行了。而在眼下,震浩想要自己的这一方继续维持下去,并不需要反败为胜,只需要把赵诚麾下其他各个派系都牵扯进来和浱军碰一碰就行了。 旁白:若是现在赵诚还在“中路”主持大局,不打野,震浩是断然没法进行任何骚操作。但是,武锐一出,赵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而浱军这边准备把赵诚“封锁在野区内”。 北边的大局只能是震浩来当家了。 震浩深吸一口气,随着他瞳孔中蓝色和紫色光芒一闪,最终自私欲望占据上风,其心中原本传统的士为知己者死的概念被变更。 他作为掌握一州之地的大将,坐在这风云变幻的舞台上,是不甘心在一场失败后,就这样下来的! 震浩端详着印绶,然后死死的握住。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必须死死的保住自己现在的一切! 震浩拿起了名义上可以号令各州的“虎符”后,对谋士道:“还请先生教我。” …斗室暗谋,决与千里… 谋士道:“第一步,大人必须得表现的振作起来,表现败而不馁。积极地表现出您在本地的作用,这样的话,赵公就算想要罚你,也因“危墙不拆砖瓦”而作罢。(本地典故,类似于投鼠忌器)。 于是乎,震浩对临近夏州的三地开始征招乡勇。并且允许各地编练团练,做出“浱军一来,就要决一死战”的架势。 其实地方世家大族们已经准备好征召乡勇,就是等这个命令。 注:这个命令纯粹是震浩为了自保,裹挟乡粹,来保住自己;实际上他并没有能力协调地方地主阶层的兵马。要是能够轻而易举通过政策就变出百万兵,赵诚早就用了。 在九阳郡内,当地最大世家王家把族人们都召集起来,宣布要组建乡勇团练。有族人不解,但是很快随着乡间盗匪开始横行,王家组建起来上千规模的团练。 紧接着王家团练就和李家的团练发生龃龉(九阳郡李家在爻都待了一阵就又回来了)。双方团练在妓寮抢女人的时候,发生了几次斗殴。 按照震浩麾下幕僚们定的策略,急匆匆组建这些乡军们,是预防浱军东进。 谋士:”第二步,玉华州赵山河虽然忠,但是少谋。现如今赵公大军陷于南边,大人应当以虎符为引,命令他(赵山河)去南线救赵公于水火之中。” 大白话,赵山河文化低,物以类聚,身旁没多少谋士,都是莽夫。 谋士计谋:只需要写一封信,质问赵山河“你平日都说是赵诚的死忠,现在赵公有难,你手握兵马,到底愿不愿意忠诚?” 赵山河有顾虑,就怀疑他的忠诚。(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网络话术,动辄对意见不合者,开除x籍) 谋士紧接道:宁州魏恒虽然资历老,但是才能不足,且性贪。 白话:魏恒,那是一个大聪明,自以为自己能耐。其资历那么老,如果真的有能耐,此次大战中,赵诚就不会把魏恒给雪藏起来。 概因为,魏恒性格贪婪,见小利而忘危,极容易上套!(赵诚担忧这货上战场被武小雀套路死了,但赵诚算不到,自己还没死,自己人就开始套路他了) 谋士让震浩将信件写与他,首先夸赞了魏恒大才,自己(震浩)远不如他。然后讲述事实,现如今目前夏州之战大败,自己退回河东,预备招募本地豪杰与浱军决一死战,势必要将浱军困在河东。魏恒现在若是出兵定然可以大展宏图。 当然真的能让魏恒上钩的,是目前探子们已经探查到了浱国拿着百万石粮食用于夏州,准备以工代赈。 现在赵诚为了大战,抽调各地粮库,哪哪都缺粮。由于魏恒不上场,其和麾下“大聪明”们喝酒时,常常表示自己如何如何。 这时候把这个情报丢给魏恒后,魏恒必定心有所动,组织一波向西进攻,试图“夺粮养军,两难自解”。 随着震浩采纳这两道计谋,其信件配合虎符调令,发送给两州的这两位“问题同僚”后,这么一来,玉华州在内的三个州都乱了。 …后世将此计命名为“乱武”… 首先是魏恒;他在收到震浩的求救加吹捧信后,是飘飘然。作为被赵诚雪藏的将领,他也一直是想找个机会证明自己。 当然,他也算留了一个心眼,是的,有心眼但是不多。 值得一提,相较于宣冲这边是“大学堂”培养机制,人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绵绵不绝。上一届学长哪怕再优秀,也都无法保证能压得住新人。 但是赵诚这边人才库,已经是“天下英雄尽入彀中”,有能耐的都已经是幕僚,留在下层都是土老帽。 这些在乡间办团练的土豪们也有着上进心,但是心性,眼界素质都差了一大截。当赵诚收纳精英作为幕僚团的时候,他们是属于被信息输出的一部分。 就和乡间草庐的情况一样,草庐只允许少数有才能的人讲,其余的人就听就行了。(而宣冲时代某些“高知”也是一样,他们期待一切大事点评,只需要自己这些文化人来讨论,其他人接受训教就行了。) 所以这些留在乡间的乡绅们,其实和那些个“在通讯群里面听风是风,懒得考证的家伙”没什么不同。 这些土老帽困在信息茧房中。他们是浱国出口的诸多新的物件的大用户。只知道浱地富裕,相当眼馋;但现在却并不了解浱军的强大。 现在天下局势变得太快了,当赵诚麾下名士天团被宣冲抡下去后。 土老帽爬到高位时,还不清楚自己弱在哪?只觉得是力量没用足,只要自己进入“mage”起来。就能反败为胜。 所以在七月二十三日,魏恒麾下觉得,自己这边形势一片大好,怎么可能就输了呢? 且现在夏州方面浱军松懈,己方这边人马充足,应该搏一搏!并且呢,震浩这边也在煽风点火,其麾下谋士的世家们开始造势声称:浱国在夏州施行暴政,这支数万大军组成的大昊先锋队,只要打过去;“夏州百姓”就会箪食壶浆。 浱军占领区内,的确是有“夏州人”想给昊军箪食壶浆的。这些都是夏州那些本土世家们。 夏州这帮世家们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清洗;武俱往这位浱国文臣巨头,正在架起“绞肉机”要把地方豪强拆的粉碎。 武俱往的严格命令:不给世家一粒粮食。要借粮,必须是按照每个男丁的数量来借粮。借粮男子必须要随机分配到生产队,生产队不能留在本地,一年之内必须要跨四个县进行耕作。最后,分地时也是抓阄分。 世家们遇到这样的绝杀,知晓这么搞下去,自己要在本土完全失势。 这些世家自认为知道粮仓在哪里;和东边好友传信表示:“有粮,打过来就有粮!” 所以魏恒认为:只要开打,粮食是不缺的。 现在饿得快散伙的夏州世家们认为,是宣冲“弃他们不顾”。自己完全可以“不道义”,期望有朝一日能够“还乡团”一把。 魏恒是上当了,反倒是震浩不会相信“自己这第二波乡军”真的就能顺利打回去。 震浩不断授意手下幕僚写信让魏恒那边|“并肩子上”,内容包括且不限于。 1:武浱覆灭就在旦夕之间,兄弟们快点干吧,统一天下就这最后几波军功了!如果就杵在原地不动就太傻了! 2:现在出兵能够捞着封疆一方的大功!等到赵诚大将军在浱州解决了武源常的主力,掉过头来,突突南方,咱哥几个就只是裨将之功! 由于震浩做的太肉麻,以至于玉华州和宁州还是有少量人,没有上当!开始劝说主帅要等一等,但是这两州的统帅最终还是信了。 毕竟!这是以半壁天下来压制一隅,败了是非常不甘心的。 …将计就计,喂上嘴的战功… 七月二十七日,魏恒领八千骑兵抵达沙洲区域,试图突击夏州。 但论机动,昊军应引以为豪的轻骑突击是个弟弟。魏恒刚出山口就被围住——武再兴嘚瑟:“他不知道我大浱情报线吗?” 注:组织起来生产队后,当地民众全部都是浱军的人了。 然而武再兴并没有一下子吃掉魏恒,而是将计就计。通过间了解到魏恒是接收到震浩的虎符调令过来打仗,并且了解到,震浩那边喊着要和自己“决一死战”很是嚣张。 武再兴也很苦恼,总参谋部没有批准他打过河东去追击的计划。 武在兴:“我不能过去,但我把你引导出来不就行了?你用虎符把人家调出来,你自己按兵不动,是不对的吧?” 于是乎,在沙洲那边一轮一轮的求援中。依靠乡粹把魏恒拖下水的震浩,在下面世家们催促中,也不得不自己再次入场。 其实震浩也没办法,其下属的乡中团练发生冲突越来越多,他也没粮了。所以在大战开启后,看起来“自己好像有机会”的时候,也没法压下矛盾,韬光养晦! …梅开二度… 八月五号,“卷土重来”的震浩带着自己的部队,闷着头向东扎过去。试图围魏救赵! 六号,珈河的东边。各路大军(乡下)云集,旗帜鲜明,在发觉河流尚浅后,直接渡河。 但是这几万人乱哄哄过河后,周围西北南三个方向就出现了浱军,随后在炮弹和弩炮的打击下,乡军在河边抱团,但紧接着上游出现了白浪,数万乡军在相互踩踏,死了上千人后,化为流寇朝着赵诚麾下各地逃窜而去。 震浩望着这一幕,在呆滞中拿起了刀剑,但是被人夺下,逃走了。 浱军中众多曾经是昊军的俘虏们,对于这些“炮灰”溃败时落魄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兔死狐悲。 这些“旧昊军”幸灾乐祸嘲弄:自己这帮正规军都打不过浱军,尔等这些欺压乡里的废物是“狐狸穿上了虎皮,依旧被黑熊揍”。 与昊军那边世家们宣传口径不同,这一个月来是有数千人从河东跑过来逃难,在报名后,宣冲下令找几个比较惨的典型,把遭遇编成为戏曲传唱。 那些原先是夏州过来的俘虏,都清楚世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仁义。话说在大灾之年,谁不是以欺压百姓为生?这些俘虏们来到夏州,到垦拓队里才知道,浱公这边是真的赈灾到每一个人,每一个老幼妇孺的。 相较而言,各地世家在应对大灾时,让旁门小支变成路边冻死骨是常规操作。 几百年都是这个模样,以至于这些饱读诗书的人,也从来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毛病!哪怕这些旁门小支中有读书人。——一些戏也就是这么说“年轻人出门科考,考上回来后,发现老婆(老母)饿死在家中。” 投降过来的昊军中,有那么一些寒门子弟们,现在他们开始觉得浱军真的是和天下诸侯不一样。 于是乎主动开始帮宣冲宣传起来政策,并且帮忙叙述后昊的情况。 这些人很少,但是却让“地方豪强们”铁板一块的金身破了一个致命口子。 8月6号后,震浩麾下最后的正规军都被他浪完了,他被武再兴好一顿教训,下属如同惊弓之鸟。 至于他组建的乡军团练,此次之后“与浱军对抗的胆子没有,但是鱼肉乡里的胆子有,而且很大!”,这为河东以西,此后几年的腐化埋下了因果。 …时间回到7月底,玉华州的赵山河也开始团灭发动机… 7月25日,总参谋部收到情报,发现玉华州赵山河的部队开始南下;立刻调动一个乙等师北上阻拦!关于这个乙等师能不能拦得住?! 参谋部觉得没有问题。一线大战,浱国的甲等师已经把赵诚精锐平了一波,现在轮到打赵诚二线部队了。而宣冲这边的甲等师团休整一段时间,让乙等先顶上! 因为从目前战略上,昊军现在是战线崩了,预备队乱调动;而自己这边的乙等属于“阶段防御”,也是存有优势的。 视角来到阔天岭,一支辰军正在穿插过此处。 “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随着大声喊着口号,文泗亭的部队们一边行军一边高喊着。 这个口号喊得非常板正,以至于一个月前,还歪带着头盔,拖着破水壶,吊儿郎当的乡兵们,现在在路过有人烟区域的时候,都刻意保持军容了。 文泗亭得到消息是:参谋部确定,昊国那边预备兵马动了(主要说的是赵山河),上峰(宣冲)下达命令要卡住赵诚肺管子,不让这股昊国生力军汇入战线。所以参谋部将包含文泗亭在内的三个团的兵力,一共一万两千人立刻调到东北方向,堵截赵山河兵团南下。 宣冲的总参谋部,对赵山河是不屑一顾;但是如果让赵山河南下后,赵诚得到这么一股生力军,那就有点麻烦了。 总参谋部。武锐看着宣冲制定的战略规划问道:“围点打援?” 关于震浩给武再兴刷战功的行为,武锐表现出了“看见兄弟开路虎”的不爽感觉。现在宣冲这个战略,还是把“立功”的机会给了武再兴。 武锐心里默默劝说自己:“我不在意,都是兄弟,都是兄弟,都是特么的好兄弟啊。” 然而宣冲没有让武锐去对付赵山河,而是把他调回襄州,准备从水路进入棘州的军事行动。——宣冲:现在杀赵山河这只“鸡”,用不着动用“牛刀”。 回到眼下,已经穿过了阔天岭的文泗亭正在原地调整,但很快遭遇了一支昊军的“拜访”。 这只部队是从南边棘州来,在战略地图上看,是赵诚留在“北斜径”守住路口的。 文泗亭通过参谋分析,预估敌人不超过一千人,但是其中有不少骑兵。文泗亭下令将车垒连成一片,车辆之间麻绳已经放了下来。 纯火器部队的刺刀,根本抵挡不了这个世界各种牛蛇鬼神等各种怪物的冲击;所以在操典上注重工事修建,道路允许时尽可能用兵车随行;战时以车在前,形成阵法。 在敌人冲锋前,就把绳子和车连接起来,钉在地上;当敌人中有冲击力的兵种接近后,则是突然拉起绳子,挡在面前,就和绊马索一样操作。 文泗亭通过天上风筝人观察到远方狼烟后,开始通知部队准备好,装填火药,填充子弹。 文泗亭队伍中,每个火枪兵手上有十个铜壳弹;相对于更加普通廉价的纸壳子弹,铜壳弹丸上压制的灵纹,有着更强的射程和破甲能力。 这是目前精锐部队才会有的装备。 文泗亭做好防御整备,进一步确定侦察营的消息。浱军操典规范,接战前,尽可能保持侦测。 浱军阵地前飞来了三个龙马骑兵,在完成旗语交汇后,文泗亭策马在前面和这些传令兵完成对接后,返回阵地中。 文泗亭对麾下说道:“敌人应该是赵诚留在北斜径守大门的部队;看我们队伍中没有火炮,所以冲过来了。” 张海:“大哥,需要俺们肉搏队上,说一声就行了。” 文泗亭:“不急,把阵地守住,先射他一轮。” 文泗亭看着天空。天空中此时飘着一朵云。 几分钟后赵诚在这留守的骑兵部队过来。这七百余骑皆轻甲,一半携弓。其见到文泗的队列后,当地拉弓箭对着车阵射击,一簇簇牛腿长的弓箭被灵纹加持,飞跃一百五十步。浱军的前排车上被穿透的,其不少人被射倒在地。 同时车阵中浱军也在用抬枪反击。 就在双方相互射击中。昊军的一群石磨盘组成的“怪物”滚了过来;这是“怪兽”兵种,地面上插入的竹桩被破坏。车阵眼见着就要被破坏,多亏战前侦察到了情况,大家在车阵前面还挖了一道堑壕,磨盘怪们掉入坑中爬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文泗亭发出了烟火,天空中出现了长鸣。那支空军的“敛息”状态结束。 三只鬼车飞了过来,同时过来的还有一群重甲空中骑兵;为首的是武棱,他骑着狮鹫,带来了二十一个狮鹫、插翅虎混编的空骑兵。 注:鬼车的肚子是鼓鼓的,属于轰炸状态,而肚子扁平则是处空战状态。目前在狮鹫骑士的掩护下不缺空战能力的,眼下这三个鬼车是用洗地。 由于文泗亭轻装穿插北方,没带火炮;所以武棱奉命带着空中怪骑支援文泗亭。 鬼车凌空吐息的一道火焰,清洗了地面战场。 狮鹫骑兵从敌军的后面俯冲,这支赵诚留下看守北斜径的骑兵们损失惨重纷纷落马,最终昊军四百骑兵被全部歼灭。 武棱遇到文泗亭,立刻敬了一个礼,表示接下来自己都听文将军的。——在整个征南大战中,文泗亭属于老军官了;武棱虽然是武家子弟,但是文泗亭是他老上司。 文泗亭笑容满面,其麾下军士眼巴巴看着自己这大头目,面子竟然这么大,能把近卫兵团的力量搞到手。 文泗亭打开地图,开始指定接下来阻击赵山河的部队;至于战术体系缺失火炮,武棱表示后勤队正在赶过来,一批炎阳弩炮正在路上。只要在这个险要高地守住五天,文泗亭部的炮兵编组就会恢复。 第238章 千古沙场 7月27日,赵诚在棘州。虽然已经火速拿下棘州的州城,并且通过挟持岩家暂时完成了对棘州的控制,且通过棘州上下世家畏惧被浱国报复的心理,完成了较为平和的控制权转换。但是同步得到了北边败局连连的消息。 在州府内,赵诚得到消息后,感慨道:“我不如他。”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赵诚这一句“我不如他”,更多是一种在“战谋之外”的承认。 赵诚愈发对宣冲心服口服;当然他还是觉得:若是“双方为将”,宣冲还是差那么一丢丢(在一个级别上),这是他心里执念下最后坚持。能让赵诚默认与自己同级的人,过去是没有的。 而在“主公”这个层级上,赵诚现在承认:宣冲胜他太多了。他心中某些事已经放下了。 两个月前,赵诚全军上下除了赵诚自己之外,在和浱国交战前都呈骄兵之相。只能说几年来,昊军太顺了,连克多州。 所以在战前诸多世家辩经下,浱地未战却“败相尽显”,必步其他诸州后尘尔。 赵诚在这里就不得不感慨武源常的隐忍;在这个天下功名利禄燥乱的时代,仍然能够忍得住蓄而不发;明明有谋胜实力,却蛰伏起来承受贬损。 这些年,昊军的这些新晋将领在大爻境内一直是在建功,却见不到浱主有什么功业?嗯,南征蛮夷,并不算什么值得宣颂的功业。 赵诚知道震浩、王遇山等手下的情况。 这些骄兵们心里预设的概念:自己一上来后宣冲就节节败退,退回岭南。——然而骄兵们把自己的意图暴露太明显了,以至于上来就被预判。 现在这盘棋上,除了自己这颗“将”棋,能如同“车”一样四处行走;其余的“棋子”全部被撤掉了。 尤其是北边“震浩”,正带着两路大军南下;他丢了自己的“马”拖着剩余“相”“士”棋子南下。赵诚不由看着襄州的宣冲“帅”棋,感觉到宣冲下一步棋会变成“将军抽车”。 注:现在赵城还没意识到震浩变了,他只看到自己脱离操作平台后,魏恒和赵山河在震浩的调动下,勉强维持局势。赵诚的脑力完全用在军事上,顾不得人心了。甚至他对身边妇人对于他新纳的棘州女的一些不满也都没察觉到。 赵山河此时南下,是被震浩调动,所以姑且算成震浩部队。毕竟现在北斜径已经被切断;浱国内的量天阁大师们,发动山河爻算,生成“山河屏障”,将一些超凡联系手段也都断绝。 将军抽车是象棋术语,在将军时,己方棋子刚好对准另一个棋子;而这时候如果保住老将,其他棋子就会被吃掉。此时此刻赵山河就是这个要送来被吃的棋子。 赵诚同时注意到在各个战场上,浱军的“鬼车“,这个武小雀标志的作战单位还没有出现,战夔只在北线出现过。 两个顶级单位,宣冲还攒着呢!集中在一起,用在最关键战役上。 …深远的对抗… 阔天岭北部,宣冲已经悄悄抵达北方战场,在参军们整理敌我双方情报时,偷来一丝闲暇的宣冲,检查着一套盔甲。 这套盔甲是文泗亭与昊军的遭遇战后,击杀的那些龙卫们身上扒下来的铠甲。 宣冲捏着的一片鳞甲,但实际上整套甲片之间是靠着密密麻麻的风水能量链接,鳞甲如同龙鳞,面对子弹打击时候展现得比纯钢板甲的效果还好。板甲面对弹丸会严重变形,面对穿甲箭,会被上面的长钉一样箭头钉穿透。 而武家军火枪弹丸打在了这样的鳞片甲上,就和炮弹打在爆反上一样。弹丸仅仅是崩坏了部分甲片,没有伤害到内衬,盖因为甲片中一道道纹路会产生斥力,弹丸撞击后,斥力爆发。——这是电磁装甲的爆反。 宣冲对随行而来的机关师金豪,即公输望弟子道:“你看看这个。” 金豪翻来覆去检查一遍:“主公,这是五蕴宗的炼器手法。” 宣冲听了这位机关术士对有关炼器手法的解释后,默默点了点头。 宣冲冷笑:“昊军背后的武库供应体系,真的是多元化啊。” 宣冲心里默念着已经在自己地盘范围的那几个仙宗,这一战打完后,该对这些宗门进行“伐山破庙”。 现在,自己的兵团虽然在组织和后勤上占据优势,但是在装备上其实是劣势。比如王飞浩打陶俑和武器装甲打的就比较吃力。传统宗门的人才掌握大量炼金技巧。 而现在这些装备嵌入了赵诚核心部队,即说明了这些避红尘的宗门对人界插手越来越深了。 宣冲放下了装甲后,那边参谋部已经做好战略态势分析。在沙盘上。魏恒被武再兴围住了,震浩也坐不住了,似乎是要二次被歼。(现在还是七月三十号前) 文泗亭方面成功到达阔天岭北部,浱军方面可以很轻易完成“隔断棘州”的战略任务, 接下来要杀伤昊国的有生力量,不!是击溃整个天下旧势力的人心。 …来到战役节点上… 阔天岭,文泗亭部队7月30号抵达这里,随后二十天内,驻扎好的阵地成功堵死了昊军方面想要出北斜径的打算。 文泗亭开始找其他事情来做。作为浱军体系内的老人,文泗亭一边努力跟上新时代,却又保留一些野路子。以至于让军中的其他士官常常能够体会到南疆习性。 他在进入阔天岭北部,将主力兵团驻扎好后,把看门任务交给武棱后。自己开始造势,文泗亭来到北方,广发英雄帖,然后他就顺着此地江湖,找到了各路豪杰。 文泗亭对于这些前身都是山匪的豪杰们,进行了斩鸡头拜把子的操作。 八月上旬,随着文泗亭发完英雄帖后,他以可以提供粮草为条件,把这本地数万豪杰们都给汇聚起来。 随着八月中旬到来,8月10日后,浱军的两个团刚刚赶到,接替了文泗亭守住北斜径的任务。 文泗亭带兵北上,他这一个团掀起了上万人的势头。 当然农兵们是不敢用;文泗亭趴在树上,瞭望着前方败退回来的农兵们摇了摇头!显然这帮农兵们遇到正规军了。 文泗亭挥了挥手,让张海带着五百人的营队迎上去,随后在大道上,浱军和赶来镇压的部队碰上了,一顿枪响,浱军大胜。 先前败退的喽啰军们,则是不用文泗亭发出号令,自动追击昊军。 文泗亭十几天内,在郴州南部打下来多个地方;破开城池后,将财货分给多路英雄们,人口打包带走;以至于他在该区域中形成了一个长达四百里的突出部。 文泗亭的“聚豪杰而起”,在本地卷起了滔天风浪。 当然“大风起兮”的发起者文泗亭知道,这些本地“英雄”,也就是帮会乡民们,都是打顺风仗的。给他们一个浱军旗号,不过是给他们壮胆。 文泗亭策马和本地兄弟们相互抱拳讲了一轮“共取青山柴,同饮黑河水”的套话后,返回了营帐,其在入帐和武棱议事后,身上江湖气顿时消失,就恢复了“体制人”的表现,让跟随的副官把这里的情况报告汇报给参谋部。 参谋部得到信件后,8月25号,郴州内民气沸,大坏蛋(赵山河部)开始南下。 与此同时,这些群雄联盟们闹得最欢快时,文泗亭却悄悄的把所有部队全部收拢回来,退回了既定驻扎地,与南方部队形成掎角之势。 文泗亭的这种做法,让宣冲点评:就像一个操盘手,把散户们的热情全部炒起来后,然后悄悄地撤离资金。坏得很,坏得很啊! 由于目前河洛之地,易攻难守,宣冲暂时没有吞并这里的打算;且这里顽固结构太深了,所以宣冲默许文泗亭的搞法。 至于最新的新生代士官们,他们都是工坊化城市内所生长的一代,在一丝不苟的算计上尚可;但是要在这乡土之间一身江湖气的和各路混江龙们打哈哈,还真的不如文泗亭。 文泗亭在这一波会战中的功劳很高。 …会战… 7月23日开始,赵山河被震昊用虎符和信件所策动,带着三万正规军南下。 不是说他的玉华州只有这么多部队,而是道路和粮草只能供给这么多部队行走,而这三万部队是集结两州的精华;可以说,除了这三万部队后,哪怕回到两州后再找十几万也都是弱旅;盖因为旧军队上战场,就是靠着那些“敢冲敢杀”的骨干带着的。 南下穿过河洛之地的赵山河部队走走停停,终于在8月25日到了郴州。 于是乎,在这三万兵马的进攻下,原本占领河洛南部的“浱军”节节败退。 三道防线均被突破。哦,这些防线,均为文泗亭本部兵团修建的壁垒阵地,卡在了交通要道上。 其壁垒就是一堆夯土墙,然后上面有射击孔,英雄好汉们可以退回这些壁垒。但由于好汉们的纪律组织太差,很快就被昊军那些武道高手的府兵提着刀砍杀进来,阵地就如此失守了。 而看到了随后抵达的铁狮怪和山岩怪这支怪兽兵团后,这些江南好手们开始向南“逃窜“,嗯,向南收缩。 而在败退过程中,这些散落的“浱军”们,更是慌乱中传言“昊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哦,这句话是彻底崩盘前,文泗亭在这些本地乡军中的内应,在溃逃时候高喊的。 而被陶俑这样的“高达机器人”砍崩士气的乡兵们,处于惊魂未定中,所以面对这样的话,那是口不择言的复述。 如此种种,文泗亭的目的就是让昊军的警戒心消失。 三战三捷后,赵山河在营地中亲自审问了败军后,在营中对左右说:不过如此。——然而实际上赵山河心里是侥幸的劝说自己“这一路浱军规模非常小”,他也不得不这么劝说。 8月30号,尽管此时已经传来了,魏恒和震浩在北边二次大败的情况。 但此时,赵山河收复了河洛南方最重要的经济重镇后,已经开始上头了;他大宴本地世家各族的代表;于是乎“昊军一来,浱寇必破”的消息就传递在了四方。 …先退后灭… 宣冲看着和文泗亭同区域的作战地图。不过相对于文泗亭营内地图上重点标注“收回来的右勾拳”。现在宣冲地图标注的所在是“向东的左勾拳”。 文四把兵团收缩在了北斜径附近,并且做好了阵地; 先前被他策动的当地“义军”被相继击溃后,赵山河的大军开始变得“骄兵”。 文泗亭从总参谋部得到消息,将由另一路大军配合他歼灭赵山河部队。 总参谋部的地图上,文泗亭部队是一个“格挡”,而现在有另一路“左勾拳”,现在已经运动的比文泗亭还要东边!(浱军在西边,东边是深入敌境内) 这一路左勾拳就是认准了,昊军内再无英雄,从其内部穿插到后面,把赵山河的这一路截断。 这一路的领军是孙奥领(77章,和王飞浩同一类人。) “入”“展”“取”的兵团长距离机动突击,也是常态化操作,用不着细说了。 宣冲:趁着赵诚金蝉脱窍被我堵在棘州,昊国战略决策脑死亡,多搞几轮。 宣冲这几十年的兵家特色是,遇到赵诚唯唯诺诺,遇到其他学渣,重拳出击。 …雀儿要展翅… 万马集,这里是南北客商行走的地方,顾名思义,每年过往的马匹有上万。 这是赵诚在的时候,要求部将要严加防守的重镇。——赵诚的提醒,要是敌人是武恒羽等其他诸侯尚可。 但现在对手是宣冲,这是防不了的!——宣冲手指一点,王飞浩的兵团就如同飞一样突袭过去了。 关于“重镇的防御”,宣冲:要让别人认真负责,是得给“编”。先前宣冲给苏明、蔡、白三位将领铁饭碗了。 万马集这个点,赵诚在的时候可以抓一时,但是不能抓一世。 这里内部囤积的粮草,在眼下被城中的战兵带着南下了,只剩下民夫在其中防守,其中车马在进进出出,将一车车粮草送上“牛力帆车”送往南方。 城池内的昊军守军,都是年过四十的老弱,要么是曾在战场上挨了刀枪现在正在复原的病残;要么是刚刚从乡里面招募的乡勇。 9月1号,在万马集南门,昊军将官靠在城关的砖墙前,把长枪放到一边,端坐在椅子上。 他就着茶水,磕着炒米,就和地球上保安大爷一样,看谁不顺眼,就把横杆一放,堵住别人不让进。 这不,城门官现在用枪杆子挡住了一辆车,吆喝道:“你这贼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包裹打开给我检查一番!” 被拦住的年轻小伙想要争辩,但是领队的老人见多了,连忙拦住冲动的小伙,陪着笑走上前,掏出了铜钱。 瞬间“检查”完毕,拦着的枪杆提起来,放行。 就在城门官掂量着钱币,听着清脆声音,将钱币放在腰间的钱袋后;突然嗡的一声,脚下的大地动了动,他如同钱袋中钱币一样被掂了一下。而城头上砖瓦更是咯吱了一声。 只见到,城墙左侧,一枚巨大的弹丸嵌入城墙。随着弹丸从墙坑中掉下来,砖瓦粉碎;裂纹扩散边缘处的砖瓦如同雨点一样,“轰拉拉”的掉落下来。 就在他发愣时,他听到了远方雷霆一样的炮响,顺着响亮炮声望去,远方两里外的路上,八头硕大的巨牛出现了,巨牛的背上背负着一门重炮。 就在城墙上那些同样的老弱们反应过来,准备敲响铜锣备战时;从天空照下的巨大阴影如同“染色“般,越来越浓厚,越来越集中,抬头一看巨大的九头飞鸟带着呼啸落了下来。 城墙上带着炮的城楼,就这么被撞塌了,城中一片大乱。 十丈高处的鬼车,落下来,九个头颅在街上挑着人来咬,还有的在几十丈外对着城门吐着毒烟。 而城墙外,放完一阵炮的金牛也在大踏步的前进,在靠近城墙时,头部牛角机关开始衍生成为了十米的杆,杆子顶部是一个爆炸包裹,牛角捅入城墙中,轰然一声城墙被“撞”,嗯,炸塌了。 …半个时辰后… 随后在城门口处,被砖瓦砸在废墟下只留半个身子的守门官,感觉到了路边大队人马入城的声音。他抬起头呻吟想要呼救,但是这群车马上人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上前去浪费这一炷香时间,把他从瓦砾中挖出来。 守门官,抬头望了望身后,看到这些甲胄迥异的兵马的旗帜,是一个“浱”字。 这支由空中“怪兽”,“巨兵”以及兵车为主的部队,就是宣冲的“车”棋。——相对于伴随大军行动的巨兵和怪兽,集中起来使用发挥了其优秀的行军突击能力,没有被速度慢的兵种拖累。 先前,大军还在的时候,宣冲是不会派出这样只有千余人,但战斗力强得可怕的部队。因为“车”不是像“卒”那样填线,而是要在后方远远地准备,寻找敌人调动后留下的空档,然后猛然突上去吃掉别人的棋子。 在这个大棋盘上,宣冲的“车”成功打掉了“楚河汉界”后面的一个“卒”,下一步就是吃“相”。 然而还没完,随后浱军的“马”棋也动了。 …车炮抽杀… 8月28号起,孙奥领带着规模五千的大军开始了为期三日的强行军,终于在9月1号拿下,万马集。 孙奥领的浱军在得到宣冲的调动命令后,抛弃了不必要的辎重,一夜之间骤行百里,直接穿插到郴州的内部。 万马集是后昊控制区域中难得的粮草充足点。孙奥领的兵团飞夺此处,立刻吃他的,喝他的。 话说,一直以来。赵诚手下那些谋士都想跑到宣冲的地盘上就食。结果现在反过来让浱军找到机会反过来吃他们粮。 话说昊军越缺粮,越缺乏战略机动能力,而缺乏战略机动能力,在不得不进攻时,粮草聚集点越容易被有战略机动能力的浱军拿下。 万马集粮草可都是河洛各大世家现在在灾年中垄断起来的救命粮!现在被浱军拿下,昊国上下是急得跳脚。不得不进行战略决战。 浱军参谋部是抓住了万马集这个点。浱军在做出这个决策时,就知道己方这个行动会迫使昊军被迫决战。预判了昊军还没有做出决定,提前做了相关决策!——决策环要快。 昊军这边在听到万马集失守后,原本找文泗亭部队拼命的部队,当即被“悬崖勒马”。 后续另一部浱军骑兵部队抵达了褒城,此地被王遇山祸害,只剩下了六十户人家。就地饮食睡眠。马匹也都喂饱了豆子。 浱军参谋立刻开始执行宣冲计划的第二步。 9月2日,骄阳烈日之下,浱军骑兵分成了两部,一南一北分别迂回,拿下了“繁桥”和“鹿渡”这两座重镇,彻底截断了赵山河粮草箭矢兵甲补充的其他线路。 赵山河南下支援棘州的兵团,共计三万人,被直接封死在了河洛南部。 至此,赵山河这只南下昊军只有两步,一个是向北突破孙奥领封锁,一个是向南突破文泗亭的封锁。 此时此刻,赵山河没有援兵。因为震浩大忽悠,导致一轮大败。 各个郡守、刺史们在自己的府邸中和幕僚们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任务是镇守。此时哪怕是再有虎符,他们也都不听了。 …现在万马集是浱军的指挥部,… 随着自己稳稳当当的卡住了重要点,宣冲对地图和沙盘边的参军们点了点头:“此时战局主动已在我手,接下来我军要筹谋稳当,把昊军最后骨气打光!” 宣冲昂起头看着军中这些参与此战谋划的浱国俊杰们。这数年来,武家军治下,所谓的世家俊杰都跑出去依附中原英雄豪杰了。跟着自己打天下的这些学生们,当然要冲进天下大舞台,闻天下英雄气。 河洛是天下正中央,历史上此处诞生多处千古沙场。 若是完成大歼灭,则是能告诉天下人,这争霸天下的名额还有人没报名!别急吼吼跟风抢上船的票。保不准热门的“船”,能被先前的“皮划艇”给撞沉了。 …视角来到红尘外… 九月,随着北边山河中“十万昊军尽丧”,最先感觉到战局有变的,是那些观战的仙家们。 这些仙家们虽然明面上不沾染红尘,不想招惹兵家征伐,但实际上明里暗里都在暗暗拉偏架。只要战局稍稍出现了一丝不利,他们就通过外派低等修为的弟子,嗯,也就是筑基期、练气期门人出世。 但是这一切,只能在局面徐徐变更的过程中插手,然而在天机不定中,骤然出现巨大气运流转,这些仙家们也是来不及改变局面的。 例如眼下就是这样情况,随着宣冲“车”“马”落子完毕后,棘州之地变得杀气腾腾。 例如:在昊军中,入职为军中法师的棘州之人,凛剑宗弟子王月,正在和同样来自棘州的将门世家子弟讨论“天数”“玄学”;突然他腰间的玉佩碎裂,随后在军中好友错愕中,御剑起飞。但不一会,他就掉落下来。在离开军阵后,他浑身的灵气紊乱,根本无法驾驭。 原本王月作为筑基大圆满修士,修士的灵力是在军阵内被压制的;出了军阵后,不受压制能从天地中接受更多灵气。现在反过来了,他呆在军阵中尚能驾驭灵气,离开了军阵,仿佛天地变成了罗网。 王月眼中,原本周围秀气的山水一下子变了,原本山峰的秀丽不再,只剩下险峻;江河溪流变得反复无常,各种暗流杀机四伏。 作为在局中的弟子是如此,而那些修为达到金丹以及元婴的修士,能感受的更加清晰。 远在千里外观战的五蕴仙宗宗主,仿佛被针刺一样,不得不倒退几百里,大骇道:“兵连祸结!此地要出现数千年未有的沙场。” 而在大爻的各大宗门和司天丞爻算中,原本天机不明,通过“落星”算法,以及“天书”爻算,算出的各种相冲结果,此刻却都在棘州之地算出了“大凶”。 …一算… 远在东海的慈心宗宗主,在银河落九天的落星阵列中,看着爻算结果是:“天发杀机,移星易宿!” 她姣好的面庞望着天空的星辰,此时在大爻棘州方向的所有星光明暗不定,仿佛是被炉火热气流歪扭的光。(这是意识波动影响光线传播的物理现象) …二算… 爻都,八座天宫飘回来如同坟茔般废弃城区,一簇簇灯光飘荡。(鬼都会在头七回家看看,宫殿不固定自然也会飘回来) 其中,每个宫殿中树立的天书石碑上变换着符文,这些爻算符文显示着各地山川的情况。 凌华派的大宗师,看着推演的爻算结果沉默了许久,旁边的御史催促也无果;而一旁弟子则是低声道:“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因为在山河社稷图上,一条条龙一样的地脉现在开始扭动。(这是意识影响了星球上物质引力分布造成,邪月投射信息干扰人道,会导致某些山川的引力被彻底隔绝。) …三算… 清源宗宗门内,宗门内正在招收入门弟子。 一百名符合资质的弟子,在门下听讲;而宗主如往日一样掐算“福祸”。然而今天,他不禁睁开了眼,因为这一次召入门中的弟子们,一个个面相似乎都是福薄了三分。 随后他落了下来,细细地看了一个弟子的面相,这些面相都是“家人遭克”“意气难平”。 算着算着,这位宗主头晕目眩,随后跌坐在蒲团上,良久后说道:“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旁白: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意识是相连的;当家人即将遭难时,其心中会有隐忧,进而手握,眉皱,且在手相和面相上会产生变化。 清源宗召入的这些新弟子们,有不少是大爻南方的世家子弟。这些世家修的都是“正法,正道”,当下少有押宝在宣冲所领导的浱国上。 而宣冲这些年接地气引导的民心即将暴起,多少自大爻建时就在的钟鸣鼎食之家即将衰落;而战功赫赫的寒门乃至盲流上升,可不就要“天翻地覆”嘛。 自古以来,以兵入道,对天下造成的影响,莫过于缔造“千古沙场”。 …视角回到兵家筹算的帐下… 而宣冲这里,并不知道自己的手笔,对修仙界有何等巨大影响。宣冲:仙宗不思我,我何必顾仙? 无论是少时因为“八字硬,适合沙场”为由,武撼峦斩断了宣冲的仙路;还是宣冲自带的那个“历史老师”系统坚持唯物主义;总而言之,与“仙道”是无缘的。 第239章 文,武配合 9月5日,一个南北包围圈形成了;当然,包围并不是在外部署一圈,就能安静防守高枕无忧了。包围,代表可以用十个手指拿捏敌将。 而捏住也不等于结束,还要用力将其捏碎。 如果现在浱军仅包围,不快点落刀子;就有可能让赵山河的精锐和外围区域取得联系。进而,昊军在战役中各部协调同步(当然他没这个能力)。那么就变成万马集的浱军被包围了。 这不,在前世宣冲听闻的那场大决战中,“中心开花”最后变成了“孤军深入”,就是想好了战役部署,没有执行能力。 现在,宣冲也秀了一把自己的“战役指挥”能力。 随着一道竹令向外传达,北方战线派出了以五百人为单位的营级小分队,对着被包围的赵山河部发起了多线接触战。 从地图上看,宣冲所居的北方红色团,如同发动“万剑式”一样打出一道道“剑芒”,朝着地图上“蓝色区块”赵山河集团放射,斩断昊军向外探测的的触手。 …视角进入东侧的这道剑芒… 5号下午3点,昊军的一支三百人队伍,试图沿着河流追溯村落、庄子寻找粮草,柴火等资源。 突然之间天空亮起了烟火,为首骑着马的昊军将官知晓这不是自己烟火号,当即高呼:“敌袭!” 随后这只出门找补给的昊军,在盔帽都不整齐的情况下匆匆结成阵线。其将官派出一组弓骑拦截浱军。 然而这支浱军骑兵团换装了,是纯火枪部队;马枪射程较近,但射速较快,其身侧插着马刀,显然火枪打完后是要近战的。 双方骑兵对冲中,两方骑士在起伏的马背上相互看着对方的面庞。 昊军三十个弓箭手急速射三轮,浱军中十个人中箭,但并没有什么影响,甲胄能有效防御箭头穿透。 浱军骑兵并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前冲,在昊军骑士们愣了愣后,转瞬间就到了十步范围,随后是一阵清脆的响声,接着硝烟从马背上爆发。 在浱军战术想定中,马枪骑兵的射程是劣势;为了抢占上风,就要扛着弓箭射击,抵达一定距离再开火。 浱军的转轮火枪急速射,一排排闪耀着“铜泽”的弹丸如同风暴一样扫过昊军弓骑兵部队。昊军骑兵们纷纷落马,而紧接着,浱军则是换了一个转轮后,朝着还在忙着踩弦的弩兵扫过去。 在子弹倾泻下,昊军抱头鼠窜开始溃败。随后浱军的马刀开始扬起一路追砍!——这是在墙式冲锋后的新一轮骑兵战术。下一步的骑兵战术,就要扛着轻机枪突击了。 昊军这些被外派出来寻找物资的部队,其实都是打着“正规军“旗号,是拿了一个月军饷的动员兵;一开始还在嘚瑟,殊不知三天后就被调动了五十公里,来到此处承受宣冲的技战术打击。 当这些昊军丢盔弃甲朝着赵山河本路大军溃回后,浱军的骑兵指挥官也没有追,而是收拾伤员,同时破坏地面上军械然后离开。 这些士官学堂中出来的队官们,能够理解宣冲现在的作战意图。现在追杀没有任何意义,赵山河部队现在的问题是粮草已经断了,其部队返回去还是消耗粮草,若是不解决会哗变。 刚刚突击中,双方交换比是一比十五的程度,浱军占据了上风;但是追击过程中若是遇到游走的昊军精锐,那就不划算了。 而这只是诸多“剑芒”交锋中单独的一个小场面。 …… 9月6号,昊军大营中,失败主义在弥漫;三万兵团的后路被抄后,朝着各路探查消息的分部队,全部都灰溜溜回来了。 赵山河面对一片混乱的各部军马,传达命令,通知前锋梯队在三十里外扎营,主营行军速度放缓,其余各营朝着自己靠拢。 显然,赵山河也不是没吸取教训,继续当一个纯粹的莽夫。现在他把所有兵力集中在一起,是害怕浱军分割吃掉。 赵山河自以为自己抱成一团就不会被吃掉,殊不知这样对于浱军反而风险就小了;他这么抱团,全军速度慢了下来,就给予宣冲足够调动空间。 宣冲:“阎老西自诩研究对手很厉害,发小手册;认为对面那位‘向前’从来没有吃过五个师的案例。于是乎就把兵团集中,殊不知给向前吃了个饱。” 于是乎宣冲看到其抱团后,则开始将兵团朝着周围关键点调动,争取一口吃个大的! 浱军的节奏猛然加速。 与此同时,在大营中赵山河在等待自己的兵团聚拢,他仍然沉浸在原计划中,即击溃南边那一路堵住北斜径的“浱军” 在赵山河看来,其他几支浱军都非常强,自己和其交手占不到一点好处。自己唯一能够打下的,就是文泗亭这一部裹挟大量乡民的部队。 赵山河很坚定自己的判断,只要击溃浱军一部,夺回北斜径后,和棘州的赵诚联通,自己就可退可进。 注:赵诚曾点评过赵山河,认为其用兵呆板,不知道随机应变。现在就是现成的案例。在这场战役中,宣冲都开始“鲸吞”,他还在认为只要击溃文泗亭就了事。 这边随着赵山河的亲兵们传递命令后,大军如同洪流一样滚滚向前。 几乎是当天晚上,宣冲也得到了赵山河避战,准备向南突击文泗亭部的消息。于是乎,在万马集内留驻两千部队,随后让孙奥领带着两个团共八千部队向南逼进。 宣冲给文泗亭发布命令:“不要死守北斜径,现在对方目标就是你;向西运动到鹿渡进行防守。” …福将… 在南方,文泗亭得到消息后立刻站起来,看着情报缓缓道:“鹿渡。”他匆忙从榻上起身体,找鞋子穿。 一旁端坐的武棱:“为什么不是繁桥?昊军携带的那些陶俑和玉狮,是可以从那儿通过。” 文泗亭思索了一下,打开地图说道:“主帅的意思是存人,希望我们先保存好自己。他害怕我们被强行冲垮,所以让我们守住鹿渡。如果昊军是选择繁桥——” 文泗亭用手指在地图上绕了一下,多了六十里的路;又指了一下北边孙奥领兵团南下的位置,刚好可以撞上。 武棱皱了皱眉:“这样的话,我们没有战功了。” 文泗亭咧嘴笑了笑:“小老弟,你放心,赵山河这家伙一定会选我们的。不过你啊,得收敛一下,千万不要太早露面。” 武棱:“老哥你可要多照顾一下我。” 文泗亭:“自然,肯定让你吃到肉。” 当天晚上,文泗亭把自己部队所有衣着全部换成了当地的土著居民衣服,只在胳膊上缠绕不同颜色的布条,来显示自己兵种。 果不其然,随着文泗亭部队大张旗鼓的行动后,北边赵山河加速朝着文泗亭的方向来了。 赵山河是不顾一切的,想要找文泗亭决战。 此战中,纵然浱国其他各部展现了更高的专业水准;但是文泗亭的“换衣计”最终在史册中广为流传,并且留下典故“布衣邀战”。——毕竟这是大家能看得懂的“奇谋”。 …浱军皆是精锐… 战略地图上,巨大的蓝色兵团符号如同泄洪一样,朝着鹿渡涌来。 在八日,浩浩荡荡的昊军过江了。然而昊军的过江部队都是些步卒。不是不想把玉狮,陶俑给送过来,而是临时从本地拆屋搜罗木板建的浮桥破破烂烂,战车上去,轮子都压塌了好几块木板,翻到了江中;这些巨兵还是算了吧。 少数昊军刚刚渡过摇晃的浮桥,脚上感觉还在摇动,有的人还在呕吐。 此次南下的昊军多北卒,嗯,如果是宣冲来操作,会把水乡附近征召部队统合过来,配上甲胄成为渡江第一波部队,站稳阵脚,掩护后续部队进入。 旁白:宣冲和赵诚互为知己,赵诚学到了宣冲的士官架构,而宣冲也稍微学到了赵诚的选锋术。每军中必有敢死队。 昊军渡江了足足八千人后,河对岸二里地外,文泗亭看得差不多了,让前面诱敌部队回来。 文泗亭拿着发令枪,而他在阵列线上的那几个靠得住兄弟,则是分别拿着令旗等待他命令。 随着“啪”的一声响,全军六千人站起来,虽然身着布衣,但是肃杀之气骤起。 穿着胸甲的步卒们则是握着长枪,戴上只露出眼睛的头盔,跟随随军唢呐吹奏的节拍向前。 在此战之前,文泗亭表现的肃杀,骑着插翅虎对穿着铠甲的将士们大喊道:“此战中,各个营队若是有十人以上的溃退,营尉脸上刺一寸字!若是五十人以上溃逃,队督刺两寸以上!若是百人溃退,战功清零!若是营尉随属下同溃,斩!” 当然上述是针对营尉的惩罚。对于兵卒溃退的惩戒,文泗亭在开战前授予了此战中营尉阵前毙杀“二十人以内”兵卒的权利。(先前他和草莽们混在一起,军法有些儿戏,现在是直接重典纠正过来) 文泗亭知晓,这场大战是必须得“严论军法”。所以他和自己老兄弟们交代好了:这一战谁敢回头,耽误了大家建功立业,那么就别谈什么兄弟情分。 在队列中的敢死队中,他的两位小弟,张海和关山个各领一支敢死队,这两只敢死队,在文泗在开战前,会用抛铜钱的方式,决定谁来上,谁在后面督战! …正在前,奇在后… 赵山河看到对岸原本散乱的农军,突然如山一样变得队列整齐,陡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先前那些个本地浪子们组成的“一触即溃”杂牌军,这是正规军。 赵山河心中慌乱时,随后听到了北岸上隆隆的炮声。 他想要回阵列,结果发现江水正中央有一抹靓丽的彩色! “宣冲”骑着大孔雀正在江面上。 双方隔着上千丈距离,“宣冲”远远的摆了摆手,随后则是在盘旋在江上,而在他身后江水的雾气中,一批龙马部队出现;紧接着是顺江而下的二十艘楼船。——这是武棱用纸扎出来的假货。 就在文泗亭决定阻击战时,宣冲也是知道了昊军就是奔着鹿渡而来,所以启动所有预案,不仅仅加速兵团向南的速度,并且让上游舰队出动了。 当炮击一串串打在岸边,导致昊军混乱崩盘后;文泗亭的阵列刚好抵达射击距离,军士们抬起火枪可以射击了。 这不由得让赵山河长叹:“如此凑巧,我方将帅(赵诚),也是能对战局把握这么精巧的。“ 接下来就是,火枪排枪收割,随后就是武棱带领的骑插翅虎、狮鹫的突击组,以及一批木牛流马战车从侧面入场,穿插,造成前军混乱。 火炮也击穿了一个缺口,而刚刚冲出阵地完成掉头的战车部队也刚好掉头,朝着这个缺口再次冲入。 这下子,就连昊军方面都哭着不得不承认“衔接得正好”。 江北,赵山河懵逼的看着对岸。当送过江水的大军,被战车,火炮,步兵反复蹂躏,敲打,短短几炷香后,就有全军大溃的场景,此时他脸色变了,心里升腾出不祥的预感。 作为将领,好歹征战数年;眼下对面的兵马作战协调,如同琴谱一样流畅。这个级别的指挥和先前溃败时那群乡兵们完全是两个模样。 浱军阵地上,除了火枪开火的震颤之外,就是那如同二极管阵列闪烁一样的旗令,所有齐射调配,都在中军的控制下。 最显著的表现就是,即使是过江的术士用了“退矢术”也依旧没有效果;当退矢术点中了某部队一瞬间,相关旗帜就从红色变成蓝色,整个部队立刻停止开火。而后面的飞马则是掠过这只部队上空洒下符文,在几十个呼吸后解除了“退矢术”后再度开火。 而这就是浱军真正嫡系火器部队的训练程度,而不是先前只是换了衣服的乡兵的样子。 昊军先前遭遇的那些地方豪杰们组成的伪浱军,在开火上,是绝对没有这样令行禁止的能力。那些豪杰江湖人士,压根就接受不了多样性的旗号。 赵山河望着一旁司天丞,询问他们法术怎么不奏效?司天丞全身焦黑,凄惨地解释,对方有大能压制,所有法术失效了。 …真孔雀到达了… 大战在下午结束,昊军受挫于鹿渡。宣冲飞来看了一眼战场,对文泗亭和武棱的战场布置表示了赞赏。 北岸的昊军,是眼睁睁看着这些渡江部曲死伤殆尽,无法作为。 因为江北方面,数量不明的浱军在远远地放炮。而昊军后侧更是扬起大量沙尘,疑似有更大规模伏兵。 赵山河在情急之下,带着八千人硬顶着文泗亭在岸边的火枪大阵,突击了足足三个时辰。死伤足足两千。 等到三个时辰后,浱军中负责后勤的某部让船舶搭载步兵炮横亘在江中。对昊军进行炮击。 且随着文泗亭解决了半渡的昊军后,则是和武棱的空中骑兵合作,利用双机动优势,硬生生炸毁北岸边多处渡口。 至于昊军也有火炮,为什么不用远程火力反击呢? 浱军的重炮能贴着岸边开火,昊军也想要用自己的火炮反击,但是江水中有浱军的炮船,昊军火炮没法贴在岸边布置。 昊军山坡上布置的火炮,又被武棱从空中突翻一大片。 至于昊军的火炮,也无法先打楼船;因为这是江面移动靶,故昊军只能眼睁睁看着岸边被轰炸。 等到赵山河这前锋落败后,此时他猛然发现自己这一路大军困死在江边了。 兵家新手和老手的差别,新手狂妄时,老手在筹算;新手懵逼时,老手依旧在筹算… 等到第二天下午,赵山河发现后方浱军追兵已经抵达,并且连夜修筑了五个宽度四十米的据点,这些据点是一条一点五米高的土墙,以及半米深的沟渠组成的防御壁垒。 昊军感觉后路断绝,垂死挣扎下,发起反攻。在龙弩手持续不断的火力压制下,昊军发动了一次冲锋。 在土垒阵地上,半米深的壕沟上插满了弓箭,而土垒上凹陷缺口处火枪则是不断射击,大量尸体堆积在了阵地前。 而就在大量兵卒尸体堆满了壕沟,即将发生阵地战的时候,江面上楼船出现了,并且对岸也出现了火炮的轰鸣,紧接着赵山河接收到了报告,又有更多浱军从西面而来。 …纸上谈兵遇到老鸟… 接下来战斗中,宣冲这位老兵家,给这位被天下诸多士人们捧上天,认为是“全新将才”的赵山河进行了全方位教育。 昊军被死死的定在鹿渡这个点,宣冲命令赶来的孙奥领去上游渡江。 参谋部已经在上游江面上做好了船舶协调。 昊军残余的两万人,是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他们的指挥体系已经失效了。在大营边缘的昊军发现上游孙奥领渡江。只有少数昊军预备想要抓住机会反冲一波,但南岸战车冲碾,火力打击,让他们这个想法,只是想法。 孙奥领分了五批在三个地点渡江,昊军一个“半渡而击”都没有抓到。 9日到12日这三天,宣冲的指挥策略一个接着一个甩出来;而赵山河则像个电脑一样,一个有效的命令都没有下达,还是在犹豫是“战”还是“撤”。 此时此刻,周围一圈关键小镇都已经被浱军拿下了,包围圈已经收拢了。 截止到12日上午,昊军损失了三千从玉华州带来的好兄弟;这些都是赵诚的嫡系,至于民夫更是不计其数,其在阵地前溃散,然后又被收拢。 更重要的是,军中粮草已经全部耗尽,在昊军锅中所煮着的是莫名其妙的马肉了。 赵山河在营帐中看着此时严峻的局势,面色难堪的转动罗盘。 最终赵山河下令,全军收拾行李准备撤。 …透明… 另一边,宣冲收到哨探对昊军大营的最新探查报告。宣冲判定:他想走了! 随后有人询问:“大人,敌军是要逃?您如何得知?” 宣冲指着江对岸的敌军大营,问道:“对面灯火如何?” 随后答:“敌军大营灯火通明。想必是害怕被夜间袭营。” 宣冲:“夜间袭营,设置灯火在营口,其余暗处藏伏兵。此时敌军大营中灯火遍布。你猜他们白天吃了败仗,人困马乏,且兵卒有怨气,此时不眠,作甚?刷手,嗯,饮酒忘忧乎?” 兵家常识:在士气低落时,军中是要宵禁的。除非是有明确命令下达全军,让全军忙碌中暂时无暇他顾,这才会夜间掌灯。 赵山河完全不晓得,他想打,想撤,都被宣冲看得明明白白。 …猫戏耗子… 当夜,赵山河全军整备,准备悄悄离开;但每次他准备出营,都发现上下游有灯火穿过江面。于是乎,惊弓之鸟的他缩回大营,严防自己被偷营。 宣冲故意在夜间让人坐船,在江面上放出灯火。 赵山河忙活了一夜,最终没有渡江,反倒是连夜把宝贵体力给耗尽了,当天晚上发生了三次营啸,虽然被镇压了,但是跑了上千人,导致大营内人心浮动,人人都思考“若是打不赢,趁早一走了之”。 第二日上午,赵山河在营中摆下宴席,邀请各营将领入营帐。 这各路世家兵丁的将领,入营后交头接耳。 赵山河露面后:“诸位,此时我军困顿于此,应当同仇敌忾。” 然而营地中,诸多将领默然不语。他们看着赵山河摆放的歃血鼎器,以及那份明显是有名堂的盟誓之词,表情各异。 歃血为盟是大爻内军中的仪式,宣冲对这个仪式的评价:玄之又玄,可以不信,但决不能乱试。 因为在大爻历史上,很多违反歃血为盟的诸侯们,虽然占据了一时的便宜,但最终都是被天命所丢弃。 宣冲联想到自己世界历史上,三国时期那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的歃血为盟;大批打着反董,趁机壮大的诸侯后来都旋起旋灭;就连当盟主的袁绍,以及联军的大加盟方袁术,也突然闪崩,让人感叹天命造化。但唯独真正出力的曹,孙二人,后来有了一份基业。 最终,宣冲是这样用唯物主义理解:小人背信弃义,对自己的影响并不大。但是一个要成就功业的大人以及他的组织背信弃义,那么以后其事业发展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刻。 其曾经违背盟约的记录会被当世之人翻出来,成为团队无法凝聚的毒药。 所以在其大业进行到最关键一步的时候,相关的人不愿意相助,以至于其最终功差一招。 故,宣冲虽然不信歃血为盟灵不灵,但是出于“立信”的原则,绝对不踩这个雷区。 更不会在盟誓上玩文字手段狡辩。哪怕是真的要对付小人,也只是指派自己手下的“低素质人才”去做,自己绝对不乱发言。 然而现在赵山河,就是在雷区上面蹦迪,他现在自作聪明写的盟誓之词中,只有“诸将应奋勇当先”没有“我当身先士卒”。这让宣冲嗤笑:世家子弟嘛?不过尔尔。 现在昊军各个营地的将领都是世家子,他们不是傻子,都是人精;向来也都只有他们和自己家跪着祈求恩赏的庄户们玩这种语言艺术。现在有人给他们画这个大饼,谁愿意接? 这些世家子弟们对“盟约”这种玄学之法是相当忌惮的。 然而最终,这些营队们还是被迫进行了血酒。 营帐内,刀斧手们寒光凛凛。 在赵山河的盟誓折腾完毕后,立刻开始排除异己。因为有的营队在之前耍小聪明称病,并没有来歃血为盟,而是派遣了副营队,亦或是家中的子侄来。准备派遣替身确认凶吉后,再来表态。 但是这种小聪明此时哪能上台,赵山河开这个会要的是拥护自己的各个营队,而不是敷衍自己的应对。——虽然盟誓是赵山河耍了手段,准备接下来占便宜,但是此时盟誓已成,掌握了足够大义,故赵山河就有了大棒来整人。 随着亲兵进入各个营地,在众目睽睽下,带走了这些不曾参与“歃血为盟”的营队。 这些营队官,有的想要抵抗,但是在附近多营的严阵以待下,他麾下的兵都乖乖的放下了武器,完成了队伍交接。 赵山河就像一个赌徒,在局势不妙后,回家砸了炕头取出私房钱,准备大押特押。 蓝色邪月正在高照,河洛之地,震浩麾下的各路乡间团练打着“为大局着想”的旗号,四处为自己抢粮;现在南边赵山河以“盟誓”为引,让众人给自己垫背。 对于蓝色邪月来说,最为唾手可得的“好处获取”,就是无视其他人认为“不可变”的信诺,做那个“傲视所有循规蹈矩者”的聪明人。 …弃信,立信… 13号,围歼开始了,包围圈阵地上,宣冲调动机动火炮对着昊军阵地炮轰,迫使昊军过来突击自己阵地。 并且,宣冲派了一路去南边,试着看看能不能对棘州方面围点打援。 而在乡间,宣冲赶到郴州南部,接见了被文泗亭鼓动起来的义军们。 这些豪杰们和文泗亭是称兄道弟,但是在看到宣冲后,感觉到畏惧。因为这位浱公身上,不同于文泗亭那样轻浮,而是有着说不明的厚重感觉。 很快他们就见证了“厚重”的缘由;宣冲按照名单,给他们麾下的青壮头目安排女子进行了婚配。随后分给这些青壮们钱财。 宣冲:“放下刀子,我会给你们每人一块田,一间宅。而想拿起刀子,有两条路;第一条,经过考核的,进入队伍,待遇和文泗亭他的部队一致。第二条,拿刀子想自走一片天的,我分财货给你们走。” 众人四目相对,表示愿意听浱公安排。 文泗亭的轻浮是因为众多豪杰们在打交道时,知晓“共富贵的许诺”是客套话。其汇入文泗亭麾下不过是为了一口米。 而现如今宣冲厚重是因为,真的把文泗亭的许诺给兑现了。 震浩根本就没了解到浱国这边的战略。浱国这边不是不打算趁胜席卷天下,而是以粮为纲,自西向东进行一场革命。 东部三个州,大量没有依附于大宗的自耕农全部破产了;甚至那些山沟里面的村落,也都被这些挂着正规军旗号的乡军们来了一波强征。乡军间开始相互征粮,结果相互跨了地界后,双方互相剿匪。 旧的信诺破产,新的信诺诞生。 宣冲知晓自己建立的信诺,总有一天也会被一些聪明小人透支;但江山代有豪杰出,总有英雄“为成大事,而立大信”。自己不过是在这节课上,填做对了的答案。 第240章 邪月当空 统正历5年9月12日,赵山河的团队覆灭之前。 浱军大营中,宣冲亲自会见了几位“官渡之战前的许攸”,准确的核对了信息后,给予了安抚保证,确保他们的家族现在可以保住高官厚禄。 实际上,宣冲没打算占领本地,浱国现在核心优势是“善于管理更多人”,而不是“控制更多地”,所以宣冲准备“存人失地”。 宣冲预备歼灭这里的昊军主力后,就把能迁的劳动力带到自己稳定控制区,然后留下这帮“许攸”享受本地的高官厚禄,以及其他军阀们的报复。 宣冲望着昊军的大营,继续冷静调整手中的力量。 此时会战中,浱军其中一部分精锐已经返回到北斜径。此时宣冲的目标已经不单单是赵山河了,而是棘州的赵诚。 宣冲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赵诚通过8月这一个月,已经稳住了棘州;并且通过扶持岩家公子上位,赖在了棘州。——所以宣冲现在想采访一下赵诚:“你真的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北边的精锐和地方基业被蠢货们浪掉吗?” …天上邪月开始照射战场… 视角来到,棘州这边,赵诚费力的整肃好自己的五万大军后,努力和身旁幕僚们就北方现在的情况进行讨论。 这几位幕僚提出的策略是试图夺回“北斜径”。赵诚感慨这几位脑子不清楚,若是对手是旁人也就罢了,对面是武小雀可是出了名的“谨慎”。武小雀绝对不会因为“对手行动风险太大”就不防,而是一直为一切可能做准备。 赵诚苦笑:尤其是在对自己的时候,武小雀那是老母鸡护崽子一样防御。完全不讲究什么名将风度。 但是赵诚知道,自己团队内此时存着三种不同的心思,这是相当危险的。于是乎让手下百里珏带着三千精兵去试探一下“北斜径”,赵诚给他的原话:“看到不妙,立即退回来。” 在做完这个部署后,赵诚看着北方地图喃喃道:“把我关起来后,你在北边大鹏展翅啊。” …此时此刻… 北斜径,百里珏举着千里镜,看着守住出口的浱军,正在清理桥上堆积的昊军骑兵尸体。清理方式是直接朝着衣服里塞入土石丢入河水中,扑通一声尸体就这么沉入山涧,被一群鱼争食。 百里珏面色难看。刚刚他发起了冲击,但在桥梁上连续不断的火枪和霰弹的封锁下,全部打了水漂。 随后他再次试着穿插北斜径,这次是野战部队先行,而后火炮辎重在后面;现在穿插到半路被截住了,不得不撤离,百里珏害怕自己动作慢了被浱军抢先拿到北斜径某些隘口两侧高地,来伏击自己,所以一切从简。 百里珏注意到北斜径两侧则是有浱军的飞行骑兵活动;显然,一旦让伏兵找到位置,自己的辎重是带不出去了。 百里珏对此叹息:“救不了赵山河兄了。” 在撤退中,百里珏接到震浩这个混球动用虎符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突出北斜径”的军事建议。他咬着牙写下了回信:“我军无力突破,请另寻他法。” 而后百里珏这边,迅速把火炮辎重找到山洞藏起来,防止落入浱军手中;他带着人快速退出了北斜径,往回撤。 百里珏:“主公是对的。” 但眼睁睁看着,昊国最后一支可战的生力军,就这么被消灭,实在是难以忍受。 …再次切换回来… 赵诚现在看着棘州局势,此时他知晓自己已经是自顾不暇了。 西侧上游,武锐的大营已经扎稳了。 也就是说,赵诚现在如果突然大兵团向北启动,武锐就会顺流而下直取棘州。 赵诚现在手上了解到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襄州东部两个郡县,已经全面动员了;并且武锐让其彻底征调后方预备役部队。 赵诚通过“间”了解到的浱国最新消息中:东华郡内那些为浱国修路的劳役们也都被全数调动到了前方。 这些劳役的训练水平,比起昊国役农两年农闲时间训练数十天,总共不过一个月的水平要高得多; 昊国的役农们勉强会列队,以及听口令和锣鼓的声音前进。至于一百步之外的精射,以及队列在口令下,十个呼吸内完成“密集”和“松散”的变阵能力,都不具备。 战争拖长到半年以上后,浱国后续潜力开始爆发。 赵诚不由回顾自己的上一世。长平之战中,赵军总兵力是四十万,为供应这四十万兵卒,消耗了全国的米粟,而那一战,秦军亦损失过半。 赵诚不由顿了顿。历观整个战国,秦军的记录是,某年某月,某将领兵与某国(韩,赵,魏)交战,一般夺城池是三到五城左右,斩杀首级一到三万不等。 故,可以看到秦军每次出兵的兵力总数大概是五万到十万。 旁白:这也是符合秦汉古典军国体制下动员能力的。对于秦国来说,这些部队即使是败了,也不过是疼痛一两年,还是有余量的;而秦国和诸国交战一直是赢多败少,少数几次的失败,在历史上赫赫有名,那都是轻敌大意,兵力不足被围殴;例如赵奢领军,和信陵君丢窃虎符救赵的那一次,都是兵力占优。 唯独上党那一次,双方是打上头了,逐渐开始提高筹码,最后变成了总动员。 赵诚先前感觉到,宣冲并不想灭了自己,交战初期,昊军较量的那几个军团并不是全力,后续后备力量一直是蓄而不发。 但是随着战争越打越大,宣冲不想,不代表宣冲麾下的各个势力不想。 现如今浱军在各路战线上,赵山河之流的斤两,已经被浱军那帮初生牛犊给摸透了;尤其是武锐在确定将“击溃”变成“歼灭”时,直接把武家在水和竹州经营了十年的家底全部压上去! 赵诚默默叹了一口气,自嘲:“再打,山河就要破碎了。” “山河破碎,邪月临世。”赵诚非常不想用这样的借口,来写书信给宣冲。 因为这些年来他作为兵家横扫天下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山河破碎,遇到地方出现妖魔,他是直接引兵灭魔;而当年浦娥说万物升邪的时候,他也是觉得浦娥不足谋大事。 而现在要用这样的话劝说宣冲,赵诚一下子老了,因为这是亲口承认自己兵家领域的失败了。 …执念破灭了… 与此同时在北方,浦娥看着系统提示:执念已破,开始沉淀。——(意思就是被召唤过来的意识,现在已经没有执念了,已经融入这个世界了。) 浦娥默然:赵诚硬生生地被浱国的那位,本土叫做武飞的家伙给打服了,不愿意在兵家领域较量了。 浦娥叹了一口气,走进了传送门中,她派出几位手下去南边,嘱咐道:”能接多少人,就接多少人吧。“ 此时来到星州,苏明早已完成敖光城战役,打完后他就得到了授权,到九月下旬开始向沙州进军。 而此时赵诚陷在棘州,赵诚在其他诸州留守的人,现在感应到了渤地的武恒羽要加入战场了。 并且仗打到现在这个样子,大家甚至还庆幸昊国名义上的首都能够吸引浱国的一路大军;若是浱国的大军舍去昊王,直接向东,那可就不得了了。 现在赵诚麾下在沙洲的将领,将兵力集中在玉山关一带进行扼守。至于昊廷,已经被放弃了。 时间回到8月14日,苏明的战夔装甲团突破了星州边境。他的兵团轻易收复了三座边塞重镇。 苏明将城中的昊民全部充作奴隶后,随后回迁了三千户,随后大军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休整。 这段时间苏明没有贸然北上,而是等待夏收结束后,将后续役农部队组织起来,再拿下星州。 苏明对手下强调:“此次征伐准备万全妥当,与兵法中“兵贵神速”完全不同,是因为,这次的战略目标不是报复,而是要灭国;灭国是需要足够的兵力,对占领区所有可能不服的势力用压倒性的力量镇压。“ 苏明有点忐忑,因为这灭昊的滔天之功,未经允许,他不敢独占。 但随后宣冲给他发下指令:“不要磨蹭”,苏明立刻马上攻击星州首府。 9月14日,浱军的大军围住了昊都,三百门火炮开始对着昊都城墙架设。 战夔在城外摆出一列横队威慑。然而宫廷中,朝臣纷纷询问:“太师的援兵怎么还没来,但是龙裔皇亲们则是知晓,所谓“太师会来”都是假的。” 在群臣绝望之际,浦娥却出现了。 她丢了一个葫芦,让这些朝臣们自绝,随着这些朝臣纷纷吃下了兵解丹,浦娥施展法术将诸多龙裔的魂魄摄走,带着这些在羲人界鏖战三十多年的苦命的人们,离开了这个纷扰的世界。 也就是在天下目光集中在河洛之战时,这批让大爻由盛转衰的天外力量,就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退场了。 在浦娥离开十个时辰后,苏明的战夔撞破城墙,开入了城池中,甲兵开始进入星州。 封锁了宫墙以及府库,将女子财货登记在册。 …视角来到战场上… 在包围赵山河的第五日,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迎来落幕。 宣冲的指挥能力是无可指摘。 数万人如同手臂一样挥洒自如。预备力量从来没有见底,整体士气越打越高。这已经逐渐让昊军中层将领们都感觉到了恐惧,因为摸不到底! 连续冲了几次的昊军们,看着巍然不动的堡垒和排枪向前的火枪部队,心中胆寒。 这些额头被弹丸打出血的昊军军官,开始认为不应该让他们死命冲锋了,而是应该让大将军(赵山河)下令,用巨兵来突击壁垒阵地。 然而赵山河所在的大帐中,却没有发出“主力冲锋”的命令。 终于在第十二次,一些回去传令的人员,看到那些“巨兵”岿然不动,顿时火了。 营帐被他们冲了进去;“赵山河,你给我滚出来!”“凭什么让我们的人冲!”“你的人呢?”“我们要突围!”这些昊军将士们非常愤怒。 然而紧接着在帐篷内,就突然出现拔刀声,以及凄惨的喊叫声。 最终在三炷香后,赵山河走了出来,他的嘴角是红色,瞳孔是蓝色,指甲是紫色,而脖颈下方是一个绿色疮口。 这样的异常在此时军中断顿三天,杀马肉为食物的情况下,无人注意。 赵山河喊着自己亲兵进入,让其把帐子内尸体拖出来。——而这一车尸体被运送在后营,头颅被剁下,肠子被埋在土里。 而在玉狮子,陶俑这样的巨兵上,一些血肉脓包正在上面蔓延着。 赵山河完成了一波供奉后,不自禁的朝着北方壁垒望过去。眼神中透露着绝望和疯狂,乃至无奈,这场大战,他的大军是被堂堂正正的压垮的,以至于现在只能和邪神达成交易,来过眼前这一关。 …邪月照射… 这边宣冲抬起头,看着天空,顺手拿起了十个时辰前刚刚收到的南边赵山河送来的求和信。信件的字体,充满瑟瑟发抖。——其实这是用黑乌鸦羽毛烧的灰为颜料,以邪术来写的字,然而宣冲的勘破眼下,让这邪术被看一眼就摧毁了。施术者正在昊营中遭遇反噬。 一旁的士官们感觉到宣冲目光的不正常,随后担忧地赶过来。宣冲凝视着天空,缓缓道:“传我命令,让东侧部队让开一条路。” 士官们纷纷一怔。一位士官问道:“大人,我们已经能围歼对面!”宣冲目光牢牢地盯着天上,而士官们顺着宣冲的目光,什么都没看到。 当然看不到,在宣冲勘破之眼下,邪月现在运动到了天空上方,但是就是无法现身。 而宣冲现在视角中,看到了一个漏斗状空间簇,正落在了赵山河大营那儿。——显然战争打出来的绝望,愤怒,以及末日癫狂,乃至相互间心机暗算,引动了邪月的入侵。 宣冲:“放一个小口子,围三缺一。准备好追击。” 士官:“是的。” …松一松… 车道上,文泗亭骑着马,正来回在队列中宣导:“走快点,走快点,不要占据中间道路。”在大道中央,战车车辙碾压道路,某些水坑被垫上木头的,车辆畅通无阻。 尽管有着铁皮喇叭,但是文泗亭仍然喊的口干舌燥,并且时刻注意着,斥候回馈给他的报告。 他得到命令,让开一条道路,让昊军可以突围。一开始他以为是不是上面的命令传错了。 但后来自己这边得到的命令是带着部队到繁桥那边堵住,控制住昊军溃逃方向。他立刻感慨还是自家大帅疼自己。 文泗催促队伍行军后,他来到了队伍前五里地带的村庄;村庄内所有灶台被征用了,现在正在猛火加热饭食,等到后续部队到达后,每人一个饼子。继续徒步前进。 在锅碗瓢盆中,他打开了地图,用他新学的作战理论努力思考,宣冲为什么要让自己的部队撤出战场,他点燃了一根用草叶子卷着的焊烟吸了一口,吐了一口烟道:“嗯,是这个味。” 文四并不知道,他带着的部队离开后,一大批全身血红色的怪物,朝着他阵地冲过来。 …错开… 这些血红色怪物在来到文泗亭留下的空壁垒后,扑了个空,疯狂在地面上砸出土坑;然而除了踩到文泗亭那没素质的部队,拉在原地的几泡粪,没有找到任何对手;这些怪物们咆哮着相互砍杀起来。 赵山河在得知东路已经被打开后愣了愣,随后麾下将士们都在劝说他突围;赵山河不舍地看着北边阵地。 所有壁垒前都是尸骸堆积,看不到土壤,壕沟中积满了血液。 壁垒后面的浱军仍然是在开火。目前只有少数武气六重的精锐能够突入进去。但也只是让壁垒后的浱军哑火一炷香时间。 随后他们的人头就被杆子顶了起来。 此时战场就像一个绞肉机,一个个壁垒就如绞肉机中碎骨刀片,无论是饿殍状的役农,还是那些内蕴一口真气,能够以一当百的好手,都消耗在了战场中。 就在血祭即将能开始的时候,东侧出现破口,让大军一口气泄了;原本要凑够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死亡,现在进度条卡死了。 赵山河咬着牙对着天空道:“那我走?” 第241章 逆绝邪魔,削切溃甲 “无使人夺汝威,因其明,顺其常。顺者任之以德,逆者绝之以力。” 宣冲默念《六韬》中的这句话。 作为兵家,要夺取胜利;而胜利的标准并不仅仅是屠灭敌人。 东方文化中,将领最高的境界,是要定天下。 …腾空而起,调高视角… 宣冲坐在孔雀上飞到空中瞭望四方,四方山河因为这里的大战,而变得衰黄。这还没有入秋,大地一片萧瑟。 宣冲:昊军是成为了“定天下”的阻碍,要“无使其夺汝威”。但是,当邪月开始插手时,就必须“逆者绝之以力”。 意思就是:与昊军那几万人的矛盾,是羲人界的内部矛盾;到目前为止,现在浱军只要甩几个馒头过去,就能勾引昊军中的大片底层士兵过来投降。 而邪月,那就是外部矛盾!当这玩意试图沿着人类的负面情感降下,落地变成怪诞东西;这种“不能共存”的东西,必须优先消灭。 如果用即时战略游戏的关卡描述,就是:此时此刻,胜利的标准从“歼灭敌人部队”的单一目标,变成了必须“优先打击生化武器制造厂,确保生化毒剂不泄露”,消灭残余敌军则是变成第二目标了。 宣冲依稀记得,前世自己玩红警时碰见过的坑爹情报官。一个关卡打半天后,临末了,突然变更任务。 现在自己也要变更一下作战目标。宣冲不由脸皮厚了起来。 …四个时辰后… 赵长河军团被围困的地方,随着宣冲命令,东边让开一路。并且浱军在东侧摆放了几箩筐刚刚做好的馒头。刚出锅的面香味借着风,飘在赵长河的阵地上。 最终,包围圈内赵长河军团中,一大批饿昏了的人直接一股脑地朝着东侧发起“进攻”。 冲上前后,就立刻丢了刀枪开始抢夺馒头,包括上一秒还在跟着军中的某些教徒们一起跪拜祈祷的虔诚者们,这时候全部跑了。 什么“清宝道尊”“血道圣主”“生界灵主”“乐享仙子”,全部都甩到一边去。这一众败卒们的心里,“馒头老祖”才是第一。 败卒们被要求,每拿一个馒头时就必须高喊“浱公仁义!”,不喊的话就没资格拿下一个。至于每一口都只有饺子大小,不能是包子大小,谁敢咬了一大口,浱军的鞭子就抽下去。 注:有这些条条框框,并不是宣冲想要听夸赞,而是怕他们噎死了。吃一口喊一句,这样算是一口一口下肚。 随着一缕缕赞歌的飘荡,天上邪月立刻暗淡了。 这羲人界的信仰啊,就是这样没节操。只有“有缺”的时候才会拜一拜,一旦缺被补上了,立刻丢弃神像而不顾。 对于正在向下垂落的混沌空间通道来说,就如同钓鱼线上挂着的鱼饵周围本来围了一圈鱼;突然鱼儿全部被隔壁打窝的惊走了。 …人气鼎沸、一哄而散… 由于昊军大军自发朝着东边进军,而那些被血祭的巨兵还留在大营中。 血络筋肉纠缠的大帐中,帐布如同血膜一样鼓起扭动。 这些巨兵现在还是半成品,且跑得慢;已经将自身血肉融合在这些巨兵中的怪物,看着人都跑了,生气的咒骂着。 陶俑甲片上人脸的恼怒状态,就如同:小领导喊人加班,结果所有员工一下班,都装作没看到通讯,小领导气急败坏的摸样。 融合在其中的东西,试图启动巨兵,最后一搏。 比起昊军其他人,这些虔信四位上神的蠢货们已经将自己的一切都投进去。于是乎这些卡在兵器中的人,嘶吼狂叫,让人过来。 这些融入“魔域战械”后的哭泣哭饶,最终还是引来帐外的同僚。 赵长河的亲兵劈开了挂着符文封条的禁制,这些亲兵在看到这些巨兵后就疯了,他们咬破手指,准备在这巨大陶俑上画上驾驭符文。 血色陶俑“咔咔嚓嚓”启动,那些在陶俑上一个个破损窟窿中如同蛆虫探头的人头,纷纷被陶俑启动后的机械抽了进去,而这巨大陶俑巨兵面部流下血泪,而关节处也出现了血痕。而留下的窟窿变成了一个个长着尖牙的血盆大口。 …邪消… 而浱军这边,见证了昊军在缺口打开后的轰然倒塌,内部本就处于高压统治下的最后一口气泄了。 宣冲看着天空上邪月垂落陡然停止后,一声嗤笑;赵长河这货最后耍的这个手段,是上不得台面的。 红操纵仇恨,来维持凝聚;绿策动绝望,迫使个体摆烂,从而维系团队的稳定;紫勾起短视欲望,以放纵为手段进行引导;蓝工于心计,在内部搞制衡,创造出自己才懂的变化。 这一切都是需要一个黑暗强大存在才能执行;一旦黑暗中透出一道光,开了一道门,那四坨是让芸芸众生避之不及的垃圾货色。 宣冲下达命令,让骑兵把那些溃兵们在二十里,五十里,一百里,三处待命进行阻击,不让其再度凝聚。(这个距离是精确计算的,是敌人溃散后,大致会重聚的三处;所以呢,派一千人左右的部队,提前在这等着,保持好体力,不要一直全程追,把马累着) 至于当下战场上,宣冲凝视着大营中那几个动弹的东西,命令炮兵准备好打击敌人疯物。 那陶俑巨兵在缺乏“搬山符咒”的情况下,周围壁垒沟壑都连成片,能突破的就那几处;盯好了,就必定是逃不了的。 …雀不语怪力乱神… 浱军壁垒前,一枚枚炮弹轰击着面前血肉模糊的怪物,这些是血祭出来的邪物。 但是这些一丈高的血肉壮汉最终还是倒在了阵地前。 这些怪物们不可思议地看着脚下鲜血,喃喃道:“怎么无法汲取力量?!” 在来的时候,这些血肉壮汉们看到的阵地都是一片血海;这几日内,足足八千多人死在了阵地上,血液一直是没有干涸! 这流淌在大地上的“血海”,是常人看不到的,但是在血月照射下会出现。 而且受赐福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只要他们进入有血的地方就能一直战斗。 先前在大营中那些血祭的池子里,他们是刀枪不入,一批批士兵在血祭之前都被他们镇压。 然而现在,明明这么一大片血海,怎么就如同海市蜃楼了呢?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冲到了阵地一百步范围内的时候,宣冲正在拿着望远镜看着他们。当宣冲目光所至的时候,是他们真实的面貌,一个个都是因为吃人而变得消瘦,表情癫狂的人,根本没有一丈高。 在宣冲“勘破”的目光下,他们的头盖骨给子弹掀飞,胳臂被打断,然后倒在地上,血液渗透在沙土中。 当然,在宣冲不观察之前,这些人还是一丈高的怪物,子弹打进去后的创口快速愈合,炮弹也能扛两发。 而在将士眼里这些一丈高的怪物,一开始还刀枪不入,但突然之间就废柴了,子弹一打就废了。而被子弹贯穿后,也没有庞大的尸体,就是一具被扯得稀烂的瘦子尸块,直接白鹅变鹌鹑(乡里的典故,形容税吏征收时和自家账目上的巨大差距) 这邪月赐福的兵种,在死后和活动前也就是这样,活着的时候仿佛是被“数据放大”一样,而死后变成真实。 赐福的血兵被打死,而接下来那些轰隆隆的血衣陶俑,则是随着宣冲注视下,轰隆倒塌。 宣冲观测中,弹道的弯曲落下,就如同当年看“愤怒小鸟摧毁方块”。那些本就塞着骨头渣子的陶俑,在宣冲关注的注视下,比正常陶俑废物多了。 一场战斗下来,赵长河所带来的巨兵和一些血祭的猛士,全部变成尸骸,以及瓦砾。 甚至比起没有血祭前还要弱,因为没血祭的士兵好歹有战术动作,而陶俑巨兵的能量装甲还在——而血祭后,被宣冲看到时,那都是一群破烂。所以说,血祭到底图了个啥? 赵长河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军队精华全部废掉,他木楞了,然后在感觉到远方骑着孔雀的宣冲凝视着自己时,于是乎遁走了。 …暗淡红色邪月很愤怒… 赵长河最终临阵脱逃,宣冲摇了摇头,他要是赵括的话,宣冲敬他是一条汉子。 二十公里外,繁桥;文泗亭拿着新配发的望远镜时刻不断看着西岸,仿佛是守望丈夫归来的妻子。当然可能有一部分是用来显摆这个可以收缩的长筒望远镜; 这千里镜是十来年前的,是他们大量汇报侦察情况时,宣冲特地给的。这个望远镜的镜片材料如同生物的眼球一样,是软的,并且可以根据佩戴者的心意自动变焦。 虽然现在浱军的中级军官中,这东西人手一个。但是文泗亭这玩意上面的落款是戍天历32年产,全军不到四十多个。他这编号是16,属于是宣冲当时配发给看好的人才,属于超级限量版。 张海在树下面守候,九月的烈日晒得他的黑皮发烫。 张海:“大哥,你看够了没有?要不下来喝点酸梅汤,我帮你盯着。” 文泗亭揪住了一片树叶子,搓成一团朝着这憨货砸下去,一边用望远镜继续望着,一边训斥道:“少在这啰嗦,在下面候着。” 不一会,文泗亭道:“兄弟们那儿怎么样了?” 关山:“大家听你的话,多亏凌晨起得早,挖好了坑道,在坑里面待着呢。这么大热天,又不在树荫下,大家就都得晒死了。” 文泗亭:“弩炮那儿,有人盯着吧?” 张海:“有人盯着,两刻钟就汇报一次,您放心。出不了纰漏。”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文泗亭看到了远方的烟尘,拍了一下大腿道:“来了!”——他观察到了溃兵的方向。 张海:“大哥来了,咱让兄弟们集合。” 文泗亭:“急什么,还有一段时间,让兄弟们先吃饭,把肚子塞饱了。” …闲暇等待… 此次文泗亭所看到的远方露出昊军的旗帜,是挂着风帆和气球的浮舟,大约在二十五丈的高度;随后是三只石狮子,当然还有大量气喘吁吁的玉甲士兵,乃至两个营地六七百人的龙马部队。这是赵山河仅存的精锐部队了。 文泗亭心里立刻有了判断:龙马骑兵的问题是可以冲入百丈高度,但是战场上冲锋往往只是在一丈高的高度依靠地效作用冲锋。而长途行军的过程中,其实是如同蚱蜢一样,飞一段路歇着一段路。 至于那艘浮舟显然装满了物资。己方(文泗亭)地面上的木牛流马战车能直接到战场上用车载的弩炮,射击这些漂浮飞船。 文泗亭稍微思索一下,打开地图,让麾下机动力量去对面山上部署,届时,机动力量先袭击,然后主力部队压上去驱赶击溃。 另一边,浱军已经造完了一顿饭。开始工作。 这战前速食非常简单,一锅开水烧好后,用荷叶封好的咸肉用闸刀切成片,往锅里面一丢,然后将每个人携带的锅盔(厚干面饼),也排队在闸刀下切成易融化的细饼条。 每人摘下头盔垫片,露出里面的铁内衬;而后用木碗盛上一碗滚烫的咸肉汤,将切碎的饼子,用头盔盖着闷一炷香后,就可以吸溜吸溜地吃了。 对于宣冲来说,不是不想做罐头,而是军中将士认为这样的传统军粮更有性价比。 浱军这边是吃饱喝足了开始占据地形优势列阵。而在阵列中除了文泗亭这位先遣指挥官,自然还有一批龙马骑兵。 浱军不是堵着一个渡口,而是沿着河堵住了三个渡口,每一个渡口是八百来号人,一旦确定了昊军泅渡的方位,其他两个渡口就要赶过来支援,其中就是靠着龙马兵团在之间传讯。 当然除了传讯之外,这些龙马兵团还得是做好另一个准备,在刚刚的饭食中,唯一杀了的一头羊,就是给这些龙马部队的。 此时这位龙马骑兵连的连长,则是站在了文泗亭身边——此时他对文泗亭抱拳后,就等待命令了。 文泗亭也对这位龙马骑兵队长很客气,因为如果任务有所纰漏,接下来他就得靠着这位的龙马部队补漏了。 文泗亭的这支军队,经过三个月血火磨炼,已经兵将融合的差不多了。 随着发令枪响起,龙马骑兵开始在敌人兵团那游走,被惊骇到了的昊军逃兵们,见状开始抱团,害怕被衔尾追杀,于是乎朝着繁桥聚拢,然而在匆忙跑了两里地后,则是发现繁桥守军已经就位了。 …熟练… 在河滩边上,浱军的火枪队伍官看着对岸列阵等待的部队,开始上膛。纸质子弹散发出一股“坏火腿”的油蛤味。 文泗亭看着渡河的龙卫步兵,以及其中混杂的石狮子,抬起了发令枪,对着自己弟兄兼下属下令:“火雷营的弟兄,打甲兵;注意火力交叉,不用管那头狮子。” 随着命令下达,部队开始调整队列,在两侧完成火力阵列部署,一簇簇子弹从左右两侧交叉对昊军士兵射击。 由于是侧射,所以不少子弹穿透了腰部等装甲薄弱的部位, 然而石狮子倒是不受影响继续前进,极少数弹丸打上去后,也只是刮痧。 但是当石狮前进到了前方阵地五十步时,从阵地中推出了一台台弩炮,这些弩炮弹射的并非普通的长杆穿透箭头,而是爆炸弹丸。 随着爆弹弹射出去,在飞行出二十步的时候直接打开了,变成了链弹模样,链弹的两端还冒着烟,在螺旋中画出了圆形的烟道;当然这不是靠着铁链切割,而是弹头甩过去自然缠绕。 而这些弹头上更是涂着松脂。 石狮子猝不及防被这弹头缠绕住了大腿,随后那引线燃烧殆尽后,轰的一声闷响,缠绕在玉狮子身上的弹头直接爆炸了。 昊军眼睁睁看着自己逃出来后,硕果仅存的四头石狮子粉碎了。 由于是贴在这种战争巨兵身上爆炸的,所以石狮子顿时崩坏成了碎片,有两头狮子没有当场碎裂,但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表面的光泽就如同裂屏的手机一样,不断闪烁,仿佛有什么发光的液体露出来。当然这些石狮子也如同“手机”一样死机了,启动不了。 最终,在面对地面上一排排能够绊人的麻绳阻拦下,昊军瞬间绝望了,在连绵不断射击中,不少人退了回去;而一些人则丢盔弃甲,磕头投降了。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刚刚的弩炮无法有效将炸药包全部黏在石狮子身上,那么的就得靠着龙马部队冲过去把炸药包丢在石狮子身上。 这就是为啥,浱军中,对龙马部队的精锐程度、要求都极高。因为关键时候要他们当敢死队。 当然了,如果弩炮操作得漂亮,那么功劳分配中就不用把大头让给龙马部队了。——就如同二战反坦克班组,如果能够远程狙掉坦克,就不用人贴上去,插爆破筒。 …打完… 文泗亭看着向东败退的昊军,优雅的扶了扶自己肩膀上军衔。 他得到的命令是:“不用追击。” 他拿着望远镜,看着西边,等待下一波赶过来的昊军。他这个位置承接的任务就是,对所有从西边来的昊军都削一波。不是追某一批昊军不放,追太耗体力了。 如果先前赵长河的大军向东突围,尚属于“进攻”,因为其军队还保持着铠甲和兵器;而现在在被文泗亭这么一扫后,属性就彻底变成“丢盔弃甲”的败退了。 第242章 不明不了的结束。 赵山河这一轮败退过程中,浱军如同流水线一样处理昊军。 第一步是宣冲本阵将逃不走的重装部队歼灭;第二步是文泗亭等集团将其尚在建制,但是疲惫不堪的部队打的丢盔弃甲。第三步就是让一千左右骑兵轮流追砍这上万溃兵了,将其追散追得再也聚拢不起来。 在这条“败兵”处理流水线上,文泗亭处理的任务是解除重武装。而文四渟后面的武棱的任务是解除轻武装。再让后面预留的骑兵解除敌军编制。 九月下旬,赵山河残党只剩下二十三骑,被堵在一个小村子。就在赵山河觉得我命休矣的时候,突然有一人说道:“大人,在下可以去和浱军那边谈一谈。” 赵山河顿了顿,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地问道:“你准备如何谈?” 此人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赵山河顿了顿立刻让周围人屏退,此人对赵山河说道:“大人,你觉得浱主和大将军(赵诚)相较如何?” 赵山河咬了咬牙,无奈:“浱主雄才也,我主公英才也!我皆不如,无法置评。” 此人悄悄叙述一番。 赵山河瞪着他道:“你是让我背主?” 此人:“非也,非是让赵将军背主!” 赵山河猛然醒悟过来:“你是说,我要对主公劝进?” 此人微微点头。 赵山河思索了一番后,缓缓问道:“那么这和浱主放了我有何干系!” 此人欲言又止。 赵山河:“先生但说无妨。” 此人缓缓道:“浱主其实一直是以赵公为对手,而一个有大功,无大才的人在赵公身边,对于浱主来说有利。” 赵山河听到这话,表情非常精彩,但联想到自己现在是如此败军之相,实在是无言以对。 此人表示理解并宽慰道:“大人的才能其实处于上游;奈何天下兵家之才共有一石,赵公和浱主独占九斗,其余人共分一斗。” 赵山河顿了顿道:“先生莫要安慰我,就按照先生所说的办吧。”(虽然他知道,按照气节,自己应当自刎,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苟且偷生。) 然而赵山河并不知道,劝他自立的这个人是北边震浩的人;其十天后,赵山河就因此信被震浩抓到了把柄给办了。自此震浩不受制衡了。 赵山河这个蠢货可怜,他就如同考场上某个动作蠢的学生,作弊一次就被逮着;而震浩做了多次依旧是逍遥。 …战场之外… 另一边,宣冲在河洛南边已经开始收拢俘虏了;并且对这一万多投降军士们进行军官和士兵甄别工作。这些败军们破衣烂杉,身上的铠甲的都被卸掉了,其中那些内衣是丝质地,都已经被挑出来,现在是第二轮甄别。 甄别的方式很简单,给所有人烧一大锅饭,饭里面掺了沙石,然后让军官检查所有人面前吐出来石子的情况。 凡是吐出来的石子中混杂碎米颗粒的,那都是平日食不厌精的主;普通军士在吃饭磕牙后,也只是小心用舌头将较大的石子挑出来。而且是把石子嗦干净后,再丢出来。至于小沙子,则是直接咽下去。 由于每日两次饭,都是固定位置;在用餐后凡是有多余米粒的,都被标好,然后两日后被挖出来。 注:宣冲前世作为“老牌发展中国家”的国民,只习惯精米,咬到一点沙,会连同一口饭吐出来。而那些真发生饥荒的地方,石头什么的,都是一起吃下肚子里面的。 宣冲正在翻阅甄别出来的军官资料时,也刚好收到了商务部门负责人的通报。这个通报员是武飞驻守雍鸡关时就做事的老人了。 相对于赵诚喜欢战前用“间”,宣冲则是喜欢战后打赢了再用“间”。 老亲兵:“大人,桧材(代号)那边传来了消息。” 宣冲顿了顿:“嗯,怎么啦,他抓住了?“ 老亲兵:“是的,他是和赵山河在一起。但是?” 宣冲顿了顿:“怎么了。” 老亲兵道:“他在那边又拜了震浩的码头。” 宣冲顿了顿:“取得信任了吗?” 老亲兵:“不见得,震浩那边也走投无路了,所以想要一些能联系到我们的人。” 宣冲:“震浩和赵山河关系怎么样?“ 老亲兵:“并不好,赵山河将这次大败归咎于震浩不配合,现在两人应该是你死我活了。” 宣冲顿了顿:“我需要桧材在敌方阵营中持续发挥作用,你觉得该怎么操作?” 老亲兵道:“那就得让桧材帮助震浩除掉赵山河。”随后补充了一句:赵山河是赵城的宗室(远亲),出掉他,就出掉了赵诚左膀右臂。 宣冲微微思索一番,似乎是叹息,此谋的歹毒,缓缓道:“我知道,给震浩喘一口气,把这一战的俘虏放给他。但是需要他把珈河北边三城割让给我。” 老亲兵:“这个地盘,震浩可能做不了主。” 宣冲心里默念道:“就是让他把做不了主的地盘给卖了。这样才会让他出现声望危机。进一步引导当地地方豪族们走极端。” 现在最有眼界的一波士人已经在这一战中被削光,接下来上场的地方豪族们都是脑浆不足,半瓶晃荡的。 …登台的士人和婊x都是最在乎名声,为了名声进行抽象表演。… 9月27号,震浩为了确保赵长河死透,派遣亲信前来浱军方面确定。且答应割让沙洲来换和平的秘密协定。 震浩现在的地盘不包括沙洲,沙洲是在他北面;所谓割让不过是“不出兵救援”,属于权宜之计。但饶是如此,他也落下了口实。 震浩在确定了赵长河的人头后,跑回了北部三州,害怕自己签协定被公开。于是乎开始顺着三州的世家门阀名义,高调反浱。 当然震浩这一波反浱,和他割让沙洲一样,都是停留于嘴上。他的所有能作战兵力都在八月的珈水河畔被武再兴的第二波打爆。 震浩为什么要这么二百五?因为他内外交困。 他一方面想要求和;而求和,只不过是缓和外部压力喘一口气。 在外部压力减缓后,就要面对内部压力。无论是他先前用虎符调动大军,让魏恒和赵山河大败;还是带着世家团练二次败于泇水。都能引起各方对他的质疑。 且现在被宣冲拿着“他主动求和的把柄”,如果他不表现出势不两立的态度。现在那帮没脑筋的地方豪族们就会真的信了他已经投了浱国。会以为震浩作为内应,要把东部所有州卖给浱国。 当然震浩如此小丑表演,宣冲并没有趁机承认他是自己的“峨眉峰”。话说这样的小丑,宣冲还是希望其能留在赵诚身边,平衡一下赵诚的能力。 宣冲喜欢打赢后用“间”,因为在自己赢了后,战败者闪展腾挪的空间非常小,自己能完全操控对手走向。 宣冲已经预判到下一阶段震浩会坚定表现出极端反浱,也恰恰是宣冲需要。 宣冲大手一挥,以“震浩”背信弃义为名拿下沙洲,该把这个“银边”给拿下来了。 …宣冲视角已经不在这里… 十月份,武锐带着兵同步进入棘州。棘州本土势力们如同应激反应,立刻条件反射般集结兵团向前。至于压阵的赵诚,则无奈将兵团囤积在后侧,防止这队友一溃千里,导致棘州局面崩坏。 武锐被宣冲嘱咐一定要谨慎,故在五天的对峙中,尽管调整了军事站位,但一直是没有找到可以攻击的位置。直到第五日,斥候上报,有棘军防守的北部区域被炮火轰击,发生溃逃。 武锐确定情报,抓住战机开始调动部队。最终引起棘州本土势力“配合”,开始会战! 因为武锐突袭的这里叫做“上教镇”,也就是岩家等诸多世家们祖坟所在的地方。 武锐在进行这个行动后,大肆发言“不会偷坟掘墓”,但是不会就不会,这么大声嚷嚷,反而让棘州的各家感觉到“此地无银三百两”,急迫逼迫岩家必须带兵会战。 当然,这也是东部诸侯们对武家军妖魔化宣传的缘故。 经过一系列调动, 10月8号,武锐调动了两万人,将百里珏不到八千的部队包在“琴台”这个地方。 这是一块高台,高台如同琴,台面上一条条横向的棱柱,如同琴弦,这是火山冷却后凝结的六边形石块结晶,而后不知道是地质作用,还是星球的级别工程干涉作用,变成了横着摆放。 这琴台向来是棘州文人墨客们汇聚之地,但是这地方是风景名胜,却不是什么驻军的好地方,开凿出来的几个石坑内的水,是夏季雨水积累的,文士们登山时候解渴尚可,但是这八千人大军上去,一人一口全部干了。 最后在包围圈中,百里珏乘坐浮空天舟,舞动旗帜。要谈一谈价,愿意达成协约割让一些城池了事。 武锐没有理睬:因为这割让的土地,都是棘州这几年占领其他州府的城池;而这些城池,棘州由于丢了统正帝,对这些城池缺乏约束力。这些城池内军头们已经自立。 …围点打援… 武锐随即发起进攻。战役中,武锐调动了二十门炎霖火箭炮轰炸,虽然轰炸没能破坏防御,“琴台”天然棱柱凹陷如同堑壕,阻止了火炮对步兵杀伤,但是后续上来的鬼车对着琴台上吐了一口浓痰。白色毒雾,沿着棱柱琴台,如同抚琴一样,完成了美妙的扩散,所有军士都被沾染了一点,连带那几口水槽的水也都污染了。 污染了水源后,武锐就让大兵围着,等待敌援军会战。 10月10号,赵诚带着兵马来到战场三十里地外;他看一眼这个地形咬了咬牙骂道:“(岩家)真的是挑了个好地方。” “琴台”依山傍水,左边山峦丘陵不适合陶俑前进;而右边是个大湖,也不适合重兵进入。 赵诚已经没法责怪挑选了这么一个决战战场的棘州人士,那帮家伙在战败后,直接吃了五石散,癫狂带头冲锋,被子弹打死。 赵诚看着自己带来的浮动舟船,知晓对面(武锐)是在算计着自己最后的大型兵器——龙舟。龙舟是来自于戍帝时代的解封武备,能够旱地航行,但是作战开火时,要在湖泊江河中。 这些“战船”看起来很唬人,但在连年征战中,损耗非常大;四艘的龙骨都被打得断裂,原版的人员也都缺损了两三成。现在看起来还能飘,但若是鬼车在天空中微微一冲,这玩意迅速就会摔落。 然而这一战却也没法不打,赵诚没有任何资源修复龙舟。如果继续留在仓库中,就会被浱国的间破坏。反倒是现在拉出来打最后一战,由于“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的原理,还能趁着上阵发挥作用。 注:曾在昊国内收兔子皮的武小雀,现在高价收釉玉和黄梨木,这两个材料都在龙舟上。 昊军大营中,赵诚戴上老花镜看着棘州各家发来的书信!这每一份书信看似是劝,但是赵诚知道,如果自己不战而走,这些书信背后就是威胁“自己不可能在此立足”。 …宅斗毁前线… 在武锐和赵诚决战的最后一个阶段,宣冲还在用黑手发力。这用“间”的水平是赵诚一步步调教出来的。 对于宣冲来说,赵诚玉华州那儿,什么情况自己全部知晓。——甚至已经买通了赵诚的夫人家族路线。是的,能说通赵诚大夫人通外的条件,自然是这位赵宅大妇希望武炉能够娶赵家女为正妻。 宣冲听到这个条件,很想用调侃的语气对赵诚宣布:赵大哥啊,你这宅斗斗到我这里了。 赵诚四个夫人分属不同利益,即未来为了争夺名分,显然都要给自己儿子找外援。毕竟棘州岩家现在也给赵诚送了一位女子。 宣冲通过暗线同意了赵夫人的要求! 而赵夫人愿意出卖这批龙舟信息的原因?全因为这龙舟的战争机械师被棘州的人控制。 赵诚大夫人,不希望棘州那个女人带来的这一份嫁妆,影响她的地位。 至于武炉那边嘛?宣冲解释:“赵诚是最顶级的天下英雄,公平交手,我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样的天下顶级英雄,用点手段是值得的。至于未来,如果我不在了,这样大敌就这样留给你,我不放心。我得给你留一张牌,让他不能撕破脸对付你,而你只要能熬过他年富力强的阶段就赢了。” 武炉懵懵懂懂,但是算是接受了。这些年来他被宣冲一直是洗脑灌输,也认可赵诚是顶级兵家体系,双方是门当户对。 宣冲后面补了一句:“如果她不和你恩爱,以后你可以废了她!” 武炉看着老爹,这时候就很难点头了。——宣冲悠然的说道:“这女人啊,有能力就会作的。一作呢,你就内耗,你想要未来担起来事,就不要找娘家过强的女人。” …受制于人的大丈夫… 大湖之战,武锐拿到情报后,看着对面赵诚,喃喃道:“这真是非战之罪啊。” 在武锐身后,搭载在木牛流马上的特制火炮已经对准了那些展开风帆的浮空龙舟。 这些火炮身管很长,属于加农炮。射的弹丸不是圆球了,而是长体的炮弹,通体金黄是黄铜做的,这样能在更小的口径下发射质量更大的炮弹,并且刻录符文也更密集更容易。 其一发弹丸价格是九十个银叶子,等于三个乡兵们的抚恤金。属于金币弹。 随着火炮开火,黄铜弹外壳上闪烁着浅白色符文。 黄铜弹在符文驱动下,开始高速自旋,弹道稳定。龙舟被当即命中,爆炸在其中爆发。 龙舟原本简单修复的木板,全部被内部冲击波冲飞,几十个大破洞露出来。 而在另一边,赵诚看着自己天舟被一炮命中后坠落在湖水中,张大了嘴巴。他原本知晓这些龙舟受损严重,但是好歹也能挡一挡箭雨弹丸,但是对面端出来那些个特定火炮显然是针对性! 赵诚目光阴郁地看了看周围,显然知晓自己麾下势力现在已经开始集体拒绝新的势力加入,分一杯羹的要求了。 接下来他带来的玉狮也被一炮命中,掀起的水花溅射到了两岸。 赵诚默然不语,宣布收兵。随后派遣龙马兵团开始对着水上释放烟雾,掩护兵团突击。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龙舟还是因为转向困难,八艘被干掉六艘。 阵地上武锐拿着望远镜,望着在湖面上漂浮的龙舟,不确定道:“就这么结束了?” 他是天下第一个在正面战场上击溃赵诚的对手,但这份胜利让他感觉到空虚。十年如一日磨剑,打的还没有南征时那么痛快。 然而在世人眼里,赵诚是败了。其身上的神话被武锐终结了。 赵诚这一波后撤,只能把他精锐的四千人给撤回来;而在外围其余上万民夫是没法组织起来撤走!撤退时所有传令是需要时间的,赵诚走得非常匆忙。 武锐下达旗语,让后面待命的三个乙等团,来俘虏赵诚遗留的这些民夫。而他的主力则是不动,即赵诚如果假败退回马枪,自己的主队就可以留下他。 武锐现在已经不想“俘获”赵诚,因为作为将领,他觉得赵诚太可怜了点。 显然八个时辰后,在漫山遍野地抓逃下,赵诚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只带了四千人回去。 当然相较于赵山河败退时只有十几骑,赵诚的败相当高明。 而赵山河的败退才是大部分败军之将的常态。 第243章 对天下的一次冲击。 统正历10月份,在夏州的宣冲看着三份来自外部的消息。 消息1:武恒羽在猛攻西北某处。 消息2:震浩这货,在河洛北部几个州暗中血祭活人;出于要减少粮草消耗的缘故,其他几个世家也都参与了。 消息3:棘州赵诚求和了,求和诚意很高:转让棘州,同时让渡“兑宫”的钥匙。这是当年戍帝九宫中正西面宫殿存在,可以用金气来切削加工各种金属物品。 宣冲不由顿了顿,看了一下武恒羽那边给自己的信,然后将武恒羽的信件给放置到一边去了。现在两人麾下阵营都有自己利益,哪能像过去那样,以兄弟之情为桥梁进行合作? 宣冲望着赵诚那充满无奈的求和信,对这个老对手的退场表现出了遗憾,悠然道:“你我若不是敌人,该多好哇!” 宣冲对武俱往:“现在我们只能吞掉三个州,其余的,还得靠着有人给我们压着;还有,那个兑宫我想要。 大爻现在,旧都失去了“九个宫”;这些宫殿在大爻国土上云端乱飘。有的时候会飘回爻都,但是更多是四散开来。过去天下山河不定,这些宫殿是难以捕捉;但随着战争打完了,通过调节山水是可以捕获这些天宫。兑宫属金,属于西方,宣冲这边刚好可以捕获。而如果能够获得钥匙,则可以无损获得兑宫中一切。 武俱往点了点头:“这场大败后,赵诚就是要整理势力,也要消耗十年。” 武俱往这么说显然是保守。和宣冲待在一起,他也习惯性料敌从宽了。事实上,就宣冲和武再兴在赵诚地盘上埋的那些雷,至少五年才能排干净;想恢复国力至少七八年,这还是建立在赵诚身体如同年轻时良好,且没有后宅内动拖后腿的前提下。 至于武再兴等军事武官们也都没有异议,丝毫没有什么“纵虎归山”的担忧。 这是因为这场争霸战中,他们有了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再者,他们比赵诚要年轻,压根不惧未来的变化。 …宣冲和赵诚是一个时代的人,这个时代即将翻篇了… 很显然,赵诚能够看得出宣冲的战略谋划,故开出一个让宣冲不容拒绝的停战条件,甚至未来双方几十年,两家还是合作的。 赵诚同样望着北边的宣冲:“你这步步变法推进的战略,是无法鲸吞天下的!各地守旧势力相当庞大,必须得一地一地的屯;如果贸然全部拿下,各地世家就如同水一样,能载舟,也能覆舟。所以,你需要一个保管员,一个能帮你保管天下几十年的人。” 赵诚回顾过去,喃喃道:“当初,我刚来这个世界;若能在棋盘上将我赢走的人是你,现在就不一样了吧?” 十日后,赵诚得到了宣冲的回信,双方愿意在万马集会盟。 就这样,赵诚大军出了棘州,他前脚出,武锐后脚就入棘州。 在会盟上,赵诚看到了宣冲,双方都很意外。 赵诚觉得:武飞相貌堂堂儒雅带着君子气,怎么就被当年的夏盛公主给拒绝了呢? 至于宣冲则觉得:赵诚的面相,比自己想的要忠厚老实。 在宝鼎前,双方以胸口血歃血为盟,约定了双方目前的势力范围,十年内相互不交兵,让天下百姓休养生息。 宣冲、赵诚:“若违之,被天地弃绝。” …争霸战结束了… 五月到九月之间的这场大战,先前在天下人的视角中,应该很容易就结束。 首先赵公(赵诚)这些年来连破诸州,破国有六,聚天下强兵于麾下;而浱国近些年来痴迷于商货,不思进取。 棘州内的俊杰们,更是断言:浱有十败,赵有十胜。 然而就在棘州诸多父老乡亲们翘首以盼中,浱军直接顺江打到了棘州。 就在宣冲和赵诚达成盟约的时候,武锐正在鲸吞棘州,襄州的粟米开始从各个县库中调出来,顺江而下运到棘州。并且同步,武飞又调动了五个火器兵团,开入棘州,预备好好地镇压一番。让棘州的残党们知晓“变天”了。 十月下旬,在棘州,一片土地肥沃的河曲地带;这里是本地最大户徐氏的一座堡垒,这个堡垒沿河布置,其实是一座长一百丈,宽三十丈的坞堡。 逾制的不能再逾了。 堡垒中,有徐家族人和家丁共五百多。其中为首的护院在城墙上张望。他们望着顶在自家门口的大炮,恍然无措。 文泗亭将刚烤好的鸟腿上的肉嗦了下去,然后用小骨头剔着牙。而一旁的小弟则是乐呵的咬着这个鸽子大小的家禽那流油的屁股。 文泗亭扭头看了一眼后,拍了一下小弟:“一只野鸟,别嚼得啪嗒啪嗒的,和没吃饭一样,等会咱们征完粮后,请你敞开吃肉。” 说到这,文泗亭则顾及了身后的弟兄们,说道:“破了庄子各位都有啊!”大家的士气随着这个老流氓的话,乐呵起来。 而一旁随行的文书则提示道:“将军,我们是来借粮食的。” 文泗亭瞥一眼这个棘州本地投效者。 文:“我说是抢了吗?”。随后扬起了骨头言之凿凿:“借条我都写好了!” 对于进入棘州的浱军五个军团,上面在“征粮”方面写得很含蓄:尽量与当地“军民融洽,获取粮秣”。 但是文泗亭作为学过几年书办的老流氓,立刻就领会了将军府的意思,就食于敌境,优先吃大户。 文泗亭的征粮队伍只有两百人,但是可都是带着大炮的,并且从北边带来的豪杰中,不乏“摸金耗子”出身的人才,可以钻洞埋设炸药。 “轰”的一声响,那原本能够扛得住盗匪攀爬的砖墙,轰然倒塌。 前去埋炸药的土耗子,搓了搓手表示:“平日里哪能这么光明正大的挖墙?早就被主家放的狗追着咬喽!”而现在,庄园里面的狗,已经扒了皮架在火上烤了 几段城墙同时炸塌陷后,文泗亭调动火枪兵呈三排,堵住破口。 那些个家丁们,遇到了需要“一个人抬着的重火枪”,纵然一身真气护体,甚至还穿着一些木头嵌入铜铁的护具,也都被弹丸全部轰杀完毕。 文泗亭走进了这个堡中,看着面前用大刀撑住地面,不愿意倒下的护院,拿着长枪一捅,吐了一口吐沫:”在我面前玩刀?“ 攻入这个坞堡后,府库中的粮米足足有八千石米。 一石粮食可供一个壮汉四十天;当然军需消耗高,按照可供一个兵丁吃二十天来算,八千石米,是完全能供给本部大军五千人一个月的用度。当然,马草不算。 这在战略决战中,这些粮食是可解燃眉之急的。然而这么多粮食,赵诚在的时候,竟然没有献出来。 文泗看着白花花的粮食,还有布匹财货,失神了一秒后,吐了一口吐沫骂道:“棘州人真的是流油。” 是的,能不富吗?当年武家走商的时候,大量商货都被棘州太守给劫掠一道,而这些财货又多多少少,被这些本地世家所收获。 当然,当年收的爽,十几年后,一朝抢光。 文泗亭整理财货,将这个庄园里的男女对半收拢好,然后预备让大军的后勤处来接收。 文泗亭:“这都是战功啊!” …缴获要归公… 文泗亭的“征粮“大获成功,让其他前沿兵团侧目。因为“这不就是抢吗?” 浱州军团一些将领还是放不开,对这种“老流氓”的做法很不爽;但是随后上面直接发来嘉奖,给了文泗亭一百二十个功勋点,嗯,等同于阵前斩杀了一百二十个甲士,这个功劳能让一个低级军官直接跨越到中高级。 随后,进入棘州的浱军,明白了“军民融洽”的模板到底是什么。 前沿将军更是得到宣冲更明确的说明:“不要在意名声。当地世族当年抢我的商队,污我商为蛮。而今,何须和他们讲道理!破门抄家,分地于当地民壮。搅他个天罡倒反。 但一定注意,这个过程中一定要讲原则,不能私藏,要与民政配合。“ 宣冲处置棘州的战败方略再明确不过了,所有世家全部带走,年轻女子充作将士们的老婆,其余世家人丁户口,充实南部边疆和星州。 至于本地内那些手上有老茧的耕作汉们,加入军垦地。 等到棘州土地都恢复开垦完毕后,则是给这些耕作汉们错开籍贯,分配到不同乡去。——宣冲:不能让棘州本土庄稼汉留在原地,这是杜绝残存的乡土势力,毕竟棘州清洗再彻底,宗族人还是在底层存在。但也不能让这些庄稼汉离家太远,因为太远会让他们不安,进而造反;离家几十里换一个田,这些庄稼汉们还是能接受的。 宣冲用棘州的案例告诉灵州,开州等势力们:你们现在急吼吼喊的势不两立,以为就是用自己的文章单方面霸凌咱?浱国只能用“不能做官”来制裁你们?不,想得太美好了。 现在浱国内部稳定区的世家大族,被“划成分”;进学堂可要被扣二十分到三十分不等。这是他们不和浱国体系闹腾才有的结果。你们在这蹦跶,那就是要全家充边啊! …军士们也开始落根… 文泗亭在棘州的扫荡,嗯,就是“刮”得足够出色。被任命在棘州一个郡进行军管垦拓。 文泗亭根据缴获的郡县版图,知晓哪里土地肥沃?哪些世家肥羊多? 于是乎挨家挨户拜访。在这场变革中,他就如同民国的军阀一样,开始与乡老们打交道。 文泗亭现在就在一个大户中,而大户的家主姜公,正在对文泗亭敬酒。 姜公:“我观将军是英雄人物;家中刚好有一小女尚未婚配,敢问将军?” 文泗亭喝得七荤八素:“大丈夫何患无妻,但是公与我一见如故,愿结为兄弟!汝女就是吾女。” 然而,几分钟后,文泗亭看到姜小姐的容貌后,连忙转身对姜公道:“外舅在上,受小婿一拜!” 姜公当晚就把自己女儿和文泗亭的大婚给办了。而姜家门口上贴上了浱军的旗帜。虽然为了这面旗帜,仍然交付了大量财产认购军债。但姜家上下认为,这桩姻缘还是值了。 文泗亭将自己的事情报上去了,宣冲审阅一番后,给予了批示:“姜家不能留在原郡县,得挑选棘州其他郡县落户。” 相较于其他世家大族被跨州流放,这已经是相当体面的结局。 宣冲心里默念道:“给你们一个拥护我大军的机会吧。” 随手在官员的花名册上勾了一下——同时将文泗执政的位置调往棘州另一处,确保和他亲家之间是最远的异地。 …继往开来… 在年末,宣冲稳定浱州的人心后,则是开始游览岭南的工厂。开始引导红利发展,另外敲打商人们:“他们的功劳在战前爵债发行阶段,就已经支付,现在不要搞事情。功劳簿已经翻篇,谁想要返回来,那就得翻一翻旧账了。“ 反面教材:震浩在赵诚归来后,一边对赵诚劝进,一边暗中和那些此战中失败的将才们结党。震浩是不想让赵诚训练新的一批将领,取代他们,现在要索功劳了。 这场争霸天下的战争,让浱国内大小商人们都吃得饱饱的。 但是由于宣冲对商业片区的划分,各个商家有了资金后,却没有安全感;也不想继续工商业,接手宣冲指定的那些利少的“工坊厂”。 这就和宣冲前世大家的情形一样,虽然有钱但是不敢消费,商业资本也是一样,只有在绝对安全后,才会大把撒钱,以至于金融过热! 但是浱国嘛!这些商家们有安全感吗?没有,所有生产销售渠道,都被宣冲给分割的七零八落。没有一家垄断,没有一家大得不能倒的。 所以南商们一个个都害怕自己突然被踢出游戏,开始根据计划投入再生产! 相对而言,武恒羽麾下的那帮商人们已经被惯坏了,仗着已经垄断了关键商业渠道后,自己不可能被消灭,开始把多余资金投资到权力游戏中。 视角来到浱州最新建的一个钢铁工厂中,这是商人们聘请“量天阁”的外道修士人才们所打造的。滚烫的铁水从五米高的大型熔炉中,倾泻到了另一个小炉子里进行进一步熔炼;在熔炼过程中加入了熟铁,以及各种“精粉”。 宣冲知晓这些精粉,其实是一些稀土。 量天阁这些外道修士是嘉木德的学生,而嘉木德这一系的金属系法师们,结合了大爻体系内源远流长的器械制造,完成了一套对所有“金属性”物质的总结。对接如今的“爻算”体系中。 简而言之,根据“火克金”“火生土”的口诀,将金属被火气所克,火气在金表面生成的“锈土”进行了分类,同时定义了“纯氧”为“一元火气”。 经过爻算,将“锈土”分为“一元土”“二元土”“三元二分土”;并且根据金重量,以及“淬元返锐”(还原)难度,将所有金细分了。 在这一套理论中,金之气无处不在,只不过被火元给土化了。 宣冲这套理论并不完善,但是几乎已经囊括了半个元素周期表,金银铜铁常见金属元素都已经在其中了,而钛,锰,镍,钨,铂,也都被单独从“精铁”“秘银”“钨金”等粗浅门类中分出来。而稀土中的那几类,还没有分辨清楚,但是锕系和镧系已经辨别出来。 如今在工坊的爻算仪下,各种炼造工艺被破解。 注:这个世界除了原子基础外,还有另一重似乎是直接干涉“四大基本力”的规则,爻算就是建立在这个规则上。 宣冲看着钢铁滚滚炼出来后:“科技方面,没有一开始就明确理论;但是推开大门后,相关的领域必然会搞清楚。”——例如早期原子模型,就是电子环绕的原子核行星模型,这就是半对半错,但是已经推开了原子能的大门。 目前大爻工厂这半套理论,已经让钢铁工厂给研究出来不少相应的配方。 其中在浮动天舟上,某种最新的发动机设计中,缸体已经能够承受住“烈爆“,未来几十年内则是可以列装给全军。 宣冲穿过冶炼工厂,带着武炉乘坐铁轨车辆来到隔壁的武备所。 在这里,武备正在制造;其中锻甲区域。刚出炉的钢铁被切割成小段,锻甲人员将每一小段都锻压好。并且敲出规整凹痕纹路。 而后撒入“玉粉”等高灵物质,附着在凹痕上,进行折迭锻打。灵纹就嵌入在了盔甲中。 这样使得使用者的真气能够如同渗入皮肤一样,控制甲片。这一片片生产甲片的过程,已经像是糕点厂的流水线,而并非一个工匠精敲细打的模式。 而在另一处,则是枪管锻造作坊。一根长长的枪管,如同制造炮管一样,采用嵌套自紧技术,最后嵌入铁毡中用蒸汽机反复挤压。其中嵌入融化的白玉丝,用灵材强化热量传导,和对枪管中高温燃气的控制。 过程依旧是非常缓慢,一个月才能处理一根钢管;但是目前已经囤积了上百根,已经足够装备精锐部队了。 武炉拿起了一杆重火枪,找了半天没有找到火帽,发现子弹已经是铜壳定装了;随后来到靶场端起来对准靶子试枪,结果开火后,并没有抬枪的震荡感;庞大反冲力虽然将肩胛骨震的发麻,但是枪械中有着弹簧机括,以及枪口上的导引气流制退器,将冲力卸掉。 武炉惊讶的看着这个火枪时,工厂人员:“这是穿甲弹丸,即使是武道八重身着灵器级别铠甲,在三百步内也无法挡住。” 武炉:“那么九重呢?” 宣冲在旁边说道:“九重境界的武者,对“势”非常敏锐;你开火时,弹丸的巨大动能,让他能在百米开外感觉到弹头的势,然后极限闪避,至于一百米内?你抬枪时就会被发现的。至于九重以上的先天高手,则是有灵感;即你准备开火前的杀意,他就已经感知到了——关于灵感,这是意识和意识之间奇妙的联系,先天,以及筑基,能够提前感知到另一方的恶意。” 武炉点了点头:“那只要派出足够的人来缠住即可。” 宣冲转过身来看着武炉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有人能为你死缠?” 武炉张了张嘴,低声:“哦。” 宣冲:“想要让人干事,永远要算别人心里期许的报酬。” …宁和… 参观了工厂后,是大片的农田,随着日头好,家家户户把红薯翻了出来在阳光下晒着。 这样晒红薯的行为,无论是大户,还是小户都是如此;而炊烟中的饭食香味也都是相同的。小户啃红薯无可厚非,而那些大户也放弃了锦衣玉食是为什么呢?因为“粟米”等战略物资是借贷给公库,用来修筑水利道路等基础设施的。而公库在还款时,还的本金依旧是粟米,但“利息”是按照功勋点来换的。 正如宣冲那个时代中产害怕阶层掉落,眼下这些大户也都害怕阶层掉落。 随着战争结束,钱财换爵位的活动停止后;浱国举国上下的富户们是不适应。以至于开始期待下一次战争,至于下次战争中爵位是什么价格?他们一个个都在为未来来攒钱,而攒钱是不敢奢靡的。 宣冲看着自己缔造的这一切默然不语,而此时系统给了自己最后的三年时间倒计时,这节课该下课了。而自己要做最后一件事。 在工厂和农田都已经观察后。 宣冲和自己的继承人武炉进行了详谈:“若是现在将位传与你,你当如何做?” 武炉:“以社稷为重,以百姓为先。” 宣冲嗤笑:“夫子教你的文章,你都明白了?用于处世得心应手?” 武炉哑然。 宣冲对武炉:“你用自己不懂的大言,答我之问,诈哄我乎?” 武炉低声道:“我不懂,但是我想践行此道。” 宣冲摇了摇头:“所有的道都会走歪,所有的大义都会被篡释。教你一句格言,若是以后,有人用自己言行都不能尽释的“圣言”回你惑问,多半是虚士。而现在你我父子二人交心,不需要虚言。” 武炉顿了顿,点头。 宣冲停止了拽文:“不要老点头,吱一声。” 武炉:“我,是的,父亲。” 宣冲:“简单和你说一下治国。你莫要认为,自己担着天下重任。在我治下,真正担一切的,是工厂中那些打铁的,是桑田之间那些泥腿子,以及那些正在服劳役的牛马们。你手上没有茧,肌肤每日有灵药淬养,出门有车马。若不是我把你带出来,你回家时,那帮哄着你的长辈还会把侍女塞到你房间中!所以,你说你为天下先!你到底是担着什么?担着这泼天富贵?” 武炉在宣冲一句句数落中,只能抠着手指,想要张口解释时。却被宣冲压了回去。——武炉发现了,自己老爹秋后算账是真的猛,打仗时是“好大儿”,打完仗后就是“败家子”了。 宣冲指着这外面农桑和冒烟的工厂,叙道:“这个天下可以分为两类人,一类人是供养者,另一类人是被供养者。天下大治时,供养者会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而被供养者,则要保存一分“莫用自己闲业耗费他人生计财货”的廉耻心。 为父曾在爻都游历,大量的名士、夫子、仙道,每论国策时,都强调自己为天下先;那真的是为天下先吗?那是在对上强调:雨露先润他们才算润百姓。他们是被供养者,却已经毫无廉耻。” “桑条无叶土生烟,箫管迎龙水庙前。朱门几处看歌舞,犹恐春阴咽管弦。 这农桑、工坊中百姓,现在皆勤恳有责!不是因为某些人拿着夫子文章进行教化,就有了此气象。 而是这十年来,劳必有酬,功必有奖。若劳者未得,我心中亏欠难安;若有功未赏,我深夜难眠。 而你这辈子,注定不事农桑,为被供养者。你若是无廉耻,那么供养者必然会丢弃责任。而后这些“牛马”们——” 宣冲指了指农桑中劳作的人,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第244章 战后的涟漪 统正历6年1月,内是震浩等人劝进;外是宣冲在盟誓中逼迫赵诚供奉大爻为正朔。赵诚被迫上位,接受大爻封爵为赵公。 赵诚原本的“代昊”流程,是对浱取得一场小胜后再进行。 也就是说,当其他各路兵马溃败,赵诚只要在自己还是“昊臣”的位置上,表现出能拿下胜利的能耐。他就能在接下来的篡昊中掌握主动。 但是这一战,赵诚没有从宣冲手下拿到任何可以被堪称为“胜利”的战果。 他现在被架着上位了。而他上位后,昊国内震浩等诸多世家推举的势力,也都纷纷预备“上进”。这一幕就如同三家分晋。 如果“智伯”能够和齐国“田氏”一样通过胜利来巩固地位,就能直接代晋。但是他没有展现出相对于其他各家“质”级别的领袖为王,所以最后身死国崩,三家分晋。 赵诚也是如此,现如今他没威望整合内部,一旦整合,那就是智伯的下场。 除了玉华州三个州,其他地盘范围内,都只是他的军事盟友,只是服从军事命令,但粮草税赋都留着自用了。 对于这些现在供奉赵诚为共主的小势力们来说,就是自己如果被打了,赵诚得出军事义务,但是要赵诚要是插手自己的人事和赋税,那可不行。 另外赵诚为了合法性,自己的身份还得请大爻朝廷进行分封。而现在统正帝在武恒羽手上,而武恒羽是不可能如他所愿,所以眼下赵诚必须紧接着和武恒羽打一场。 …系统:灭昊的作业已经完成… 眼下天下诸地,曾经地方世家鸿儒们聚集的草庐,已经没有十年前那么兴盛了。因为此时除了浱国之外,天下都在纷乱中出现了天灾。 郴州东南,此处最著名的草庐中,曾经的群贤现在变成了大猫小猫两三只。这不单单是粮食问题,还有秩序问题;随着各家各户的团练在乡里面,乡间争斗白热化。 现如今,天下内凡是与浱国那儿交战过的州府内,都在抢一口粮食。 过去乡里的大族是用道德镇压,遇到灾荒年间,强行将一些地方上浪子定义成了“祸害”;将一些寡妇定义为有损门楣,然后让其饿死。 在现在不一样,团练长官们闯入家中,将粮食收拢起来再分配,过去世家中德高望重的家族长老们被挨了一巴掌后,只能让其肆意妄为。 浪子们纷纷参加团练成为兵痞,寡妇们也都毫无廉耻,投奔有能耐的人,浪荡地出卖姿色而活。 话语权,已经从“道德掌舵手”转移到了“刀把子”这边了。在这种转化过程中。由于“欲望可以肆无忌惮”,整个大爻内所有秩序开始崩坏。 道德固然是虚伪的,但是供养出这样“虚伪”的前提,是大家都想老老实实种田生产,需要一个名义上公正的存在进行裁决。 现在大家都握着刀把子,恒产恒心不再,用乡里人的话来说:“民风不再淳朴,百姓入山为匪“。 具体来说,由于参战的各个州最顶层武力被宣冲打光了,而宣冲没有取这些地方,权力出现了真空。 这些地区现在变成了团练集团说话声音最大的地方。由于缺乏一个最高震慑力压住秩序,地方相互掠夺导致农田开始荒芜。 民众是不敢种植那些控制不住的地盘,在没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田种完了也会被抢掠,倒不如把田荒着,好歹还能抓一些虫子,吃一些草根。至于更恶劣的情况,甚至一些乡里的大族都不敢垦拓了,因为耕牛出来就会被抢掠。 在华州,不少百姓看着珈河南岸的那些夏州军垦的土地,默默羡慕;匪徒们可从来不敢越过珈河,因为一旦敢越界,夏州的兵团就会杀过来,动辄就是“事发地点,方圆五十里民众,全部迁徙到南疆” 草庐中尚存的几个谋士们凄惨的谈论着现在螺旋下降的局势。 士子1:“我们都看错了这浱国!” 士子2:“难不成,兄台是想要去?” 士子1:“我?故土难离啊。” 注: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了也没位置了。宣冲的人才选拔模式,这帮士子们都了解过,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筛选机器。想要效仿士人投奔明主的模式,宣冲身边甚至连引荐路线的名额都没有。 只有春秋两次大考,才能可以进入宣冲的面试环节,至于这些贤士们,还指望有人来礼贤下士地拜访他们。 就在草庐中遗老遗少们开始感慨时,草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仆从们发出阻止之声:“你们不能这样,我们是x家的人!” 大兵:“将军府征召,尔等必须应征!” 于是乎,一伙粗鄙大汉们闯进来。为首的一脚掀翻了茶桌,用刀把子架在这些士子肩膀上。然后抱拳邀请士子来做官。 士子气得发颤:“你们是土匪嘛?就这么绑人?” 哪知道兵卒们哈哈大笑:“书生,算你猜得对,咱们以前就是二龙山的好汉,现在承蒙大将军恩惠,下山吃皇粮了!” 士子们被锁拿住,仍然不忘碎碎念:“这和‘焚竹的暴浱’有何异?” 然而一旁同样被征召而来地某位“百姓”则是嘲讽这些少爷们:“浱国那儿能吃得上饭,尔等的太平天下,除了驱赶我等为你们砍柴、缫丝、种田、养尔等道德气之外,还有什么用!” 在郴州说出这一番话,显然不是“一般百姓”,而是从浱国回来的士子;只是回来后为浱国说话,被开除了士籍。 天下是螺旋发展的,当整个天下发现,被世家子弟们集体反对的浱国并没有亡国之相,反而打赢了立国之战。 众多豪杰们得出结论,无需世家支持,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所以呢,在当下的世道中,也就有强人们开始学模学样,小到手握几百号人的草头王,大到震浩等掌握重兵的势力,都在思考:“要不要听世家们讲道理?还是说,咱也可以直接用刀剑迫使世家们为自己讲道理?” …新旧交替会产生混乱,因为部分效仿者看不懂新词,只知“他行我就行”… 宣冲对整个天下产生了冲击,但是众多莽夫们只学了皮毛,浱国不靠世家,是宣冲做了几十年的调查和实践,摸透了世家们的两条腿,一:乡野经济,二:吏制人事。 宣冲是找到两条新的腿后并且接上,才把老爷们这两条腿给锯了。 1:用片商替代了世家们在地方上的经济控制;2:吏制靠着军功爵位的保甲们,将律法意志贯彻下来。(没有这两个先决条件,就是显道人的结局。) 赵替昊的过程中,别说草头王了,就连那些正经兵家们也搞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万变之主最喜欢这种无知却敢大胆尝试的聪明人。) 当一批批大兵到了地方上,把世家的庄园们夺走,奴婢,财产充没后,到底该怎么分配? 赵诚返回后看到一系列乱象,默然无语!不禁怀念自己穿越前的主公。“封闭府库,女子财货无所动”此时此刻,能做到的绝少! 随着兵祸开始穿插到乡中大户,而不再局限于那些小门小支中;各个大族中再也开不起来诗会了,取而代之是结寨自保。 而自保,又导致农田集中在了自保的区域内,而原本太平年间被开垦出的土地,现在无险可守而撂荒。而撂荒,就又导致了粮食不够吃,人口下降。 要知道,这些世家之前能够维持主宗的繁华,并不是靠着主宗附近的田亩。 …混乱度逐渐上升… 河西的某处山丘脚下,震浩正在一个大坑边,在坑道中都被送入了一个个“尸”,不,这不是尸体,而是被切割部分器官,还在蠕动的人体。 自从归来后,震浩已经迷恋这种献祭获得的赐福。这是从赵山河身上搜到的法门。 通过献祭,他能够了解自己麾下州府中,那些各色各样人物们在想什么(蓝);能够让所在地外面的农田可以每个月都丰收(绿)‘能够让身边美女佳肴变得更加美味(紫色);能够让效忠于自己的军士们维持忠诚勇敢(红) 值得一提的是,震浩现在通过赐福,是知晓他身旁的桧材是来自西边的人;但是他没有惩戒这种不忠诚,因为“桧材”从浱国那儿得到的讯息,是要帮他震浩办事,把该地世家大族们稳定起来。 震浩也清楚,现在浱国不想再动干戈,出于权力稳定,他默许桧材在麾下。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腐化,只是他的所有腐化都失败了。 就在他在坑边进行祭祀时,一旁的门开了,桧材走上前,拱手道:“大人,百里珏,百里大人来了。” 桧材仿佛没有看见坑中蠕动的一切。但他已经做好了自己随时被灭口的准备了。 震浩:“好的知道了,我去见见他。” 半个时辰后,一身文士装扮的震浩带着看似仆从实则亲兵的人马在繁桥附近和百里珏相见了。两人都各怀心思。 在复盘先前战役的时候,震浩心里咒骂:“这些天,你呆在这,这么长时间没打通北斜径通道?不知道在别的地方打没打通一条口子。” 百里珏北上后看到一片狼藉,以及巨兵府库中空空如也,心里想:“那么多攻城兵器呢,你全丢了,现在是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心里都是咒骂的,而面色上也没有虚与委蛇。直接皮笑肉不笑,赞叹双方的辛苦。 震浩:“多亏你的沉稳,我才能在这里。” 百里珏:“哪里,哪里,将军您转战千里,辛苦了!” …没有真心,全是假意。… 同年,宣冲待在浱州,多方上贺表。 “武源常应当称王!”这一回不是武家人来称颂了,而是内部所有“有话语权”的各方,突然“醒悟”过来要干的事! 在他们叙述中,宣冲应该对这半壁江山的百姓负责。 就连南疆的一些地方世家们,也都开始辩经;在奋行城的草庐中,作为第一批移民过来的浱地世家们现在看着河洛、棘州等地的世家也都被抓下来后,是颇有一番优越感! 他们属于戍帝时代就投效宣冲的老人,享受了一波刚来时候的开拓红利。以至于现在,在宣冲默许下,在“南疆体系”中拥有相当大的声量。 且到现在为止宣冲仍然在加强他们的话语权,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是世家,而是他们处于边疆,在乡野。 宣冲:“不加强他们的话语权,边疆就会被工商集团当成殖民地刮。” 草庐中是相当热闹,辩手1:“那么,掌握一州之地的诸侯,之所以旋起旋灭,那是因为无德行!现在棘州大战,属于昊军方面的灭国级别大战,被武飞硬抗下来?是何原因?” 辩手2:“将士用命,百姓人和,天时在佑?所有的原因解释下来很复杂。” 最终辩论结果就是“国主有德”。 最终,宣冲扣下了这些贺表。因为还有最后一场战争没打。并且如果接受贺表后,就不能“伸手打笑脸人了”。 宣冲敲了敲桌子:“应该还有一些人的贺表要来。” …武小雀的心眼很小… 水,引家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大姓,当对外串联的引家家主回到老宅密室后,这里坐着二十多位的族中的人员。他们纷纷来询问道:“怎么样,贺表收了吗?” 引家的家主在昏暗的灯光下,摇了摇头。 随后,二房家主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难道,浱公是想要清算我等吗?” 一旁的人翻了翻白眼,二房的公子少有贤名,而在这天下乱局中,则是投身到了昊军的阵营中,现在昊军在棘州一战而败,根据消息,这位二房的公子据说已经被逮住了。所以要清算也是得清算二房。 引家家主沉声道:“浱公做事,奖依功簿,惩凭罪册;晓哥(二房公子)一向是光明磊落,不会牵连我等。(意思是,二房公子应该自我了断)” 家主的这句话将二房主给激得跳了起来,但是其他各方也都纷纷附和着家主。这年头,他二房出去赌,就得承担后果。 引家家主随后吩咐道:“浱公不是好大喜功之人,但是浱公帐下不乏一些碎言碎语,我等还是多做准备。” 随后引家家主开始将二房给排斥出去。家主汇聚其他房的主事,开始商量如何通过“献金”、“向着南疆输送人才”的新方案来解决危机。 大家同样知道,武小雀受了礼后,就会收回雀爪,不会把大家都穿刺到荆棘上晾着。 …奖惩… 星州,宣冲重奖了苏明等一众有功之臣。 其中宣冲给苏明增加了万户的食邑,也就是几乎一整个县城之地。而另一边,蔡白境也拿到万户侯的爵位。 当然浱国的封侯是有所改进。万户侯的子嗣世袭的不再是本地万户“食邑”这样的经济特权,而是世袭的律法裁决权。 这些万户侯的子嗣们当由浱州的刑律太学统一授业,毕业合格后方能世袭。这就得看万户侯的几个儿子,谁的成绩好了。 而爵位的褫夺,也不是挂钩酎金。 如果本地的裁决不公,接连两代,引起当地百姓的不满,过不了当地咨议会,并且得不到中枢的背书,主公可以裁撤。 由此可见,宣冲疑似是将自己麾下的治理转为近代化,推广有利于中央集权的郡县制,同时让郡县内搭建“议会”,给予中枢有效的“政策实行”反馈; 而这样代表民意的咨议局(左)能够成为传声筒。而受中枢拿捏的军功侯爵们(右),则是中枢在某些大项目上压制地方异见的扩音器。 宣冲为了争取内部认可,还是用“万户侯”这个旧的名称。 这对海量追逐军功的将士太有号召力。事实证明:这个“侯位”没有食邑经济特权没问题,但只要对应足够“血酬性质”的等级特权,这招牌还是十足的赤金。 宣冲:“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即家里面事难以用法制来处理;(当不愿意了解情况,强行凭借律法强势就介入,结果搞得一地鸡毛),而同理,在通信技术不发达的时代,中央推行郡县制必须有所妥协,将裁断权放给地方。” 关于这样的赏赐,军士们是没有说什么,苏明更是没有话说;他是见识过南边工业城的生产力,对于土里面的榨油没什么兴趣。尤其是北方这帮苦哈哈们,自己真的要接收,还得养着他们,否则这帮苦哈哈会跑。 这不,在浱州那边,已经是有大量地方的乡民们开始朝着工业城来挤了。 部分农业区已经产生民荒。 苏明在乎的是能够挤入上层中枢的权力;毕竟在自己领地上作为“青天大老爷”,那是直达天听。这是一个代表“地方上声音”的门票,能够绕过现在郡县体系直接向上传达意志。意味着郡县,乃至州府内,律法之下,自己是第一档的。 至于对领民“予取予夺?”嗯,要说。这些万户侯们不想那是不可能。但在这个时代宣冲都没有予取予夺,那么大家也都不在乎了! 苏明瞅着宣冲,知晓整个浱国内,甭想有任何人能够凭借战功,来从这位浱国开创之主手上,取得某些超乎律法的权力。 苏明勤恳的在宣冲面前拜倒后,高呼:“臣谢恩!” 宣冲则是盯着他,用提点的语气道:“这是世袭罔替之爵;我不要你的黄金,但莫要生出民怨。” 苏明顿时明白宣冲在提示这个爵位的含金量。浱国不会滥发,且有动力收回。同时他也明白!宣冲在点醒他“民怨”这个概念是由中枢定的,要靠拢中枢。 苏明连忙表示忠诚。 除了爵位赏赐,马上还有大量奴仆和财货分配。 在颁布爵位后,宣冲则是宣布参战将士们会获得各种资产赏赐。 获赏的不仅仅是将士们,还有大战中民夫、以及捐赠家资的城中大户。他们的贡献都有账本记录,目前都要给予回报。 赏赐的布匹和猪羊,都分配到乡里面。 血劳换爵位,苦劳换取赏金。宣冲从一开始就将这两项战后赏罚给分开来算。 劳酬不过是过日子的工资,而血酬则是阶级地位。如此划分后,南浱上下对“血斗获得血酬”的概念也就是一点都不迷糊的。 一直以来,武家军都是支持“功勋点换金钱”。 但眼下乐浪城中将士,没人会拿着血酬来换劳酬。尽管再大的爵位现在都没能从国库中拿一分钱,但是这决定了有些大事上,谁坐着,谁跪着。 没人对“万户侯”的成色有所质疑。并且能拿到高爵的,不差钱。 苏明的老爹苏大河在当日卸任东华郡太守时,大宴宾客。 第245章 大爻残骸上腐蚀 浱国在此战后,就如同突然拉响柴油机的战车;从上到下,从贵族到平民,战争红利浸润到了每一个阶层后,润滑了所有的运转。 棘州被大军管制后,产生了几十万公奴;这些公奴,被浱国各州快速消化了。 至于造反?棘州世家压根没法翻盘。几十万公奴虽然看起来多,但是分摊到了西南的八个州,都是毛毛雨了。各州派来运奴的人就多达五万人。 岭南山间梯田要被开垦,而在星州,各条水渠都等待着这些公奴们操劳。 浱军同时在被捣灭的世家中获取了大量女子。 其中姿色秀丽的分配到军中;而那些姿色不秀的,则是分配到了奴仆营中。相比较那些累死累活的公奴,这些女子是要与三到五个汉子组成“共配之家”。 不乏有一些女子扮丑,被错误分配了。 …其人之道… 值得一提的是,“共配之家”,在大爻世家门阀广蓄奴仆的过程中是非常常见的现象。 只不过,那些文士们向来用“君子远庖厨”的态度来否定,是他们制造了“共配之家”的出现。 而宣冲麾下新党阀,则是向东调查了“传统豪强大族统治下,贱奴阶层的生存现状”。 这种调查,倒不是因为宣冲有多善,而是出于对“丁口增长”问题的重视。毕竟宣冲很好奇,世家们是怎么对地方上可持续压榨的。 多少王朝末年,其实是很多农户为了躲避繁重的徭役,甘愿去那些能够隐匿人口的世家麾下为奴。而世家门阀的奴仆增长率,比自耕农要高得多。 这就意味着有一套秩序,让奴仆自行繁衍人口。 现在“压榨”并没有消失,不过是从那些德不配位的世家压榨乡土百姓,变更成了掌握武装的军事集团对战败区的压榨。 一些世家子弟们也沦为奴仆们。宣冲认为要给奴仆们一点希望,让这些落差极大的人有活下去的奔头。 宣冲承认社会的等级体系,但拒绝种姓制度:对于阶层中个体来说,处于低点是可以接受;但断绝向上流通的渠道,世世代代处于低点,则会积压矛盾。 浱国律令:公奴之子接受识字教育,可以凭借科考脱离奴籍;也可以通过战功来脱离奴籍。当然,战功可以无限制迭加,而识字只能进步一代。 二十年后,浱国内的工坊会兴旺,需要大量的工人。浱国需要搏命的虎贲,也需要牛马。 …伤痕与苦难… 统正历7年,冲灵宗开始派遣弟子入世,原因是山中大劫,容不得太多修仙弟子。一个名字叫做司马紫阳的弟子下山了。 此时人间已经变了样子。在棘州,来往进出的车辆非常多。而今天这回,有了一个新的事物,那就是可以承载木牛流马列车穿行的岩石轨道。 这些从山上开采下来的青石,被铺设在了路面上。 当然青石并不是全路面铺设。那种青石街道成本太高了。量天阁楼则是选择直接覆盖旧的车辙,形成类似铁路钢轨一样的青条石轨道。 为了防止这样的石轨在沉降中出现缝隙不齐,则先是在石轨下面深挖一个两米的坑,打上桥墩一样的条石,确保组成轨道的青石,刚好卡在这个嵌入在夯土中的桥墩上。这样石质轨道对接时就稳定不动了。 而在这样的石轨上行驶的车辆,是一台台冒着黑烟的机车。机车的轮子不是木轮,而是有着厚实气囊的橡胶轮。 一台机车可以承担两千石粮食的千里运输任务。当然更重要的是,列车节省了转运时间。这使得,芋薯这类含水量高,运输损耗大的粮草,可以对粟米进行替代。 这条通往棘州的轨路是浱国重点工程,尤其是棘州这样秩序洗牌的新占领区内,必须要让军事力量快速直达保持威慑,才能维系长治久安。 然而司马紫阳看着这一切,冷冷道:“奇技淫巧大行其道,左道之国。” 他就这样穿过了机械轰鸣的城市,来到熟悉又陌生的家乡。然而他家的宅院已经是被不认识的人进进出出,成为宿舍的大院和学堂。 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自己的家人不复存在?司马紫阳茫然地提着剑走向宅院大门,然而一旁的保安早就凝视着他了。一声大呵中,司马紫阳的法力被呵斥干净。他看到这个断了一条腿的安保人员身上有赤红煞气。 这位安保大爷,其实是这个宅院名义上的社长。一条腿的代价,让他的功勋足够他找一个好地方养老了。 由于大爷自身的文书能力不够,无法胜任坐办公室的工作。目前这个大院的具体维系工作,则是交给了他选中的助理来做。 但毕竟是从军中出来的,不服输,觉得自己是一条汉子,不能是个废物。 (断了腿,伤残的男子往往最不愿意承认自己残,精神上努力证明自己还是好汉。)于是乎就来守大门。 司马紫阳的心神被夺之下,法力仿佛被绞入了钢刀,面对审问变得结结巴巴。 司马紫阳:“我,我刚下山,这,这是我家!” 社长嘴歪嗤笑:“你家?”——这位老军头显然知道了这家伙的情况,遂毫不客气:“你家已经被平了。” 随后司马紫阳在这个充满煞气的老军头的训斥下,终于了解到,司马家由于违抗浱国,三族被移。 他想要狂吼,却被粗糙的大手一巴掌抽醒了;社长:“小伙子,劝你一句,不要乱来。你虽然有道行,但八成是没有玉碟,现在被抓了也是服苦役。” 这个兵头出身的社长还算是心善,放了他一马。 司马紫阳浑浑噩噩的走了,然而在经过远方公共奴营时,感觉到什么;他看到一个正在浣纱的健壮妇女。他认得这个女子是自己上山前的青梅竹马。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去相认,却顿了顿,因为他算到了此女红鸾星不对劲。 傍晚,在奴营里,在一鸾三枭的共配之家中。 粗厚:“舒服吗?” 软柔:“嗯~快一点。” 迫不急代:“翻个面。” 柔糯:“嗯哼!” 凶横:“接着。”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笛声吹起,女子原本的迷离表情,顿时宛若雷击。女子:“不不,不不!”如同癫狂一般爬起来,拿着衣服护住自己,然后穿戴好走出去;然而笛声已经远去。 在远方云彩中,司马紫阳嘴角挂着邪魅笑容,抬头看着天空,一轮弯弯的邪月在北边挂着,他驾着云过去了,而在他身上紫色力量正在浸染。 …视角来到北边战乱地… 此时在北方,武恒羽正领军从脊山径道出击,打了过来;赵诚不得不带着残兵败将进入北方,应战。 统正历5年12月3日,赵诚赶到前线,看到聚集起来的将士们甲胄不全,且将士们的面庞,有的是稚气未脱,有的是牙齿松动,多半都是征调来的新兵。要知道,半年前自己留在北方的,还都是扫荡天下的劲旅,他不禁感慨这半年来大起大落。 赵诚:“对那人来说,大局已经定了,但对我来说,还没有完。” 赵诚现在接手的是一支新败之军。且更加糟糕的是,他目前没有名分;昊国已经被苏明灭了,但是“大爻”还在。 此时赵诚面对宣冲是没有任何执念了。天下群雄都在争霸中,宣冲依旧能明修内政。让赵诚不得不承认这是君明臣贤。 在此之前赵诚认为:只有不断追逐天时,滚雪球一样席卷天下,才是一代创业的典范。 结果最终,他这把能劈开乱局的大刀,磕碰到了宣冲这块石头上;原本的滚雪球顺势,戛然而止了。这让赵诚不得不承认,缺了一个“内政”的搭档(那个“成也败也”的搭档),自己的路太坎坷了。 但是面对武恒羽,赵诚没有认输。斑白发髻的赵诚看着同样老态的老卒们,策动自己的玉狮子坐骑对着将士们道:“诸位,这是最后一战了!” 四天后,武恒羽听闻赵诚带兵赶来后,立即要拔营决战。对于武恒羽来说,此时一战而下的“功业”,是如此的近。 随后武恒羽的大军一路冲杀过来,沿途击败了三路赵军。 然而在第四波进攻后,武恒羽不知不觉中,自己领的兵马跑的太远,遭遇了伏击。 最终,在三万部队埋伏下,武恒羽丢了一千两百人,但是其后侧关键粮草点,被赵诚夺走了,并且赵诚坚壁清野,武恒羽只能带着剩余的人退出去了。 这场大战成功让赵诚完成立足。当然天上邪月也越来越亮了。 …月照… 雅城,震浩正在宴请客人。他麾下现在有司马紫阳这样的修仙者,也有拿着砍刀的战士。 “来来来,我请大家吃菜!” 此时高空中,一个木偶框架搭建起来后,一个戴着面纱的女人身上挂满细线,牵线木偶一样跳舞,女子表情满是恐慌,但是被牵着不断舞蹈。 眼下是乱世,各种各样的妖魔都出世了;而在乱世中,男子往往是死了个干净;而女子呢,则没那么容易死,非常痛苦的活。 这个女子并非年轻,会场上那些会玩的家伙们却都感觉到此女气质不同。 震浩公布了这个女子的身份,是戍帝的女儿霞盛公主后,一双双眼珠中闪烁出了紫色光芒。 在霞盛恐惧的目光中,对她的饕餮盛宴开始了。——当年她从紫色邪月那儿得到赐福实现了愿望,又岂能没有代价呢? 一炷香后,发髻随着雪白的人皮被剥下来。 …腐蚀更进一步… 统正历7年5月,也就是武恒羽在脊山以西战后的三个月后,渤国来了使者。 从使者团的情况来看,宣冲知晓,这不是贺喜。这个使团中有东市军的洪锵,也有那个显道人。 果不其然,渤国使者在见面后,就唱了一首歌谣:“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宣冲常年在军中,没有多少文化;但是对于贵族的“雅乐”还是有所了解。这就像高考题中古诗词鉴赏,要让考生叙述一下诗歌的意境。 而眼下渤国派来使者,这样献唱,武飞也很快明白武恒羽的意思。意思是“咱俩是兄弟,应该合伙把赵诚这货干死后再说。” 然而宣冲则是很明了,只是和着唱了一句:“同心抗御外侮,兄弟墙内相争”。 宣冲唱的词,和原文是倒着了。意思也很明显:兄弟是兄弟,国家是国家。兄弟也有分家过的无奈,当兄和弟立下了不同的国后,那就得分家过。 宣冲涕流满面,对使者道:“吾也很想渤王。奈何现在两家已经分离了,吾也刚为炉儿置办了亲事。” 洪锵看着这个老上司,相当无奈。关于武小雀的逢场作戏,他是亲历过当年这位旧主给成帝办丧事,那指桑骂槐的场面。 当年宣冲哭得比今天要更大,自己要是不懂事那可就不体面了。 洪锵张了张嘴,所有话都咽了下去。他知晓,半年前争霸时候,渤国坐山观虎斗;这个号称比雀儿心眼还小的旧主是记住了,只能作罢。 殊不知,宣冲并不是记恨武恒羽不来救援,而是真的是现在已经“分家”。 武源常和武恒羽已经不可能回到过去武撼峦还在的情况了,在渤国的传承上,是遵从“子承父业”而不是“兄终弟及”。 宣冲这儿呢,有浱国上下七个州的子民和复杂利益集团,也不可能无视自己这边利益集团的优先诉求,来迎合兄长。 退一万步,两国合并了,那么未来下一代谁是头呢? 武源常和武恒羽的身旁都有臣子,难不成进行一场“宫廷斗争”,杀光其中一系,来解决这个“国有二主”的问题? 在洪锵不再提及两国合击赵诚的事情后,宣冲对他好生招待后,让他带着一些岭南草药和玉石回去,去看望大哥了。 国虽然断情,但是两兄弟还是一辈子兄弟。 …伤离别… 二十天后,武恒羽看到家乡送来的玉璧,以及沉香等物件后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也开始从脊山退军,分封军中三位将领为国公在此立国。 至于原本要“意外”掉的统正帝,也是在这里划了一块地,将整个爻都的遗老遗少们也都迁移到了这里。 要知道,在武恒羽前线征伐的时候,这些遗老遗少配合着爻都城旧商们的密谋,在后方篡夺大权,试图做中兴“忠臣”。 武恒羽原本准备回师后,对这些人大开杀戒。然而现在,他将这些家伙集体打包给了自己这个侄儿,让这个便宜侄儿皇帝在这里建立“东爻”。 这不,赵诚,不是想要名分吗?那么就得供奉统正帝。而如果赵军未来要进攻渤地,就得越过东爻。 …藕断丝连… 在东爻的土城中,一个小庙里。大爻历代皇帝的神位摆放在这里;而统正帝,也就是嘉英,他看着这个庙子,随后又抬起头看着天命,缓缓道:“难道说,我真的不是先帝子嗣?” 这些年来,春秋祭在他主持下,虽然也能引动天象,但是与大爻先君们的天象并不相同。大爻先君们的天象,是一股锐金之气从东而来,而他是一股火气;大臣们叙述这是天命轮转变换,事实上嘉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命线是和西边连着的。 统正帝看着自己母后的方向,这些年来这个母后越来越不像话,脱离渤地后就招募了面首。 统正帝思索着,必须找机会“劝诫”一下母后,顺便亲政。 然而统正帝并不知道,在李太后所在宫殿内,那一个个面首现在恐惧地看着太后胸前的绿色触手,掏入他们身体中。 第246章 武器 统正历8年,在东华郡内军事基地的操场上,宣冲将发展了这么多年的新武装拿了出来。 木鸾战械正在调试。这木鸢已经安装了用厚重灵木、蚕丝和玉石组成的储能动力包,不再是用人脚踩、风水阵法暂时充能的扑翼机器了。而是直接用玉石动力和螺旋桨组合的机甲,几乎是一个猴版的战斗机甲。 在天空中,八台木鸾正在行动。这些最新重型化的战械,军事等级是和鬼车一样高,属于空中炮兵单位。 在木鸾的蒙皮腹部,藏着六枚铁质神火飞鸦,内部装上了精炼的“雷火精华”,即“雷火弹”的原料核心。 “雷火精华”的配方来自于“离宫”。 在浱国一战定下西边江山后,山河稳定,“兑宫”已经被定在乐浪城。 “离宫”则是被奋行城所稳固。——戍帝那老东西当年藏着一大堆好东西。 至于浱国的量天阁是怎么将雷火精华炼出来的?这就得要问这个世界的“丹鼎术”了。丹鼎师们通过爻算,将材料中那些可以吸能结合的结构不断堆迭,最后再在炼炉中组合成各种成品。 在浱国境内,量天阁现在系统性地将丹鼎术进行理论整理。针对军用火药,农用肥药,工业用的药油,都针对性的设置了体积二十石到一百石左右的,超级丹鼎。 至于宣冲,依旧是按照自己原先世界观,倒推出这雷火精华的化学分子公式。他发现其中氮碳聚合物分子质量是非常大! 具体按照前世的化学结构是什么样子?宣冲那简陋的化学知识不清楚。但是他知晓一个原则!传统的tnt是平面炸药结构,其能量已经到达了上限,而更先进的四代炸药是复杂立体。 宣冲的外道体系目前有了一套堆迭理论,并且学了一系列的运算经验。根据宣冲推测,某些“炼丹术中需要注意的爻算数据”应该是与分子键角相关。——总之,自己问系统,系统就是坚持原则。 …下课铃声还没有响起… “轰”的一声,随着神火飞鸦飘向了两公里之外,一朵小型蘑菇云在山体上腾空而起;冲击波扩散,形成了一个直径三丈炽热的环状爆破坑道,而中央更是处于碗口大小的熔融状态。 这边宣冲打开了自己的蚩尤兵作战机甲,观看毁灭状况。机甲的嗡嗡声音在操场上徘徊;蓝色的马赫环灵巧的在喷射口处甩动。 武炉在宣冲落下且从机甲舱中出现后,道:“父亲,蚩尤兵可比你骑的大明要威风多了!(大明是孔雀昵称。)” 宣冲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在一旁“晶体投影”屏幕前,开始敲击代码,调节神火飞鸦中“流体晶体管”排列编程的效果,让其弹道变的更好。 正在作为码农的宣冲,没时间理睬熊孩子。 武炉问道:“如果您用蚩尤兵的话,几个月前的战斗不就可以一战而破吗?“ 宣冲停止了编程,敲了一个注释码后,抬头对他说道:”战争打的不仅仅是武力,还有人心。这件兵器威力固然巨大,但是并非爻土各家认可之物。我取出此物,已经犯了不少宗派的忌讳。而若是在浱州之战中逞一时威风,那么必然会承受各种邪难,而你作为我的身边人之一也会受害。“ 宣冲拍了拍他肩膀,珍重道:“此次过后,我会将此物封存好,不让你能找到。当然,我不确定你的能力会到哪步,也许有一日你会突破我设置的阻隔。所以奉劝你,以后莫要逆天下人之心用此物杀伐,否则的话——你和你身边的人会遭难。” 武炉不得不复述:“我用蚩尤兵,永远只是对着羲人族之敌。” 宣冲看着他,知道他不死心,遂摇了摇头。 宣冲抬头看着河洛处垂落的邪月,喃喃道:“快来了。再过几个月,邪月之门将在人间打开,我要去了,你好自为之。” 武炉顿了顿提议道:“父亲,上阵父子兵。” 宣冲看着他:“没你的事,好好留在浱地处理公务。对了,别学灵帝,我一走,就放纵。” 武炉:“你老说这不晦气吗?灵帝可是大逆不道的。你儿子我能是那个样子?” 宣冲笑了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了,一切交给你担着了。” …天灾将至… 在珈河以东,各个村庄中,流行着一种癫病。村落中的人可以不吃粮,只要每月八号的时候抬头看着月光就行了,但是代价是,每次在月光下,就会浑身血红变成疯狂生物,必须砍人才行。 一个又一个村子变得血狂化,而村落之间已经没有农田种植了。 而那些有农田的村落,也被这些猖狂的怪物们给砍死了,然后转化成它们的样子。 曾经丰饶的河洛之地,已经度过了饥荒,但是没有农田和社会,亦可以说“社稷”没了。 狂病如同病毒一样在一个个村子内扩散。 钱家寨,这里最大的寨子,前年的“吃鸡”中,把周围十八个村子的粮食都抢夺了,仗着自家坞堡坚固,在去年扛下了其他村那些只有木棍和铁叉的农夫闹事。 然而今日,钱家寨里的人看着那一群嗜血的东西,不由发颤;因为这些东西们已经不是人类,肢体长度可以变化,当前肢变得和后肢一样长时,就可以如同动物一样爬上来。这些怪物无视箭簇,攀上了坞堡的墙壁。并且用尖锐牙齿咬住了墙上的家丁们。 不一会血液飚飞,人头被硬生生掰掉了,而惨叫在钱家各个院子中响起。 而天空上血色月光落下,宛如一道鲜血触手从高空中垂落,然后牢牢的进入了钱家寨子。 赵诚在七月份发现了这一点,然而他带着兵马进入此处的时候,整片沃土上,曾经的民众全部变成了怪物。他的兵团在用长矛和弩箭戳死了这些变异怪物后,战斗了八天后也都出现了感染,赵城不得不将感染士兵们处死,这让他士气非常低迷。 赵城在思考了一轮后,决心朝着浱国求援。 …迟到的压岁钱… 而在另一边,东爻新建的陪都。 浱国这儿,随着一列列机车将物资运到水道的船舶上。然后通过河洛的河道,浱国车船将这些木板集装箱的物资进行输送,最终这些装备抵达陛下麾下。 这是浱国对东爻进行的一波朝贡。 话说这操作是想做什么?对宣冲来说,这就是投资一只股票而已。当爻的法统跌到谷底后,自己投资一轮,保不准以后有用呢? 更何况,爻地目前不在自己地盘上。爻振作起来,是让周边其他诸侯国们更头疼。 朝贡这种事情,可以让浱国的运载机械光明正大地穿插到别的诸侯土地上。——谁要是不让我朝贡,我就可以揍谁!而且揍得是乱臣贼子。 这是目前东部诸多的诸侯们,在语境中集体将浱国妖魔化后,宣冲想出来的漂亮对攻。 统正帝看着这浱国朝贡的物品,颇为感动。并且非常好奇地看着河面上,那些通过水力轮机运转输送雷霆之力,进而能在江面上自走的船舶。 头发花白的宫骞等一众使臣,通过五百公里的路途抵达东爻城池中;宫骞看着宫门中列阵的“王师”,不由叹息。 曾几何时,戍帝时代,天下各方诸侯和客商来到爻都,看着大爻浑身宝光的甲士禁卫们组成的方阵,皆顶礼膜拜。禁军的威严让四方臣服。 而现在东爻这儿,这些穿着布衣的“禁军”们,显然就是刚刚从田里面喊过来凑数的。 统正帝这边看着这批朝贡物资,心里有些发怵;他为了这次接见,攒了一批丝绸预备赏赐,不清楚浱国会不会给他体面。 然而接下来,浱国送上了一批批东西;例如一个大茶缸模样的金色泽海螺。这玩意是羽族那儿进口的,海螺上分布着好看的灵纹;在大爻,只要是可以进行复杂爻算的材料,就能贮存灵气能量,灵纹越复杂,品质越高。 故新爻都的司天丞很少见这种南方货,但知晓这样灵材在整个羲人界都属于硬通货。同时还有一棵棵灵木也都送到新爻都,为新帝建造宫殿。 对于统正帝赏赐的丝绸和珠宝,浱国使者表示:不敢受!因为这些年来没有朝贡,是大罪。只恳陛下能够赦免浱公。 统正帝听到这样的话,不由眼睛泪汪汪了;这几年天下诸侯们阳奉阴违。别说贡品了,就连索要一些日常用度,都只收到风凉话。 然而统正帝压制住心里情绪,他听说过浱国国主的名声,属于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这会来拜访自己,绝不是忠诚。于是乎对宫骞试探询问:“浱国国主到底需要什么?” 宫骞则是诚恳的道:“浱国路途遥远,不能常常供奉,需要在东爻都内建一个供奉馆(使馆),来长期统筹管理东来货殖,更好为陛下准备贡品。” 统正帝恍然明白了,宣冲是想利用自己这个招牌,对大爻中部各地进行贩货。他不由觉得好笑,自己以为的忠诚,其实是觉得自己值钱。 统正帝道:“浱公有心了,但是。” 他走到了上供的货品前,缓缓道:“浱公当年是先帝所任的镇北将军,是天下出了名的兵家,只是今日上贡,为何没有兵家武器呢?” 宫骞:“陛下,兵者乃凶器。”然而他没说完就被打断。 嘉英:“礼乐征伐皆出天子。他若是真的忠诚,就莫要用这些浮物来唬我。”随后嘉英傲娇的命令礼部照价来回馈此次浱国的朝贡,当然礼部顿了顿,站在一边拖延,因为此时不好意思说,府库是空的。 宫骞自然不会让统正帝装逼到一半就尴尬起来。 浱主(宣冲)来的时候早就说过了。对统正帝要有足够的尊重,但操作上要用搭建海外殖民据点的理论来对新爻都进行布局。 例如羽族丁零城那边,宣冲根据商团,城军,本地垦拓乡民三个要素,完成权力分类,打造一个“正统法理”仪式,然后将这些权力体们全部拖到这个仪式下控制。 现在统正帝有一个“正统法理”,但是他缺军队,缺经济,以及土地上民众效忠;这三个要素,浱国要多多插手,就能影响统正帝王。 也就是说,确定统正帝是想要有一番作为时,则是在经济,军事上进行入股,然后分享其“政治”分红。统正帝也知晓自己“政治”上的名头,前几次他和岩家“合作”的非常不开心;岩家属于空手套白狼,夺他名头,却在军事和人事上都防着他。 所以统正帝这哪里是耍脾气,而是儿子朝着爹理直气壮要东西呢。 宫骞连忙道:“陛下缺了征伐之器,是臣等疏忽,可否让臣将陛下圣言告知浱公。” 统正帝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这么复杂的事情,不是一次性可以答应的。 一个时辰后,宫骞:“浱公让我给陛下请罪,浱主愿意为陛下贡献出一个兵团的装备。” 统正帝愣了愣,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有多少;随后打开清单后心中一惊,这是两千杆火枪,五百套甲胄,还有八门牛炮,二十架车弩,以及八架轻型木鸾(旧版)。 宫骞解释,鬼车和战夔,也不是不能给;但是这两个东西的维护费太高了,还希望统正帝先修复乡里民生。 嘉英猛然站起来。他原本只是想要敲一个竹杠,把自己宫廷的百人卫队给搭建起来,压根没晓得宣冲是直接把一个正儿八经的军团装备送过来,他克制住兴奋,保持矜持道:“这些装备,浱主可派人来教习?” 宫骞:“如果陛下需要,我们就会派人;只是陛下,您现在的局面需要韬光养晦。” 嘉英连忙点了点头,但很快反应过来,不该表现得听话,于是乎咳嗽道:“爱卿所言极是。”看似没有乱说话,但是眼神显出了雀跃得意。 …视角来到另一边… 于是乎,在8年五月后,嘉英这边新“东市军”组建了。另一边,从内部遴选的一百名军士们也都领取了新的武备,他们都是后天真气五重。 禁卫军们披着附满了“灵文”的鳞片铠甲。背负一杆十二毫米口径,用铜壳弹头的枪械。枪械总重量是十二公斤,足足两米长;作为后世标准的反坦克器械,常人扛着是很艰难的,而且这个枪械上还安装了战戟。 嘉英(统正帝)是想要自己的军队如同,戍帝末年那支东市军一样,骤然成军,然后除灭外患。 然而这却让真正的东市军感觉到威胁。 …三日后,北方… 代郡太守洪锵端详着秘信,用眼眶夹着眼镜片,仔细看了看这份情报中的讲述。 在看到新爻都的变化,包括军事后,他当即站了起来。 要是说天下别的诸侯送来一批装备,就能帮助统正帝重新获取征伐的能力,他会嗤之以鼻。但是——若是这个人是武源常,他则是感觉窒息。 当年他作为东市军一员,刚加入时,并不觉得武飞的能耐有多大,直到把渤地打下来,才感觉到武飞的兵家体系是一流。 然后随着武飞走后,他就愈发感觉到,当年还是没有看懂武飞。 虽然武恒羽接手后也能带着大家打赢天下各路诸侯,但是武恒羽兵法刚猛有余。却无法调和。 而随着年岁渐长,他愈发感觉到其实武源常要比武恒羽恐怖的多;武恒羽的强是一时的,而武源常的强,只要其没死,那就是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 因为在渤地想要组织下一代东市军的时候,发现再也出现不了当年那个上能折服爻都世家,下能够与纤夫们交心的将领。 洪锵一直是在关注宣冲。当宣冲在正面战场上击败赵诚后。他听说了宣冲麾下一个个将领,竟然是当年那些个在渤地州府用豆子米粒过家家的孩子。他有窒息感!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将有多么难培养,他是知晓,但宣冲就和点石成金一样批量造。 现在宣冲把“子”部署到了爻都中,他坐不住。 灯火下,他的衣裳因为坐姿佝偻,出现了不少皱褶。 作为曾经的老东市军,他是害怕后浪! 第二天,他马上和武恒羽叙述这件事,要求绝对不能让爻都的天子重获武装力量;武恒羽表现的心不在焉,认为武源常不会让爻都新军来对付自己。 没错,宣冲给武恒羽写信了,提示他提防邪月影响。 现在赵诚地盘上已经出现怪东西了。武恒羽对此作壁上观呢。所以武恒羽对爻都那儿在练兵,理解成为是宣冲在补救。 …时不利兮骓不逝… 洪锵没有在劝说中得到结果,他望着已经中年的武恒羽,摇头道:“不足与谋。” 然而就在洪锵抑郁的时候,显道人出现了,表示愿意走一趟。来看一看爻都的情况是否会对渤国产生危机。 第247章 进入邪月,宣,赵,嘉 统正历8年7月,显道人来到了新爻都。显然,哪儿有“剧情”,哪儿就有他。 相对于1年前那简易夯土城墙,现在城池内已经变成了工地。四条运河开始开挖,每一条运河都呈现环状,如同同心圆一样;在挖掘现场,是一批批被套上枷锁的奴怪,正在用铁锹乖乖的挖土。 这些奴怪们,有的是沙洲的掘地树懒,有的是山上的大猿。这些觉醒了灵智的家伙,都是趁着人间大乱的时候,带着本族个体跑到人间胡作非为。 现在,它们都被植入固定的驯灵符文后,开始干活。 显然这是浱国的技术。现在整个天下,只有浱国压根就不讲什么“王者仁心”、“道法自然”之类,直接是损有余而补不足;直接是允许破城后满城为奴。 在关于如何死死地控制住奴隶的方面,各种枷锁,驯灵符,以及蛊虫都能控制;相关技术都在研发。 近年来,由于默许了人族奴隶识字明理,消除奴籍,大批的奴隶少了;所以各个豪商们,就开始从山岭里面抓各种精怪来劳作干活了。浱主将其称呼为“帕鲁”,不,是“怕奴”。 现在在这些“帕鲁”,以及木牛流马机械,协同努力下,新的爻都建造得非常顺利。 从总体规模来看,新都的规模不比旧都城小,除了没有悬浮的天宫之外;至于天宫,现在已经散落在九州四方高天之上,目前只有兑宫和离宫,才和人间对接。 …已换… 显道人路过工地,顺着蝴蝶香味朝着城市内前进。在路上,他看到了正在训练的纯火器化部队,有些愣神,眼中闪过了一丝难以释怀。 曾几何时,在上条时间线上,也许是上上条,(显道人无法分辨过去),他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也是组建了这样的火器化军队,试图用共合体系来弥合商业,但是最终被大爻的重装骑兵扑灭了。 显道人快速回过神来,他走到了宫殿中,此时在宫殿内,李太后那儿进行着靡靡的宴会,男男女女正在相濡以沫。 胜利者坚挺,失败者们出现喷泉后,随后就被甩开,一批批的毒蛇蜂拥对着空门大开的软弱者们噬肉。 蛇头一下子就没入了体腔。恐惧惨叫以及嬉笑,不绝于耳。 显道人望着正沉浸在欢乐中的李氏,不由掐指浮出一团火焰,从中翻阅出她二十年前的画像;那时候,她还很纯爱,然而现在变化成了这个样子。 “变化?”显道人露出满意地笑容:“该进行最终赐福了”。 …孽… 在宫殿中,突然之间李太后感觉到了什么。她的头发变成了白色,她愣了愣,还没有呼吸第二口气,她那绸缎一样头发,就如同放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的落在地上,而这些头发丝在落到地面上后,仿佛就如同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飘荡,然后寻找着什么。很快这些发丝不受李太后控制,朝着她本人身体上游动,不一会就将她包成了一个茧子。 而宫殿中其他人看见太后被茧子包围后愣了愣,但是没等这些享受欢愉的人思考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些游动发丝宛如进食的怪兽突然发现一旁有“食物”在窥视一样,立即做出了残忍的反应。 这个茧子如同子弹一样射出无数丝线,丝线如同钢丝一样穿透了每个人身体,锁定骨骼,以及身上每个敏感点,并且拉动疼痛神经,让其嚎叫。 能在李太后近前的都是俊男靓女,这些倩影有节奏地随着丝线牵引摇摆,变成了异常奇特的人偶音乐舞会。 而大量蝴蝶则是出现了,形成了一个壁障。 宫殿中立刻变成了一个不可触碰的区域。 …剧… 统正帝正在操场上参与火器训练流程。 当宫殿内传来异变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不由涌现出自己幼年时期坠宫之变的模糊记忆,当时他的母亲“守护”他,为他开辟了一个红色的领域,挡住了外界某些——嘉英记不得到底是挡住什么了,他只记得自己当时躺在母亲温柔的怀中。 这也就是李太后这些年来愈发堕落,他却始终不闻不问的原因。作为人子,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质疑长辈的。 统正帝是一个好孩子,他在了解灵帝对戍帝的权力夺取后,视此为耻辱,且坚决不愿意如此。 于是乎,在“孝”的指引下,他现在是不管不顾,冲入了宫殿。其身边侍卫劝阻无果后,只能跟着这位君主一起去。 殊不知,当他踏入蝴蝶群组成的领域后,在宫殿外围伪装成石雕的显道人露出笑容,他下一步就是要诱骗这位年轻的有为君王去——去——去干什么来着? 显道人的瞳孔中金光一闪,突然忘掉了自己的计划。 旁白:原先的惊世计划是,让年轻的爻帝杀死亲生父亲,然后认识到自己的血脉和对方相连。然而金色系统察觉到要和谐的词汇后,直接对相关计划进行了删除。 …视角来到西边… 宣冲一直是在关注大爻中部混乱度,毕竟“九宫”散落天下后,浱国内就一直是试图承接这散落的九宫,其中“兑宫”“离宫”目前已经被定在浱国境内,“中宫”目前正在朝着新爻都那边飘落。 根据司天丞的说法:当九宫中的五宫能定下来,整体山河就处于稳定状态了。 赵诚正在河东带兵剿灭血狂叛乱,宣冲对此是高度关注的;因为在自己视角中,赵诚现在误入相关区域后,已经是在螺旋上升,亦如自己当年在乐浪城远征绿色邪月的情况一样。 冥冥之中,宣冲感觉到什么,点开了系统,果不其然,在宣冲注视下,“最终考试”即将到来。在南方羽人地盘上没有完成的“征月之战”,最终还是由自己来做。 在乐浪城中,宣冲招来武俱往以及诸多谋臣,又一次开始交代“自己不在家”后,他们该如何打理后方;并且留给武俱往、武锐、武再兴三人各一个盒子。让他们遇到某些突发情况时打开。 武俱往看了看宣冲,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抿嘴了。他招呼来武棱,开始准备远征兵团。 这个兵团的实力非常豪华,有四架重木鸾,五头战夔。又有九凤这只精英鬼车和两头噬魂属性的鬼车。以及三个骑兵队共一百八十人。还有加载蒸汽炉的木牛流马战车三十辆,其余步兵五千人。 武再兴见到这个配置,表示也想去,自己也能当副手。然后被宣冲踹回了位置上。 宣冲点开系统,系统的任务提示:目前仙宗污染点的空间扭曲度已足够;青莲根系顺着污染点落下,兵团可以顺着这些点杀入邪月。 宣冲看着地图上路径,第一步就是直接挺进到遨天岭鼎运宗。 统正历8年7月7日,鼎运宗已经是在蓝色邪月照射下。 当宣冲部队踏入宗门领域后,面前出现了可以传送的隧道大门,全军进入这个漩涡大门后,如同当年和蛇人初战进入大隧道一样,直接进入了宗门内。而随着大军抵达,原本孤立的各个山峰之间并联起来,形成了让大军展开的平台。 其宗门内丹炉正不断开火,但是在库房中,所谓的药材却是一批批小儿们。修士将其投入炼丹炉中炼药,而在炼制过程中,肩膀上的眼睛在瞅着火候,背上第五只手在攥着小儿头上一撮胎毛,刮着炉壁上灰尘。 这帮炼丹修士,现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拿出了祖师的丹方对照,发觉古法炼丹就是这样的。 然而在宣冲的勘破之眼下,这些所谓丹方中用小儿制药的段落,都只是多加了一个“儿”字而已;例如人参儿,灵芝儿,雄黄儿。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添加的这些“儿”,而这些异变的炼丹师们是怎么把“儿”理解成小儿的。这就不需要调查了。 最终鼎运宗被灭了,准确的说是,破山伐庙。 鼎运宗被灭掉后,山崖上被宣冲刻录了本地适合耕作的作物,以及特产牲畜。 然而就在宣冲完成这个的时候,天上空间隧道垂落下来,准确来说这是“混沌青莲”垂落的根须。 随着根须垂落,另一个漩涡传送大门打开了。 …混沌清莲已经打通了大爻上所有有污染的点… 当宣冲兵团进入其中后,下一秒出现在羲人界的下一个污染点:望恒宗。 当宗门修士们上一秒还在对着蓝色邪月吞吐日月之精华时。 下一秒在他们视角中,天上飘来金色云雾,形成了平台。在云端中出现的宣冲兵团就到了他们山门前,这些修士们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山门四面环山地形险要,怎么突然周边就出现了这样的“通天大道”? 随着前所未有“兵灾”出现在清修之地。望恒宗修士们就看到,他们的祖师大殿被战夔轰的一下撞塌了。他们想要御剑破空离开,但是滔天煞气让他们一旦升空,就感觉到身体非常沉重,不得不落回了宗门中。 随着一排排子弹飞来,这些修士们看着胸口上被子弹打出的巨大血口后,不可置信的坠落下去。 望恒宗被歼灭后,接下来是芸湘宗,就是那个彩带飘飘,众多悬浮仙宫的宗门。 此处曾是一个女修宗门。但现在,宗门内的弟子们,上半身依旧是美丽仙子,但是下半身嘛,有的是蜘蛛下盘,有的则是仙鹤,还有的是鱼的尾巴。 此处是被紫月照射,那些心怀柔情的美丽仙子被紫化后,先一步奔月了。 而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道心较为坚定,能够抗住紫色腐蚀,一心向往大道的“清冷”仙子们。只是向往大道的她们,遭遇了蓝色邪月照射后,逐渐成为这个鸟样子。 这些清冷仙子们,见到宣冲的兵团进入,纷纷露出尖锐獠牙,舌头化成匹练袭来。 最终这些仙子宗门也被灭了。美人头颅被斩落后,变成了鱼头,蜘蛛头,鹤头。 一个空间门打开,接下来是另一个空间门。宣冲要破伐九个宗门,才能抵达蓝色邪月的区域。 随着兵团一步步沿着面前路径向前走,其实是走得越来越高。 在路途上,山峦越来越奇特;原本大爻各地每隔数个月才能见到一次的邪月,在这里几乎每次太阳落下后,都会升起来。 并且每次,邪月在天空中的大小都不一样,甚至其表面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化。 例如邪月上蓝色的区域布满了类似鳞片般的晶格;上一秒抬头时晶格是六边形,稍微低一下头后再看就有四边形和三角形了,似乎邪月表面是一个变幻的万花筒迷宫。 …诛神之旅… 而对于大部分的将士们来说,邪月是不可直接观测的。 行军的第十五个时辰,宣冲来到了军医部门,这里坐着一个个脱去了盔甲的傻子们。 有的盯着木头看,声称这是金子;而有的则是对一旁已经干了的水壶大口大口吞咽,声称是美酒。 宣冲坐在一个傻子身边,伸出了四个手指,询问这是几个。 结果这货说:这不是手指,这是八爪鱼。 宣冲嘀咕了一声:“这是吃毒蘑菇了吗?” 最终,这些严重癔症的军士们还是在“冰髓汤”的调理下恢复了正常。 但是清醒过来的士兵们提到那种感觉时,在描绘“未来”时;目光中跳跃别样“神彩”,随后是神神叨叨地对身边的士兵:“我跟你讲,我看到xxx”“我们其实都是祭品” 宣冲耳目聪慧,听到了这些窃窃私语,于是乎当即丢下了“慰问”的笑脸,挂上算账的表情。 “你们说看到未来”?这些癔症的军士们,在宣冲的威压下,其中一人说出:“所有人的未来。” 虽然这话莫名其妙,但是宣冲确实非常清楚他的意思。“所有人的未来”,就是所有人都会在这片土地上发生变异,且他们看得出变异过程。 “啪”的一巴掌,宣冲扇在了这个和自己说谜语的小兵脸上,咒骂:“吆!你在恐吓我呢。” 这个小兵愣了愣,然后说道:“未来会给出解答。”宣冲再度了解:邪月会在每个人身上赐福。 宣冲再度一脚踹上去,骂道:“赐你麻痹!” 最终,被打疼了的小兵“臆症”消失,懵逼开始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是胡话,于是乎最拥护的语气大声喊道:“大帅将带我们扫荡群邪。”——一个未来的神棍就此陨落。 …道… 几个时辰后,大约又走了二十公里的样子。(这其实是在星际空间中走了二十公里) 宣冲:采集了一些矿石,发现了其中不可思议情况,其中一些金属质地矿石,撬开后有血肉纹路,而某些石笋上有着人类的指甲。 由此可见,那些癔症患者看到的东西,并非完全虚假。而变异的原理是什么?牵涉了什么物理条件?那该死的系统又一次宣称“不做解答”。 宣冲只能勉强归类于,这是邪月放射下来的“信息污染”制造的。 为此,宣冲非常恼火的打开了兑换系统,看着现在已经有二十九分的兑换系统,深呼吸一口气,决定耗费一丁点的学分来兑换保存大军的方式。 宣冲:“系统,我需要我的军团能够对这种‘信息污染’有抗性。给我提供点兑换参考。” 系统照例是翻找了一些东西,提供了一个“十个”学分的选项,名字是“洗月”计划。图标是很夸张:直接将邪月当丸子一样浸泡另一个区域中(位面)。 当然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被宣冲直接跳过了。 “消耗的学分太高了。”宣冲:“我的二十九个学分去掉了十个学分,是严重影响我的考评啊!”虽然不知道这考评有什么用,但是根据自己做学生的经验,分数是越多越好。 听说宣冲要便宜的,系统似乎是嗤笑了一下,嗯,宣冲强行忽略了这种鄙夷,在列表中“按照价格从低到高排列”,挑选了最便宜的一个,0.043个学分的。 …校门外… 在外太空中,浦娥终于等到了可以穿梭的机会,邪月现在已经在专注地和羲人界的意志进行最终较量,无暇顾及她去其他星球的飞升计划。 她是准备将大爻那里积攒出来的十万臣民再度转移,迁移到下一个星球! 在时空隧道中,她回望着“羲人星和邪月纠缠”的场景,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后低语道:“这就不是我来管的。” 此时在她眼中,邪月的信息污染已经快要侵入地幔层。这就如同腐败的果子,霉菌表面一大片,病坏快要深入果核。即将病入膏肓,很难处理。 而就在她准备轻飘飘走时,突然间,她稳定的时空隧道突然出现了外力侵入。就在她要稳固自己的隧道时,突然得到了一道金色光束的通告,这是要“临时征收空间隧道”使用权。 浦娥微微一愣,随后放下了手,因为这金色力量背后是什么?她清楚的很。 这是本位面,顶级穿越势力在这里打造出的极大最高级秩序之一。 这片宇宙,这片空间,穿越过来的意识很多。有的意识穿越过来,仅仅是在某些文明发展的小剧场中,庆祝了一下自己多出来的岁月,度过了一场潇洒人生,如同蝼蚁一样在时间的洪流中不起眼地闪了一下,甚至不值得记录。 而有的存在,则是千年积沙成塔,日拱一卒,最终追星逐月。 这样的意识是维度穿越中“君王”。 这些君王们,在刚到来时也和凡人无异;但他们会在自己精心挑选的时代,一步一步向前积攒,最终打造出触碰这个世界核心的辉煌。而造就了这样的成果后,留在这个世界的东西被称呼为“果位”。 而涉及到强大穿越者留在位面上的“果位”的东西,都是浦娥这些小穿越者在抵达一个个已探索位面时,需要了解的禁忌。 浦娥在进入这片时空区之初,就被教育要回避“君王辉煌”的时空区;否则的话,一旦招惹因果,哪怕变换百万时空,也都会被针对。 面对征收,浦娥咬了咬牙,将空间隧道让渡了。 随后,三千个金色光点从隧道中穿出,落向羲人界。 浦娥微微一愣,她认得这些光点是什么!这是该位面时空中,羲人王廷标定的“勋位”,即很多星球上的文明中,许多类似羲人星这样的人类星球上,其星球守护者们最希望得到的勋章。勋章在所有的人类星球都是通用,无论受勋者走到哪一个星球上,他们都能借助“人皇”的力量。 然而,这三千个打包好的“勋位”,就这么发送过去了。 浦娥看着下方方向,她意识到,把她逼出这颗星球的某个存在,在本位面的权限远比自己想象的大得多。突然之间,她猛然感觉到赵诚在她的系统内再次出现了,只不过赵诚头像下面有一道金色说明。 …人物不可招募… 河洛地区,赵诚在大军中。他聚集了两万人,再一次进入血色之地,预备将那些吃人不种田的狂病乱民全部解决。 当他骑着玉狮子向前走的时候,突然间他看到了天空中一道道金色光柱。 紧接着,有一些金色光柱落在了他和他身边的一些士兵身上。再然后,他发现自己与大军的其余部队失联了,他的军队进入了一片雾气中。 前方雾气越来越浓。赵诚的部队相互见不到面,只能硬着头皮向前。然而走着走着,天上邪月越来越大。 赵诚感觉到身边部队失去联系的越来越多,当然,那些被金光选中的士兵,一直都在。 …甚晚的同行… 宣冲看着金色光柱从天空落下,没入己方部队中。 同时有一些落到其他方位。随后宣冲被提示,接下来将有援军抵达。 系统也开始发布任务;系统:“你若完成该任务,可以在图书馆内预借一本书。这本书可以让你了解两端执念纠缠的源头。” 宣冲:“什么,借书?” 系统:“下课后,你会知晓的。” 第248章 诛魔 正式踏入邪月内后,宣冲带着兵团踏在了满是晶体的大地上。 为宣冲打头阵的赵献忠一马当先,他的皮靴踏在了像是某动物头颅的晶块上,顿时晶块碎裂。 后面的战夔,履带碾过了大地;鬼车振翅盘旋在天上。值得一提的是,地面上的时间和空中时间不一致,在地面上走了一个小时,鬼车在天上盘旋的时间只有三分钟。 大军中所有人闷头前进,在这片领域中,正常的方向感全部失效,甚至时间也都失效了。 大量士兵都不清楚自己走了多久,也不清楚走了多远。但是看到宣冲的战旗后,知晓要听从军令。 宣冲蹲下,捻起地上一把土。同时派遣木鸾小组采集了空中卷起的沙尘。 随军的公输望发现,无论是土还是沙,这其中的磁化铁粉含量非常高。故星球磁场在这里失效,指南针是没有任何作用。 而星空上星光,也是不断地扭动,作为标志的星光,有时候会在东边移动一段时间,随后就立刻跳跃到西边。——按宣冲的理解:这星空上似乎有一个巨大的引力透镜,所以造成星光忽明忽暗,并且轨迹跳跃。 而时间上,日月星辰的升起降落也都乱了。所以正常生命抵达邪月,会分不清春夏秋冬和早晚,在行进中会因为突然的兴奋和疲惫,分不清走多远。 宣冲兵团受到混沌青莲指引,顺着青莲脉络行军的军士们还是能够按时休息,并且稳步朝着邪月中心走去。 迷雾很快消失了,宣冲大军来到了一片水晶迷宫前。 由于宣冲是经过破山伐庙打上来,一场盛大欢迎即将开始。 …邪月红色面… 与此同时,赵诚领导的兵团,是来到了一片充满红色熔岩河流的大地。他的部队只剩下了八百人。一个个端着枪,面对着周围的怪物。 这些遍布在荒野中怪物们并没有第一时间集体围攻赵城兵团,而是在相互之间捉对砍杀,仿佛在进行着永恒竞赛。赵诚一行人只是误入其中的新的参赛者。 赵诚昂头看着天空,此时他发现一个比月球还要亮存在高挂在他头顶。如果是现代人则是会知晓,这个存在其实是羲人星,赵诚一行人已经打出了天上。 …邪月紫色面… 而另一边,嘉英带着全火器化的王宫近卫,仰望着六重宫墙后,充满花香和蝴蝶的宫殿。 至于绿色那儿,混沌青莲正在净化。不是绿色逃过了讨伐,而是腐烂之主的土地,早在浱州之变时,就被宣冲通关过了。 羲人界来的三股军事力量,均已经就位邪月;毫无疑问,宣冲带来的兵团是最强的。总共五千多人,步骑炮、飞行载具、陆地载具皆有。 值得一提,在数十年前,邪月四股势力就知晓“终焉之战”时,将有四个人打进来。 而其中某位蓝色的存在发现,他这儿应对的那一人极难被腐化;于是乎策动变化,让自己的这个对象和绿色的那个对象对换。结果就是绿色被提前解决了。 但是自己换出去的那个?依旧是锁定打过来了。至于原本绿色该影响的对象?此时在渤郡,不用来了。 …无道当伐… 在蓝色镜面前,宣冲看着这些高度不可测的迷宫宫墙,皱了皱眉头。 迷宫墙壁上方与天空相连。所谓逢林莫入,这迷宫让宣冲感觉到太过危险。 然而就在宣冲思考时,迷宫流动起来。那一道道镜墙,如同海啸一样涌动过来,很快环绕了整个宣冲兵团。不知不觉,自己的兵团已经被迷宫包裹了,而包裹完成后,留给了宣冲一块直径数千米的空地。但很快,迷宫随后开始收缩这片空地。一堵堵墙,开始压过来。 其中几道镜面是竖着切,试图直接穿插分割自己的大军;这些镜面不是正面压过来,而是以锐角的镜面劈过来,就如同刀剑一样。 宣冲:“全军列阵!” 随着调动,大军开始聚集起煞气。且战夔部署在四方,硬生生朝着涌来镜墙的锐角开撞。战夔虽然小,但是就如插在地面上的露头钢筋,教训了敢于踹他的人脚。 “咔嚓”数千米高的镜面撞击到了战夔后,全部碎了。 那位幕后存在,在见识到用墙面分割不行后,开始下一步。 周围无数镜面出现画面,各式各样的被腐化的生命从中涌出来。 这些腐化生物中有尖耳朵,也有全身蓝色多眼怪物,它们带着嘲弄的表情,围在军阵周围。 大军组成盾墙,宣冲凝视着这些跳出镜面的目标,皱了皱眉头,因为不清楚目标有多少,所以没有贸然进攻。 就在宣冲审视着镜面中蹦跶出潮水一样小怪时,突然感觉到镜面中仿佛藏着什么!一个朦胧的,可能有几百米高的庞大身影蹲在其中。其发现了宣冲的凝视,咧咧嘴。这一幕就如同某些前世“深海恐惧症”作品中,大鲨鱼在水面下方咧开大嘴的样子。 自己身上朱雀力量直接迸发出了敌意,提示了这就是敌人。 确定了这个影子的方向后,宣冲甩出了旗帜,发起进攻。 地面方阵推进,一枚枚炮弹从重木鸾身上迸射而出,火焰在镜中群妖间炸出来。 在正前方,妖魔总数大约是三千人。军团中,宣冲挑选的精锐火枪手,装备了最新的线膛步枪,四百步外就开枪了,几乎每一颗子弹都能消灭一个敌人。冲在最前方的蓝皮尖耳朵们,死伤非常惨重。 那个蓝色影子感觉到宣冲目光,试图想要躲避。庞大的身子仿佛人一样后退几步。 就在镜面中这个庞大影子的存在已将淡化隐匿时,宣冲下达命令,九凤带着鬼车直接扑过去。 在越过了一群骑着飞盘的镜面妖魔后,九凤的火焰喷射到了镜面上,镜面融化,露出了里面那个蓝色影子的真身。 怪物真身露出的一条大腿,就有三十丈高,如同一座大楼一样蹲在那里。这顿时让战斗兵团感觉到恐惧。但是随着孔雀被宣冲呼唤,传送而来开屏展开了光芒后,兵团们知晓这东西是由本方的大能来对付。 巨怪在露出真身的一刹那,显然有点慌乱;当从幕后走到前台,变得慌乱。——就如同某些网络喷子,突然被盒,遇到了线下真实。千变万化的狡辩不再,只剩下了笨手笨脚的腼腆。 宣冲麾下各个部队开始按照战斗命令作战。士官们传达着一道道命令,让兵团向前推进。 “打过去!”“那玩意没什么可怕的!”宣冲带出来的百战精兵们开始奔跑。一个个战斗组,拿着长矛戳死挡路的怪物,而两侧步兵端着刺刀突击。 刺刀方阵用“一三五列进”“二四六列射”、“二四六列突击”“一三五列射击”的方式突击;镜面妖怪被子弹和刺刀扫荡后,军阵前,蓝色妖魔们如同潮水一样散去。 而那个三十丈的巨大妖魔呢,正在扭动。没错,是在扭动,其在镜中的头颅是能灵活移动,但是随着镜面破碎,它那真实的身躯露出来后,就开始变得笨拙异常,如同白垩纪晚期食草的巨龙,每一个步伐都是艰难的。 在镜面后的清宝道尊,如同“猫和老鼠中汤姆杰瑞”这样的概念神,但现在镜面破碎后,它就如同瘫了的霍金。 …不可定义?… 当大军越靠近这个蓝色大妖魔,大妖魔的身体表现的越来越清晰,皮肤如同鸟类腿部的皮肤一样,在皮肤上一个个蓝色小眼睛,在跳跃着。这些小眼睛大小不一,有的是玻璃球那么大,有的是石墩子一样大。 但是面对军队煞气侵袭下,这些蓝色小眼睛,或是如同苍蝇震翅一样颤动,或是如同陀螺一样旋转。 并且随着煞气的侵入,这些蓝色小眼睛们越来越癫狂,其眼眶无法承受这样“变动”,啪的一下,一排排眼睛全部炸裂了。 这个三十丈大魔也感到了痛苦。 宣冲冥冥中知道,这是清宝道尊的真身!(其实是投射到这个羲人界的化身) 清宝道尊如果是在镜面中,他是能如同动画片中那些开挂存在一样,肆意变化快速挪动。 这不,那留在镜面中的半个身子,肢体在拉长缩短,如同大佛一样的头颅每一次转动,眼睛数量都不同。 但随着镜面破碎,它的本体暴露在现实(宣冲那双勘破的目光下),就立刻变得臃肿了,失去了变化能力,并且受控于物理法则,这么庞大的身躯无比缓慢,根本动弹不得。 九凤和两个鬼车如同皮孩子撕破墙纸一样,将镜面更大部分撕碎,让清宝道尊的胴体更多暴露出来。 大军斩杀了众多镜面妖魔阻挡后,终于逼近了五百步。 一架重型木鸾飞抵达大魔的正前方,对准大魔胸膛,射出神火飞鸦。这个高能炸弹在硝糖动力下,朝着大魔飞了过去。 轰的一声,蘑菇云出现;在两军中,在众多妖魔和人类目睹下,被拖出镜面的大魔身体上出现了闪光。 紧接着,周围那一道道接天高的镜面上同步出现了大量裂纹。 这无穷无尽的镜面迷宫与这大魔是一体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找到清宝天尊的本体,在这个变化迷宫中,一辈子都别想出去。杀再多镜妖,镜面也一定能复制出来。 而只有找到清宝道尊的镜面位置,破坏镜面让其暴露在现实中,才能摧毁整个镜面宫殿。 这是很难得的,毕竟清宝道尊躲在镜面某处操作的就可以了,奈何——宣冲开透视了,其背后系统通过信息密集度,立刻锁定了清宝天尊的镜面位置。 此时羲人界的意志站在了宣冲这位兵家身后,并且这个意志对清宝天尊发出了嘲讽:“听闻你喜欢变化?再变啊,超级变变变啊?” …万变的策划,遭遇开挂… 第二发神火飞鸦打击在了大魔身上,大魔身体上出现了白色碎块,簌簌往下掉。而整个镜面宫殿中,新的裂纹出现。 而已经成为环境的镜面迷宫也同步出现了“裂纹闪光”,裂纹显然不仅仅是在镜面上扩散,还出现在了所有镜中个体的身上。毕竟他们是依托于镜面投射才能出现在现实世界。 在沙场上,王熄这些队督们,很快感觉到好事情发生了。面前一个飞盘妖魔,轻轻一碰,就咔嚓一下断裂,仿佛本来就带着伤痕——镜面被破坏后,所有妖魔的血量上限开始掉落。 宣冲也进一步确定,大魔躯体的完整度关乎镜面完整度。 而镜面完整度关乎这些投射妖魔的血量上限。如果镜面破坏到极致的话,那么就等于己方部队打了“whosyourdaddy”。 宣冲展开了机甲状态,莹白色机械模块流淌到全身。蚩尤兵展开,电光在炮管前闪烁。 随着大魔头颅上那块镜面在晃动中又闪烁了一次,宣冲的炮对准了大魔。然而看到这个如同大佛一样的头颅望着自己时,宣冲不由“咦”了一下,但是“咦”的同时,扳机还是扣了下去。 一道蓝光从电磁炮中迸射,贯穿了大魔头颅!这个大魔的头颅,最后让宣冲看到的是三姑的面庞。的确是让宣冲思维有了一些波澜,但是动作毫无迟滞。 镜面上,裂纹开始无限制扩散了,而所有“智慧系”妖魔们如同泡影一样破碎。 …切换到紫色的区域… 嘉英带着王宫近卫部队朝着眼前这个宫廷内部闯荡。他已经闯过了前面两环。 分别遇到了满山财宝和美酒佳肴两个场景。这些场景中有防守者。是不断喷吐金币的怪物,以及狂吃海塞的屠夫们。嘉英轻松过关,但他麾下部队却损失了不少。 遇到金币起了贪心,变成了一摊金币;遇到佳肴尝了一口,如同上瘾一样一发不可收拾,把自己撑的不能动,被屠夫屠宰成了佳肴。 但是在第三关,一批批如同被剥了皮一样不男不女的怪物在突袭他们。嘉英带来的六百多人的队伍组成战斗阵形轮番开火,这些突袭者们则是融入了紫色的雾气。(嘉英并没有注意到,他部队的数量正在朝着某个数字发展。) 紫色宫殿的怪在侧面迂回。而且在迂回时,其体表色彩和周围一致,正常人难以发现。 不过嘉英还是通过空气流动的风差,牢牢地锁定了这些迂回者们。 最后一轮排枪射击在敌人贴近到六十六步后,被集体扫射倒塌,嘉英身先士卒,带着甲士们准备接敌近战;随后火器部队横队变成纵队收拢起来,然后运动到侧面再度展开。对三百步外正准备勾着腰偷摸着接近的偷袭者,进行排队枪毙。 嘉英由于处于第一线,他感知着危险,那半截天命,时刻提醒着他该朝着哪儿。 战后,嘉英检查了一下这些诡异敌人。从一些变异不严重的人类犬齿和大拇指节上有所发现。随行司天丞:这好像不是我们这一界的人。 联想到仙宗的“诸界传说”,众人确定这可能是别的星球上的人了。 抓到了一个变异的怪物,嘉英努力聆听她的语言,但是这类似拉丁语的词汇,自己听不懂。遂对一旁赶来相助的道长问道:“道长,这是?” 显道人正在发愣,其全身蓝色光芒暴涨。此时此刻,显道人感觉到了“清宝道尊”在此界的化身陨落了,道尊遗蜕朝着自己聚集。 显道人原来是准备把嘉英赶到迷宫中,见证他母亲最终蛹化的;殊不知就在这功夫,自己老家被偷了。 显道人感觉到,道尊所在的上清宫已经没了。道尊正在最后将智慧灌输在自己身上。 显道人第三只眼打开,目睹着一股股蓝色力量没入自己躯体,但随着蓝色力量没入,一道金色光芒在他身上闪烁。 紧接着在金色召唤中,一个空间门出现,显道人清晰地看到空间门那边,宣冲军事方阵正在朝着自己这儿走过来。 清宝道尊想要找到夺舍者,殊不知羲人界容不得这么糊弄过去。 …系统:作为教具,已经在案… 宣冲这边,军团成功把清宝道尊轰炸破碎后,看到了周围镜面迷宫不断破碎倒塌,一个个镜面妖魔被微风吹过,变成了粉。当镜宫突然消失后,大军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紫色的区域内! 而在军阵侧面,士兵们发现了一个小型火器编队,显然也是闯入到邪月上了。 就在浱国骑兵们围上来,准备控制这支部队时,宣冲发出了命令,维持警戒。 宣冲控制战斗机甲飞过来后,望着嘉英队列中的显道人:“仙长,没想到在这里也能够遇见你啊。”——此时宣冲的勘破之眼,已经望见显道人身上出现了先前被斩落的蓝色光影,隐隐明白这货不是好东西。 然而宣冲看了看一旁遇到的同样是火枪大炮的迷途者,发现军械体系和自己军中二线部队差不多。 宣冲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 宣冲面庞上面甲自动打开,看向了嘉英!在看到第一眼后,宣冲就感应到他和武炉一样。这是朱雀能量带来的相互感应。 当然还是有点不同。武炉身上的火有着木属性(毕方)。而这家伙身上,被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紫色力量纠缠着。 宣冲望着嘉英,嘉英这边也看着宣冲。 同样,他冥冥中感觉到了,这个浱国的国主有和自己同源的力量。 一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入心中。然而就在他情感活跃的时候,他身上紫色荆棘力量也在作妖。但在宣冲勘破的目光下,这股力量没有擅自行动。 宣冲:“你是?” 嘉英一旁的卫兵想要报出名号,被嘉英制止。 嘉英徐徐道:“我是河洛人士,是来救母亲的。” 宣冲点了点头:“跟着一起来吧,这里危险度很大。” 而后宣冲则是来到显道人身边,戴着动力装甲的手拍了拍显道人。 宣冲扭头对一旁的显道人问道:“下一波,应该是紫色邪月的力量了吧。有什么建议吗?” 显道人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道:“浱公,您什么都清楚。” 宣冲看着显道人,依旧是非常平淡,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而这样,恰恰是让显道人面色僵硬。 显道人原计划是——显道人:“嗯,原计划什么来着?” 然而现在,他确定宣冲显然是看透了一切!在这个秘境中,最危险的并不是各式各样的怪物,以及各种各样的规则,而是自身的情绪。 恐惧会招来红色,迷茫会吸引蓝色,失望会接受绿色,而沉湎,则是会引诱来紫色。 如果一支军队走着走着,渐渐控制不了情绪,那么就会将无形的信息散发扩展出来,随后就会迎来各种各样的怪物。 当然在羲人界的这个地方,如果有一个对神祇赐福“抗性极强”的存在领军,其煞气如同大海冲刷礁石一样,将军中的的腐化不断冲刷干净。 显道人看着宣冲强行拉着自己,想要阻止,但是却动弹不得,只是张口问道:“您,是哪一位道尊选中的?嗯,是谁的神选?” 宣冲听到了新的词汇,微微有些好奇,但是随后说道:”我是无神论者。“ 随后补充道:“不过我承认,这个世界上有我不理解的神奇存在。” 显道人听到无神论这个词汇后,瞳孔微微一怔,随后默然不语。 第249章 月崩 大军朝着紫色领域进攻。沿途,随着宣冲的勘破之眼一一鉴定,那些美女变成了纸片人;至于权力王冠上的臣服,不过是奸佞者们口中上报的虚假数字。 至于虚荣奉承,宣冲听得肉麻;因为自己搞不清楚自己能给奉承者什么,所以极度抗拒。 这就如同自己前世旅游,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小商铺时。 当商铺老板过于热情地接待,嘴里满是:“靓仔看一看!”“老板,这玩意一看就符合你的品味!”这一类话。 宣冲:“真的有人喜欢这种奉承吗?我的成绩全靠努力以及系统帮衬啊。除非?系统称赞我两句。” 历史老师不吱声。 每当宣冲进入月环中,戳破一层虚妄,就出现了大量敌人;这些敌人都是原本沉迷于幻境美好的受害者。 当然,受害者在迷梦破碎时不会认为自己上了当,而是怪罪戳破迷梦的家伙。这些不知道从哪些星球来的享乐信徒,拿着刀剑和法杖就来和自己拼命。 就如同股票跳水后,大部分炒股的散户不会认为自己被做股的人骗了,而是怪那个调查股票背后产业实况的人。 在六环宫殿前,枪炮不断鸣响。 嘉英则是看着宣冲一次次调动掷出旗令,每当他想要询问什么的时候,下一步通讯官就来寻求指令。他完全没机会插手。 庞大兵团如臂使指,炮兵轰完,骑兵立刻冲击;子弹如同大网一样,拦住了正面突袭的狂魔们。 …剖析… 战斗到了最后一环前,全军暂时进行休整。 一些从六环宫殿中被解救的俘虏们,正在被审问。这些俘虏们显然不是大爻人,他们来自于其他星球世界,至于这些迷途者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在战斗结束后,宣冲从他们身上的铁锈上尚存的花纹来看,确定这些迷途者所在的文明风格,应该是海洋文明,嗯,盔甲上那么明显的船锚标记。 在战地野战帐篷中,宣冲正在做手术;也可以说,其实是在解剖。在切开俘虏躯体后,发现里面全部都是触手,只剩下外形是人皮了。 这些俘虏们自称“赴宴”之前,是军团长,亦或是一些王子贵族;他们身上的盔甲纹章是最复杂的,嵌入肉体扭曲的过程也是最可怕的。已经是积重难返。 宣冲不自禁想:当自己堕落绝望后是什么样子?当信仰被背叛,自己相信的正义,被损害自己利益的人捡起作为大旗来压制自己。哦,我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吧。 宣冲抬起头,一旁嘉英正在站在一旁等待着。 …堕落的样子… 大军进入了最后一片紫色领域,全军看到一个蚕蛹花怪物。蛹破了,在众目睽睽下,一只恐怖的蝴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为什么恐怖呢?因为这个蝴蝶的翅膀非常艳丽,而其腹部却是长着一个女人的头颅,李氏。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李氏望着这庞大军阵,挥了挥手,地面上,数量不下于兵团的众多紫色妖魔,疯狂爬起来。 蝴蝶腹部位置的人头用幽怨,憎恶,慈爱三种眼神,分别看着显道人,宣冲,以及嘉英。 李氏用复杂且享受的腔调颂道:“我爱的人,我恨的人,爱我的人,现在都来看着全新的我诞生~” 然而就在其开始让诸多邪魔军团起身时,宣冲猛然抬手,电磁炮一炮轰去,其人头当场破碎。 嘉英面容当即扭曲,嘴里发出炽热的大吼:“不!” 然而得到的是宣冲冷然的威胁:“把他给我看好了,否则的话,我要行废立之事。”这句话不是给嘉英听的,而是给那些想要盲从统正帝而赶过来的王宫近卫们听的。 宣冲强行给了这些人选择“忠诚”的机会。但很显然,在宣冲极具杀气的威胁下,这些陪着嘉英一起杀到这里的卫士们,这时候都拉住了他。很显然,为了这么一个已经妖魔化的太后,让爻帝和现在最权威的诸侯撕破脸皮,不值得。 宣冲放出旗令,大声喊道:“杀!” 兵团毫不犹豫地开枪了,子弹如同割草一样,将这些穿着华丽服装的妖魔们一个个打倒,就如同暴x革x清扫宫廷宴会一样。 宣冲举起大喇叭在军中大喊道:“没有什么美丽,没有什么值得同情。想想家乡的农夫,想想民妇在缫丝;民力民财堆砌在这里,难道就不遭恨吗!” 随后宣冲“啪”的一下,子弹上膛,但枪口有意无意的对准显道人。这个显道人啊,想要靠近嘉英,退到爻帝身后的动作当场停止了。 十分钟后,在大军碾压下,这场宫廷宴会中的一切被碾碎了,至于李太后。 宣冲懒得看这东西一眼,就如同不会凝视大便,只会按下按钮让冲水马桶启动。 …系统发布任务:完成对话了却因果… 在众目睽睽下,嘉英被拦在外面,宣冲走过去,来到这具两丈高的蝴蝶残尸前,例行公事道:“自己体面,还是我帮你体面?” 憎恶女声怒骂道:“为什么,当初,你不来抢夺我?为什么?!!!” 宣冲抬头望着天:“我就很好奇,你生孩子,为什么要往王宫里面钻?” 宣冲看到了一抹蓝色线条暴露,顺着线撇了一眼显道人,有所了然。 李太后对着显道人:“我已经完成了你的所有任务,你为什么,不接我出宫!你答应过我的,做一对神仙眷侣!” 周围的人已经麻了,包括嘉英的宫廷卫士们;大伙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心里纷纷沉默:“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蝴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开始疯狂大笑,然后对着嘉英:“孩子,其实你——” 啪的一口痰,吐在了这只残蝶身上,炽热火焰如同汽油一样点燃了整个蝴蝶,在大火中,李蝶妖顷刻间化为灰灰。 宣冲走到了嘉英面前,在其憎恨复杂地目光中,抬起手按在了他额头上。在这一刻,宣冲展开了绝对朱雀状态,朱红色的光芒覆盖了三丈,将显道人原本牵引的蓝色线条烧光了。 随后嘉英身上暗藏的紫色荆棘显化出来,然而刚出来,就变成灰烬掉落在地面上。一枚枚虫卵试图从他身上破壳而出,但都被烧光了。 嘉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中蛊了,而周围宫廷侍卫对宣冲也没有敌意。在一旁安静等待着。 随着朱雀之力继续灌入,他过往一切开始倒序,一切记忆倒退到他小时候,而就在他呱呱坠地时,嘉英以为结束了,但并没有;出现了她母亲怀着他在周王府的场景,紧接着出现了母亲和嘉洽阳周旋的事,而他却一直是旁观! 嘉英恍然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回溯记忆,这是朱雀之力的旁观视角。 随后他终于确定,自己不是灵帝的儿子,而是偷梁换柱。 很快他看到了显道人这个角色,传授了他母亲杜鹃换巢术法。——所以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 最终他看到了因果,在一个梦中,自己躺在一个巨大脚印中,而李氏坠落下后,他进入了其中。 而李氏这个硕大脚印出来后,他抬头看去,那个留下脚印的巨人是武源常的模样——那时还很年轻,与自己的面庞相似,但是眼中神采远比自己飞扬跋扈。显然是刚对敢于招惹自己的“破蝶”踩了一脚。 朱雀血脉将一切来龙去脉,传输到了嘉英那儿。——也就是李氏一开始在武源常北上时候想要害武飞,结果入梦时,在梦境中被神裔力量反噬,才有了他。 当宣冲把手从嘉英头上放下后,嘉英浑浑噩噩。 而宣冲则是一幅任务完成了的表情。系统发布的新任务“讲述因果祛除爻帝的枷锁”已经完成了,奖励五个学分。 …系统:保大爻三代任务完成。… 宣冲:“我这节课的表现怎么样?” 系统:“历史探索度只有百分之六十。” 宣冲:“什么?说说我还缺什么。” 系统:“可以,消耗一个学分。” 宣冲几乎没有思考,兑换了一个学分。 系统有些沉默(对臭小子的好奇心无奈):“历史是螺旋上升的,这节课的祭,卜,爻,对应的是A.D2k到2.5k,第一红朝,第二红朝,第三红朝。你摸索到了边缘,并没有作答。” 随后字数变小,显然不过审了。 …退场前,归拢教具。… 紫色宫殿哗啦啦崩坏,而在崩坏结束后,周围环境为之一变,众人进入了一个赤红色熔岩河流战场中。 在战场内,远方出现了杀喊声,四面八方如同潮水一样的狂病恶魔们涌向一个堡垒军阵。那个军阵的旗子,宣冲熟悉,早在顾首关,自己就和这样的旗帜对峙过。 宣冲望着赵诚所在的军阵,缓缓道:“老哥,啊,咱们有缘来相会。” 赵诚也发现了远方的宣冲大军,愣了愣神,在军中大喊道:“坚持住,友军来援助我们了。” “友军?”赵诚的部队非常诧异,“哪里来的友军?” 但是他们听到了隆隆的战鼓声,随后是天边“嘿哈,嘿哈”由远及近的声音。声音到达后,赵诚麾下诸多将领露出复杂神色! 他们是知道,当河洛之地出现狂病时,赵诚对着浱国发出了求援信号。 然而他们没当一回事。因为一年前,两军还在为了争霸天下而对垒。当他们在剿灭狂兵时,误入邪月后,已经忘记了求援。 却没想到,在误入这异域后,武飞真的带着一整支齐装满员的部队抵达了。 赵军士官们虽然心情复杂,但还是感到一阵希望涌入,大声下令:“都顶住,援军来了!“ 赵军带着巨大希望开始维系阵线,原本摇摇欲坠的盾牌方阵开始稳住。 一炷香后,军阵外,浱军骑兵队列已经如同墙壁一样顶了过来;并且三个鬼车也都抵达相关空域,找了一个正确角度,从侧面、斜面喷射吐息将堆积的狂军们给灭掉。 两支军队很快靠拢在一起,双方仅仅隔着五十米。 浱军中,武棱洪亮的声音呼喊道:“赵公可在。” 赵诚:“在,你家主公在吗?” 武棱:“我家主公让我替他向赵公问好,他马上就来。” …最后一站… 宣冲让大军朝着赵诚靠拢时,自己则是拽着显道人留了下来。 此时此刻,宣冲已经感应到莲子给自己投射的区域就在附近了。宣冲对显道人问道:“你是水人吧?” 显道人也知晓,这是最后摊牌的时刻到了,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怀疑的?” 宣冲:“嗯,就是来秘境时有了怀疑,于是乎推演了一番,我伯父和你之前的交往。我家当年在大爻中做事出格的分界点,就是出兵水和竹州平叛。而你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显道人乐呵呵笑着:“既然都猜测到了这一步,那么你想必也知道我出家的缘故了。(此时显道人怀疑宣冲也是穿越者了)” 宣冲停顿了一会:“不是很清楚。” 显道人嗤笑一秒后,宣冲接着说道:“不过你这样问了,那么是不是和当年水的共和叛乱有关系?那儿发生过不少糟心事,但和你有关的,差不多就是这件了。(宣冲虽然不清楚显道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系统标注了显道人)” 显道人喃喃道:“你谈不上聪明,但是!总能看到透彻的地方。”随后声音逐渐放大:“所以,你是要站在世界的角度来点评我吗?!”(这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对另一个穿越者的质问。) 宣冲实诚地点头道:“嗯,是要点评一下。世道使你为恶,但不代表“你在世道为恶”就是对的。” 显道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宣冲点头:“是啊,我不会全力向善,因为作恶都有作恶的原因,比如说我,我做的事情不一定都是善的,有些恶事我也在做。——但是我承认这是恶,恶就是恶,不能将“恶行”癔想成善行。” 被这一句话,说的显道人有些破防了。“你说你也在作恶,但是你被制裁过了吗!!!” 宣冲:“作恶就要考虑被制裁。恶发生了就要弥补,努力去弥补也是一种接受制裁的方式。(宣冲搞了奴隶制,后续一系列解除奴籍,给奴隶上升通道的措施,就是宣冲默认自己该做的)不能因为赢了,就觉得不需要弥补,就可以逃脱制裁!现在我要面对你,这可能就是我要接受的制裁吧?” 此时显道人已经崩了,开始魔化。 宣冲看着逐渐突破限制的显道人,他身周环绕着各种各样的能量,除了眼睛鼻子还在,但是牙齿尖锐,面庞扭曲;不由好奇道:“系统,他是考试没通过的学生吗?” 系统:“本校,没有他的学籍。” …以兵会友… 另一边,虽然宣冲脱离阵列,但浱军依旧是稳定和赵军在预定地点汇合。 在那个预定的地点上,浱军当仁不让的占据了主阵位置,将火炮架在了一个山丘的制高点,火枪部队在三个地势较高的五十米丘陵上抢占了位置,而甲兵们则是在丘陵下方,簇成了品字形状的战团。 而赵诚则是被武棱喊到军阵中,给予军事指挥上建议。 对此,赵诚身边军官们劝说他不要去。毕竟主帅陷落在了敌人的军营中,这是随时可能遭遇不测的。 赵诚却非常洒脱的直接跟着浱军走入军阵,他也很想见证一下宣冲练出来的天下强兵。 当他进入高地时,整个军阵周围刷新出来众多“邪月魔怪”。显然,这红色领域中针对的是赵诚,当赵诚所在处军阵煞气越强,红色邪月送来的“款待”也就越丰厚。 而在远方两千步之外,宣冲也是在驾驶着蚩尤兵的状态下,和显道人对峙。 而在指挥体系一旁,嘉英则是跟着自己的卫队,在阵地中另一边;现在他已经回过神了,凝视着宣冲的方向。 自从拯救母后失败后,他失魂落魄,因为不知道该恨谁,不知道该秉持什么,毕竟他不是什么大爻的皇室。 然而现在,他看到了宣冲和突然异化的显道人对峙,情绪不由转移目标。 “显道人”这个恶魔,一直是潜伏在自己队伍身边;看似引导他,实则现在在绝地中暴露了意图。而上来从来没给自己好脸色的宣冲,现在呢?将自己身边一切坏人都剪除了。 嘉英迷茫中想到了戍帝和灵帝的关系,他自小明事理,看得出戍帝当时并不是想要废了灵帝,只是想把灵帝身旁那些人剪除了。 然而灵帝当时不理解,而等到权力被速旺等人篡夺后,才觉得戍帝没有错。 此时此刻,他感觉到自己和浱国国主,恰如当时周王和戍帝。 在一旁赵诚根据形势,立刻给予判断,武棱则是迅速下达军事指挥命令。 周围一道道红色,绿色,紫色,蓝色传送门打开,一些腐化人,怪兽,以及巨人,巨大鸟人都出现了。 浱军中炮兵们开始轰炸。一枚枚神火飞鸦造成的火海,让赵诚和赵军的将领们骇然。 浱国最新一代武装的威力竟然如此精悍?浱军的武备已经发展到这么个程度了? 一排排火枪开火,而刺刀队列也准备迎接冲锋。 …穿越者们… 在远方,和宣冲对峙的显道人已经变成了三点五米高,长着翅膀的怪物;但他的脑子里仍然保留先前的经验,他对武家军作战体系非常了解,看到宣冲的兵团开始变得密集,准备冲锋。 他手上搓出一个蓝色的大火球。试图将能量压缩成旋涡炮弹,轰过去。 然而在他搓火球的时候,宣冲抬起了电磁炮。(早就预判了这一点,所以把他拉出军阵外,防止他中央爆破。) 随着蓝光闪烁,电磁炮蓝光疾驰。显道人的火球不得不转化为蓝色护盾抵挡了这一击。 能量盾和电磁炮碰撞,炸出了灿烂火光。 一连三次之后,显道人大声嘲笑道:“你的蚩尤兵机甲只有三发能量,而我——” 话音未落,他看见宣冲这边从空间门中,抽出无数光学颗粒组成的波段线条,注入了蚩尤兵(机甲)背部的能量收集口,表情愕然。 宣冲这边已经和“莲子”链接上了,所以现在能量舱完成了频段相连,直接充能了。 宣冲其实对这情况也很意外,感受到莲子传过来的能量将蓄能槽中填充满后,机械结构在膛内推入一发电磁炮弹,再一次对准了显道人。 显道人直接扭头逃跑,但是被宣冲一个捆仙锁法术给控制,大批蛛丝将显道人直接沾染。 “噼啪”一声,宣冲电磁炮跳跃电光,显道人猛然侧转,然后是一次诡异的闪烁;但是等他躲避完后,结果发现,宣冲那炮管闪烁中并没有发射弹丸,只是普通的“磁闪”了一下。 这边呢,宣冲的炮膛中,弹丸还在里面。由于电磁炮弹出膛速度太快根本看不到。旁观者只能通过炮口闪烁了解到打了“几发”。这就好比火炮时代,人们听炮响了几声,来预判打了几发。于是乎宣冲是可以用炮口磁闪,来欺骗。 宣冲这个假动作,直接骗了显道人的真闪烁。显道人认为宣冲电磁炮发射是有间隔,需要蓄能的;然而他的急速闪烁才是要蓄能的。于是乎他刚刚闪完了,大意了,第二发真实炮弹打过来,他没有闪烁,直接命中。 这个节奏太快,快的一般人没意识到为啥,只是感觉显道人是故意闪到了一个地方,硬接了一发炮弹。 紧接着宣冲也闪烁上来了!并且高举一道粒子震荡刃,朝着显道人猛劈了下去。 话说,要遇到武恒羽这样的猛将,宣冲是要游走的;而显道人这种天生不习惯肉搏的,即使是他这个身躯有尖牙利爪,宣冲也都立刻勇了上去! “啪嗒”,显道人从空中被揍了下去。其坠落在地面后,宣冲的机甲后一秒就踩了过去。 已经丑陋恶魔化的显道人道:“你这次是赢了,但是我是可以在邪月上一直等着你!” 宣冲:“哦,是吗。” 对此,宣冲手上掏出了还原宝石,深吸一口气,念出了台词。纵然显道人已经魔化,当他在听到宣冲逼逼叨叨的台词后,那非人的脸上露出了“这特么是啥”的诧异情绪。 “天灵灵,地灵灵,还原宝石快显灵”。 还原宝石闪烁出光芒,涌入了显道人! 显道人:“就凭这,想把我变回原样,怎么可能,嗯——这特么是什么!是什么!” 宣冲也诧异地看着周围,此时此刻才意识到还原宝石的真正威力。 天上出现了金色的漩涡风暴。随后整个风暴如同陨石一样砸到邪月表面,整个大地顿时起风了。所到之处,全部变成了月球荒芜的表面。 周围围住大军的上万恶魔大军,在这骤起的风中,都纷纷停了下来。 它们有的变成了青草,有的变成了乌龟,还有的变成小鸟,而巨兽则变成了狮子老虎老鹰,随着旋风一起升空,而旋风另一端则是羲人界,这些被旋风刮着还原的东西,最终会回到羲人界。 至于宣冲带来的军团,则是和一块山峦整体被旋风带走,朝着羲人界落去。 所有军士,赵诚,嘉英,武棱等人在腾空而起后,看着煞气罩子外面的宣冲,还留在邪月上,纷纷呼喊着。 此时在他们眼里,宣冲拿着一把剑插入了显道人,哦,是大魔头的胸膛;而显道人则是握着剑,不让宣冲走。 随着载着众人的山体越来越远,赵诚等人看到了邪月大地全貌。 此时这颗星球上,大风起;狂风如同一瓶洗洁精,将邪月表面一切红色,绿色,蓝色,紫色全部洗干净,露出了石头颜色。而在星球的北方,一道灿烂光芒从天外点缀星球北极,炽热的冲击波如同莲花一样放射。 无论是还原宝石,还是混沌青莲,乃至星空中正在飘来的朱雀能量,都能摧毁现在的邪月,而邪月被这几大力量轮番伺候着。 …剧情结束… 而就在这一刻,天下所有修士所看不清的天机突然明了。 天地各处中,某些许久不下雨地方突然来了一场甘霖,一些许久都被浓雾笼罩的地方,突然投射下来阳光。 人间宁和,大劫结束了。 第250章 忘记名字的二百五 邪月上,一朵莲花在大地上盛开。这每一朵花瓣,都是超高温中子星喷射流与地面撞击时产生的气浪。而这每一道气浪,因为被莲花意识控制,规整散落出去,化作云霞覆盖整个邪月在现实宇宙星体表面的所有区域,所以就成了莲花。 对于大部分智慧生命来说,邪月表面是无穷无尽的,即一个人很难丈量出腐烂花园,欢愉宫殿,无尽迷宫,勇戮斗场的空间; 外来的访客抵达邪月,所遭遇的场景永远是随机;哪怕两个人同时拜访,也会因为时间不同,乃至这些区域的主人对访客的好恶不同,使得访客被分配到不同位置上。 但是啊,现在莲花喷射的每一个粒子,都是带着意识,无穷无尽的充斥在了每一个区域;是硬生生用天文级别数字,进入到了邪月表面每一处并且进行标记。 这就好比人类棋手的思维再怎么跳脱,奈何超级计算机能用几千万步推演来解决。 邪月内每一个迷宫区,场景看似千变万化,但云霞的每一个粒子都有观察能力。 而邪月上至高天主人,要分析每一个粒子观察意图进行分配的话。这就好比二十一世纪笑话,某些人用电动机转动佛珠刷功德,结果被戏称佛祖遭遇了DoS攻击。 而现在邪月的遭遇就是如此,但这可不是一个“喜剧”。天文数字信息粒子灌入,邪月内那贯穿几百个,上千个文明星球堕落腐化的信息,被天文级别的系统统计建档,并且同步模拟后,拆分,邪月就这么崩坏了。 …归去… 宣冲走在了这片土地上,任由粒子流穿过自己身躯。此时宣冲身躯上已经开始能量化,在碳基身体周围是千丈红色火焰,这个红色高温区域以自己为中心扩展六千米,此是朱雀的雏形。 宣冲此时能够感觉到这个红色能量体给自己的感知,要远大于自己碳基躯体对外的感知。 碳基肉体能感觉到冷暖明暗,酸甜苦辣等诸多信息;而现在,宣冲周围的“离子化躯体”,能够通过星光,嗅到周围每一颗恒星的“香味”,;例如红巨星是“甜”,白矮星则是“涩”,超蓝巨星就如同没成熟的橘子一样非常“酸”,这样的感知,比碳基躯体所提供的复杂无数倍。 在确定自己已经不是肉体后,宣冲确认自己是要“下课”了,与这个世界告别。 宣冲对着正在返回星球的士兵们发送了“告别信息”,最后将机甲调节成了自动返航模式让其回到羲人星,南疆的蚩尤舰队中。 …天地终安… 羲人星,由于天外邪月这个宿敌被彻底勘破。其天体参数开始正常,不再是随意变化,随机闪烁,在任何地方出现邪祟的情况。 所有星球上生灵,抬头看到一颗月亮出现,而这颗月亮反射着强烈的光,夜晚变得如同白昼。 大爻各地子民在当天晚上,看到他们头顶的邪月散发出了与往日不同的白色光芒。 河洛之地的狂血之徒,这些嗜杀者们抬头困惑地看着月亮。原本的愤怒消退了,紧接着他们在天旋地转中倒在了地面上。其中一些人当场饿毙,极少数人抓住了一旁的青蛙、虫子朝着嘴里塞入,最终度过了这些艰难时刻。 在凌华府上,震浩抬头看着天空月亮。随着力量抽离,他顿时瘫软在床,酒色过度衰弱让他倒下了。一旁被穿着环,锁在了柱子上的侍女娈童们,就看着这个荒淫的家伙自毙。 燕地,一位领主也抬头看着天空,原本他的咳嗽肺痨,不再是“非致命”。在咳出了血后一命呜呼。而他麾下的庄园中,那些个肺部绞痛的农奴们则是感到病症消失了,但是腹部的饥饿感让他们回归现实。 至于大爻的仙宗们,感受到自己脚下仙山稳定了,长吁了一口气。 青华宗宗主:“大劫已经结束了。”但是仙人们怅然若失,因为所有人都算错了应劫之人。而由于没有正确辅助应劫之人,他们错过了大气运。——无穷无尽的煞气,如同海平面上涨淹没岛屿一样,朝着他们的山峦涌过来。 至于羲人界所有生灵,感觉到曾经让自己惶恐不安的、那种山压在心头上的感觉消失了。 而修仙者们对此的感知更为明显。 …末… 六个月后,武棱等将士归来。数千张嘴巴,一路上对自己所经历的这一战是娓娓道来,怎么说也说不够。 以至于每次他们在说到统帅宣冲以身殉月时,都泣不成声。 第二年,武炉继位浱国公。而天下诸侯们,包括赵国和渤国皆派遣使节来参丧,且觐见南浱新主。 这些诸侯们,并不是对武源常的离开感觉到悲戚,而是来确定武小雀是不是真的死了。 当然,同年赵诚也归来了。在得知浱主没有归来后,如同丧了挚友,虽然赵诚和宣冲只见过寥寥几面,但赵诚在这一刻,感觉到两人打交道很久很久了;毕竟相互互相算计,要比对枕边人还要多。 赵诚手下谋臣建议:“不如趁此发兵于浱。” 赵诚面对这一世,又一个劝说自己“赌”的谋士,哑然失笑;将自己上一世临别言论,稍作更改:“天下已定,故我当亨!”(此亨不同于烹。当然如今这话,“亨”却是通达之意) 而渤国境内,武恒羽在确定武源常已经死了后,这位穿越来的霸王让周围先退下。孤寡的他,来回踱步了两盏茶时间后,遂停下。他找了个台阶坐下,抬起头,让一旁的虞鲤,舞一曲,而自己弹剑以奏,以奠故人。 而在新爻都,统正帝正为自己的母后服丧。然而在丧事中,他呆滞的看着天空明月。 统正帝看着自己的皇位陷入了疑惑:“天命从何而来呢?”。 数个月后,新爻都中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宫变,东爻彻底稳定,浱,赵,渤派人朝贡。 名义上天下依旧是爻帝的天下,但是各地的诸侯实质上已经各立一方了。 …天外… 太空中,宣冲能量化后,面对多股力量召唤。第一股是羲人界内部发出册封命令,让宣冲去星河接受册封。第二股力量则是朱雀的血脉在召唤,让自己去红巨星进行最后的试炼。第三股力量来自蚩尤兵的原生仙道文明通讯。 没等宣冲触发选择困难症,系统:“铃声已经响起,即将下课。不过下课前,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节课,课堂经历怎么样?”——虽然是用课堂这个词汇,但是信息中准确的表达了“课堂”即这个世界,即,宣冲对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经历,感觉如何。 宣冲回忆了过去的种种后,发现一切如同已经读过的故事书。——没有爱恨情仇,没有生离死别,自己作为其中主角,做了处境中应当做的一切。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在思索了许久后,宣冲回答道:“嗯,这个世界不欠我什么。” 历史老师接受了这个答案,但在宣冲看不到的教学备案上,备注了“上进”的评语。 历史老师评语栏:“该学生在面对未知位面时,怀揣着一颗参与推动世界发展沃土的上进心。” …老师、学生、教具… 当“历史老师”这个系统对自己要求“课后打分”时,宣冲这边则是还记得手边还有一个人。 宣冲看着显道人,此时在n进制洪流中,他原本的碳基躯体已经被数字化了。 显道人看着自己完好的身躯,随后又看了看周围的星空天地,随后问道:“这是哪里?你飞升了吗。” 宣冲看着他说道:“嗯,算是,飞升吧。”随后问出了自己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 宣冲:“你其实是穿越者吧?” 显道人微微一愣,感受到宣冲目光后,立刻意识到什么,狡诈之念涌上心头。 显道人立刻道:“都是穿越者,大家都是老乡啊。” 宣冲愣了愣,感受到显道人的热情有些不正常。但是自己现在就在摄像头下,也没必要算计防御了,于是乎和他无话不谈。 随后,显道人在第四句话中,就问出了宣冲现在是不是有系统。 当然,这也是宣冲想要知道显道人是怎么穿越过来的,是否与自己的系统有关系。 宣冲现在了解到,自己的系统是一个“课堂”;那会不会是一个被赶出课堂外罚站,嗯,被其他学校(时空系统)开除学籍的倒霉蛋?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则是宣告,两人的穿越是各不相干。 显道人眼珠子直转:“老兄,你说你、你是在上课?有老师?” 宣冲确定对面没有系统后,本着“海上遇上荒岛海难幸存者,自己要捞一把”的原则,打开了系统询问:“我下课了,那么他怎么安排?” 注:在课堂上认真做题的,压根不知道显道人在课堂外是如何混世的。虽然宣冲瞥到了显道人搞东搞西的各种小动作,但完全不清楚他人品具体有多么恶。这就是宣冲所在“时空区域”生源的单纯。其外显的“心眼小”特征,其对外部的恶意,都是“后天”接触后才生成的。对着刚见面的人,一开始都是善意。 历史老师思索了一下,随后回应道:“好的,我来处理。” 随后“历史老师”在两人面前显现出来,这时一个大大的“井口”凭空出现在两人身边。 显道人看着这个深邃不见底的“井口”,感觉内心一切似乎都被暴露。而宣冲面对井口的感觉则是,好像自己前世手机内浏览器历史全部被翻出来,这是一种老师对学生的天然压迫。 “历史老师”对显道人:“欢迎来到我校,已经帮你录入考试补充程序,请你输入,穿越前的名字。” 显道人微微一愣。 这是很久远的记忆了,因为长久不用,就如同小时候小学时某个不起眼同学的名字一样,忘记了。 显道人默然:“我好像,忘记了。” 他真的记不住两个名字!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最后干脆被统一用了“天尊”给他的绰号,天尊说他非常喜欢显摆。 系统:“对不起。学籍系统无法录入。” 随后显道人微微一怔,紧接着井口扩大,来到他脚下,而他露出慌乱神色,系统回应道:“你无法入学,已经完成对你的意识监测。时空籍贯,为来自子丑,近343号维度区域。将帮你遣送给当地的“时空劳务派遣部”。” 很快,空间中安静了,只剩下了宣冲。 停顿了三到四个呼吸后,宣冲有些心悸:“忘掉名字这么严重吗?” 系统郑重:“当你交作业,去考试;第一要务就是在卷子上,在作业本上填写名字。忘写名字,就等于零分。” 宣冲脑子嗡嗡的。 因为在这句回答中,宣冲莫名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在穿越中,最大罪行,就是忘掉了自己!这等于对自己的背叛。他(显道人)是个二百五!” …叮叮,叮叮… “铃声?”宣冲:“哪来的铃声?” 然而宣冲一动,发现自己抬起身子,原来自己在一张课桌前。 课桌上,嗯,被自己趴着的,是初中历史课本。紧接着,是前面讲台上传来书本和桌子的撞击声,以及老师一句干脆有力的“下课”。 宛如是军令下达一般,环境突然变得喧嚣起来。 学生们一起站起来,而宣冲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起条件反射地喊着:“老师再见~”,大家拖曳的嗓音,充满了对老师的敷衍了事,以及下课的轻松感。 历史老师走出了门外,末了,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扭过头对所有学生朗声道:“作业是课前发的试卷,记住,不要忘写名字了。” “任老师再见!”课堂上课代表带头送离老师。 而宣冲微微一怔,仿佛听到了什么,目送着老师的背影。随后,当宣冲想着这个老师叫什么名字来着时,发现自己思维有点乱。自己只记得,这个历史老师叫做任老师。 等等,自己一个学生,刚刚上课睡觉中,怎么感觉?感觉老师刚刚在梦里指导过我?(记忆已经重置,将刚刚的穿越当作上课做梦) 然后,宣冲疯狂的翻阅自己的书本。一页页独属于自己,歪斜的课堂笔记,记录在西周分封制这一页课本上插画下面。 “血酬,在治乱循环中,每一次翻涌,都是被压迫的下层,对于自己所处阶层日益不满后的静极思动。”这句话是刚刚从梦中即将醒来前,印象过于深刻,无法忘怀的内容。 紧接着,宣冲翻到了书本封面,封面上名字歪歪扭扭写着“宣冲”。上课睡觉梦到的羲人界故事,快速变淡。 宣冲:是的,自己就叫宣冲,这也的确是自己在课本上的记忆。但是~ 宣冲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那熟悉又陌生的日光灯,以及两侧墙面上挂着的“牛顿”“爱因斯坦”“孔子”“司马迁”的画像以及配图介绍,感觉有些错乱。 因为,穿越前,自己记得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不应该现在“重生”到了学校啊?而且这个班级,似乎不是自己穿越前十六七岁的样子,虽然自己无比熟悉。 啪嗒一声,突然课桌抽屉内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宣冲下意识的接住了,发现是一本印刷很劣质的书本。哦,从夸张的封面来看,应该是一本。的名字叫做《悍卒》,翻开第一页,楔子写道:“武飞,一个将门家族的青年,在天下乱世中,拿起了刀枪。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将帅。” 宣冲微微发愣,然后感觉到书本中硬硬的,随后捏了一下,发现是一张图书馆借阅卡。 随后“回忆”起来,这本是从学校的那个图书馆借的。嗯,自己还记得,里面还有几本武侠。 接下来,自己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嗯,一个不大不小的科长,下班喜欢炒股。而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厂里面的计量员,嗯,这个厂是卷烟厂,平时对自己很严厉,常常用“同事家里的孩子,雅思多少分,全省前多少名”来锤自己。 一切都非常清晰明白了,但是“自己是在这个世界上”? 很快,曾经作为将帅的记忆变得久远迷茫,而那些计算统计知识迅速被淡忘,自己看着那些曾经简单,现在相当麻烦的作业题,确定自己是一个初中生。 刚刚做梦的“王侯将相”,不作数的。 第1章 图书馆内的架空小说 接下来,当上课铃再一次响起时,宣冲陡然紧张;门口日光照射下,新的老师走上讲台。 教数学的高老师将书本在课桌上一跺,粉笔灰沿着讲桌缝隙微微一溅。 “上课。” “老师好~” 骨子里的反应上来了,宣冲立刻绷直在了座位上,全神贯注;但是,当宣冲仔细地听完了一整堂课“sin,cos,tan”的转换后,仔细地用笔在练习簿上把题目抄写后;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并没有其他事情。 历史课上的穿越,并没有在数学课上发生,似乎刚刚在历史课上,只是梦一场。 不过呢,宣冲还是很感慨:这些知识本应当是自己初中学过一遍,在成年后迅速淡忘的;现在如同程序激活一样,在脑海中可以随意的运用了,即看到一个三角形物体,就能习惯性推导三角函数。 “重生了?“宣冲有些迷茫,但是感觉到更像是自己回到了过去,十二三岁的时候。 这一节数学课,没有任何的奇异事情发生,随着下课铃再一次响起,这节课结束了。 接下来,第三节课,第四节课,直到中午放学,宣冲觉得自己初中时绝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地听课过。话说,如果真的能这样听课,宣冲:我特么高考恐怕要再往上跳一个档次。 只不过,代价则是饿得慌。大脑营养消耗太大。下课时非常累根本不想动。甚至在桌兜里面藏着的,都没兴致翻了。 中午放学,宣冲抠搜着自己兜里的一块钱,看着那些零食铺子,咽了咽口水;最终他来到隔壁包子铺,要了一个早上剩下来的冷包子。 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是日常。 父母的唠叨,询问“今天上课有没有好好听讲?”然后就是“作业有没有做完”,问完之后,就让自己进房间,他们在外面打开电视了。 曾几何时,宣冲不理解;而现在宣冲恍然,这不就是自己几十年后上游戏例行公事收资源的场景吗?——几年后qq兴起,大家还会日常点击种菜操作;十年后微信袭来,爹妈则是会晒日常行走步数。 宣冲默默地体会着过去的习惯。 宣冲:嗯,要是自己前世这个年龄,外面电视里面响起来“嘿,朋友,如果你在这里……”的节奏后,不说至少一半,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心思得飞到外面去了。 不过,联想到以后得在工作岗位上,十成十的心思浪费在卷上——嗯,现在还是集中注意力把作业写完吧。 写完作业后,宣冲走出房间问道:“爸,我感觉脑力不够了,课堂上头晕。” 正在打毛衣的母亲连忙紧张起来:“不会脑子出事吧?去医院查一查,赶紧查一查。” 宣冲记得自己家境不错,除了零用钱给的少,其余要用的东西都毫不吝啬;房间中的脑黄金还没有吃完,还配了葡萄糖酸锌钙。现在重生后,知晓那些玩意都没用,妥妥的智商税。 第二天,宣冲要了个装满小糖块的盒子放在了背包中。上数学课的时候含一颗,脑子中有能量了,就不会被数学老师催眠了。 出门前老爹:“吃完了,要记住及时喝水漱口,别把牙搞坏了。” 宣冲背着书包:“知道,知道,知道了!” …宣冲对父母最熟悉的印象是:只要好好学习,其他能够满足的条件都尽量满足… 接下来每天早上,宣冲也都如同修仙中内服辅助修炼的丹药一样,吃掉了两个鸡蛋。 而在课间,也都认真做广播体操,眼保健操。——虽然已经记不清“定体术”到底是什么了,但是知道身体一定要好。 宣冲知道,自己成年后是要面对“卷”的时代大潮。 经过这几天测试,重生后的自己没有金手指。遂,老老实实耐下心来,把一切能做好的事情都做好。 宣冲感慨:某种程度来说,重生就是金手指。当年自己在这个岁数,还没有开窍呢。上一世的的自己,十八岁时才意识到自己该学习了。 男孩子开窍都比较晚,宣冲现在是提前了五年了。毕竟前世是经历过,不惑,知天命的阶段,回到少年不在会被“乱花玉坠迷人眼”。 一个星期后,在课堂考试上,宣冲偷嗑了几颗蜜枣后,掐着表做完了卷子。 虽然这段时间自己很刻苦,但是不代表就能提前交卷了。作为一个普通考生,应当如同将帅一样面对考试。 而将帅应该提前熟悉“战场情况”,然后针对性投入“适当兵力”,保留预备兵力。 这里的战场情况是:试卷上“选择”“填空”“应用分析”几大类题目,每一道题目的考核量,都是不同战线的情况。 考场上自己能投入的“兵力”就是自己的计算思考能力。自己需要提前量化好时间,将自己“算出题”的脑力,精准的分配到每一个时间段中。 最终,宣冲全部做完时也只是留下了“五到十分钟”的预备思考余量,用来总览全部试卷。 宣冲总结:除了特别妖孽的考生外,大部分人,嗯,比如说自己,即使是再努力学习,也不可能仅用一个小时,就把两个小时的卷子填完。 阅读需要时间,思考需要时间,计算查询需要时间;在紧迫的时间下,慌乱中算错了重算,也需要时间。 随着考试铃声响起后,宣冲争分夺秒做题。当卷子填满后,宣冲确定有三道选择题自己没把握;填空题的第四个空,自己没在这一个星期的例题中找到类似的标准题型;大题中,倒数第二道题目似乎有些“太简单”,应该是自己漏了一个考点。估摸着,也就这几个扣分点了。 收卷后,宣冲再一次听到了铃声,然后伸懒腰的时候,桌子中那本《悍卒》再一次掉了下来。 宣冲看到掉在地上的书本,以及弹出来的借书卡后,突然记得貌似要还书了! …图书馆借书卡照片上,自己是一个戴着平头眼镜的土包子… 放学时,宣冲在走道里碰到了数学老师高老师,下意识让开一条路;这位高老师则是停下了脚步,对宣冲说道:“最近学习成绩有进步,再接再厉。下一次继续。” 宣冲敷衍点头:“谢谢老师关心,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心不在焉的确定老师越过几个台阶后,自己从其视角中脱离。 等着老师上楼后,宣冲深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放到背包中藏好。宣冲将所有都藏得很深,在高中老师们的眼里,和十几年后打王者荣耀都是学生时代“成绩变差的祸源”。对此,宣冲认为:“老师说的没错。” 学校图书馆,是在科技楼,楼前桂花香,第一层进门右手拐角一个两百平方米的房间。 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有天文科学,也有;嗯,还有六七十年代红色经典、周扒皮故事。以及土法炼钢等技术书籍,看页面泛黄的样子,都有几十年了。当然,新书也有。 宣冲在门口刷了一下图书卡后,和值班老师问好。毕竟在记忆中,这位图书馆老师对自己非常温和。 老师推了推眼镜:“最近没怎么看你来了?” 宣冲:“忙着考试呢。” 办完手续后,宣冲将书还给老师,随后思索了一番还是走进了图书馆。 不知不觉,宣冲来到自己借《悍卒》这部的地方,扫了一眼,目光陡然一亮。 他发现了一本历史架空《秦末英雄传》。鬼使神差地,宣冲翻开了这本书,然而看了第一眼后,宣冲当即一愣,因为里面的内容很吸引自己。 …故事汇… 随后,在下午的“多媒体信息课”(就是教同学上网的课),宣冲逃了那节不重要的课,在图书馆里面,一目十行地翻完了这本。 这里面记录了一个故事。 一个姓马的少年出生了,家族前身是姓赵,盖因一场大败,离开故地,改姓为马;而他家传所学,在这个大一统时代并无作用。且其家藏的书籍,更是被大秦官方所列为禁书。 是的,始皇帝统一天下,收天下之兵,铸金人十二,以绝六国贵族的反抗;实物上的“兵”被禁锢了,但是思想上的“兵”呢? 当焚书律令下达,马姓少年记得家中长辈亲自监督自己,将父辈所传的兵书全部熟背后,将竹简投入火中烧毁。 长辈则在火堆前,对少年说道:“你知晓兵书上一切了嘛?” 马姓少年点了点头。 随后长辈:“以后若用之,将如何?” 少年茫然。 长辈叹了一口气:“熟读之,非能用也。先从卒起,随宿将征之,后再掌兵。”——少年知晓,自己的家族之所以从赵改成了马,就是族中一位前辈自幼熟读兵法,但最终是初战即败。 马姓少年得到了一把剑,然后离开了家族。为了遮蔽姓氏,来到韩国旧地,遂立志立信,变姓为韩。 然而天下大定,他所学的兵家传承已经无用武之地,遂在市井中颠沛流离。由于贫困,却又带着旧贵族才佩戴的剑,所以受了不少欺辱,去别人堂下寄食,一天两天的吃,最终惹得主家不耐烦;有一天,主家提前做饭吃完了,已经无他的食,少年被迫离开。在市井中被流氓堵截,不得不从胯下钻下去。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饿毙时,天下大乱了,他终于有了有用之地。 韩姓少年参加了当时天下最强势的楚军,并且拜入了那位同样少年的“羽”将军麾下。 而在军团打赢了一场战争后,韩决定献策;然而羽将军诧异地听其献策后,询问其家室来历。毕竟这年头,会“兵法”的都是六国时期的稀罕人才。 然而韩姓少年由于年少,面对同样如同天神一样的羽将军,如同恋爱中初哥面对女神一样,脱口而出报出了自己的家室。可是——就是因为自爆了家门,那位羽将军显而易见的态度冷淡了起来,没有采纳建议。 韩姓少年知晓,这是当年家族先祖那场“大败”带来的恶名;毕竟举国之兵交付到了一个“熟读兵书”的名门少年将军手里,最后皆成坑中枯骨。 韩姓少年自此知晓,以后再也不能说出自己的本姓。 …书页翻到了最后三分之二… 宣冲看到了,名为“十面埋伏”的章节内容——韩将军看着最终陷入僵局中的羽,呼吸中,传达一丝快意。 宣冲翻完了此书,末页上面清晰的写着:“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宣冲:“虚构吗?嗯,不过挺有逻辑。”别的不说,推陈出新这个粮仓管理守则,就证明韩信的祖上肯定有人在国家仓储系统干过。赵奢早年为管理赋税的官员,卓有成效。 此时宣冲知晓,在古代生产力条件下,一个复杂的“技艺”,往往是家族提供数代的传承。即使是师父教徒弟,也往往会出现留一手的情况。 宣冲离开了图书馆,莫名的走到了图书老师这儿,将“悍卒”这本续借了,毕竟整个图书馆中,似乎这本和自己有莫名联系。 最终,宣冲再看了一下末页:“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今夕是何年?… 在宣冲离开图书馆后。 教师推了推眼镜走到书架前,拿起了宣冲翻看的,检查了一下书面后,缓缓道:“这个故事的确发生过,但并不是在主世界过去时空线内。”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在空荡荡的图书馆内,教师敲击了一下面前那一台大屁股电脑的回车键。顿时,整个图书馆内变成了奇特的模样,书架上一本本书变成了一个个平滑的界面,每一个界面上都有一个位面传送门。 教师的衣着也不再是土布花格子服饰,甚至面貌都变化成了极为年轻的容颜。 至于她面前的大屁股电脑,则变成了空间窗。教师将手伸入空间窗口,拿起刚刚宣冲看的那个《秦末英雄传》“”界面,将界面上一些“特征码”输入其中,进行了搜索。 在维度上,专门有一个“历史时空区域”,不断推演一条条历史线,将断掉的历史记录信息输入其中,经过时空逻辑验算,可以还原过去的历史。 注:二十一世纪老视频可以用算法修正为高清。而在四十世纪时,残缺的历史记录,可以通过诸天区域的演算,进行因果逻辑修复。 教师在《秦末英雄传》这本的位面界面前,伸出手抠出了七八个宝石模样的东西。 这些个宝石内部,闪烁着如同生命一样的流光。 教师:“哦,灌装意识。这倒霉蛋(浦娥)还投入了挺多的。” 这指的是宣冲上历史课时,碰到的那些教具们;维度中正常叫法,叫做“灌装意识”。每一个宝石内,都储存着执念信息,而执念信息保存着一些残存意识。 这就是浦娥这样的穿越者,在智勇系统中所抽“人物卡”的本质。 这位图书馆教师手上最闪耀的宝石,莫过于“赵诚”“武恒羽”这两颗。当然还有别的,很显然浦娥那次穿越过程中,她那系统中的人物卡仓库被被戳漏了,被薅了羊毛。 这是刚刚进入图书馆的那个“好学生”,在位面上的成果,而还书就是确定成果。 教师查了一下宣冲穿越的情况:“嗯?一共拿了四十七个学分,才消耗不到五个学分。啧啧,成绩真不错,不愧是xxx(不过审)特招的生源。” 学分计算:宣冲总卷面分是34分左右;而赵诚的心服,显道人的认栽,武恒羽的叹息,这些执念的柄被露出后,被图书馆拿住,算了课外学分。 第2章 放学之后 宣冲回归了学校生活,开始渐渐地默认自己就是重生了——或许穿越就是课堂上的一场黄粱梦。 任老师的历史课又上了好几节,宣冲下课后借着询问问题,想确定一下自己为何重生到初中?相关情况是什么? 抱着作业本的宣冲来到办公室后,看着批改作业的任老师问道:“老师,近代史第三章,这个……” 当宣冲提出了尖锐问题时,任老师缓缓地端起一杯茶,看着宣冲:“要抓住考点,现在是应试教育,背熟书本上内容就行了,不要瞎想浪费精力。” 宣冲:“哦。那——(还想要追问为什么)” 任老师:“快走快走,我还要改作业。” 老师如同驱赶苍蝇一样把宣冲赶走。 宣冲看着老师的钢笔在红墨水瓶中沾了沾,在作业本上大幅度地画√和×。随着红墨水勾画,宣冲被老师过于凶狠的动作,弄得心惊肉跳。 重生回到了初中时代,也回到了被老师压制的少年时代,宣冲不由得退出了办公室。 殊不知在宣冲退出后,办公室内的任老师抬起头看了一眼宣冲离开的方向。(这是看宣冲所在时空) 而办公室的环境切换成了虚空星海;办公桌变成了工程战舰的甲板。 然而一刹那间,随着另一个学生进入后,环境变回了办公室。不过办公室前是一排球形屏幕。 任老师隔壁的位置上,地理老师正在把学生喊过来训斥。 这位被叫过来的学生,是因为他在动画作图工具上画出的环球资源加工运输区块有错。 这份地理作业,不仅是要对二十一世纪全球山脉大河平原等信息作答。更包括了海洋、地下各个矿区,以及每个矿区附近人类居住区的“制造工业类别”;以及未来根据地理情况,可以规划的项目。 苦逼学生被训斥后,抱着作业本回去重做了。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三个月… 在宣冲视角中,是每天早晨六点钟起床,忙碌到晚上十点;由于当下还没有普及智能手机,所以晚上十一点就趴在床上睡了。 然而饶是如此,相对于重生前的短视频时代,“十一点睡觉”已经是相当早了。 被柔软被子覆盖全身,躺在床上的宣冲,看着黑夜中天花板,一种闲下来的寂寞涌上心头,没有电视,没有短视频。 窗户外是稀稀落落的空地,未来十年内是房地产狂热时代,那里都会建上楼房。可现在这些地方还都是空的,两三百米外,夜间的渣土车在路上肆无忌惮按喇叭的声音,有一阵没一阵,传到卧室内。 “真的好想去异世界!”宣冲理智告诉自己明天要上课别乱想了,合上眼睛前则是幻想着:梦里啥都有。 梦里啥都没有。 随着闹铃滴答答响起,自己在缓慢的启动穿衣服,隔壁父母则是在洗漱间刷牙。 宣冲穿好衣服后,也在迷迷糊糊的刷牙,套上衣服。 随着学校铁门打开后,进入学校内开始平淡的一天。 而随着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持续,激情在被消磨;自己在听课时,也开始忍不住马虎,并且对待作业也开始没有了“好奇”心。 当然,也就是一刹那的恍惚,宣冲会认识到自己是重生者,开始带着“重生要有一份重生的值得”的概念,开始投入学习中。 不同于大部分人,宣冲并没有那么明显的改动自己命运的目标,例如,买房,亦或是去投机什么股票之类,甚至趁早接触一些未来出名的明星和产业。 宣冲对自己上一世并没有什么执念。家庭很美满,父亲单位有分房,后续自己家也赶上潮流正常买房,自己考的学校是专业对口,毕业后就立刻找到工作。 宣冲:自己成年后的钱是够花的,对于自己的人生轨迹,也并没有“改变什么”的执念;因为要做CEO也好,要成为风口浪尖的人物也罢,那都是要操心。前世的自己,并不想对这些操心。 故,随着这一世重生中,上一世记忆不断翻滚,现在初中生时代的新出场的明星,新的唱片,亦或是即将崛起的商业浪潮,自己都不感兴趣。 重活这一世,宣冲绕过了那些激情的游戏、体育、文化的浪潮活动;绕过了商业上,地产之类兴起的产业;没有一丝一毫兴趣投入精力来改变。 唯一想要改变的就是——争一争自己上辈子动摇过的事情。 宣冲:我特么前世学习开窍为什么那么晚了?这一世我开窍早,不再有少年时期遇到各种新事物的迷茫,可以放弃那些“在人生中可用度”非常短暂的领域上的精力浪费;比如说“篮球”的讨论,“掌机游戏中角色数据”。将这段精力最旺盛的时间,都用在了人生中最有用的领域,那么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日复一日刷题,做题。——毕竟上一世自己最认真,最努力的时候,太短了。虽然后来算是考过关了。几十年后蓦然回首,想把题目再做一次!试一试自己和那些学霸精英们,到底差在哪!曾几何时少年时候,曾接受了很多“神话后的概念”,但后来觉得,不算是什么神话。 重生后,宣冲发觉值得自己“投入精力再来一遍”的项目,就只有好好学习了。 …上学放学的生活如同水洗一样,将各种幻想洗干净,只剩下纯真愿景。… 在一次又一次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在一旁跑动中,宣冲脑海偶尔一时闪过“武小雀上位者习惯”,宣冲进行了否定,认为这只是自己梦臆出来的。不能当真。 宣冲这几个月中,睡的半困半醒时,思维逻辑能把乱七八糟的当成合理。例如认为“香蕉能够当成螺母焊接在战机上”亦或是“铁块上贴上了一个波浪符号,就溶于水中”。 重生是相当真实!远比梦境中真实,宣冲相当认真,可不敢把“梦”当成现实。 在家中,宣冲常听到老妈打电话和同事絮叨:“有些小孩子学习时,学着学着就神经了,说自己是来自天上,不适合这个时代。” 宣冲认为自己绝不是得精神病的料。自己的精神相当稳定,可不会“疯了,突然有一天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宣冲放学回家,瞅着自己口袋中零花钱不足三块,确定了自己是普通人的现实。——哪怕未来长大了,也不可能让这一整条街都对自己俯首称臣的。 至于那本《悍卒》给自己叱咤风云的感觉。嗯,可能是对自己思想的荼害吧! “是,生活是生活”高适应性的意识,正在迅速根据环境调节自身。 初二的宣冲在课桌上,抄写范进中举的课文时,看到屠夫一巴掌把范进扇醒了,不由捂着脸,品味道:“这一巴掌很疼吧。” …校园生活是“紧张”的,“美好”校园只是电视剧里面演的… 一个学期后,随着宣冲逐步用心在学习上,听课认真,成绩开始稳步进步。 宣冲开始抬头看着班级的情况,哦,自己成绩先前一直是中下游,现在上升到了中游,而在这个水准的学生,在班级中往往是“孤狼”。 好学生们聚在了一起,一起交流“成绩”;至少自己听到的是:下一次“考试”要拿到多少名。这道题我算出来的答案是这个,你的答案呢? 而坏的学生们也聚集在一起,讨论某款“电子游戏”中,哪些装备效果爆炸,哪些坐骑属性高。 当然也有体育生们,在讨论最近中考中,体育达标的训练指标。他们大汗淋漓的叉着腰絮叨讨论:“我这个动作,更快!”“这个动作我试过,感觉容易受伤。” 少年人是充满幻想的,在听到不熟悉的词汇时,总会联想到其他;例如偶尔某个下午,宣冲听到后排某个学生和同桌拿着掌机说到:“这节课我们来一局”。宣冲就能在脑海中明确增添“这个位面”等多样性含义… 凑热闹是宣冲少年时特有天性,这种习惯是在成年后才逐步消失了。 而现在重生后,宣冲又恢复了,当其他人热闹讨论时,忍不住凑上前去瞅一瞅。 每次放学下课,隔着几张桌子,总有一些学生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其谈论的动画人物,以及一些篮球之类的运动动作,都是很陌生的话题,但是宣冲想要融入进去。 宣冲发觉和自己前世一样,每个学生小团体有着排他性。 自己每次站在一旁试图插话时,都会遭遇到“诧异”和“圈外人别来”的目光,以至于宣冲体会到社死的感觉。 几番下来后,宣冲不得不用上了成年的经验:不要浪费时间在没用的社交上…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于是乎,宣冲继续独行侠。不过这不合群的样子,引起了另一个人的关注。 某天宣冲擦黑板时,课代表正在整理粉笔头;两人在讲桌前交错了一下。课代表:“嗯,宣冲你记着擦上面。” 宣冲看着这个课代表,一时脸盲。 课代表笑着说道:“我你都不认识?我叫谢明。” 宣冲记起来了,这是数学物理化学都是第一名的那个。 随后上课铃响起了,课代表提示道:“这节课是高老师的课程。” 前些日子,宣冲也已经打探了消息,知晓了高老师的名讳,叫做“高金坚”,诨名叫做“高精尖”。 …这一节课格外安静… 讲台上的老师拿着粉笔画了“波”,讲述着如何求解。 宣冲空余中看了一下周围,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学习不好的学生,正拿着掌机游戏在后面,一言不发地按着什么,仿佛已经忽略外界。 而在左右两侧,一些学生则是拿着在课桌下翻阅。当然,班主任站在窗边时,他们都被喊了出去。这些倒霉孩子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出来,随后被班主任喊出来罚站。 讲台上教课的高老师并没有打断授课进程,而宣冲抬起头又看了看课代表的方向,此时他双目专注在黑板上,也如同塑像。 宣冲冥冥中有一种错觉,此时无论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现在都和自己在不同世界。 “咚咚咚”,高老师不知不觉走到了宣冲的课桌边上,一边着重讲解“波函数的口诀”,一边用手指头敲了敲宣冲的课桌,示意宣冲听讲。 宣冲抬头看着黑板。看着看着,黑板上仅仅是线条的函数,渐渐地被宣冲脑补成了流动的波涛;而原本有利于运算的30度,60度,45度,开始细化成了23度,32度,56度的偏转情况。 一艘船在这样的波涛中,随着波浪变化。而一艘船随着波涛摆动时,船内的地板受到的压力是如何变化?重力要乘以三角函数,可以得到对地板的压力变化,这也是一个波函数。 一分钟后,宣冲甩了甩脑子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些事物,然后低头做习题。然而题目上突然间出现了23度角的例题要素,而题目中给出提示条件:sin23°约等于0.39。 宣冲左手手指在掐算,右手笔尖快速的填写一串推导公式。 …放学铃响了… 宣冲跨上了自行车,此时刚好碰到了课代表。 课代表谢明看着宣冲:“你走这条路?” 宣冲:“是的,你也骑车啊。”宣冲看了一眼,他的自行车很先进,是山地的,而且好像蹬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课代表:“嗯,我家那边修路,现在绕一下道。”——说到这,宣冲感觉到课代表乐呵的笑了一下。 于是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校门,宣冲在前面骑着,课代表在后面跟着,不过相对于宣冲的从容不迫,谢明在东张西望。(宣冲这个时代,路上还没有多少车。) 良久后,宣冲说道:“我家就在前面了,我马上从这条路岔开走了。” 课代表骑着车,悠然地看着宣冲:“嗯,你家住的地方真好。”话语中带着羡慕。 宣冲:好?——看着周围普通日常,宣冲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随后宣冲说道:“xx市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突然,宣冲感觉到课代表凝视着自己。其目光中似乎想要叙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谢明:“现在我们只是在同一个学校——”这是宣冲能够听到的话。 宣冲感觉他后面还说了什么,但是一旁驶过的大卡车汽笛声,让后面一句听不到了。 随后他骑车离开,宣冲也驶入岔口,突然间,宣冲扭头想要看看那位课代表,结果发现,后面大马路上已经看不到他了。 宣冲:“嗯?就刚刚这一会,他跑哪去了?不过正好。” 宣冲窜到岔路口一个小巷子中,找老板买了一个葱油饼,并且要了一碗鸭血粉丝。从兜里掏出了皱巴巴的五块钱。 自己兜里攒了一个星期,就这点零花钱,还真不够请客的。想吃必须得等谢明离开后。 这儿老板的手艺还不错,看了一眼宣冲后,多撒了一些葱花香菜。 …在另一条岔开的道路上… 谢明骑着电瓶车也是拐入一个巷子,买了一碗羊肉汤,并且从隔壁烧饼店,要了两个刚刚烤好的梅干菜肉馅烧饼。 在他眼里,刚刚骑着共享单车的宣冲在地铁口停车,进入了地下隧道。 此时他从兜里自然地拿出了一个手机,扫码付款。一共十二块钱。低头的吃着。 而这个手机,宣冲从来没有对其关注,如果宣冲注意到了绝对会诧异,这是和自己学校时代截然不同的产物。 谢明一口一口吃着食物,而一旁的店长正在应付着更长的队伍。 吃完了餐馆后,他走出餐馆,骑上了自己的电动摩托车。穿行在到处都是电动车的街道上。 刻意避开了老人,又避开了一些怨气十足的中年妇女;谢明小心又小心的遵守红绿灯。——因为害怕被人讹。 …在学校中… 教学楼上,教导主任正在和校长看着窗外远方这变幻莫测的城市。 校长:“这一届新生,都适应了课间十分钟了嘛!” 教导主任:“都适应了,基本上都代入了。”他看着远两栋大厦之间的投影屏幕,屏幕上是日期和适时的天气预报等信息。 这个投影原理,两个大楼中依托钢索结构,钢索结构挂着水管喷射蒸馏水造雾。然后通过大厦之间上亿个激光发射器,制造出来的百米级别显示屏,属于二十二世纪的城市广播系统。现在播完天气预报后,正在放西游记(二十二世纪版)。 校长:“是啊,适应了就好。”感觉到教导主任在追剧,抬起手,把时空切换了,随后远方高楼大厦消失,取而代之是城市钟楼。 校长继续说道:“在‘课程’中,他们都是人上人,都是历史英杰;但是‘德智体美劳’培养的目标,并不是这种‘闪耀’。作为‘接班人’,要时刻记住,作为个体的自己也是会被‘压迫’,会遭遇‘无奈’,会在‘不公’中无能为力。 这样,这样他们才不会放弃斗争,变成高高在上的孤寡!” 第3章 考试 转眼间,四个月过去了,宣冲开始适应了“重生”后的生活。 随着自己越来越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荒诞的幻想已经在脑海中逐渐淡薄。 由于是重生,所以拥有茁壮成长的青少年脑力,偶尔宣冲还是会有“去异世界走一趟”的幻想。但是现在宣冲对初中成绩单上“迭数值”的大业,上头了。从七十分跨越八十分,从八十分跃迁到九十分;宣冲自个掐断了偶尔“旋起”的杂念。只有翻开《悍卒》,才恍然觉得,自己似乎曾经深入幻想到进入某个世界中。 《悍卒》这本,宣冲总觉得自己还没看完,想抽个时间仔细看一看;但每次翻开看了几页,却因为课程和作业带来的紧迫感,匆匆将书本合上。于是乎这一个学期,这本书一直是藏在自己书包底,每两周去图书馆续借一次。 转眼间已经到了冬季,天空中落下一些小雪,汽车碾过街道,雪变成了潮湿的冰水混合物。 天蒙蒙亮,父母匆忙地准备上班,给宣冲微波炉中加热了一个汉堡,并且给了两块钱;宣冲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听母亲唠叨道:“今天要考试。圆规,直尺,铅笔,橡皮,草稿纸什么的,都带好了嘛?” 老爹则是强调:“在学校里,还是要和其他同学好好相处。” 宣冲一边答应着,一边把数学课本塞入书包中。 塞数学书进入书包,是为了考前最后再看那几道例题;这不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而是为找到那种做题的感觉。但打开门后,一阵寒风,让宣冲感觉自己没必要再碰那冰冷的数学书了,脑子中复习章节即可。 公交车左右摇晃着,车里的上班族和学生也摇摇晃晃。大家的目光都没有神采。随着车辆摇摆,宣冲也跟着摆动,从左边晃荡到了右边。不小心踩到人后,宣冲连忙说了一声对不起。然而对面只是把脚一收,什么都不说。 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在同一个公交车上,但每个人都仿佛在异世界。 就这样,宣冲沿着这几个月的重复轨迹,进入了校园;而校园外其他人,也都进入了各自工位。 话说昨天晚上,宣冲看到电视上说某女为了追星,被迫让自己原生家庭倾家荡产的新闻。老妈评论:“这都是精神病啊,沉浸在虚假世界中,认不清自己现实几斤几两了。” …正常人不会怠慢“现实”生活,但每个人也不都是只活在现实中… “叮咚,叮咚”,和平时上课铃声不一样的考前铃声在学校中响起。 这是一次全年级的摸底考试,老师们不厌其烦地强调:“考试”相当重要。 隔壁班主任(女)那尖锐的声音训斥着学生:“这就决定了未来你们“升学”时,是否能够考到好“高中”!如果成绩不够,只能上“中专”,未来就只能提前进入“社会”,接受跌爬滚打!” 宣冲搓揉着自己冻得发红的脸蛋,然后揉了揉冻僵的耳朵。一会儿,耳垂就发热了,火热的感觉,能让入耳的风凉话降低威力。 本班的老师开始念这次考试的考场纪律。班级中没几个学生认真听——好学生没那个意愿,差学生没那个顾忌。 坐在后排的差生,则是似乎还在讨论昨晚的游戏中掉落的。而他们讨论的那些游戏,在十几年后也就是网络“页游”的水平。 …命运各有不同,但此时却坐在一起… 宣冲坐在了课桌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文具盒,取出笔,在手心上默写了一遍公式。 所有公式定理熟记于心,但曾经作为学渣的自己还是不自信。这是重生后努力学习后的第一次大考。 监考的高老师走过来的时候,宣冲开始“苍蝇搓手”,手心的字迹消失了,变成了泥垢,撒在地面上。 “哒哒哒”,皮鞋踏在教室内的脚步声从前到后转了一圈,回来了。 牛皮纸封印的考卷在讲台上被拆开。随后由前面甩给后面,试卷落在每一张课桌上。 随着前排发下来的考卷,到了宣冲这儿,“哗啦”,纸卷来回翻阅的声音在课堂上络绎不绝响起,但是十秒钟后,这种响声就停止了,变成了刷刷的答题声。 宣冲快速正反两面翻了一下,扫了一下题型,发现都是做过的;并且由于清楚“每个题型自己为了搞懂所花费的时间多寡”,甚至估算出某些个题型,会在班级里面刷几成人下去,以至于让自己能进步多少名! 宣冲曾作为学渣很清楚,某些题目“不会”,不是脑筋不行,而是没有抽出来几天的连贯时间来学会。考试考的不是理论上的智商资质,而是心性;至少这场考试对自己来说考的是这些。 “全都会!”,宣冲心里跳跃着欢欣。——考试这种最痛苦的活动中,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试卷上的题目自己做过,这是类似于钓鱼佬摸到大鱼的快乐。 宣冲迅速拿起笔,笔尖对准括号,开始一道道填写。填空题中运算简单的先填完,当写完后,看一下时间,给填空题预留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余量,立刻将那些稍微要一点运算的,进行“慢慢的,有把握的算”。 填完了有把握且准确的答案后,笔尖在颤抖。 而写到最后大题,确定大题的相关考点后,宣冲脑海中自动搜索起来,这几个月做的例题中的“同类”解题步骤。 最后三道大题,理论上,步骤是一道比一道多。 曾几何时,自己还是差生的时候,是看不出出题人为了让一道题能够筛选足够的学生,设置了足够多的刁难。 而现在,宣冲则是完全了解了出题人“用心良苦”。 知晓了自己课前花费大量练习题成为熟手,现在争分夺秒才能解答的大题,能够帮自己甩下来多少人。 宣冲把文具盒一翻,抽出直尺和量角器开始做几何题。宣冲扫了一眼题目,该在哪儿划“辅助线”也就一目了然了。 解决了这些“刁难的题目”后,宣冲心里充满了快意。 考试三十分钟后,那些平时不认真听课的学生已经开始交卷了,随后陆陆续续有大半的人交卷。 课堂上钟表的指针正在一点一点地转动,考试时间还剩下十分钟。 考场中,高老师,走到了宣冲身边瞅了一眼考试卷,然后就站在旁边,背对着宣冲,继续监考,高老师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注意时间。” 滴答,滴答。高老师走了一圈后,从考卷情况来看,很清楚在这几个月内,谁的“资质”强,谁的“资质”弱。 “这最简单的数学题又不是什么微积分,狗都能做得出来!”这是高老师一贯的口头禅。 很显然,高老师口中资质并不是学生们的数学天赋,而是能否为了测量计算付出面对枯燥的耐性。 而宣冲则是在最后十分钟完成了全部计算。随后将卷子翻到了最前面,迅速从填空题开始复看几十分钟前完成的计算,又快速地心算了一遍。 在复算到最后一题结束后,眼睛有点酸,然后揉了揉,然而在放下手后,一切都变了。 …课桌周围出现了时空隔绝… 一个维度井口出现,宣冲掉了进去。当然在其他考试学生的视角中,宣冲则是直勾勾的看着试卷,显然是全神贯注的陷入考试中。这状态,就和早上公交车上那些想东西想的出神的乘客们一样。 当然,同样直勾勾看着试卷的还有谢明。他已经先宣冲五分钟做完,现在开始检查卷子上的个人信息了。 而在考场外,那些提前交卷的学生也在走廊角落里;一些以玩游戏为圈子的学生,开始拿着自己的游戏机,头簇在一起,似乎也在忙着讨论如何凑满属性。 …数学考试开始了最后一题… 宣冲感觉到眼睛有些发酸,睁开了眼睛后,看着面前这小小的房间,自己坐在中式拔步床上,但是床的外侧则是放着写字桌。然而紧接着,宣冲是感觉到不对劲——自己手里的笔呢,还有那冷飕飕的教室呢? 宣冲:“我考试考出幻觉了?”随后掐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大腿处不是羽绒服下摆,而自己下半身在被子里。 脑海中轰的一下,大量记忆灌入了,其中包括这个世界的记忆,还有早就被自己淡忘了的“大爻”穿越记忆。 当然,大爻记忆并不是事无巨细的。那些个人名自己记不起来,但是如何练兵,各个制度与士兵积极性的关联,正在如同瀑布倾泄一样,砸在自己小脑瓜里。 宣冲感觉头疼得很,需要好好休息,但焦急中睡不进去。遂艰难地站起来,发现自己穿着丝绸睡衣。 拔步床的形制复杂,这种床式整体布局所造成的环境空间犹如房中又套了一座小房屋。 拔步床下有地坪,还带门和栏杆,大有“床中床、罩中罩”之感;而在当下,显然是有了现代化改造,床边是一排十二生肖金属头,在触摸后可知是水暖。还有一个木头抽屉,抽屉拉出来后,里面竟然是一盏小电灯。这电灯外壳是红黑漆器,且上面是金丝点缀的龙纹。 而宣冲走下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个肥嘟嘟、胖墩墩的十三四岁少年人出现在镜子中。一看就是肉吃多了营养过剩。但五官很周正,高鼻梁,一双大眼睛,正在镜面中瞪着自己。 脑海中迅速如同目录一样涌现出“时间,地点,自己是谁,现在为什么在这,昨天干了什么”等关键信息。 许久后,宣冲确定了,自己又穿越了,名字叫做刘浩行。而现在是汉历2102年。自己在东图之地,现在十二岁。 此时窗外的房屋形制有些像筒子楼,但是屋顶却是东方式黑瓦顶,远方山峦上是连片的青松森林。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视角格外的好,可以俯瞰大片城区。 宣冲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房间很大,除了容纳自己的床之外,装修很考究。屋子内看不到显露的铁质暖气片,但是房间内涌动着热流。仔细找了一圈,房间东侧那一幅大鹏在海上捕鲸的铁画,其实就是暖气片了。浮雕状态的大鹏羽毛栩栩如生,翅膀是凸出墙壁半寸。 与之相对的西侧的墙壁上,还嵌入一个能塞入一个人大小的鱼缸。鱼巴掌大的灯泡眼睛正在肆意地在水中摇摆,鱼缸是封死的,显然不允许人乱来。 很快,宣冲发现了关键。在鱼缸旁边挂着一张“东图”全境的堪舆图。哦,宣冲熟悉,这地方在前世叫做“库页”。 宣冲下床走到窗户边,走了两步后,宣冲发现自己肚子上的游泳圈在摆动。这种不轻盈的感觉,让宣冲揉了揉自己的胖脸。 随着越接近窗户,窗外露出越来越多的场景。 近代生产力,东方风格的砖楼,如同积木一样堆砌在城中。在城市内,街道上跑着车辆。有老式小汽车和多匹高头大马拖曳的四轮马车。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大衣,可以参考八十年代北方军大衣的样式。衣服的颜色普遍都是灰色,褐色。可以参考丛林中狼和熊的暗色。 要知道在穿越前,在冬天,对着大街上一眼望,是能看到蓝色,鲜红等亮色的羽绒服。这是染印技术进步所带来的。至于现在,想在街道上看上一点亮色? 宣冲瞅了一眼,发现自己楼下有一些女士们头上戴着白色皮草。 现在的生产力下,没有人造的绒毛,这个色泽的皮草,不是貂皮就是狐皮。 “额,自家到底是啥情况?”宣冲反应过来后,随后继续观察房间内的情况。于是乎来到侧面窗户。 这边宣冲看见的是临海建造的灯塔,以及在城市边缘下风口处,部署大量烟囱的工厂。还有如同九龙城寨一样蜗居的工人区域,这是一个至少有五十万人凑合在一起的城市。 而自己能够通过窗户看到这一切,几乎是将整个城市大半个要点尽收眼底!自己所在的这栋楼,占据着城市中最好视角。 所以,宣冲抬起头看着房间外的,那回廊庭院,渐渐地回忆起来,自己姓刘,是这片土地上的世子。 中华大地上,历经了元汉,亨汉,利汉,贞汉四个前朝后,本朝是第五次大汉崛起,官方称呼为“乾汉”,已经立国四百年了。但民间自称这一朝为“现汉”。 就在宣冲接受这些知识时,突然瞥了房间角落一眼,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墙角。 墙角处有着自己的“书包”,这是自己刚刚考试的“书包“。 宣冲冲过去后打开了“书包”,里面有直尺,圆规,橡皮,水笔,还有那本《悍卒》的,对了,还有一块手表。 手表上时间正在停转。 “等等!”宣冲感觉到不对,又看了一眼手表,虽然手表的样子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是自己感觉到这个手表的刻度有一个年刻度。 宣冲看了一眼日历,十二月二十三号, “咚~”巨大的钟声响起了,而楼下大门打开了,显然有人专门卡点忙碌。 …各自都有任务… 此时在新大陆上。伯利恒之星,挂在了一颗颗树木顶端,用来庆祝节日。在伯利恒之星下方,写着数字1900。 砖瓦基座的金属框架工厂内,多台蒸汽机正在转动,一个少年站在窗后,身旁的人有夷有汉。 谢明也穿越了,同样十六岁少年的他,也在整理自己的书包。但是从淡定程度来看,显然不只是第一次了。 作为大工厂主的少爷,谢明:“哦,看情况,这是一个‘漫威样式的异能超侠’的位面。”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手机,准备确定一下时间。 第1章 大汉宗亲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随着太阳刚刚升起,在刘家仆从们眼里,知耻后勇的自家小主刘浩行(宣冲)开始准时起床,然后在习武室内练习“五禽戏”所改出来的“生肖形”。 这一幕从三个月前就开始了,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习武室的器械,和前世截然不同。例如宣冲眼下挑选的这个设备,是由合抱粗的木头组成的,高度八米,上面衍生出一个个金属杠。(可参考沙地上双杠和单杠) 用这个器械,就宛如在爬树,从一个杠来到另一个杠。 宣冲知晓了,这个世界的运动文化和前世历史发展是截然不同。 以这个铁树为例,仅用双臂爬上去,那是长臂猿形;而不用双臂,用腿蹬踩着上去,只靠腰部维持平衡,这是龙形。 现在宣冲在三米以下攀爬区域活动,可以龙形;五米以上就变成猴了。——家里面教头倒是指点了几次,宣冲现在在慢慢琢磨。 这个世界目前的规则,宣冲还不清楚。甚至这次能否有系统兜底,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爻朝”位面的穿越过程中,那些凡是牵涉自己在系统上记录的笔记、经验,自己却都记得格外清楚,其中就包括练习定体术时,身体的感觉经验。 定体术,是需要在体内植入相关“感知辅助传感器”,宣冲喊了好几次系统,系统没反应。 宣冲:“我没找到任何兑换窗口;但是刚刚,我在学校内已经适应过了平凡,养出了一个好习惯。当我确定某个发展方向是好的,那么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从基础做起。” 锻炼身体这件事情,并不是要达到某个门槛,才能启动。 而是有什么条件,就按照什么条件来做。 作为一个人,哪怕就是变得残疾了,也要对身体负责。而眼下自己这个穿越开局,只是虚胖,五体不勤。 …奶香的胖小子变成臭小子… 穿越后,宣冲作为刘浩行的最首要任务,就是将身体调理到健康状态。 每日清晨,七点,霞光从东边波涛中破开时,宣冲起床先漱口、清牙齿,自个儿冲泡一杯蛋汤,灌入腹中,感觉到一股暖气萦绕丹田,就开始了训练。两个小时的大汗淋漓后,再进食早餐。最后根据“一天之计在于晨”开始读书。 到了上午十点时,再度站马桩。初期宣冲只能站三四分钟。而现在已经能坚持半个时辰。 站桩后吃午饭,而后静坐半个小时后,开始下午的学习。到了三四点时,宣冲开始练习抖大枪。抖完后则是静坐读书、吃晚饭。 到了晚上八时,合被而眠。在这三个月里,在旁人眼里,刘浩行丢弃了大鱼大肉,也不再贪杯甘醪,更是丢掉了“斗狗赌博”的恶习。 继承了世子身份后,宣冲翻阅“自己的抽屉”,看着刘浩行在本子上记录的一个个“犬种特色”,如同小学生争论奥特们谁厉害,不由感慨幼稚。 当宣冲彻底浪子回头,进入守戒律的生活后。那些斗狗们全部送给巡山牧民们了。 至于在外界看来,刘浩行(宣冲)被心灵重创后,开始信教了。 没错,宣冲在这里有序生活,且积极地契合群体文化活动。 每个礼拜天,宣冲都会定期去耶十大帝的庙宇进行祷告。 如此成为被当地信团认定的积极分子。——在教团宣传中,宣冲知晓,关于自己放荡的坏名声,现在是没有了。 教团是很欢迎宣冲靠拢的,并且愿意给宣冲安排深入学习的教友。宣冲立刻打住,维持“距离”。 宣冲老爷没有把生活分享给他人的习惯。哪怕教团试图拉自己入教,插入的“教友”中,有一个和自己同龄的漂亮女孩。 …时空分叉,文化劈叉… 耶十大帝和妈祖,是四百年前帝王册封的一南一北两个沿海正神之一。 妈祖保佑渔民不遇到风暴;耶十大帝则是能保佑猎鲸的船家在走北大洋航线时,不受到海山神的勒索(冰山撞击)。 东图这地方,每年的十一月十一号(农历),东图的百姓都要等着给耶十大帝上香,准备贡品。 刘浩行突然生活自律,外界众说纷纭,但宣冲自己清楚,是因为魂穿。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旁人看来,除了成为了虔信者,这年头很难解释为什么少年从放纵突然转性。 就如同宣冲前世的那些大妈们,在看到男孩子健身减肥后,想不到除了“追女孩”之外别的理由。 此时天气更加冷了,外海捕鲸船回来了。城中的工棚区域充斥着煎炸鲸脂的气味,东图普通人在吃完饭后,就是去公共澡堂中坦诚相见。 …变为“我”… 经过三个月的修行,曾经肥嘟嘟的胖脸,已经变成了下巴尖锐状态,两臂肌肉已经成型,双腿步伐扎实。从胖墩状态恢复到棱角有形。 虽然不如那些体能特长者,但至少不会快走百来步就气喘吁吁了。 每日极度旺盛的精力从脏腑升腾出来,直达天灵盖。带来的好处是思维敏捷,目光敏锐。 也就是说,原来的刘浩行,至少是刚穿越过来的宣冲,还是“呆子”模样;而现在已经配得上慧根了。 喝酒放浪形骸依旧是才子,属于东方魏晋文化的巨大遗毒。 宣冲非常清楚,一个成年男子的身体状态,与外界所见的“呆笨愚”是息息相关。 维系健康身体,保障内循环激素分泌良好,能让男性维持着进攻性,思维活跃性,以及对各种压力的耐受性。 这也是宣冲前世三十岁才开窍明白的道理。少年时候见证的那些天赋异禀的神童们,都被某些宣传带偏了,认为天赋决定上限。 实际上嘛!宣冲心里暗藏着信念,如果十二三岁时候的自己,有三十岁的自己引领,那么自己和天才们到底差多少呢? …仙凡无别!敢于丈量… 这里得说一下,这次穿越的开局。东方现汉属于近代化帝国,这个帝国为了维系边疆控制,采取了分封制度。也就是把周边那些烂得难以经营的地盘,丢给了封王们。 例如现在的东图国,就是现汉体系下的一个封王。 别看东图岛的面积大,但就这一个城市。 东图王在北方,可谓是一脉单传。话说南边不少王国的封王,都被现汉借着嫡脉绝嗣而除国了。 但对东图国,朝廷却恩惠的很,让东图国就这么传国传下去。 道理很简单,真的要除国了,朝廷直接管辖,要派哪位官僚来直辖那边的郡县呢?——这不就是要得罪人吗。 朝廷的士大夫们就和操持家务的儿媳妇一样,可不想自己去山沟里面抛头露面。这种苦差事,就交给家里面小叔子去就得了。 宣冲现在就出生在东图王府内,这个刘浩行作为嫡长子,在自己穿越前显然是被太过宠溺,是一个标准的废物少爷。 宣冲撇了撇嘴,为刘浩行的行为辩解:“我绝不是鄙夷废物。话说能当废物,不当废物,那是有神经病。” 现汉的朝廷,显然也不希望各地藩国的继承人出现废物,于是乎召各地的子弟进入都城上学。结果上着上着,刘浩行就废物回家了,回家思过。 这原因,说来可笑的紧。刘浩行在帝国学院内被霸凌了。在那个权臣少爷们聚集的地方,从北边来的土鳖小王,压根算不了什么。而霸凌刘浩行的,是本朝司马家的儿子林阳。 宣冲思考了一下,记住了“林阳”,宣冲自我强调:我不是小心眼,我就是想要清楚前身人际关系情况。 …资议在内土,封建在边疆… 虽然自高祖创立大汉后,起起伏伏,但汉室总能匡扶,制度也一直是在革新。 宣冲:算是匡扶吧,“亨汉”开国的刘备作为扬祖(庙号),据说还是有谱牒的;但是“利汉”的圣祖,就是在河套胡汉杂居的地方出生。他也自称是刘,应了当时的“金刀之谶”,最后夺取了天下。 至于本朝,可是五造大汉。这现汉更是传奇,在泰山附近有异星降落,本朝太祖受命于天。 当然这些都是几百年前的神话故事了,天子在东方这两千年来,奠定了无可置疑的“教权”。 在前朝,“贞汉”铁蹄征伐到了欧罗巴,吸收当地的宗教后;前朝的“贞汉”儒生们更是奠定了“天,帝,祖宗”信仰的三位一体天命理论体系。 “贞汉”天子的教权越来越大,却在治天下上越来越力不从心,故在“贞汉”三代之后,分封在欧罗巴的诸王们开始自治。 九州内,土地治理也发生了连锁反应,帝分封的王,和郡县制的官僚出现了严重的冲突。 “王”作为豪强的代表,横行律法之上,不能以身作则,让其他豪强也都视律法为无物。 最终导致“贞汉”崩塌了,天下陷入了纷乱。 也就是在伯利恒纪元1455年这个阶段,欧罗巴诸国,裂土分茅自立。直到现在,那边已经是“不臣”的势力。 …前朝教训就是,边疆非刘氏不称王,内土不应该有王… 现汉是在两湖地盘起家的。开国时,经历了鄱阳湖的首战即决战后,击败了东南的朱、张联盟,横扫南国。而后一步步向北推进,拿下关中,向东取河北,定了天下。 宣冲在翻阅本朝开国路线后,表情很古怪。随后开始记笔记,划重点。 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理念,在“亨汉”(刘备)时就出现了,到了“贞汉”时,已经存在完整内阁制。 士大夫已经存在“上中下”三个等级士群,对应的是“州府县”三个咨议院的议政权。 而本朝则是完全将这一套体制律令化。在九州内土,“法”大于一切。 所以刘浩行固然有“藩王”的背景,却最多只能在自己的封地上牧民一方;而到了天子脚下,还真的远不如权臣。 林阳的父亲,稳坐政坛二十年,现在官拜司马。这个职位类似前世欧洲英国首相,具有调动全国军事,制定外交策略的实权,但受到管民政的司徒和管理财政的司空制约;林家女是帝王的正妻,标准的皇亲国戚。 而刘浩行的家室呢?虽然是姓刘,但是和今皇家的关系,那是远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宣冲翻了一下家谱,自家祖上是刘裕,在“利汉”官至大司马;当然传到三代后,家道败落,被发配到北边。 而后在北边传承千年不绝。四百年前,响应本朝太祖匡复汉室起兵,恢复了爵位。 当然,朝廷当时也是要争取外围刘氏们的支持,所以才给了刘浩行祖上一个藩王。——而这个爵位,直接封到了东图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宣冲怀疑自己老祖当年是不是得罪了人。 …溯源历史… 宣冲了解了现在自己的身份给予自己的资源后,开始思考如何有效的利用资源,确保随遇而安! 作为一个二代,宣冲定位的很明确,就是别折腾。 在现有社会架构中,不让自己掌握的权力对现有体系产生破坏。不要看着别人折腾成功了,自己就跟着上。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至于那些从中下层折腾上来的,那都是残酷淘汰上来的。他们的经历中,包括给不少“折腾死”的同行们写墓志铭。 宣冲打着小算盘:“我记得东图这地方附近应当是有油田,油田是需要炼油产业的。提前布局,趁着未来燃油时代到来的浪潮,当一个卖油翁,赚点小钱,给子民们发点福利!嗯,然后,我就快快乐乐当王爷了。” 嘟嘟嘟,随着一声响,系统终于出现了。 系统:“本位面为魔科位面,莫要带入正统历史分析。注,现在是数学考试时间,请调节至正确的解题思路。” 宣冲:“我先前喊你,你装听不见!” 系统亮出了一个标准,宣冲先前身体状况还在调整,谈不上处于穿越后稳定状态。 在这天下午,听到系统的声音后,宣冲陡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然后患得患失的,在自言自语什么。 …监考老师:躺平?!哼,考试呢… 大洋彼岸上,谢明,嗯,杰明特。他的样貌很明确,带着混血,黑发高鼻,梳理着公子发髻。 这位少爷看着自己家族工厂中,正在淬炼的火炮。这些火炮,目前都是要装在战列舰上的。 西大洋上,最强势的铁甲舰已经达到了两万多吨。不同于现汉方面“巡洋舰”发展策略,东殷方面走的是重甲炮舰策略。 新大陆和欧洲之间,在大西洋上,“殷欧非”三角贸易航线相关制海权的争夺上,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工厂中,杰明特正在行走。 突然有一个浑身油污的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枪。然而就在这个刺客准备射击的时候,杰明特身边的一个白人壮汉陡然站出来,并且更为迅速的掏出枪。 当枪弹打在了这个壮汉身上。 衣服破裂,但是露出里面浓密的不似人类的毛发,而此时一看,这个壮汉的面庞已经变成了狼人。 就在这个狼人准备撕碎偷袭者时,杰明特轻声道:打断四肢,要活的。 这位狼人脖颈上,血红色项圈在闪烁;随后则是理智下来,将这个伪装成工人偷袭自家少爷的家伙,骨骼反曲折断。 旋转的机器上,溅射出了血红色血液。 杰明特略带稚气的面庞冷淡地看着这一切,低声道:“看来有人对我继承家业的事情不服啊。” 谢明比起宣冲要更快适应这个时代,因为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他拍了拍一旁狼人的肩膀,一股黑色力量深入了狼人皮肤,狼人的瞳孔从红色恢复成了黑色。 原本狼人“龇牙”的凶状立刻消退,变成了田园犬般的温顺,随后变回了人类状态。 父系是东殷人的杰明特(谢明)微微点头:“维京奴,是忠诚的好狗。” 第2章 睁眼看世界?不,看看现汉 来到这个世界的一百天后,宣冲开始看世界。 这期间,宣冲见了自己的父亲东图王几次;东图王忙于公务,忙着和咨议局内那些名为“王臣”的家伙们议事。 这些王臣们,名为臣,实则本土既得利益代表。议事中自然掺杂着扯皮:“我王,粮食不够!”“我王,造温炉那边,煤矿不足了!”,这让偶尔听到其中讨论的宣冲,不由吐槽:“冰汽时代的刁民啊。” 东图王刘荡阵,在得知刘浩行从学院回来了后,是对其冷淡了一段时间。但是现在,见到自己儿子表现得足够“振作”,语气中带着柔和。 “闻鸡起舞”“苦读不辍”都是振作的标准。“玩物丧志”“贪享无度”就是萎靡不振。 严父不会像慈母一样轻易的表达赞赏。更不会如同家中老祖母那样,将其搂在怀里心疼的说“清廋”了,他见了刘浩行后,第一眼只是甩了一句“算是有个人样了”。 话虽如此,但每日都在关注。这不,派来体术宗师教刘浩行调理身体;请来了最好的格物学老师,并且给附近工坊捐了款,让刘浩行随时可以找到负责人陪同进入长见识。 十二岁开始,是男孩变化最大的时候;宣冲的个头从一米五开始猛烈上窜,似乎是继承了北方水土,明年可能就是一米七。这放在南方已经是一个小大人的架势了。 …出去走走… 东图的产业链是捕鲸和海洋捕捞业务,工厂中充满了油污,墙壁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痕迹。而工人们,远没有王府的俊男靓女好看,都是屠夫身材,食人魔模样的满脸横肉。 至于这些分鲸的工人,在没有工作的时候,酗酒打女人都是常事。 从第一印象来看,在工厂中忙活的下层人都是不可救药的人渣。当他们拿着刀子斧头在冰冻的鲸尸上切肉的时候,保镖们直接将宣冲护在一旁。 然而宣冲很清楚,当自己都有了这样的“第一印象”,这说明某些人操作的很成功。 自从近代化后,统治结构相对于封建时代变得更加精妙了。 统治者们要心安理得地榨取一类人价值,就会在言传风评上“罪化”他们。当一群人被“罪化”后,在秩序顶端的统治者结构,就会心安理得的享受“罪人”创造的价值, 若不是历史课上养成了“劳酬”的观念,如同思想钢印一样落在宣冲的价值观中,话说宣冲真的会被“罪化”的感官所牵着走。 宣冲旁白:骆驼祥子是一个好作品,因为塑造了一个老实本分,勤恳的普通人,是怎么被貌似公允的老爷们变成那种好赌,游荡,让人产生恶感的形象。若是让写《红高粱》那帮人描述,那么必然会描写祥子这类人是如何从毛孔中冒出天生的恶,而他们这帮白莲花的文人是如何痛苦地维持纯洁的。 宣冲:“不干活的人,没资格站在道德干岸上指责干活的人。” 这就好比天天做保养的领导,突然指着熬夜赶班上火的打工人说道:“你态度好一点”一样,过于虚伪。 宣冲望着陪同们在工厂中“孤高”的态度,确定自己的前身,乃至于这个世界的食肉者们,应该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虚伪。 …以百姓为刍狗… 紧接着十日后,宣冲抱着“发现矛盾”的逻辑,了解了这个时代的科技和人文后,重重地吸了一口气。 用自己前世的标准来说,这个世界的技术是“黑科技”。 而现汉的人文,是标准“帝国主义”集大成者。前世发源于欧洲的“帝国主义”与之相比,完全就是蛮子们。 现汉的大儒们,将他们这套慑服内外的系统叫做“王道和霸道杂糅”。 宣冲突然明白,前些日子听别人拿着报纸论庙堂事时,为什么是直接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因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真的是不懂。 前世那些划分“阵营”概念,在现汉这条时空完全没有出现。 因为在现汉的历史线上,非王道之地之外著书立作,太人言轻微了。 “左”“右”源自于塞纳河穿城而过,分割出乡村传统和商业自由隔岸对望。至于“共同经营”的概念,则是来源于一些善于经商流浪族裔的内的文化。 宣冲那些耳熟能详的“概念”,在历史上来说是小概率事件。其最终能兴起,都是刚好碰到一个关键历史条件,那就是“明末陆沉”。 “明末陆沉”后,儒家士大夫这个群体的主要工作不再是为“工商业兴起后”新时代的理学。随后几百年时间为“小族凌大国”削足适履辩经;直到最后积重难返,搞不定工业化的治理,面对的坚船利炮骑脸,不得不引用外部理论破局。 正如同一个游戏的开发为了少数投资方喜好搞适配,就搞不了开发了,简而言之明末之后,儒家士大夫就辜负了这片土地的需求。而需求的仍然在。不是什么外面传过来的“经义”具有顽强生命力,而是因为神州万兆子民需要,所以才让“某部经”有了生命力。 同样值得注意的,早期从西洋传来的“经”都不是完善的,是被交纳了足够多血税后,才变得完善可用。(欧罗巴早期空想者为了“打造乌托邦”而做出行动,其抽象程度,堪比宣冲时代白左)。 至于宣冲所生的时代,为何无法像上个百年前前,诞生那么多震撼人心的理论了?只剩下搞抽象,例如演蓝精灵,三人行这类奇葩。 因为再也找不到愿意为“理论践行”交那么多血税的文明族裔了。(宣冲:上个世纪的成功,让欧佬们还以为自己是某某下一个时代潮流先驱,其实就是路边一条。没有柴火,火种怎么能点燃?指望大食那帮人来听话,交血税?) 换而言之,如果东方文明传承的好好地,没有引用外部理论的意愿。那么世界上就不存在那么多所谓外来的“真理”。 “真理”不是因为出现在某些哲学思想丰富的圣地才叫“真理”;而是因为生命力旺盛的民族、文明不惜几千万地交血税后,才逐步成为了真理。 大文豪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得多了才叫做路。 …所有的哲学思想出现,都是为了解决本土问题… 今天的现汉,朝中派系存在“王道”和“霸道”之分。各派的徒子徒孙在这个阵营划分中,就如同“左右”贴标签一样。庙堂的乡野的中,凡是涉及到到的对外藩,以及贸易的,双方都按照“王道”“霸道”立场入座辩论。; “王道”在于“治”,“霸道”则是“制“。 如同前世“左右”成为形容词。在现汉内,王道派系内部会指责队友太“霸道”,而霸道派系内部会讽刺“王道”方面太惠,蛮夷是畏威不怀德的。 左和右理论的出现,是归结于西方人对于“威权对普通人的束缚”是否合理的辩论。 西方在意的是“威权”,而在东方在意的却是“治乱循环”。 无论王道还是霸道,也无论“治”还是“制”,要解决的都是“天心之争”。 “天心之争”哲学下,讨论的人对供养自己的天地、社稷有没有一个正确的态度。 宣冲仔细的阅读了“天心之争”,总结一下,就是“个人唯心”和“天道唯物”之间不相契所产生的矛盾。 这种哲学思想,是围绕着五造大汉不断“治乱循环”而搭建的哲学框架。 现汉的学者们认为:所有王朝开国时期,自上而下都是“天心相合”,故天下大治。而到了中后期,则会因为一系列“天心相悖”的操作,由治转为乱。 以“亨汉”为例,该条兴衰规律格外清晰。 亨汉是刘备光复的,但是东汉末年地方上豪强集团基本盘,早已是冰冻三尺。 刘备创立亨汉后,七年就撒手而去了;而后二十年,虽然有名臣辅助,但太宗(刘禅)以仁,对麾下众臣多以训斥为主,而非行雷霆杀伐。 故在亨汉中后期,就依旧是魏晋那个鸟样子。 “心”就是人所想,“天道”就是客观规律,就是允许包括人在内的万事万物所行的可能。 亨汉后期,当世家大族用五石散、清谈来追求心灵超脱;而百姓则是在佛像前寻觅慰藉,而不注重“天”。随后天下大乱,这就是“天心相悖”所产生的。 近代大儒们批判亨汉末期怪相:自上而下,都没对天道社稷,产生一个正确的态度。 而“天心相合”的标准是:百姓对脚下的社稷细心灌种;而士大夫要操持正业,天子和各地宗族族长,掌握“祀”要恪守礼法。时刻要端正自己的态度,防止与“社稷”相悖。使得稳定体系产生“病”相。 而本朝就是按照“天心之争”纲领来治国,至今已经是四百年了。 大儒们把这个世界自上而下的总结,将所有的人道纷争都归结于“天心相悖”。 故,宣冲用前世的视角来看这个世界,是有“大众和精英的矛盾”;但是本朝的百姓士大夫们则完全没这个概念,他们的思维中只有“天心相悖”。 所谓“心”,就是士大夫也好,百姓也罢,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但是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让自己的“心”和“天”相悖。 不存在士大夫对百姓压榨的概念,倘若有人对着百姓阐述压榨,那就是故意教唆,试图制造“天心相悖”。 而百姓若是履行种田种地“天职”,却因为苛捐杂税活不下去了。“天心相悖”理论就会把问题找到了统治阶层身上。 …宣冲恍然:这社会理论的核心不是正义,而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但必须要给“刍狗”苟活的路… 就拿繁衍来说,这是百姓和士大夫们都要做的事情。即“天之允”。 百姓们只要努力在工厂中工作,积攒足够成家立业之资即可。 而士大夫呢?决不能如同“亨汉”末年那样狂买奴婢,婢女劝酒不力就杀;而是要拿出家资:“损有余,而补不足。” 例如,在当朝的历史学家们分析“亨汉”灭亡时,就重点阐述了一个现象。 对小家小户来说,培养的男子能作为主要劳动力;相对而言,女子要培养,对家庭的经济价值差,故常常丢弃女婴。 而百姓们如此“个人所想”,不符合客观长远发展,就造成了“天心相悖”;亨汉末年,人口膨胀,却少有战争消耗男子数量,故,随着九州大地一声雷,挑动黄河天下反。 本朝吸取了教训。 小门小户趋男避女的情况,是难以用律法来约束。 为了防止产生“天心相悖”的后果,律法是命令各地士大夫们强行担责。一所所公义堂建立起来,专门收女婴。 在工业化的粮食供应下,公义堂内的这些丁口完全能够养得起。 至于这些女子笄礼后,则是以公义堂为父母,而婚配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就是以公义堂说的算。 而公义堂,由于是当地士大夫们出资,所以所嫁的都应当是本地的青壮。 而娶了公堂女子的男子,所要下的聘礼,除了一头猪和红布之外,还有巨额的贷款。 既然让本地力夫们贷了款,本地豪强们就必定为其就业而奔波。东图内的捕鲸业,纵然是个铁饭;但刘荡阵依旧要拿出钱,来折腾钢铁业以及航运业务。 现汉各地,那些传了上千年的世家,早就不是魏晋那样,闲着没事干就清谈;忧愁的睡不着而求玄。 现汉踏入近代后,存续了一套有着清晰指标的考核体系,让各地掌握资源的世家大族维持着本土的“家和万事兴”。谁也担不起“天心相悖”的大帽子。 像农民起义这样的情况,不只是像明清时候问责地方大员这么简单;而是当地主持“祀”的几个大族们的祭祀,就得直接停了!敢逾制,就是淫祀,就要流放边疆。 而一个地方大族不能祭祀,就没有名义把手上青壮给组织起来,其族权会大幅度的下降。这就好比是宣冲前世,当一个大学因为丑闻失去“神圣性”,他们在学术界的力量,搞事情的力量,就大幅度减弱了。 包括刘浩行现在的东图王府,掌握的煤场,渔场的股权,所获得红利是三千万银币,按照宣冲那一世,是妥妥的地方垄断。 但这样拥有的财富,却并没有如昂犹巨富们那样,可以举着“自由”来保驾护航。 按照“天心相合”理论,是要尽义务的。 东图府,每年至少一千万都是用在养女上,确保本地“天心相合”。——当然了,这些养女们想自由移动就业去大城市?想都别想。本地花钱是为了本地,不是给外地人口失衡兜底。 宣冲让用前世某些概念来表述,就是大汉内部有着恐怖的“榨取剩余”的能力。 各个大城的劳力们,平均工作五到六个时辰!乡间农民们除了伺候自己的庄稼,还要打工筑路,薪水极低。 但是这样的现汉,在两百年来就是没有发生过大规模起义! 每一户男丁都被家庭拴着,如同牛马一样背负一块又一块的负重。 在现汉江南区域的大城中,草民们的过劳死并不鲜见。 除了江南水路铁路发达区域之外,其余各处草民们没有人口流动,草民们是生于此养于此。现汉内富饶地区对外地人的恶意远比宣冲前世的情况要恶劣的多,是西欧对对东殴的级别,并且影响到了上层,宣冲前身刘浩行在燕都被霸凌,也就是因为这个要素。 东图岛这个地方,是标准苦寒之地,属于标准“天心相合”体系下治理的藩国。 上述是东方王朝进入近代化下,为了保证领土庞大后的妥协政策。 要不然,按照前世那个欧洲自由流动体系,东图内的人早就跑没影了。 啥?藩国不算领土?宣冲前世毛熊的加盟邦,和白头鹰的州,一个个权利都比现在的藩国要大。鹰和熊常常面对自家下面诸侯们拍桌子,而东图这样小藩国,在朝廷那儿上桌都不行的。甚至卖资源的资格,都被中土内掐着。 东图这边每年真金白银的砸一千万银币建立社会保障,是心善?这是保自己的“统战价值”。 每年用一千万,就是能把几十万牛马给拴在东图。说明自家能在这片苦寒之地做主。 宣冲:“把人禁锢在土地上,其实和把宗族的人禁锢在乡里没两样。比起古代的‘买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好听的名声,而规模更加大。” 宣冲在工厂中进行了系统调查后,确定过劳导致酗酒,酗酒导致男性普遍短命。 那些拖儿带女的妇女?——嗯,这得看这些苦命女人,能不能趁着自己姿色尚在找个外地男人嫁了。(到东图这个苦地方的,都是流放过来的破产者。) 但多半还是要进入女工工坊,用女子之躯来养家。至于女子嘛,会在浣洗的间隙时间,聚在一起抱怨命苦,但不会造反。 如果女工劳累死了,会得到自家诰命夫人亲手发的“贞妇奖章”,孤儿们则又会进入公义堂。 宣冲调查完毕后,离开了鲸鱼肉场,皮革厂等地。 宣冲带入这个世界的逻辑:治乱循环才是东方历史主要矛盾,所以读书人们的理学(哲学)均要为这服务。而这套哲学理念发展了两千年,存在高度复杂的运作机制,绝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打破的。 宣冲回顾了那片脏乱差棚户区域:我这时候跑到工厂中喊“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跟着自己吆喝。反手,就会将自己举报了。有着老婆和孩子的男人,那可是保守派中的保守派。 …黑科技… 而在另一边,宣冲的便宜老爹,东图王正在和南边的商人们讨论现在兴建钢铁厂的事宜。 一位工头:“王爷,这是淮左炼烽司最新的炼炉!如果计划顺利,明年的时候,钢铁厂产量五十七万吨!” 在铁渣工业区中,炽热的钢铁滚滚而出。 东图王道:“铁厂建成后,我们这儿的丁口会有十万人为铁业而活。那么我们这儿的口粮缺口?” 另一位南边商人:“王爷放心,您这儿只要保证铁料出炉,我们可以找南方代表,与您签订三十年的粮食供应协议,保证以稳定低价供应贵方。” 一旁海商补充道:“我们做您的生意,都有建邺方面的太庙备注,不会出岔子的。(粮食不够吃,天心相悖,是有人担责的。)” 这些南方财阀们,现在筹谋北方的长期布局。 宣冲想着未来卖油发福利,而东图现在丰沛的资源,何尝又不是在更聪明的人算计中呢? 第3章 寰宇局势 汉历2103年,春节,现汉的各地响起了年节的烟花。而在欧陆,“诸旗联盟”也敲响了钟声。 这一天,宣冲正在听夫子阐述当今寰宇格局。 热气滚滚的暖气房中,门口衣架上挂着大衣。 而在课堂上,这位头戴着方巾的儒生,鼻梁上架着眼镜片。这位老夫子,在非常精美的大地图前面,对宣冲和其他伴读们讲述。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正统的现汉之外,还有其他四大集团。 殴陆集团,大食集团,大洋集团,以及殷陆集团。 按照当代儒家的说法:这样的天下格局,都是“贞汉”崩塌后留给后人的烂摊子。 当年“贞汉”铁蹄踏遍整个陆块后,采用的是分封制,于是乎就在大食和殴陆留了总督。 “贞汉”灭亡的时候,虽然天文学上已经发现日心说,并且计算中确定了地球是圆的。 但是工业革命还没有爆发,跨越整个大陆的铁路,以及电报都没有出现。所以那时的帝国,仅仅是完成了王道传播,并没有实控。总督这个“流官”,并不能填补当地封建体系集团缺失留下的空白。 “贞汉”崩塌后。原本臣服的旧大陆纷纷自立,重新称王。 当现汉重拾起天子威仪,并没有获得欧罗巴诸旗们的朝贡。 即使现汉在宗教体系上对泰西势力做出妥协,泰西诸国也并不愿意称臣。 人间事影响了天象,当欧罗巴诸旗畏威不怀德,耶十大帝的尊号也被彻底降级,从原本的分庭建礼,变成了现在仅仅是看北天门的大爷。 说到这,大儒对“蛮夷们不归服”心有不甘。 宣冲心里面默念道:“哦,这是给我烙思想钢印呢。对现有的藩王体系子嗣教育,强化天下一体概念,防止叛出。” 毕竟现在电报信息量,比不上后世互联网,铁路运输成本也无法穿透所有土地。只有把上层思想捻成一络才,能保障不分裂,即意识形态上完成统一。 在老夫子叽里呱啦的讲述中,宣冲貌似认真,实则我行我素地思考着现汉现在的统治逻辑。 宣冲回顾前世的情况:话说现汉这一套好像还真的没错,前世那些超级强国们,例如白头鹰,北极熊也都是靠着强化自己某种“思维共识”,来维持住疆域控制的。这就是鹰熊殴等传统强国,“学文的律师等精英占据主导位”的关键。 反观自己这边“文系“,无用、无能,甚至是个反贼。 以至于理工系的治国者们,开始物理强化,将工业进行到极点,用电网公路把边疆各处国土物理的串联起来。 那种情况,自己习以为常,但是放在当时世界上,反倒是异类了! 明明有着让世界范围内所有各方羡慕的“旧帝国的文化遗产“,却偏偏要“平等尊重”,放弃了对外的文化进攻利剑。选择用高成本的强悍军事势力来捍卫疆土。 宣冲前世的国,始终保持一支这样的力量:即二十四小时内,能在陆地边界任何一处集结投送两万兵团;能在海洋疆域,摆上一支能摧毁强敌舰队的火力。 按照眼下这个时空,现汉却不是在边境上维持这样的“高密度国防”。大帝国的军事主要任务是对外投射。 现汉边疆如果出现问题咋办?是得靠着藩属国撑住,把“一小时22分”拖个三年,让现汉有足够时间完成军事准备。 宣冲重点关注一下地图,仔细查找周边有没有“速通”东图的超级势力。 宣冲扫了一眼:哦,没有。 没有女真作乱,也没有藏着十三副铠甲的闹事的刁民。那玩意现在在原始丛林中当护林员,宣冲:就意味着,自己老家没有被团结的价值。 宣冲看着自家楼下的端着水连珠的站岗的卫兵。 …拔剑四顾心茫然… 在确定东图的战略位置非常安全后,宣冲:他喵的难怪自己(前身)能被霸凌。 夫子打开时局图讲解中。现在的“天下”也就是地球,殴陆方面的“诸旗联盟”是目前除了现汉之外的第一势力。 在四百年前,现汉刚刚建立,当时的太祖登基为“天子”时,对殴陆的“诸旗”要求是不允许以天子为号,谁敢以“天子”自居就制裁谁。通过打一派,拉一派,完成了当时殴陆地区对现汉合法性的认可。实际上也是默认了这些诸国们自立为王的事实。 当时现汉对殴陆是王道,但是到了一百年前,当时现汉的天子过于侧重于“霸道”。 在殴陆采用远交近攻连横之策,结果被殴陆诸王看清了用心,开始联合反制当时与现汉联盟的“悦王”(大约是法兰西地区),最终殴陆联军击败了老悦王。 新悦王登基后,殴陆地区开始组成联盟,彻底与现汉决裂。 当然,随着欧陆“诸旗联盟”要和现汉扳手腕,试图殖民扩张时,与地中海地区的大食势力发生了冲突。 大食地区的政治格局,同样是被“贞汉”留下总督所产生烂摊子所致。贞汉崩坏,各路总督们压不住当地豪强,最终自立为王存在。 汉历1838年之前,大食地区一开始是偏向于殴区诸旗联盟,尤其是殴陆战争时。“突王”(小亚细亚,君士坦丁)是配合北方诸国一起,封锁忠诚现汉的“旧悦王”。 结果在赶跑了现汉在殴陆的直接代理人后,殴陆列国组成联盟需要一个新的对手时,反手就以打击异端为名义,在十字旗帜号召下,起来对付“突王”。 欧列国舰队不仅仅炮轰了地中海南岸的富庶城池,还跨过了赤藻海,在大食诸王土地上建立据点,教唆反叛。 在汉历1933年后“突王”则是理解了什么叫做忘恩负义后,才调转船头,开始朝着东方年年朝贡,换取武器的支持。现汉通过向西贸易,建立汉化城市区域,近年来逐步拓展回了地中海。 近几十年来,大食地区已经实质上是现汉的准盟友。 夫子:虽然他们还有点小心思,但是工业科技各个领域太废了,容不得他们有多少小心思。 而现汉目前在大食的策略则是偏向于“王道”的“治”。 建造海水处理站,帮助其培育专门的牧草和粮食作物,形成牢固的经济绑定。 而作为回报,大食方面在教典中开始为现汉辩经,承认在他们教义中“贤者传承”体系下,现汉的天子所继的就是“贞汉”天子的德。 整个大食的文化体系,被塞入了“受命于天的天子是至高天神圣的主在人间化身”的概念,这是“贞汉”的遗产。 …让人脑壳疼的近代文化史… 宣冲揉了揉头,不得不对现在的地方宗教事务重新认识。贞汉当年的确是促进了世界大融合。 “贞汉”是从马背上建立的,他们进入中原后,这帮草原蛮子部落用马刀架在史官脖子上,强行把自己开国太祖的谱系联系到了刘秀下面某一脉。也就是说,“贞汉”这帮草原人自称自己是刘秀的一支。 然后“贞汉”跑到大食,在他们教义中把“天子”概念加了进去,宣称“东方的天子”是最大圣贤。 也就是说,“贞汉”当年用马刀到处改写文教。宣冲吐槽:这“重视文教的作风”真的很汉。 宣冲已经不敢想象,现存的殴陆和大食的教典上被改了多少。 …当然“贞汉”的马刀是有极限的… 大洋联盟,即现在南千岛和“颠陆”(澳洲)的势力。他们自称继承了“利汉”的法统。这显然就是“贞汉”的马刀漏下来的势力。 现汉官方称呼为东蜀。 这得回溯到利汉末年,大批南人为了躲避“贞汉”的马刀,不得不渡海向南。而一路向南,一路建立国祚。 南千岛不用说了,至于“颠陆”,也就是袋鼠所在地盘。 之所以称呼为“颠陆”,是因为当时这些向南迁徙到这儿的第一批汉民们发现;这里的天时,也就是“冬夏”是相反的。 以至于当时迁徙到这里的南人们,从中原带来的历法不得不重新编制,后来中原人发现所谓的“重新编制”不过是将中原的二十四节气颠倒过来,故将此地称呼为颠陆。 注:中原编制天文历法是需要走访各地,十年为周期的观测星相和物候,东蜀早年专注于海上从商,没工夫在陆地投入这样人才。后来有资金,但名字定型了。 南洋汉裔两次打败了贞汉派来的舰队,自此稳定在了这里。 而这些汉裔建立了“东蜀“以来,在南洋和现汉南洋势力交战三次,最近一次就是十年前。 东蜀和南方千岛五十七国,一直以来对“贞汉”的法统是不承认,独立传承至今。 对现汉的宣慰,也是敷衍了事,并没有按照规章制度来朝贡。 …分裂就意味着注定要发生战争… 两百年前,还属于风帆战舰时代的时候,由于季风原因,大规模远征南方风险极大。 现汉的君主和内阁都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但在近一百年来,蒸汽机替代了风帆为动力,铁甲舰出现,几次向南战争都取得了胜利。 现汉已经逐步控制了南洋八个岛国,形成了对颠陆的踏板。但东蜀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汉的铁甲舰,东蜀跟着,线膛枪技术革命,东蜀还跟着。 大洋联盟已经分崩离析,东蜀如果没有外援注定是要灭亡的,不过东蜀的血条厚实的很。 早在风帆战舰时代,颠陆人就通过季风效应向着更东方航行,不仅仅发现南冰陆地,还在更加东部发现了“蓬陆”(南美),确定了那里有着大量的草原,以及广阔的森林,土地面积之大不下于神州和颠陆。 在贞汉晚期和现汉早期,也就是汉历1400到1700年这三百年间,东蜀只是将此地作为发配流亡之地。 随着工业革命开启,东蜀在颠陆东部兴建了大批造船厂,强化了两地联系后,这里就成为了东蜀国最重要的殖民地,进而不惜和北边的殴陆诸旗发生过三次战争。间接策动龙州独立。 虽然殴陆诸旗也和现汉有龌龊,但东蜀可没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的概念。 东蜀:蓬州是我国核心利益区,断不可与他人染指。你等殴陆人,拥有“龙洲”即可,切勿得陇望蜀。 …不知不觉间,刘浩行的寰宇图上,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即记忆中北美… 北美的龙州命名,是来自于贞汉中期,也就是1200年时,当时海商们已经向东,通过一系列岛链跨过了大洋来到了当时的北美,用丝绸和瓷器换取当地特产,当然后期最重要的还是铁器贸易。 随后一些更稀奇东西被换来了,例如狗头金,真正让那些贞汉学者们格外留意的,是北美大地上东殷人送来的“巨龙骨”。 而这引起了当时贞汉末年朝堂上“经义风波”。 因为左丘明记录:吴伐越,堕会稽,获骨焉,节专车。吴子使来好聘,且问之仲尼,曰:“无以吾命。”宾发币于大夫,及仲尼,仲尼爵之。既彻俎而宴,客执骨而问曰:“敢问骨何为大?”仲尼曰:“丘问之:昔禹致群神于会稽之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其骨节专车。此为大矣。”客曰:“敢问谁守为神?”仲尼曰:“山川之灵,足以纪纲天下者,其守为神;社稷之守者,为公侯。皆属于王者。”客曰:“防风何守也?”仲尼曰:“汪芒氏之君也,守封、隅之山者也,为漆姓。在虞、夏、商为汪芒氏,于周为长狄,今为大人。”客曰:“人长之极几何?”仲尼曰:“僬侥氏长三尺,短之至也。长者不过十之,数之极也。 简而言之,就是当时吴国从越国获得了一根巨大骨头,询问孔子,孔子在实物面前胡诌了一个防风氏的传说。 而贞汉时期,送来龙骨引起轩然大波的原因是当时儒阀固化,这些固化的门阀弟子没多少本事,开始原教旨主义。 传统腐儒子弟无能无德之辈垄断高位,引起了各方的不满。 恰逢这个龙骨出现,可以证明“孔圣人也不一定全部都是对的”,可以驳倒典籍派,让话语权回归实践派。 这一场大辩论,直接将孔圣从不可置疑变回了人,甚至让鲁地孔庙的级别也进而下降。 宣冲评价:该历史事件,类似于前世伽利略对亚里士多德的质疑。随后的大发现破除了儒法独大,重新开启了百家,其历史意义和前世的“文艺复兴”相当。 由于现汉秉持着“以自己为中心”的历史观,所以世人将“蓬州”北部的这块大陆命名为“龙州”,是如此的深入人心。 …所以闭门辩经,远不如行万里路… 龙州整体大开发是在贞汉末期,那个时期刚好全球航海技术大进步,殴陆方面也发现这片新大陆。 因为龙州的西部多陡峭山崖,登陆后要跨越群山和荒漠,而东部则是富饶。 理论上在这场大开发中,泰西是占据优势,相对于现汉有着地理优势,殴陆在登陆龙州后,和本土的东殷人有了极为严重的矛盾冲突,双方不死不休的那种,殴陆甚至从非洲运来了大量昆仑奴,这更加激化矛盾。 恰逢贞汉末年中原和东殷人有过交流,双方对于祭祀祖先,天地方面有着共同的理念。 殴陆诸旗殖民中采用的是“灭苗裔”,然后运人过来。在殴陆人拓展龙州初期,东殷人先是丢失了河东大部分土地(密西西比河)。 随着东殷人大规模西迁,涌入了现汉区域殖民地。现汉派出不少军事勋贵来到了龙州,在旧大陆失意的他们,支援东殷的这场东进战争。 随后在河西,东殷人一个部落在现汉输送的人才的辅助下,完成了变法,吸纳各个部落人口,将其原来部落变更为姓后完成了国体凝聚。 在国体凝聚后东殷人引进了秦法,建立国营匠作厂,自产火炮和枪械,生产弹药;变法的五十年后,重新夺回河东。 贞汉末年对殴陆诸旗“霸道”玩崩了。但是现汉立国一百年后,在大食和龙州这两地用王道,笼络过来。 在后来,则也就是在汉历1999年,在东进运动,完成了对最后一个欧洲据点的清扫后,东殷开始成为一个独立势力。 …然而那是一百年前的世道了… 东殷现在让现汉不舒服,因为东殷想要僭越,自称为“东天子”,以至于让现汉内“霸道”派的士人们诟病!(士人:畏威不怀德!就你这个快被灭国的族裔,被咱们拉一把才活下来,也想沐猴而冠?) 士子们都开始碎碎念:为什么当初扶持时,没有派一个刘氏去那边称王? 话说在现在士大夫眼里面,刘氏是个好东西,哪里苦寒需要镇场子的,就往哪里塞。 宣冲不由得多关注一下龙州。并不是现在东殷在国际上咄咄逼人。而是自家东图和龙州西海岸之间有一条北洋航线,直达龙州西海岸。 这条航线是沿着阿拉斯加群岛,也就是太平洋板块北部的那一系列火山岛作为航道地标。 一百年前西海岸皮草生意旺盛时,东图作为海上枢纽站点,吃了好一笔时代红利;而现在皮草生意没了,金矿转运也都到了南边。东图现在成为被遗忘的世界角落。 宣冲:如果我文青一点,百年孤独得由我这个落魄王子来写。 课堂上大儒依旧在宣冲耳边喋喋不休 儒生:“龙州人现在有一股思潮。他们认为自己是罗马种,而非殷商种。他们的性格来源于他们地势,大风从北一路贯穿到南部海湾,此地的民性是墙头草顺风倒。” 第4章 神秘力量 汉历2103年八月,迅河(密西西里河)北部。 河道上,一艘艘两侧装着明轮推进器的轮船正在航行。 不同于后世船舶那干净如同球场的甲板和夹心饼块一样的上层建筑;这个世界刚刚发展出来的蒸汽船,无论是海上战舰,还是内河航运船只,都是搭建铁棚子的风格。就和二十一世纪坦克搭遮阳棚一样。 在当代人们的眼里,如今是科技大发展的时代;但是在穿越者们眼里,现在是一战前夕的科技。 人类史无前例地突破了畜力,风力等传统能源的限制,以蒸汽为动力。而人类的人体科技,也开始正确认知每一个器官的作用。这些大突破大发现,让这个时代的人跃跃欲试,也让神秘学因此受到改变。 在迅河中部,一家肉联厂地下。被伪装的秘密实验室内,一些镀上了当代科学色彩的巫术实验正在进行中。 在实验室核心区域,一群白色袍服的医学博士们,观察着一个镀铜的钢罐,其中插满了各种管子。透过钢罐的玻璃窗口,可以看到一个人脸,人脸上正扭曲着、痛苦着。 这些装着人的钢罐上,是密密麻麻却规律的排列着纹路;若是细看纹路,是符合东殷族上古祭祀用的符文。 当然若是更细致研究,这些纹路与打开人类脑壳后,大脑上纹路类似。 在缸体内,橡胶管带着针头插入了这个实验者的体内,其体内每一块肌肉如同活物一样在蠕动。如果没有钢罐的阻隔,那么惨叫将震破天际。 很快钢罐内的人瞳孔发出了诡异的紫光,一旁参与实验的研究员们则是兴奋,准备见证“祖灵附着”。 …名为禁忌科技的巫术… 无论东西,神秘力量一直是存在于世,并且深刻地干涉着这个世界上历史走向。 与东方自诩受命于天的正统法门相比,现如今龙州捡起的“祖灵”觉醒,属于旁门左道的神秘力量。 然而就算是“旁门左道”,其道统传承能够幸存到今日,也已经是相当了不起了。 要知道在贞汉末年,大航海时代方兴未艾;世界尚未被连接起来前,世界上至少有几十种“神秘力量体系”,至于那些不入流的“异能激发”邪法更是不计其数。 基本上是,星球上每一个占据地表一百万平方公里的文化族群,都有自己的一套神秘力量体系。南洋巫蛊之术,南美的金字石塔秘传,非洲部落中灵语传承。 但是后来,随着时代洪流滚滚前进。大部分地区的人类文化势力,倒在了其他先进文化的同化下。众多神秘力量体系都消逝了。 “祖灵”的传承体系,原本也是要消逝的;东殷们被现汉扶持后,现汉是要移风改俗。 但东殷五十年前,趁着现汉在和欧罗巴争夺“大通河”(苏伊士),趁机分手,进行了文化信仰独立,“祖灵“的传承体系幸存了下来。 只不过,为了“幸存”下来且维系住自己这一亩三分田传承,“祖灵”体系现在走的很极端,甚至有“魔道”的意味。 根据宣冲在大爻的经验可知:魔道之所以极端,是掌握的资源种类寡,秉持道统的人稀少。所以会在竞争中不得不走极端。一旦资源和种类增多,参与的人多,不缺天才来继承道统,而传承者们权衡利弊下,还是会选择中正平和的正道。 现如今在现汉内“正统”道传的压制下,世界上其他两大旁门体系多少有点“邪性”“魔怔”。 例如“祖灵”觉醒,就非常困难。这不,在隔壁的缸体中,由于注入失败进而骨骼扭曲,满身腐蚀血孔的尸体,已经堆满了冰库,等待着解剖。 远古的“祖灵”觉醒,远古殷人是在石砖堆砌的金字塔上由祭司主持,通过致幻药物,让仪式者精神进入透明状态,对接祖灵。 而现在则是在实验室中,同样是确保人类意识在濒死状态下,灵魂从肉体溢出与“祖灵海”沟通。 只不过现在手术刀替代了过去祭祀所用“黑曜石刀”;而那些从金杯倾倒出来喂给“被祭者”的植物草药汁液,也被针管注射的麻药和生物病毒血清所替代。 东殷当代这些科技的方法,都是让“祖灵”力量以更加可控的方式进入肉体中。 东殷人根据现汉那边少量文献,进行一知半解的理论摸索:神秘力量是来自于灵魂中萌生,而灵魂特性是不能更改的,所以当代觉醒比例并不比当年的高。 古代金字塔上觉醒成功率是一成,而在当代这科技试验缸中,一百人中只有一个。 如今科学在神秘领域上取得的进展非常小!那为什么还要搞科学呢? 龙州和殴州之所以大胆的在觉醒过程中用上了人体改造科技手段,是希望“祖灵”觉醒者的神秘力量种类,朝着祭祀们所希望的种类发展。(这就如同玩家抽卡,希望抽到“有用”的卡牌) 眼下的缸体中,随着实验体双目出现了紫光,已经进入了通灵的状态,即将成功。 但就在大家要庆祝,让后厨准备“可可泡”时;这个实验者双目紫光突然黯淡下去,紧接着全身如同漏气一样衰竭,几个呼吸内,就变得骨瘦如柴。 缸体外的科学家们大惊,随后大喊:“停止仪式,注入营养液!” 一个个穿着胶皮防护衣的医生打开缸体,将这个骨头架子接了下来,然后给心肺通上电复苏,同时插入管子。 在几轮抢救后,最终实验体还是气若游丝。 殷族的学者们在忙碌一晚上后,最终放弃,命令将其放入冰库。 …画面转动… 两个工作人员通过阴暗的地下隧道,推着车摇摇晃晃的将这具“尸体”送走时,在白布下的尸体眼珠子动了动。 随后一个意识降临此处。这个意识也是“学校”学生,前一秒他刚考完试,正准备和同学们一起进入游戏舱,而现在突如其来的穿越了。 当然,这位同学也对穿越并不奇怪,这已经好几次了。 凭借着此次穿越而来获得的“心灵控制”能力,这位老练的同学迅速得知情况后,作出了一系列应对方案。 当尸体到达冰库门口的时候,运送尸体的人正在扭动冰库的密码锁,另一个人正在嚼着槟榔混咖啡,这时候咀嚼声停止了。 一只干枯的手压在了这个嚼槟榔的倒霉蛋天灵盖上,随后其整个人陷入了被操控状态。 一旁按完密码锁的人一扭头就看见个泛着紫色光芒形若骷髅的人。这个倒霉蛋当即颤抖。然而很快他自己捂住嘴,颤颤巍巍的跪下,任由此骷髅状态的家伙的大手按住了自己头颅,提取记忆。 “哦,名字叫做格林。”这位穿越过来的同学默念了这个名字。随后也明白系统为什么安排自己在原体濒死时候穿越了。 “祖灵觉醒”是龙州核心力量,觉醒者在过去是属于宗教统治阶层。 但是在当代,东殷已经是“工商”立国了,用的是火枪大炮征伐。 当年“祖灵觉醒者”无法阻止殷人被欧陆公司夺取河东之地,多亏了龙州当年那位不世出的英雄通过变法力挽狂澜。 而那时起,这位龙州千古一王,非常喜欢效仿秦始皇。他掌权后对所有“觉醒者”进行终极控制,所有祖灵觉醒者诞生后,都要加载“约束环”控制灵能。 所以,格林现在在穿越后,第一个任务就是“摆脱束缚环”。 几分钟,那两个人回到了实验室,通报已经将尸体运送到了冰库的“X334号”冰柜。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两人随后又推着小推车带着大量营养液和热水来到了下层。 格林在地下吞掉了营养液,然后掌心莫名出现了一个游戏机,在游戏机上,开始操作;格林将自己原本的“龟息”状态,在运转“炼精化气”功法后,让营养液能量输送到全身。很快,干瘪的身体变得有血色起来。 稍微好了一点后,他撕开了一旁牛肉干和面包的包装,大口吞咽,然后嚼碎。 送来食物的人想要提示,这样对胃部不好;哪知道,这个觉醒者在吞下食物后,原本干瘪的身体犹如蚯蚓遇到水一样快速恢复。露出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模样,其模样俊秀的很。 他对前来送食物的两人露出白牙道:“放心,我不吃人。不会害你们的,但是,你们得送我出去。” …游戏中系统任务2,逃出… 排水管道处,格林钻了出来,滑进了池塘中,然后呲溜一下游走了。而随后,他断掉了对那两人的控制。 十个时辰后,确定身后已经没有犬吠,他确定自己逃出来了,随后看着自己身上系统提示“异能”的特性。 格林嘀咕道:“哦,这个世界上,有异能?嗯,是漫威奇侠那类。” 是的,祖灵觉醒后,有人全身变异成为钢铁化;也有人变异膨胀成长着巨大肌肉,可以徒手拆掉坦克的怪物;当然更是有人能够操控火焰,而他是属于心灵系列。 正当他点头,认为接下来在这个位面的任务是,建立独立的“异能学院”之类的事情时。 系统任务冒出来弹窗:“抵御外异入侵。” 格林:“嗯?靠,世界紧张度90,混乱度80?!靠,谁把这次任务等级推这么高,难道“考试”有人能考满分!“ 格林扶着脑门,查阅自己带来的“游戏中的界面”。 …维校规则讲解… 这个格林的本体,来自于二十五世纪。他在的课堂和宣冲课堂不是一个级别,他考的数学和宣冲考的也完全不一样。 就比如,让二十一世纪人要和十八世纪人直接比数学,那肯定是不公平。 二十五世纪虚拟教学手段,让学生的知识水平普遍也都比同龄少年要高得多。 但是!维校将不同时代的学生以某个“关键要素“为基准,建立一套考核标准。 所以说宣某人,在自己时代的标准是“三好学生”,是其在某个“关键要素”上表现得胜过了格林。 这个“关键要素”显然是经得住历史考验的。并且到了四十一世纪后,被认为是核心竞争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宣冲的课堂上是能看得到“格林”的本体。他是以宣冲能理解的“时代摸样”出现宣冲时代校园中——就是那批率先交了卷,在走道上讨论游戏的同学们。 同理,由于在一个课堂中,格林也能看到宣冲,但宣冲投影在那个时空的样子,就不是在教室中做题。而是在星际空间中,熟练用光学设备,做几何题考试的那几个人之一。 …学生和学生… 学生来到教学世界中,会完成记忆加载,也就是加载先前穿越过世界的“记忆”。 毕竟在维校空间中,老师们为了学生们好好学习,七杂八杂的其他位面记忆都会被封。但每次进入穿越任务就会解封。 维度学校创办人认为:在象牙塔内,如果学生们不封存穿越记忆的话,那么一个个都会在正规的课堂上老谋深算,最终被执念所累。 在维校内,宣冲单纯的很,以为自己是重生者;穿越大爻留下的残存印象,就当自己是少年幻想梦呢。 而到了现在这个时空,记忆中作为“武小雀”的精悍一下子回来,对世界上任何动作,都习惯性从功利上进行分析。 宣冲加载“武小雀”人生记忆的节点,在于,那本《悍卒》。 这是因为宣冲所在的模拟时空,“默许人幻想异世界”的道具就是。 格林的记忆加载就来自于“游戏机”。这是他二十五世纪时空的东西,此“游戏机”并非二十一世纪人理解的“游戏机”;这个概念,就相当于“文件夹”这个词,在二十一世纪电脑时代的变形。 “游戏机”在二十五世纪时,是虚拟世界中一个“游戏世界模型”的统称。 格林所在时空中,大部分人聚集在深海城市;当时人类的文娱活动是在全息游戏仓中玩“上万个t”的单机游戏,而这样大型单机游戏的文件夹,就叫做“游戏世界模型”。 当然这就有一个关键情况,宣冲那是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相交的时候,相对于未来是非常不发达;这种幻想载体,内部蕴含的信息是有限的。 几十万字内容,和疑似自己某次课堂睡觉的“模糊记忆”的梦境相似,宣冲其实是不敢确定自己真的穿越了。 宣冲看到似曾相识的剧情,只会怀疑“自己记忆有些错乱”,在看完后,对过去梦产生无端联想。 但是二十五世纪的“游戏机”的一个世界,那是一万个t的内存运转规模。 这玩意,服务器就有二十多吨重,是放在海洋内冷却的——当时人人在海洋中都有房子。 由于幻想节点容纳的信息非常巨大,也非常详尽;所以这些二十五世纪学生们一定程度上是能意识到自己不是“重生”,而是被困在一个名为学校的特殊空间中了。只是他们不清楚老师是不是npc,所以不敢反抗。 而在二十七世纪招生的学生,都意识到老师都是演的了。 格林在维校空间中有三个游戏图标。这三个游戏图标对应三个已经穿越过的世界。 所以他作为一个老学生。在进入课堂后的第一反应则是相当老练。确定了这个世界“任务等级”是其他同学撑起来的之后,这时候就要找其他同学。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 十五个小时后,格林逃到了一个钢铁厂。而很快,祖灵部门的人也乘坐马车端着左轮追了过来。然而在钢铁厂门口,大门打开。 咯吱咯吱,金属大门缓缓拉开,充斥着蒸汽和铁锈气味。 三辆通体铆钉的装甲车开出来,装甲车上一挺转轮机关枪亮了出来。这让工厂外,那些拿着左轮的追击部队,把枪放下。 头戴着凤凰羽冠的谢明走了出来,他面对堵住他门口的势力,做出“商谈”的邀请。而半个小时后,那个召唤祖灵的实验室负责人也露面了,十分干脆地询问:“人是不是在你这儿。” 谢明毫不避讳的认账了:人是在自己这儿,自己这边可以缴纳金钱。 祭祀看了看谢明,在收到保证后表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吧。 …视角来到大洋彼岸… 宣冲正在解读当代“龙州咄咄逼人的外交表现”。前辈外交官分析出龙州东殷人和现汉人的差别。 与东方文化先礼后兵,大人物先出来讲理,然后趁着自己面子被驳回,再不留情面动兵不同;龙州这里是先兵后礼,亮出自己实力,逼退对面小鬼,然后巨头们再出来说话——这可以追溯到早期部落时代,先进行战舞,再进行战斗。 宣冲:这是一种不合时宜的文化,其先前遇到欧洲人,就是这样把部落的力量展示出来,然后酋长出面谈判,殊不知,这样不含蓄,将自己底牌给暴露出来了。 如果他们(东殷)维持强势也就罢了,但是一旦陷入弱势,这样过于通透的文化性格,若是遇到冷酷的对手,就如同“迅河”大平原遭遇北方暴风雪,根本无险可守! 宣冲不禁感慨: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在现汉有这样文化解构:地理和人文是相对应,倘若当初殴州人把龙州原住民都屠杀了,换上世界其他各民族的人挪移到此地,然后移民将原来的文化全部消灭了,形成多元新文化;但最终还是会朝着东殷的文化靠拢了。也会变得冲动,爱显摆,无论强势还是弱势都不遮掩。 第5章 文具盒 东图岛上的城市,在晚上九点钟后,街道上煤气灯就停了。而对于宣冲来说,在王府内强身健体的训练,到了一个度就停止了。 王府内那个体术宗师,在宣冲十四岁生日后,对宣冲提议:要辅以药浴,进行炼皮,炼肌肉,淬骨之类的步骤。 宣冲笑了笑回绝了。自己在“大爻”位面依稀记得,历史老师说过“德智体美劳”,其中体育就是要以健康发育为主。 宣冲:只要健康发育就行,没必要较真。——一旦较真,自己接下来的精力就会被牵扯进去,以至于不能做其他事情了。 现在都是科技时代了,修武的性价比并不高。如果要进一步练武的话,接下来会有“虎骨”“鲸香”这些名贵药草的需求;而运用这些名贵药物后,会有更加苛刻的训练,而训练过程中,必然会接触七杂八杂的圈子。 宣冲不想被扯进那些圈子。 如今在东图王府中,宣冲的世子日常,在外界眼中是平稳的;许许多多的势力,都想把自己扯入他们的圈子。 就如同前世狗大户家的那些王爷们,在外界看来日常就是跳舞,吃骆驼宴;但谁不想对这富贵家傻子薅一把毛? 宣冲:“我出去做个礼拜都有美女对接,现在我这教头师傅也对我热心过头了,这是拉着我入会呢!” …江湖路远… 随着世界进入近代化,铁甲舰取代了风帆,铁路链接各个城池。各个火车站取代了那些被城墙拱卫在中心的旧府,变成新的中心。 江湖门派依旧是存在的,某种程度上来说,此时是侠客横行的时代。 宣冲:前世总有这么一句话,东方老百姓是最吃苦耐劳,最有忍耐力的;其实这是漫长文明体系下的教化结果。 儒家的教化,最终目的是让百姓各个阶层克己复礼成为清教徒。例如对男子的要求就是成家立业,至于别的去向,不要去做,否则的话就是“浪子”。 教法亦或是说规矩,无形中笼罩治下所有人。 现汉是保守的,士农工商各安其命。早就形成了一条条大规矩。 当然治世内各条规矩不是对所有人都牢不可破,缔造教法的顶层结构中,总有一些奸诈之辈利用信息差出格,偷摸钻体系漏洞,例如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豪族。 侠以武犯禁,跳出了规矩,跳出法外去惩戒那些居高钻漏洞的蠹。 由于没有名分,所以这些侠客们就如同水一样,随遇而安。而这些流动的人,聚在一起就变成了“江湖“。 东图王府中这位帮助自己调节身体的体术大宗师,在二十岁前就是江湖中著名“大盗”。 师从华山派,早年在荆,湘等地,伙同一个原唐门弟子,一夜之间爆破了八个金库。这些金库背后的票行们,都是欠了当地苦力们的血汗钱的;他崩了这八个金库后,把一部分钱财丢给了当地苦力们依附的帮会,留下传单,宣讲这笔钱是“不义之财”。 然后和当地行会们分了剩下的钱,在行会们暗中掩护下,潇洒离去。砖瓦上甚至用白灰粉刷了“替天行道者,xxx”的讯息。 由于拿到一部分钱财的穷哈哈心里认定这是“不义之财”,当地官府根本没法把这笔钱收回来。 如此行径,也就招惹了当地的衙门,以至于连续被跨了好几个行省通缉,甚至是当年的同门,也都被官府雇佣来抓。 早年他年轻气盛,天下随意可去是不在乎;而随着自己体衰,不再气盛。他躲到了东图这地方,挂靠在了王府中,改了户籍后,销声匿迹。 在王府中他也就是一个教头,没有什么额外名分,依旧是半只脚在江湖中。 而江湖人士,要利用人际关系结交,把一些人攀扯进来,建立独特的个人关系。 这位王府教头,是非常希望宣冲把师傅变成师父的。 奈何,宣冲不在乎。每天只是恪守最日常的身体锻炼,对那些秘传功法是没有任何兴趣。 …糖块能勾小孩,但宣冲不是小孩… 这位体术大师,也是让宣冲知道“神功”是存在的;他可以在正面,踏上疾驰而来的火车车顶。也可以用铅笔洞穿十米开外的土墙。更可以以真气化为牢笼,让飞鸟在掌心扑腾不得。 通过这,宣冲也是自此明白,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真气”。 宣冲理解中:这宛如一道“磁性的气流”从穴道中激发,然后汇入体内,流出体外。 当代天朝的格物学院中,对“气功“是有专项研究的。 经过老学究们对一系列凝练真气的武者尸骸研究,其骨骼内完成了磁化,正是这种磁化产生了名为“真气”的效果。然而“真气”在体外能够呈现力学性质是通过什么介质,目前不清楚。 注:研究武者尸骸最积极的,是一些老宦官;他们想把自己躯体下面那块缺损补全。当然,尸骸的来源,并非是天朝大规模搜捕武者,而是在攻入天竺后,击毙了不少练瑜伽功的大宗师的尸身。现汉的武者们举着大义,朝廷是压着,可不敢扑杀。 冬去春来,全身的肥肉完全消减后,宣冲练了一套养气吐纳的方法后,就浅尝辄止了。 至于服食,也没有用那些唾手可得的名贵药材,依旧是食用“猪”“羊”“鱼”以及五谷杂粮! 历史老师给的体育大纲中,定体术相关配膳理念:食物来源忌奇,应当是环境稳定出产,且是人类自己生产活动契合的环境中。 例如五谷杂粮和五畜,出产于人类活动区,而这个活动区,被人类调节至少上千年,早就形成稳态的生态。 宣冲虽然没有上一世的“体育精密感知系统”,却是认可这个理论。平稳的发育,身体精力在每日波浪起伏中上升,这就足够了。 上个位面中,见证过体育“体系”的深度。宣冲对于名师辅导的修炼,潜意识将其放到了下品。 宣冲很清楚,一旦自己根据教头的方案进行药浴,服食;不仅仅是受恩于他,而且服用的那些名贵药材还得分享于他。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还牵扯到了华山派,自己更要用资源打通华山派的关系。 计较心极重的宣冲:当老子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资源是从下面刮来的?我家还担着本地百姓的因果呢。 …啪啪啪的算盘敲打… 小心眼的宣冲:“否则的话,他也好,教会也罢,来攀扯自己干啥?真的是自己资质通明,得到各方追捧吗?” 自己被他领入这一道中,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太多太多了。那不就和手游入坑一样了。宣冲瞅了瞅那“体术师父”领进来的那几个陪同练武的“师弟”“师兄”,嘴上客套着,但心里撇嘴“未来不是一条路” 宣冲很清楚自己,一旦消耗的精力时间过多,就会上头!话说前世自己突然学习开窍,也就是投入了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进入数理化学习上,所以上了头。 容易上头,就容易赌。 宣冲的自我剖析:而恰恰自己赌品差,输不起。一旦输了,就怀疑是不是有人给自己做局,确定有人给自己做局,就忍不下来这口气,就想掀桌子。而在“思考掀桌子后果”和“憋着气不爽”之间,就会内耗,以至于一事无成。 宣冲不由得回忆起前世看到的金庸系列武侠桥段。 倘若万一,万一,哪天,自己被领入门后,以氪金玩家的状态入场。突然有一天,这个教头师傅领入一个资质非常好的师弟,嗖嗖地修炼猛然胜过自己;自己耗费大量精力,结果在这此道上被师弟盖一头,拿不到圈子中顶流话语权。 宣冲倒吸一口冷气:我真的会、会破防滴! 重生后,宣冲依旧选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混在千军万马中挤独木桥,而不选择其他看起来能占据先机的道路,也是如此。 因为就算占据先机又如何? 就算一时的风光,自己这没事就计较的小心思,能够低三下四的处理好人际关系吗? 宣冲的答案就是不入那些小圈。 于是乎每日宣冲到点,就去训练室内。上午一个小时,下午一个小时;故在体术宗师诧异中,宣冲体内精元饱满,但就这样稳稳地站在门外,不得入。 宣冲的“资质”良好——这营养状况胜过天下九成九入门者; 宣冲的“心性”绝佳,每日功课一丝不苟——话说能不强吗,继承了大爻位面统帅记忆,计划性,执行决断,都是一等。 武道教头百思不得其解:为啥,就不愿意更进一步,登堂入室呢? 对于武道教头来说,他其实也是受困于自己的江湖眼界中——在他看来江湖最大了。 …穿越绝不是来当大侠… 穿越第五个月的时候,宣冲来到靶场中,开始尝试学习枪术。 目前江湖上侠客们用的武器嘛?已经不再是刀剑了,而是枪。 江湖上新传的俗语:你永远不知道大侠袖子里面藏着的口径是多少。 当今江湖上最常见的兵器是驳壳枪,那玩意可以连发,并且劲道极大。 宣冲继续算账:相对于药浴所消耗的各种虎骨山参,练枪的子弹和枪管属于工业品;自己还是能够供应得起,也不怕自家的教头给自己找几个学伴一起练枪。宣冲非常“大方”的表示:子弹管够。 至于教头找那几个弟子泡药浴,就得让他自己消耗自己的人情,从王府仓库中换;而不能凭着“刘浩行也在用”,不记账的取药材透支了。——宣冲不是贾宝玉,斤斤计较。 这一天,宣冲在靶场练习步枪射击的时候,让自己这位师父演示了一下。然而武道师父为了最后挽回宣冲的心,也是把压仓底的功夫给亮了出来。 师父对刘浩行和其他在靶场的弟子说道:“看好了,这是最粗浅的功夫。你们如果进入感气状态,练个几个月就能上手。” 师父对着五十步外的靶子,呲溜一下袖口出现枪管,抬手射击动作快的只有残影,而随后靶场上六个靶子全部命中。 而宣冲只感觉他有些抬手角度是不对劲的,但是偏偏射中了。 无聊之中,宣冲从口袋中拿起了量角器,放在眼睛前。这个文具盒中东西。是宣冲重生时空中带来的,一直留着,作为个念想。 这个动作也没想干什么,但是在拿起了量角器那一刻!宣冲透过量角器看到了多条虚线,这些虚线就是刚刚子弹命中的轨迹。而其中虚线中,有几个明显的折转点。 宣冲猛然放下量角器,且不说这位宗师师傅是怎样将子弹拐弯的,嗯,拐弯的原因,宣冲大致猜出来,应该是真气附着,导致子弹出膛旋转发生偏移。 就这个量角器怎么让自己看到“轨迹”。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量角器”是穿越前考场用的物品,由于圆润可以放在口袋中,而那些锐利的三角板,自己还就放在家里面呢。 量角器上虚线在自己看来非常清晰,然而一旁的其他人看到自己大惊小怪的样子,也好奇地看着这个普通量角器,宣冲连忙把量角器收起来。 …靶场回来后,宣冲行色匆匆返回… 返回自己房间内,匆匆将书包打开,手微微有些抖动,打开文具盒,犹豫了片刻拿出了一把尺子。 拿着这把尺子,顿了顿,嗯,抽了一下自己的脸蛋,嗯,不疼,普通尺子模样。 然后又量了量地面,也没什么,然后确定没什么时,手不小心一拉,视角中直尺猛然变长了,宣冲猛然揉了揉眼睛。发现了,在自己视觉中,直尺正前方出现了“一条线”。 这条线,就如同电脑p图,直接复制粘贴在现实中一样。 宣冲默念“如意如意顺我心意”后,直尺恢复原状。宣冲舒了一口气,:“刚刚是我眼花了” 宣冲顿了顿后,走到了窗户边,将直尺对准了远方的烟囱,然后手指在直尺上猛地向前一滑,顿时整个直尺一瞬间就延长,直接抵到了烟囱上;并且瞬间,宣冲知晓了自己和烟囱之间的距离! 6454.3456米。一条笔直线条从自己连接到远方烟囱那边,这回宣冲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 并且一瞬间,视角也来到烟囱那里,看到砖块上灰尘纹理都清晰可见。 精确到毫米的这么长直尺陡然出现,宣冲愣了愣,连忙收起。一旁跟在宣冲旁边送下午茶的仆人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宣冲拿着直尺看着仆人一无所知地靠近自己在空气中画出的“虚实线”,问道:“你刚刚没看见?” 仆人疑惑地看着宣冲,然后说道:“您刚刚是拿着直尺放在眼睛前。” 一轮询问后,宣冲确定了,直尺延长只能被自己看见。 而后,宣冲思考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从文具盒中拿出了铅笔和橡皮。 再一次,宣冲微微一划,然而这次铅笔沿着直尺的线一滑动,一条实际线条连接在了自己和那杯茶之间。 宣冲内心颤抖地看着这条线,然后抬起手指微微一碰,线条平移戳翻了茶杯。一旁擦桌子的仆人扭头看到茶杯倒了,而宣冲在六米外,连忙过来擦桌子,同时抱歉:“对不起少爷,是我没放好。” 宣冲问道:“你没看到这条线吗?“宣冲指着手上直尺在“空中画出的这条标尺线条”。 仆人诧异中,然而宣冲当着仆人的面,推动线条,这时候整个桌子晃了晃。 仆人连忙倒退了几步。 宣冲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没事了,这事情不要说,我只是练气功有些迷糊了。“ 宣冲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橡皮,稍微挪动了一下,擦掉了线! (宣冲已经清楚,文具变化只有自己能看得见,但是效果却是实实在在作用在这个世界) 仆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上一副喜色,然后恭维道:”少爷,族里面总说你不可能;他们哪知道你资质?你看一眼就会隔空御物了。真是祖宗显灵了。“ 宣冲不明所以,笑了笑,然后自己拿起抹布擦好桌子,然后对仆人道:“嗯,以后我的房间我自己打扫。” …仆人匆匆离开了… 大门关上后,宣冲摆弄自己的文具盒, 宣冲习惯性嘀咕一声:“系统这个是?” 这时候许久不见的系统冒出来,同时叹息道:“你太迟钝了,才发现可以用这个。” 宣冲嘴角抽了抽:“你就不和我说一声吗?” 系统:“考试时间,学生不得向主考官询问无关考试的内容。” 宣冲:“等等,你不会也是老师吧?” 系统没有给与回答。 宣冲在房间里面,拿起了文具盒,然后顿了顿,书包里面《悍卒》的掉落出来了。随后翻阅一下这本书,微微一愣,瑶三姑这个名字好像在自己凝视下闪烁。然而紧接着宣冲情不自禁地拿起笔,落在这个名字上面,微微一划,名字就消失了。 宣冲心中莫名一动,冥冥中朝着西方看过去,虽然隔着数千公里,但依稀感觉到那个“她”也在这里。 …视角来到龙州… 大洋彼岸,在地下科技场所中,本杰明(谢明)带着格林正坐在一台甲壳虫风格的小汽车上,这台小汽车背后背着一个大柜子式的煤气发生炉。而这种汽车在这也是奢侈品。橡胶车轮的金属辐条是镀上一层白银,而车盖位置顶着的是“小金人”,不,是图腾柱。 两人来到最新的电力实验室中。这里是纯电力的,对于当代其他科学家来说,是科幻的地方,但是对于现代人来说,还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朋克”。 这个地下基地中,到处可以看到裸露的红铜结构,和一圈圈电闸。 话说,在二十一世纪的地下配电房中,都是一个个四四方方的柜子,电机都摆放在柜子中。远要比现在这个“超时代”电力基地要简洁明了的多。 在总结了目前的科技摸底结果后,本杰明对这位同学:“目前我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已经戴上了抑制器头盔的格林:“哦?” 格林按照要求,现在在组建“异能者学院”,其代号x。用于取代现在过于野蛮的“祖灵觉醒”组织。 格林:“不是你接手战争任务的?” 本杰明:“是的,有其他人入场,那场考试中,有人分数比我高。对了,你说一下你调查的情况。” 格林:“这是这个位面超凡体系的核心,分为五个等级,但特性种类略有不同;有的是能扭曲钢铁,有的和死者进行沟通,还有是对活人进行控心。” 说到这,格林看向了本杰明,询问道:“我目前联系的七个同学?” 本杰明:“他们都不是战争系的。” 格林:“什么是战争系。” 本杰明:“这里是相当于第一次欧陆战争科技的时代;但是这个世界的某些军备很突出,比如“离子盾”。目前最前沿军事领域,各大陆上超级大国都掌握了能够让战舰隐形,飞艇隐形的离子层技术。这些要素的出现,你认为是给你玩超能的嘛?“ 谢明缓缓道:“考试过程中,审题要认真。” 第6章 下海 刘浩行在家中的状况,是瞒不过父亲大人。 宣冲明明让保密,但那位仆人转身就告知了东图王。 本来——这些仆人就是东图王用来确定自己儿子情况的。 东图钢铁厂新引入的厂房中,刘荡阵正站在瀑布一样的铁水前;金色的力量从他的躯体中散出,将一旁粉末状稀土融入其中,然后汇入钢铁中。 而钢铁在被金色能量汇入后,流到一旁容器里;在经过一次成型锻压环节后,原本附着在铁水内部的金色力量被抽出来回归;而炽热的钢铁也瞬间变成了冰冷的金属色。细看上面晶格非常漂亮,与经过反复热处理冷轧后一模一样。 一旁的大型机械,将还散发着热气的钢材,放在另一方。 一天的工夫,有关一艘战舰所需的重要钢材均已经加工完毕。而刘荡阵也收了功,气喘吁吁中,对一旁的龙纹牌位拜了拜,这是天子所赐。 他胸口的“龙力”消耗的差不多了,一周内都无法再次动用。 这位藩王下班了。拿起了家中回报后,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嘴角挂上了微笑:“哦?驭物?呵呵,终于觉醒了嘛?” 刘荡阵显然并不认为刘浩新此时是在“练气功”,因为这是他的种。 龙种。 此时在东图的外海,一个码头正在搭建。大大小小的蒸汽机船正在靠岸,这些轮船黑色的涂装上,烙印着龙行布雨,麦穗生长,六畜兴旺的图腾。 现汉的侠客们所学的武道仍然是常人范畴,而掌握“祭权”的阶层才是真正超凡的存在。 …千年起伏的帝国,本身就掌握着这个世界最大神秘… 早在远古蛮荒时代,龙种的力量,就和世界上其他奇异能力,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早在元汉时期,就有书记载:“龙行则百变,能窥测万物之变化。” 翻译一下:这个世界的异能体系具有多样性。或吞日凝结阳神,亦或是肌肤如钢,或者是急行闪电。但是龙力能模仿一切神异的效果。 “贞汉”之前诸多商人的记载文献中,整个主陆块上其他各类文明中的奇人异事数不胜数。 但是随着现汉崛起;宝船南洋宣慰,钢炮沧澜震象,驼队持枪行商。在扩张时,汉家诸王奉天子之命,就藩于天下,绝淫祀后,其他地域种类的“异能力”被吞没的干干净净。 现汉已经确定,“异能力”和祭祀相关。汉土内掌握祀权的除了天子刘氏之外,在各处传承千年的大姓也常出现异人。 由于现汉开国的君主为确保刘氏在“治乱循环”中能够得到百姓支持,所以把过去二王三恪制度扩展了,选出一百个大姓作为诸夏正脉,给予高规格的祭祀先祖的权力。 家天下的刘氏,是无法捏住现汉庞大疆土每一片土地的。 大批控制力不那么强的区域,被其他大姓获得主导权;若不给人家祭祀“自己大能的先人”先祖,诸如李耳,周文王等。人家就会自立为王。 所以现汉对政治上确保“大家都是一家人”的共识是非常重要,所有牛逼的老祖都是回溯到炎黄源头。 “祀”会带来超凡。 现在科技发展的情况下,龙州方面都开始用“科技”来解析祖灵之力;殴罗巴方面也在用最新的思想复兴,认知“圣子降临“的仪式。 而现汉作为目前掌握最大“异能“之力的存在,怎么会在这方面落后呢? 欧罗巴那边还停留在“异能”是随机降临的认知中,将不在控制范围的异能觉醒,当成异端来压制。 现汉方面就已经在明德大典中详细记录了。“异力”觉醒是明确与“受封土地”相关,当某地族裔诚恳的乞求上苍,那么族中某位可以代表“神主”享用祭品的嫡脉赤子,就会得到“厚土”的偏爱,完成觉醒。 上古时期,“异能”觉醒都是王者的专属,早期神话记载,上古帝王出生时就有异相,亦或是驱使雷霆,亦或号令烛龙。 帝王家有概率会在大祀中,与天地鬼神相通,这就是天命。但若是帝王不修德,痴迷于享乐,那么天命的关注就会转移。 所以,想要觉醒异能,不单单是要获取封地,还需要足够“心系”,德配位才行。 自从汉宣帝后,后继的刘氏君王一个个不修道德,沉迷于酒色,因此原本集中的天命,就此大规模转到了四方大族中了。而这种转移,随后两千年来就没有停过。以至于四方能人异士愈来愈多。 而到了现汉时期,王族的教育已经上来了,且王族往往都在苦寒之地,不得不心系脚下的土地,反倒现在能代代稳定传承龙力了。 故东图王刘荡阵对于宣冲现在“觉醒”毫不感觉意外——这本就是“天命所归”。 …受命于天… 现汉对“龙种觉醒”进行了总结。这与哪几个要素相关呢?土地、人心。 首先,土地要足够大,相同单位的土地面积下,觉醒者出现的数量和土地相关,与当地的人数不相关。 也就是说:东图这个地方出现的觉醒者数量,和淮左道是相同的。尽管两地人口相差四十倍。淮左道那边出现的觉醒者数量,不可能是东图的四十倍。当然,人多往往在“心系于土地”的指标上占优,进而觉醒者的异能等级会高。 很显然,根据现代研究,所觉醒的异能是来自于地心的某种“力量”,所以才和地表面积相关,这就和雷达的情况类似,接收面越大,收到的反馈效率越强。 这就像前世某些考试,偏远区域的人数少,考上的门槛就低一点。但考出来的真实水平,要落后繁华地区的人一大截。 并且,异能觉醒概率,可不兴gao考移民。 自古以来,从没有外乡人觉醒,都是长久祭祀社稷的族群,才能第一优先级获得“厚土”所赐。 在东图这个地方,刘浩行(宣冲)的宗族,是祭祀这片土地最久的族群。所以这又再一次提高了宣冲觉醒的优先级。 所以说,在刘荡阵眼里,自己的“儿子”现在浪子回头,凭什么考不上,嗯,凭什么不被厚土所看上。 …既寿永昌… 故,再看寰宇局势,这就是在现汉一朝,对于疆土开始大幅度拓广的原因,尽管土地已经远超过现在工业科技控制度,北方永冻土压根就住不了人;而东图这块地,勉强能住人。但是除了挖矿,压根没有经济产出价值。但是最终还是得占据。 获取的土地越广阔,代表着越被“厚土青睐”。 而随着这个理论被验证后,对于现汉高层来说,扩张就一发不可收拾。大规模占地,然后将刘姓各支丢过去了。 在这三百年内,城市中水井变成了自来水厂,长途运输中马车变成了火车。人类的足迹也遍布全球。 值得一提的是,现汉原本是要在龙州封王的。但这里存留着“祖灵之力”的传统势力,让现汉觉得有些“异端”。 然而没等现汉朝廷动手,东殷内部集团在这一百年内突然背刺,但是又没完全背叛,保持若即若离;现汉正在忙着瓦解欧罗巴诸旗,所以只能放在一边。 绝淫祀不仅仅是现汉在做,同样是诸夏分支的东蜀也在玩。 东蜀对于蓬州那边就没那么客气了,在帮助当地人抵抗欧罗巴低地王国侵入的同时,对当地彻彻底底进行清洗,确保意识形态倾向于自己。 无论是“祖灵之力”还是什么“圣子降临”,以及现在的“龙种觉醒”,本质都是相同,都是星球内部核心的某种存在的赐予。 而这三种力量的差别在于,地表上不同族裔对其的理解,以及控制运用。 异能的乱用会产生不良后果,各大文明都有一个约束异能机制,确保传承不绝。 例如,现汉中“龙种”觉醒是能够被稳定诞生,有一套标准礼法体系进行控制,每一位龙种觉醒后,天子钦予“玉饰”,然后送到某些部门来工作。 故“龙种”觉醒者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 只能在相应工厂,例如大型战列舰“特殊科技组件加载”的房间,亦或是要塞基地中“超级能源设备”,才会出现龙力者。 而这每一个地方,都会有天子钦定的命牌。 龙力每次行动,都牵动命牌,奏呈给天子。 东图王刘荡阵就是如此,东图这个地方本来是不适合造船业。 但是出于约束“龙种”的需要,皇室那边通过商业,将一些产业适当的搬过去,让刘荡阵的龙力在确定好的差事上运转。——啥,工厂耗钱太多?这点钱都不愿意给,北方区域失控,耗费的钱更多。 所以,现汉的所有觉醒者都进行了“位列仙班”的录入仪式,在天子的调动下为大一统效力。 “祖灵之力”则是随机觉醒,东殷那边形成了多个派系。 …课堂上兴趣班… 在运动场中,宣冲正在跑跳。此时宣冲步伐非常轻盈,在虚线缓冲线条弹性储能辅助下,宣冲如同在月球上一样,一跃足足四米高,而最重要是,宣冲能够精准的控制落点,足尖稳稳的踏在了梅花桩上,尽管眼睛没看到。 此时在宣冲视角中,自己身上被画上了各种力矩,而体外衍生出来无数虚线,这些虚线如同蜘蛛一样组网。 虚线碰到障碍物后会压缩,同时回馈了部分力;当然为了防止回馈的力让自己受伤,这个力只有真实碰撞的十分之一到万分之一。距离越远,回馈的力越弱。 力矩不仅仅可以强化运动,还能成为“雷达网络”。 例如在几百米外的一辆大卡车撞过来,碰到虚线后,宣冲就能够提前数百米就感觉到有微风拂过面庞的力量。 此时此刻,宣冲对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的物质,就宛如舌头舔过一样清晰。 定体术需要的是“感知辅助系统”,这不,随着文具盒的帮助,宣冲发现自己可以“画了”。 宣冲:“我得编个程!” 虚线受力后会形成“疏密波”,“疏密波”可以让一个个小方框转动,这些小方框只要足够小,就相当于集成电路的电位;而虚线一簇簇迭在一起就变成了集成电路的“信道”。 然而编程编着编着,宣冲明悟:既然动作可以编程,那么我为什么不直接再编一个“受到自己控制的仿骨架动作力矩呢”? 这一套是“大爻”位面三姑给自己的那套“强化功法”。 但三姑那套体系“力矩结构”,是和宣冲骨骼和肌肉刚性的相连;而宣冲搞的这一套“力矩”,是可以在“刚柔”之间转化的,比肌肉还肌肉。 并且宣冲感觉到,力矩控制和自己意念相连,这意味自己可以一念就能动,毫无延迟。 打个比方,三姑那一套系统,缺乏系统控制,就如同手摇拖拉机;拖拉机转动前需要手握住摇把摇动;稍不注意,手容易被加速的摇把所伤害。(这就相当于骨骼肌肉直接挂钩力矩)。 而现在这一套,是电动车的控制系统,只需要按一下按钮就启动了,然后推拉控制。宣冲坐在车子缓冲座椅上,直接能感知车子速度,语音遥控。 “虚线”是可以压缩的缓冲线条,“实线”是刚性线条。 现在宣冲身体处于“虚线”构成的缓冲区域中,即使是大规模过载机动,宣冲也在柔性力场构成的“沙发”中,弱化了拉扯的感觉。 一条条线条画得,让宣冲不禁回忆起自己前世少年,在书本上画的各种复杂的小人图像。 …考试中… 就在宣冲兴致勃勃的作图画线时,管家来到宣冲面前:“少爷,老爷让您过去。” 在见到刘荡阵时,宣冲低头。 但是瞄见了父亲挂在腰间的金色神主命牌,不知道什么作用。 刘荡阵看到儿子后,关注命牌,但是似乎命牌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乎皱了皱眉头。 但随后释然了,用微不可察,但恰恰宣冲可以听得到的声音道:“用不着成龙成凤,你只要振作就好。” 于是乎,对话开始。 刘荡阵:“燕都哪儿的陆军,你是混不下去了,去南方海军学校吧。” 宣冲:“我去南边——南边的大学愿意要我吗?” 刘荡阵:“我已经安排了。记住,好好地干,不要再提自己的身份。” 宣冲点头。他当然知道要低调,因为现汉的海军军官,九成九都是有自己背景的;海军是妥妥的勋贵聚集地。而且南边啊,那可是繁华的很。 至于海军对现汉的政治影响?不如陆军,但是在经济上远胜过陆军。海军辐射控制的,都是给国朝纳税、上贡的大城市。 而在陆块中心山区,偏远的陆权,建立的控制体系往往是垦拓团,要搭建铁路的。一系列推进成本太大了。所以现汉陆军,还保留了庞大的骡马队伍编制。 虽然如今各大列强的军事专家们都开始关注“装甲力量”,目前为止寰宇各大势力类似的样板科技,都是十吨左右的轻型坦克。 这不是陆军比海军穷的问题,而是现在的铁路网基建可比不上十亿吨钢铁,百万吨水泥的桥群路网时代。现在就算造出六十吨的重型坦克,也运输不过去的。而用上大量钢铁修建铁路?列车技术不比后世,没法像轮船那样在经济效益上回本。 海军方面只能含泪分了陆军十倍的钢铁了。 宣冲听说自己可以去南边上学,明显感觉到这是“刻意”安排。自己原本在东图好好的,为什么要把自己赶出家门呢? 宣冲看了看自己这个便宜老爹,但是没法从其面庞上看到任何答案。这一板一眼的样子就如同那个高老师。 …从冰海到西湖… 再次入学,来到杭口海军学院这儿,负责接收的军官看了一下刘浩行,很是赞赏;不是传言中那样的富态公子。——只要身上没有赘肉,面色红润,那就能够经得起海上风浪,成为舰船上独当一面的好手。 宣冲背着书包来到了宿舍中,看着学校的高楼,然后登记报名。 随后,拿出了“直尺”对着远方军港中的战列舰比划了一下,尺度无限延伸,视角,在炮管内仔细的探查了一遍。 初步了解的数据,舰长261.8179m,舰宽45.4545m;桅杆高53.4441. 有了尺子后,宣冲对数据变得相当感兴趣。 第7章 五洋祭 海军学院内,身材挺拔的刘浩行正在阅览新学校的课程——以便确定自己这个年龄阶段能否承受得住。 海军学院当前的主要课程,主要是体能训练、海洋地理、世界人文,以及六种方言。 贞汉曾统一了整个陆块,进行过文化统一;所以天竺半岛(沿海城市)以及大食(世俗城邦)都建立了方块字的记录体系。但这两地汉学者的开腔,是和天朝正音大不同,更别提颠陆上蜀音。宣冲:东蜀人方言堪比温州话。 相对于陆军学院内那体育生的氛围,海军学院要偏文一点。 宣冲从前身刘浩行的的记忆中可以知道,陆师那边,每周文化课就四节;而拉练结束后,就开始蹴鞠,并且讨论去哪个酒馆潇洒。 而现在进入了水师后,发现这密密麻麻的课程排列,一场又一场考试,约有三成的人都戴上了眼镜。宣冲在入学后放眼望去,都是文质彬彬的学弟们。 入学六日后,宣冲发现海军的课程是比较难,相对十三岁年纪的孩童,是属于强人所难,但是相对于自己这个“穿越者”来说,刚好合适。 宣冲主修航海课。其中一道题:牵星器各项数据摆出来,学生必须在十分钟内算出经纬度。这就让不少刚入学,比刘浩行大几岁的学员们抓耳挠腮。 宣冲在做这类题目时,将足足十四页的数据表背下了,这样可以不用查表,直接用笔头算。 而进一步算多了后,可以不用笔,直接心算。——宣冲讲述:这并不是什么数学天赋,就是对一个表格熟悉到了千百遍后就行了。 海军学院态度苛刻的老师,在确定“刘浩行”在算学上没问题后,于是乎态度就温和起来,并且拿着“刘浩行”作为鞭子抽打那些倒霉蛋。 穿着海魂衫(长衫)的老师:“你们看看!比你们小的,都能算的清楚明白;你们心思用在狗身上了?” 受到这样公开的夸赞,宣冲有些“羞愧“,自己其实是作弊了。 宣冲直接用“文具盒工具“的画线功能,打造了跨越五公里的观瞄测绘工具;上面旋钮的刻度相当精确。通过多次测量,每一次测量,就缩圈精确锁定一次。基本三次测量就能锁定结果。 每次遇到这类题目,直接展开这个自己才能看到的“计算系统”,读数就可以了。 就在宣冲担心,自己被老师提出来教训别的同学,会不会因为不合群被针对的时候。 几天后宣冲发现自己想多了,海军方面的合群和陆军方面不一样。 由于非常善于计算,在海军学院小组的合作中,宣冲因为自身这个特长,被拉入进来。 当这些同学对刘浩行赞叹:“小老弟在算学上有天赋!”并且旁敲侧击地想了解是宣冲家中长辈是不是某个票行内的账房。 宣冲苦笑,因为这就和前世白佬们认为东亚人善于数学一样。哦,哪有什么善于数学,不过是坐在课桌前的题海战术罢了——外加白佬们嗑药把脑瓜嗑麻了的缘故。 …六月后,波涛不惊… “今天是五洋祭,诸位上午穿礼服!”在课程结束后,上校军衔的教官对所有人撂下了一句话。 而随后所有人都开始准备。 “五洋祭”是现汉水师建军的节日,即太宗建立本朝大型舰队下洋前的祭祀日;而那三次下洋,现汉重新夺回了南半岛诸地,将交趾缅泰一带版图重新纳入。 宣冲和众多同学在寄存点翻出来各自的礼服;宣冲心里默念道:“总而言之,是一个庄重日子,随大流一起做就行了。” 这里参考旧时候当铺,春季把棉衣存入当铺,冬天赎回来的模式,相当于租棉衣。汉军的礼服有金银丝线纹路,一套下来老贵老贵;不少学生自然是买不起,只能交押金,从寄存处解取。 宣冲这个班,属于预备军官团,全体要着锦衣礼服。礼服上绣着青鳞纹,即东方青龙的尾巴。现汉的天子曾声称,每一艘舰都是王朝的龙鳞,所以海军预备役们允许穿这样的礼服。至于为什么只是龙尾?——帝王身上才有龙,能给海军将领们一鳞半爪已经属于天恩。 话说海军院校隔壁还有水手学院。水手学院是速成班,所有在校课程加一起只有三个月,随后就是上船实习。水手学院内没有单间宿舍,都是上下床大通铺。 他们穿着蓝布衣服,胸前两个口袋对称如同蟹钳。两侧一共有八个功能口袋如同虾蟹的八条腿,俗称虾兵蟹将。 刘浩行同届,学生要么是勋贵,要么是寒门苦读的精英;舰队指挥是要脑子和以及上层资源的。 那些个万里挑一寒门苦读选拔出来的脑子就不用说了,上层资源是什么? 舰队的维持和运转需要造船厂,码头,复杂工业!总之需要堆砌一个体系。——现汉帝国主义的官僚主义体系,如何监督保障这样一支凝聚庞大资源,供应链条复杂的军事力量上下都没有错?! 现汉开国皇帝给出了标准的解答:在水师船上塞入勋贵们就行了。 陆军塞勋贵那是万恶之源,因为陆军这边是很容易松懈;只要不打仗,长期执行驻扎任务时,谁能看得出自己在裸泳? 但在海军船上,勋贵们多少都知道自己脚下的船沉自己就没了,没法乘驴车逃跑。所以即使是勋贵从一线岗位退下来,回到军校选新人时,也是抓技战术;即使是自家弟子没有那个能力,也要压着自诩身份的家伙,对技术岗位低头。 并且海军不存在不出海,混军饷的问题。 海军的存在就是要维系霸权,而霸权需要从各处索要孝敬。且正由于勋贵的能量,这百年海军中,从风帆到铁肋木壳,再到战列舰,资源都能按部就班到位。 外面水手学院招收的学生来源就宽泛多了,只要保证忠诚就行了!说来有趣,这年头的“忠诚屠狗之辈“,对朝廷来说也是有价可询的。 …龙蟠靛洋,虾蟹啄沙… 在入学的三个月后,宣冲是见识了那些水手们,其中一些水手在大比中的武功对拼颇为精彩。其中一位水手长从码头上对着船甩出一根绳索,而后走钢丝一样,三个呼吸间跑到船舷上。显然都是有内力。 一开始宣冲是这么理解:话说战舰这种高价值装备,某些内部设施门禁堪比大内防护。是要招募一些帮会弟子来合作。 这江湖上侠以武犯禁的人很多,有时候手持两把驳壳枪,飞檐走壁窜到战舰内部,来一个单人手撕鬼子,殉爆一条战舰那可就丢人了。 所以精英水手是要侧重于体能,以及海上搏杀。必要时,要会跳帮。 本朝太宗在位时,组建的舰队下西洋,招抚了当时沿海的“巨鲸帮”。这么一算,朝廷在维持这个“用人关系”上算是历史悠久了。类似于大清漕运,由于用的久了,漕帮后期几乎成为尾大不掉的国企了,百万槽工衣食所系。 上述是宣冲带着前世对“明清”的认知进行的臆想,但后来宣冲发觉自己肤浅了。海商们根本没有到达自己想象的那么高的层次。 水师和巨鲸帮,海沙帮,游龙会这些帮会的合作,其根本原因是军商勾结。 如果真的说“需要”,现汉王朝对帮会的需要度是“一成“;那么各地帮派对于朝廷的海军的需要就是“九成”了。 这些出身帮会的水手们的忠诚度如何? 他们若是忠诚,官家就会给他们兜底,他们凭借海军中认识的关系能够办事方便;他们要是不忠诚,叛变了,账会算到帮会身上,而帮会内的家法,会比国法先一步到。 至于当今朝廷还需要的那“一成”,这是因为皇权在下县的过程中还有一些细节没法照顾得到。需要这些帮派在接触三教九流时强调“天地君亲师”的重要性。 因为官府没有足够的基层人手,去调查每一个人手的可靠性;但是帮会内部则是对所有人的来路清清楚楚。帮会内部都是有担保人,以及大哥,举荐到海军来当水手的,都是身家清清白白的。帮会能帮助朝廷用最低成本从乡野中调动可靠的人。 宣冲前世的“天庭”对下面“黑风寨”那是“一成”都不需要。 每个土丘都有山神,每个小溪都有河神。没有编的小妖平日自称大王,当地山神笑一笑,一旦山神换届了,不想笑,你小妖识相点,自己遣散自己。 所以能看到不少老板在头顶上大人物退休后,由于身上那点不能上秤的事可能被新官上任翻出来,匆匆忙忙的跑了。 总体来说,随着时代发展,“天庭”的力量是逐步强化,现汉虽然不如前世,但在东南沿海富庶的控制,绝对容不得“妖王”来兴风作浪。 这杭港繁华街道上,一切都是有序的,而在这有序的暗面,江湖是先论“贫富”然后再讲“豪爽”。 这一百年的工业革命中,很多帮派都转型了;例如当代的唐门已经转型成了“汽车”制造,机械加工。 没错,宣冲第一次看到那个“五菱”的商标后,还以为自己穿越了,结果搞明白这是唐门的“车驾堂”注册的商标。 …细说江湖生态… 而巨鲸帮嘛,和大多数帮派一样,潜藏起来,变成了行会。钱江沿海的船运中,有四成的资本运作由他们负责。 他们已经不招募混混盘踞渔市收份子钱了;但若是有小帮会跟他们耍横——宣冲刚来时就听说老同学们说了这样一个案例:几年前某个卖鱼崛起的小帮会想要抢占一片渔市,他们不懂规矩,掀翻了好几个个体户的摊子。然后狂妄地直接掀翻了一个老头子的摊子。 老学长说到这,表情煞有介事:“结果第二天,就被一帮退役水手堵住,一顿好打;然后官府介入。” 斗狠?小帮派敢打赢退役老水手,接下来就名正言顺镇压,更何况压根打不赢。 据说巨鲸帮调来的老水手就两个,但是从其他地方调来的青壮足足是小帮派的几倍甚至十倍。 在这种冲突下,欺负一个没有官身的,打死了,最终会被地方官们当成“互殴”上报。 宣冲疑惑:“小帮派就没法翻身,江湖就是大鱼吃小鱼了?” 老学长:不一定,除非小帮派能够联系到一个武功非常厉害的“独行侠”,且能让这个独行侠出手,巨鲸帮才会给几分面子。 独行侠犯案,可以凭本事全身而退的,若是没有同级别高手来盯着他,就是法外狂徒。 犯事的独行侠往往会选择换身份逃到别处,在他下一次亮出江湖的名号之前。没人知晓他是谁。 但若是有高手盯着他,独行侠犯案后,那就是流窜几个省份,都摆脱不了这些高手的紧盯。独行侠在逃亡过程中是不能坐火车,不能走枢纽的,而高手们则是可以接力,以至于独行侠最终被逮捕。 故,各大帮会一般不招惹独行侠,但也不是要彻底让步;只要把供奉高手拉出来,独行侠在过两招后,发现手头上功夫不如对手,就会大大咧咧表示不管这件事。 不过说到这,老学长感慨:“近百年来,能够一人逼退大势力蓄养高手的独行侠,也越来越少了!侠客行已经越来越缥缈了。” 首先就是巨鲸帮(船业)唐门(机械业)长乐会(矿业劳工)这类老牌帮会势力在工业革命初期积攒了大量资金。而穷文富武,他们这一百年稳定下来后,也是传承了一些“武学”。 再者就是这年头,也越来越缺少无脑热血的大侠了;一流的武者是报效帝王家,其次则是投身军中沙场搏个出身,最次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乱搞。 学长点了点陈旧的花边小报上,那号称“江南小神龙”的陆长丰少侠;这家伙两年前还在江湖走,成名后就不见了。 宣冲联想到:东图那个教头,作为华山派弟子,早年属于标准的愣头青,被小帮派设了套,不得不出手,犯了事后,最终无处可躲来到东图。 宣冲再一次坚定信念:所以说嘛,江湖?这玩意,充满了尔虞我诈,虚伪客套,我这种老实人是绝对不该和这类人打交道的。 …闻风… 宣冲又一次拿着直尺,在面前划了一千条直线,构成“感音栏”类似于琴弦。 琴弦能发声,同时遇到声音也会震动,故这是一个感应音波的结构;宣冲随后将这个音栅推送到隔壁水手学院1344.54m处开始感知。 顺便拿出直尺,做出一条长实线,使得自己拥有目标的镜头。宣冲:“啧啧,现在音画同步了。” 话说有异能怎么用?直接欺负人太孬了。且太欺负人被同级别的大佬们撞见,那就不好了。所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获取有用信息,才是王道。 两个水手正在用桌面玩手指拔河,这是常见的酒吧小游戏,即桌面上摆着一张牌,双方各用一个手指,看谁能把牌挪到自己这边。牌是铁质地,不容易碎,牌下面自带滚珠。 “喂喂喂,听说了吗!这次奏乐的是天音团!” 两位血气方刚的水手一边较着劲一边说 “知道,知道,你喜欢的‘天依姐姐’主持这次祭祀的雅乐。 “你知道吗,天依小姐的父亲可是三品游击将军!” “真的假的?” 而这边,宣冲正在测量他们拔河时的肌肉力矩分布。宣冲根据两人从胳臂到脚下的发力动作,测绘出力矩。同时发现两人在谈到美人时,都暗中用上了内力。 至于他们所说的“天依小姐”,来到这个时代,宣冲自诩了解礼法,对此不屑。 即使是宫廷乐伶,依旧是乐伶。真正高门大户的小姐,学的都是被朝中公认的,女子应当有的才学;要么是学的是“卜天”(天气预报),要么在桑蚕部,主导农作物育种。 至于“乐伶”招摇过市,常因为容貌,被市井追捧。在真正能进的了宗庙的大人物眼里,只是一个负责“演”的人。 贞汉有理学大师有这么一句话:女子以貌为德,难养品性。这一句话前面则是,男子兴怒而动,勿掌重器(不可能成大器,也不能让他掌握重器)。 宣冲猜测了一下:“那个天依,如果真的是游击将军的女儿,应当是庶出吧。” 作为第一红朝的独生代,宣冲对于文、艺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对于数理化工几乎是有着狂热的执念。 …维校是有艺术生… 在乐团中,秦天依指挥编钟编韵,每一个编钟的音色,她都在仔细校音;她抬起袖口,布绢延长如同灵蛇一样拉动编钟,控制“宫商角徵羽”。 五洋祭的礼乐部分是落在她肩上。她追求的音乐效果,有着外行人不知道的指标,但是却又是大众很敏感的要素。 在电影动画等传媒发展之前,音乐是承担着引导个体情绪,精神,朝着社会的宏大意志靠拢的任务。 祭祀所用音乐非常庄重,悠然严肃。编钟的轻盈开头,随后悠长号角奏响,随后各类金属清脆敲击,如同军队入场。给人带来一种处在“众志”之中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宣冲前世新罗和港城是没有这种音乐。 所谓流行文化的乐曲充满了快节奏,只能感觉到是一个少年在挥霍青春嗨起来,亦或是独自伤情的忧伤。一种只为了“今天的灿烂”“今夜的阴郁”的宣泄。没有意志长久耕耘的叙述。 因为那两地的文化是残缺的。就如同和英法殖民的诸多岛屿一样,当地大量原生文化都被摧毁了,以至于后世一听到粤,闽语,完全想不到庄重的概念。(音乐推荐:浸春芜,闽语) 什么是礼乐?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礼乐的核心目的是“主导”而不是迎合“欲望”,礼乐的核心目的是,让个体受众贯彻来自文明的意志。 一个国家如果没有相应的礼乐,那么某种程度上,是凝聚不起来足够的庄重,给一件国家层面要办的大事定性。 和当时新罗、港区流行文化盛行同时期的日本音乐中,反而会出现一些足够大气的乐曲,表现出礼乐的风格;可见,抢过去典籍,那是真的在研究。 …课堂是多样化… 穿着素服的秦天依一点一点调节音色。她不单单是在分析音乐曲调,更是带入群众听音时,情绪上的变化。 在二十六世纪,音色引导群体情绪,有着一套详尽的科学体系。 二十六世纪,有着更加先进的让人类情绪同频的“记忆规划”手段。 作为“艺术生”的秦天依,尝试在古代世界中,如何使用“音乐”让这个时代的人对海洋概念产生认知上的同频!那就要抓住一些要点,唤起共同记忆。 参与五洋祭的人有商人、水手、海军,但是他们都是在海边长大。他们的共同记忆,会被海涛,轮船汽笛,风帆,以及船锚等声音唤起。 这些“声音”都是“固化记忆点”,礼乐在奏响的时候,这些音色的插入,唤醒这片土地上的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的人向着中心靠拢。 秦天依本次课堂自选的第一小题:我要奏响最有威力的礼乐。 这一点,宣冲时代的那一代是完全不懂。被理工腌入脑的宣某人,会嗤笑“音乐,音乐,他值几个师?” 实际上礼乐是相当厉害的一门技术;从宣冲时代向前推百年,无论是黄河大合唱,还是义勇军xx曲,还有松花江上,都是“通过共同记忆,进行情绪同频”概念下,最顶级精神武装。 这是古老文明在科学技术全面落后的低谷时期。展现出的压箱底的底蕴。 故第一红朝建国前期,国家最危亡时,完成了其他民族势力想不到的“血税”上缴。 相较于一个世纪后,宣冲那个年头;世界上不乏人口突破上亿,文化独特的民族国家群体。但是那些庞大人口不能凝聚起来交血税,所以他们工业时代就是奴种。 奴种们靠着卖血,卖器官,支撑着“米刀”绿纸这种日益脱离实际生产的货币的币值。英勇的反抗,铭记住牺牲;对于这些蛮夷们来说,还是太难了。 秦天依开始沉浸在这种礼乐背后的“精神唤醒”,身上出现了微弱的光学流动。显然,她也在动用“觉醒”异能之力。 秦天依对于“觉醒”力量的认知是:这是一个“祖巫神通传承”体系,发展到近代工业社会的剧情位面。 第8章 正式觉醒 五洋祭,正在有序进行。 汉白玉的高台上,一道道繁琐的仪式,在主祭的引导下展开。 在这个庄严肃穆的时刻,无论是元帅还是小兵,在庆典上都得老老实实的站着!且都对自己能站着参与祭祀,表示满意。 元帅满意,因为有数万人跟着自己一起供奉大洋;那么来日大海战中,舰队列阵对敌亦能令行禁止。 校尉们满意,因为站在自己前面的只有几个人,大部分水手都站在自己后面。 而水手们也满意自己现在的位置,因为在这白玉阶前,不少人想站着,还站不上呢! 礼乐奏响,仪式正在以标准化进行!元帅特地看了看周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朝着台下某个少尉看去,确定是来自“东图”之后,嘴角抽了抽! 元帅无奈地瞅着那个从北边来的壮小子:“不在自家那开窍,跑我这来蹭香火了?” 他看着一下自家这边,好几百个子弟,哪个背后不是世代心系地方;现在一个个老老实实,改头换面的待在军中站着,结果被厚土偏爱落在了这货头上。 …此时宣冲还在沉迷氛围… 五洋祭是正儿八经的国祀,和天子的祈谷祭是一个级别。 出场的人都属于出身干净,家中关系敞亮的。 《祥林嫂》里,大户人家的家祭也都是不让“改了嫁”“不干净”的人进入,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大祭中。 倘若是外面街巷那些拿着斧刃的不良之徒,筹划着让参与大祭的水手不干净,例如进了赌坊之类的? 水手要被海军清退,这些没眼力劲的赌坊,也都要被扬了。 话说就是现在,赌坊和某些不规矩的地方就算知晓水手的身份,也都是会礼貌的把人请出去。 就如同水浒传中,五台山下酒家知道鲁智深身份后,不敢卖酒肉给他吃的道理是一样的。 话说,赌坊和娼寮背后要有大人物呢?且这类“大人物”中的公子就想要抖威风,就想要强压上过国祭的小人物呢? 首先,“赌坊”“娼寮”“戏业”这些下九流的场所,背后从来没有什么“大人物”。这是对现汉的国情不了解。 现汉人:只有蛮夷国度才会提出这样问题。 现汉这边一直嗤笑欧罗巴为首的其他地方都是蛮夷,就因为那帮所谓在议会中上桌说话的议员们,一查一个不体面,“金币不问出处”“什么钱都赚”。 现汉国民对外番们议会制下的道德评判。就和宣冲前世所谓西方文明世界看着天竺那地方的议会一样。 宣冲的前世,天竺号称最大的“冥煮国家”;但一大半候选人都背负犯罪指控!以至于西方某些大报:“这到底是选取治理者,还是匪窝的分赃大会?” 显然那场面就连昂撒都觉得不体面。 而宣冲前世某些东南自治区中的情况,放到现汉这价值观下,那是能气的跳脚。 东方几千年的发展趋势,是礼制越来越复杂化;从古至今东方礼制发展趋势就是,随着时代越来越进步,礼逐渐对顶层的约束越来越大,而越到顶层越战战兢兢。 宣冲前世所谓“明清”阶段,帝制中央集权集大成!这仿佛是到头了。 但是现在宣冲见到了现汉,不由咋舌!无论是“王道”还是“霸道”,两派党阀,“天人相和”是绝对的正确,若是在祭祀这种众目睽睽的大事上,出了任何纰漏都要上秤。而上秤后,若是被查出来某些“天人相悖”的罪名;那就和前世社死一样,永世不得翻身。 主导“天人相和”,是要以“社稷”为重。 “稷”就是天地产出的模式,例如田野能生产粮食,大洋能够出产鱼;维系这个“稷”的人,都是属于“正业”身份的。类似于神话中“位列仙班”的正职。 而维系正业的人就是“社”。“戏,妓,娼”是不务正业。 若是君王的大臣青睐无正业的人,而远离正业者;就会被扣上帽子,进而被排挤出权力核心。 …现汉内的“钱”是有“高尚”和“低贱”之分… 几千年的治乱循环,让现汉现在的治理者们有着“创伤应激综合症”,千方百计的想要逃脱这个治乱循环的过程。他们设置一套古往今来最严格的教法规则,谁都不能逾越!谁敢逾越就会被整个体系上下一起压死。 哪怕是君王,也怕“天人相悖”的理论。 现汉的君王按照泰西方面法律来说是“实权君王”,但如果被沾染天人相悖的罪名,那就是“虚君”了。 回到五洋祭典礼上,上了正祀的人都是官方认证的“正业”民众。 若是被“不务正业”所扰动,且还有“大人物”敢为不务正业背书作保!这个“大人物”会立刻被识别为“病害”,被现汉权力内部免疫系统给清除了。 此时在祭典外面,码头上诸多港口区域内,大量的各色人等,都在看着港口内一排排战列舰列队于波涛中,而参与祭典的水兵们则是昂然挺胸的。 …资商是不讲规则吃人,而现汉的礼法是精确吃人。… 作为穿越者,在这个现汉中,宣冲是非常庆幸自己是上桌有座位! 自己是王子,出生下来就被礼法所约束,被指定了一条“正业”。在苦寒之地繁衍守土就是正业。 这里得说一下,现汉的历史学家对于王朝兴衰过程中“农民起义天下大乱”的理解。 首先抛出答案,现汉的官方历史学家并不认为“起义”是绝对正确的;他们只是将“起义”视作为“天人相悖”的现象,重点研究方向是如何解决这个现象。 现汉已经有了一个完善理论,来遏制住农民起义发生了。 宣冲读了当代史,儒家士大夫是这么说的:土地兼并?这并不是错误。耕户们失去土地,是正常自然的!耕作效率慢的户口会被天然排斥出去,由耕作效率高的户民占据!(冰冷阐述华夏内部人口淘汰现象) 儒家士大夫们承认:天灾时候是剧烈一点。而天灾配合上兵祸,原本自然淘汰“浪懒赖”的现象失控,导致了重大问题。 现汉史官们认为:盗寇群起(农民起义)的重点不在于土地兼并。而在于兼并土地后的大族顶层,脱离“正业”,沉迷于后院的婢女伺候和收债的业务中。当土地掌握权在“无正业”的群体手里时,那么起义,嗯,官方词汇叫做,农暴,就发生了。 几千年来,并非皇权不下乡村,而是在缓慢的下乡。 现汉内土地依旧是在兼并,但是兼并大量土地的地主们被“礼法下乡”锁住了。 礼法规定,地主们在掌握土地后,在天文历法所定的农忙时间,平均每一百亩土地,就必须由自己和自己的血缘亲族,每日在场劳作一个时辰(封顶四个时辰),才能被判定为从事正业! 所以在当代地主在兼并土地后,农忙时间是全程都在“正业”——至于一旦没有被判定从事“正业”,那就是有污点了。捅出去后,轻则数年不能参加科举,重则影响一族的仕途。 宣冲:这么搞的方式就在于“地主真的是在种地”,以至于佃户们都能见得到地主。这使土地农户们瞒着地主搞串联的可能性减小了。 农户们真的要有不满,也不是串联,而是找机会在面对面时,给地主来一下,就把怨气给出了,不会聚集起来冲击官府。真正的大规模“农暴”,也就消泯在地主这个层级。 宣冲对此大为震撼,没有阶级叙事,现汉史学家的逻辑是站在“人事”理论上来解释农暴。 现汉解释改朝换代:当统治者天人相悖,失去了“在正业上团结所有人”的能力;由于统治者天人相悖的治理,同时有恒心失恒产的人,流离失所不得不聚事起义,那么改朝换代就开始了。 宣冲前世的教育逻辑是从“经济”理论上来解释起义:土地兼并过程中,大量失去土地的农民会失去经济来源,进而产生起义。 两个理论之间产生碰撞后,宣冲不禁再问:现汉这么搞,就没有失去土地的农民了嘛? 其实是有的。 失去了土地生产资料,且失去了正业的社交环境,他们没有声音!——就如同阿Q正传中阿Q,失去土地经济资本,失去在正业上的社交资本,最后的结局是能够被轻松的压制。谋求旁门左道,最后被砍了头的他,也就只能画一个Q。 宣冲:所以现汉的礼法逻辑就是给予“正业者”足够尊重;把“正业者”从群体中单独划开,然后就可以毫不留情对其余的部分进行铁拳了。 现汉现在的“士农工商”中,礼法自上而下给正业们划定了一个个“礼祭”的范畴。 朝廷士大夫们根据每个产业的产值和社会作用,确定了祭祀中上桌名额。每年各行各业中的行业巨头们,对上桌的事格外重视。——刘浩行之所以能上桌,那是因为自家世世代代镇守北方。 宣冲觉得,这看起来非常累的形式主义的祭祀,对于那些参与的百姓们来说是非常光荣的。 那些体系外的江湖人,没名没分!根本没资格沐浴“五洋祭”的荣光。 …宣冲:这也太右了… 这样一算,城市中大量的自由职业者,从酒楼的老板,再到送餐食的跑堂,都不是正业者。都是随时可能被铁拳随意搓揉的存在。 至于这些在欧罗巴那儿被称为市民阶层的人,在现汉这边是不配造反的。 啧啧,现汉土地非常广阔,各个藩国都是缺人的。把“无正业”的人送走,那对现汉核心区的运转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不,东图每年还都会从现汉那边接手,几百个欠了债的青年呢;都是轻罪的,偷了点小东西的,结果还不上了。 在这套体系下,宣冲明显感觉到,现汉社会中一直是洋溢着一种对外的“杀气”。无他,太多太多的青年渴望被划入“正业”的范畴了,不想作为“蝼蚁”一样活着。 参加军事,进行社会集结,自己在集结中进入正规体系交流,也就有了资本。 而现汉朝廷,目前到了生产力的极限。从北到南一路扩张开来,扩张土地并没有得到回报。 …祭典结束了… 站了一上午后,宣冲摸着饿着的肚子,然后开始了百米跑,同时习惯性的拿起尺子标注前方距离。 宣冲微微的用手指在前面一动,画出一条新的线条。 “等等,尺子?我没带文具盒啊?”宣冲看着前面精准出现84.5445m的距离,微微一怔! 五洋祭是正规的祭典,身上穿着修身得体的礼服,是不能有额外的东西。 而文具盒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在正式场合被上官没收了,自己可不得哭了。 于是乎放在宿舍中。 然而现在玄学事情出现了,文具盒里的直尺随着自己心思所念,直接出现在手上。 宣冲默念了一下,“嗖”一下这把尺子消失了,再然后,自己要测量远方大厦的时候,又出现了。 然后,宣冲顿了顿,立刻尝试。圆规,橡皮,铅笔都出现了,甚至文具盒也都出现。而随着自己不测量,这些都变成了虚影。 午饭过后,宣冲匆忙地跑回了宿舍,拿出了自己的书包,发现那些文具都不见了。 然而随着宣冲心意一动,想要测量房间大小时,文具重现。于是乎宣冲意识到“神奇的文具”和与自己融合,变成自己的一种能力了。 宣冲:我就是参加了一个“祭典”,怎么我穿越带来的东西就变得玄学?保不准哪一天,我也会在这个世界上呲溜一下消失了吧。 随后,宣冲锤了一下书包,但很快顿了顿,因为还摸到了一个实体的东西,那就是《悍卒》这本还在。 摸到这本,宣冲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询问系统:“我的文具呢?” 突兀的,系统给出了回答:“穿越道具,已经根据位面规则体系,完成系统更新,欢迎进行评价。” 宣冲:“系统更新?那么旧的版本有没有保存?” 系统:“旧的版本有漏洞,如果要恢复的话,会让你使用不方便。(虽然没有明说,系统的这个回答让宣冲明确的知晓,旧的版本中,如果丢失了文具,会导致宣冲无法使用!新版本更新后是为了让宣冲有更好体验。)” 话说,宣冲总觉得这是哄小孩呢。自己肯定是在遭遇什么,然后才会发生这一切。(五洋祭) 宣冲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悍卒》问道:“那么这个呢。” 系统:“此物由于没有得到使用反馈,没有纳入这次更新体系中。” 宣冲抓住了关键信息:“如何使用?” 系统则是装死了。也许是对连“开挂”都没有探索积极性的学生很失望。 …半个小时后… 宣冲把所有工具都用到了,突然之间发现了自己手上的水笔! 自己拿着直尺,虚空作线时,是不需要水笔的,那么水笔有什么作用呢? 宣冲拿出直尺用水笔画了一下,是正常线条,和自己先前凭空做出的线条没什么区别。 随后顿了顿,思索一番,觉得水笔功能自己好像还没钻研出来,于是乎拿出水笔在纸张上写字,但是写出来的字很正常,纸张也没有变成黄金白银。 就在宣冲无聊之间,用笔在图书馆上借来《悍卒》上滑了一下,发现水笔竟然不“显”(不下水)了。条件反射的甩了甩,然后在自己手心划了一下,发现水笔的水下的很顺畅。 宣冲翻阅,猛然间发现了,一页上有一个名字是空白,连忙翻了很多页。宣冲发现,这个中连续二百五十章,这个名字都消失了。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于是乎,宣冲自己则是抱着自己那一部进行研究,时不时地落笔,仿佛一个无聊的人在用无字笔写字。 然而突然之间,笔尖在一个词下面能够划动,而这个词叫做“草还丹”。宣冲深呼一口气,将这个词画圈了。然后盯着这个词,突然感觉眼睛有些酸涩,然而揉了揉眼,这个词消失了。 紧接着宣冲连忙站起来,不小心碰到自己书包,却在书包掉落的时候,感觉到书包里面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瓷瓶。 第9章 “加点”福利 宣冲匆匆地从宿舍,离开了海军军营。但随后身上“线条力场”构成蛛网雷达区域,感应到军营中同步有人跟着自己,且正在开着一辆的轿车。 宣冲愣了愣,感觉自己在军中很低调,也没得罪人啊。于是乎三下五除二的,绕到小巷子中,然后借助力矩的作用蹭蹭上墙,而后翻越障碍走了。 绕了一个圈子后,宣冲来到一个旅店后,租了一个房间。这店家看到宣冲身份,连忙说:“军爷,住店可以,但是你可不能在我们这儿搞别的!” 宣冲:“我就半天,半天后我就走。” 店家顿了顿后,委婉说道:“我们这儿(暗娼)不干净,您前途无量,可别……” 宣冲愠怒:“说什么呢?我正经人。怎么会找你们这招蜂引蝶。” 店家瞅了瞅宣冲后面的空气:“您带来的是“对食”也不成,小店担当不起。” 宣冲克制住挥拳打人的冲动:“我就泡个澡,给个干净水桶!” 几个呼吸后,宣冲又改主意了,拿出十个现大洋:“别动你那水桶了,你们厨房在哪?” 宣冲走到厨房里,直接把厨子们在这儿囤水的陶瓷大缸给搬走了,宣冲是用力矩吊着,店家愣了愣,一旁厨子大喊道:“爷爷,这是我们吃饭家伙,你可不能——” 一旁店家把厨子拉到一旁按了下去,然后对宣冲道:“爷您慢用,这是咱们吃饭的水缸,绝对干净的,干净的很。”——厨子还没看到宣冲证件,以为是某个名门正派下来跑江湖的,所以想要说道说道,但是店家可清楚,宣冲那是正儿八经从大营中出来的。 至于宣冲特地跑过来泡澡什么的? 对店家来说,只要不是什么桃色新闻,没有和其他什么下九流接头的事情,都不是什么事情。 …武侠的物理… 房间内,宣冲挂好了橡胶布(类似雨衣材料)洗澡门帘后。店家几桶烧开的热水也都送上来了。 宣冲看着热气腾腾大缸,随手把门关上了,且用力矩完全卡死了大门。 袖口一甩,滴溜溜一个陶瓷罐落在了自己掌心,扒开瓶口封蜡后,草还液发出沁人心肺的味道。 宣冲犹豫了一下,随后拿来一个搪瓷杯,随后又拿了酒精,小心翼翼的将“草还丹”滴了三滴进入了杯子中然后倒入酒精化开后,一口含在嘴中。但是没有立刻咽下,而是含在舌根,混入唾津,如线条一样落入食道。 上一次穿越,宣冲是明白如何服用这种“灵材”的。 一瓶草还丹一共一两,大约三十一克,145滴。初次炼体时,每日3到5滴,分为早中晚服用,大约能用35天。 现在宣冲是首次服用,要润开自己全身的生机,所以第一次就用了三滴。 随着宣冲感觉口中液体滴答滴答进入胃部,渐渐地就如同燃油丢入了火炉,全身是非常的热,尤其是脂肪部分。大部分时候,这里是没有神经的,但是现在身上脂肪是在抽搐,大腿内侧还有小腹上那些残留的不多的肥肉,宣冲明显的感觉到,脂肪区域的能量,朝着肌肉涌动,甚至是往骨髓中走。当然这只是错觉,但是肌肉和骨髓在充盈的感觉是真实的。 而身上的体温感觉越来越高,如同着火了一样,为了不让衣服被汗打湿,宣冲进入了水缸中。 拿起毛巾,沾了盆子中冷水放在了身上,不一会毛巾上冒出了白色蒸汽,如同长途奔跑时,头顶上冒出的热气。 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后,宣冲终于消化了这次服用。听力变得敏感起来,窗户外苍蝇的震翅,都能听得到。 宣冲站起来,然而没注意。一下子头撞到了天花板,而身上的力矩并没有开。 随后,宣冲望了望自己手指,犹豫了一番,直起来身子,提起一旁的小水桶,小手指微微一勾,水桶轻飘飘的如同棉花一样。然而水桶中水在晃荡,显示水桶的质量是实实在在的。 宣冲思索了一下,拿捏住一旁金属水龙头把手,微微一捏,水龙头把手立刻被按压出了一个大拇指印。 宣冲看着这个让自己诧异的场面,身子朝着水缸缩了缩,而这一缩,水缸爆出浪花! 毫无疑问,草还丹的功效,现在强的过分了一点!大爻那儿,不愧是能出现单体横扫上百人个体的中武位面(武恒羽的枪重六千斤),稍微一点功力就到达这个程度。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位面也能通畅的达到效果。 现在自己随手发出的力道,自己是很难控制;而在这大缸中泡着水,也就是借助水的缓冲力来让自己的动作能够迟滞一些。 如果真的不能控制,那么自己就只能用力矩来反向约束自己了——先前力矩都是作为杠杆来扩大自己力道。 宣冲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能捏扁金属?于是乎找到了另外一个东西,那就是墙角放着的哑铃。 通过力矩把这玩意勾过来后,宣冲伸出手捏了一下哑铃。这时候从哑铃上掉落的铁锈飞射,而哑铃内部宛如被融化一样,变得非常轻易拿捏。不一会,哑铃上留下了手指指印。 宣冲细细的看着自己手指。自己手上附着一层“气膜”,这一层真气薄膜,不仅仅保护了自己的双手,并且强行渗入金属,完成了力学释放。 否则的话,凭借自己的肉手,纵然有液压钳的力量,皮肉也承受不住。 宣冲揉了揉小腹,小腹中已经有气感,随着自己揉,小腹的气感如同杯中水银,随着手的压力就挤到了另一边。这股真气和四肢百骸联通。并非东图教头所说,初练引气入体仅蕴养在丹田中。 一个小时后,宣冲虚握着门把手开门,此时手和四肢都用上缓冲力矩。动作已经相当正常了。 曾几何时,力矩是用来增幅弹跳以及用杠杆效应增大打击;现在为了不损坏周围事物,强行给自己裹上了一层“棉花”。 先前这个棉花是保护宣冲,几百米外重卡过来,自己能够感觉到微风拂面,让自己提前感觉到汹涌澎湃的势能。宛如接受电磁波的被动感应雷达。 现在自己走出房间时,这套系统变成了主动放射的雷达,几百米外的草木树叶被隔空传导的力道扫过! 宣冲的力矩,是把自己过于强大的体力,附着在了周围数百个点上。 宣冲如今的“文具盒作图”视角中,是数千条虚线连接着宣冲手臂和脚掌。这些虚线点都对接在大树,楼房等稳定抓点上,稍微碰到瓦片这个不稳定抓点,瓦片都会啪嗒一下作响。 …?兑换清单… 宣冲查了一下《悍卒》,自己画的那个草还丹,某一处已经黯淡了;而全书中一共还有七十二处草还丹的字迹。 体育生的讲解: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让工业技术上出现了黑科技。但是这些规则在工业革命之前,是支撑了古典时代的神奇力量体系。 “武道真气”和西方中一些“血族黑暗力量”“狼人异变”属于第二等的力量,是一种可制造的“能量场”。而龙种力量和祖灵则是属于真正一等的超凡力量,是能够扭曲规则的存在。 但饶是如此,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草还丹的能量也是逆天强了,属于系统兑换产物。 回到现在,宣冲发觉刚刚喝的那一口相当于,武林内家修炼者半甲子的真气。 若是按照华山派、少林这样正统宗门内典籍记载,宣冲服用了这么强大的真气能量,陡然服用会产生淤积,还需要相应的内家修炼法,打通四肢百骸的真气流动。 不过,刘浩行家里是什么条件?这种典藏体术秘籍在家中一大堆,只不过没人去练。 这玩意消耗太多资源和时间了。宣冲没有接受家中教头提议的药浴淬体,但是打探过了,正儿八经淬体,消耗的各种药材是以吨计的。 宣冲虽然没有练,但是自己懂这一套。再加上这半年来“定体术”对躯体修正良好,且屏蔽酒色精气不漏,以至于身体恒稳(免疫力强,精神稳定,抗压强大,呼吸有力)。所以那三滴草还丹就这样消化了。 现在按照定体术体系下,体现出来的“控制不足”的种种问题,让宣冲是不敢再服用了——得确保自己能协调现在的“真气”控制,不影响日常生活。 试了好一会,宣冲开始有意识的让动作开始标准化。 步伐摆臂非常标准,都是如同模子刻出来一样,因为这样的话才不致于出事故。 离开旅店后,宣冲从监控自己的车前走过,装作没事人一样,就如同从自习室中出来的学生大摇大摆的从查网吧的老师面前走过一样。 一开始跟着自己的汽车,被自己甩了,这汽车找了一圈没找到,停在了军营门口,等着自己。 …退版本的事物,大甩卖… 溜会军营后,宣冲感应着自己手指上“流动”的硬币,只要自己愿意,哪怕不用力矩,这个硬币也是能如同子弹一样嵌入到墙体内。 宣冲深呼一口气:真是赖皮啊。 这个世界是有武道的,但武道衰落是定局。这年头,武功秘籍什么的都已经随着印刷品满大街横飞,但是限制条件颇多。 例如“易筋经”这种瑜伽术,在三百年前传的神乎其神,但其实只有功力半个甲子才能修炼,需要足够功力用于“炼骨”,确保根骨周正,功力渗入骨髓,让全身骨头可柔可刚,也就是缩骨术。 修炼体术虽然仍然可以飞花落叶杀人,但是相对于火枪大炮的进步,天资聪颖的人二十年的苦修,比不上五年的枪术训练。 苦修体术消耗的不仅仅是时间,还失去了对世界的眼界开拓。 如今这是工业时代!能搞死人的不仅仅是刀枪暗器,氰化物,炸药,铁钉都行,而江湖上杂的很。 在这么一个武修衰落的时候,宣冲发现自己可以“随意加点”。 今天只要宣冲愿意,就能达到几乎是两千年前,传说中武道到达仙境的水平! 宣冲望着远处残阳:“话说,如果我真的是十几岁心态,就会傻乐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捷径。依靠这么一条可以让天下人认可自己成就的捷径,自己会如同盛夏饮甘霖般舒爽。并且接下来全身心投入此道中。” 说到此处,宣冲摇了摇头,现如今宣冲完全没有“踏上自己路”的兴奋,只是觉得时代落幕后,武道已经是过时的东西! 至于宣冲为什么认为武道过时了?系统随意丢给自己东西,显然就是过时。 这就相当于古装剧中,一个个大侠为了铸剑的好铁厮杀时,现代人拿着唾手可得的螺纹钢,会因为手上有着极品的钢铁而兴奋吗?而就算带这个钢铁来到古代也不会兴奋,只会想着是造枪造炮,打造蒸汽机。 宣冲“啪”一下抽了自己一巴掌,脸蛋上力场和手掌力场相碰相互抵消。 宣冲嘴硬:不是我老成,而是我上学了,不幼稚了。 有感于自己抽自己嘴的样子有点“跌份”,遂朝着周围看了看。 猛然间宣冲愣住了,因为在东北角564.455米外,有人正拿着望远镜看着自己。 就在宣冲同步用直尺调准视角对准那儿时,突然耳边传来了声音。 “你也是学生吗?” 宣冲猛然一怔,此时直尺测量的力矩已经看到了,这是一个发髻折迭非常复杂的少女,目光明亮,面容嘛,是美少女。 而更重要的是,宣冲看到了,她穿着“五洋祭”调音师的衣服。 只是双方隔着五百米,她的声音能够传到自己耳边,宣冲已经通过力矩发现了,音波不是传过来,而是以自己为中心奏响的。 宣冲也用力矩导引声音:“你是?” …对峙… 560米之外,秦天依听到了宣冲的声音,显然也发现了声音来源,她看着力矩的方向,感应着这些震颤声音的“弦”。 秦天依:“我也是和你一样的在校生。” 宣冲戒备:“在校?”意识到了什么。 天依友好介绍:“我是学艺术的。” 天依温和补充:“看来是同一阵营。” 随后这位艺术生对着宣冲发出了邀请!因为她清楚,这个世界接下来是战争纪元。 十分钟,宣冲将信将疑问道:“你说这个世界会发生大灾难?真的吗?” 天依如同介绍背景的npc:“是的,你好像是“指挥官级”任务,而我的是“文化思想稳定”任务。穿越后,我们可以互补。“ 宣冲迅速了结束对话:“嗯,保持交流,必要时候合作。” 天依迫真道:“你不找我要个联系方式吗?” 宣冲:“暂时不需要,学生的最主要任务是学习。有事的话,我再找你。” 天依:…… …淡如水… 天依看着正在用伞一样丝线网络屏蔽自己,缓步撤离的宣冲,颇为意外。 秦天依摸摸自己面庞:”我让人生厌吗?“ 若此时由他人看到,则会看到“泫然欲泣”的模样,毫无疑问,答案肯定是否定。 就她自己都知道,目前自己这外貌是这个时代一等一的,但是她这样的“受伤小萌兽委屈”表情已经是“自然”。 通过语言来使人共鸣,通过表情来让人同情,通过品行来得到他人认可,这是二十六世纪后女子标准化的社会共识。 正如第一红朝创造出广泛的工业岗位后,懒汉主义在历史上绝迹一样;因为男子只要真的肯干活,是有养活自己的钱财的。当大部分男子普遍确认自己劳有所得的时候。勤劳、合作,就是男性普世价值观。 而在二十六世纪,随着定体术,以及先进纳米矫正技术,每个人自小开始,骨相能够可控发育。 女孩只要愿意遵守,就能够自然长成天姿国色的模样。而当人人都可以天姿国色时呢?最大化交谈的对象进行正面情绪输出,也就成了普世价值观。 秦天依时代的她们,对几个世纪前“我行我素,通过宣泄破坏情绪”来彰显存在的“暴权“,则是感慨是黑暗野蛮时代。” “第一次见面,他在戒备我。”秦天依感觉到了不正常,遂询问系统:”这个同学是哪个时代。“ 艺校系统:”警告,考试时候不要对别的同学瞎打探。“ 第10章 不通礼数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三艘驱逐舰正在破浪航行。而在远方,一艘艘靶船正在以五节的速度飘着。 而这些靶船上的情景是这样的:随着官方人员撤离后,靶船内部一个装着定时器的牢房则是开始响着铃声,倒计时启动——里面装的是靶船的“人工引导”芯片。 “放老子出去!”“快点!”靶船禁闭室内传来狂躁的声音。而在靶船走廊上,红光闪烁,在靶船外的官方人员已经搭乘船舶快速离开靶船,且正在撤离的鱼雷艇上报数,报完数后,拉动蒸汽阀门,鱼雷艇快速离开这个死气将至的靶船。 由于鱼雷艇在海浪上一上一下,靶船也一高一低,随着鱼雷艇远离一公里后,船体出现了癫狂人影,留在靶船上的是海盗。 这些海盗们所犯下的都是不赦之罪:即在现汉周边贩卖人口,里通外国偷运金石文物,以及走私一类违禁物。 一类违禁物:包括一些让人人不人鬼不鬼的药物,从海外送过来的入侵级别虫卵之类的。 什么?人道主义公约?现汉才不会与蛮夷签订什么公约呢。 现汉作为道德上霸权体系,蛮夷们只要在道德上朝着自己靠拢就行了。不靠拢?现汉也无所谓,因为蛮夷就是蛮夷。 现汉对“正业”之外的群体是铁拳,对于破坏正业的畜生们是冰冷的利用。 在靶船内昏暗的禁闭室内,盗匪们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不是没想过撬锁,但撬锁得是有锁眼才行。禁闭室内是光滑的,门是没有任何锁眼的。随着机械发条定时的锁头到点后,铁门才能开锁,他们才能出来。 这些囚犯在出来之前,都被告知:驾驶靶船,是有百分之十的概率逃脱,但实际上嘛?哪有什么百分之十,船舶的油料根本支撑不了船舶逃跑。 一番话术只不过是给囚犯们希望,让他们老实地逃跑罢了。 至于他们看透了现汉官僚们险恶用心,想要跳海躲避炮击? 呵呵,所有囚犯全身套上了一个锁住胸口的龟壳状铁包袱,这算是一个负重镣铐,一旦跳海不可能求生,只能是沉底。刑司们在过去能设计出各种酷刑,今天自然不会给穷凶极恶之徒们漏洞。 要说沦为炮靶?是不符合儒家仁道,奈何触犯了大复仇主义。 例如这船上有好杀好淫者。但一般的淫贼都不会落到这个待遇。得是触及到“童”的,方才会沦落这个下场。这类人,就是江湖上其他犯禁者都是群起而攻之。 …刑如雷池… 江湖上哪怕是盗匪也遵循着“盗亦有道”,江湖中哪怕灰色地带的道,那是分好几个级别。 盗而不伤人,这类自称“义盗”。这种别撞到官府枪口上,犯下的案子只要不涉及到大人物,往往大半都会变成积年老案。 盗伤人但不害命,留下钱财让被伤人治病。这种只是“求财”,这种官府是能抓多少是抓多少,结案率在七成以上。 至于专门谋财害命毫无底线的大盗,不仅仅名门正派盯着。“义盗”们也都会盯着。 此类坏了规矩的江洋大盗,若是敢出现在内土十八省份,专门挂悬赏,追杀到天涯海角。这样的人一年出不了几个。 那些遵循最基本的江湖道义的淫贼,大盗们,最多只是发配到赎罪营中,送到南边千岛区域,而不会上靶船。 所以靶船上的这些“人材”,显然多数不是汉土内的。 现汉儒家道德教化,让境内盗匪要比外蛮的那些帮们都要有原则的多。所以外蛮的盗匪要欺负良善的汉民怎么办? 汉家寻仇,虽远必诛。当汉船抵达海外时遭遇了报复,海商们就会高挂通缉令。 一旦海外出现大案要案,舰队会开过去,商人们安排的寻仇队也会过去;同时一些名门正派弟子也会去历练一番。 现汉这种跨区戒恶,比起宣某人前世米帝的跨国执法要霸道的多。而这种“霸道”是针对于“不服王化”。 现汉士大夫们对藩国和外邦们都有一个“王化”等级,哦,这就像宣冲穿越前西边的“人木又等级”一样。 现在全球各大洲,或多或少都被现汉这种“王化”等级影响,因为现汉的民间力量是真的会“虽远必诛”。 “孩童抱金,人皆魔鬼;韦陀立侧,魔皆圣贤。”现汉商船现在行走于欧罗巴,大食,海军都会为其护航,防止出现意外。 蛮夷从小不遵从道义,甚至以“残暴”为荣。而面对残暴者,而现汉内士大夫们都是将其视作为“可损耗器物”。 将恶盗在靶船作为湿件其实是最仁慈,还有的则变成了“医”用品。 宣冲看着靶船不禁感慨:为什么各行各业盛行“道义”这种潜规则。无外乎法家严刑。不按照“道义”来办,法家的严刑,那就是整个集团连坐。 现在在靶船上的蛮夷们,现在来自于南洋区域。 那里目前是现汉和东蜀的交战前锋区,秩序崩坏,出现了很多不择手段的军阀。而现汉需要在这里施加影响力,所以就产生不少的大案要案。 虽然汉民在那儿被残害是常有的事,而现汉很莽,从不发“侨民警告”!而是不断渗透执法力量。 …庙堂之上… 在第三号驱逐舰上,舰船内水手们在轮机舱,炮塔内进行操作,而宣冲则是在火控室内。 在当前铁甲舰时代,火控系统还是机械火控,各个炮塔通过火炮的第一轮试射,把观察到的炮击点,送到火控室。 而在火控室内,需要在计算中算综合航速差,所以算的越快,偏差越小。 宣冲这边在火控室内,开始角度测绘,在旁人看宣冲只是把桌子上那个长半米的量角器拿起,来到窗口小臂伸直,瞄着天空上的云彩。 但实际上在宣冲视角中,随着量角器拨动,力矩在数十公里范围内偏转。六十多个关键数据被读取。多个相关数值,验证自己对敌人的计算是准确的。 宣冲调动了自己刚刚化出的真气,小腹的脂肪迅速转化为能量,一股“通明”感涌上大脑;曾经背下的参数数据表,如同“数据代码”一样出现在大脑构想的舰船的各个数据模型里。 在考试中,当其他队友还在忙着计算的时候,宣冲已经是报出了全舰上下所有主炮的火力数据。 舰船同僚微微一愣,虽然早有耳闻,但是对宣冲这样急速的报数还是有些惊讶。 当然,大部分同届选择相信宣冲,立刻跑到管道传音处把数据报给了各个位置。 炮火开始了。第三轮校射时,宣冲的小组开始了高命中,率先干掉了自己负责的靶船,然后火力“支援”其他战舰。——此时其他战舰可不喜欢这种“支援”,在这考核中把别人卷子给做了,那是强制把别人送了零分。 就在宣冲兴致勃勃,准备用力矩把弹道也弄成“理论数值”的时候。 突然之间,身后被拍了拍。随后感觉到身边的重力微微增加,一旁报纸如同粘在桌面上。 “小伙子,你这样是不对的!”声音是从宣冲脚下舰船钢板上传来。 宣冲猛然感觉到什么,大脑愣了愣:“土地公?” 但很快意识到自己在船上,哪来什么的“土地公”,但是想到了军中传说中,每一艘战舰都有“舰魂”。所以跟自己说话的,是战舰“机魂”?于是乎宣冲展开了力矩网络全方位搜索整个舰队。 很快脚下的甲板回应:“小伙子,不用找了,返航时候,来元帅府报到。” …赏识… 在一旁的主力战舰上,宽敞金属剑桥观察室内,元帅看着操炮的小伙子们传来首发命中的好消息;他遥遥对海面上宣冲所在战舰举起了酒杯。而一旁官员明了,立刻让旗语将赞赏发给演习的新兵们。 这边宣冲已经通过力矩探测,知晓了自己听到的声音,就是来自于脚下的甲板。 而控制甲板震动发声的,就是这位元帅的“龙力”;他的龙力是能依附在物质上,让器物产生灵性。 当宣冲这头小龙想要用初觉醒的“龙力”干涉比赛时,他这头老龙就开始关注了。 这边宣冲刚刚听到旗语中对全舰队嘉奖的通报,下一步猛然感觉到自己靴子被甲板牢牢地吸住,动弹不得。 宣冲立刻调整力矩,以损失鞋底一毫米材料为代价直接脱身。随后自己鞋子和地板上贴着一层两毫米力场(保持自己脚底板是“悬浮”)并且把六千个接触点分摊在自己测量的舰体各处,确保自己可以有多处可以借力的点。 这边元帅微微一愣,因为他感觉到宣冲龙力直接对接到蒸汽机仓,那股机械力随时可以引导出,用于撕碎船舱。遂停止了试探。 舰船回港。在下船后,宣冲混在人群中,突然遭到一位高级军官喊:“刘浩(化名)在吗?” 宣冲陡然一激灵,如同被老师喊家长一样。再三确定喊得是自己,于是乎走出来报到。这个元帅旁边来的参谋打量了宣冲一眼后,甩下来一句话:“今天晚上,你参加鼎食会。” 这边舰上兄弟们在军官走后,则是发出欢呼,显然当宣冲被选中后,这是高层对本舰能力的认可! “好样的,浩行!”“咱们没丢份!”“飞鱼舰那帮人,现在没话说喽!”…… 哪怕是和宣冲同组的火控人员也都没有嫉妒之心,而是恭贺!因为在同艘战舰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按照海军规矩,日后宣冲要被调出战舰,也都是要把同组火控兄弟们教导出来,达到一定水平后才能离开。 也就是说现在宣冲现在被确定为小组的头目,接下来海上训练就要对同组火控的小组成绩负责;如何背诵火控表单,如何机械化培训,宣冲之前就在传授。至于接下来真的挂钩“大哥”的责任后,宣冲是准备把草还丹给拿出来分享的。 现汉海军是非常保守传统的舰队,充满了各种“家法”的制度。 这不,都几百年了,现汉水师还保留这么一条陈旧的观念:决不能让女人上舰。 …仪式… 晚上,鼎食会开始了。宣冲扫了一眼铜器中的菜品,心里评价:不如前世单位会餐。 只是仪式化一些。宣冲:这偏向于“会”而不是“餐”。 三日前,五洋祭时所用的牛羊祭品,是被冰冻保存了好几天;现在投入大鼎中重新蒸煮加工后,牛羊的各个部位按分餐模式分到各个盘子里。 牛首这最重要的肉,是分给舰队各司;至于其他部分的肉根据司职分配。这分配的肉好吃不好吃并非重点,这关乎于军中地位。 厨师们将鼎中的牛羊捞出来,逐一剔下来,切割成小块,放在一个个贴着名字的餐盘中。牛眼,牛心,都是舰队中重要大人们的禁脔,不容出错。 至于在这样的会议上,重要职位没有分到肉?那么性质很严重。 华夏典故:各自为政。公元前607年,宋国和郑国打仗,宋国主帅华元在作战之前杀羊犒赏部下,但没有赏给他的御者。结果车子直接开到了敌军那边。 华夏典故:“染指”“食指大动”。郑国公子宋(字子公)和子家去见郑灵公。将进宫门时,准备赴宴时,公子宋忽然停住脚步,抬起右手炫耀自己有超能力,今天一定能吃到好东西;结果国君开玩笑,没把汤分给他。结果他把手指插入国君的汤中,拂袖离去,后来叛变了。 现汉已经不是战国,掌握分肉的上层权力至高无上,没分到肉,就是大人物对下属不满的直接表现。 宣冲对现汉的这个“鼎食”仪式感进行了本土化理解:凤尾牛后,不仅仅是成语典故这么简单,背后是职场仪式。 晚上,会场灯火通明,大部分人入座了,面前的餐盘已经摆放好。但是大家都暂时没有动筷子。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中央炉火依旧旺盛,鼎中还剩下一些肉,庖厨在一旁提刀等待。 一起跟着举着餐盘等待赐食的宣冲心里嘀咕道:“但愿别分到太难吃的部位。” 这么多人分一头牛,肉量只有一口,嗯,对于成年男子来说就是一口,然而这一口有着极高象征意义。是断然不能有任何浪费,哪怕上面的牛毛没有除干净,也都要吃下去。 编钟的音乐奏响了,宣冲顿了顿,突然抬头望去,奏响音乐的是秦天依。 秦天依似乎感觉到宣冲的目光,微笑地看了宣冲一眼;然而宣冲立刻将头偏转回去,没有制造“男凝”。在奏乐中秦天依闪过好奇,然后露出笑容,熟知心理学的她知晓这意味着什么,目光留意了宣冲一会,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不一会开始分肉羹,被喊到名字的人起身来到元帅桌前排队,宣冲也起身走到了队伍中。而在队伍中等候时,宣冲看着元帅,冥冥中感觉到,这位元帅大人早就等着自己。 果不其然,在宣冲前面分肉的青年,他都是点头示意; 然而在看到宣冲后,元帅温和的对宣冲说道:“来到南边这儿还算适应?” 宣冲拘谨答曰:“是的,军中生活很好。” 在试探完毕后,元帅笑着点头:“龙组这几天会来找你,做好准备受封。” 声音不大,却让五米范围内那些原本诧异的人安静了。 宣冲懵逼,突然傻不棱登问了一句:“什么是龙组?” 元帅的笑容更加温和起来,然后拿起铁夹子,给宣冲餐盘中放上了肉。 宣冲看了一下餐盘中分下来“一只牛耳朵。”——这是在牛首上部位。 宣冲不是傻子,知晓这牛头上肉不一般;因为前面分配牛头肉的,都是舰长一级。但是愣了愣,拿不准这意味着什么。 正想着说啥,似乎是“职场经验”过于小白,以至于后面,有人踹了自己一脚,并且低声道:“执掌牛耳啊!” 在后面人不顾礼数的提醒自己后,宣冲终于情商占据高地,大声喊道:“多谢大人赐胙!” 然而元帅没有放过宣冲,微微提醒道:“在此受祭,你是在这吃,还是拿走吃?” 宣冲对这句话莫名其妙,但是察觉到其他人都懂。 这时候带着宣冲的舰长,也就是宣冲上舰前认可的老大哥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对宣冲提醒道:“大人让你在这吃掉的!” 作为现管长官,下的命令,宣冲下意识服从。 宣冲没有犹豫,直接拿起了牛耳朵,夹在了面饼里吃掉;末了拿着一小块面饼把餐盘中油脂全部擦净,塞入嘴中尽享。 据说军中大哥说,鼎食一定要一点都不留的吃干净,以求战争中得到皇天后土的庇佑。 宣冲感觉自己好像刚刚吃的不单单是牛肉,而是做了一个重要选择,自己做出的选择让海军一系列人很满意,尤其是元帅,非常满意。 但是自己总觉得不对劲。这就好像是闯到某个“风土人情”不同的地方,直接落入风俗圈套,稀里糊涂踩上去啊,最后不得不按照当地规矩进入洞房。 有两个侍从的目光专门盯着自己,显然鼎食会上,自己好像是被“规矩”套住了。 其他人都是把餐盘带回座位上,而宣冲则是被元帅留在身边。 音乐奏响,随后是木筷和餐盘之间的响声,音乐盖过了这些杂音。 …礼毕… 元帅对一旁人道:“才十四岁,纯的很,不通礼数;你们以后带他多熟悉熟悉。” 第11章 脱北 鼎食会上,并没有觥筹交错,放浪形骸。侍从用长柄量杯,对每个人桌前酒樽进行斟酌。 “放松一点,不必紧张。”元帅看着局促不安的宣冲,并且给予了宽慰。 然而宣冲顺着他目光一扫,周围的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至于在一旁演奏的秦天依,其编钟组内,宣冲在测量后发现,每个人的动作都是标准化的;这意味着,这样的演练可能是上千次下来的。宣冲深呼一口气:这要费多大功夫啊? 宣冲不禁回忆自己在北方,或许是东图地方小,那里没有这么复杂的规矩;或许有——但是也都没有压在自己身上。 宣冲并不晓得,现在礼法也没有压在自己这类人身上。——凡是有正业的,只要不淫,不邪,勤于功课,不谤能者。在礼法体系上,都是坐在看台上、 倘若,宣冲留在北方,预备躺在油田上收钱;那么现汉那边会好好教育宣冲要遵守各种各样的礼法。吃,穿,器制,出行,都有御史指摘。 甚至每年参加各个祭典时,要遵守的规矩,未必不比这些敲编钟的乐伶要少多少。 而在远方站着的水手队列仪仗队,如同铁铸,这也不可能让宣冲能放下心! 宣冲:“这就好比前世升旗仪式时,是没法放轻松吃肯德基的。” …规矩并不均衡… 礼法这种制度,如同金字塔一样,下层接受的压力是最大,被各种规矩束缚,尤其是那些“能力弱”的人。 如同小孩,刚过门的女人,在每年过年的时候,会被规矩压得死死的。 秦天依:设计出礼法规则的这一套创始人,天然觉得“能力弱”的人过于自由的一言一行,有可能给“能力强”的人的行动制造干扰。即“未犯罪”先建立“牢笼”。 总会有某些时代的人觉得这个“牢笼”过于保守了,随后将其打破。给予弱者,例如小孩和女人平等自由。 然而恰恰是过了几十年后,后来的人又觉得“礼法”是过于超前了。强烈觉得熊孩子应该守规矩,至于女子…… 宣冲不仅仅是北边来的土包子,更是来自一个“礼乐崩坏”的时代。 眼下真的是和小学生一样,什么都不懂。坐在主位上的宣冲,机械地跟随音乐奏响,而坐的笔直,且不敢动筷子。 因为先前准备动筷时,众人则是举起酒杯,宣冲迅速变动动作,也拿起酒杯,跟随将军举起酒杯祝酒后,显然是相当狼狈的。 话说,宣冲这才从继承的刘浩行记忆中,翻出王宴上这些“家教”内容。诸如宴会上腰板子挺直,祝酒词要遵循格律。 只能说,平时宣冲脑子里面都不想这个!是在忙着调节身体,然后补充这个时代的科学技术功课。 穿越前作为独生子也不用想这个,只要考试成绩考的好,自己能从老爹筷子下抢肉吃。 这就是独苗的含金量,老爹希望自己懂规矩,也只是对自己循循善诱。 当然,规矩多且又没有足够好处的地方,自己(宣冲)会直接闪人。 “洪”的一声,礼毕。 突然之间,宣冲发现文具盒出现在自己面前,看着这突兀摆在自己桌子上的文具,宣冲咽了咽口水,看了一下周围,然而周围人好像看不到这个东西。 紧接着宣冲悄悄用手触碰后,文具盒好像变得闪烁起来,然后随后变成了一个二维画面,分解了。 就在宣冲愣了愣,以为自己的金手指消失时,久违的系统提示出现了:“请重构操作系统。” 宣冲微微一愣,在心中仔细询问。 几分钟后,宣冲视角下,文具盒变成了一个“操作软件”。就如同前世电脑中画画软件一样,能够直接作图,且橡皮擦也直接工具化了。 宣冲觉得自己这能力变得更方便了。 殊不知,宣冲一旁的元帅微微一愣,心中默念:“觉醒?等等!不对!” 元帅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刘浩行在北边东图就已经是临近觉醒状态,跑到南边来的时候,遭遇了第二波厚土的偏爱,导致龙力完成叠加! 原本元帅对本地的厚土青睐落到外地人头上,还是有一些遗憾的。但现在,被皇天后土偏爱到极致的人,觉醒的能力品级也是高品。跑到南边来,那是本地赚了。 在礼节完毕后,元帅意味深长的道:“嗯,这样一来,你就真的是我们的人了。” 宣冲懵懵懂懂,但几日后很快就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宣冲似懂非懂:“是的大人。” 元帅:“工作时候称呼大人。我的名字叫做刘恪华,平日来找我,叫我华叔就行了。” …自家人… 十五日后,龙组来了。这是从京城来的人。没有乘坐火车,而是搭载着一艘银灰色的飞艇,这飞艇在三百米高空中突然解除隐身。然后一批穿着外骨骼的战士下来。 宣冲愣了愣,摸着自己房间内煤油灯,吐槽:这么个蒸汽时代,你们搞这么一出未来画风有些离谱了吧。 然而军队高层似乎是知晓这批人的情况,平静和他们对接。宣冲很诧异!而接下来更加诧异的是,他们竟然是知晓自己的“外挂”,不,应当是叫做“龙力”。 宣冲不禁凛然,在现汉这么前所未有的统治机器面前,哪来什么超然物外,一切都是有所“品级”。 这帮据说是龙组的大员,由于这些人的京腔居高临下,勾起了宣冲“刘浩行”记忆库中一些反抗情绪。 “让这孩子受到的霸凌伤害很深啊!”宣冲对此断掉了对刘浩行的记忆搜索,负面情绪当即屏蔽,但是“心胸开阔”的自己升腾出警惕。 因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当刘浩行和京城来的人处不来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是有点文化代沟。 那位龙组来的的代表在仔细询问宣冲的异能后。则是立刻把宣冲带到试验场,一丝不苟的在试验场上校对,询问细节数据,仿佛生怕宣冲是冒充龙力者。而这种类似押送的过程中,宣冲还是从旁人那儿知道,龙组代表的名字叫做刘铃。他自个都不介绍的。 “你的能力一天能发动几次,每次运用有什么?” 当对面的人第三次询问这个问题,仿佛是在审问犯人,试图挑剔找到漏洞时,宣冲判定这货语气太咄咄逼人。 于是乎宣冲用上了官腔:“阁下,我的能力刚刚觉醒,目前也都说不准。” 刘铃:“那就慢慢测。” 宣冲:“嗯,现在到饭点了!明天下午再测!” 刘铃:“你不要耽误我时间。” 随后看了一下手表:“跟我们回去慢慢测。” 这一下,宣冲确定了什么。因为对面没有亮出流程的合理性。于是乎宣冲也趁机发作了:“你既然不想耽误时间,那就把流程说清楚。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有些问题你们重复在问,实在是浪费我时间。” 这个人凝视宣冲一眼,随即瞳孔发白。 宣冲感觉到他在对自己搞事情,当即也毫不客气,第一步闭上眼睛,第二步,力矩密密麻麻的部署在自己周围,形成防护场,第三步,力矩裹住对面。 这个问话的龙组成员,一瞬间能力被打断了,眼睛变得清澈了。 在这一瞬间的交锋中,宣冲的龙力等级品质完成了压制。 其实从一开始,宣冲就是防备的。 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当宣冲觉醒能力后,对他人“多听多看”的同时,就意识到别的能力者有一天也会用能力对自己做什么。 面前这一位超能者的能力,是扭曲光学,其试图让宣冲坠落到黑暗中。 这里的黑暗不单单是视觉上黑暗,而是全身神经元的讯号也冻结。然而讯号淤积后骤然释放,会让受害者极端痛苦! 当然宣冲这边毫不犹豫,“你敢让我感知痛苦,我就让你全身粉碎性骨折。” …宣冲:我是有一个有家教的人,不会轻易打人… 眼见就要打起来的时候,一旁面容白净的人,则是跑过来,先是把龙组部门的人给劝说走,随后挤出笑脸,对宣冲赔罪道:“世子,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宣冲确定了后,知晓面前这个面带胡须的是个公公。 现汉的宦人们,已经进一步废除了“宫刑”,取而代之的是结扎。 五十年前,当年还是信宗在位,可怜宫人年老没有子嗣,允许其出宫,用针管手术去延后。然后,老宦官的儿子在成年后留种冷冻,结扎,跑到宫殿中继续继承老父的工作。可谓是代代传承。 天子的家奴还是家奴,士大夫们强调每一个人都应有的“政治权利”,并不包括宦官,宦官们在入宫时就“终身剥夺”了。 工业时代,民意越来越彪悍,官府和天子都不能直接对百姓生杀予夺,但宦人却不在百姓之列。 民智开启后,百姓们觉得“宁有种乎”,不愿意接受上位者一言不合的打杀。 百姓们也没有把“宫宦”纳入进来。且认为“这群没有根的人”就是应该被随意杀。——至于为什么呢?没人会共情这帮“靠近权力最核心”的无正业者。 虽然没有前朝那样,天子可以一言不合就杖毙宦人。 但本朝天子以及皇亲的家法凌驾于国法之上。 皇宫中的宦人对于藩王的世子也要尽礼数。——因为东图虽小,但也是天子封的王,也是少有的能够用宦的存在。 宣冲对于这群现在“无卵子”的人的理解是:他们颇有前世日漫中黑执事管家风味,彬彬有礼,恪守臣道。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宣冲对宦人也礼貌地回应,解释了自己最近每天的作息是很严格自律的。除了必要的军事任务,很多功课是不能中断。(宣冲用最矫情的语气自我介绍) 宣冲:“我感觉到了我的时间被践踏。” 通情达理的宦人随后表示理解,说道“刘铃是心急了。”——宣冲听到宦官的语气似乎是在遮掩什么,调动脑海中记忆,瞬间知晓“刘铃”这名字的情况了。 这是自己先前没见过,但是有耳闻的。因为自己在燕都受到霸凌时,貌似是林阳所叙述的太庙中的厉害表哥。好家伙,难怪刚刚和审犯人似得。 随后宦人接下来的流程,让宣冲的“心眼”多了起来。 宦人看似漫不经心的道:“世子,你在南方也不到半年,有没有打算回北边?” 宣冲看了看这个宦人,许久后,貌似是非常小心:“我在这求学,是家中父亲大人安排的,不敢擅专。” 宣冲心里:“回去?回到刘浩行旧的环境区?我在这好好地,刚适应了环境,建立了人际关系,为什么放弃?” 现汉中儒家经历了多次改革,但是“忠”“孝”是至今不变,将皮球踢给远在几千公里外的老父亲。是没错的。 宦人微微一怔,然后点头。不再劝说。然而他知道,刘浩行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宣冲也是意识到:自己回不回去这件事,在某些人那里非常重要。 宦官心里默念道:“燕都的林家少爷,算是把刘浩行这位东图的世子得罪狠了!” 刘浩行前身这破事,宣冲是没有心心念念放在心上;但现在宣冲意识到,这个事件相当于“汉景帝用棋盘砸向吴王世子”。其实是严重,严重到了自己不得不转学去南边的程度。 这件事情自己可以忘记,但是不能被别人要求自己忘。 正如前世的小日子,总要求别人放下仇恨;但是殊不知,小日子的傲慢都是建立在当年可以肆意屠杀的基础上。他让你放下仇恨,但是他可是把过去的荣光挂在神社中供奉着。你单方面放下后,那刚好就等同于变成了他嘴里的贱民了。 男孩子在社会上,第一步就是要自重,回避丑角的角色。 作为丑角,取悦他人是得不到尊重的,只会让他人觉得你该取悦他。 所以现在,当宫宦劝说宣冲“要大度”的时候,宣冲反而开始翻旧账了。 …不能忘… 宣冲开始从地缘经济上分析:咱这边,我家老爹这边,原本是希望投靠北边陆权集团的;结果自己出了那事情,不得不转向南边海权集团。东图原本配套北方采矿业,现在劳动力转移成了配套南边钢铁精炼厂的粗加工厂。 东图和江南合作,到目前为止,已经付出了大量成本。 我作为有着“下一代主持东图”含义的存在,如果就这么轻易接受北边示好。会给南方投资我家的大佬们感觉到“不确定风险性”。 而在现汉内两大政治派系的视角下,老子和儿子分踏不同船,东图宗室也因为“反复无常“的表现而掉价。 宣冲上一世可是看到了许多小国“因小利而放弃大义”。最后在大国博弈中变成廉价消耗品。 在宦人离去后,宣冲立刻提笔写了一封电报,对父亲问安,同时说自己在这里过得“非常好”,无需挂念。 随后,北边回电:“江南虽好”,但要适应“海上风浪”。 …事已定… 杭府,清海王刘恪华正在办公室内,和南直隶的省督关于今年海上交通进行沟通。 这时候,外面的宦官将一封信送来,他打开来看了看,露出了微笑:“呵呵。” 省督问道:“巡心兄,有何乐?” 清海王收起信件:“无他,北边一个亲戚家孩子来我这里,他家现在来信,让我好好照顾。” 省督:“看来这孩子是很不错了,改天带来给我看看,我家里有个侄女。(省督何尝不清楚;东图的钢铁厂,是他过手审批,送到北边去。)” 刘恪华:“远了,远了,这孩子不通礼数,还需要好生教育一番,才能拿的出手。” 第12章 入道! 在确定这个世界上的其他“超能者”们都开始抱团结社后。宣冲也不再“遮遮掩掩”。 若是“超能力”是自己独一无二的能力,宣冲自然会如同“日漫”角色一样,表现的生人勿进,将自己能力尽量掩藏起来,不过分暴露自己的“优劣”。 可是“超能”是有评级的,且好像还有“竞争”关系。那么宣冲就不能让自己的能力敝帚自珍,而是好好规划一番,光明正大地“卷”了。 …开放交流,公平竞争… “几何是研究空间结构及性质的一门学科!”这是宣冲复盘自己能力后,选择的方向。 宣冲:越难的题目越能把别人甩开。 北都来人走后,宣冲突然被安排了更多假期,可以用来修养身心。 宣冲本人在办公室内,拿着正常的直尺和笔,在草纸上作图规划。那认真程度,就宛如前世在语文课本上画小人。 宣冲不时来到海边,或是卡着时间点,抬起头看着太阳以及星辰。又或是皱着眉头,有时嘴角咧的欢快。 这一切,得从宣冲的能力变更后说起。 五洋祭后,宣冲发现能力更新了,满怀期待的检查;结果发现就是字面意思:从直尺变成作图软件。 当宣冲把所有功能摸透后,宣冲发现了一个问题,作图的确变得容易了,但是作图软件的精度没有提上来。 所以宣冲当即对系统提出了这个问题,能不能更新一下精度?比如说,将精密度从1mm,提升到0.1mm。 然而在宣冲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系统不客气的回答:“这里是考试,需要你自己测算。” 话说要是在上一节课,宣冲刚刚接触这个维度学校系统的时候,面对这句话,会傻了吧唧的反问:“工具精度不够,怎么测?” 然而现在,宣冲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学生。 宣冲:老师既然说能够测,那就肯定能测。自己想要的答案,是可以借助老师给的工具来推导。 于是乎,宣冲想到了游标卡尺。宣冲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用量角器分割成360个间隔,然后取一个小同心圆;利用这个小同心圆可以在线条上滚动的模式,做了一个类似游标卡尺的结构,如此这般,就能让精密度提高了。 游标卡尺是能把精度从直尺的1毫米,推进到0.1毫米,但是其读数其实是约等于。 并且宣冲发现,自己这套游标卡尺的精度受限于量角器的刻度,一个1°=60′,而1′宣冲是读不出来的,那么怎么让1′能够读出来呢? 在打造数学“游标卡尺”成功后,宣冲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于是乎自动入门割圆术了。 …数学老师点头… 宣冲为什么追求刻度!最初那一套直尺细致刻度,在正常几百米范围内,定位差距是够用了。 而天文运算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其实计算弹道抛物线时,落点偏心率也和计算有关) 宣冲这几天看到太阳和月球,以及星辰时,之所以皱眉头,是有原因。 宣冲:“所有计算都会和观测有差距。并且,想要取得精确数值,就不能用民用级别“标尺和时钟”,得自己观测计算。” 一天其实不是完整二十四小时;如果按照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标尺来定量,在类如航空等高精密的领域就会有误差。 这种误差让宣冲以“星光”为参考,定位几百公里甚至上千公外的事物时,会有几十米到上百米的误差。(恒星在天上的位置和时间相关;钟表时间不对,星光和地面定位就不对) 现在宣冲这个挂,只要测量的足够精确,能做到“八百里开外,一枪爆了狗头”。 为了让力矩在数公里外都保持“小鸡啄米”一样的精确,宣冲拿着几何通本在学习。 一开始是在一些图像上,不厌其烦的做一条条辅助线。 最终宣冲发现:辅助线测量的数据有规律;于是乎自然而然的,开始尽可能用微积分,进行逼近。 几何图画的多了,宣冲猛然之间开窍了。 …筑基入道… 某位大佬曾经说过“人再蠢,不会学不会微积分吧?” 刚刚听到这句话时,宣冲羞惭不已;然而现在平心而论,这句话是半对半错。 对,是因为“微积分”这个内容,不是四十五分钟一个周期课程能够理解的。 从割圆术开始,宣冲一开始傻傻画几十条,几百条辅助线,并且测量每一个辅助线的距离。 结果画着画着,感觉到辅助线数学规律可以总结,于是乎半个月后才意识到,自己不用画那么多辅助线。自己是可以用微积分来算! 而在第一天翻阅微积分时,宣冲是足足花费了七个小时后才上道!把“无穷逼近”和自己傻不拉几画大量辅助线测量数值之间的关系连接起来。 原本需要一个个测量的“线条”标尺,现在可以直接计算出来了。 宣冲:这相当于直接用脑力代替了体力画几千条,几万条辅助线了。 宣冲在“顿悟”后,兴奋地重新整理公式,然后输入时间刻度后,再一次观测星空时,其观测结果和运算结果一致后,嘴角露出了笑容! 这是解题成功的笑容!从过去浑浑噩噩目睹现象,到现在精确认知,所有现象如同齿轮咬合精密组合,这就是顿悟的感觉! 如果用修仙来描述的话,宣冲从做线条辅助测量,到最终找到辅助线!属于百日筑基的过程。 …修真… “筑基”这个词汇来自于宣冲青少年时看的修仙,对其印象是一朝筑基,超然脱俗。多少凡人流中,筑基是相当困难,主角需要千辛万苦才能够到门槛。 然而成年之后,宣冲得到了两句新的话:“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除了数学!”“数学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上辈子,宣冲从来没有把“数学”和“筑基”联系到在一起;直到现在这场“考试”。穿越后,当超能体系和数学有着脱不开干系的联系后;这场学数学的“筑基”为什么难?——方法有问题。 宣冲:“正如同后世做文件,编程,不能随随便便未保存关机一样。” 而大部分学生在学数学的时候,其中“未保存,就关机”的操作太多了。而前世上完高数后,就要上别的课,等到回到高数课堂时候,脑子就不适应了。甚至大部分普通人对数学不感兴趣,日常的吃饭睡觉,放松,都会“未保存,就关机”。 所以前世,自己在高数上始终无法入道,故是一个废渣。 宣冲冥冥中揣测,华罗x这位巨头在杂货铺入道的环境。这位大能,有着大段时间,对数学问题从数数测量的基础开始,展开连贯思考。——宣冲所经历的教育中,之所以难以出现这个级别的数学大能原因,有可能就是东方课程“段落化”分割。 同理,入道还有一个关键,那就是在精力最充足的少年时期,摒弃浮躁。 同样以两位巨头为例,高斯小时候是木讷;陈景x,据说少年时期被富家弟子戏弄,是内向。这两位都是在大脑对思维逻辑推理感兴趣的时候,自动和外界断开了;自我兴趣钻入了数学这个“脑力消耗最大”的逻辑体系。 这也就是西方近现代教育没法出现这样的大能的原因;低等平民公共教育中是不允许这样“物我两忘”,至于高等贵族教育中,这样的木讷也是不适合其上层社交需求。 话说上一节课历史课,宣冲作为“武飞”要时刻关注手下人有没有造反倾向,算计每个人的心态,时刻警惕周围人际关系——也是没机会入道的。 大爻位面,宣冲若是真的执意修仙。系统安排任务时,怎么着也得让宣冲体会一下入道的艰难,刷个几千,几万道题目。 当然,那是跳出教学大纲计划,在历史课上强行插入另一个课程教学,对于维校老师来说是一个“教学挑战”。 宣冲现在面临的是维校安排的标准数学课,用设计好的“系统工具”,处于恰到好处的人际环境。 并且宣冲自个儿,主动朝着这条道上钻,在“修真”的心性上毫无疑问是上乘! …仙凡差距… 数学这一途中,入道前和入道后之间认知差别,就宛如修仙世界仙人和普通人的差别一样。 例如在某天,宣冲闲来无事走钱塘海滩南岸,抵达公园;百米外一对对情侣在夜幕降临下说情话,感慨海天一色的时候;宣冲则是仰望太阴,观天修真。 宣冲碎碎念:目前月地距离374634.9千米。根据时刻表,现在是农历七月十二,八时五十七分。海面上波涛现在是每隔三秒一次,潮水将在四个小时后赶来,灌入钱塘口,捞鱼的人会造成路口堵塞。 由于该条道路是自己每隔三天轮岗时必然通行的道路,自己通行的效率会受影响;为了节省时间,应该避开高峰期,进而调节睡眠生物钟,每日早睡;这样能够在一天中节省半个小时,一周累计能攒下三个半小时的余量。 观察,计算,预测,宣冲对于世界的认知变了。 以至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宣冲突然觉得过去某些习惯并不是最优方案,一拍脑门,咒骂道:“我笨啊!” 宣冲在入道后感觉到自己更加渺小了了,天地间还有很多复杂关联,自己是睹而不明。 …人在算稿不知岁月,外界则光阴如梭… 龙组返回北都。由于没有把“觉醒者”带回北方太庙,龙祖第四小组的队长刘玲不得不亲自对着宫中汇报足足二十分钟。 最终,燕都天坛下方,龙组办事所,下达了正式公文,新一轮招收名单中暂时将刘浩行的名字划去。 就在燕都公文下达后,建邺迅速补发一份公文。 同步,宣冲接收到海军上司给自己的批假条。宣冲看到这份批假条,以及建邺方面通知函的落款是“麟组”,不禁泛起联想。 “龙组、麟组,怕不是还有凤组?”宣冲吐槽道。 当买票坐上了钱塘站的小火轮后,宣冲沿着运河水网朝着建邺而去。小火轮水车桨叶转动时候,将不知道哪儿的草鱼给拍翻晕在了河面上,露出了花白的肚皮。 而自己刚刚上路,提着包上了经济客舱;刚刚坐下,一位穿着得体的御姐负责人走过来,亮出了证件,表示已经准备好头等舱。 这不明不白的头等舱,宣冲第一时间想要拒绝,理由很简单:如果提前有安排,为什么不通知我?偏偏要等我买了票后才安排。 负责人解释道:你来建邺时,可以订的票有四个班次;我们每一个班次都安排了一组人员——如果直接安排固定班次,对我们来说更省用度;但这么安排有安全隐患。 宣冲顿时秒懂,这就是说“麟组”这个部门,认为自己北上过程中有风险。刚刚上小火轮的时候,宣冲就发觉,有扒船的轻功人士脚一滑的,突然“意外”落水了。想来就是麟组帮自己掸去了这“灰尘” 所以这帮人不被动安排,而是让自己来选,增添一定随机性,确保北上过程中的安全。 …祀。巫… 在小火轮上,这位御姐做了自我介绍,她名字叫做刘源玲;她带着资料对宣冲讲述了“龙力”,以及神州内“龙组,麟组”等部门的起源。 自上古唐尧时期开始,帝王是和龙力相匹配;但是到周朝分封后,龙力其实是散落在天下的。 用现代理学来解释,则是星球意志的赐予是给予整体;人类社会一直作为一个整体,在地表承接这种赐予,人类社会中某些人就受命于天地。 龙力并不完全是刘家人的专属;在现汉内的秦,周,商这些王朝的后人,目前也仍然能够觉醒龙种。只不过出现频率,没有现汉册封在外的藩王高。例如东图这样的藩属国,几乎是每一代都有,而大姓在地方上世代居住,他们觉醒龙种的频率则是每隔数代人,十代人。 但饶是如此,百姓基数大,觉醒的“龙力者”总是绵绵不绝。 贞汉是马背得天下,从北方入主中原,为了缓和与中原大姓们的关系,不管乡间祭祀。 但龙种力量存在于乡野,贞汉随后又感觉到了威胁。 贞汉朝廷曾经对这些非刘氏的“异人”进行追杀,这一来算是挑动黄河天下反了,这使得贞汉后半部分,国势一直是动荡的。 而到了现汉时代,刘氏是和百姓们共盟,允许各大姓祭祀;但是对“因祀而同神”的觉醒者进行收编,因此,有了龙,凤,玄武,白虎各组。 刘源玲颇为肃穆:“近年来欧罗巴兴起“个人”潮流,他们一直在淡化“皇天后土”(星球意志)和族群的关联,宣称“异力”是神祇对个人的认可。这些蛮夷们,掩盖了这股“贯天地之力”的本质!” 刘源玲一字一顿的提醒道:“百姓之心与乾坤相映,所以天赐之;我等因为父辈有功,所以今日承德。若是脱离百姓,失德于社稷,那么我等后人无所承。” 宣冲不禁凛然,知晓她是在告诫自己“一切都不是白来的”。 现在自己觉醒的力量,其实是祖有功,宗有德。 欧罗巴现在兴起的个人主义,其实是这几百年来商人夺权的结果;他们投机牟利占据了议会主导权,其教廷都被巨商渗透。 商人治国,重视消费。也就是泰西理论体系下的统治者们,希望国中各家把囤积起来的钱财都拿出来到市场买东西。恨不得所有的恒产者都是败家子。 泰西那边将承接“异力”吹捧为“圣子”,将他们的觉醒和本地族群的因果割裂开来。让这些觉醒者尽可能的独行,归于教廷麾下,消费自己的“超能”来进行所谓救赎。 …现汉:超能相关于社稷,来源于祖巫… 刘源玲介绍现在现汉内局势,此时凤组数量最多,有二百多人;龙组是四十五人其中刘氏三十七人。 虎组的人数最少,只有三十八人,但是组长的龙力等级是“天级”为当代魁首。 玄武一共八十七人,在太行山到昆仑一线,不断钻基地。 宣冲不禁用追问的目光:“麟组呢?” 刘源玲:“麒麟本来也是龙组一脉的,现在分离开来,人员规模是龙组的一半。” 宣冲:“分离出来的?咋回事?” 这位御姐笑而不语,但在宣冲追问下,只是说这是“一百七十年前的旧事”。 宣冲不禁联想,一百七十年前,出现工业革命萌芽,南方的商品经济发达,出现了产业制造的雏形。南方系经济崛起导致政治上权力争夺。进而在宗庙祭祀上也出现了话语权的争斗。 接下来到了用餐时间了,刘源玲询问宣冲到底吃什么? 宣冲禁不住唾津的潜溢了,说实话,在杭府自己没吃到什么好菜,清淡的很,不符合自己口味。 在面前这个大姐姐请客时,宣冲毫不犹豫的点菜:“鸭血粉丝,咸水鸭。” 刘源玲微微一愣:“这些,是力夫们吃的。” 宣冲看了一眼菜单上那些自己叫不出名字的菜肴,略微尴尬道:“我是穷养,北边那儿都是炖菜,上不得台面,所以不清楚。” 当刘源玲要选时,宣冲还是坚持了自己原来选择的,因为自己观察到了邮船上厨房中,已经标准化这些“力夫”的菜肴了。 几分钟后,宣冲大口嗦粉丝,且尽量把汤底捞的干净。随后一碗剩汤,从窗外撒入了的江湖中,随着一个漩涡,残留的些许菜叶子就被卷入水中看不见了。 …过江… 小火轮的烟囱冒着黑烟,而沿岸边的城市,那些高楼上是点点灯火,倒映在海面上,如同海水中萤火虫。远比不上后世满是高楼大厦霓虹灯。 眼下城市的灯光谈不上光污染,二等亮星,高挂在天空清晰可见。而那些城市角落中的昏暗中,各家的煤油灯将亮到晚上九点后相继熄灭。 一路行船,宣冲对南方两岸的感觉是,这里要比自己老家繁荣数十倍。自己真的是土生土长的东图银。 第13章 既见未来 吃一碗鸭血粉丝并不算礼贤下士。而是了解民间疾苦。 “力夫”的菜肴,鸡鸭杂碎都是工业生产中的下脚料。里面肉质很脆。是泡烧碱后才有的结果。当然还加入了味精和盐进行了腌制。 当随行人对宣冲介绍建邺的繁华生活,宣冲目光则是凝视两岸连绵不绝的力工住宅区,红砖的楼房,密密麻麻连绵不绝! 宣冲心里默念:这么个规模的红砖民用建筑群,意味着砖窑数量超乎想象;而砖窑数量,又可以决定炼钢厂的规模。 在东图,民间认为江南的繁华是蒸汽机众多。其实不然,蒸汽机固然是生产力的倍增器,能将基础生产力增加到二十倍;但是其阈值门槛是:必须要组织起传统十倍家庭的人力规模才能操作蒸汽机。 推崇工业时,其实人也是一种资源!一百年前工业革命方兴未艾,传统旧官府管理建邺的上限在十几万户左右,大于这个上限就难以管理。 目前为止,现汉的西北,东图这样的边疆区都还延续着旧式样管理。 而当电报出现,蒸汽机推动,棉布,印刷机开始经济和思想上全面向下控制;千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出现了。建邺最新的普查中,丁口直接突破了一千万。 工业进步让农耕文明彻底碾压了游牧民族,同时南方诸省份的实力,也彻底强过北方! 宣冲打开了船上报纸,这是一个月前的旧报纸,充斥着各种狂悖之言。稍微一翻,放在清廷都是够上文字狱大案的。 在上面,某建邺的学者是这么鼓吹的:“华夏几千年以来,帝都选址一再变化。先是长安,而后是洛阳,再然后是燕京和建康。分别对应的是关中平原,璜河南部,璜河北部,江南。帝王之气向东南转移,这是天命!” 宣冲顿了顿,看了一眼这么会来事报纸的名称,哦,叫做江南行省报。 这个江南行省是开国时期太祖所确定的编制,分为江南左路和右路;但是最后帝系转移,迁都燕京后,就不再承认了。这个行省被划分成了三个省份,其中松江府还被分割出来。 这么个堂而皇之戏谑北边帝都的地方报纸,已经开办了十年之久了。 …其心昭然… 船舶北上,入江,进入了繁华中心。江面上跑着万吨级别货轮,路过的城市码头上,甚至有蒸汽动力的黑色起重机在吊装货物。 这一切,比起东图那疙瘩要进步至少四十年的样子。 这里的四十年,是宣冲按照前世工业发展进行换算。 按照这个时代的经济模式,可能七八十年都不止。而其他地方想要赶上江南区域,除非出现大灾变,导致大量人口外逃。否则的话,江南就永远是东亚区域的第一名。 目前寰宇之下,也就欧罗巴莱茵河、塞纳河流域,有潜力和江南竞争。欧洲西北平原区域要人口有人口,要水网有水网,河道是南北向,不和东西方铁路产生经济竞争,铁路经济效益好,这是发展工业一等一的天选之地。 事实也如此,欧罗巴现在已经是西边小半个世界中心。 当然欧罗巴那地方有一个要命毛病,那就是西边的那个岛国太近了,对塞纳河流域是有军事威胁,莱茵河区域又和塞纳河区域有文化冲突,这就使得西欧这块发展工业天选之地,相当于三国时期的南北分裂。 现汉所有军事分析专家都认为:欧罗巴菁华地带蕴含的军事冲突风险,虽然表面上用诸多和约所掩盖住了问题。但是“和约”这种东西,用现汉说法就是一张纸。两国各自维持着几十万的本土兵团,守护“合约”。 而江南区域,无论是北方的中原大平原,还是南边的岭越区域,都海清河晏。 现汉内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矛盾,但是断然没有战争风险。 就在宣冲感慨江南人力充沛时。江阴码头上,上千名工人在炎炎夏日中劳作。 传送带不停地滚动,不断输送货物,但传送带上偶尔有不稳定,需要工人用铁锹偏转一下货物。 宣冲沉默,这工作可挣得可辛苦了。 相对于北边的一系列港口,这里港口的运输是半自动化,有传送带,有集装箱,看似节省人力,但是并不是为劳工们节省,而是为商绅们的支出节省。 随着“单位运货量所需的人力”下降,“港口单位时间吞吐量”同步增加。 所以码头岗位上工人其实工作量并没有减少。反而由于手脚要跟得上传送带,精神上更加紧绷了。 炎日中,有人倒了下去,很快被拖到了一边;但中暑的人并没有被拖到凉亭内,而是被送到江边浇了一桶凉水。 宣冲皱眉,心里暗道:“中暑不应当这么冷激,应该在树荫下慢慢缓。” 然而刚刚这么想,宣冲就通过导音线条,听到了浇水的监工那不近人情的训斥:“你这杀才,莫装死!醒了吗,你丢工了,今天不算你工钱,你要是这个月再丢一次,那就走!你不干有人干!” 宣冲听到这话,有些应激地哈气,坐在船头上,不禁抬手指着1200米外的码头,语无伦次:“这,这?” 然而看到那位工人求饶保证:“刚刚只是不小心晕了头,下次不会了。” 宣冲咬了咬牙,开始理解这个时代的辛酸。——现汉继承了数千年的发展,有着一套完整的治理学,让这块大地上的血气汉子憋住一口气,弯着腰承受负重。 但是宣冲耐不住这口气,那个监工准备回到自己的冰块房间,但是绕过一个集装箱,突然集装箱冒出一股力道把他吸纳进去,这个集装箱随后封锁住,在烈日下暴晒,里面的温度和烤箱一样。 半个小时后,这货晕厥后,宣冲在船靠岸时,才把集装箱给打开;五分钟后,这个中暑的监工被发现了。一旁工人把他抬出去了。 然而宣冲做完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不该滥用能力。处于现在这个位置,就没有责任吗? …吾日三省吾身… 建邺城内,宽阔的道路上,无轨电车沿着马路主干道行驶。即一辆公交车,头上有一个天线,连接电路。 宣冲仔细的看着这个。这玩意可是个稀罕物;在前世,只有南京浦海这样的大城市存在过。不是说这玩意代表什么潮流技术,而恰恰是在后续内燃机车成熟后,这玩意就一无是处了。只有那些在民国时期就已经发达过的城市,预留这种早工业时代的圣遗物。 东图城内的货运还是煤气卡车,而人们出行要么是自行车,要么是人力黄包车。 就在宣冲准备寻找公交站台的时候,则是被刘源玲拽了回来,不一会,十六辆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停下来,将自己接了过来。 一路上绿化带快速闪过,隔着玻璃,宣冲用力矩扫视城市,至少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上,这个城市没有摩天大楼,但是样貌已经非常现代了。 颇有些民国剧中,南京上海的模样。 …然而接下来从近代穿梭到未来… 很快车队转入了一条地下隧道。走着走着,就偏离了主隧道。在深入看似正常的山洞地道五公里后,隧道侧面原本看似山壁地方,原来是一层匹配岩石色彩的布匹。 布匹里面金属闸门打开,车队进入了一条常人不曾知晓的地下通道。 陪同而来的刘源玲在进入隧道后介绍道:这就是“麟巢”,这里的科技要比外界先进两个代次。 宣冲瞅了瞅隧道内每隔三十米布置的监控摄像头,顿了顿,不断点头。 宣冲通过力矩不断衍伸,不断探索这个地下隧道,抵达了地下中心;然后根据量角器换算,确定终点是在地下五公里处。 宣冲一路上还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例如在通道侧面,宣冲发现了一个盾构机!没错,就是二十一世纪第三代盾构机类型的。 刘源玲似乎是感应到宣冲目光,同步解说:这是钻探的设备。——她清楚刘浩行的老家东图,需要这些设备。 然而宣冲对着隧道中巡查的机械狗问道:“这儿都是未来物?”机械狗头部的传感器正在不断转动 刘源玲神秘地笑了笑:“这个地下基地内,一共六千人,大部分人都是研究未来设备的制造的。” 宣冲抓住了重点,询问道:“这些研究员很确信自己研究的就是未来技术?” 刘源玲:麟主大人能够看到未来,抵达未来,兑换未来。 然而说到这,她反应过来!这个刘浩行是第一次进来,怎么看到这些产物的时候,好像并不惊讶,反倒是目光中闪烁着“亲切”? 这边宣冲凝视着轻轨轨道,看到了熟悉的标志“中铁承建”。宣冲:“不是未来,而是从别的时空拿的吧?” …科技挂… 一个小时的地下隧道穿行后,宣冲来到地下基地,穿过拱门进入地铁车站,来到一个大厅中。 宣冲抬头,可以看到周围布设的滑轨上,机器人正在用机械手更换垃圾桶;当然侧面还有一个个窗口,根据先前的情况,自己可以猜测里面是某些自动化设备。 不一会儿,在基地内又进来了四十八个人,宣冲微微一顿,则是发觉他们是修武者。身上骨架非常周正。 从他们话语中可以了解到,今天集合是来领取“功力”数值的。宣冲微微感觉,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场能”,与自己见到的悬浮飞艇隐身时散发的场能类似。 当然这些青年们与宣冲身上内劲不同,他们身上的内劲颇有些“异状”,似乎干扰了新陈代谢。 这帮青年们身高普遍在一米七八左右,体重在六十五公斤,但每日却要消耗六千大卡的食物!如果运功,体温会瞬间飙升到五十摄氏度。而恰恰真气外放,会将大量的体温导出。 这些内修有成青年,手足之间都散发着雄浑的内力。 相较之,宣冲身上内劲目前都是很温和,随着自己这半个月控制,真气非常稳定地沿固定周天线路平静运转,日常压根不干涉身上代谢。 当然在宣冲用脑思考的时候,真气会让脂肪快速消耗,以至于身上过热。 宣冲不清楚自己的内劲和这些少年们内劲有什么区别,实际上这区别大了。宣冲这样返璞归真,收发自如,属于先天。 当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后,宣冲也运转起来身上真气,以便于合群。 修武者运转真气时会散发出独特磁场,和其他人的气场交感。 当然宣冲吐纳的真气,看不出任何门派的功法特性,这引起了其他人好奇。 这些宗门弟子相互之间感应到各自真气,随后抱拳相互询问。宣冲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做宣冲,我们来这是何等事?” 这一句话,让进入此处的众多武修面面相觑,眼神中仿佛是“你这人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招到这来的?” 一位神秀俊朗的少年:“在下陆长丰,阁下是否也是来参加“械装”配套的?” 械装配套?宣冲带着疑惑。 就在宣冲想要多问一句时,从正中央的特殊大门中进来了两个人。而随着大门打开,这些宗门弟子就如同见了长辈一样。 其中一人就是那个自称“艺术生”的秦天依。至于另一位是身材魁梧,身高足足两米的男性。 “这是,星奏者,我们退让一下。”先前和自己对话的陆长丰提醒宣冲注意。 宣冲则是用力矩丝线传音与他:“什么星奏者?(同步用力矩丝线在他周围完成了音量消除。)” 陆长丰诧异的瞅了宣冲一眼:“他们是这里的麒麟种,你来这里不知道吗?“ 宣冲尴尬,想说啥的时候,顿时身边传来天依的声音:”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 陆长丰脸色一变,他是清楚天依的可怕,他反思了一下自己,是没有说出什么忌口的话;但是没想到,天依还是把音量送过来了,他对着宣冲挤眉弄眼,要求宣冲别说什么。 当年就是有人悄悄议论天依的隐秘,结果刚议论一小会嘴碎者戛然而止,其全身被音波刺的生疼!甚至耳膜结构都受到了损伤,不得不进行了修复。 当然能让秦天依下手,显然是议论话题不那么的友善。 秦天依的行为是根据这个世界礼法规则做事,所在位置是不能亵渎的。她是如同涌泉一样释放正面情绪,但是仅对于“干正事情”的人释放;对于不干正事的人,会切换到冷落冰山。 而宣冲这边则是很诧异:自己明明已经阻断了所有空间传播,怎么还被她听到了。 宣冲瞅着她,在密集力矩感知中,音波在她身边形成诡异的环状震荡层。 天依解释道:“声音不仅仅是经典物理学中介质震动传播理论,在震波能量传导过程中,还牵涉量子效应(万物都有量子效应,光合作用有效应,流体力学也有。就如同牛顿定理一样,无处不在,只不过没有发生)” 天依看到了宣冲好像不懂这个物理常识,遂了然。而后叙述到:“你所在这个空间中只要产生声音,我都能知道。甚至连星空中太阳风的声音,我也能听到。二十五世纪后,人们是通过这个原理“听”宇宙中各个恒星发出的声音。” 一旁的陆长丰看到星奏者在和宣冲温和讲话后,则立刻明白,独自退去。 这个世道,武道真气只是个人修持,但龙种却是受命于天的。 宣冲这边很好奇的感知天依身旁的音波,正在试图总结波函数公式! …体育生… 就在宣冲和天依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时,一旁另一个人则是自来熟的对宣冲说道:“哦,我们都姓刘,嗯,你叫我大洋就好。我是体育生。” 在一旁,天依听到徐希(刘大洋在维校中名字)自爆自己是“体育生”,略微摇了摇头。 因为先前她说自己是艺术生的时候,显然发觉到宣冲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天依推测宣冲是第三红朝中“重启竞争性教育时的精英”。 宣冲显然是“数理”体系的学生,这一类学生在某些个技术高度竞争的时代中,有着“补天裂”的傲骨。 或许宣冲面对其他人并不表现这种“傲气”,但是在面对自己(天依)时太明显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她嘴角抽搐。 宣冲听到了这位自称是体育生的同学后,微微一怔。 然后仿佛是确定这货壮实的身板后,宣冲非常热情的招呼道:“嗯,都姓刘,我叫刘浩行,第一次来着,很多东西不懂,您能给我介绍介绍吗?” 徐希:“那是自然,我们都是同学。” 宣冲几句话下来对徐希,恨不得直接拜把子,且吹捧道:“万一哪天我落入火场,还指望兄弟拉自己一把。” 这边宣冲很快和徐希熟络。徐希很大方的交代出了,自己现在就觉醒的金手指叫做“人体建模”。 他以自己为基础模版,可以获得大量身体数据,然后自己将这些数据能够直接加载在其他目标上! 宣冲:“可以粗暴的理解成直接给别人加点,加敏捷,体力,力量;话说智力也能加,运动记忆也是一种“数据”。来这里领取功力,其实都是来他这领取“属性点”的。” 宣冲思索了一下,也把自己的穿越情况交代了一下,即直尺,量角器,圆规,可以规划力矩。 刘大洋凝视宣冲,更进一步自我介绍:“那个,我在学校的名字叫做徐希。” 宣冲顿了顿,立刻回应道:“我在学校的名字叫做宣冲。” 秦天依张了张嘴,发现没人问她。遂悻悻然。 男人之间的两三句话,涉及到自己专业后,很快就能察觉到能否“一起搞事情”。 这边的秦天依冷冷地瞅着那边两个人,然后随后听到一旁的武道修士们在相互之间用传音术窃窃私语,遂转头不耐说道:“你们且呆在这里。” 而后直接跟在了宣冲和徐希两人后面。 这些在一旁等待领取功力的少侠们,则是颇为敬畏地看着宣冲三人。 第14章 太庙 在这个环境堪比电影中画面的地下科技基地中,宣冲和徐希很火热地在一起交谈。 双方集中在“专业交叉”的热点上,深入展开聊天。 宣冲对“属性加点”相当好奇,而徐希也对宣冲现在的“几何建模”能力很稀罕。 系统给的能力,都是对方想要的能力;于是乎双方根据如何把能力用好,突然有了一个个“点子”。 徐希:“咱们搞一个空降战斗部队;你负责出一套“导弹投射舱”,我这儿出“极限战士”如何?” 宣冲:“好,嗯,那谁负责出命?” 徐希:“我的极限战士属性点可以迭到扛过载七十个g;你负责空投舱力场防护,你看有没有搞头?”(这是19道手术改造,肌肉属性强化到铝合金的怪物) 宣冲点头:“我那个空投舱可以做到降落缓冲八十个g——理论上可以;但我觉得还是要注意安全。(不想扫兴,表示反对,一再强调安全)” 徐希显然是上头了:“那是自然,我这个人最注重安全了。” …战士和工程师… 秦天依想要八卦一下,宣冲“住”在哪个时空区域。但徐希可没有顺着秦天依最想听的问,而是仅仅针对这次“考试”携带的工具如何使用进行了激情讨论。 至于宣冲这边,也很有分寸;凡是涉及先前穿越时空中的“金手指”。比如说宣冲那本“悍卒”这一类,都没有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冒昧的探寻。 虽然宣冲觉得,“刘大洋”显然也有类似于自己的东西。 就如同凡人流中,两个修士在交友,哪有上来就问对方底牌的。 双方很聊得来,这与那些妇女们聊家常时,不断渗透边界的情况不同。 至于为什么不和秦天依聊?宣冲是怕麻烦。 宣冲:若是和这类人聊天,“你家几口人”“你工资多少”“房子多大”“高中上哪个学校”,貌似是想要关心了解,但是聊天的目的始终是围绕着“掌握对方底细”;聊得越多,既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更得不到情绪价值,收获的只有“考评打分”一样的评价。 男人交流中,思维大多集中于“深度”;女人之间的交流,大多集中于“广度”。 就如男孩子跟风,聊奥特曼时,就不会太多发散到奥特曼的扮演者,皮套厂商这类的事情上。话题永远是集中在奥特曼剧情人物的历史沿革上。(深度) 女性不然,对喜欢的东西会发散,从线上到线下,习惯于了解比其他人更多的信息。所以,女人看剧之外还要追星。(广度) 男性之间交流集中于单要素“深度”有利于深入合作,而闺蜜式聊天在“广度”发散有利于当事人对区域的统筹控制。 这是男女在为了应对各自环境而演化出来的思维策略。除非是男追女,男才会顺应女生的思维,费力的在“广度”上用心。 …挂与挂… 徐希:我的“数据加载”对象仅限于碳基生命,在微观程度上,这是一种高密度“能量物质运转构型”。 关于什么是“能量物质运转构型”?人类神经元的电子流动就是一种构型;光合作用中光子最终参与能量固定,也是一种构型。徐希的直接“加点”,就是把这种电子光子的运转密度增加个几千亿倍,然后植物也好,动物也好,都会被这些“构型”加速,强行变成另一种生命状态。 宣冲对此大为震撼,系统的技术果然超乎自己想象。 宣冲很谦虚:我的力矩,一定程度上可以引导材料力学加工;其实我的能力,适合大型设备加工。 宣冲谦虚的原因,是对于系统给自己开的这个“挂”,自己完全不知道其物理原理,所以可不敢“卖力吆喝”。 徐希面对宣冲的期待,也摇了摇头,表示:这涉及到空间和时间,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徐希:“这样吧,我需要一些高精密工程设备的时候,你帮我进行测量,你这边需要人手的时候,可以找我”。 宣冲:“多谢兄弟了。(要不是第一次见面,双方还不熟,对于能帮自己的,宣冲会喊义父)” 徐希朝旁边看了看,秦天依在徐希看过来的时候,目光转到一边,嘟着嘴。她显然是不满意于两人对话完全把自己甩到一边去。 宣冲当然是人精,立刻道:“嫂子是很贤惠的。”——表明自己敬而远之是因为“朋友妻不可欺”。 徐希对宣冲笑了笑:“在这个位面上,我和她是兄妹。”随后补了一句,“上节课她是我的心理辅导员。” 宣冲僵硬的点了点头。(虽然搞不懂心理辅导员的概念,但是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有一种绝对刚性的不可深入性) 徐希:“刚刚你听到那些修武者说的械装了吧。” 宣冲:“对头,我刚刚一问,你们就来了。” 徐希:“械装是个人纳米装甲;让这个世界人体内“生物场”(真气)和嵌入式的液态纳米结构融合,组成超级战士。这是这个基地内目前的最核心项目之一。 对了,这里的麟主你还没见过吧,他是这个位面本来就有的角色,不是维校的。其龙力是,能看到未来,复制未来,例如这里的监控摄像头。还有这套机械装备。“ 宣冲:”这个机械装备?嗯,这玩意不是科幻游戏里的东西吗?“ 徐希顿了顿看着宣冲,然后说道:”科幻?你入学的年代是?“ 宣冲目光诧异:”不是和你们一个年代的?“ 徐希微微一怔,想到了什么,略带惊讶,然后:“哦,这个以后再说吧。等这次考试后——” 徐希止住了这个话题,一旁刚有兴趣的秦天依非常不爽。 两人继续就本世界机械装备发展的可能性,进行讨论。 徐希点头,突然冷不丁的试探:“看系统给你安排的体系,你应该是指挥官吧?先前任务是“战争”类型课程?” 宣冲反问:“指挥官?” 秦天依连忙插话:“对啊,在维校某些课堂上,如果学生考了极高分数,会在“课程”(位面)上要承担最终作战指挥的任务。” 宣冲:“我?指挥战争?这个,兄弟,你看我是不是有点势单力薄啊?” 徐希非常高兴,拍了拍宣冲肩膀:“老弟,一个好汉三个帮!我不就是你的资本吗。” 宣冲感觉徐希简直是:社交恐怖分子。 …兽口式机械门,兽眼睛出现了绿色光芒… 这时候,大厅左侧的机械门打开了。麟主出现了,这是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也就三十岁)。看似仙风道骨,然而宣冲则是发现,他长袍背后,脊椎两侧均匀的对接了神经连接的章鱼触手,属于一种半机械半人的状态。 秦天依对宣冲解释道:“这是他的新造型;这家伙每隔半个月变一次画风,上次他还站在一个悬浮的机械平台上呢。“ 宣冲对这样行为相当理解,如果能兑换各条时间线的技术造物。自己也会半个月换一波装备。 麟主对着在场四十三位各个宗门派来的青年俊杰进行了点名后,然后对宣冲等三人露出如沐春风的笑容。 尤其是对宣冲:“小家伙,你熟悉得差不多了吧,可是要在这好好效力,不能藏私。我会监督你的龙力训练。 一旁秦天依再度暗中提醒道:“别被他诈了,他只能感觉到你用龙力,但并不清楚你龙力的底细。 宣冲看了秦天依一眼表示感激,而秦天依则脸红状甩了甩手,一副被大人们抓到现行的小女儿状。 作为本位面土著NPC的麟主不明所以,见状笑着道:“年轻好。” 随后拿出了一块印,上面有着麒麟纹路;宣冲看了一下,与刘浩行父亲那个随身腰牌是一个材质,唯一不同的是,刘荡阵的是龙纹。说明双方就职单位不同。 宣冲拿过这块印,上面瞬间出现了“受命于天”四个字。 麟主:“祖有功,宗有德,切勿自满、自误。”背后机械触手则是分出来一支,非常恶趣味的掐了掐宣冲的肩膀,为啥说是“恶趣味”,宣冲看到这个家伙眼底那一抹装x神采了。 随后对一旁类似机械战警的侍从说道:“带他熟悉一下天地玄黄四类区域的性质。” 宣冲这才发现麟主从身后提留出来一个半机械半生物组织的人。这个半机械的侍从走到宣冲面前,对宣冲等三人:“三位少主人,下面还是让属下领路吧。” 刘大洋(徐希)摆了摆手:“我还有事情,刘浩行你先去逛逛吧。如果他没说明白事情,你可以来问我。” 宣冲则是凝视这位侍从的机械脚踝,同时感觉身体骨骼似乎也有些机械化,显然是经过了改造。就在宣冲凝视时,这个机械侍从下半身完成陶瓷就结构油漆颜色和皮肤颜色一致,并且看到了其头发是纯白色,宣冲恍然明白这是啥了。——尼尔自动人偶啊。 离开前秦天依补了一句:“龙力觉醒后,按照能力等级可分为“天地玄黄”四阶;麟主是现汉现在三大天级属性能力者之一。我现在属于玄阶。” …未来路?已不熟… 行走在地下基地中,宣冲见到更多的未来物。 二十吨重的太空武装卫星,高压锅大小的钍基核反应堆。蜘蛛一样的深海机器人。 机械侍从:“基地内分设天地玄黄四区;你的权限是甲级,提前申请可以进入天区。但如果该区有其他殿下在主持,你只能观察。” 宣冲:“甲级之上还有更高权限吗?” 侍从:“再高一级别的权限,只有麟主了。好了现在,您要打造您的专属印绶。” 半个时辰后,麟巢的工厂中,宣冲穿着格外整齐地站在了实验室中。一块被热加工的钢铁内,由自己绘制好了力矩后,钢铁投入冷却室的瞬间,周围的氢能炸药开始释放,爆炸的能量波顺着力矩开始锻压。 这些金属零件在一瞬间,就如同鲁伯特之泪这类材料的凝结一样,从外向内形成了完美的应力结构。 打造出来的印绶,在材料属性上胜过于现在世界上任何工业锻造厂所产出的物品,属于不可仿制。 宣冲根据投影的辅导指示,在控制印绶一次成型的过程中,其内部信息纹路刻录时,感觉到其他龙力可以配合自己使用。 这些不属于自己的龙力,来自于这些实验室内“神主的牌位”。 而这些牌位的龙力,则是来源于其他龙力者随身携带的印绶。每个人的印绶,都是能够借用同太庙中其他人的“超能”。当然,各自调动其他人“超能”的效率,最高也就是十分之一。 在打造印绶的同时,宣冲猛然抬头看向上方玻璃仓里出现一些神主牌位。这些牌位如同变动机器人一样,是从磁悬浮通道中流动出来。 牌位中嵌入类似芯片一样的结构,每一个牌位都录入不同龙力者信息。一个空的牌位出现,一旁操作系统提示,宣冲自己也要留下自己的牌位。 印绶留在自己手上,牌位留在太庙这。 按照目前现汉天子所解释的法理:这个印绶是“祭祀”的凭证,印绶上接受部分龙力,传导到神主牌位上。这个过程,属于“将龙力作为贡品”,上供给自己的祖宗和天地。 就技术角度上来说,太庙最终是要求所有超能者把超能上贡过来,用于“于国于民”有利的项目。 在这个实验室工厂中,宣冲进行了最后祭拜的步骤后,获得了诸多“神主牌位”的认可,加入了建邺的太庙。 现汉打造的这一套“超能者”综合管理体系,放眼世界都是最先进。一方面是让所有龙种觉醒者的资源靠拢主脉。 另一方面以“太庙”为名,将数十名上百名龙种者的力量,进行综合运用。 现汉中枢能够打造出一些相当超凡的概念武装,例如飞碟,乃至于地幔钻探机。” 太庙体系下,超能者们有一套“上贡”的结算体系。这个结算体系中上缴的龙力越多,在体系话语权中也就越多。 现汉的超能者们如同多条细绳,络在了一起… 如同第一次逛网购网站,宣冲也耐不住寂寞,换了一把防身的光剑。 宣冲仔细打量一把光剑,这个光剑的能源仓涉及到了几十种龙力加工;这让宣冲不禁感慨,确定了“现汉”的国祚依旧强横。造反是甭想了。 宣冲:一个人就算拥有了顶级超能。想要闹天宫,也是要被压在五指山下。 当然龙种们闹天宫,不会被打杀,而是安排取经任务改造。 一个族群的强大,来源于对族群中各个个体的约束和统合。 当然大部分的统合在有时候是充满高压的。常常让自由主义感觉到不习惯。 前世某些不成熟国家吃了历史跃迁红利,得到天降猛男,强行建立一个“礼法约束强”的国体,当这个强人离开后,后续那些位居高位的“自由者”会怂恿底层“自由者”打破“约束所有人”的传统。 而礼的约束,往往是吃力不讨好,全方位的压制所有人。(罗斯f,斯da林所缔造的那一套,在运转到了最后都是怨声载道) 当压在所有人头上的“约束”解开,所有人都自由了,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加自由,最终整个国就崩了。 白头鹰和毛熊辉煌后,就一直是走在了后世当家小鬼们自己拆家的路上。 现在越是见到现汉核心体系,宣冲就越来越放弃“拆掉现汉礼法”的念头。因为“拆掉”之后,该怎么“组装起来”? 宣冲在地下基地看着这一个个体系化的造物后,直接设想一个问题,“现汉礼法”被拆掉后,怎么约束超能者,怎么控制大工厂主和大地主官僚? 按照前世理论,现汉本质是一个半封建半帝国主义的强国。 之所以工业不断发展,矛盾可控,是因为“礼制”体系;是其在人事上,对封和资的缺点进行了强大约束。 详细举例,就如白头鹰工业最强的那段时间,本质上仍然是一个资xxx强国。 但是罗斯x新政这个能对寡头们“收九成税务”的拟社政策,让其维系了堪比社xxx的效率。 现汉的“礼法”制度,就是一个待机超长的罗斯x新政。 正因为“礼”对现汉内封建、大商人群体约束到了一个难以复加的地步。迫使封建主和垄断商人让出了大量资源和空间,留给进步势力和中下层。也就是洋务运动所谓“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成功版本。所以整个现汉科技和工业经济目前还在持续进步。 话说清廷搞不来,是清庭为了维持平衡,保住了守旧势力,不愿意让。现汉这儿“宗室”被踢到边疆,“外戚”则是被轮番清洗。汉廷依旧是汉廷。 宣冲:一旦拆掉这礼制,现汉是维持不了现在庞大国土的。 宣冲假设自己这个阶层,如果没有“礼”的强制约束,自己会和邻近的几个超能者达成盟约,同时用暴力手段控制住范围内寡头,然后裂土分茅。 …程序能跑就行,不要想着重构… 麟组的基地中,宣冲在“太庙”设施中打造了自己的“印绶”,自己超能的上贡,也被太庙认可。 在一个半球能量舱中,宣冲将自己的“印绶”和“灵主牌位”进行了校准,开始下载麟组的未来科技资料库,了解一下麟组预备未来十年,二十年对世界投放的新技术的规划。 宣冲:我的知识还是太浅薄了。 第15章 到底要打什么? 麟组在紫金山下方的基地,有着四通八达的隧道网络;向东可以通往东边的太泽内的岛屿上,向西则是穿江抵达淮北的废弃矿山。 麟组按照“天地玄黄”分为四个等阶。例如在这个紫金山基地内,最内层“地阶”区域整个地面铺设了一体化钢板。而在最外层,地面则是如同澡堂一样贴满了瓷砖。 宣冲使用力矩虚线测绘所有区域,连消防通风管道都不放过。 太庙中,天字号区域是未来武装区域,只有麟主可以进入。 地字号区域内,从03到34区,都是龙力者们的专属区域。 玄字号区域,是存放“龙力者们”搞出来的科技项目,这对于大部分人也是高度保密。 宣冲来到了黄字区,也就是那些武道青年们所在的区域。他们在训练舱内进行武道真气“加点”。 由于大爻位面残留的“领兵”思维,宣冲对部门的基层运转非常感兴趣。甚至体验了一把这里能够“增加功力”的训练舱。这些训练舱毫无疑问是徐希负责研发的项目。 训练舱中,宣冲看了一下自己“草还丹”灌顶后产生内气和其他人通过加点留下的内气的区别后,将自己的训练数据抹除了。 当宣冲踏出舱外的时候,则是给了陪同自己的陆长丰一个基数“二十五滴”稀化的草还丹作为报酬。(是拿他当做对照样本。) 虽然是稀释的,但包装上是金属手提箱,里面是冰冻保存的“玻璃试管”。(类似生化危机电影中的病毒手提箱) 而陆长风则是很高兴,拿过了这个高逼格的金属箱,恭敬地送宣冲离开;这其中双方没有更多话。在适应了“龙力者”身份后,宣冲已经理解了这个“特权”身份。 …礼法上铁幕… 身份高就必然会有人来巴结,有人来恳求。居高完全隔绝下方声音,搞种姓制,那是不行的。但“不拘身份”胡乱接触,会导致偏听偏信。老祖宗对此总结就是“亲贤臣,远小人” 宣冲:体谅下层,只能是接触的下层是种田,用手艺做工这样有“正业“的人身上才行;因为这些有正经事业的人,他们九成心思都在正业上。而就算巴结,也都是希望自己“正业”能好过一些。 例如做农的希望田亩更好种,做工的希望工具趁手、工钱合理。 “农”“工”上从事正业的人对上位者提出的所求,能让礼法上高位者们了解这些构成“社稷”基础的正业如何运转。礼法上的高位者自然是要躬身谦逊。 至于那帮不务正业的不良人们,平日就需要供养;在巴结过程中,所求的就是“非正业”的杂七杂八的事情。 例如炒股的希望大人们能为自己兜底,运违禁药物的帮会分子,则是会希望“xx非罪化”。 高位者若是自降身份和他们混在一起,会被带偏。 这些修炼武道为目前官方办事的小伙子们,其装备精良,但社会属性上依旧是“不良人”;除非有朝一日,找到了能让国士折腰的“义举”。 先前秦天依以冰冷态度对这里的武者视之无物,并非她本身是两面派。 现在宣冲亦是在玻璃隔层上方俯视着“不良人”。 …阶层… 在玻璃舱中,一位武道修士解开了自己这一身如同科幻机械兵一样的战斗装甲,对一旁人说道:“老陆,上次那个宣冲(宣冲打招呼自称)去内部接受册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陆长丰打开了面罩:“不要问,人家是龙种,用不着你操心瞎打探,省的给你惹事。” 另一人道:“应该不会的吧,他要面善的多。” 随后有人:“你不会以为那位和颜悦色和你说两句话,就真的以为能和他称兄道弟了吧? ” 第一个人问道:“相士,难不成你看出那人(宣冲)的面相上有什么?” 被称呼为相士的闭口不言。 但耐不住周围的人劝说,最终忍不住道:“那位面相上天庭饱满,有威仪,是一个重诺且将事情放在心上的人;但是他人中到嘴唇那一块,有些收敛。(注:这说明遇到事后常常抿嘴,导致面型变化)这说明他遇到不快的事情不会说,会记在心里。真的是君子坦荡荡和他论交,那自然是好的,但若是怀有小人之心,那就~” 这边宣冲,不自禁咬牙抿嘴,嘀咕道:“哎呦呵,就干脆是说我心眼小就是了!” 不过诚然如这个相士所说,不是算计自己,仅仅是客观点评,毕竟自己自小受到的教育是:“不应该主动对别人有坏心眼。” 宣冲并不是圣人,偶尔会有坏心眼。但若是对弱小者实施了“坏心眼”,自己会有耻辱感。 …上位责任… 宣冲打开了陆长丰的身体数据菜单栏。整个人体投影可以通过拉大,观察各个穴道中真气分布。 宣冲面前出现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投影设备。这个投影设备并不比二十一世纪的显示器要好。投影出的像素非常糊。不过相对于动辄需要几百亩的“面板屏幕”生产厂和复杂生产链,这种投影仪要更容易生产。这说明,麟主从未来兑换物品时,也是讲究性价比的。 陆长丰在服用草还丹,进入训练舱后;训练舱中稳固磁场下,他体内原本飘忽不定的真气变得非常好操控,进而更容易的穿透体内的“筋脉”。 筋脉不是血管,而是“有利于真气磁力传导的一条线”;真气也不是流体,而是一种力场。 这些力场的基点,可以是肌肉之间筋膜,也可以在骨髓中;基点是不流动的,只是因为基点附近因为力场涨落的传导挪动,让修武者感知到了“流动”感,让修炼者觉得这是如同血管一样的通道。 然后真气在体内各处形成穴窍,正是这些穴窍,让他们能够对接麟组研发的这套全身化的机械装甲。 每一个穴道溢出的真气都是可控的;在古代,修武者可以据此灵活拨弄一些机关结构,产生出其不意的机关效果,例如西南唐门就曾喜欢打造这种机巧暗器。 时代发展到今天,现汉南北各个太庙招募的武装成员,都已经单兵装甲化;而单兵装甲的灵巧控制,并不是靠语音以及人工智能,就是靠着真气对接。真气是和身体神经联通的,所以四舍五入,这些单兵装甲就是神经对接。 理论上修炼出的穴道越多越好,每凝结出一个穴道,就相当于多了一个“神经对接点”。但冲开穴道有需要足够功力。 宣冲了解到,徐希现在的“加点”体系下,陆长丰他们大部分人没有经历过定体术训练,只能承受二十到三十年的功力,一旦多了就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的本质是身体全面失控,新陈代谢速率无法控制,器官紊乱,胡乱分泌激素,情绪上悲欢离合无法控制。可以参考“特殊药物摄入过量”的反应。 早在五百年前,东方“真气”体系就传到欧罗巴去了;但欧罗巴蛮子们急功近利,玩的是人体改造邪典。这几十年来,药物调试失败而产生走火入魔的案例更多,在他们那儿留下了众多狼人和吸血鬼的传说。 宣冲对此警惕起来,目前自己已经服用了“草还丹”,渐渐地已经有了接近一个甲子的功力。 这是工业革命之前不少宗门长老熬了大半辈子的功力。在眼下,随着科技发展,科学训练,拥有这个水平的真气的武者数量虽然增多了,但也是极少的。 宣冲不晓得走火入魔的感觉,但是冥冥中对着各种“超出上限”的情况十分戒备。如同车子开的越来越快,找不到刹车会很慌。 到目前为止,宣冲不敢再“提速”(吞服草还丹)。虽然自己的真气更加稳定,能够骤然终止新陈代谢的干涉。但天知道失衡后,会发生什么呢? 宣冲:每一条路都需要认真,警惕啊。 正如同大多数行业一样,需要警惕的事项越多,就说明行业技术有深水区,而摸索到的注意事项越多,道行也就越来越高。 …基地走廊中,故意的脚步声靠近… 徐希看到了宣冲正在调查陆长丰的战斗数据:“哦,你在?” 宣冲没有回避,用拜托的语气:“是的,那家伙,我和他聊过,所以麻烦你对他照顾点。” 徐希:“放心,我不会让他的身体数据失衡。咱们这一行,讲究“人类基座”,超出“基座”不稳定部分要素,都会遏制。” 宣冲在上个位面就得知体育的道路没那么简单,所以对于徐希这个体育生是刻意的交好。(宣冲承认自己所有交朋友都是刻意,因为自己是个社恐,天性不喜欢接触) 宣冲询问道:“徐哥,你在位面穿梭时,一般是医生行业吗?”(随后表示诚意,自我介绍)“我上个位面的经历是军事领域。” 徐希:“我穿梭的位面,在性质上可能与你的不一样。严格来说,我那是“个体战力较为强大”的位面。一般来说,这些位面上,群体数量难以弥补个人战力差距。我上个位面的任务遇见了“灵气复苏”,对付某甲阶超级个体时,我调动了乙阶作战士兵足足两百位,在空基武装高密度轰炸下,才控制住他。” 宣冲:“这?” 宣冲脑子想了想,其实大爻位面也是这样。英雄领主骑着大型坐骑死战可以无双掉数百人,只有这数百人携带强弩,穿着重甲,且有战车机动才能一战。 “那这个世界的战争任务?”宣冲有些担忧,目前整个全球都是一战时代科技,铁甲战车还都是铆钉。而现在有这么一群超科技,超体能的超人在这个世界上,更何况这个世界还没有“煞气”这种东西。 徐希看出来宣冲的忧愁,皱眉:“我也非常的奇怪,你我都到了这个世界。接下来到底要发生什么?” 徐希指了指下面:“现在我会努力维持这些人的军事素养。确保能适应可能发生的、规模可观的战争。” 徐希看着宣冲:“而你,如果身体基座能够承受的话,要尽可能掌握更加高级的“工具体系”。” 徐希看得出宣冲身上“内力”力场的状况,宣冲体内引出真气的穴窍一共是八十五个。 相同的机械装甲,宣冲也试过了,在训练场上的控制比武者们更加优秀。 如果说,陆长丰是只能在五米间距的楼房之间如同灵猿一样跳跃;那宣冲可以加载他六倍功率的能量块,以最快“五十米的秒速”闪烁移动。 太庙的一系列黑科技加持下,单兵机甲的能源可以继续往上迭。“内力”也只是一个工具。 宣冲的总六倍属性,别说战斗技巧了,就是抡拳的力道与陆长丰相比,也是大人和三岁小孩区别。 宣冲更是能靠着自己的衍生力矩,对地面和建筑环境提前预判,完成超乎想象的地形适配。 面对徐希的劝说,宣冲请教了一番“身体辅助感知模块”的运动体系搭建。 对于徐希来说,“定体术体系”是已经开发了三百多年的老东西了,遂为宣冲进行逐条讲解。 …大洋彼岸… 北方花岗岩地下基地中,谢明在这里建立自己的地下军事基地。谢明正在制备能够容纳超能的“铭牌”体系,以及异常收容体系。 相对于宣冲这儿,现汉拥有成熟的“宗法”体系约束超能者,谢明和自己的队友们则是要麻烦的多。 在基地内,谢明正面对一个触犯禁令的祖灵之力觉醒者;他的能力是,能让碳氢氮这样非金属元素的核子暂时靠拢在一起,展现出金属性质。 实际效果就是点石成金,并且碰到什么,什么就化成一块“金属块”。 收容资料记载:该被收容者代号“金属人”,金属人是在伯利恒纪元1905年觉醒的;他在进入大城市后,感觉到自己无所不能,于是乎摧毁了其中一栋大楼,造成了一百多人死亡。 收容监狱中,谢明现在看着这个被逮捕的人:“我们订下的公约,是你先触犯的。” “金属人”想要反抗,但骇然发现,自己被凝固在了一片空间中。随后他只能听得到对他冰冷的审判。 宣判结束,谢明以“嵌入大计划”为名义,对其植入了赎罪机械装置。 在宽六十米,如同核弹发射井一样的结构内,一台硕大的精钢机甲,如同战舰停泊一样靠在其中。其身后的铁甲后舱打开,机械章鱼触手将“金属人”束缚住,固定在座舱位置上。 随着厚重棺材一样的机械结构,将这个犯错超能者关押后,“泰坦机甲”那黑洞洞面庞上代表眼睛的灯光亮起。 在谢明麾下,已经有三个这样的赎罪泰坦,这对于其他加入组织的人都是震慑。 格林看着这玩意感慨道:“班长,我们基地内这些东西,是可以横扫北美了吧!本地警卫队手中的武装也就是一些铁甲车加特林。” 谢明的手放在黄色油漆的栅栏上,看着花岗岩坑中泰坦机甲,头也没有扭的回应道:“不要浮躁,考试题目还没有出现!我们还不清楚这个世界最终会怎么开启。” 格林:“正因为没有开启,所以现在扩大影响力,快速壮大,才是正理。” 谢明指了指泰坦机甲:“暴露的越多,潜在敌对者越多!你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氢爆导弹”吧。” 谢明:“不同阵营的超能者一旦相互碰撞,会发现击溃对手可以有助于自己超能力提升!” 格林望着谢明的目光,突然有一种危机感。 谢明:“放心,我和你是同阵营存在。我消灭你的能力,你的能力只会回归星球,然后重新以“祖灵”模式诞生出来。只有对非统一阵营的超能者才行。而现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我方阵营最强。” 格林:“您来过这个世界?” 谢明点了点头:“是的,来过。上次和另一个人一起来过,按照这个世界剧情线是一百年前。他可能现在也在这节课上。(谢明心里默念着徐希的名字)” 格林:“那么?什么是阵营。” 谢明:“地表的人类在文化中自认为是一个集群,那么就是一个阵营。所以无论如何,我等都不认为自己是个体。” …重归波涛… 作为东大洋舰队的预备军官,刘浩行从水师衙门中获得的假期批准很快就到期了。宣冲得返回学校办理手续。 麟组基地中,宣冲收获颇丰,现在预定的八个集装箱也随着火车运到了杭府。 刘恪华元帅处报到后,元帅看着宣冲腰间挂着的印绶,表情多了一些柔和。 现汉内超能者“龙种”觉醒后,在派系选择上,选龙组还是麟组,是很重要的! 大家供奉的太庙在一起,其关系类似于上古时期氏族。 大汉传了五个轮回后,这么多年,各族避祸攀附,刘姓早就难以准确溯源血统。 而且就算通过基因测序溯源到了刘邦又如何?刘这个跨越两千年的姓氏,比世界上绝大多数民族历史都长。 就比如说西边突国,他那边也有人自称自己姓刘。 因为突国立国时,刘邦已经出生八百年了。故谁能保证突族那边没有刘氏呢?中原的农耕生产力使得人口比草原多,且人口对草原是净流出。 但是当下,如果突族那边要和现汉来攀关系,现汉这边不会有官方来认领。 因为啊,在现汉中,不仅仅看你是不是“种”;还看你有没有一直以来保持对“天地,社稷,祖宗”的祭祀。 任何一个大族之所以是大族,那是一代代供奉香火。 用纯粹利益分析:“祭祀不绝”代表着在这片土地上,家族在传承过程中,在各个领域根深蒂固经营着人脉。 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结婚时,会注重另一方父母是否为公务员,博士,医生,这代表着能否借助地方人脉资源;这还是几代,现汉这里是几十代了。 所以祭祀绝了,就代表在这块地上掌握的资源断绝了。甭管你祖上多么牛逼,你有种有什么用,继承不了一点就是氓流。 刘备编草鞋可不是盲流,他只是赚钱少,他是享受宗族教育的,这就是地方资源。 在这个位面,祭祀还挂钩超能。宣冲已经知晓,超能的诞生,是来自于人类意识对星球内部意识的某种链接。 现汉太庙的研究人员根据文献分析,这个位面,文明的早期,那些大祭司们误打误撞,完成了“人与天地”之间的沟通,变成了首代超能者。如果觉醒超能者认证了脚下的太庙,那么在魂归天地后,这份“超能”链接,未来还会在该太庙的祭祀中,授予太庙覆盖本地人。 回到当下,将军显然是看后辈的态度来看着宣冲。 其重要原因是,宣冲把自己家的“神主牌位”供奉到南都的太庙体系内了。 不是说北边的太庙不能用,在现汉中,燕都的太庙是总太庙;即使是“虎组”“凤组”“玄武”的神主牌位体系,都会对接到燕都的太庙。但其余太庙的庙祝,是可以截留龙力的上贡。 各地截留的,大概是在三到四成。而麟组由于处在江南,王气旺盛,所以最夸张,能够截留七成。 第16章 德,才 汉历2105年,宣冲从建邺回来,返回水师衙门后,身上军衔如同坐电梯一样直升。 三个月就走完了实习校尉流程,转入了实职偏护军(六品),随后转为裨将(五品),再然后转为武卫将军(四品)——这一般是能控制一艘驱逐舰了。 不到弱冠之年迅速升到这个品级,众人都看的出来,这是被上方重点提拔了。 之所以这种提拔还走流程!一级一级的向上提,那是为了授予实职。 宣冲在每一级停留两个月,每到一个岗位当即参与一场军事演习,而在演习过程中宣冲是知晓哪些人有用。 注:只有升官时,带一波自己选的“鸡犬”升天,才能匹配实职;因为“鸡犬们”会在升官者需要调度体系力量时,作为感知神经,了解自己“政策用力”的利弊。美利坚后期的大总统选拔,由于是突兀当选,没有体系内死忠派,所以是悬空了。 在东方,若是一个人突兀的被提拔,却并没有卷起尘沙,那是明升暗降。 在海军码头上,宣冲看到自己的人生第一舰,三千吨的老铁甲舰。 甲板上,这艘战舰前任舰长踱着步对宣冲介绍道:“离子护盾是上一代的,隐身度是百分之五十。” 宣冲看过幻灯片。改造后的该舰,启动初期还有朦胧舰影。必须还得配合超声波激发水雾。 而在四百米外,另一艘最新铁甲舰在启动电磁设备后,已经是完全融入到空气中,只剩下尾部水浪。 在这个老前辈下船后,宣冲双手握着老前辈的手,送了一批野山参道:“礼轻情意重!” 老前辈也不含糊,表示以后还得靠着宣冲照顾。 宣冲:“自然自然。”——以后自己接到这个老舰长送来的“名帖举荐”,自己得认。 …黑科技的时代… 在港口附近,宣冲确定自己所处的时代,依旧是十九世纪末期;街上是蒸汽列车和骡马拉车并行的老照片,就连汽车发动机都是精巧如同钟表的汽车结构。 现在海上的军事水平,却让宣冲有些开眼界了,这个位面电磁技术走出了花活! 原来在地球上,特斯拉现象是不可控的。即尖端放电击穿大气的现象,是呈不规则分叉电击。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是能够将电均匀的分布在一个空间里,这就形成了一个电磁层。 现象联系:人体内能够修炼出内力这种“真气”性质的存在,本质上和这个技术的底层原理是相同。碳基生命体内是“真气”,军事工业领域就是“磁场可控”。 物理条件特殊,军事技术的发展轨迹就和前世不同。隐身技术先于航空技术大爆发。 这片时空的军事作战规则是与前世截然不同。首先就是目前飞艇体系并没有被飞机淘汰,并且反过来有淘汰飞机路线的迹象。 目前第一次工业革命阶段,航空科技方兴未艾,飞机还是双翼机,飞艇还是普通橡胶蒙皮的木头骨架,但飞艇的载重,使其注定是要比飞机先一步带上了特斯拉场能现象。 在电场作用下,电火花放电的危险被消除,飞艇氢气安全性得以保障。 而海上这边,则已经进入了“磁层防护”时代,当下海战,双方舰队对决,相互展开磁场隐身。 在汉历2096年,也就是甲午年,亚述北方和希腊南方发生了一场海战。 由于突国的铁甲舰安装了现汉提供的电磁发生设备,在与艾国海军发生的对抗中占据了先机。 艾国(希腊)尽管也有铁甲舰,是采购莱茵钢铁的八千吨级重巡洋舰,吨位和装甲都占据优势;但是在观测瞄准中占据劣势。 在十五个小时的海战中,艾国连续多炮都无法打中躲藏在水雾中半透明化的舰船;而自身被突国海军完成了阵前大转弯,被拿到了T字阵位。 突国的舰群在三千米距离使用速射炮开火,苦味酸装药的炮弹点燃了艾国上层建筑,逼迫艾国舰队退出战场。 自那场海战后,寰宇列强海军,就开始标配上了磁层科技,并分配大量资源研究。就连先前的老式战舰也进行了现代化改装。 现如今的战斗,是在双方都有“磁层隐身”技术的情况下,往往必须是驱逐舰携带磁暴放射设备抵进到敌舰十公里范围内,通过磁暴扫描让敌人磁层设施上出现“极光”这样的现象,最后再由战列舰主炮对决。 当然,战列舰上也有磁暴设备,当对手驱逐舰“探查前方”时,战列舰电磁设备也能让驱逐舰的磁层出现极光现象。进而驱逐舰编队也会遭遇集火打击。 …这里的电磁对抗颇为奇妙了… 宣冲是调研过现在的“磁暴”“磁盾”一体化设备。 这个藏在舰尾的设备重量足足十五吨,是占据一个主炮塔的安装位,其中磁盾,看外表是桅杆上装着特斯拉线圈。而磁暴设备类似于一个“大铁锅”。 宣冲评价:类似微波炉的结构,铁锅聚焦电磁能量,对着远程目标放射磁暴压制。 宣冲展开自己文具盒设备进行测量后,发觉这个星球的磁场应该和自己认知不一样。 习惯性测量额要一下星球内的磁场,宣冲感觉到仿佛在哪儿看到过“磁场”的描述,遂抬起手,穴道中溢出的真气沿着身躯周围分布形成了一个网,控制住了一团水球。 现汉人体学者声称:“天和人是相对应的。”一些武道秘籍中,对行气大周天的气场要求要一个完美模型,这个模型就就是现在天地磁场模型。 在他们研究中,人每一处和天都有对应,端坐时候汇阴穴和南极对应,头顶百汇和北极对应。 兴趣上来的宣冲,拿出了测量工具,一边微观地测量自己,另一边展开到了苍穹之间。 半个小时后,宣冲感慨道:“果然是相对称的。” …我的舰长,我的舰… 宣冲登上了这艘代号为“巡032”的轻巡洋舰的甲板。其外层是铁甲,但是其上层甲板还是桐油木质,这个质地的木材,都是做家具和建材的好材料。 在建邺中,普通人也就是有那么几张能够吃饭的桌子,代代相传;而这木板能打多少张桌子呢?只能说海军是一个吞金兽。 这艘都快要退役的战舰,宣冲在士兵的列队下检查了舰船上上下下。 不得不说,这一艘老舰保养的非常好,甲板上都清理的非常干净,并没有脏污堆积导致朽坏;至于几个金属炮塔,边角是有锈蚀,但是炮塔内机括上都是涂抹了油料,状态非常良好。 翻阅航海日志中,炮术等项目是中等偏下,甚至一些航行战术转向等动作的成绩也不理想。 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炮术和急速航行属于对抗科目,是需要花钱的;相关训练目前都是在新锐战舰上。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不是盖的,现汉海军历史悠久。而一个历史悠久的海军,其特色就是拥有大量老式战舰。 且最近几十年来,军事发展非常快,八十年前主力还是风帆战列舰,铁甲舰在五十年前才登场,最老一批风帆战列舰在四十年前才退完。 在军事进步时代,为了确保海军战斗力跟得上时代,资金肯定是要倾泻到新锐战舰上。 老式战舰承担着巡航海疆,偶尔打海盗的任务;至于开火,往往是用副炮或机枪对着海盗扫,不动用主炮。 宣冲打量这艘战舰,这艘战舰上那些三四十岁的老水手们也都在打量宣冲。 这帮海上老油条一开始看到这过于年轻的上司还很放松,在看到宣冲拿起他们联合演训成绩后,不由得心里有些忐忑,因为并不知晓这新上司要提什么要求。 宣冲的年龄过于年轻,看起来与大副的儿子差不多大。这个年龄,大多数人都野心勃勃。所以这艘老舰的水手们害怕出什么幺蛾子。 半个时辰后,宣冲把战斗演训成绩单放回抽屉中,这让船上大副二副松了一口气。 宣冲并没有如同某些领导上位后要求“我来一定要改变你们风貌”一样下狠手。 宣冲心里标尺:话说要做成绩,也得是自己(宣冲),带来的这四十号新人来负责,用不着来折腾老人团队。 宣冲统计一下船员所有人岁数,发现三十五岁以上的老兵占据七成了,这个岁数放在后世互联网大厂中,都是要被优化的年龄,所以?变革?变什么革? 前世宣冲带过军事团队,主持过军事变革。一个军队要变革,基层岁数要维持在二十岁,中层干部岁数要维持到三十岁左右,高层要维持在四十岁左右。 基层超过三十岁,说明从工作开始到现在,基本上十年都没见过“血酬”(地位跃迁)。 同理,中层小科长们,若是四十不惑,也都知道自己在体制内升不上去了。 在这么一个每个人知晓自己“升不上去”的团队中,领导者就不可能凭借催促,就能让下方热情参与变革。 尤其是现在,在舰船内,稳定最为重要。就如同后世程序员接手老程序员的程序,唯一要求是能跑就行了,别玩创新。 …求稳… 舰长室内,宣冲和老船员们茶话会。 宣冲拿出来他们航海图,上面用铅笔密密麻麻的画着一些要点。询问后,有的是礁石,有的则是海鲜鱼群。宣冲称赞大副们很有想法。 然而就在大副以为糊弄过去的时候,宣冲则是敲了敲桌子,“你们赚钱,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赚的我这个船长都不明不白。” 宣冲当然知道海图上画的东西中,还包括一些走私点。 面对这些岁数比自己两倍大的老炮们,宣冲目光非常严肃:“一类违禁品是不能碰的,因为我兜不住。” 大副们立刻收起了小觑,连忙对新任的年轻长官,用妈祖名义保证,绝对不会碰这玩意。——宣冲潜台词是:你们的旧事,只要我知情,我就会兜住,不会反手卖你们。 话说这全船最担心就是怎么保住自己小生意,因为不确定能不能把新长官拉下水;毕竟新的长官年轻前途无量。万一是一刀切,大家可难受了。 关于大副送上来的礼包,宣冲收下来:“东西我会暂时存在船上,确定了你们生意到底有没有危险后再说。” 宣冲:“这段时间多交流。我带来的人抓演习成绩,需要你们合作。至于你们的生意,如果影响到你们,我会找渠道给你们补。” 宣冲没有说“你们照旧,我不管”,在一个船上是不能说不管的,说不管那是不想下水负责,要真的想控制住这条船,是得为水手们日常生计负责的。 舰长室内,三下五除二,宣冲完成了和这些船员的第一次交锋。 而在宣冲离开后,大副嘀咕道:“我嘞个去,这是十七岁?妈的,简直是个老龙王。” 二副:人家是龙种,你得服。 …虾蟹食泥… 大副、二副看中那几个走私点,并不是进货出货,而是为了“洗钱”。海军暗中搞点运输副业是上面默许,而在这“默许”范畴内的灰色收入,有些舰船,比如说宣冲脚下的这艘,就是在偷偷把“黑钱”洗成“灰钱”。 十日后,宣冲通过海军同僚的人脉,查了查那几个赌坊和地区高层的关系。 宣冲断掉了与其中两家高风险赌场之间的关系。——这两家都是后台垮了,接下来要被当地官老爷们宰的肥猪们。 所以自己也得先把干系撇清。至于其他几家赌场,宣冲通过黑手套带话,让他们多送一些生意份额。 话说从,黑灰产中捞钱,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宣冲这一番打探,是那艘战舰原先的船长花多少钱都找不来的门路。 全程中,宣冲只是负责探查消息,只是几份送到行省内的亲笔信就搞定了,没有花费一分钱,但是舰上船员们收的账目,比过去多了一点三倍。 随着钱到账了,这个舰上的原来运作机制并没有大乱。 宣冲带着年轻的团队们,开始熟悉这艘老舰上的电磁设备。 而宣冲的相关行动,自然是落在了关注其的大佬眼里。 总司令部,刘恪华确定了舰船内新旧人事融合正常后,不由感慨道:“这小子还是有点能耐的。” 从对比上来看,宣冲的做法是“德才兼备“。 …元帅视角… 现汉内部,可不仅仅是宣冲的一艘旧巡洋舰需要“电磁化”改装。按照海军大人们的想法。他们恨不得让所有旧的战舰都加载新设备,形成新质战斗力。 技术上的“电磁化”改装方案,是存在好几条路线,但是其中人员培训却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不能指望一群电力学不合格的人来操控电磁设备。这就好比把一艘核潜艇给阿三们,阿三能给你整出一系列烂活。 老式战舰都是蒸汽机,十年前现汉派遣舰队环球航行炫耀武力,这些现在的老舰,毫无疑问在当时是“当家花旦”。 当年那帮青年们也都是意气风发,认真学习了蒸汽机的添煤维护等全流程操作;但是没等他们立下功勋,军备就换代了。 在五年前,现汉庙堂上,一些官僚们就提过“老舰改装”的事情。 理由是:缺乏隐匿能力的旧式样战舰,在大海战中,极容易被敌人的战列巡洋舰抓住,缺乏生存能力。 海军最新战术编组中,老旧的巡洋舰是不跟随主舰队行动。随着近年来飞艇侦察技术愈发成熟,老旧舰队可能成为吸引仇恨的靶子。 水师在具体实施“旧舰改造”时却阻碍重重。 5年前海军选中了一批旧的巡洋舰;加载了磁暴炉后,但由于设计上不兼容,人员上不匹配,第一批老舰频繁出现火灾,以及各种各样事故。 而经过调查来看,老舰改新装的过程中,两方人员协调的非常不好。老舰员们和上舰的新舰员们之间,在工作上没有任何融合! 毕竟双方都有年龄代差,新舰员们要求锅炉二十四小时开机供应电力,老舰员们不让。 新舰队员们要求老舰员们学习电磁规范,老舰员们推三堵四。 旁白:类似情况发生在宣冲前世矿业,现代矿业安全规范有着一连串设备来确保安全,但是在新安全员眼里,老矿工们宁愿养耗子也都不愿意学这玩意。 如何让新老人员融合!不爆发矛盾?这是现汉海军部门大人们头疼的事情。 拨款?如果拨款能解决,那么拨款是需要一个数额。如果没有明确账单,那就等着“各舰专员上下其手”,军费运用效率非常低。 宣冲并没有要上面拨款。而是直接从灰色利益入手,抓住船上那些做耗子的家伙们“偷油”的环节;一方面给“油瓶灌油”,一方面捏住吸油的吸管。拿捏全舰配合自己。 宣冲并没有花费海军的一分钱,就促进老舰的成员接受新的操作模式。这就是“才”。 而宣冲拿住灰色收入的同时,自己没有沾染一点“脏油”,这就是德。 刘恪华调查过了,宣冲自己收的钱,单独分了一个账户;这个账户是用来上岸给士兵们用餐的。对这位大元帅来说:只要宣冲不拿一文,操作上怎么违规,他都能兜得住。 这就说明,未来在来到更高位置时,宣冲是能够对接“大资源”办成事的。 刘恪华:有德无才的书生多,但是得专门开辟一个环境才能用;有才无德的人有,但用的时候需要注意风险。有才有德的人难得啊。 他微微的把宣冲文件朝着单独的抽屉中放了进去,显然宣冲通过了某种考验。 第17章 魔改舰 汉历2105年。开春后,江河日报又是整版又是头条,正长篇累牍地报道“东渚大劫案”并跟进。 宣冲并不清楚上面的人正在想什么,正在一心一意鼓捣着自己到手的这艘023号轻巡洋舰。 宣冲把这艘军舰的里里外外都测量过了,且对比了现在最新一代战舰,搞懂了这个旧战舰和新战舰之间的设计差距。 宣冲是抱着“魔改”心思来操弄。魔改的精髓是cos! 前世出了一大堆老装备,59改, 59爆改, 59魔改, 59超魔改。这些接手旧装备的魔改设计师们,其实每一次魔改,心里是有一份“未来战车”构型,然后让老装备cos这个心中的装备。 PLA几十年使用这些cos系的装备,是目的非常明确;知晓自己手上装备cos的原版是什么功能。以至于有一群比大洋彼岸那个“一上来就上手新装备”的军队还要清楚新装备的军事指挥官。 以至于有了这样的笑话:美军懂什么美式装备,美军不过是一群急迫还贷的大学生,捞钱专员, mag a入脑的红脖子罢了。 经过这几个月,宣冲搞懂了“隐身效能”的特性。其是将电场变成一层薄而密的薄膜,兜住整个舰体。 宣冲:“旧军舰的排烟管道和观察桅杆都太突出了,这些违章建筑破坏了电场在舰体周围的平衡分布,负责隐身的电离护盾无法高效率的罩住整艘舰艇。” 新式军舰的甲板都是干净的,炮塔是菱形,舰体也是流线的,同样功率的电离护盾层,附着在菱形护盾上,会形成厚度半米但是电磁密度极高的隔绝层。 而老式战舰东一个杆子,西一个杆子破坏电场分布,这就导致用于遮蔽信号的电场层稀疏,厚度达到数十米,能量消耗大,且容易被干扰。 确定“隐匿”的要素后,这边数学思维入脑的宣冲领导手下穿着屏蔽服,测量护盾参数。并且将舰体上钢材的磁化参数也都纳入计算,总结出相关性公式。 …旗杆被锯掉,旗帜直接漆在船侧… 金属船体两侧浪花被劈开,船头并没有随着浪花一上一下,由于船底部凸起的鼻子,破浪航行时非常稳定。 宣冲:“这艘023号战舰也不是不可取,高速性能非常好;这艘巡洋舰是二十年前设计出来,当时电磁隐身技术还没有在实战中大放光彩。所以这可能是当时另一个舰船设计流派。 麟组那边,由于宣冲报给太庙的简历是“擅长动能控制”;很显然,上面是把这艘设计错误的战舰,丢给刘浩行作为玩具。 在军舰的控制室内,宣冲捡到了一箱子这艘舰船的初始设计材料。其中图纸上描述了,舰船航速在三十节左右,兴波阻力激增时的情况。 宣冲看了一下资料上的装订线。如果是老早装订的,线经过氧化应当是黄色,但现在是白色。 宣冲遂确定这是上面的“大人”给自己布置的作业。——见龙在田,利在大人。即目前得找块田耕耘,让上面大人见到自己的价值。 但是啊,宣冲并不想顺着大人们的想法来钻牛角尖。这艘战舰再怎么改航速,在现在的作战环境下都是死路一条,先天存在“不适合未来战争的缺陷”。 旁白,或许海军上面是希望宣冲“水”出一点成绩,然后继续向上爬。然而宣冲还是有点职业道德! 宣冲:战争,是必须根据战场条件思考的。 宣冲敲了敲裸露的舰体爬梯,这里得改一下,加一个围壳子围起来。 …红色油漆圆圈,布满了战舰。… 这天晚上,宣冲开始在战舰的上上下下忙碌;一旁的水手则是提着箱子,随时跟随宣冲需要,用记号笔在舰船上进行标记。 在一个月后,宣冲组织了全舰的裱糊工作;即用铝箔纸把舰体上一些突兀结构给包裹的光滑一些,尤其是烟囱和烟囱之间的凹陷,做了特殊外壳处理,让其看起来更加光滑。(类似于潜艇围壳修的符合流体力学一样) 宣冲托麟组关系,把大船厂那边的焊接匠请过来了,将舰桥上过于凸起的观察平台结构,做了封装化处理。 颇有一番前世两毛战争中,东欧黑土地上把坦克焊上各种格栅的情况。 话说这种改造肯定是有问题的,例如航行过程中外壳会因为风和波浪造成的共振效应,导致这些装修结构有脱落的风险。 目前是试用期,宣冲会用一条条力矩把这些结构稳固住。然后记录下来,等到试用期结束后,根据总结增加补丁设计。 注:力矩是可以绝对刚性的,所以宣冲上报的能力是动能控制,麟组那边的人想当然的认为:宣冲是可以把军舰的发动机的动力成倍的提升。但是宣冲七歪八扭转到了别的方向去了。 宣冲在干活的时候,老水手也一路都配合着。话说在别的旧舰船上,更多下派军官所谓“老水手们抗拒新技术改造”的情况,并没有在宣冲的舰船上发生。 新项目的签字和动工的责任,宣冲担当着。功劳是记那些给建议的老员工名字的。奖金加班费,宣冲是给每个参与者都留一份的。 相对于有些中层管事“媚上”,宣冲在领军时会侧重于“体察下情”:“劳苦”会认账,不会轻飘飘一句话打发,更不会有失败后的责任推脱。且成功了,“荣光不独享”。 宣冲和新上舰的船员们拿着测量工具,似乎对每一个舰仓的细节都一丝不苟(无聊透顶)地在丈量。 这让舰上一些老人不禁陷入回忆。 大副:“咱们以前也是这么意气风发吧?” 二副:“是啊,刚上舰那会,我们还为了装几号煤打过架呢。” 大副:“这番少年意气但愿能持续吧,我们和他虽然不是一路,但尽可能别拖后腿。这位上去后,对大家都有好处。” …三个月后… 新一轮军事演习中,宣冲等兵团作为蓝色防守方,正在拦截一支假想中的入侵舰队。 在演习开始前,宣冲这艘“乞丐版”隐身战舰就非常引人注目。在海军这个保守传统的地方。这样旧舰cos新舰,就宛如乡村杀马特来到大城市内走秀。 在演习一开始,宣冲所在的舰船就被重点照顾。然而在战场上,023号舰的电磁层开启后,格外滑溜。 演习的第三十分钟,宣冲作为前出舰,在判定中,的确没有被对面观瞄组发现;于是乎总指挥官开始命令023号舰从侧翼迂回,抢占阵位后,开启“磁暴设备”使得敌舰暴露。 宣冲现在直属上司是一位二品镇海将军。坐在战列舰中的他,此时海图上其舰队是“大”字,宣冲是在这个“大”字的左侧,现在他下达命令后“大”变成了“犬”。 战列舰上总指挥室中,镇海将军周胥,也就是宣冲的直属上司,颇为赞叹:“有能耐,就让你显一下能耐。” …单舰迂回出一条大线条… 嗡嗡,天空中螺旋桨战机拖着一架靶机在飞行。这些靶机带着电火花探测设备。这是专门确定前出军舰方位的装备。 在火控室内,宣冲正在协调全舰火力。舰上光学观瞄体系下的作战室士兵们,忙着在作图计算。另一边宣冲正在作弊。 天空中,在宣冲视角中,一道道实线和虚线束列不断在靠拢;量角器同时支持三十度(最密集最精确),九十度(中等密集),一百二十度(广域扫描)三种搜索束锁定空域多个目标。 宣冲这种用法已经有相控阵的架势。只不过相控阵发射的是电磁波,宣冲这边放射力矩。 由于舰船的电磁隐身能力,拖着靶机的观测员,只能看着海面上宣冲舰船拖出来的尾迹;但因为电磁隐身效果非常好,汇报大致方位时,演习中敌对舰队无法锁定。于是乎只能让飞机下降高度。通过低空盘旋来标识023号舰所在位置。 这也意味着,靶机也跟着下降到八百米这个容易被击落的高度。 而在023号军舰上,宣冲确定靶机触碰到力矩后,迅速计算出了全舰对空火炮应该调节的角度,一个个参数报了出去后,开始对靶机进行齐射。 四个炮位上的纯钢弹丸,以每秒一千米的速度飘了出去,而后精准的在飞机的前方兜出了一个“)”分布的弹幕。 远远望过去,形状是“+”的飞机,就这么一头撞在了“)”的弹幕上,然后四分五裂,如同蚊子在电网上爆火一样消失了。 由于靶机盘旋没有完成,所以敌舰仍然无法判定宣冲舰船位置。 最终,在演习四十五分钟后,进攻方不得不分出三艘驱逐舰来堵住宣冲的舰。 随后是双方开火演习,按照打移动靶的成绩,宣冲这边战绩也不错;所以在交战中,三艘驱逐舰在交战中被击伤,且宣冲巡洋舰非常灵活的绕过了对方,在第六十分钟完成了任务。 磁暴发射器展开,让敌人三艘主力舰的上空出现极光。 虽然现汉这次海上演习的结果,是导演部早就确定的。 即防守方赢了,但是宣冲舰仍然是难掩优秀。 舰船返回港口后,开始了休整,而船头上的水手开始了涂装。 作为现汉的海军舰艇,在水师衙门官方的系统中是有固定名字;但不妨碍舰长对自己的爱舰刷漆,用来在圈子内有诨号。 宣冲在船员们劝说下纳谏,同意让本舰有一个江湖诨号。 宣冲:这人啊,有了自己的底牌,又不想要特别明显的炫耀,就会在自己爱物身上绣点啥。 宣冲让水手提着绿,蓝,赤的油漆桶,两个小时内已经在舰头完成了图像绘画,这是一只雀眼螳螂虾。 …第二对颚足发达,犹如铁拳… 水手们涂装的时候,宣冲也在打量自己这艘战舰, 023号轻巡内的炮射系统,已经被宣冲额外画了“标尺”;主炮上原本十公里的有效射程,在标尺上刻画了四倍以上。 炮位上这“余出来的刻度”让军舰火炮手们很不解,因为即使是流弹也打不了那么远;就算压增程药包,炮膛也经不住这样的火药爆破量。 然而只有宣冲知晓。这艘驱逐舰已经布满力矩,炮管力矩和发动机舱相连,可以从机舱中借力;甚至炮弹出膛一千公里后,后面还有力矩的线条,这些力矩是虚线构成,能以疏密波的形式,给炮弹送上蓄力。 这艘战舰的主炮是能够穿透巡洋舰,重创战列舰的。 宣冲:螳螂虾号! …炮塔滚轴转动,是那么美妙… 由于过于关心自己的战舰,多少有些废寝忘食;宣冲回绝了同僚们酒会,错过了一些“小道消息”。 三天后,海军内部的会议,宣冲被“突然”喊过去参加了。 会议长半个小时,核心内容是各舰要保持好战备。 宣冲的军舰属于老式战舰,属于预备组;任务主要是现有的海疆巡航,保护货船。大约在会议开到三分之一时,宣冲这些轻巡舰长们解散出场。 宣冲用力矩窃听了一下场内接下来的会议内容,听到了元帅强调一系列远洋航行的注意事项。显然这是远洋作战事项。 而留下来继续参会的,是那些重巡洋舰,战列舰的负责人。 这种战前准备会议,是不会透露出大军舰任务分配的具体事宜。那些军舰的机动路线,都是在不到十几个高层军官的会议上所决策的。 作战毕竟是一个大型事项,在准备时,要通知各个部门做好例行公事的监察。 好奇心颇重的宣冲看着大厅中“东南海上地图”,联想起来最近新闻,现汉和东蜀之间就赤道附近岛屿归属问题产生了严重冲突摩擦,似乎,好像要开打。 难道说,这次穿越中,要面对的战争是海上争霸? 大厅中,就在宣冲思考时,被直属上司周胥找到。 面对长官,宣冲立刻站起来敬礼,而后用“卑职”为开头。 然而刚刚开口,却被按在了座位上:“浩行且先坐下。” 周胥,二品镇海将军,玄4分舰队的指挥官。整个玄4分舰队一共十艘战舰,其中五艘驱逐舰,一艘航空巡洋舰(一万五千吨级)。还有四艘多功能护卫舰(八百吨级)。 演习中那艘战列舰不是周胥的。他的旗舰是航空巡洋舰;但这种舰并不是携带螺旋桨飞机的轻型航母。目前现汉部分大佬们决定,让航空科技走的是“空艇”技术。 海上作战中,伪装成白云的隐身空艇能在十五公里范围外发现飞机;而飞机却必须要在三公里范围内才能准确看到空艇。而空艇所携带的长身管型八十八毫米火炮(黑科技版),则已经能在十公里外给飞机来上数十发。 航空巡洋舰,就是为飞艇提供弹药补给,以及航空人员休息的地方。 相对于二十一世纪,航母的特色是那个不对称的斜角甲板和偏向舰岛;这个位面的航空巡洋舰特色,则是矮冬瓜一样的椭圆舰体,舰体中央是个埃菲尔铁塔一样的结构;铁塔内有着升降台,用来输入作战物资和接送人员。 由于不知道这个位面的航空革命到底是什么路数?此时宣冲对于航空巡洋舰这个出现了十五年的新舰种,能有如何前景。也是和前世二十世纪初期的军事专家一样,小心谨慎的预测。 周胥:“年轻人用功是好,但是莫要太孤僻了。” 这位上官是特地给宣冲送来一份晚宴请帖,显然在进入东大洋水师后,宣冲一直是在忙于作战计算。 周胥暗示道:“你未来会升得很快的。”(潜台词,“流程”现在在我这儿) 宣冲:“多谢大人关心。”双手接过了请帖。 第18章 海商们 汉历2105年夏末,宣冲参加了三场有着“青楼名媛”助兴的水师高级餐会。 丝竹音乐中,宣冲面对劝酒侍女,微笑婉拒,玻璃杯上口红唇印,宣冲嫌弃色素。。并且每次晚间要归营的时间,宣冲都会看一下手表,定时定点地离开。 宣冲:这些女子摇动的舞姿,的确很漂亮;但是不值得自己浪费自己的精力! 而且——宣冲:我担心得病。 目前气血旺盛的状态下,宣冲是有少年心性。少年心性是一种锐气! 在一些第一次涉足的领域中,宣冲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趣;例如数学,这个过去认为自己资质不够的地方,现在入了门了,什么都要量一下。 比如说“艺术就是爆炸”。在过去,宣冲对炮管中发射的弹丸,就是听个响;现在由于能够测量到炮管中爆炸气体的扩散速度、衰减状态,和炮弹动能的保留状态。围绕一门炮,宣冲能够兴致勃勃数据建模三天三夜。 这种感觉就如同十岁时第一次碰游戏机;十五岁时第一次碰到集换式卡牌游戏。为了集齐一套最强组合,彻夜的排列比对。 现在宣冲彻夜痴迷于计算炮管中“膛压”允许的情况下,发射药分段爆破的最优组合。 宣冲望着各种黑铁蒸汽朋克装备,已经是是审美疲劳了:数据上的美才是真的美。 宣冲的“少年心性”,仅限在这一世自己新入门的领域。 酒会上,相对于那些“口袋中藏着女人送的香帕。全身心的享受把手伸入钗裙中,把握温香暖玉”的年轻军官们,宣冲:“切,幼稚。” 宣冲的斤斤计较:成年人的快乐成本,相对于孩子们快乐成本,是越来越高! 小孩子可以咬咬牙将自己的糖块分给其他小朋友,是因为淳朴、不在乎快乐背后的物质价值。而成年人花费大成本攒一个局,然后精挑细选“某个圈子内的人聚在一起众乐乐”,那么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若是(自己)放下戒心防备跳进去享受快乐,那么就说明这个组织者的某种目的达到了。 故来到这个莺莺燕燕的场合后!宣冲心事重,没法在这个场合中享受快乐,不禁带入社会分析:“这帮请客的集团到底是谁?他们图个啥?” 宣冲:“我要做海上最灵活的鲨;对手“三百毫米口径朝上的大根”打过来的弹道,都能预判闪避。更何况这些糖衣炮弹?” …“盒”… 宣冲返回水师给自己安排的居所内,嗖嗖借着排水管跳到了楼顶上,隔着几公里通过直尺瞭望大理石建筑的私人会所中,那些从轿车中下来的面孔,逐渐了解真相。 不断办宴会的这股势力,是南大洋上那些被官方钦定的大海商们。 宣冲看着那批穿着“仿布”丝绸的富户们,出入都被仕女陪同,戴着金丝眼镜,维持超乎想象的排场。 士农工商,商是最后一层;大商人们凭什么有排场,那是因为他们和士有关系。 海商与南洋海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航运公司麾下的武装船队,为现汉控制整个东大洋海疆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海商组织起来的武装船队,甚至可以号称是现汉的第二海军。 宣冲立刻开始翻阅现汉沿海历史,试图了解现汉这三百多年来民间出海的历史。 不查不清楚,查了后才知道,什么叫做传统海权!宣冲不得不修正自己因为前世固有印象,而对这个世界产生的认知偏差。 前世自己经历的时代中,短短二十年内,己方舰队就达到规模第二,且在技术上超一流。 所以,自诩工业克苏鲁的宣冲那一代,对“百年海军”这个概念,是有些过于“嬉皮笑脸”了。 实际上自从北洋舰队建立开始算起,东方还真就是百年海军;哪怕全球舰队规模第二,北海,东海,南海三大舰队的概念,还是来自于洋务时期的海防概念。 后来搞的“拒止作战”体系的核心战略思想,也都是依托北洋方面海防战略的延伸。 这个沿用了一百五十年的区域海军战略,还是日不落的海权主义者塞给清廷的。 不列颠当时给清的定位,就是洒汰的区域海军强权,制衡露,米的关键。奈何~清、抿的工业量,就连区域海军的规模都没法维系。 第一红朝沿用了这套海军概念,足足七十年,舰队规模世界第二,但习惯性巡航范围还是百年前画的区域。 导致南边那个澡盆子,一度成为全世界主力战舰密度最高的区域,以至于英法传统舰队跑过来“自由”时,那是当猴子的。 这些老牌列强海军的舰队跑到地球别处海岸线,就如同东北虎逛着山岭,把猎人惧三分的野猪当成畜牧场的菜猪,随意霍霍。列强舰队自由航行的一路上,其他国家的海军只有快艇,和几艘几十年前炮艇。 但一旦跑到吕宋西北边的澡盆内,殴州老牌列强舰队的这些老虎们就如同进入了“白垩纪”,遇到一群尖牙利爪的怪兽。 从英吉利海峡本土出发一艘护卫舰,闯入湳海能碰到七八艘同级别的新锐战舰拦截。 旁白:这巨量的舰队,窝在南边澡盆之中,下崽呢?至于全球第二规模舰队,为啥不热衷于,在全世界投射影响力呢?——是不想吗? “我们热爱xx,不干涉xxx。”这是前世宣冲听到的宣传口径。 穿越到这,宣冲找到了真正原因。不禁感慨:“因为复兴阶段海权体系,有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关键,在前朝的阶段被阉了。” 这个关键事物上的“断档”,就是支持海权扩张的“巨商巨资”。 …现汉的一切都是续着的”… 军!民!这两者是相互对应。陆地上是耕战,海上则是舰与渔。 全世界海军强国在对峙过程中,对“渔权”都是格外重视,几千吨的战舰会为了打渔舢板对峙。——“为啥不能让一让呢,不要为舢板伤了和气”,哎,留辫子带着扳指的人就是这样想的。 渔民价值不在于那舢板,而是在于有这么一批人,对该区域洋流,海况非常熟悉。渔民就是海上活“界碑”,护渔民就护海。 当沿海地区的政,军,商都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后,恭喜你,这就是第一阶段海权国家了。 而第二阶段呢!渔民打鱼成功积累部分本钱后后,渔民就会走海贸。 然而海上没有王法,就会形成黑暗森林,相互掠夺。每一艘海船都会在海上相互排斥。 同时海商们为了确保自己生存,都会积极熟悉海区各个港口附近的人文环境。到这一刻开始,就不仅仅是如同渔民一样辅助舰队熟悉航道了,更是能够辅助舰队干涉航线地区事务。 海商的存在,就是为了海军有效的干涉区域,提供的方法路径——即让海军发挥出来百分之两百的功效。 英,法那些“家家酒”的海军为什么能自称全球海军?就凭他们那几个舢板? 事实上当地区出现波动时,他们那护卫舰开过去,是真的能及时镇场子。舰炮展开,为自己的海商在该地区扶持的军事代理人,提供庇护区。 而该地区其他势力,哪怕是拥有坦克和大炮,面对躲在庇护区里的皮卡车代理人们,也不敢妄动。 英法等老牌强国一艘护卫舰在地区上的经济政治作用,是要比后进步海权国家战舰要高的。 这就是这些二流列强们饿死都要打肿脸充胖子强调的:展现自己在该区域的存在能力。 即舰队到港后,给自己区域商业势力的“自由”.嗯,哪怕是违法乱纪的自由,也都能撑腰。 当然这在龙爪所及海区基本是笑话。哪怕是交趾、高棉、暹罗都清楚,自己就是当着英国佬舰队的面逮捕英国商人,不列颠舰炮不敢如同百年前的开火的。因为大红龙的舰队的炮管非常饥渴,一直等个机会来主持地区公道。 …波涛侵蚀陆地… 海上霸权的体系,其背后就不是渔民了,而是海商! 强国在建立舰队的同时,海商渗透到了沿海各个层面,凡是海军影响范围区域中,自己在该地区的利益受到影响,都是“呼叫舰队”。 什么时候,出海的利益集团,呼叫舰队变成了习以为常。而在国内调动影响力为海军供应资金,且建立文化影响,这就是海权第二阶段。 现汉现在的南方,现在就和美帝热衷于拍摄“超级战舰”一样,也都在用布偶戏,以及精美的纸扎战舰模型,演绎现汉海军如何下四海,炮震四夷。 宣冲:反观前世,拍个“战狼”都被戏谑,可见是没有发展出海权第二阶段。 “民”的不足,让工业克苏鲁的那支舰队,成为全球海军的最大障碍。 宣冲不由吐槽:前世东方历史悠久,是有发展超级海权潜力的;结果到了信息时代,海疆的民间基础还是渔民冲在最前面,并没有任何一家大资本集团冲锋陷阵。 很显然,海权被阉了。谁阉的,这就不得不提百年屈辱了,可以说是其他传统殴米列强联手干的。 宣冲小时候很好奇,殴米为什么要这么做?华商在当地那么善良。老老实实交税招谁惹谁了? 来到现汉后,宣冲确定:华商之所以善良老实,那是因为在白人眼里,老大东方帝国一时间淡忘了海军。一旦记起来后,这些华商们都是能在“横行无忌”时,召唤舰炮的潜在“大魔法师”。 于是乎,有着传统海上资本的南洋海商们,是倒在了“华夏舰队重塑”的前夜。 到了宣冲出生时,南洋巨商集团,已经不具备民国时期影响中枢的巨大能量了——民国舰队的飞行中队都是南洋商人们出资。 如同生态圈大灭绝,食物链上层全灭。剩下来的小型化遗种,回归了“吃虫子,果实,树叶”的初始状态。出海还都是复制“义乌”小商品出海,东方海外商人还是单纯的拿着账本,不拿刀枪的那种。 现汉则是不一样,相当于主历史线上“汪直”“郑芝龙”这类超大海商们,一直存留到近代;他们是从风帆战舰时代,活跃到今天。这些“生态位”的大型食肉种都在。 虽然他们退出了海上主力舰队决战序列,但是他们可没有丢掉海上生意! 自亨汉开始,杭州,广府两地现在是真正的世界级贸易中心。靠海吃海这一行就已经开始形成规模效应了。 这帮海商们是整个现汉内最关注“海权”的社会群体。现如今是不断献金,同时渗透到海军军官中。 “一个国家要打造一支强势海军,需要百年工业化。但若是要打造出一套有效进食海洋利益的系统,则需要的是数百年的民间发展。” 宣冲拿着烂笔头记录小书页,这个小书页会贴在自己船舱中的舰长室内。 在穿越前的学生生活中,为了应付考试,害怕自己忘事,也都贴着这样的便签;而现在,宣冲在是随身便签本上,记录:“海商们的态度,就是东南吃海人们的民心所向”。 …观察“风向”借势,但不能被“裹挟”… 大海商们,对于现汉的海军战略是鱼水情的关系。会把享受到最好的一部分,送给水师将官们分润一份。 但是他们是大型的商资集团,在行事风格上,不是前世渔民那样淳朴。凡是不和他们保持路线一致的海军将领,会遭遇他们暗中拆台。 这些大海商几百年前都是从渔民开始起家的,行为逻辑是“降低风险”。 明末“郑芝龙”那种终极存在,是能抗一切风险的“国际化公司”;同时期西方海外公司可是继承了大航海时期处理海外小国业务时,请退役的兵为安保,掌握让大部分小国政坛家族不敢彻底撕破脸的黑手力量。 别看现在,各种舞会,温柔乡奉上!但吃了、拿了、睡了,若是在关键时候,利益和他们不一致了,套在头上的缰绳就收紧了。 所以又一个月后,宣冲看着那些已经被温柔乡拿下的青年军官,提着裤子走出来后,仿佛看到他们脖子上已经套上缰绳。 宣冲眼里,这些同僚们已经变成了“一天到晚,脑子中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的愚蠢大学生状态。 无论哪个时代,无论多么高的教育,亦或是多么高的阶层;男性一旦被下半身事情所困,身体专注为下方分泌,大脑就转不动了,开始遵循他人的设定套路,为其所定。 宣冲的小脑袋瓜,显然没有被套住。 …利益根源是什么?… 宣冲:现汉海军能否维持住技术上的优势?目前来看,相关工业链和区域经济,现汉的坚船利炮都是占优的。 工业革命后的现汉没有海防危机,即使是西方蛮夷最擅长的船炮,都比不过汉地本部技术积累。 现如今整个广珠口的造船业,就不下于欧罗巴的任何一国; 话说风帆战舰时代,由于现汉缺乏优良的橡木,海上对抗还吃那么一点亏。 但到了铁甲舰时代,各种舰船吨位体量,就和本地蟑螂一样,敢在体型上争超一流。 现汉闽省珠广区在钢铁冶炼产业和造船业上对周边的岛屿国家都是断崖式领先。 整个南洋就是闽南商人的后花园,类似于欧罗巴把非洲当作资源刷新点,前世北美把南美当作保留地。 宣冲:不过现汉海军其实是有“骤然衰落”的风险,因为现在对抗,都是为了应对东蜀这个区域的大敌;一旦大敌离去了,海商们还会有积极性维系舰队吗?他们还会热衷于在汉土内投资造船工业吗? …金融的流动性,最终会导致背叛… 不同于泰西海上掠夺,建立奴隶贸易点,汉商在殖民地上的态度是狡兔三窟。 宣冲在调查南洋地区的华语圈子扩张范围后,发现了一个惊人事实:那就是闽文化已经是一个不下于中原的文化圈,其整个湳海区域已经成为了不下于“地中海”的超级文明圈。 一个“罗马”环,已经在南洋形成了。如果说现在岭南和北边裂开,这边体量是不下于两淮经济圈了。 在现汉建立后,中枢强化了对陆上所有地方的权威,海商们作为掌握大量财富的集团,一方面是攀附官方,另一方面在南洋扩张;按“围棋”中规则,要做两个“活眼”。 海商现在和现汉朝廷在“东蜀”这个战略目标上是一致的,其他方面有矛盾。 宣冲翻阅历史,发现朝廷有人早有先见之明。 两百年来,每一个海商都在南洋地方上一些村子内建立了自己的“货物”销赃点,同时也派遣族人入住这些村子。这些南洋的村子呢,也挂上了海商旗帜。而留在当地村子的接头人,也因为娶了当地人逐渐成为村老。 这样的海外设村,就超出朝廷控制之外,而朝廷其实是在意的。 在三百年前,南洋大航海时代早期,海商们不吃窝边草,但很容易吃到别人的窝边草。偶尔有一些村子被抢劫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汉历1744年,南洋大火拼开始;这场火拼之战并没有如同宣冲主世界时间线的明末那样,出现“郑芝龙”那种一统南边海权的怪物。 当时现汉朝廷刚好是强势时期,且当时出现了一位能够在中枢说得上话的岭南总督,这位总督在南洋海商大战的最关键时刻,叫停了海商之间相互攻伐!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位岭南总督并不是为了什么“避免生灵涂炭”,而是南洋海商们一旦出现统合,出现了一个超级怪物后,朝廷就尾大不掉了。 并且朝廷当时正在经营西域,缺乏财政,正需要税务,需要从南边海商身上收税。所以这位总督的政策就被采纳了。 而海商们相互之间,也都不想让争斗蔓延到陆地上,波及自家妇孺。在朝廷愿意出面管这件事的时候,相互之间也都约定了江湖规矩,海上拼杀是可以,但是到了岸边就不准许祸及家人了。否则就是不讲道义。 各个大海商们在总督大人主持的会议上握手言和后,圈定了自己的岸上接头点。 为了占地盘,他们将陪着自己海上打天下的老人们分配到各个殖民点做“保长”。 这属于在朝廷的监督下进行圈地,整个南洋几乎沿海每一处长久村落带背后,都是有人。自此,按照朝廷在南大洋划分的势力范围,分出八大海商派系。 啥,为啥叫做“海商”而不叫“海贼”。 海商们:啧啧,孩子你太不懂事了!成王败寇,叔叔我翻船了。你叫我海贼,我不挑你礼,但是我现在得给朝廷纳税,给朝廷水师各个基地供奉给养,你还叫我贼!你是想要挨铁拳了。 这位总督姓周,宣冲现在所在的舰队指挥官周胥就是这位大人的后人。 在海军宿舍中,宣冲调查了一个月后,合拢笔记本:逻辑闭环了,我知道“为什么我被邀请入会”“谁希望我入会”“希望我入会参与什么”了。 然而宣冲跳出方框,在地图上勾画:”东蜀被灭后,造船业有概率会出现一波转移。这波产业,我得好好合计合计,看看咱家能不能吃掉这一部分“落后产业”。“ 第19章 何为正途? 汉历2105年秋,雀眼螳螂虾号战舰,驶入了造船厂干船坞中。随着水被抽干净后,工作人员走下船坞坑,对船体先检查,后维护修理。 造船工厂中,工人们正在从热熔炉中,拿出铆钉和钢板热铆接;车间中满是金属被气化的味道。 七十位焊工轮班为雀眼螳螂虾号的船壳焊接上薄钢板,同时增加强化支撑结构。这些焊工们,都是宣冲靠着麟组那边关系找过来的。 麟组靠着“既见未来”,不仅仅是研究黑科技,还会插手一些工坊;超前十年,二十年的培养一些技术人才。 改造设计是宣冲主持的,这次改造的重点是上层建筑,所以要足够轻量化,不影响重心。 同时,也为了防止现在流行的“苦味酸”弹容易对上层建筑制造大火的情况;所以每个改造区都尽量完成了隔断和损管配备。 宣冲提供了足足三个g的数据建模。麟组那边收到了宣冲递交的数据,通过建模弄出了总计两千多页的图纸。 这些图纸上“舰船魔改方案”的数据,都是宣冲通过一系列海试测量获得。 宣冲先前在船体外部增加的金属围壳覆盖,在高盐环境中腐蚀速度非常快;大概七天就已经锈穿。这些围壳在波浪颠簸,以及开炮过程中,实际上是容易脱落的;之所以没有脱落,都是宣冲用力矩拉着。 这就相当于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的重型坦克,那是靠着大量机修工们在频繁的更换零件,才能运转。而随着技术进步,就会强化这些易损零件材料的耐用度,减少维修小时。 宣冲异能现在在这艘老舰上的效果,就相当于一个“超级损管员”。 当损管经验汇总后,老式战舰的改造计划和相关操作手册,就被麟组那边录入;然后麟组和海军方面对接,特批推进宣冲提交的“旧舰改造”流程。 麟组那边,本来就是要给宣冲做“成绩”的,而宣冲很争气,给出了真成绩。 哪怕是对于一流强国来说,海军的吞金兽效应也是让诸多强国肉疼。 纵使江南与广珠集团财大气粗,在面对“无畏舰”级别的军事变革时,也没法一言不合就裁汰所有旧舰装备;而是尽可能让老装备可以升级改造,继续发光发热。存量战舰也都是国家的重要军事资产。 只有那些实在不能适应现代战争的东西,例如“濒海”“朱姆”这一类才会丢的。 宣冲所在的这个工厂中,乙炔钢瓶,电弧等设备,对于这个蒸汽时代毫无疑问是未来科技。 这相当于二十一世纪初期“人工智能”“机器人”一样的前沿领域,至少超越当下时代二十年。宣冲挥了挥手,就调动了这类先进科技资源,也让宣冲同届的海军军官们咋舌宣冲背后的能量。毕竟,这些资源不是钱到位能够解决的。 麟组作为南方太庙,一直是在为现汉的军事,经济提供关键技术服务。 麟组因为有个能“见到未来”的存在,在政治上的能量,是远超过其副“太庙”的位格,甚至能和龙组的主“太庙”分庭抗礼。 …君臣… 工厂厂房中,内设一个暗室。宣冲打开了通讯器,投影光束中,麟主出现。在出现后,看到宣冲傻不愣登站着,不由咳嗽一声。宣冲收回了“民”字的站姿,老老实实地折腰拱拜。 麟主瞥了宣冲一眼,如同看淘气弟弟要一样叙述道:“最近做的很不错,你的能力运用、展开,水平都要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 宣冲:“我的努力离不开您的关照。” 麟主也就只比刘浩行大十岁,没兴趣在宣冲面前摆什么城府,他斜瞥一眼,似乎对宣冲的油嘴滑舌不感冒:“按道理,明年你就能更进一步了,但是目前你那边局势不适合。先等个两年,你有什么问题吗?” 宣冲:“我在这没有任何问题啊?” 麟主微微一顿:“你一点都不急?” 宣冲很认真地表态:“我在这里受益匪浅,一切都要慢慢熟悉。”(单纯一个二线舰队里面水就那么深,自己暂时不想进入更深的地方) 麟主点了点头,宠溺道:“那就好,你在那儿不用太唯唯诺诺!记住,你是麟组的人。” …何为忠诚… 在关闭通话后,宣冲原本忠诚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作为经历过一个“时空课堂”的穿越者,宣冲并不是“新入职”的愣头青。 宣冲意识到了这么一个情况,那就是自己忙活了这么大半年,“功劳”并不是记录在现汉的功劳簿上,而是记录在麟组的功劳簿上。然后由麟组拿着自己的功劳,对接现汉那边争取利益,然后由麟主赐赏。 “这?自己其实不亏。”宣冲自我分析:“麟组也是一个响当当大国企,我在这个效率一等一的国企中有编制,上司也非常看重自己,只是自己还是希望,功劳能够记在更大的功劳簿上!” 作为另一个世界的小民,宣冲不通现汉的礼数,但是对编制相当敏感。 前世的教育,以及历史经历中,让宣冲耳熟能详的一句话:“能考验自己的只有国家, x,人民。”。 宣冲:“简而言之,我的“忠诚”是国家最顶层结构直辖的。” 如果有一个中间层组织,比如说一家公司的老板说“考验一下你们“,考验完之后拿着你的功劳,然后这家伙朝着更高层替你表述功劳。 宣冲会:“呸,你特么谁啊,沐猴而冠,就你也配代表xx考验我?“ 然而上述这种情况,现汉的大部分人却是对此习以为常,没错,这就是宣冲和现汉人不同的地方。 …孰优孰劣?… 现汉的忠诚体系是一级一级。礼法体系下,下等人不配向上等人效忠,下等人必须得先效忠中等人,做得极好,才能被上等人所知。 下九流只能效忠他们头上的帮派大佬;而至于他们要直接向官家效忠?是不配,得他们帮主先去和官僚中的“黑手套”对接再说。 在现汉内,宣冲现在效忠的等级,毫无疑问是非常高的等级了,属于皇亲国戚的圈子级别。但是宣冲作作为另一个世界的人—— 宣冲:我一是效忠于长江黄河,在堤坝崩溃时,不惜身祭,也要愿意用泥土堵住创口;二是效忠于三皇五帝的道统,在民族遭遇危机时,愿意持枪为道而殉;三是效忠上苍天道,当垂垂老矣时,回顾辛劳一生,看着后人奔赴星空大海,不会后悔。 所以说,宣冲的“效忠”门槛被自己的历史线养刁了。 臣为君死?——谁是君来谁是臣。 宣冲不求改变世界,但是不会让自己被改变;习惯了自己的“忠诚”归最高直辖,其实是习惯了“自由主义”。 因为只要为一个中心负责即可。其他的非中心,哪怕他是一个校长,亦或是一个地方大员,都是没资格让自己忠诚的。 这种“自由主义”下,宣冲甚至能见到些“自诩睿智实际上无耻利己”的少数派;他们甚至连“最高中心”(国家,民族)都是可以质疑的,其中一些男男女女还将媚外合理化。 这就是需要“忠诚”的对象过于高大上,以至于“国”对下方的“忠诚”“忠义”的考察,无法深入市井。 但在现汉这里,忠诚是递进的;父母官是真“父母”,恩师那是真的恩师。小人物想要进入大圈子,是真的得像吕布那样“公若不弃,愿拜为义父”。现汉是强化了对边缘的“忠诚”控制。 对于市井小人来说,“国”对他们很远,但是逼着他们纳头就拜的帮主,对他们来说很近;这些小人可不敢“自由独立”,因为帮主会用强权教育他们“天地君亲师”。 女子也不敢戏谑,因为她们身边的父夫是她们的纲。 皇权下县,忠诚到人。 …制度匹配,谁受益?… 走出暗室后,宣冲先从工厂开始;在隔壁厂房中,工人们一板一眼的大修一些原本封存的军舰。眼下和东蜀的海上战争迫在眉睫。 宣冲戴着安全帽,然而并没法自由的看,一直是有工厂内“匠主”陪同自己行走。 这个“匠主”是没有通过科举的。 而工厂内的情况,宣冲对匠主进行了如下询问。 宣冲:“你是说,现在造船厂得挂名在举人老爷名下?” 匠作看了看宣冲:“大人,您家也是能够买这个产业的。” 宣冲打了个哈哈道:“我家没钱,穷的很。” 匠作瞅了瞅宣冲:“大人您说笑了,您这个层级,缺的不是钱。” 宣冲感觉到这位匠主的语气,并没有继续这个“玩笑”。 …士大夫的时代… 在聊天中,宣冲进一步了解到了现汉的礼法立国。 礼法之强大以至于资本主义都被扭曲得变形了。商人在这个工业革命发展的阶段,也都被压着死死的。 “钢铁”“造船”“水泥”这些被官方定义的正业,商人可以花钱来购买股份,可参与管理,但必须找一个有功名的人来挂靠。只有“士”这个阶层,才配主导正业。 这也就导致,现汉内部在这几十年来第一次工业革命发展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欧罗巴那样的巨商,也没有出现龙州那样的寡头。手工产业分散在士人手中,士人组成利益同盟,对手中的正业进行统筹规划。 现汉也没有“产业转移”这个问题。“士”在现汉是不挪步的。 当“士”不同意的话,工厂甭想迁走;所以各个州府都在修铁路,让士从乡中集中在城市中,进而工厂也都集中在城市区。 至于现在南洋的廉价劳动力?现汉会安排一些秀才,开设纺织厂,开设加工厂加工粗原料,开矿。而这些秀才们也都是跟着座师们的产业对接。 宣冲不禁感兴趣。在仔细了解科举后,发现汉科举不是考八股文。而是类似于现代基础教育。毕竟学八股文是没法掌握现代工商体系的,而不能抓住体系,就没法掌握权力。宣冲前世的“清”,是有意识压制汉族士大夫们掌握近代化的权力,所以几百年限死了儒家。 现汉内的最基础“童生”考核,内容除了传统经义解析之外,还囊括寰宇志(地理),格物四项, 格物四项中。“炼术”是化学,“械造”类似于物理,但要更加复杂。 “体学”是人体学,要熟练背诵人体所有骨骼、各部分肌肉血管的名称和位置,其中应用大题,要根据脉象频率判断出“风寒”“有孕”等显著的病理。而“刑律”,自然就是法考了。有功名者当然要熟识“大汉律”。 到了秀才这一级,考试内容严苛程度就相当于前世的985了。 宣冲查阅教材,认为比起二十一世纪初期分文理综的高考生们,这些科目也非常繁杂;背诵,运算,推理的难度非常大。 秀才不是一般人能考的上的,在现汉人口超过八亿,识字率是百分之八十。现汉官方认证的童生为一千万左右。 童生不算功名,因为童生五年一认证,算是能力测试;防止那些个七老八十的童生去挤科举之路,让他们早点退场,干别的去。 每年全国参加秀才试的人数是三百多万人。最终考上秀才的,只有四十万左右。 而秀才的功名就是终身制了,全国秀才也就两千万,这是现汉现在公务员,国家产业的基座力量。 接下来的乡试中,百分之九十五的秀才会在二十五岁之前被刷下来;座师们会根据秀才们在科考中所擅长的项目,将其分配到“医”“工”“营造”(土木)“水利”“市舶”等三百六十行的官办学堂中。 例如刚刚这个陪同宣冲的匠主,他就是一个秀才!所以听到宣冲刚刚说“自家穷”,他是不爽的。 话题回来剩余那千分之五考中的秀才,就是举人。每年应届约两千人。 这两千多举人们就不是在乡里读书,而是集中到南都,北都,东都,西京四个地方的“太学”中读书。 这深造中又会刷掉九成的人。因为每年只确定一百个进士! 而即使是刷下来的举人,也是地方上数一数二的人物。现汉如今的“正业”,用熟悉的话来说,就是重要产业链,就是握在这批人手中! 宣冲不禁咋舌:能够进入殿试的人就是顶级精英!在现汉内,科举爬上来的人才不仅仅是入仕为官,为农桑,匠业的发展制定政策;现汉涉及到“国器”制造的行业,例如造船,炼钢,铁路,船运,也都只有进士、举人们才有资格经营。 至于这帮人的忠诚度!宣冲感慨:你可以嘲笑儒士们在弱势时可能会“水太凉”;但是不用担心他们在国势强势的时候倒贴! 转移财产去海外过好日子什么的?财产有功名重要嘛? 眼下在现汉内宗族中,只要某一房中举,会当即把祖产过继给中举这一房。绝不会让给行商的那一房。 行商做生意的那一房也不会有意见;哪怕这行商是海商,这一房的房主手下有着一票强人!也是笑呵呵金盆洗手,把手下人安排好,跟着本家混。 若是一个宗族没有举人罩着,庞大“族产”找不到足够熟的举人来挂靠,就不慎被人套了债,以至于丢了族产断了嗣。 宣冲:科举才是正途啊。在现汉百姓心里。所有关乎于社稷命运的“正业”都要留给读书人! 重工业生产资料,钢铁厂,造船厂,诸如此类涉及到“国之重器“的东西——商人是不配掌握的。 宣冲瞅了瞅自己,目前自己十五岁,处于精力旺盛上升期。于是乎萌生了一个念头:“要不自己也试着考一考科举,大不了作弊嘛,用力矩系统做小抄。” …浪子回头,金不换… 另一边,在海军飞艇上,有人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海军工厂。 当看到刘浩行和举人出身的造船厂负责人对着图纸,在火花四溅的焊接点长谈一个多时辰;周胥酸溜溜地道:真的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 “宣冲每次宴会都会按时离场”的行为,他是知道的。而现在宣冲一丝不苟的实干做事,周胥是很想爆锤自己家里面那些子侄们。 一旁穿着女卫兵军服的女子说道:“大人觉得他不识趣,为何不调他走?” 周胥瞥了一眼这个自己女护卫:“头发长,见识短。踢走干实事的,就剩一帮酒囊饭袋了,锦绣楼台不就垮了吗?我只是感慨,他要家世有家世,要恒心也有恒心。这样有出息的人,过几年就要升到我头上面去了。” 女护卫顿了顿,过了好一会,找机会抱住周将军臂膀,继续问道:“大人,你说这位武卫将军,他的家世,到底是什么?” 周猛一拍桌:“你乱打听什么?” 这个女护卫出自海商家族,从小喜欢舞枪弄棒,要当个女侠,然而她家里面是不可能放任她真的做“小太妹”,嗯,应该叫做江湖儿女,于是乎就给她安排到大人物这里了。 由于“功夫”了得,大腿紧实,颇受周胥宠爱,正式成为妾室。常伴于左右。 她的家族近来发话了,让她留意一下宣冲!——毕竟这么年轻的将领,前途无量。 周胥揽住女护卫腰间,在腚上猛烈一把,女声娇嗔中,周胥警告:“这家伙来自上面,要是能搞定,我就上了;你告诉你家人,别动歪心思,也别想攀附!” 第20章 承荫笨蛋, 科举好汉 “一条大河~波浪宽,条条铁路跨两岸;机械就在两岸转,听惯了早班的钟声,看惯了电厂的白雾……”宣冲哼唱着小曲。 宣冲托关系找来一些秀才们的考试资料,开始自学背书。——宣冲不由感慨,也就这个年龄阶段,可以在肩负工作的时候,还能分心来考试。 由于是要“背书考试”,宣冲也是能光明正大的推脱一系列不必要的社交了。 当然不乏有同僚心里暗戳戳揣测:“不过是年轻人的心血来潮,跟风罢了,压根考不上。” 现汉内,不说进士了,就是举人都没有寒门出身。 在江南科场中,近一百年卷出来的科甲正途举人,都是在族内至少耕耘五代,不断请名师名家对其自由教导,方能脱颖而出,成为每年举国那两千翘楚之一。 科举不看血脉,举人的儿子,不一定是举人,但是举人收的几百个弟子中,大概率会出现一个举人。 一个书生想要中举,那么“体力,精力,智力”缺一不可。 由于不单单考八股,涉及到算学,刑律等大量逻辑理论;这代表着书生必须二十五岁之前,将天文地理,格物人文等涉及到大量严密逻辑和复杂计算的学科收入大脑中。 中人之姿想在二十五岁前悟透某门学科不难;但是想要精通所有理论联系?就需要建立起一套“理解自然和社会”的思维体系。而这个思维理解方式,则是每个举人独有的。 不同于宣冲前世文科的“百错仍硕”,带着一个谬论不断的小作文情绪输出,胡搞逻辑; 现汉的“理学”是一整套互相关联的逻辑。 比如说“大汉律”。其中每一条,按照后世来说都很宽松,好似留了足够的自由裁量权。但这不是真的可以“自由裁量”的。在拿出一条法压民的时候,必须要符合“理学”上解释。即如果在场有秀才(有功名)认为县裁官应用的刑律,有不符合“理学”的地方,是可以驳倒他的。 注:公堂之上,不会出现“这是规则”“我掌握规则”,“你们就一定得遵守”的情况。在珠广等商业密集地区,秀才身份是相当吃香了。因为大量裁决,都需要秀才辩理。 现汉的百姓们,对“举人”老爷很敬畏,认为都是文曲星下凡。而宣冲在和秀才们深入了解后,也逐渐对这群科举人才们的能力严肃起来。 …宣冲:汉儒有绩效… 同年十月,宣冲再一次航行,随着舰队来到珠广城。 宣冲望着这个“湳海区域罗马城”内连绵不断的工厂,一组组跨过河流的铁路桥梁。 广珠海口区域,就是整个南洋的罗马。 环绕湳海的其他区域,例如占城,交趾,也有几十万人口规模的城市,其上流所在城市中心区,也仿现汉珠广区域的大城市,修建植被相隔的宽阔马路。但这是靓丽羽毛的公鸡和真凤凰的差别。 城建能够仿照,但是工产业仿不来。 现汉保持着科技优势,这百年来,不乏有有为的地方藩王和商人集团,试图引入新科技追赶。这几百年来,海外凡是尝试过的豪杰(天降猛男),最终都绝望了! 工业竞争并不是靠着廉价劳动力;劳动力廉价?再廉价比不上机械先进。 大型机械吊臂在码头上能够替代上百码头工人。但如何让吊臂安全运作?这需要工业化社会顶层付出那些封建顶层几十倍的心思。 宣冲复盘主历史线的经验:国家崛起的成功要素,不能叙事为“劳动力廉价”,而是管理的成功。 东方儒家体系可以批量化的生产“优秀廉价的管理者” 一个大型机械吊臂能抵得上几十个人的劳动效率;但是为了管理这样一台大型机械吊臂,不出重大事故,不死人,不让工人团体心生怨气搞破坏。管理岗要注意的可是数百个条例。 推动管理者们熟悉每一个条例背后相关意义的,是一套道德责任教育。 前世工业管理工作岗位在西方,大公司所开出来的薪酬,至少是东亚的四倍甚至八倍。 宣冲过去认为:发展制造业,就必须选取理工科考试中最拔尖的那一批人当领导,因为这帮人“思维缜密”。 和这些学霸们同堂竞技后,宣冲就知晓,他们做试卷过程中,极少有疏漏;而一个学渣连考试卷上的诸多要素都把握不住,来到工厂领导位置上,就能掌握诸多要素了? 现汉的科举内容,细细来看,除了涉及到物理化学这些传统理工科项目,还涉及到刑律,医疗这些方面。这些也都是工人团队在生产中产生顾虑时,需要解决问题的专业领域。 某种程度上来说,现汉的科举系统培养出来的人才,比宣冲前世的理工科目还要卷。 现汉儒家士大夫们或许在前沿工业科技敏锐度上比不上宣冲前世的理工精英,但是在大企业管理上,绝对是要胜过前世那些“风口上起飞的猪”。 而前世东方“理工科”选材体系,将西方那些通过“献金”拿到金融学位的富二代继承者们,所掌握的原本有先发技术优势的产业公司,给冲崩掉了。 这个时空线上,“先发技术优势”是在现汉手里。除中以外的蛮夷们是被压得欲仙欲死。 …现汉内最难进的圈子… 宣冲规划未来自己路线,毫无疑问,自己现在价值最高的身份,就是东图世子。 宣冲:作为东图王的儿子,现在这个身份能够让自己成为海军高级军官,能够调动不少高级资源。但想要进一步有所作为,就不要抱着这个身份不松手! 南洋也有很多藩王,这些藩王都搞过工业化!结果一地鸡毛(历史上英国批评沙俄时期的农奴工厂,说这种工厂中大量无效劳动是可以避免的。这大概就是,宣冲在网络时代,看到那些非洲国家工人磨洋工干活的笑话。) 藩王们毫无疑问都砸了大量真金白银,但最终还都是依靠现汉朝廷派来的秀才们,做原材料产业,才能在工业化浪潮下混一口饭吃。 南洋的这些藩王们,什么招都用过。例如七十年年前,前吕宋的藩王试图买通豪杰们,将举人拐过来,结果几年后这位藩王被削藩了。 颠陆东蜀在五十年前一直是派遣盗匪,掳走高中现汉科举人才;不断发生的大案,促成了两国之间矛盾激化,发展到现在要大战的级别。 但举人和进士其实是被神话了。真正厉害的是科举这个体系。让大量的读书人形成了一个以进士,举人为中心的组织。 这个组织内,秀才,童生和举人们在某些“管理”“科学”的基础常识上是标准化认知。而工业化是标准化的过程,在发展过程中,需要百万人在某些思想概念上是统一的。 宣冲:领主贵族子弟们没有经过系统化教育锻打,不少认知没有形成统一,且将自己的特立独行当作“个性优势”。然而掌握工业化,就必须要契合群体思维。 宣冲秉持“工业化是绝对正确”,所以跳开文理之争。甭管工业化掌握在哪个圈子手里,自己必须进入工业化圈子。 在珠广城内,诸多人眼里,宣冲作为宗室子弟,虽被戏谑“闲的没事干,去染指文曲星”。但依旧是在啃着书本,并没有进城享受“佛娑国女子”的风味。 宣冲:就算自己考不上,多认识几个读书好的同学,未来给自家东图安排炼油产业时,也是能多找一些关系。 …舰船返航… 两个月后,舰船返航。在钱塘市舶司内,宣冲对举人出身的船政官僚作揖。 宣冲自称小子,介绍自己“旧舰改造”的方案时,优先介绍了成本;当下这艘轻巡所需的改造资金是四万银元(全舰造价是六十万银元)。 随后阐述效果:磁层改造后,前方炮塔和后方尾部的磁层厚度降到三米,其密度提高四倍。现在在外部观测,只剩下中间舰体留有破绽。 最后是感谢评审官百忙之际前来考核。 而这位船舶司王主官戴上眼镜,登上战舰,让舰队展开改造模块。开始进行验收。 当舰船在港湾中左右行驶,如同模特走秀一样;王主官确定,这花“四万”银元就能提升老舰战力到百分之七十的项目是真实的。于是乎开始仔细询问。 “启动磁层后,动力系统,下降多少?”“系统运转稳定度怎么样?” 这位王大人的表情一开始是不近人情;但是在三天的测试完成后,对宣冲愈发和颜悦色起来。 原先他是认为,宣冲是随便搞一个项目,消耗国帑;御史出身的他,很不看好藩王子弟,但在调查后确定,这个项目大有可为,并且宣冲的工作是有迹可循的。 正如学习的人是能看得出来,有人会不会用功;这位船舶司专业人士,也能看得出某些技术的研发,到底是骗经费,还是真的在干事。 宣冲交的数据不完美,但这不完美的数据体现了真实性。 操作手册上那些“标红”的数据记录,是与部分机组宕机,停电的事故相对应;也能在航海日志上找到“恶劣风浪天气影响”的对应。 王大人很满意,对宣冲道:“宗室内有你这样上进的人难得。” 宣冲则是打蛇随棍上:“大人,我想向您请教学问!” 王大人捋了捋胡须,微微颔首。 宣冲这边准备好了拜师礼;打探到这位老师喜好后,将一副三百年前名家字画奉上。 普通寒门子弟拜师,是不用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宣冲:“但是自家这个档次,如果和寒门那样两手空空的拜师奉茶,那就是不懂事了。” 座师收弟子是讲究回报的。寒门弟子不用送礼是他当下没礼送,等有了功名后自然会对座师报恩。且寒门弟子是经过重重考核后,才会被收下的。宣冲由于自身是贵胄,一开始就是有能量。送礼的意思是:“现在若是有事,就能找我爹!我是氪金玩家,你直接把我领进门吧!” 这位王大人,将字画收起来了。给了一句话:“可以来灵觉书院走一走。” …借读,成了… 另一边,杭城的乐府内,秦天依则在悄然关注宣冲进展。 无他,同为维校学生,这位女同学对同学校男生是有些好奇! 嘟嘟嘟,一旁超时代的通讯器响起,秦天依按了一下,徐希的投影出现。 徐希现在正在南洋,他本体在一艘扁平的深海潜艇中。这艘潜艇代号“水晶宫”,正在汰平洋下面,进行海底两万里的航行。该艘潜艇上搭载了三百人,对南洋千岛的情况进行调查。现在这艘水晶宫号正漂浮在海面上,通过长波电台,和秦天依通话。 徐希刚刚从潜艇甲板上返回;远方,他派遣的特种部队正潜伏在朝着海岸线潜去。 回到潜艇狭小的军官单间房中,徐希交代现在的任务:“到目前为止,南洋各个区域,没有发现“战争任务”的起源。” 秦天依:“南洋方面工业实力不足,不具备战争策源地的基础。” 徐希:“但是现汉内部属于土地宗主社会结构,处于非常稳定的状态,也不具备内战可能。(两人讨论中,现在现汉类似于二十一世纪上半叶美帝,尽管内部分歧,但是霸权让其各个部分将就着过。) 秦天依:”这个世界应该被多轮穿越者改变过。现汉很多情况,和第二红朝的情况类似,你看会不会是?“ 徐希通过“阅读类ai”检索24世纪,各种描绘穿越回古代的幻想作品。 ai分析每一个时期这类作品背后的“思想成色”后,给出一条条提示。 徐希瞄了一眼屏幕,点了点头,给予确定:“这个历史线,大概率就是被二十三世纪的穿越者改过的。” 随后徐希思维发散:“嗯,对了,那个人怎么样了?” 秦天依托着腮:“很认真很谦虚,很靠谱。很有古典男生的责任心。” 徐希:“我是问你,能不能确定他“原时空”籍贯.” 秦天依:“至少是二十三世纪之前。他没听说过大脑再生技术,因为他的某些对话中,对人生的概念只有“百年”。“ 徐希思索一番:“所以你觉得他来自第二红朝?“ 秦天依:“你有别的猜测吗?“ 徐希:“会不会是二十二世纪以前?” 秦天依:“你说第一红朝?学校招生时应该没有那么前古时期的名额吧。一般都是集中在我们二十六世纪这一代。二十四世纪的就已经很少了。” 徐希顿了顿,他心里默念了一个名字“谢明”; 维校中从第一红朝召唤的“太古时期的邪神”虽然少,但不是没有。 秦天依这边叽叽喳喳瞎猜道:“他的心思很细腻,很温柔;如果是第二红朝,有没有可能是原先是女生,然后性转了?” 徐希撇了撇嘴:“呵,二十三世纪之前的女性,有这样能吃苦的性格?” …时代备注… 二十二世纪后,人造子宫技术出现。 初期适用于农畜制造。但正如同东方无人机变成了殴州地区杀人利器一样,技术在没有道德的蛮夷之地是会被“魔道”的开发利用。 随后该项技术被第三世界私自改装,用于培养人口。(主要再生技术完善之前,地中海文明中掌握资源的自由纵欲群体,催生了需求量巨大的器官产业。) 而在经过第三世界几十年的趟路创新后,最终人造子宫技术成熟,被一等文明用于公民的新生代培养。 结果就是在那个时候,女性从生育中解放了,随后不得不坚强了。而男性也最终自由了,开始进入浪子时代。 然而在此之前,东方的男性,有着让人心疼的耐受力。遭遇失败不吱声,只会咬牙忍受。 目前徐希和秦天依也不清楚,学校内朝着过去时空招生的尽头是什么。 但他们清楚:学校似乎是在从“过去”中招生,而他们也是“过去”的一份子。 在维校中,他们过的远比宣冲要缓慢的多。因为他们半个学期就遭遇了几十次穿越任务,几乎每节课都有穿越。 至于维校为什么要从过去招生?徐希曾听过一个高中生说过一句关键:“因为要获取没有受过注灵污染的意识”,但具体什么意思,无从得知。 …交流的末尾… 徐希从波浪中勾出来一条鱼儿:“你的乐谱录入的怎么样了?要不对他(宣冲)身边的人进行一轮思想启蒙。” 秦天依警惕:“你不是有你自己的“运动场”吗,为何要惦记我的“乐谱”。” 徐希:“我的“运动场”已经刷到了“三甲”等级了,你的乐谱呢?学分还不够吧。” 秦天依嘟囔:“还,还,差一点。你,要不帮我一下?” 徐希:“别和第一红朝的千禧女一样。” 被如此揶喻的秦天依炸毛一样回怼:“你说谁呢?礼貌一点,不要骂人!” 第21章 同学 现汉2106年。这一年,宣冲是半年巡航,半年回港;兼顾工作与学习。 四科中,其中的械造、炼学,也就是物理和化学这两项;宣冲非常有“天赋”,很快就入门上手了。 毕竟这两门学科变得再多,也不能让牛顿第二定理改了,更不能让金银铜铁氧氯的电子层数发生变化。 但在偏向文科的考题上,宣冲看着那些江南系的题目,傻了眼了。 不同于前世文科考试中,直接大段的语言论述——而是通篇的“理学应用逻辑”。 例如某应用题:列出几十个人事单位,要求在一个跨州府的工程项目上给出章程,分配“部门责任”。 每一个人事单位的法规条例,都是要提前背诵的。如何减少矛盾点,在组织时,在不同部门的法规矛盾碰撞时,提前作出解释?这叫“行政调解”。 这个题目预设了几百个可能的矛盾点,如果漏了一项行政调解,就不合格。 并且在组合过程中,尽量让各个部门自动耦合,减少额外的行政调解。——这其中逻辑性,就是一个“人事”上编程题目。 “理学”上的大题,不是套着八股文进行教条主义辩经。而是一些“为官做吏”时如何进行责任分配,让效能可见的应用题。 要涵盖水利,农耕,法律,交通数百个部门的律令,熟悉每个部门律令的优先度。这些律令,在不同时刻的优先度是不同。 例如在汛期,水利律令的优先度是最高;而在农忙时,农耕优先度是最强。 考试题目上不会告诉你哪个优先度高,只会标注一个日期,在不经意间塞一个条件。 例如在某考题中,要组织“庙会”;题目提到这个庙会非常成功,那么考生就要警惕“人流量过大”这个第一优先级的情况。防止踩踏和火灾。 宣冲终于知道东图这个小地方为什么出不了举人了;因为天寒地冻的农奴文化,让经济活动非常简单,管理也很粗犷。根本没有这么多行政项目让人管理,所以也就不晓得如何协调各个部门的工作内容。 宣冲:东图那土路上设置一个交通管理员,只能让东图人想到,这是官家安排的“劫道”的。 甚至可以说,整个北方都少有能考过江南地区的;因为工业高度发达的江淮流域,在现汉内都是独一份的,生活在这里的考生是耳濡目染,才会知道“地区工作”执行时,某些部门存在的意义。 官僚是一个高度技术化的工作。 曾几何时,宣冲重理轻文,不清楚现汉都工业时代了怎么还会重文轻理?现在恍然明白了,现汉文科是以维系社会运转为目标,卷出来的技术官僚考核体系。冰冷无情,没有小作文抒情,都是“以百姓为刍狗”运作的。 相反看来,前世自己那边的人文部分,反倒是显得不专业。 宣冲原本想着直接用超能力在铅笔橡皮上刻录微米级别答案小抄的想法破产了,这课程是要逻辑推导。 …咬笔头… 视角来到徐希这边,他在得知宣冲要去考科举时,不由佩服;但实际上则暗笑宣冲跳到了这个深坑中。 别看现汉是第一次工业革命,但其内部一些律法结构,是非常超前的。 因为现汉的变革情况,是他那个时代的穿越作品中主角穿越古代后,变革世界的调调。 每一个时代对“变革”的理解不同。 就如同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穿越,会有五百废带着小资理念改造世界的独特风味;而二十年后就是“红化”为主流。 这里介绍一下,二十五世纪是海洋时代。九成的人口在大洋城市中,由于深海环境的特性,整体文化偏向于“每个人都在限定范围内不出格”的稳定文化。 海底城市是由“模块大厦”组成的;每一套模块大厦,虽然每周都有“开放沟通”的时刻,但大部分时候依旧是被闸门分割。每一个大厦内,有专门的组织部门长期负责,内部的规则约束要比陆地严格,类似于舰船文化。 大航海时期,每条舰船上的所有人,都应该老老实实地听头目的。有些界限是绝对不能逾越,一旦逾越,人人都能执法,将其丢到海里喂鲨鱼去。 因为,在海底大厦的空间中,如果不用这么一些规矩约束到某些人,总有一些蠢货,自称“抑郁症”的小人,朝着通海阀方向靠,要挟所有人,满足自己的任性。 25世纪防的就是精致利己的小人。海底城市只有百分之十的空间区域是随意开放,其余区域准入,分为八个权限等级。 而这个时代的人,穿越到了古代后,就在古代超前改造成了一个“礼法森严”的社会。 在这个社会中有两个要点,“操控室”和“通海阀”,一个是技术岗,一个是安全岗。 治理地方的技术岗,是交给考试考出的专业人才来掌握;专业考核过程中,尽管最终只是挑选少部分人,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且落岗的人都是心服口服被考试刷下来的。这相当于是一种“选举监督”,让参与考试的人确保控制台上管理组,专业技术在线。 至于“通海阀”,则是象征着道德底线的安全岗位。 这个岗位会分配给在此地居住超过好几代的家庭。因为!家庭长居在这里的人,考虑的就不单单是自己了。第二红朝时期,经过无数次血泪教训,最终得出的社会经验总结是,如果把“通海阀”交给流官或者金融财团,流官是不在乎通海阀上多一道裂纹,反正自己就走了,用不着考虑长久的不良影响。 所以在徐希视角内,现在现汉的“特色王朝”体系,毫无疑问相对东蜀的“工商议会”体系先进。 徐希在这个位面也是刘氏,他对于藩王近支的定位,即自己应当扮演的角色,是守住“通海阀”的安全岗位。不需要技术,但要有正确道德观;不能整出来“你扶了,就得负责”的自私利己概念。 徐希对于宣冲这种奔着“技术岗”去卷的架势,感觉到“十分震撼”,但是很乐见于此。 徐希上一次来到这个位面,他就见到了一个“第一红朝”的学员,就是谢明。现在谢明去了大西洋那边,按照学分来算,他应该称呼谢明学长。 谢明学长才穿越五次,由于不熟悉24世纪的情况,主动丢了“安全阀”的岗位,直接跑去龙州开辟新大陆。 …徐希:你(谢明)真的是莽… 只能说,不同时代的人对全球地理的“价值”都是有着不同认识;谢明兴致勃勃的去开拓新大陆,认为这里价值高。 而在徐希眼里,美洲大陆那疙瘩就是一个“穿堂风”地带,属于低价值地带。(徐希:断子绝孙的区域) 随着极端气候来临,美洲每年冬季寒潮来袭,国土中央都冻成冰原。 在第一红朝的温暖时期,其庞大平原区是很好的农业区;而到了海洋时代后,广阔的太平洋区域生产的有机物规模,是任何陆地平原都无法比较的;那时候,快要灭绝的鲸种,都被奶成了种族规模最大的海洋族群。 所以在海洋澎湃的农业生产力衬托下,北美不是什么优良的农业产地! 而且,新大陆上另一个在第一红朝时期没冒出来的问题!在徐希那个时代,是格外突出! 大平原,而且还是居中的大平原;在几百年上千年尺度上来看,都是内战最惨烈的区域。在东方,这个点就是洛阳开封所在处。 历史上那个斗的叫狠。 有诗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华夏历史上,河洛那块天下居中的地盘,每次遭遇战乱最多三十年。 因为河洛地区相对于关中平原的面积,还是没有绝对优势。 也就是,函谷关东出势力,在乱世中是有足够治理人手控制住河洛,稳住经营一至两年,进而席卷天下。 而那密西西比平原(美国中央大平原的一部分),一百二十万平方公里;相对于周围的区域,就大的让周边地方势力感觉到绝望了。 徐希是亲眼见证了,美洲乱起来后,任何边角地方势力想要进入中部,都没法拥有充足人手把该地区给控制住。反而此处易攻难守,会被其他势力联合打击。 所以这里就变成巨大平原斗兽场!历史上北美原住民也就是这个状态。 白人从西海岸登陆,在工业革命初期仗着绝对科技优势,极短时期把北美完成统一;这是一个历史短暂时刻。一旦统合时间结束,是没办法依靠自身力量再度粘合起来的。 也就是说,北美在第一红朝末期,一直到第二红朝结束,进入第三红朝都在分裂,并且达成了世代血仇!恨不得把对面屠灭那种。(印第安人末期也是这个状态) 所以徐希不看好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就跑到北美落脚。——而谢明还是去了,所以徐明判定他是第一红朝的学生。 徐希:只有第一红朝的人,才会用褒奖的语调把“移美”这个词说出来。 因为在一百年后,整个北美在华语语境中就是狮驼岭的代名词。密西西河上飘荡的尸体比恒河还多。 至于徐希为啥上次任务没有提示谢明?原因有二。 第一:课堂上不能交头接耳,徐希透露的多了,被老师点到后,任务难度会增加。 第二:徐希也不想帮学长,来自越早时空的学生,拥有的系统体系越强;看着学长们带着系统一头栽到历史天坑中,颇有一番滋味。 …谁不喜欢看炸牛粪呢?… 徐希的任务线,现在是打造环南洋文化经济圈。 自习室中,宣冲带着一脸刚刚熬完题目的班味,见了秦天依。 秦天依打扮的很素雅,但是回头率颇高;当然,宣冲表现的格外防备。话说,要不是她说“课堂交流”,自己是不会来的。 秦天依在见到宣冲后缓缓道:“徐希的任务在南洋区域,他控制了这些点。” 秦天依点出了地图上南洋十五个大城市。随后给出了这些城市一系列的种植园、矿业,乃至可以近乎用“奴隶制”来使用的低端劳动力规模。 宣冲思索了片刻后:“你,告诉我这些,嗯,需要什么?”(宣冲语气诚恳,表示这些内容对自己有用) 秦天依故作诧异:“我们不是同学吗?同学得互相帮助啊。” 面对宣冲还带着困惑且不解的目光,秦天依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这一个笑容让宣冲微微呆滞,心仿佛被触动了。 秦天依仿佛没看到宣冲的呆滞,自顾自道:“在时空课堂上,只要没有确定分组;那么所有人都是要尽快团结在一起的。先容我道个歉,我发现你在调查海商,所以对你舰人员也调查了一下; 宣冲回应:“哦,他们不断请客,我每天都去赴宴,心里有些不确定。” 接下来秦天依拿出了一个账单,上面是宣冲默许螳螂虾号成员碰的那些黑产。 秦天依提示:“虽然你处理的非常好,但还是有隐患的;以藩王世子这个高身份,距离这些黑水沟太近了,容易被垃圾攀扯上。” 秦天依让宣冲不要纵容舰上的老成员们碰“洗钱”;她联系了几个出海公司,会光明正大的打钱。 如此这般干脆,让宣冲懵逼,由于觉得自己好像被包养了,想要否认。 秦天依非常义正词严的道:“按照你被分配的职业情况来看,你应该是指挥官路线。接下来,这个世界应该是有一场战争。如果军事成员操心非自己专业的事情,那么倾天之灾中,我这个弱女子就是歌谣唱的再好,都会变成敌人的乐趣。” 宣冲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谢谢。”——话说宣冲很少(没见过)看到这样识大体的女子了。 秦天依:“这个事情是你选择的,并且我觉得你相当有担当。战争是要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人力物力;现在工业体系是科举体系在支撑,属于正业。这条路上,我帮不了你,但是你可以尽力的做,不需要为其他杂事分心。” 这一幕,宛如富贵小姐资助秀才进学的佳话。 这边,宣冲瞅了一下她给自己打款的几个出海公司账户,发觉都是与大海商资本相关。秦天依:“海商的情况我会和你详细的说一下。但是现在——” 秦天依看了看周围:“这里不适合,我们换个地方说。” 她戴上了面纱后,将绝色给遮掩起来,然后拉住宣冲的手,直接从诸多目光下离开。 …她很不一样… 秦天依:“说到南洋海商们,就不得不提及海商经济;现汉朝堂,在对海外拓展方面的治理,远比大明要慎重得多。” 大明世宗时期,王直(汪直)这个海商最后引发的倭乱,说到底其实是“海上贸易新兴派系”对老派系掀了桌子。 王直作为徽商,打通了曰本航线,取得巨大利润。 然而江南海商们出了盘外招,跑商竞争不过,直接动用朝中关系玩禁海,封掉了王直的所有合法出海口。最后,王直选择和同样为徽系势力的胡宗宪谈判时,结果被江南派系诱杀! 宣冲明悟:这是“塔斜了不认为自己斜”。按照正常国家治理模式,出海势力应当是越多越好的,尤其是内陆地区的商户出海,更是要政策扶持!因为家在内陆,对于帝国来说更加好控制。 结果在这场其实是沿海“商团破坏斗争”的过程中,大明的塔倾斜到了江南派;而东南海上吃到了“塔斜保护”的红利,让东南沿海海商彻底玩起了官方保护垄断贸易,丧失了探索新规则的进取力。 而徽商这个原本有进取力的新兴玩家,彻底走保守耕读策略。连带着所有沿江集团都开始走官场路线。 秦天依是从大明开始对宣冲介绍,然后就是阐述了现汉三百年来一贯的海上政策。“鼓励出海,但从根子上控制住所有沿海豪强。” 在两百年来,巨鲸帮这个组织,被整了十次!其中掀起了“三次瓷案”“六次丝案”,牵涉的人群太多。这些案件的核心在于,江南豪商们垄断了“瓷”“丝”关键产业后,不思进取。不思进取也就罢了,在海上贸易上,他们还压制其他出海势力。 而在这一百年内的工业革命下,现汉走的是产业革命道路。量产的镜子,肥皂,马口铁,印染化工等江淮区域工厂生产的商品,转交给识时务的海商们对外推销。 秦天依讲述的这些,看起来是扯远了;但实际上,宣冲听明白了,这是现汉的总体战略。 自己接下来一切的筹划,都不要阻碍大势,而是要借助这些势! 秦天依点名了与海商们打交道的关键,告诉了宣冲哪些可以联系,哪些不能联系; 宣冲听明白了,秦天依表明自己是个富婆,做事缺钱的话,她可以随时投资帮扶。 …课堂帮扶… 在秦天依介绍中,北到高丽,倭奴;南到交趾、占城、吕松,棉南老岛;也都被投资发展了辅助产业,同步进入近代化。其文明程度,显著比同时期欧洲要高那么一大截。 宣冲:十九世纪欧洲对周边是摧毁式掠夺,现在欧洲缺乏掠夺对象,自然要落后了。 如今欧罗巴西式医学体系还继承的是放血疗法,嗯,就是把血抽出来,混入药剂,再注射进去。 第22章 一步两步望南方,顺藤摸到征伐地 抵达这个世界后,宣冲一直对现汉的统治机器有着一份隔阂。毕竟自己穿越的前身,遭遇在那! 藩王之子的身份,都成不了庇护;而恰恰因为自己的身份,所接触的人际关系,所能招惹的事情,没一件是简单的。 至于以藩王世子身份招惹普通人?那等于撅着屁股去捅蚂蚁窝。蚂蚁可能会倒霉,但撅着屁股是等着被踹。“天心相悖”的大帽子扣下来,那是要被圈禁一辈子的。 回溯刘浩行的遭遇,他在燕都是一步步被引到反派角色上的。 那年,由于燕都发大水,数十家车市的汽车受损被淹没;林阳等人当众怼脸找上刘浩行,要求东图进行捐输。(捐输是搏善名,但是逼着捐输,善名则是属于那大张旗鼓逼迫的人) 刘浩行面对这居高临下的要求,逆反心上来自然不愿,而这就被扣上了“不体察民情”的帽子。进而林阳等人,随后是光明正大聚集燕都本地人霸凌。 这还是因为自己是少年,得到了优待;因为年少不懂事,霸凌止步于自己。如果是成年被抓到了把柄,可能就连带着自己背后的东图国都遭到牵连。 藩王这个层级,看起来是礼法体系下风光的一等人;但底子上,是现汉工业霸权体系下,落后区域的背锅侠,工业品倾销区的代理人。 宣冲和秦天依交流中得知:藩王看似落后,但实际上刚好匹配某些地区的生产力。 现汉国土广大,各地区发展是高度不平衡;从现汉那些“以百姓为刍狗”的士大夫角度上来看,如果让各地区“治理水平”都是最顶级,那是浪费。秀才和举人都是不够用的。 非工业化的地区,是用不着搞什么复杂现代社会结构。 就比如说东图,就只有一个捕鲸行业是优势产业,这个产业需要大量部门和官僚专门做计划吗?若是设计几百个部门,来管理没什么产业的地区。那么这些部门根本没事做,最后就会变成官僚主义。 宣冲想想也是:就算打破自己产业垄断,允许该地区个体户参与,各家卷起来后,十年后多家会倒闭,最后几家合并成一家捕鲸公司,也没法跨其他行业投资竞争。 而这个卷到最后的大公司,在传承两代后,如果没有礼法道德约束,定期把资金回馈给子民,也就会变成家族子弟争夺股权的封建制度。 …视角来到南洋… 现汉的“非刘氏不封王”,看似是在周边区域扶持了一个个特权家族,但实际上是给了周边国家一个护身符。 两百年前,在南洋吕宋的刘氏,因为民怨被除国;由当地大户效仿殴罗巴最新的公司制度,建立了商国。 结果呢,几十年后这个商国就动乱了,并且持续到今天。——由于没有刘氏了,所以礼不下庶民,各个势力在这片自由之地,全凭金钱来兴风作浪! 由于吕宋相对周边,发展上并没有独一无二的核心优势;广府的一个大型工业圈的产出顶得上整个吕宋全国上下种植棕榈油的产出。 所以被外界商私鼓舞独自建国的吕宋,最后被吃干抹净抛弃。以至于吕宋在丰收年份都要靠着卖奴卖婢而活。 卖身的是穷人,而当年赶走吕宋王的,都是当地大户,所以富人们可以作威作福? 不,吕宋出产的大头是棕榈油。海商们日常一个价格波动,就能让吕宋大量商农破产,土地抛售,回归种粮的小农经济。 吕宋婢现在一直是东蜀和现汉一些中产家庭服务业的主要群体。而南洋矿山中,吕宋奴的占比常年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话说宣冲在了解到这个时,猛然看了一下自家鲸油生意! 自家的鲸油,目前国际价格一直是高度稳定。不是商人们仁慈了,而是自家在礼法体系下循规蹈矩,让商人们不敢炒作。 在这日新月异的时代,鲸油产业之所以还在,纯属是一些奢侈品市场,指名道姓需要鲸油为原料,例如祭祀祖先的长明灯等。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自己狂妄了,东图就惨了。 …吕宋之疡… 最近五十年来,吕宋知识分子们已经反应过来;两百年前岛屿上那帮蠢货们信了蛮夷僧侣那一套商业自由,直接掀桌子脱离王化是羊入虎口。现在这帮知识分子,一直是试图迎回被驱逐走的刘氏回来复国。 然而,就算当年的刘氏已经被找到,却在推脱自己祖上“失德有亏于百姓,不得归”。 吕宋诸多大户的年轻精英们现在开始回忆:当年君上其实没那么失德,是臣等做错了。 都客套到了这个份上了,甚至吕宋大户们都表示:愿意缴纳每年五十万银元的王室资金,就算您不愿意回来,先把先王牌位迎回来也行。不劳王上出钱,这庙我们自己都修好了。 话说,就到这个份上,吕宋王室都没有人回国?为什么呢? 核心就是现汉朝廷没有默许。 现汉虽然没有明面反对吕宋王后人归国,却也没有明面表态,催促吕宋王后裔回国。 很显然,朝廷就是树立一个反面例子,让各个藩属国老实一点;告诫各个藩属国的刘氏,别在地方上乱搞事情,搞坏了不兜底。 再者,吕宋那地方属于战略腹地,周边都有其他藩属国,岛上资源丰富,但是没有战略资源。且土人不够善战,没有统战价值。 东图就不一样,作为现汉的最东北靠海段,在这里必定是要立一个藩属国,确保在不常驻兵团时,维持疆界不后退。 话说现汉第一代开国帝王,几百年前是想在更北边冰海还设置一个藩属国。 但那里实在是不适合人类生存,只能作罢。 所以就算宣冲老家那儿出现民变,现汉大概率还是得要派兵去兜底,然后重新扶持一个藩属王。 而在吕宋这,若朝廷这边没有明诏,吕宋刘氏贸然回归,八成是要海上风浪出现意外的。 因为啊,只有吕宋本土知识分子期待刘氏归国,而大量海商们不希望。 海商们在吕宋那边投入了大量资金,金银铜铁各种矿山,乃至种植园都榨取的爽爽的;吕宋岛上三千多万人口,每年出口的婢女足足四五万。这么大一笔利润,足够让海商们制造一些意外了! 小道消息传言:现汉朝廷其实也是给吕宋王后裔们给予过一定承诺,即在必要时会扶持他们复国。 至于什么是必要的时候?秦天依摊了摊手,表示没有明确消息,但是她扑闪扑闪大眼睛,则是提示宣冲可以联想一下。 宣冲半问半答道:“即现汉觉得,有必要将大部分吕宋资源收回国有的时候?” 秦天依继续眨眼睛,引入:“那到了什么时候国有呢?” 宣冲顺着她提供的思路,进行战略判断:当南洋的边境控制线,进一步向南推进,朝廷需要思考在本地执行稳定长远的经营方略时,该地就可以出现藩王了。 秦天依则夸赞宣冲,并且给宣冲吐露一个真实消息,那就是吕宋王的后裔明白自己是回不去,因为封王是要交血税! 而刘大洋(徐希)现在正在执行任务,即如果事情成了,最终获得的赏赐,就是这个吕宋王位。 宣冲:“哦,刘大洋是吕宋这一支吗?” 秦天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华夏诸脉,谁无贵胄?” …祖先披荆斩棘,每一块土地都是带着血和算计… 秦天依的家室也不简单,她的身份血脉和南洋的东蜀秦家势力相关,其家是因为东蜀内斗,而投汉朝的分支。 南洋原本是东蜀的地盘;最近一百年,现汉的影响力才从南洋千岛区域逐步压到东蜀。这其中,秦天依的家族是帮着现汉穿针引线。现汉才一步一步接盘了东蜀时期开拓的南洋诸岛地区的经济民生。 秦天依是有资格讲解的。 秦天依:南洋地区采用的是分封和自治并行的二元王国制度。这是来自于东蜀,在东蜀国的官方教科书中,他们在沿海地区建立恢弘的城市,邀请本土头人进入城市共议政事。 使用封官许愿的方式拉拢了当地的土著头人们。原本居住在岛屿内部的土著头人,在取得了东蜀给的印绶后,就非常高兴了。 现汉打到这里,认可了这套叙事观点后,进一步推进汉化策略,甚至进行过更加怀柔的政策,结果土人畏威不怀德,具体代表事件就是七十年前,吕宋的土人家族们,驱逐刘氏;他们拿了朝廷的印绶后,又学着欧罗巴妖僧思维搞联邦制。才惹怒了现汉,制裁到了今天。 几百年前东蜀在南洋开拓进程中,在南大洋岛屿上,随着港口建造成功后,巨大利润让土著头人们眼红,这些被封官许愿的部落高层集体搬到城市中后,享受在港口内收租生活。 然而就在这些头人们进城沐浴汉化的时候,汉风也在下乡。东蜀通过移民和分配官僚的策略,带着数万百姓进入岛屿内垦拓。 宣冲对此理解:汉民族之所以连绵不绝的缘故,是基于“土地取食”的效率高。 当别的民族的宗教还是以战争凝聚力创造出一个个战神来崇拜的时候;汉民所有重大风俗习惯都和种田相关。以至于一个地区,哪怕在灾荒后只有几十户人口,最后还是能枝繁叶茂填满区域空间。 当土著贵族们集体放弃土著们,放弃了对岛屿内部的控制后;东蜀则是派遣了数万户口汉民在内部开拓种植业,并且派遣了熟知天文历法的官僚们去定下风俗。 这一过程中,大量主动和被动汉化的土著们在接受先进农业耕作知识的时候,眼睁睁见着自己被来自北方的汉家耕种组织抢走了耕作生态位。 秦天依:要说在种地这个行当上,我们是真的卷啊。 宣冲对此点头,赞成道:“土著的底层们,刚从刀耕火种走出来,哪能和北边卷出来种田的宗族们竞争?” 对汉民们来说,南洋这地方的水热条件太好了;修建水渠,用牛拉着曲犁,就能开出上好的水田。一年,两年,三年,打出来的粮食越来越多,然后在灾年换土地,结果一代两代三代,汉民的土地越来越多。 土著们也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原先部落的统治阶层都进城了。 同时现汉和东蜀力量强大,不会像主时空那样,让西洋势力在其中作祟。土人反抗力量,比起现汉历史上那些高烈度“苍天已死”活动弱多了。 吕宋刘氏失国后,现汉则是对该地区彻底“霸道”压服。 现汉的“砂月”(砂拉越)藩国的国主,曾叙问汉家大儒:“土人起义算不算天心不谐?” 在南洋钻研霸道的那位周姓大儒给出了至理名言:“斩木为兵,齐声宣号者,人也;林中嗥啸者,人乎,兽哉?若为人嚎,亦为腐食进而狂病患也。”(翻译:就你们也配说天人相悖?地都不愿种,你们的病,不过是吃腐肉导致的。怎么能说是我们治理问题呢?) 砂月国内的汉民大族们,就这样接力好几代,帮土人们治疯病。实在是大善。 本岛土著去了海边拥抱了文明,大量进入水手行业,城市中下层服务业,族裔扩散到了环印度洋,但是千岛地区却是形成了独特的华语文化区。 现汉坚持“天心相和”的政治正确,让南洋中汉民比例稳步上升。儒家不会像“国际四大粮商”那样没下限。 除了失国的吕宋;海商们在吕宋是百无禁忌,人为制造粮食市场危机,制造化肥危机。这一切都因为吕宋在“王化”之外。 管仲用过经济战,但那是为了争霸。后果是齐国因此充满投机,管仲死后齐国就乱了。 对于“霸道”派系们来说,为了这藩属小国,放这样的大招谋取蝇头小利,是短视。这手段是要用在东蜀上。 …秦天依帮忙翻开书页… 宣冲目光瞅着杭府海面上,一艘艘大型货轮靠港。现汉现在几十年如一日的购买东蜀的牛奶,铁矿和煤矿了! 东蜀也是在打造战列舰,是有成品的钢铁;但现汉不仅仅不用东蜀钢制品,而且还封锁了控制区内所有的区域来用。哪个藩属国敢于进口东蜀的钢铁制品,就等着制裁吧。工商立国的东蜀现在面对一个矛盾,那就是自己炼铁是亏损,而卖铁矿由于品质高反而是赚钱的。 至于牛奶等畜牧产业!是单位劳动力少的高利润产业,但按照“单位土地”来说,产出价值最低。 大量的草场生产畜牧业所需的牧草。牧草经过牛这个肉料比最低的项目产出肉、奶。而且东蜀还不出口牛肉,仅仅对外开放奶市场。(奶制品是一种可以替代的产品。) 东蜀的大量耕地,没法调节成“耕战”最适合的状态。而这样状况已经持续很多年。 秦天依对此默认。并且表示这是南洋各方势力共同参与(这个协同,科举中是有考题的)。 宣冲默然不语:曾经自己是不在乎土地私有制,认为工业时代土地兼并已经无害! 但是见识到东蜀现在九成土地都是被不到千分之一的人所掌握后,则是明白现汉的那帮霸派们,“祸心包藏”的太大了。 现汉一直是鼓动东蜀进行大农场业发展。 宣冲再一次找到秦天依询问:“东蜀是没有礼法的吧。” 秦天依在得知宣冲想知道东蜀“土地私有制度”的情况后,缓缓道:“东蜀曾经是有坚持礼法的派系;而两百年前,这些东蜀的自然宗族们,遭遇市场波动后,全族提着裤腰带,甚至放弃一些族人,也都不会把地让走。但最终没有熬得住,土地最终被商会所控制。” 秦天依一字一顿的说道:“东蜀是商业立国。” 注:在现汉内,若是在农桑生产环节中,出现“化肥”“种子”波动,那是天人相悖。早在工业革命之前,汉家的官僚们在灾年时,就能以“囤积居奇”的名义,直接抄掉粮行业。现汉统治力度达到近代层次了,各大粮行、化肥经销商,都在官场大人物们“破家灭门”的威慑下。 这历史治乱循环五回了,现汉士大夫们殚精竭虑维系了足足四百多年了。 儒学话语体系中,产生了“天心相悖”,就已经是无能了;故意制造“天心相悖”就等同于妖人,一旦被扣上这个帽子,那是永世不得录用,且几代内都有污点。 “天心相悖”,宣冲一字一顿的默念这个概念,这也是科举要重点考的大项之一,肯定会有考一道题。 作为来自另一个历史时空的人,宣冲一直是对现汉内部朝臣们在“天心相悖”与“天心相合”上非常较劲,是看戏的心态;但是现在宣冲也开始认真了。 …跳跃回自己时代思路… 在秦天依帮助下,宣冲开始补充自己的理论:工业革命后,土地集中化可以集中生产效率。 但是如果把土地生产资料完全与人口剥离,沦落到极少数人手里,那么土地出产什么的战略,是与国家百分之九十以上人的利益无关的。那么就会被外部左右。 (秦天依作为后世人,是对美式大农场体系有着批判反思,因为这体系,让东方完整观察见证了地中海文明的国祚为什么那么短) 东蜀的农业战略,现在被现汉暗中在左右,这国完了! 宣冲:“颠陆的东蜀,的确是有被灭的理由!” 第23章 仕途? 汉历2107年初,杭府龙登大街上,原先的煤气灯被替换成电灯,街上四轮马车流中也混入了不少锅炉冒热气的轿车,预示着时代在快速变化。 宣冲在经过一年学习后,顺利通过童生试;并且参加了秀才试前五次测考(相当于模拟考)的前两次。宣冲成功的摸到了秀才的门槛线。 这让一直是在关注宣冲的那位南方派系大人物,再度高看了刘浩行一眼。 宣冲这里,收到了王大人的亲笔信,而转交信件的秀才学长,则是意味深长的给宣冲带了一句话:“你是个读书的种子!” 这“测考”相当于前世模拟考,但与模拟考也有点不同。 现汉官府拟定正规考试,录入档案,就是防止科举舞弊。 科举对于现汉的藩王子弟们来说,拿到一个童生并不稀奇;毕竟只要想学,愿意付出三分努力,而王府也能够拿到最好的资料和专业度,总是能花费个三年拿到童生证的。 但是宣冲这种经过一年苦学,十六岁就完成了童生试,而且摸到了秀才的门槛,就属于“读书种子”了。 大部分藩王家那些有作为的子弟,往往是十八岁才拿到童生。 秦天依评论道:做题家。 十六岁拿到童生意味着,在拿到“童生”资格的五年内,脑力和精力都是最顶级,是最适合冲击秀才的。而冲击秀才必须年少,冲击举人不仅仅年少还要精力十足。 近年来,连中三甲的举子,都是在青少年时抓住了“精力巅峰期”做学问。 杭府大儒认定宣冲是“读书好种子”,显然就是宣冲抓到了自己的“精力巅峰期”。 这在那些见惯了科场新秀的大人眼里,是“能收心猿,能控意马,难得,难得啊。” 在享受同等教育资源的藩王子弟中,秀才的比例要比那些个书香门第的要小得多;核心在于藩王子弟们,在十六岁后,就有开枝散叶的任务,进而与婢女们玩乐! 而每天下面丢掉那些蛋白质,会让脑子的发育缺粮。宣冲没在这上面损耗精元。 对于宣冲来说,王大人亲自写这封信,其实意思很明了:安心做学问,干脆直接把你的海军武职给退了。 海军每年出海半年,忙碌于各种海况情况,对读书心思的影响是很大。 不得不说,这是对的;宣冲确定,自己如果耐心学习的话,分数能够上一大截。然而这却让宣冲有些为难。 …从军还是从文… 工业技术的积累和钻研,是不需要培养神童的;大部分工业生产岗只需中人之资专心致志即可。 话说宣冲前世时,不少男生在少年时候成绩不好,但是价值观正确;在成年后也都成为一些制造厂中的技术骨干。 但教育体系,还是需要卷出一部分精英;因为在现代社会管理体系下,高知们的上限越高越好。 在后备官僚体系中,培养的年轻人越早开窍,越早熟练掌握体系化知识,就能带着更多的年轻精力进入岗位,这就越有利于国家。 而现在,工业化发展区域管理体系“试错成本”十分高,老迈的官僚体系能让发展弯路一个都不漏的全走一遍。 前世那些个经济高度发达区域,国家都是把年轻精锐干部往这儿调。 这是生怕慢了一步,导致产业升级慢一拍;而后步步慢,抢不下来市场,最终只能靠政策扶持,最后几百亿,上千亿损失。 工业革命,电动车,特高压,光伏,机器人这些新的产业链上,如果真的来算,国家级别真金白银扶持没多少,至少比米国的要低得多了。但是要细看管理团队,那就是龙与蛇的差别。 煮酒论英雄的说道一番。 俄国不用说了,寡头集团。年轻有为的群体都在军队,亦或是在能源公司中。毛子搞产业的,都是厮杀一辈子后,胜利坐在“垄断”位上的老光头。在新产业竞争上是弃疗了,只等着去友好国家网购,——毛子:只要我能够在网购中货比三家,买到物美价廉的新产业科技,就当是我追上时代了。 欧洲有搞产业的人才,但是年轻人才都在讨论“自由”;需要等到四十多岁沉淀后,才会有大局观,但精力早就不足。当新技术突破,欧洲团队还要开几年会议,而东方这边反应度高的年轻团队,已经完成“制定政策,调配资源,试量产,以最快速度找到市场用户群,回笼资金”的流程。而欧洲这边,第一波根据几年前市场情况确定的拨款还没下来。——欧洲官僚:只要我品牌还在,找印度人做好ppt,进行前景无限的展望,我就是没落后时代。 米国更是如此。要不是有着全球第一的融资平台,通过一系列的信用评级优势,用数十倍于中方的资本砸到新产业领域,硬生生扛着市场劣势造车!美国官僚:只要我新产业上市后,依旧是全球投资者们首要投资项目,那么优势在我! 东方这边官僚:切实,落实,肯干。发挥带头作用。在光伏,新能源等产业链上,某个关键产品投入市场半年后,相关反响就已经在官僚报告中了。然后就是分析信息,制定政策,牵头银行和新兴产业公司进行贷款业务,以政府为担保,用资金砸下去。这一套下来让外行感觉这是“风投界的王者”。殊不知是东方高考卷出来的技术官僚们,对欧美那些垄断大公司的“市场调研部”在能力上形成了降维打击。 欧美市场调研部的那些二代们,面对的可都是东方百里挑一的“神童”们。 由此可见一个“专业素养高”“年轻”的官僚团队在技术革命时期是多么关键。 现汉所在时代,仍处于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几年前舰船火车都还在用铆钉,但是这几年已经开始有“焊接”工艺在蒸汽机和火车头上运用了。江南一线的产业链现在在狂飙,科举选出来的精英都在往这儿聚集。 …慕江南,叹东图… 宣冲点评自家那个穷地方,只需要二百来个秀才就能完成治理。 回到自己熟悉的军事领域,二十年内无畏舰肯定会出现!至于空军,无论是飞艇还是飞机,在二十年后,绝对会今非昔比。 宣冲作为兵家,是有经验的;即:作为军官,每隔二十年就必须得换代了,否则会误国。 近代史上辛亥前,那些个陆士毕业的军官,回来后风光十年,然后就是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当下科技进步、军事变革速度是极快的。当自己费尽心思把一个版本琢磨到最优解法后,新版本就更新啦。 宣冲:从军的努力、投入跟收益是不保值的!而从文,自己的收益是最高。 …发展… 虽然一口一个“穷b地方”,但宣冲很清楚自己的根子就在那里,走到哪儿最终都会落回去。而落回去后,能给那里带来什么呢?带回百战荣誉?荣誉是要让顶层认可,那才是荣誉,如果不认可,你为之奈何。 东图到底缺什么?那里有矿产,有港口,有一个谈不上好,却也谈不上坏的地理位置。缺的是人才!没有任何一个举人看得上在这里发展。 现汉举人,尤其是年轻的举人,他们代表的是一个“关键产业”;而对宣冲来说,自己如果要考上举人那就更不一般,因为读书人之间圈子交流的缘故,自己入了圈后,就能引入相关产业投资。 东图那地方,未来利润最丰厚的产业就是挖油。 宣冲刚来的时候“不想努力”,就是想要靠着坐拥油田开摆。但是经过现实一顿敲打后,被推着不得不努力,以至于了解到现汉体系后,心里的算计比几年前多了两个数量级。 “石油产业”是老天爷赏饭吃,但是怎么吃?是上桌吃,还是蹲在角落吃?这就关乎体面。 宣冲:如果自己是以藩王地主的身份来分石油利润,那么这份利润到底能分多少?得看自己对朝廷保护费交的是否勤快,在立场上是否恭顺。 但如果自己有一个举人身份,迎来的合作对象是自己的同年,还有秀才们;从钻探冶炼的基础技术层面,把持住这个产业。现汉朝廷就不能乱拿乱要了,若是强行拿要,就是与民争利,就是“天人相悖”。 而这么一来,自己就能把石油利润留在家乡,用不着战战兢兢地看朝廷大人的脸色,光明正大地将这份钱做别的事情,修建基建,在北冰海搞养殖,投入多元化产业。 宣冲在南下这个过程中,翻遍了南洋诸多藩王们折腾工业的案例! 有的试图操作金融吸引产业;有的试图通过嫁女联姻来让举人来落户,但无一例外,所有折腾都失败了! 唯一剩下这条“让近支考科举”的路,藩王子弟们还没有走。 为什么没有藩王走?相对于其他路,都是拿着祖上留的资本来投资。唯独这一条是得要自己来顶上去。要和这个时代的天骄们在天上比一比翅膀硬不硬。 “为xx崛起而读书”宣冲默念这句话。 宣冲觉得自己是要比一比,不是能不能,而是该自己上,自己就得上。 注:徐希就没有这个想法。他在多次穿越后已经会下意识养成“权衡各种路线“的思维。过于困难的道路,直接跳过。 重活一世的宣冲,表面上很谦虚,但是内心深处藏着一口气:天骄怎么?不要搞得太神话!都是一个脑子,两个手。老子成长时,意林读者乱我道心,将大批神话造出来。什么王冠啊,明珠啊,后来斩落马下后,回头一看不过如此。 若是被吓到了,那么就让对手“不战而屈”,让别人用最低的成本获取胜利,进而用更多资源来在其他方面碾压你。 “重生”之后,宣冲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心,那就是只要自己不动摇,沿着正确的方法,所有传闻中“曾仰望的道路”自己都是能碰一碰! 前世沦为“学渣”,自己都认了,其原因是自己动摇了,亦或是方法不对。 就像自己玩游戏时,第一把没有攻略,操作时左右摇摆,结果搞得很烂。 宣冲:越难的题目,才越能甩开差距。想问鼎,就别后退。 …数学老师:这次生源挺不错啊。… 当确定要科举时,宣冲开始从今日起进行规划。最近这次测考成绩,逼近秀才分数线。这也就是规划出来的结果。 在规划中,是有一些要素影响宣冲的学习。 首先,从军航海的确是有点拖沓精力,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己参加南边海军学院的这件事,其实并不简单,这是东图这边对于南边建邺方面缴纳的投名状。 东图现在北边建造的钢铁厂是怎么来的?是南边集团投资。 东图这么多年都没有钢铁厂,为什么突然有了?是东图跳到南边阵营来了。 王大人劝学信上,让自己脱离海军,专心学问,是绝对不行的!——只要海军后面的大佬没有发话,自己是绝对不能随意改变职业路线的。 除非自己立下功劳?像现在自己之所以能够考童生,其实也是过于“自主”了。 但是自己先前提交老式战舰的改造报告是有用的。做出了一点小小贡献,所以才被默许可以去灵觉书院。 …小场景… 从书院回来后,一辆轿车停在自己面前,来人递交一份邀请函;宣冲扫了一眼,确定是海商送来的宴会函。遂摇了摇头拒绝。(周胥的面子要给,其他人就免谈了) 宣冲前世体悟:最惹人厌的行为就是,一方面单方面接受别人资源投入,不拒绝;而另一方面觉得自己有自由意志,完全可以不顾资源投入方的感受独自走。 在几次宴会中,宣冲拒绝腐化,就是不希望“在自己不必要的区域消耗别人提供的资源”。 面对邀请,宣冲以“我在科考”为由,拒绝这个海商。 宣冲是通过窃听了解到,海商们对自己是有一整套的攻略计划。 似乎是自己接受了秦天依这个大美女的陪同,这些海商们现在是有小算盘的,即让自己过去,然后当红女旦(明星)送上床。 这是海商们搞定海军中那些升速非常快的俊杰们的常用手段,即用足够分量的女子来套牢潜力股。 当然,所谓足够分量,也就是民间追捧的有名望花旦,虚值过高。 宣冲避开了这辆轿车,直径朝着自己的营地赶过去。 …求学之艰… 汉历2107年上半年,宣冲回归舰船工作。在参与日常演习训练、航行的间隙中,开始补充题目。 按照老师的说法,自己现在是偏科的;格物学科是非常优秀,几乎是毫无疏漏,但是理义学上还是僵硬死板。 宣冲觉得老师说的太客气,真正刻薄地来说,那就是从蛮夷地区来的粗鄙之人! 格物(理科)这玩意,是宣冲在前世就在考场上杀出来的;而理义属于文科,但是前世文科嘛?大量分数都是语言题目。 而这个世界理义学(文科)是讲逻辑的。其理义依旧是圣人之言的那一套,但是考题不是八股文了,而是复杂工作调度时,各种规章制度的应用。 没错,现在现汉的工业生产、社会调度中,所有规章,律法,都是孔孟理论为版本,在生产组织实践过程中形成的。 (注:美国法学院门口有三个雕像,其中一个雕像是孔子;法律这个高度逻辑性的体系,在编撰时,都是基于一套“道德蓝本”体系。美国的道德蓝本是圣经,至于宣冲前世,丢掉了孔孟,就变成malie了。) 江南现在“理义”学非常强悍,在这片工商业发达区域,老牌的儒官们,亲自编撰了各业的法家律令修订合集。——与清末那种脱离生产只会空谈的儒家士大夫不同,现汉的儒家体系是在务实的。 生活在江南的儒生在答这些题时,是知其然,知其所以然,而不生活在江南的学生呢? 缺乏环境熏陶。宣冲在看到诸多考题案例的正确答案时,不清楚其中制度形成的背后逻辑,以及相关道德如何对这些制度运行监督机制的。 灵觉书院,每年都会组织学生去一些“正业”场合,例如道路,水利工地,工厂,农田去看一看,了解一下法规为什么要按照这样运转,最终了解出题人的逻辑思路。 老师们是要带着跟脚不好的学生去各个工厂中讲解。宣冲作为从“蛮夷地区”来的乡下人,就属于这一类,但是由于宣冲从军,这类活动必须要严格预约。 …暗香来… 再一次靠港解散,宣冲抱着自己的书卷跑去工厂实习。 而在宣冲离开军营时。背后天上的飞艇上,刘恪华默默看着宣冲匆匆的背影,而其左边投影器上是麟主。 刘恪华:“良才美质,能留给我培养吗?” 麟主:“他的志向高远。” 刘格华略有不满:“怎么着,大洋这么广阔,容不下他的志向?怒海争锋,多少男儿求之不得呢。” 麟主:“他可能还真看不上你那“水师大将军”的职位。在我这一批招的弟子中,他对未来科技是最关注的。这几年,从我这下载资料最频繁的人就是他。” 刘恪华反驳道:“我也挺关注!” 麟主:“你和他不一样。他关注的,都是那些未来十年能快速实现,二十年内能谋划,四十年内可以展望的!而你就是看“炮大船坚”图一乐。” 麟主没有详说,宣冲在麟组中搜“弹道导弹打舰队”“卫星群构建通讯网”等序列科技。 当宣冲查询这玩意的时候,麟主就知晓:宣冲对舰队什么的,都是用“十年一淘汰”的目光来看待的,丝毫没有把舰队当成权柄宝座的意思。 刘格华:“哦,这么说他是要当重臣?” 麟主皱着眉头:“他给我一种感觉,好像,他好像是一个从未来时空跳回来的人。” 麟主是有资格这么说的,他的异能能观测其他时空,故他能感觉到宣冲身上未来特性。 第24章 时代碰撞 造船厂是三班倒,匠人们总有下班的时候。每一次铃声响起,戴着各色工帽的匠人从入口区域进入,而在出口区域,就有同样一批人归去。 同样工作五个小时的宣冲,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走到工厂中的休息区,用自己的力矩将周围的音波给隔绝掉,在这宁静的八层楼平台上看着工厂的人员进出。 来到这个时空四五年了,宣冲对这儿的社会依旧是很陌生。 工厂中没有“大合唱节目”,没有“价值观整合团建”;但匠人们依旧是在自己的工位上很好完成了自己负责的一切。工作时他们紧张地打造大型重器,那么他们工作之外是什么样子呢? 直尺在延展,宣冲顺着直尺的延展,瞭望匠人们的一切。 工厂门口夜市非常火,大排档中闪耀着亮光。 这些大排档中所有座位已经都坐满了,所以不少匠人则是拿着饭盒排队购买。将热汤中的猪蹄,亦或是鸡腿等肉食打包好,随后拎着饭盒蹬着自行车回到了居住区。 而顺着自行车洪流,宣冲看到了居住区,那里的少年孩子们在做游戏,然而望风的孩子在高处看到了下班潮后,喊了一声,一时间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住宅楼下面,公共自来水池子旁边,一个个洗完菜的女人也都提着篮子回家了。 自家男人回来后,则是帮自家汉子把衣服脱下来,然后接过肉食的饭盒,打开看一眼后,露出笑容。 作为旁观者的宣冲:“这笑容,就——呃,就如同前世见过那些广告中,少女收到玫瑰,名媛收到钻戒,贵妇坐上了豪车的笑容一样。呵呵。” 宣冲的“呵呵”语气好像是对这贫贱夫妻的恩爱进行质疑,但神情则是柔和。 匠人们在工厂中很累,但至少回家后,就如同船儿回到港中般,不用再弄帆,随意的摇摆。 孩子们视角中的那个童年,就是嚼着花生米的父亲和不厌其烦分配家庭碗筷座次的母亲所构筑的温馨童年。 温馨也有被打破的时候,学堂中发下的试卷红圈太多,会刷新出孩子的哭喊;隔壁的老太太会竖着耳朵来确定“棍棒落在皮肉”上到了什么程度。 非常“原生”的家庭。 宣冲统计完了整个工坊区后,确定这里家和万事兴。“劳累的汉子”“贤惠的妻子”,三四个环绕膝下的孩子。这看似是非常普通的幸福,却有着世界上其他不幸作对比。 隔着几条街外,就是寡妇街,干着最为辛苦的扫大街,送垃圾的活;而在同城区几公里外“公共抚养院”中,那些孤儿也是如同“草”一样,被严格的嬷嬷数落。 宣冲:“这个世界没什么可以改变的。”最后看了一眼烟火气十足的千百家庭。 宣冲:“不能毁灭安居乐业,来创造出书写新时代画卷的颜料。” 宣冲最后看了一眼某个家庭,双双不足30的两口子,在哄完孩子熄灯之后,开始把床摇。这一天这一家圆满结束。 宣冲:“圆满好啊。” …汉家有自己的王道… 在参观工厂后,宣冲逐步理解生产条例中那些“非效率部分”(福利体系)设置的缘由。这些非效率的部分涉及到“纲常有序”“伦理道德”。 现在是没有八小时工作制,也没有男女同工同酬,也没有加班费。 即一个青年男性进入工厂后,会遭到最原始版本的压榨。 在治理者角度上,八小时工作制,同工同酬,加班三倍工资这种事情的执行,不是因为他们的“善”,而是要增加稳定度,最终同意了这么多“低效率”的福利。 而现汉有另一套逻辑,来投送福利,去缓解商私和工人之间矛盾。 现汉律令体系下,在处理大商和匠工关系时,是按照“君臣”“父子”的纲常来制定规则的。君仁臣忠,父慈子孝。蛮夷们引入儒法,是要求单方面“臣忠”“子孝”。 也就是宣冲前世,要求工人们爱厂如爱家;但是由于前世体系的缺失,只有工人爱厂如爱家,没有对老总们的约束。 如此,宣冲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现汉的法律,对小工们劳动时长是没有保护的,但老板们最终还是选择会给干了五年,十年的老员工们足够的福利! 为什么老板们不化作极致的资本家压榨到底呢?因为如果君臣名分不定的话,法律同样不会对老板们的秘方有任何的保护。甚至造谣老板的东西掺假,都不会以谤罪论。 当然,要下位者肆意诽谤也是不行的。在现汉这里,有一种贱民身份认定,叫做“泼皮”。一旦被定为“泼皮”,其社会信誉都是非常低的。一般人家不会有人去做泼皮。因为一些破不了的地方治安案件,积压到一定程度,会直接因为管辖区域下百姓的怀疑,就拿着泼皮定罪。 也就是说,前世程序员删库跑路的事情,如果老板没有尽到君仁,父慈的义务,是不会被追究的。 例如,程序员入职后,五年都没机会成家;或子女生养,家人葬事,东家都没有表示的话,君臣名分就没定。这删库跑路,以至于把商业机密带到别家去,都是不受惩罚的,属于自由流动。 宣冲:现汉的劳动和雇佣,走的不是西方式“契约关系”。 西方“契约关系”看似平等,但实际上社会上的强势者掌握解释权,能让契约关系演变的很复杂的;以至于会暗藏条款,对于劳工方面是非常不利。故,西方是有“魔鬼契约”一称。 其契约发起方,会通过大量没有道德的埋设陷阱,最终坑害海量“个体”。 然而君臣关系则是不然。如果暗藏条款,导致大量“臣”脱离,那么大家是不会研究什么条款的;而是根据既定现实,判定厂主为君之道肯定是有问题的。 就例如袁绍,他对每一个来投的谋士都是礼数尽到;而所有背他而去的人,都仿佛欠他一笔账。如果按照前世的法逐条逐条分析,他毫无疑问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老板,错的都是员工。 但是按照现汉纯粹的不能再纯的大陆法系来算。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无形的文明铁幕… 前世中,东方企业去欧美市场开拓,由于不懂法律,碰到了不少壁垒。当然最终还是通过雇佣专业律师和法律顾问,在殴美市场牢牢地扎根。 而在这片时空中,外邦商人是一点都没法子在现汉这里立足! 首先“功名”这一项,就已经是卡死了大量国家重器的产业转移。而上行下效,在下九流中,各种药材啊,茶饮配方,以及厨师手艺,蛮子也没法转移。 前世指南针,火药造纸术这些玩意由于太简单了。被大食商人重金购买,传播到西方。且战乱时期,汉地核心工人们朝不保夕,也会泄露科技。例如制茶种茶工艺,也是因为过于底层,所以被英国偷师去了。 但有些东西别说欧美,就连曰本这种近在咫尺的附属文明,对某些文化都偷不全,例如漆器这种复杂工艺,只学了一半,在半截工艺的基础上,不断匠人精神。 而现汉这里啊,宣冲从整个上下律令体系中,感觉到了对蛮子们的浓厚恶意! 现汉民间中存留大量奇技淫巧到极点的工艺技术,能把宣冲原时空的西方奢侈品甩出几条街。 某种程度来说,当东方大人们自负说“我中华匠艺精巧,何物比不上西夷”——这句话不是妄自尊大。 君臣之道保证了,匠艺体系能够稳定持续的在数代人手里传承且开发。 至于蛮子想要学?对不起你,老祖宗传下来,收徒弟需要恩义,你蛮子不配。 而对于眼下现汉核心文明圈来说,宣冲也是蛮子之一。 东图在各个层面都是土包子!但不妨碍宣冲倾慕汉化,而且要论玉碟宗谱,自己倾慕汉化那是天经地义。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宣冲回到自己休息室后,再一次翻开理义,算是开卷有益了。 此时宣冲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做小抄”。即所有涉及到现代工商业治理的大题,遵循相关行业的“君臣佐使”的基础原则。 若是考题中设定一个超大项目,例如改稻为桑,呸呸呸,是朝廷现在所颁的“三省水运一体化”的工程。 宣冲在答题时,不仅仅要考虑到朝廷和地方上“君臣佐使”;还要考虑地方上内部涉及到“水泥”“铁厂”“车行”这些正业中的“君臣佐使”原则。 对于宣冲来说,这几百个行业全部背熟练,在自己短期时间内肯定是来不及的。 宣冲现在准备雇佣人对各个行业的状况进行调查,然后自己归纳总结,做足足二十万字内容的小抄!然后悄悄录入在麟组提供的未来人工智能电子设备上。而自己的直尺,具有超远程观测能力,设备放在考场外就行了。这样的话,做大题时,就能规避九成错误。 至于这么作弊后,会不会被抓包!力矩随时可以粉碎证据,并且~ 宣冲:我是麟组的人,谁拆我台,我记他一辈子。 …六日后,体育生这儿… 水晶宫号潜艇正返回琉球岛海岸线的基地。这个基地设置在沿海悬崖区域内,是在悬崖内部掏出拱形洞口,潜艇通过这个拱形洞口出入。 在山体基地内,潜艇在水池中停泊稳当,四十个穿着近未来水平维修机械服的工人,正在对这个庞大舰体进行外部检查。 至于如何对这么先进的装备进行维修? 随着太庙的一个令牌被送到徐希手中;徐希启动了自己的龙力,大概能够为三百人数据加点的异力,被太庙吸收了。然后太庙根据徐希所需,回馈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液滴”。 “液滴”倒映着“水晶宫”号深海潜艇,随着徐希将这一个液滴滴落到了潜艇上后,一个时空波纹,以三米速度扩散,很快扩展到了整艘水晶宫号潜艇上。 这一粒“液滴”,凝聚着水晶宫号深海潜艇刚刚出厂时的一切状态。 而徐希派遣那四十个工人,主要任务就是,将舰船内部所有数据和日志全部拷贝。 因为一旦滴入“液滴”后,里面一切都会恢复出厂设置了。 这玩意是幻想时空中,未来一万年后,修复太空战舰的超级科技。 现在是虎部的天阶能力者和麟主的混合超能体系。 从海里面浪回来的徐希洗了一个松骨头的澡后,打开了通讯系统询问秦天依,最近有没有什么乐子。 徐希听到最新讯息,诧异:“啥?他真的去考科举了?” 秦天依:“是的,真的花费了一年多时间,静坐学习呢。按照测考,能考上秀才。” 徐希愣了数秒后,赞叹道:厉害,厉害,这种应试教育都做得下来。不愧是22世纪之前的人。 旁白:24世纪不搞应试教育,是因为不少少年都是在深海基地中出生长大的!在这个环境下,成绩次要,心理健康才是主要。 要知道在封闭环境下,本来就压抑,这时候再因为要学习,把十几岁精力最旺盛阶段的孩子,封锁在一个课堂上,这是要出事的。 所以徐希那一代人,都不是应试教育,而是二十五人为一组的团队竞赛式学习。 至于独自一人死记硬背的情况。已经被徐希时代认为是“酷刑”式的学习。 但是当时的人们也不得不承认,当少年个体苦禅式的应试教育缺失后,导致了二十四世纪的科技推进速度相较于几个世纪前是明显慢一大截。 所以到了二十五世纪末期,大河文明和地中海文明相互签订了“终核条约”,让地表安全性得到保证。 两大文明审视了一下22世纪和24世纪两个时代教育的优劣后,恢复了应试教育。 当然大河文明不提“应试教育”这个词,因为所有参加这类考试教育的少年,都叫做“少年先锋队”。 利用在地球表面生长发育到十岁后,生理和心理上强大的稳定性,硬熬应试教育。 然而这部分二十五世纪应试参与者们,溃逃概率是三成。 强行关锁这些溃逃的少年学子?没有用的。这些少年会自残,会嚎叫,会装神经病,会在交流中相互霸凌欺辱。 也就是说,在二十五世纪,很多人怀疑几个世纪前这种违背“人类少年天性”的教育模式到底是怎么全民化的推出去的。 按照二十五世纪的标准,二十二世纪之前那是全民精锐化,但弊端之大,使得文明无法承受,最终被强行叫停,且一停就是两个世纪。 即使是几个世纪后,大河文明的后辈们拥有更先进的培养体系,对第一红朝“全民精英式教育”却时常有追忆。 因为那个时代,诞生出了被后人认为是“纯碳基人类工程师团队”的巅峰! 他们在第一红朝中期强势崛起,证明了人类在没有智芯辅助交流,芯片记忆的时代,一个文明集团在被先发势力科技封锁的情况下,在技术体系的追赶超越上能做到何等程度! 尼采超人学说所构想的“超人”假设,几乎全部被第一红朝挨个挨个的用一代代人测出来极限,先有人类之躯比肩神祇,再有人类之志,问天测道。最后是(不过审) …狂飙猛进之后… 徐希思索一番出主意道:你搞清楚他的“课外兴趣”是啥了嘛? 徐希的课外活动是“运动场”,这个运动场会涵盖多个位面的教练,这些教练都是他从其他位面带来的角色。 而这些“教练们”,是可以化为“老爷爷”,直接出现在他在位面选定的某个人身上,然后老爷爷会带着这个人进入运动场,然后锻炼。 但是投放“教练”是需要消耗学分的,现在徐希的学分目前只够投放两个老爷爷,要用在关键的人身上。 因为老爷爷不单单是教导某个人如何发挥属性点个体战力,还能引导他做出战略选择。徐希现在给出的“运动场”名额,是用在南洋某个地方起义者的身上。至于另一个名额,他保存着,暂时没用。 而秦天依的“课外兴趣”则是乐谱,“乐谱”是为一个团队而奏响,这个团队的每个人,在平时或许有各种各样的性格缺点,但是一旦“乐谱”奏响后,则会集体以同一价值观为最高。 秦天依现在只有一个“奏响名额”,徐希让她为宣冲的团队奏鸣。然而秦天依显然舍不得。 至于宣冲的课外兴趣是啥? 秦天依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徐希:“你啊,到底探到了什么?” 徐希是知道,谢明的“课外兴趣”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手机。上面有一系列功能APP,这种玩意功能十分强悍。话说,维校给越早生源们的“课外兴趣”加持越强悍。 第25章 观天下、言兴亡 汉历2108年年初,随着年岁的炮竹在杭府各地升腾,刘浩行过了十八岁,个头过了一米九。 现在,至少在个头上,已无人敢将宣冲视为一个孩童。 每天下午,宣冲在主炮炮管(两百三十毫米口径)上临时挂着吊环,每日一百个引体向上。 宣冲所在的雀眼螳螂虾号,隶属于玄4分舰队;原本玄4分舰队的巡洋任务是轮班制,而现在是特殊时刻的领导坐班制。宣冲前面刚刚巡航完,稍微修整五天后又要出海。 此时宣冲的军舰出港劈开海浪的时候,舰上的广播接收到了最新的新闻:《蜀寇进犯》。 宣冲微微一愣,“蜀寇”,还“进犯”?宣冲:“这写檄文的可真不要脸。” 但是作为现汉人,宣冲喜欢这种“不要脸”,因为东蜀被打,是“该”。 说到这,宣冲满腹怨气:“他喵的,挑选我考秀才的时候来打仗!” …视角来到三天前… 就在宣冲拿到准考证,准备去杭府区参加今年的秀才试的时候,突然来了通知,要紧急动员。 宣冲大约是愣了一秒后,立刻回了军中报到。然后马不停蹄地登上自己的雀眼螳螂虾号(巡023号)检查情况,随时准备出海。 而就在宣冲在忙碌操作战舰时,刘恪华来了。这让宣冲微微一愣。 刘恪华等一行人在检查了全舰上下战斗状态后,非常满意,随后在舰上船长室内对宣冲进行了问话。 刘恪华:“我记得,你要参加秀才试吧?” 宣冲脸上露出肉疼之色:“是的,准考证都拿了。” 刘恪华面带微笑:“那怎么没请假呢?” 宣冲小心观察元帅表情,意识到这是在考验自己,很流利道:“国之大事,在戎在祀。科考是个人私事,国战乃公事,我家世受国恩,应当以公为先。” 刘恪华:“不错,你的学问,是学出来了。” 宣冲并不清楚,自己听命后立刻回港,是通过了刘恪华的考验。 宣冲身上是带着印绶,印绶是有太庙系统定位的;而关于这次紧急征召,刘恪华和麟主联系时是打了一个赌。这个赌就是,看刘浩行是否会联系麟组。刘恪华认为宣冲会联系(找太庙撑腰),而麟主认为不会(宣冲会自己做主)。 结果是,麟主赢了,但是输了的刘恪华还是很高兴,因为他对宣冲投入了成本,非常希望宣冲是一个有信义的人。 而这边,在宣冲视角中,刘恪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秀才试”用不着参加了,会直接按照上一次的“测考”(模拟考)成绩,直接录入。 这是援引现汉法律中“于情于理”的裁量原则,当军中出现了要考秀才的人,但是因为边塞有急迫,两事产生冲突将如何?——首先,按轻重缓急,当然是戍边为重;而再者则是,于情于理给予通融。 如果从军者的测考已经过了,那么直接算通过“秀才试”;如果测考没有通过,那么回来的时候,会降分数线。功绩越多,分数线降得越多。总之不让将士奔赴边疆有缺憾。 宣冲:“多谢大帅,愿为大帅效死。”——宣冲这是真心。 按照现汉法律,自己的确是能直录秀才!但是如果刘恪华不给自己安排,自己也是没法子的。 现汉的法系中,对特别通道这个事情是特别慎重。需要做到于情于理,理就是规则的“可以有”。而情就是有人帮自己来求,且求情这事情,经得住众人评说。 至于欠人情?现汉内部就是一个人情体系,要一点人情都不愿意欠着? 天煞孤星,往往是自私自利;宣冲读的儒理是遵从人情世故。春秋时,“国人”就是因此而凝聚,而“野人”才会不通情理。 …回到当下… 海浪波涛中,宣冲检查战舰内部状态无误后,开始听广播。 虽然不清楚,现汉最顶层对于这场战争是如何策划的,但是宣冲从各个渠道搞来了情况:这场战争,其实是东蜀被动。 东蜀那边,由于现汉持续不断的经济战,不得不加大了对篷州的掠夺,然而步子拉的太大了,蓬州那边最近出现了土著大起义。 而蓬州是一块大陆。 东蜀为了维持这块资源地带,不得已,在近十年不断投入力量,保持两百万以上的常备兵力。 颠陆本土民生也出现了问题;在田红城(澳大利亚中部土壤富含铁氧化物,呈红色),国泰城,海陵城等一系列城中,都出现了大量“和平请愿会”。 宣冲从这些“请愿会”游街的报道中,观察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现在颠陆上各大城市的请愿会的名称是“姊妹工助会”“慈母盼归会”。 当抗议的主力大都是女性时,如果不是因为系统内出现了“拳”的话,那么说明东蜀已经陷入了穷兵黩武的矛盾中了。 想来也正常,一边进行海军军备竞赛,一边常年在另一块大陆上,维持百万级别的战备兵力,任谁也吃不消。 在两年前,多方报纸上就有“小道消息”,据说东蜀早就有求和的准备了。 东蜀的官僚愿意配合拆掉赤道区域的要塞岛屿。但现汉没有答应,继续造新锐战舰,大有要把东蜀逼成绝症的意思。 值得一提的是,一百年来,现汉大规模出兵打了东蜀三次了。 一百年前蒸汽机革命带来线膛枪技术变革后,双方是第一次国战。 三十年前钢加工技术进步,带来的是船炮全钢,双方是第二次国战。 而现在这场战争,在十五年前就开始了;八年前,双方已经确定,赤道地区只能有一个声音!遂在相关岛屿不断加码,如绞肉机一样投入一个个团。从一开始低烈度修建碉堡对峙摩擦,到现在架设临时铁路运载攻城炮推到前线。 纵观现汉和东蜀这一百年的对抗,汉军虽然有所小败,但总体来说,是现汉压着东蜀,一步步向前推了。已经好几次登陆颠陆。 宣冲:东蜀的地缘太差了,但是又挑了一个地缘最好的对手。 …优势… 宣冲脑海里出现了地图,现汉和世界其他文明相比,一个最为特殊的要素是处于世界主大陆的东侧。 由于地球自转的原因,大陆东南侧会出现大量碎片化“附属块”,现汉东南侧的“附属块”是全球最多。日本列岛,南洋群岛都是如此。 当主大陆完成统一,向外释放影响力,这些附属板块,就会成为主大陆势力向外延伸控制海洋的跳板。 相对于前世米地,现汉居中,可以更好控制这些区域势力。 这个区域包括倭岛,新罗,占城,交趾,统称为儒学文化圈。 刨除现汉这个主体后,该圈子内,单凭这些边角国家们,在人口密度,经济发展程度,互相交流水平上,就比欧罗巴诸旗之间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欧罗巴是散装的,而现汉周边这些附属块,全部都是朝贡中央。 现汉只要保持一支二十万人规模的海军陆战力量,就能对整个圈子进行足够威慑。 欧罗巴那边,即使是维持一支八十万的常备陆军、横跨地中海和大西洋的双舰队,都很难震慑,被阿尔卑斯切割地形,所形成的各方诸侯。 查理曼的神圣罗马帝国,一辈子就在翻山过程中,来回平定叛乱。 至于灯塔,“成也两洋,败也两洋”。 其在领导世界的阶段,是国力飞速下降的阶段。 在工业时代,现汉控制这些附庸的成本远比灯塔要低的多了。而东蜀在建国以来就是希望自己垄断海权,但是其战略是建立在“不允许现汉发展海权”的基础上,结果错误外交惹怒了现汉,进入了对抗局面,东蜀是节节败退。 现在这场争霸已经进入尾声,在赤道地区交锋中东蜀已经是用上“良家子”的老本,但是现汉这里啊!其实是在招呼小弟们群殴。 作为“家法中主宗”,众多藩属国为主要宗主国效劳,是天经地义。 宣冲不由感慨:在自己那个时代,如果要谈“文化宗法”,会被别人骂“老大帝国”的保守;但这是因为还处于崛起阶段,文化不够强。 但如果真正的强了,就是文化宗法的受益者!那么先前“嘲笑保守”的声音,就会被反过来嗤笑为“不够王霸”。 …劣势… 随着宣冲在翻阅现汉和东蜀的交战历史上,发现现汉也不是完全占优。 一百年前,现汉和东蜀第一轮对抗的主战场还在爪洼。现汉派遣三个团,六千人作为偏师登陆颠陆,结果汉军爪洼岛上五万人级别大战打赢,颠陆上的部队却全军覆没了。 第二次对抗是三十年前,主战场是苏剌岛;由于双方都有了蒸汽船,运输能力大增,双方兵力是六万和八万。同时现汉依旧是派遣了一支偏师万余人进攻颠陆海陵城。同样是现汉完成了战略夺岛,但是在海陵城下丢盔弃甲,耻辱撤退。 第三次大战是十五年前开启,现汉国力已经碾压东蜀,无论是船舶制造还是钢铁产量都是东蜀的数倍,所以这次大战,汉军是准备一开始就直接攻克颠陆。 结果这次失败了,大量炮火物资最终丢给了东蜀,汉军灰溜溜撤回来了。不得不转而重新零敲碎打,夺取外围岛屿,。 而上一次战败也让东蜀狂妄了十年。 宣冲发现了规律,那就是岛屿战,现汉基本上能夺下来。但是颠陆本土,则是一块烫手山芋。 对此,宣冲意识到了什么。 …海权的极限。… 遥远赤道,汉军主力舰队正在护送登陆部队进入几亚岛。现汉海上钢铁舰队组成长龙,而天空中八艘硬化壳体的空艇也在巡航。 而就在这庞大战斗队列内,视角来到主力舰。 穿过一门门的大口径舰炮,来到舰桥,透过窗户抵达舰长观察室内。海军将领孙景涛正在看着海图。 现汉内充斥着对于东蜀的蔑视。即各个领域都在论证东蜀有百败。 生灵学家(生物学家)出圈的理论:和主陆块的生灵相比,颠陆上的生灵被困在一隅,失去了前进能力;而后遭遇猫狗等外来动物入侵,濒临灭绝。颠陆的原住民是在几万年前进入这儿的,当年茹毛饮血,被文明发现后依旧茹毛饮血!故步自封是此地的风水。东蜀作为王朝亦如此。 但是孙景涛却压力很大,因为这几十年来,东蜀有一位出身宗室的名将秦深! 十五年前,汉军冒进后被击败,就是其刚出茅庐时的杰作,那时他才十八岁。 当年那一战,各国刚刚换装连发步枪,秦深在陆地上通过多线拉扯,对汉军进行了拉伸分割。然而趁着其海军被长期拖在海岸线附近,其主动派遣海军出击,北上偷袭现汉分舰队,最终打赢了两场海战,迫使现汉主力舰队从海岸线周围撤退。随后,陆地上东蜀部队发起了全面反击。汉军战线崩溃,三十万大军被迫丢掉辎重,撤离海岸线,逃回苏剌岛。 秦深随后则是成为东蜀的国柱,十年前被派到篷州后,当时东殷试图染指篷州,打着“拯救南边殷族”的名义,派兵在马尾藻海南岸登陆。 秦深三万部队强行军,将龙州十五万干涉军截断在热带雨林中,和鳄鱼蟒蛇纠缠。最终十五万人只活下来八万人,打断了龙州势力向南干涉篷州的念想。 秦深凭着这两场战役,让现在整个环球的军事家都不敢小觑。 孙景涛看了看海图,对副官道:“没有遭遇敌舰队阻拦吗?” 副官:“没有。” 孙景涛:“情报中,敌人在东渚(几亚岛)的防御如何?” 副官:“基本集中在内陆,并没有在滩涂防御。我分舰队东海区扫雷作业。 孙景涛点了一下几亚岛东边的“卷尾”:“从这登陆,注意防备东蜀海军。” …弱势海军多冒险… 现汉海军越过赤道压在东蜀的家门口;而在广袤的太平洋上,一只东蜀舰队,蛇皮走位,绕过现汉海军封锁区域,横穿台风肆虐区域,开启无线电静默,驶了过来。 这支舰队试图横插东大洋,执行一场偷袭计划。 东蜀指挥官在战列舰上,看着海图喃喃低语道:“就算我们的行动成功,能够让现汉畏惧战争损失,停止战斗吗?” 连日的海浪拍打,让东蜀船员们的肠胃七上八下,心里也七上八下。 这只东蜀国舰队中,每一艘海上钢铁小山的桅杆上,旗语者艰难地用旗语命令后续多艘战舰跟上。 …右勾拳的正前方… 出海第七天,宣冲站在巡023号战舰的船尾,测算了一下海洋数据状况,将风速和浪高等一系列自然数据回馈给了后方旗舰后,继续在舰队前方进行巡航。 旗舰那边的广播,在今天也发送来了战报。汉军已经成功登上,东渚岛(巴布新几内亚)这个千岛带的第二大岛。 东蜀在岛屿上的那二十万大军,几乎是瞬间丢失了海上战略要点;在战列舰的炮击和空艇轰炸下,不得不退守到内岛的山区地带。 东蜀在四百年前完成了治理统合后,在这里设置了四个州府衙门。 现汉在进行军事行动时,显然已经和当地世家大族完成了联系,会承认几大家族的族谱为华夏一系。 现汉朝廷将承认族碟,允许这些大族子弟为汉民身份参加科举,并且承诺二十年内给予二十个举人的名额。 举人的名额代表着入仕途,可以在现汉庞大区域内作为重要的官僚,而选择归乡则是能接受重要的产业转移。 对此,宣冲看得非常眼红,朝廷对于这些岛屿的政策非常优渥。 东图那么大的岛屿,这几十年来就出过五个举人,导致产业还是捕鲸。宣冲:“鲸鲸那么可爱,怎么能吃鲸!” 毫无疑问,现汉为了解决东南宿敌,那是一日都不想等了。 这百年来,不单单是军事准备,在产业和地方文化上,也一直是潜移默化的上手段。 宣冲看了看地图喃喃道:“打到东渚后,这么多“人在蜀国,心在汉”?看来战争应该没有悬念了吧?” “不对劲!”宣冲凝视地图:敌人主力朝着险要地区收缩!这是想打持久战。 宣冲看着岛上的沟沟壑壑,总感觉上面的蛇鼠虫蚁非常多。 值得一提的是,东渚的面积是四十六万平方公里,几乎是川渝的面积,比二十一世纪德国联邦还大。所以别看地图上这是一个岛屿,内部还是有堪比大别山区的山地纵深的。如果上面的人真的要有心抵抗,对汉军来说,这游击战还是个麻烦。 但是在当天下午,又有消息:东蜀两个团成建制投诚,为汉军带路。 被打脸的宣冲有些尴尬。但是仍然是坚持原观点,东蜀一定还藏着什么。 大片的海鸥在023舰盘旋,“雷欧雷欧”的乱叫。 宣传下令,开启电磁隐身,不让这些鸟搭便车。 第26章 首战无畏 东渚地区。在山体内,蜀军们正汗流浃背的操作着;一组组隐藏的炮位正在对一支现汉的部队狂轰滥炸。 随着现汉兵团进军到了几亚岛的内陆,战争才算是真的开始。 在覆盖着伪装网的坑道内,秦深用潜望镜看着被炮击后暂撤的现汉部队,让一旁电报机发报,令前线部队的炮位立刻收缩回到坑道内。 果不其然,过了几分钟后汉军空艇开始反击;一个个带着木板滑翔翼的炸弹,就这样飞到了阵地上,这些燃烧弹的装药中混入了橡胶颗粒,阵地上燃起了一片黑烟。 秦深逐条下达命令,首先让暗堡方面准备;因为接下来现汉的步兵团,会在空中轰炸的火力掩护下开始进攻。 半小时后,半山腰上的暗堡喷射着子弹,现汉登陆部队再度遭到重创。 虽然连续几次打退了现汉登陆部队的进攻,但是蜀军心里慌得很;因为现汉现在在科技方面已经全面领先了,此次作战,现汉部队有冲锋枪突击组,以及自动复退速射炮。 秦深知道:自十年前开始,“未来”就在现汉那边。 (十年前,就是这一代麟主登场的时候,麟主的超能体系叫做“即见未来”。) 而这一类超能在过去三百年内都是东蜀阵营内觉醒的。 …科技… 这三百年来,东蜀借助一次次技术进步,勉强维持着在赤道岛屿上与现汉分庭抗礼的局面。 近百年,东蜀利用爆发的纺织业,化工业,印染业,一次次拉拢控制千岛经济,但次次都被现汉追赶,反超。 只要东蜀暴露出一项新技术,现汉方面,短则五年,长二十年,必然是会追上。 就比如说五十年前,东蜀方面在金属冶炼上掌握了“煤炼”技术后,铸造出高质量钢炮,取代了铜炮;在那个风帆战列舰时代,利用火炮加工的缠丝自紧等技术,打造出长身管的钢炮,取得了海战火炮精度的优势。 但东蜀的新武器投入实战,仅仅在击沉现汉五艘战舰后。其科技就被现汉的海商们窃取,然后献给了朝廷。 现汉方面花费十年时间,在交趾找到了低硫煤,在禄山找到了高品位的铁矿,也铸造了相同品质的火炮,全面反超过来了。 终于,在这最近三十年来,东蜀在军事上的创新也都被摸没了。 全钢战列舰,空艇等诸多武器装备,现汉现在是依靠技术储备占据优势;而更早看到未来的东蜀,却受限于自身的工业规模,没法复刻。 五十年前,东蜀方面最后一位“既见未来者”还在颠陆的时候;东蜀尝试过液体燃料火箭、大型铝合金蒙皮战斗机等创新设备,但都因为先天条件不足,没法装备。 液体燃料火箭这一项,由于加注燃料的设备不够达标,结果在东蜀试验场上,八次实验,炸了三次,液体燃料储存舱多次泄露,发生严重火灾,可靠性堪忧。 至于铝合金大型战机,由于电磁暴露效果更大,在演习中依旧是被提前击落。 尤其是让东蜀感觉到恐慌的是,本来是属于己方的,“既见未来”的超能力,在这一代从自己这儿“绝嗣”,然后——落到现汉那里去。 秦深作为东蜀的宗室,在了解这个真相的时候,第一时间也是感觉到绝对不可能!随后在确定后,则是感觉到迷茫。 现汉人才辈出,无论是沿海的产业布局,还是牢牢地把控世界岛上工业品消费的大市场;一切先天优异条件加持下,让东蜀这个“世界遗忘之陆”日渐不支。 东蜀过去能利用“未来”先发一步,尚且能勉力支持; 但现在“既见未来”这个能力三百年内一直是在东蜀这儿传承有序,如今却挪移到现汉去了。这事情彻底抽掉了东蜀中枢集团最后一口志气。 也就是现汉不接受东蜀称臣,才打到今天。 秦深看着坑道前方,被火舌打退的现汉部队。他心里没有任何胜利的欢快,因为现汉接下来能够败很多次;而东蜀每一次胜利,都是大出血。 …偷袭… 二月二号,龙抬头。现汉的战斗“势如破竹”,作为后方的玄4分舰队的内部,也洋溢着一些轻松的氛围的。 嗯,至少在通报中,现汉已经收复了半个东蜀,看不到一点败象,宣冲也没有继续较真。 打东蜀必须是要意志坚定,失败主义谋士要不得。 东蜀的困境,类似于宣冲时空,南宋面对北方已经统一的局面。南宋能不能存在,就是要看北方意志了。 南宋末年不愿意对元朝缴纳岁币,自认为能凭借自己力量存续下去,结果在北方汉臣“天下全为正统,已拥有十之七八,为何自弃正统”的劝说下,忽必烈启动了这块土地上“分久必合”的历史进程。 东蜀可远比南宋要跳得多;在现汉立国初期,三百年前,在汉军征战安南时,东蜀人对安南提供火枪大炮,教唆交趾叛乱。 两百年前,东蜀介入东瀛乱局,投入干涉力量,并且还绑架现汉读书人。 可以说,东蜀某些人在现汉立国时,就了解自己的战略困境;几百年来这么跳,就是想,搏一搏,让现汉崩裂。 可是这反复作妖,自作聪明,使得原本对东南不感兴趣的现汉将其视作为卧榻旁的毒蛇。 现汉人现在对东蜀发自内心的“友好”程度,可不比宣冲那个时空对“小日子”少多少。 最新的广播让全舰队热情洋溢,大家在海上士气很高,畅谈打完收工的赏赐。 这场战争大胜后,首功当然是前线部队的,但是作为后方巡航的,也是有功;回航后四倍津贴不少,同时还有任务资历功劳。 对于舰队内那些年轻军官,比如说宣冲,参与到这场灭蜀之战中,被分配在这片安全后方的巡逻工作,是上面安排的镀金之旅,刷资历的。 宣冲已经在公共频道内听到,隔壁舰长在讨论回港后挑选新花魁的事情。 当然,宣冲觉得同僚是放松的过分了;在雀眼螳螂虾号上,宣冲依旧是要求自己舰队按照正常流程值班。不允许有任何人不到岗。 宣冲:成年人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彻底认真负责,一种就是彻底放松。 在工作时,就应该彻底认真,杜绝一切风险;一旦松了一步就有第二步。我也是个普通人,如果不守住这条线,松弛下来是没余地了。 宣冲照例回馈了信息,然后走出指挥舱来到桅杆处,但是出门刹那突然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这是磁暴设备的动静,前面为了防止海鸥在甲板上拉屎,宣冲是开了电磁设备的,而这样的声响,在舰队出港时候,自己听到过。宣冲问过老水手,得知这是因为和本舰和其他舰队磁场交错产生的。 而现在,自己在舰队前方五十海里,并且和整个舰队同向而行,不会产生磁场碰撞,为什么会出现沙沙声呢? 宣冲陡然警惕起来,返回了指挥舱。 当宣冲回到岗位上,原本准备靠着座椅放松的其他船员再一次正襟危坐。 宣冲望着这些显然没有察觉到端倪的舰员:“全舰戒备,放飞无人侦察机。本舰锅炉加压满速。 汽油动力的无人机,携带电磁信号火花接收器,在舰体的发射架上,迎着风放飞。汽油发动机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飞向远方的蓝天。 这个无人机在战时是一次性的;其内部是根据类似闹钟的发条控制舵机,在舰队正前方走“之”字路线来回探索,会如同雨刷器一样,在舰队前方五十公里范围,左右来回晃荡。 如果没有任何发现,一切正常,无人机落海后会启动气囊漂浮在海上,随后舰船会开过去放下小艇,把无人机打捞回来。 这类似于宣冲前世海军科考船放潜航器,然后回收操作。 宣冲世界,雷达用大功率天线远程来回扫描,在雷达界面上闪烁显示区域内的目标;这个世界走的是另一条技术路线,即让机械“电敏感设备”在天空中来回晃荡,和敌舰舰队磁场接触后,产生电信号被本舰接收。 而这种监听电火花闪烁频率和强度,来判断舰队数量、种类、规模的方式,相对于前世那是相当不直观,就如同中医把脉。 但恰恰,现汉中“把脉”是科举格物四项中的“体学”的内容。 宣冲反复确认,无人机左右左一遍右一遍的在海面巡飞,火花机传来的讯号很微弱;而在舰船操作室内,“没有异常!”“一切正常!”仿佛是在提示宣冲少见多怪。 然而宣冲则是聆听到了非常微弱的“咔咔”的频率,在第三轮“之”字路线来回确定方位后,宣冲放射出力矩,拨弄无人机;无人机受到宣冲这股外来力量扭转,开始朝着某方位进一步探测。 突然间,舰长室内,无线电监听设备中,“咔咔”“咔咔”变得越来越明显起来。 十个呼吸后,一阵电火花爆响出现,监控人员的表情一开始还无所谓,随后是冷汗涔涔。而在一旁,没戴耳机的宣冲也诊脉出了“电火讯号”的情况。直接在舰长室内拉响了电铃,全舰进入战斗状态。 …新手钓客的奖励期。… 东蜀偷袭舰队正前方,东蜀的浮空飞艇已经发现了在天空“哒哒”作响的飞机。 这个无人飞机是走“之”字形;每来回一趟,其电火花探测设备会与携带“磁暴设备”的战舰产生一次电火花激发反应。 汉军中所有读过书的多少都会一些诊脉。 这种在外邦人看起来非常麻烦的监听,就如同外国人嫌筷子麻烦不如用刀叉方便;对于人均都会点把脉的现汉军人来说,是专属的适配科技。 舰船专业的操作人员们,不觉得“听诊”电火花麻烦。 汉军能在前方无人机飞行与剧烈电磁体战舰交错过程中,判断出舰队内舰体具体情况。 这不,在雀眼螳螂虾号上,随着“刺啦”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响起来,监听的成员拿着铅笔一下一下记录。 他们能够通过火花闪烁,辨别舰队位置;能通过一轮电火花,每个火花信号的间隔,大致描绘出整体大致阵形。且通过两轮电火花讯号强度增幅的情况,进而辨别舰队前进中的速度。(行进越快,第二轮的电火花的增幅会显著增加,类似于多普勒效应,速度越快的火车的汽笛声差异。) 宣冲的定体术要求两耳聪慧,也学了这方面的内容,大约三个月才入了这个圈;但还是觉得现汉这帮“把脉师”简直是超人。但不得不说,宣冲是入门了。 …幼猫撞上大耗子… 东蜀的舰队中,此时舰队长官接收到了空中飞艇传来的情报,同时他们放出的电火花无人飞机也接收到宣冲驱逐舰的磁暴设备的碰撞闪频。 整个舰队内部陷入了紧张忙碌。监听台上的人不由前倾,而其余舰官从桌子上起身,跑出去监督自己小组工作。 东蜀此次航行的舰队司令端起了浓茶,看着海图。此次全舰借助台风,无线电静默,弧线航行了数千公里,已经贴入第一岛链,一切顺利,但是却在这里碰到了现汉的巡逻舰队。 这位舰队司令在此时捏紧了自己的玉佩,试图保佑这艘驱逐舰只是路过。此时一个女舰官走向舰长。 舰长:“赫心,怎么了?” 这位叫做秦赫心的女官道:“我好像感觉到了“龙力”的扰动。” …大汉海军开始动员… 然而宣冲这时,已经给己方舰队发布了消息:“未知大舰队正在贴近!” 在主力舰上,甲板上摆着二十多个装鱼的水桶。正在举办钓鱼赛的周胥从副官手里接过军情,放下鱼竿。 兴致被打断的他,回到了舰桥中,看着宣冲发的报文。问道:“那片海域,前天巡航过吗?” 一名参军:“已经巡航过,没有出现问题。” 周胥踱步:“发报给巡023号舰,对消息进行核实。” 在讨论中,参谋说道:“巡023号上是个小老虎,立功心切,所以有些大惊小怪;我想,他是不是把过路的大型商船队,误认为是舰队了?” 整个舰队处于后方,大家都不相信,这是敌人舰队;况且听一个愣头青的话,认真对待一份不明的情报,多少又有些掉面子。 玄4分舰队属于二线海军,舰队军官们都属于从一线淘汰下来的老油条。在长期没法立功后,都有些习惯性摸鱼的坏习惯。 周胥也倾向于这样,但保险起见,他下令,两艘护卫舰去那边探查情况 …电波来回… 宣冲知晓了总部将给予支援,随后在这边开始假装不知道遇到敌人;而后开启磁层隐蔽,自然转向,迂回,试图和敌人大舰队擦肩而过,并且悄悄地跟上。 东蜀方面发现这艘驱逐舰离开了,松了一口气;但是四个小时后,则是发现两艘现汉护卫舰疾驰而来。 蜀将面色变了,拉响了战斗警报,当即全速迎向了两艘护卫舰。 几乎是在五公里外,两艘老式护卫舰还在发送“一切正常”时,突然间遭遇密集炮击。在无线电通讯中发出了最高级别“敌袭”信号。 悄悄跟着东蜀舰队的宣冲,在火花电报中听到“三长两短”的急促通报。 这相当于军用版“sos”。 对此,在舰上,宣冲通过直尺已经发送了八条力矩线条;每一条力线轨道上都挂着一张力矩网络。如同相控阵一样进行了探测。 这些网络触碰到了海面的东蜀舰队后,力学信息开始反馈。 宣冲就这样“悬丝诊脉”的发现了,这支不明身份的大舰队,对己方两艘护卫舰展开了进攻阵列。 并且还观察到,这支敌人大舰队上空,存在五艘隐身化的大型飞艇。并且还在增加新的空艇。 东蜀舰队中,核心的三艘航空巡洋舰,正在进行航空操作作业,升降机上平台从侧面升起,将飞艇机体抬上来。 然后巡洋舰侧面如同起重机一样旋转的钢架,将三十米长的飞艇机体平移到侧舷的外围。还没有充气的飞艇“底座舱”,沿着起重机桥臂的钢架轨道,来到距离船侧十五米处;飞艇顶部气囊缓缓隆起,而其下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这个钢架就如同从描述“风帆时代”的电影里出来一样;海盗船侧面会延伸出一个木板。海盗船长会逼迫不听话的船员走上这个木板跳海。 现在这个起落架放在舰船侧面,则是因为飞艇在起飞时,充气膨大气囊需要巨大空间。直接放在甲板侧面,移到船舷外,不占用甲板的备用空间。所以是放在侧舷进行气囊填充作业。 宣冲看到这些航空巡洋舰已经开始放飞飞艇,敌舰要歼灭一切发现他们的战舰,封锁消息。 而一旦等他们的飞艇全部升空,东蜀就解除隐蔽状态,会取得天空观察优势,而届时躲在后面的“雀眼螳螂虾”号将被发现。 …必须先发制人… 在舰长室内,宣冲将画图的笔盖上笔帽收起来,插在胸膛口袋中,对着舰长室内等待“进退”的人员果决的下达了命令:“来不及了,亮出战斗旗号,海上发送“号角”讯号。” 军令如山。尽管这艘战舰上大多数人都是混日子的,尽管宣冲这个嘴上没毛的指挥官非常年轻;尽管在宣冲下达命令之前,大部分人并不想打,因为已经完成了侦查任务,回去有功无过;而真正的舰队决战,应当是大吨位战舰。 但当宣冲在舰长室中,那不容置疑的声音贯彻到各组,所有人如同被点了穴一样执行。 海军的情况和陆军还是有点不同,海军舰长的权威要大于同等编制下的陆军。 因为在一艘战舰上,没有撤退可言。陆军溃败时,指挥官可能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海军作战,舰若是沉没,往往是长官一起入海。 宣冲下达了作战命令,这艘现在已经过时的战舰,其船员们空虚的等待了十几年,而现在如同被开机一样激活,立刻在各自位置上迎战。 一百五十毫米的炮弹开始进入炮膛。二副:“主炮装填已完毕。” 宣冲:“保持隐蔽,全速贴近,我等不必惜身,争取首发必中。” “我等不必惜身”是现汉海军七十年前的大海战中,指挥官带炮舰当头突击时的旗语;代表着海上决死的战斗精神。 大副顿了顿,随后传达命令——在他眼里,宣冲这次率先发现敌人,已经是头功了,且前途无量;现在下达这个命令!有些出乎意料。 大副心里默念道:“空降而来的宗室子弟,无愧于龙种。” 随着命令下达,雀眼螳螂虾号上,上下完成了齐心,如同一曲歌谣在所有人耳边哼唱。 第27章 螳螂虾锤击 汉历2108年2月2日,就在宣冲进行海上遭遇战的时候。秦天依正在造船厂中“采声”。 “采声”,是二十二世纪后音乐家们的重点科目。在此之前,音乐家们痴迷于在乐室调音,音乐理论还没有发展到重视“音乐受众是大多数人”这条线上。 而二十二世纪后,音乐回归于大众;音乐家们往往是到工厂,街道等人多、人流常在的区域去采集原声。以便于在奏乐中用更加普世的“音素”抓住大众的心。 就在她正素颜在工厂中录音时;突然,秦天依走到窗台面向大海,然后顿了顿打开了通讯,她缓缓道:“歌谣启动了。” 通讯中的徐希:“嗯,你不是没把歌谣用在他身边吗?”随后顿了顿:“你还是准备了?出现什么情况?”随后反应过来秦天依已经暗中在宣冲身边人群中“藏了一份乐章”。 徐希:现在就启动了?(很意外秦天依这么快就用上了) 秦天依:“不是我启动的。” 徐希:“什么?” 秦天依的“歌谣”是一种集体主义的精神暗示;当做主的人,犹豫不决时,启动歌谣会让团体的情绪和理性同频,进而打消做主者心中个人私心引起的犹豫。 这就类似于古代占卜时,当君主犹豫不定时,占卜的答案会让集团的情绪受到影响,进而迫使君主做决定。 现在秦天依在宣冲身边暗藏了歌谣,但是她没有主动发动,却被宣冲提前引出来了。 秦天依嘴角挂着笑容,语气是略带嗔怪:“我就说,完全不需要用我的歌谣给他加BUFF,他本来就是很有主见的!” 秦天依这是在夸赞宣冲的责任心。 当主事人本身能在大事决断上,爆发出勇气和决心,那么就无需占卜提供兆头来多此一举了。 正如李世民决断的当日,卜算是毫无必要的。就算是凶兆,难道就此散伙吗? 徐希点了点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对她道:“你要向他靠拢的话,要好好照顾他,他那一代是最实诚的一代。” …赤红霞光挂在东海上… 玄4主舰队这边,周胥在派出两艘护卫舰后,已经没有兴致继续参加甲板上的钓鱼大赛。一些有眼力的舰官们,已经让甲板上不参赛的围观人员撤下来了。(话说,事后如果真的无事;导致全舰紧张的人,就会变成戏谑的对象。) 周胥叼着杆旱烟枪在舰桥中踱步,他面前的桌面上摆放着海图。而舰桥内的氛围,也因此变得的“焦急等待”。 当筹码撒下去后,心就系在这筹码上。这也是周胥这么多年做事的习惯。 突然电报人员敲打的手指迅速起来,周胥放下了烟枪,开始凝神听着电报代码;而舰长室内那些会察言观色的也都轻手轻脚,不打扰舰长的思考,只是悄悄地把排气口打开。 这边电报员还没有把代码转译出文字,周胥已经根据码音知道内容:两艘护卫舰已经遭遇炮击。也就是说先前刘浩行的汇报不是“年轻人的显摆”,而是真的发现了敌情。 周胥也拉响了警报,甲板上原来钓鱼的士兵们直接放下手里鱼竿,立刻返回了作战岗位,人员快速清空,减少了来来回回的人员碰撞。 而组织钓鱼大赛的甲板人员则是迅速统一收拢鱼竿。而最后时间来不及,只能把便宜的水桶直接踹到海里。 在有限空间内,并不是人手越多效率越高,例如小学生春游。如果结束时是让每个人清理完毕场地垃圾再走,相互低头捡垃圾的时间虽然少,但是在垃圾桶旁边会产生拥挤推搡。 现汉属于老牌海军,航行各个间隙透露着松弛,但又能在快速松弛中切换回战斗状态。 在宣冲那个时空,美帝外宣会让你看到他们在甲板上打台球,烤肉各种放松、但在需要时能够快速进入战斗状态。 而那些二流国家买了相应装备,想要模仿这个“自由范”,来宣传自己有这种战斗力,那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而以美帝为对手的那支海军就没有这种自由了。时时刻刻狠抓实战任务,时刻就紧绷着,——一个后进生想要搞好成绩,可不是学优等生打篮球。 …性命相搏… 东蜀舰队已经将舰队展开,原本“III“的三行纵队队列,现在开始变成了“个”字队列,且飞艇都跑到了“人”字的正前方去了。 殊不知此时此刻,在“个”字下方已经有一个小点跟随。先前的军事演习中,宣冲通过自己系统文具盒“测量工具”,知晓一支舰队展开探测过程中,其侧后属于灯下黑的盲区,理论上,在后方二十公里尾随,对面是发现不了的。 在尾随过程中,宣冲也大致知晓了东蜀舰队的规模。 这是一支由八艘高速战列舰,十三艘巡洋舰,四艘航空巡洋舰,两艘高速远洋补给船组成的特混舰队。整个舰队战力是有的,但是这要达成什么目的呢? 宣冲:“不会是摸一把就走吧?前线最重要的战略港口都丢了,现在玩这个?” 宣冲没有多想,因为已经达到了自己超能作弊后,炮火“有效射程”的范围。宣冲已经将一圈圈力矩塞到炮弹中,这个炮弹现在“具备了的弹道导弹陀螺仪”的惯导结构。 宣冲凝视着远方位于蜀军舰队阵线中部的航空巡洋舰编队;此时其中一艘航空巡洋舰那凸起的铁塔上正在导引飞艇起飞。 飞艇和舰载机不同;舰载机是呲溜一下,就飞起来,而飞艇是垂直升空的,且升空会有半个小时时间。 宣冲并不算是“有经验”的舰长,但是善于观察,精确计算。即己方航空巡洋舰释放飞艇的过程中,宣冲发现此时其电磁信号会非常明显。 并且在刚刚起飞过程中,飞艇和所在战舰,是垂直贴贴,如同小女孩牵引着氢气球一样。飞艇的电磁信号所在,就是海面上战舰的信号所在。 值得一提的是,上一次现代海战还是十五年前。 这场海战,是世界上一流海军进入“电磁隐身”时代后的第一场海战。 所以当代海战中“舰长临战经验”什么的?那些功绩卓著的前辈舰长们并不占优势。 雀眼螳螂虾号轻巡洋舰,就如同一个刺客开始了尾随。在跟随两个小时后,突然开始加速逼近,新一架发条无人靶机开始走之字形放飞。 各个炮位已经准备完毕,但是观察哨现在是看不到敌人海上力量,只能通过“无人机”电火花脉搏,判断方位。 舰船内的各位官兵,也没有质疑宣冲这种试图撞大运的开火;因为大家没想过能够打中,其作战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敌人。 电火花脉诊人员汇报了海上数据,最终宣冲精修了数据小数点后,火炮炮口细调后,开始开火。 炮弹出膛后,那炮火火焰并没有在炮口处形成环状冲击波扩散,而是继续被无形力场约束,呈集束状态向前。在肉眼中炮弹虽然快的看不见了,但是炮焰变成了足足五十米的长筒状态闪烁,清晰可见。 开火观瞄人员,在开火后摘下目镜盯着远方。这是一轮跨越十五公里的跨射。 宣冲在跨射之后,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线条能力好像损耗了什么。但目前并不碍事。 …弹飞长空… 另一边东蜀舰队中,全舰队组成了大雁阵列,高度戒备紧盯着正面航向230°方向的海面敌情。丝毫没有注意到“雁阵”尾部,跟着一只“小虾”。 蜀舰指挥官对刚刚一闪而逝的两艘现汉护卫舰的逃亡方向,是派了两艘巡洋舰盯着。 但是突然之间,蜀将猛然抬头,感受到了什么,一股尖锐的炮弹声传来;他正在思考是哪里打来的炮弹。但很快尖啸就远离了他。 然而,炮弹掠过三个舰位后,笔直的落入舰队中央一艘航空巡洋舰身上,冒出了巨大闪光。原本正在升空的飞艇顿时钢缆断裂,直接脱离舰船的钢塔;而钢塔由于爆炸倾斜,其钢缆的断裂并不均匀,最先断裂和最后断裂的钢缆,相差二十分钟,整个飞艇直接倾斜七十度,随后如同金鱼患了“失鳔症”一样,开始翻肚皮。 而下方航空巡洋舰更加糟糕,由于加注氢气时候,气罐爆炸了,熊熊的的火焰燃烧起来。 旗舰上秦赫心猛然站起来:“这是龙力辅助的炮击!” “到底是哪里打的炮?”电报在东蜀各个舰队相互串联。蜀舰舰长这样相互确定,让通讯中出现了“慌乱”的氛围。 随着正面“人”字的各个舰都宣布“前方海面平静”后,东蜀舰长们是意识到了,自己后面被尾随。 而刚好第二轮跨射炮弹也打过来,第二艘航空巡洋舰也被命中,万幸的是,这艘航空巡洋舰已经结束了飞艇放飞,虽然遭到了一枚炮弹的打击,但整体损伤没那么大。而这一轮跨射也让爬上桅杆的各舰观察员确定了,这是从后面打过来的。 似乎是残留着前世“航母的威胁最大“的理念,所以宣冲瞄准了航空巡洋舰打。在船员们高呼“三太子哪吒保佑”中,这三炮都命中了。 东蜀舰队主力战舰上的舰长在频道上大骂这是“打雁被雁啄”。毫无疑问,东蜀各艘舰艇感觉莫大羞辱,他们经过了十五日航行,跨越风暴区,执行战略偷袭任务;结果摸到后半路,被发现不说,反而被人尾随,偷了鸡。 东蜀舰队不得不让飞艇调整观察方向,结果就模模糊糊看到后方的确有一道尾迹扩散,但是隔着极远的距离,看不清制造尾迹的“点”。在高空视角中,当尾迹线扩散可见时,飞艇上拿着测算敌舰的光学设备进行测量,则至少需要一百秒。雀眼螳螂虾号早就不在那儿了。 随后飞艇对东蜀主力舰传讯:“后面有一艘新锐隐身战舰,正在对我方开炮。不确定有无其他敌舰尾随。” 东蜀的指挥官就此陷入头疼! 由于现汉新锐高速战舰的用法都是为大舰队前驱。所以后面(雀眼螳螂虾号)几十海里是不是有着汉军的大舰队赶过来了? 最终东蜀决定,派遣五艘快速巡洋舰去堵截雀眼螳螂虾号。其中旗舰是代号为“龙甲号”的战舰。 秦赫心来到了这艘战舰上,其瞳孔闪烁着光,她动用了能力。 战舰内部发动机结构材料强化达到极限,蒸汽推动活塞反复轰鸣,舰船迅速达到三十节,走s形规避。 …一个小时后… 随着东蜀舰队变阵,分出一支舰队。面对这么强的“打狗队”,“灵活的狗”开始在掉头。 宣冲视角中,当舰船的烟柱,在海面上排成一列后。命令雀眼螳螂虾号转弯,向北逃窜。 但也不是完全抱头鼠窜;巡023舰行走三十海里后立刻绕行,开始对一艘缺乏隐身的战舰进行炮击打击。 炮击了一段时间后,宣冲发现自己的炮弹竟然被弹开了,然而紧接着冥冥中感觉到,追来的舰队中存在类似于自己的人。 当宣冲被驱逐时,东蜀主力舰队负责人询问参与驱逐任务的分舰队情况。 分舰队回电表示:“已经交火,对面是单舰,并没有发现敌人主力。” 而在分舰队这边,龙甲号上,身着特殊祭服的秦赫心,双眼闪烁蓝光。 龙甲号的舰长意识到本舰卷入的战斗不一般,存在超凡:“牧首,对面是?” 秦赫心道:“北边有龙力者。目前还能扛得住。” 秦赫心的龙力效果是“坚甲转移”,即将部分材料性质集中在某处,让原本能够被击穿的装甲强度强化十倍,当然这是以其他材料强度减弱为代价,过分的转移强度会让其他结构断裂。 舰长:“上面询问,有没有发现新的舰队?” 秦赫心没好气的回答这个战术问题:“没有!” 她这边用超能硬抗了新一轮穿甲弹射击后:“快开炮反击,他在进攻,我在防御,他炮打得非常疼。” 接下来双方在海面上追逐到了落日时,战斗结束。 …小打替大打… 另一边,就在分舰队去捉拿宣冲的时候,东蜀主力偷袭舰队这边,则是发现了海面上一排排新的烟柱,周胥舰队赶到了,东蜀舰队畏惧的立刻掉头逃离。 周胥通过飞艇的连续拍照,看到了敌人舰队的高航速已经被刹停了,并且舰队中央已经有了被命中的痕迹。确定这一战,自己于情于理能够交代过去,于是乎决定“见好就收”。 周胥作出这个决断是相当正确的。 目前自己这个巡航舰队已经完成了主要战略任务。为后方的港口以及舰队赢得了足够的时间完成战备部署。接下来,只要尽可能保存麾下的军舰不近不远的贴着,那就是大红花了。 如果真的要沉的舰多了,上面就算给他嘉奖,他对下面官兵们也交代不过去。 周胥命令所有舰队释放烟雾向西撤退,临走时给刘浩行发个电报:“立刻撤退,不要逞能,活着回去接受新任命。想吃香火,别赶早。” 注:现汉对力战而亡将士的安排是进武庙享受祭祀的。所以军中“吃香火”黑话,就是“别莽”。 琉区的大海战,出现了诡异结局。 前来偷袭的东蜀舰队,被提前发现,炮击击伤了两艘现汉的护卫舰后,突然遭遇后方偷袭,重伤一艘航空巡洋舰(后续沉没),误判了雀眼螳螂虾这艘老式改装战舰为新锐战舰。进而误判了周胥舰队为主力舰队,出于保舰队的想法,直接朝着香檀山方向撤离了。 整场战斗虎头蛇尾,就如同动物园中一只想要偷袭的大老虎,被发现后尴尬的离开了。 …大舰队决战,没人敢梭哈,李中堂思路领先欧战二十年… 在夜间航行中,宣冲也接收到了电报,电报指示战役结束可以返航。 宣冲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都是现汉超能者“如入无人之境”,现在在国战中遇到了敌人的超能者。 想想也是挺正常的,毕竟这么大的舰队属于国之重器。配一个“超能体系”的存在坐镇是正常。宣冲本人也没想过用单舰挑战一支舰队。尤其是,敌军有战列舰。 至于战果怎么样,回去再说!宣冲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战在后方引起何种复杂反应。 2月2号中午,建邺城南宫区外宾馆,当得到琉区发生海上交火的消息后,最高层的负责人直接取消了与东蜀的一系列外交会议。 在沿海地区,现汉海军军部,统筹前线发回来的消息。 此事容不得他们不谨慎;和东蜀打交道好几轮了,东蜀总喜欢玩诈术。前面三次战争中,东蜀经常是利用谈判,掩盖自己的军事行动。 在几天前,现汉巨头们看来:汉军已经稳操胜券,对面应该没招了;此时该听一听对面“归附王化”的归降言论了。但没想到对面还有鸡贼,想着来偷袭。显然还是没打够,没有揍熟。 现汉的外交使者指东蜀使官破口大骂:“伪饰狡诈,你特么是蛮夷吗?” 在这位建邺派系的朝臣这边,伐蜀本来是一张完美试卷,但是沿海被视为安全的城市,被蜀国炮弹打中了后,那么这个就是试卷上难以修改的污点。 在简短的讨论中,建邺城内穿着御服的大人物们敲桌子做了决断。 对周胥上报的情报,要高度保密处理,周胥名字被记录了,事后肯定是论功行赏的一方。 同时电报室内开始调动周边战巡组织高速舰队,部署拦截任务,同时把低航速的老战列舰组成一队,作为第二梯队阻挡。 …大动干戈… 短短几个小时内,沿海地区城市发布了莫须有的“海啸预警”,大量商船渔船被强制回港。而一艘艘空艇则是从航空场紧急起飞。 见习御史(有编制记者)也发现,原本一些城市附近的炮台现在开始冒着白色蒸汽烟雾,这是要塞内热机启动的情况。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为了搞明白新闻,开始翻越警戒线。然而最终被逮捕。 第28章 海战之后 2月4日,东南五个省份,一整个国家机器开始调动起来,一艘艘战舰朝着事发的海域奔赴过去,天罗地网已经撒下来了。 东蜀的这支舰队,已经碰到了现汉的逆鳞了。三批舰队从威海卫,三都澳,基隆出发,堵着东蜀舰队,飞艇大规模放飞,在海上缩圈。 此时朝堂中原本对东蜀原本的谈判条约也开始重新修订。 在现汉民间中,各个派系对东蜀向来都是不愿意谈判的“霸道”,而越到朝堂中心,“王道”派系越多。 “王道”用二十一世纪的话就是“鸽派”;现汉朝堂“鸽派”是因为目前尚且无法一次性灭掉东蜀,现汉在东南还不得不和东蜀打交道。要是能一口灭掉东蜀,“鸽派”很快亮出爪牙。 对于现汉最顶层来说,“灭蜀”是长久国策。只不过最顶层,在谋划时候,并不会公布于众。 自古以来,汉强时,对外的战策就只遵循一条定理,为子孙后人计! 凡是历史上触犯过己方的外部势力,就必然是整个历史时期战略家“百年角度思考”上需要解决的问题。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都不嫌弃久远。东边渤海国,北边匈奴,都已是历史名词。东蜀在未来也要和颠陆的袋狼一样,成为历史。 这几十年来,东蜀民间内部已经有和平主义了,有蜀人感慨“天下一家,如果蜀人和汉人,没有仇恨,该多好啊!” 然而这被现汉上下嗤之以鼻。因为,这几百年内,东蜀干的,就是让现汉觉得“对面不死,自己睡不着”的糟事。 “卧榻之侧,能容得下一只猫咪,但是容不下一条毒蛇!” 眼下东蜀死到临头还想用毒牙咬一口,就是这么一条毒蛇;并且还自以为自己的毒牙是小猫咪的爪子,不把自己行为造成的“芥蒂”当回事,一次次弄奇后,指望着能“包饺砸”。 除非是健忘的国家,健忘的人,否则见到毒蛇后,就是要抓住机会彻底打死才能安心。 …民间… 虽然新闻管制了,但是东南的茶馆、酒馆中。海战的消息成为了热门的市井谈资! 无论哪个时代,汉子们讨论的话题永远是战争。 汉子1:“据说啊,蜀辈舰队是打到东海了!” 汉子2:“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汉子1:“我还能骗你吗,我是听海运行的人说的。”(将手指放在嘴边,好似悄悄,但声音没减少多少)前天上午在海上打了五个小时,蜀辈战列编队突然出现在琉球西边,我们这边巡海的轻舰被直接偷袭了。 在众人惊叹中,随后对其消息质疑。 随后汉子1:现在受伤的舰,就在杭府的船厂停着。 这时候插过来的汉子3打岔:“少在这长他人威风!我军是有护卫舰受损归港,但所在的舰队,用鬣狗战术完成了拖延,我军大舰队已经在海上形成包围网了,就在刚刚蜀军的三艘大舰,已经被我们打沉了。” 众多汉子看到这位爷后,确定其身份在海军那边有人,当即唱诺的催促道:“哎呦呵,孙爷来了,您坐,上坐,还请您老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十万天兵擒海妖… 二十个小时后,东蜀的舰队被威海卫出击的快速编队堵截上了。由于被先前宣冲等“杂兵”干扰了进攻的计划,东蜀的舰队被迫分出了好几股。 硕大的钢铁编队,尾迹线不复规整,变得和水里面线虫一样,在海面上七歪八扭的挣扎。 从上帝视角来看,东蜀战列舰队列是用不着为中途遭遇现汉护卫舰、轻巡洋舰这样的杂兵分出一条战列编队的。 但是蜀军是长途奔袭,深入敌境,就如同半夜三更撬锁的小贼,听到狗吠都会应激反应了。 并且在近些年来,东蜀在军备竞赛中海军发展出现了偏科,着重于主力舰,忽略了辅助舰队。试图用单舰队优势赢得战术优势。 也就是主力会战时,单舰以伤换战损。 可是:蜀军所设想的战术短板可以通过单舰增强来弥补,但是战略优势是没了。 在外行连篇累牍的报道中,海军主力决战主角都是巨舰大炮。但海上交锋之前,舰队九成任务时间都是驱护舰在干活。 当东蜀主力编队看到了轻量化战舰时,意识到自己被发现,就不得不思考现汉的巡护战舰的后面,到底是哪一只舰队。 这次东蜀的舰队决策就是这样,碰到雀眼螳螂虾号,以及两艘护卫舰,但就是没法确定这些单舰后面是什么呢?所以一下子会“患得患失”。 事后诸葛亮们总会认为,都偷袭数千海里了为什么不莽?但是指挥大舰队的人,永远是思考全面的水师总兵,常年握着大筹码的他们,不敢莽。 莽一下可不是在股市中亏得几个亿,而是直接抽掉国家一根骨头。 可以说,“单舰优势”的战略是东蜀海军们的老头子主导,他们想出来的就是中规中矩的决战,在几十年前设想的战列舰决战中,辅助舰队少了,并无大碍。 但是海军老将们不知道,等到新的舰队造出来后,上台少壮派们是想要在战役上弄巧,玩奇袭滴! 基于过去科技水平,对海战战术的预测是准确的。但老头子们没想到电磁隐身时代开始了。海战战术会“与时俱进”,老东西们几十年前熟悉的战列舰对决,面对“黑天鹅”的科技出现,过时了。 如今东蜀这边偷袭计划,都是后方年轻参谋们想的奇策。而那些东蜀年轻参谋航海资历不足。提出的偷袭战略往往都是建立在主力舰最后面对面的理想状态。他们没见识战列舰火炮接战前夕,海上复杂的侦察,信息获取、分析的流程。 大海战中,灵活战术下,辅助舰队少了,那是要命。——即奇袭计划中途任何一个纰漏,指挥主力舰队的指挥官,都得为“复杂情况”,让麾下大舰队分出一部分忙于杂活。 至于主力舰指挥官,就是一意孤行,集中大舰队,不分派舰队来侦查!那会出现什么!——对马海战,苏里高海战,败者组这边,是直接蒙着头,朝着“T”头冲锋的。 败者组会在全军覆没前,非常英勇的发出“我们将向前冲锋,直至全军覆没。”大海战中,败者组送起来后,胜者组就损失几个鱼雷艇。 宣冲前世,军迷有一种常识:航母要大,舰载机要多;驱逐舰要大,弹坑要多;核潜艇要大,要没有龟背。没错,毛子末期就是这么想,美帝后期也是这样搞滴。 然而真正大海战中,不起眼的护卫舰,是海战中至关重要的要素。 一款成功护卫舰型号,最重要的就是性价比。当某款护卫舰下饺子时候,在单位吨位价格上,比主力舰都划算,这就是战略舰种。 护卫舰在各种基础功能都有的情况下,数量要多,最好各个海域在有需要的地方,都能刚好有那么一两艘干杂活。 这样主力舰队腾出手来,在战略上的花活就多起来。 现汉现在财大气粗,三千吨左右的轻巡舰存量突破了三位数。 东蜀舰队在被周胥舰队发现后,接二连三遭遇各个方向轻巡洋舰的试探,由于先前被“雀眼螳螂虾”偷袭的阴影,他们也不得不接二连三调整阵形,就此丧失了关键的时间。 现汉的威海舰队气势汹汹追了上来。 …接力棒转交,选手退场… 视角来到北方,被东蜀五艘巡洋舰一直是追宣冲的舰到太阳落山。 入夜后,全舰开始灯火管制;在舱内固定的油灯下,宣冲检查了一下舰队情况,确定了燃料只能支撑经济航速行进的距离后,开始重新规划海上路线去东瀛。 走出舰艇,宣冲看着天空中的北极星。吐了一口气。 宣冲:“龙抬头这天真刺激。” 两日后,雀眼螳螂虾号北上,来到东瀛对马海峡南侧,绕过繁华的长崎,直接朝着佐贺钻进去。 从地图上看,这是一个海岸线深度凹陷的港口,仅仅在南边预留一个小开口,长崎在口外是迎接过往来客,而佐贺则是在幽深的港湾内。 如果说,宣冲时代教科书上总是提及旅大和威海卫是列强争夺的要点;但实际上,佐贺的地形更加优越,这个时空中,现汉在这里维持了重要的军事基地。 当然,自己这艘轻巡洋舰到了长崎那是爷,水兵们可以放纵;但是到了佐贺,里面的军衔一个比一个高,自己在入港写报告时,会得到刁难! 最终,宣冲决定还是“写检查”。毕竟现在是战时,一切求稳,万一敌人发狠,在自己去了长崎后,直接跟着过来,炮击报复自由港。最后上面大人们分锅,自己原本海上查到敌人的功劳,送到上面就会被长崎港的老爷们“反驳”,而被“留中不发”。 但若是去了佐贺,且不说对面敢不敢过来报复,就算报复了?这个军港都护不住自己,这锅就甩不到自己头上了。 舰船稳稳地进入安全区水域后,沿途的本土商船纷纷避让着。 宣冲隔着几百米看着这些格外友好,挥舞亲善旗帜的本土人,露出礼仪上笑容,心里轻哼“小巴嘎”。 …入了北边港口,开始应付审查… 不出宣冲所料,作为玄四分舰队下属的战舰,进入港口后就被“安置”下来;全程都在问东问西,一副要调查清楚的样子。 并且收集水兵发言,试图要找到巡023舰是畏战潜逃的证据,然后曝光出去。 盖因为,本舰属于东南水师体系,而这个北边军港属于北边管辖。 宣冲看港内的同僚们郑重的样子,猜测到燕都那边想要插手进来。 话说这场对东蜀的大战,虽说是国策,但是战争的主导始终都是建邺派那帮人的,对于燕都来说需要一个把柄。——疑似海战溃逃的雀眼螳螂虾号,是一个能够好好抓掐的地方。 此时,海上的情况还不清晰,所以港内长官们是奉了上命,但是,几天后那些严格调查的人就换了一副和善的嘴脸。 …赋闲… 在军官休养院中,宣冲也从报纸上看到了“琉海大战”的报道。远道而来的东蜀面对现汉东海以逸待劳的东海舰队,沉了八艘战列舰。 “到底沉了多少艘东蜀舰?”宣冲现在并不相信报纸。但瞅了瞅自己舰船在报纸上叙功报道中那连带的一系列舰号,明白自己的功劳不小。(小功劳是不够同僚们分的) 对于建邺方面来说,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敌人突入到这么近距离的情况,属于情报大意了。这时候是不能反思漏洞的,必须要做成喜事来办,要大力表彰有功人员。 尤其,三千吨级别战舰,却敢于对敌人战列舰开炮;舰长,必须表彰。 宣冲已经在报纸上看到了“巡023”的舰名,知晓这是南边领导在给自己传达讯号。意思是“小冲子,都是一起在炮战中滚出来的。” 接下来,宣冲这边依旧是要接受调查,全舰队分开审讯。 显然北方一些大佬们,也不相信建邺方面的海战描述。但奈何南方舰队铁板一块,燕都方面做不了主,所以让东瀛那边攥到了“巡023”战舰,试图找突破口。 而建邺南边也不忙着和自己这边联系,这是因为~宣冲回答:“我这边成绩是没有掺假。” 2月中旬,调查处换了一批大人们。在庭院中,宣冲被喊到场。 一个圆脸没有胡须的,和颜悦色,上来就是代表燕都,表彰自己和麾下官兵在这场遭遇战中的表现。——宣冲滴水不漏回应,心里暗暗警惕。 然而这个无须者很快话锋一转:“将军(宣冲是四品武卫将军),您对这次海上遭遇战,是不是有些意外啊!” 宣冲立刻警惕起来,当即给“意外”说,给予了否认。——一旦承认海战遭遇是“意外”,那就是承认自己上级的海上防御存有漏洞。 宣冲看着这个明显操弄天津腔(说相声的)的宫里面的人,当即义正词严:“我舰队是根据制度轮班,巡查东海疆域,为国戍边。出海就时刻准备着!这一次战斗时,虽然害怕,但是我感觉到陛下在我耳边谆谆教导。我在开战前一天,听到了陛下老人家说:“小子,要注意,别丢份!”” 宦人连忙给予肯定,调转话题:“是的,将军威武,你舰突然在海上直面这样一支舰队,是否有些,呵呵,风险过大了。” 宣冲:“大人此言差矣,我舰是二线舰队,跟不上主力战舰的战术,能在防御作战中遇敌,交锋,是,是,(宣冲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这辈子值了。” 这位北边宫人讪讪的结束了这个话题,没有从年轻的刘浩行这里,套到“东南水师安排疏漏”的任何话柄。 尽管这些审查人员听到,在032号舰队的其他水手这里,审出了“本舰严格值守时,其他舰艇仅仅是慢速泊行”的牢骚话,但是只要刘浩行这样的舰长不松口,那么这就是上不了秤。 奈何宣冲现在相当有素养,坚持说整个舰队都在杭钱水师衙门的领导下,忠于职守。 燕都的天子想要敲打南边派系的理由都没有。 宦人望着宣冲,宣冲得体的露出微笑,这位宫中老人感慨道:这个十八岁的舰长,本应该是个纨绔,谁想到嘴巴是这么严实,磨不开。 …误闯天家劝余放下手中砂… 次日宫廷内,天子(刘录)得到了回报的全部内容。他在九州万方图上看着北边的东图岛,点了点头道:“好啊,好啊。” 随后对宫人们说道:“别难为那孩子,做的太过的话,他后面的大人们会看不下去了。” 天子又对跟过来的臣子说道:“让司马自己看着办,赏罚要公平。” 早在一百五十年前,天子就已经几乎把所有政务全部转交给了朝堂三公。所以刚刚这句吩咐就是“这件事我不管了,你们想要找南边的把柄,自己另寻他法” 在外臣走后,天子刘录找来内臣训斥道:“欺软怕硬,让你们去抓南边的纰漏,是让你们去找东渚上面事情。” 天子指着内务调查中“南边伤病医疗用品的用度规模大增”,对内官:这么明显的问题不查,偏偏揪着东图家那个小孩子! 刘录很火,他很清楚,之所以这个情况,是东南铁板一块根本戳不进去;下面的人避难就易,挑选了“东图横跳的人”试图催逼,来应付差事。 虽然先前东图横跳,是让刘录不爽;但是眼下东图家小孩子在海战上“没毛病”,这帮蠢材们硬是要打着自己名号来找毛病!这就是不干自己要求的事,损自己的圣名了。 …一曲定重楼… 政务首府官邸中,这里比皇宫更加雄伟,但是每一个办公室都没有敢超过宫廷规格。 八位阁臣在这里交流,林司马对宦官问道:“陛下真的这么说了,没有对东图那儿有指示?” 宦人:“陛下说过,军国大事需要公议,天家也要避嫌。” 明明堂堂的会议室内,陷入了沉默,由于都在台面上,大人物们虽然有自己私下的小心思,但是都不敢乱表态。以免于未来被御史们抓住来一句“奸臣自己跳出来了” 宦人离开后。另一位阁臣问道:“我们只能另寻他法了?” 兵部尚书:“哪有什么他法,本来就指望从这黄口小儿这儿撬开缝隙。现在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的,没有结果,还想要掉过头来查南边的那帮人?南边那帮人早就把疏漏全部弥补上了。” 注:燕都士大夫们也精明着呢,知道要查南边官僚利益集团,单单是内阁公文已经撬不动,还得请来天家声望来钻孔。但天家声望也不是随意动用,只能听闻问事,偶尔派出宫人去抓要点,不能到处派人,那就显得是专门搜集黑料。 林司马拿着杭府水师总督送来的“表功”名单:“那么今天晚上就把这张表单上的赏罚给定了吧。” 第29章 海权的弊端。 3月4号,宣冲的舰还在北方港口中“休养”。建邺方面负责检查战舰受损程度的特派员,还在路上。宣冲所在隔离室外面的广播,比平日更加高频率的的发通知。 至于燕都那边,随着天子定下基调后,高层停止扯皮。兵部已经将刘浩行的相关封赏,送到东图岛了。 燕都和建邺下面的小部门,围绕“扣押调查”和“捞人嘉奖”较劲;这些部门中负责执行的小人物们为了自己的前程在撕咬,而大人物们则是维持着斗而不破。 随着关押时日越来越长,宣冲能够感觉到那北来腔调的人越来越急躁,试图想要激怒自己,让自己口不择言。 然而宣冲照常喝茶睡觉,时不时地问一句:“你们是哪个科室的?”“科室工资多少?”这样的家常话。而在这些拉家常中,宣冲冷不丁冒出一些话,让对面破防了。 宣冲神语1:“不该三年升一次职吗?干这么长时间,都不升职,你的领导是把你当抹布。”(几年就能跳跃一次,那是宣冲这个身份) 宣冲神语2:“高血压啊,那你冬天暖气打开,保持在二十五度,这就对老人好啊,不要舍不得钱。”(在燕都通暖气将维持室内恒温在二十五度。都属于三环内的房子,这都不是小吏能买得起的) 话说现在,宣冲表现的就和晋惠帝一样。看似不谙世事,实际上是故意气人。 审问这么长时间,最终会以“误会”为结果了结;而处理“误会”,会让这些小科室来背锅。(谁叫这些科室没查出来任何成绩)。 宣冲是四品的武官,藩王出身,屁股没从阶层位置上挪下来,就直接关怀下层的牛马小吏。就等同于有钱人询问打工仔“你幸福嘛?”,打工仔会翻白眼,脾气不好来一句“我姓 x,你xxx”。 宣冲的“屁股”不是不会从“高座”上落下来,至少在海军那边,宣冲是真的根据同学们普通生活费在过日子的。礼服是租的,饭是吃食堂,出行是和同学们合资买自行车。宣冲先暗中出五成价格,然后让自行车商人用一半价格卖给自己和自己的同学,以至于让同学们感慨这是捡了便宜。 而现在宣冲对审讯室内的这帮问罪人员拉家常,问工资,就是挑动了这帮“负重前行”的小官僚们最敏感的神经,当即拍桌子咒骂宣冲:“注意态度!” 审讯室内宣冲:“好啦,好啦,我注意态度。随后嘀咕一句“鼻屎大的官,架子还大”。算是给三昧真火加了一把九天神雷。 然而就在小官僚们当晚准备好好炮制宣冲,给宣冲饭菜加料的时候。半个小时后,建邺方面的军方将领就来看望功臣了。宣冲的禁闭结束了。 这么巧,是因为宣冲是卡着点,来气人。 在离开审讯室后,宣冲特地要求的对那些审讯自己的人进行了感谢,感谢他们这些日子不辞劳苦的陪同自己做心理辅导,只是在离开前,宣冲回眸一笑,送上了关怀智障的目光。 燕都方面担不起“内斗”的不体面,而建邺方面也不敢把“割据”放在台面上。 大家在现有权利义务的分配体系上相互膈应。互相挖墙脚,互相埋汰,是一回事,但是谁都不敢掀桌子。 …扛过小鬼纠缠,才有大王的收买… 宣冲收到了家中一封信,以及一张照片;照片上,那座四方形六层楼大厦的内宅里张灯结彩。 信件上的内容是,刘浩行的那些族兄弟们都在庆祝“世子南下能够捞一份大功劳”。 宣冲这才知道:现汉内战功可以对应“勋”,对于大族来说,“勋”和“功名”一样稀缺,是可以给几人,几十人,乃至上百人进行免税的。 当然这年头,免税群体不会聚集在“农田”这种不够赚钱的行当上;聚集之处自然是现汉中那些个“钢铁”“造船”这样的正业了。 啥,为了赚钱,为啥不用在某些商行的超暴利上面? 功勋、功名免税仅限于一代人(受勋不足三十年,按照三十年算)。在现汉内,大家对“横财”都是排斥;为了短期的暴利在地方上盘剥所收敛的钱财,最终会因为“一朝势去”后,“落了个白茫茫真干净”。 宣冲思索了一下。也就是说,要单凭现在这条以武立勋的路数走下去,同样能让东图岛上最赚钱的产业,就是石化利润留在本地。 然而宣冲摇了摇头。虽然名义上“武勋减税”和功名差不多,但是“武勋”的圈子都是“大老粗”,并不掌握国家工业经济生产。 在目前这个工业科技快速发展的时代,东图需要的是“工业化项目”投入,所以自己还是得考功名。 宣冲听话地用信给家里面报喜,但是并没有兴奋的情绪;天子急匆匆给自己封赏,并没有给到自己想要的点上。这个“人情”自己会记住,但宣冲心里晓得,自是不能为这个,就在站队问题上,左摇右摆。 关二爷的忠义,就是在曹操的海量示好下,保持了立场。吕布那个二傻子,为了一点小利把自己给卖了。 接下来一个月内,宣冲留在原地,老老实实的接收南边给自己的复习资料。 此时此刻,舰船中手下都被港中的“不知名”势力收买了。并且通过雀眼螳螂虾号的大副和二副对宣冲发起邀请,面对这样的人情世故,宣冲用“做学问”为由,搪塞了出去。 …汉军在彭城… 四月份,战争结束,以东蜀割地赔款为结果。双方的大炮在双方共派的监督员下,撤出东渚战区。海岸线到丘陵区域,一个个弹坑叙述这里曾经厮杀。 总体来看,东蜀在这场战役中打得挺不错,现汉二十万大军减员足足五万人。且并没有拿下东蜀的腹地。 宣冲:“这绝对不是汉军善良!而是现汉南方的海军陆战队打得很烂。” 话说现汉海军方面的登陆部队到底是什么个战斗力?宣冲现在深刻怀疑,现汉投入的海军陆战部队就是近代雇佣兵的战斗力。 这支部队就是东南汉军,从周边藩属国,例如东瀛,新罗,占城等地招募穷家子弟;给予一定的安家费后,进行军事训练。只是装备好,服从强,但是没有信仰,缺乏对战术总结的主观能动性。 在东瀛这边,宣冲仔细研究后,确定这样的军队是无法对抗传统陆权的正规兵团。 宣冲按照上次穿越总结的经验,确定陆权的正规兵团是有“血酬”。这个血酬不是拿了多少钱,而是每一个小兵都能有阶层上升的机会。 “小兵不想做将军的军队,不是一流的军队” 现汉现在在东南海军方面愿意花钱,但是要给海军陆战队们翻身?没门! 宣冲查阅了现汉历史后,发现这是海盗时代,不,是海商时代就已出现的弊端。 海商们的贸易非常暴利,所以他们招人时相当舍得给钱;但是招来的人就得卖命,不想卖命可以离开单干,但若是小兵想要变成大当家,那是没门的。 这也就是东南海商聚啸几十万,最后不得不接受诏安的缘故。 因为这几十万人上陆,压根不能打! 现汉立国初期的战役中。一些海商认不清形势,试图在东南割据自立,结果堆积大量火炮和火枪,被骑兵团一个冲锋,就崩了。 按道理来说,东南这种“海商招募”的征兵就该到此为止了。但由于现汉开国时,东南大量海商们站队站得早。所以这种“海军陆战队四等人”的糟粕就继承了下来。 且由于现汉在南洋用兵多是干涉,只需要兵源“廉价”和“服从”。 现汉东南海军的强权,最倾向于征召东瀛方面的人。这些人认准自己是“家臣”的思想钢印,只要允许入籍,并且给足够的钱,就足够癫狂。 …先天下之忧而忧… 人在东瀛的宣冲,并没有去“吉原”寻欢作乐,而是如同在狼窝一样,仔细的观察这里的民风。 简单总结,现在东瀛人对于现汉的海军来说,就如同廓尔喀人对于大英帝国。以够狠、敢打著称。 但是要让宣冲来评兵,廓尔喀人要是真的勇猛善战,还能给人当狗? 乾隆派了六七千能拿着“血酬”的人过去,所谓够狠的廓尔喀叛乱者们的勇武,当场就原形毕露了。 在听到当地同僚称赞这里的武士是非常优良的战士后,宣冲嘴角一撇:“海权对抗我不懂,但是陆军文化我还是略懂的。你们特么都是菜鸡!” 宣冲瞅着地图,终于明白为什么和东蜀三次战争,都只能夺岛,却没法突击颠陆本土了。 夺取岛屿,可以用雇佣军炮灰。但是要在陆权那巨大地面区域作战,必须要本国良家子们。想要从殖民地,半殖民地拉出一批强军?做梦。 这次胜利其实还是海权方面的胜利,即现汉在进攻东渚的陆战上面拉了一坨大的,东蜀在海战上面拉了一坨更大的。 东蜀陆战现汉的败家,哪抵得上东蜀海战败家。偷袭不成结果被多路截击,导致舰队崩坏。这导致“东渚(几亚岛)”战役已经不重要了。原本拿下“几亚岛”是为了拿下跳板,进而进攻东蜀东海岸菁华区域。结果东蜀海军舰队现在崩了,颠陆的东海岸门户已经洞开。 因此东蜀率先求和了。现汉方面大佬那边瞅了瞅自家陆战打成那个鸟样,也决定见好就收。 …视角切换在东蜀… 几亚岛上,秦深接到了后方臣僚们传来“议和”的消息,久久沉默不语。 晚上开会时,在炭丝灯泡下,秦深询问了前来参会的其他将军们。 这些将军们各抒己见:有的担心这是现汉缓兵之计,有的担忧后方在议和时以前方为筹码。 秦深点头向将士们表示:你们说的都对,但心里则是萧瑟。因为他从将士们议论中,也知晓麾下将士,不想打了,不想为了这一块悬于海外的岛屿拼命。 尽管“几亚”岛,是颠陆在北方的最后屏障,堪比守江必守淮的要点。 任何战略家也都知晓这里很重要,但是向下执行过程中,遇到了“这毕竟只是一个‘外岛’啊!”的怨言。 对东蜀的将士们来说,在外岛区死战,就等于牛马在车间加班,比不上常在办公室门口,为领导开门的秘书们辛苦。 一只军队的努力,如果不能被占据核心利益的群体看得见。那么这只军队就算再怎么知道自己所据守地区的重要程度,也使不上力! …视角切回来… 宣冲也在做功课!为什么现汉南方势力,能拿下岛屿! 宣冲瞅着颠陆,缓缓道:“因为颠陆也是一个纯海权势力,其对于颠陆北方的岛屿经营,与陆权对边疆的经营,两者态度是不同的。” 一个成熟的陆权国家,会在政治上天然笼络边疆区域军事集团。 因为所有中央王朝都清楚,虽然边疆离得远,但是边军还是能够赶回来的! 边疆危机让历朝历代对边军将领们都给予基本的尊重。帝王和朝臣们对边军一向是得派遣亲信过去,亦或是让封疆大吏回来。虽然这是“不信任”,但决不能说是“不重视”。 但海权不一样,其外岛上驻扎的军事集团,再怎么能打,当核心区的老爷们一旦对其断掉船舶往来。老爷们以及核心区的受益者们就可以对驻岛军事势力的呼喊:“眼不见心不烦”。 这就导致海权官僚体系们对海外非“经济区域”是非常怠慢。 由于海权体系下,核心集团对外岛利益集团的怠慢,就实质上形成了一个“二等公民区域”。 宣冲分析道:“所以海权势力,在弱势时,本土的精锐部队为外岛区域死战,往往是不可能实现的!”(曰本守住太平洋的都是陆军马粪们) 对于海外士兵们来说,坚守外岛,成为外岛上“必不可缺”的力量,但最终留在外岛?那不就成为帝国的“二等公民”了?人家努力是进步到御前,我努力怎么还退步了呢?(大唐后期庞勋起义就是如此) 近代后,陆权国家在边疆“一寸山河不让”的气概,是因为中枢会认可这个功劳。 封疆大吏返回京城,再嚣张的京爷也都得抱拳体面让一步。这种守土有责的意愿,是海权国家招募的四等人不能比的。 宣冲手指在一道道经纬线的地图上挪移,确定:现汉目前占据优势,东蜀在弱势的情况下,优先拿下其外围岛屿是事半功倍。但体制问题,让现汉短期内无法啃颠陆这块硬骨头。 …万里之外… 几亚岛上,秦深端着酒杯萧瑟地看着地图。后方“议和派”传来消息,自己这十万精锐是不能丢的,如果丢了的话,东蜀就灭国了。 秦深心冷。他知晓这帮议和派们嘴上说着:精锐不能丢!实际上是害怕自家在颠陆西海岸线的资产被炮火摧毁,现在这帮人正在急匆匆地将资产转移到篷州去呢! 如果议会想要真的为东蜀续最后一口气,那就要把西海岸所有工厂,迁徙到颠陆东南部,用纵深来扛住现汉的这一波,坚持打到底,表明意志。 而眼下这种议和,看似并没有一下子灭国,却是灭国前的重要步骤。 现汉的每一次进攻,就像大锤敲击一块巨大石头,看似每下只是崩掉一小块石头,但是裂纹已经分布在东蜀这块巨石内部。 秦深已经感觉到了,东蜀利用自己“文化宗主”的身份,和裂开的诸多小势力达成的“朝贡”联系,已经断开了,而继承这一切的恰恰是现汉。 秦深醉醺醺的傻笑道:“这就是凭利建国的结局了嘛!” 三百年前,现汉有一个大儒在“国兴论”这部书上有这么一句:国家是要凭义建国,体制则是需要拓利供养。 这本书现在就在秦深的案头。话说,东蜀当年就是一群商人立国,创业者都习惯了南洋海上巨利;随后继承者的二代们已经锦衣玉食,怎么又会放弃优渥居所,深入苦荒之地,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地建设。 一个国家就是这个规则,统治集团第一代能吃的苦,第二代就要打一个折扣,将大部分父辈的苦换来的阶级优越,当成理所当然。如果没有开国时留下的“道义”约束,很快就会肆无忌惮放纵。 可以说,当年东蜀的第一代觉得,依靠南洋的巨利以商建国可行;心安理得的偏安于颠陆后,而不是反攻贞汉,结局也就注定了。 其后人的集团,继承了前辈赚来海上霸主的资本,却没有养成足够匹配这份利润的责任。 现在问题来了,南洋地区的海上巨利,凭什么就得由东蜀来垄断呢?当江河重新一统,现汉将目光拓展在外后。就必然来抢了。 现汉的“朝贡体系”更有竞争力,那么东蜀就要进入垃圾堆了。 …朝贡体系… 宣冲看着那些为自己擦地板的东瀛人。 他很清楚,这些人是这里海军基地的大人们派来的“活的窃听器”。当然,即便知晓他们是二五仔,也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恭顺。 宣冲遂开始询问他们的家庭情况,以及社会情况。 其倭皇一系还在,但已经被降成了一个公爵了。至于王,则是由现汉派来的四个刘氏宗亲担任。而下面的大名,在这几百年凡是造反的,都已经被汉地军将们取代了。 现汉对于这些海外国家的羁縻有着一套经得住历史考验的流程,采用的是“曹阿瞒”的流程。 先偷梁换柱,让旧的中心放弃原先法统,然后转而继承自己打造的法统。再然后,现汉派到占领区的封疆大吏手握兵团,寻找不恭顺的地方势力,进行剿灭,替换上己方势力。 现在东瀛的四个区域,都已经完成了上层替换了。皆以现汉为中心。 宣冲翻阅“外交”案例,不禁感慨,是先确定中心,然后再以中心的名义文化输出,而拒绝被输出就是“不臣”,即该地区的刘氏可以从现汉以及其他诸多藩属国调动力量的“伐不臣”。 可以说,“朝贡”已经成为该地区统一的价值观了。 宣冲不禁对比自己的时空:老欧洲是因为罗马陨落后,“中心”到底是“法”还是“德“都拿不准;再加上一个搅屎棍,让欧洲周边充满了列强干涉纷争。至于美?那就是个暴发户,搞破坏性的文化进攻可以,要输出稳定?殴州自己文化内都统合不了,凭什么对外输出稳定? 宣冲瞅了一下东瀛人后,暗暗做决定:东图未来一定要建造跨海大桥,亦或是海底隧道,绝不能孤悬海外。 第30章 战后调任 4月14日,现汉和东蜀的停战协议签订;这场为期70天的大规模热战结束了。 东西方一些军事学家,开始大肆讨论这场仗中“速战速决”的军事特点,仿佛掌握了目前工业革命时代的战争现状。 宣冲:“哎,才第一次工业革命呢。你们就把个例当常例了。” 此时工业化方兴未艾;工业强权的矛盾还都集中在边缘区域。 由于工业革命辐射力度还没够,边缘地区的交通基建落后。例如在非洲南部,任何一方工业势力在此地囤积的物资,都无法支撑三个月以上的战争。所以两股工业势力在这样的边缘区域相争,就是“短平快”。 这也就给了当代军事学家们错觉。他们进而推导,当代战争是短期的战争。 殊不知,战争要是发生在“铁路线”“城市仓库系统”良好的地方,会多么旷日持久。 殖民地的烂泥地,不具备打现代化战争的条件。大部分第三世界区域,基础设施条件和社会意志都太弱了,这使得工业国可以用定额的弹药在短期内解决抵抗。 但不代表,工业化后的高凝聚力区域,也能被“三个月解决”! 这种对战争的错觉,不仅仅发生在一战时期;宣冲前世老殴洲们见惯了美帝在二流地区的平推后,其议会中也充斥着“高科技武器快速平推”的错觉。殴美一群没工业常识的二代们上场后,认为高科技就是可以“多快好省”,结果殴美军事战略就开始被一堆哗众取宠的外行带沟里去了。 以至于在大毛和二毛对抗时,殴洲的武器弹药储备,都按照三个月来准备;浑然不知,以殴罗巴的基建条件,若是爆发冲突,就必然是长期化的。 …一战是一场双方都没准备好的战争… 宣冲在翻阅完现汉内各路军事专家的点评后,决定看看这个世界的其他视角。当眼瞅着殴洲报纸上提出“所有战争都会在短期中结束”嘴角抽动! 宣冲翻译了一下殴陆的报纸发现:“那帮殴陆白皮们,对“东蜀和现汉”的战争幸灾乐祸。也让白皮愈发坚信了“战争短期化”的理念。” 放下拉丁语的报纸后,宣冲悲悯地摇了摇头:殴罗巴还是那个殴罗巴,幼稚、天真、乐观。 现在殴陆在对外,也就是涉及到东殷和大食这些外区域的问题上,殴陆诸国看起来很团结,但其他们自己内部那几个火药桶呢? 殴陆所有民间情绪都将火药桶视作为小问题,把危机视作常态化。 但他们一个个都自我声称“不排除动用武力”,乐观地认为:发展到最后一步时,对方会让步。 宣冲:这些傻x把战争当成一个“小呲花”,并且认为对手弱小,会率先“呲”完。 为什么会这样?殴罗巴的各国是用“对外团结”来掩盖了内部矛盾重重的问题。由于都共同信仰耶十大帝,所以民众被一种“战争只是为了荣誉”的幼稚情绪影响,忽略自己内部可能存在你死我活的利益点。 当惨烈矛盾爆发前,殴罗巴诸民:我们都是共同信仰,对付异教徒们才会无情,我们自己动手,一定会相互遵守绅士精神,打一场文明人的战争。 当矛盾爆发后,殴罗巴诸国眼睛发红地望着对手:“他妈的,你怎么还不投降(哒哒哒,机关枪扫射)!再不投降,我突突了你!绅士?什么绅士?风向正确!全体戴上猪鼻子面具!砸毒气弹!爷让你死!” 宣冲盯着巴尔干和波罗地出海口这两个“海陆交汇,族裔成分”复杂的区域。 解决这两个区域的问题,需要强国有着高度理性,负责地划分地区的权力和义务。 然而殴罗巴没有学到“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的精髓。在一神教的策动下,民众情绪如同半瓶水一样晃荡,“情绪化”的人认不清一系列问题背后的恐怖。 最终会在“我觉得”“你不应该”“那又咋样”中,不理性的相互扭在一起。 现汉百年前对于殴罗巴的一系列交伐,也都发现了这些蛮夷的“好鬼神,轻理义”;遂与之远,让殴罗巴诸势力自己聚集在他们那个小宿舍中,美美地叙述姐妹感情。 …报纸的钱付过后,宣冲开始参与庆典… 现汉取得了战争胜利,东蜀割地赔款。在沿海各个城市街道上,官方举办了庆典。 关于战胜后的庆典,小民们也就是凑个场子,因为在庆典的当日,会有各种米面油糖折扣。 比如说在佐贺,因为比较穷,所以只是会分发五万公斤的大米券了事,最多是孩子们排队领取糖果吃。宣冲看到街道上摇着彩旗的东瀛人完成了“热场工作”后,直奔着一旁的治安部去领券了。 人们的欢快并不是汉家叙事体系,而是因为米面便宜这样的小恩小惠。 宣冲:挺正常,现汉体量太大,不像某些小国以小博大后,最底层都能感觉到显著的战争红利。大国战胜后,很容易出现“这和我xxx工资,有什么关系”的感觉。现汉并没有像自己时空中那样,出现过惨烈的外战失败。(钢铁雄心等策略模拟中,都算不出大清的资源和人口,到底怎么输。) 被近代史反复鞭策的宣冲是知晓,战败对“月薪3000”是有严重的干系。 话说,一人赔付一两白银,这点钱在宣冲的年头已经不算什么,但是若是因为拳头不够硬,而赔给外国人,念头会何等不通达。 宣冲心里:“体量这么大的国家若是还能战败,那就得革一轮了!” 而从街上返回后,宣冲遇到了上官带来的赏赐命令。 在听到了“拔擢为辅国将军”这句话后,宣冲脑子微微一懵逼。 辅国将军是三品,自己原先的武卫将军是四品。看似是升官,但是海军那边实职岗位上,是没有“辅国将军”这一个职位。 海军这边,三品安远将军是担任重巡洋舰的舰长;平难将军是航空巡洋舰的舰长;横海将军这个杂号将军,则是万吨补给舰的舰长。海军实职序列中,唯独没有辅国将军。 宣冲思索道:自己是明升暗降了。 宣冲在接旨后,犹豫片刻后询问了一下上官;兵部侍郎呵呵一笑,表示:“不急不急,陛下对你有重用。” 不过话锋一转,这位兵部侍郎:“小世子啊,你在南边留的太久了,要多回家看看!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宣冲明白了,上面可能对自己真的有安排了,等到兵部侍郎离开后,宣冲立刻打开了鳞组那边通讯录。 …遇事不决找太庙… 建邺内,麟主刚和燕都的老哥扯完皮,来到办公室内喝茶,“正巧”等到了宣冲的电话。 朝廷给宣冲任命宣旨的时间,麟主是知道的。 麟主清楚,宣冲碰到这么大的事,一定是无头苍蝇。 麟主挂上了微笑:“朝廷给你升官,你还不愿意了?” 宣冲小心地问道:我听说有人和我说“父母在不远游”,那个,我爹那边没事吧? 麟主微微一愣,哈哈大笑:“你个小东西,想太多了?”(现汉朝廷会找借口把不服管的臣子打回原籍,但绝对不会捏着一家老小来威胁,那是蛮夷的操作) 宣冲这边松了一口气:“那我那艘舰上的人?”(为下属考虑。) 麟主:“你的那艘舰回来后,会编到内卫舰队去(相当于荣誉舰队,不参加主力决战,而变成仪仗队,是老舰的最优结局),放心,你舰船上的人员都会安排好。而你带的那些新人会提升军衔到其他舰上。(经过实战检验后,老舰全面电磁化改装)至于你?” 麟主用玩味的语气说道:“你还想回来干吗?” 宣冲:“我出来,想混个名堂,这样回家才能撑得住家;军职可以不担任,但南边科举?我想,想考一下。” 麟主听到宣冲的诚恳表述,微微一愣,愣的原因是,他听到宣冲的想法是这么简单纯粹。并且都是“从事正业”。 麟主:“放心,去北边吧,你这我会安排的。你啊,这两天好好在那逛一逛,出门在外,多少给家里面买点东西(提点宣冲,外面的情况一举一动他是清楚的)” 在挂断电话后,麟主笑容缓缓地收起来,进行了表情管理后,拨通燕都那边电话。 麟主用毫不客气的声音对北边说道:“人你提过去,得真的用,如果不用的话,五年之后,我会把人捞回来。” …游必有方… 宣冲这边和自己的“现管”通完话后,放轻松了,随后开始出门给家里面带一点东西。 东瀛的特产是纸扇子,鱼肉罐头,以及可以折迭的木头板房(豪华帐篷);同僚们邀请了宣冲坐人力车,宣冲看着那个不足一米六的小个子要来拉自己时,连忙回绝了。宣冲花费了十二个银元买了一个自行车,自己脚踏游览整个江户。 考察东瀛藩国的工业。 三日后,宣冲展开直尺通过“测量视角”超能释放,看到这个叫做东京湾的地方上大片的轻工业,有些羡慕嫉妒恨。这里比自家东图繁华多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宣冲:“这里地震多。” 然而逛了一圈后,发现东瀛这里只有轻工业,没有钢铁,化工,所有轻工业的燃料,机械,都是从陆地上那边运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宣冲询问了一下同僚,从同僚们嗤笑谈论中了解到,东瀛的匠人们磨洋工导致!——即为了白嫖正业的人员编制,东瀛人会把正业的某个人的工序,拆解成了十几个人来完成多道工序。 就如同铸造武士刀那样,从炼铁,到雕刻,然后再锻造烧刀刃,就要七八组人接力完成。而在中原这儿,铸刀师们带着学徒们一个作坊的工作组就搞定了。 因为东瀛文化下,工匠们是要在大名手下混饭吃,为了确保自己饭碗稳定,所以把步骤拆解,每一步都变成了“仙人”,结果在现汉这里分配工业的时候,他们也这么玩。 现汉一百年前,传入东瀛最基础版本的现代炼铁业务时候。这个大型炼铁厂中,东瀛职位过早的固化!以至于东瀛的炼铁行业,无法跟上技术进步,最后被甩开了。 要知道,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炼铁行业相当于二十一世纪新能源汽车,技术处于不断革新时期,现汉内的部门也都吊着一股锐意进取。东瀛这种“躬匠们”当不适合新产业。 东瀛最后一个钢铁厂在八十年前关闭,最后一个引入的机械制造厂在六十年前倒闭,迁移回了现汉。就如同宣冲前世曰本的各种新能源产业一样,一地鸡毛。 话说现汉这里,第一次工业革命后五大经济圈都是在发展的。 当某些工厂跟不上时代,利润降低,而如果成本价也高到一定程度,朝廷不会采购。 皇商们也不会借贷银两,而这个厂子挂靠功名的官家,当即会被考评政绩不合格。而厂子就算有一大堆挂靠正业的人员,厂子撤销,正业的人员则是会被迁移到其他区域。 如果说大明的士大夫阶层是誓死捍卫自己“土地生产资料”。 现汉现在士大夫阶层走上工业化后,就是死死地捍卫自己的“工造正业”。 士大夫凭此开始结党,士大夫们对内部那些无能庸碌之辈也都有清洗指标。 当然现汉的士大夫们现在依旧抗税,反对现汉朝廷每一轮对工业的加税,并且动辄就威逼天子皇商拿出内帑来救市。 宣冲:虽然士大夫们不交税,但是这些人本来就是搞工业的,把资本投入再生产,本来就是一种“交税”(现汉开国者奇妙的制度设计思路)。 而东瀛这里,大名的分封家臣文化太重了,搞不来新型产业链。准确来说,没有外部的强有力制度干涉,没法整合技术。 …岛国劣势… 想要发展老家的宣冲原本是想要看一下曰本先遣服是怎么发展的,但结果被认知摧毁。 现汉人对曰本的态度是“这东瀛人不会搞重工业。” 宣冲回想起来,前世倭国被津津乐道的两轮工业爆发。似乎也都源于两轮外部制度输入。 一旦回归到自身稳定态,大概也就是“改新”的四十年之后,倭国自身没法有“生产进步”的重大制度创举。 第一轮是黑船事件后,明治维新集团后全面西化,东瀛从不列颠那儿获取全套工业体系;结果在二十年后,其产品失去了在亚洲市场的竞争力。气急败坏,开始马粪入脑,准备独占市场。 第二轮,工业发达时期,是战败后碰上西边韩战。小倭子从米国那边得到全面工业扶持。 但是八十年代后,随着米国中断了廉价技术转让后,小倭靠着自己发展后,科技树开始七歪八扭,只有“奇”,而不思考“应用”。 倭国崇强氛围,能够让其在卑微时候,全盘接受一波外来体系。进而爆发出一波像模像样的生产力大飞跃; 然而这样依靠外来新的人事体系灌入而产生的“技术进步”的红利就只有这一波,随着其一朝得意,便猖狂,随后就是每况愈下。 宣冲出生的那段时期,东洋的之所以能够顶起“科技立国”的牌面。 是前面是雄鸡睡得太死,而“血火一代”站起来后,腰板太直了,“固执己见”,后续在交流中被严加防范,这又让跪下去讨赏的矮子们在技术上又嘚瑟十年。 这使得倭国在长达一百五十年内,是靠着来自殴米先发势力的交流优势,才在工业造诣上压过本家宗主国一头。以至于意林主义者们产生了“东瀛各方面都是先进,人事管理上可以借鉴”的错觉。 事实上,真正工业制度先进的,是站着,发展起来的“红星闪闪” …回到现汉时空中… 本时空是汉家在工业革命中先发,故现汉的士大夫们对东瀛的评价:“倭匠好淫巧。” 东瀛的轻工业发达,那些组成株社的东瀛小商人们足够卑微听话。现汉的大财阀们为了更方便的回笼资金,将轻工业的厂子开在这边。 至于东瀛这里“零部件小厂子”开多了,最后东瀛会不会出现一个明白人,对整个产业链进行整合? 例如宣冲前世,本方同样是做代工起家,然后把零敲碎打的产业链整合了,然而这又是一个仲国行,别人也行的美好错觉。 还有人对东瀛这边能够整合“产业链”抱有幻想,那是没有看过两家大名之间互相路过的繁琐避让仪式。“让路”这个屁大点事情,搞不好都是武士对砍。 大名如此,花魁游街也是如此,互相不让路,妖僧游佛时直接以“佛爷最大”让倭王一系给自己让路。 曰本一旦形成自己的小圈子,是把自己小圈子的规则视作最大;遇到别人的圈子,是直接对轰。这种制度玩稳固技术传承可以,但是一旦工业体系大进步,就是一潭死水了。 若是让东瀛不同零部件厂商内部串联起来?那得有一个“足够强势的主公”势力来牵头。 当现汉在政治上用刘氏王取代了这里土王后,就从中心锁死了东瀛整合科技的能力。 …黑黝黝的遮天大手… 现汉各大海商们掌握着“海利“,但实际上幕后则是,天子为首的十四望族。 经济方面的屁股上,天子等十四个望族,是相当于米国的驴党,赚的是“国际钱”。而现汉士大夫集团属于象党,掌握本土产业资本。 但是天子等十四望族们,可不是“流浪六芒星”那么不要脸。 流浪六芒星卷完了钱是可以直接跑出国的。天子等派阀的祖坟定在老家,政治上屁股是死死地坐在本土的。 吉原街上,宣冲作为现汉的海军军官,走在街上是得到一系列避让的。 宣冲一路上遇到了倭国百态,一个老武士恳求自己买了他那打扮的如同花一样的女儿。 宣冲甩了一个银元离去了,这个东瀛女人太小了,只有一米四。宣冲没有什么变态嗜好。 更何况这样的“花侍”街上到处都是,买了一个就有第二个。 显然在目前的这个时代,东瀛内部,旧的武士阶层正在大规模破产。而破产武士们不是没有“下克上”过,但是都被镇压了。 宣冲回想自己的家乡东图,相对于东瀛,现在还处于起跑线上。 见识到外面世界残酷后,宣冲突然觉得自己老家属于这个世界“北殴小国”们的待遇,靠着大体系赏赐的产业链,现在人少吃得饱。 宣冲叹息:工业发展需要代价,没有自主能力,“代价”会被外部掌控者持续放大,没有尽头。 第31章 该给谁打工 汉历2108年6月9号,宣冲已经坐上了返回老家的游轮;出门在外两年,算是行了万里路,了解了一轮天下事。 刘荡阵,也就是宣冲现任老爹,发来电报;说是等自己回来后,要对自己这半年的见识,考校一番。 宣冲提前问了家里仆役,发现自己老爹这些天也一直是泡在钢铁厂,并且最近在琢磨生产铁路用的钢。 宣冲明白,自己老爹也是一个“种田”的拥趸。家乡的那些烟囱上,都有他刻名的奠基砖。 宣冲不由吐槽老爹:这一点和南方藩国藩王一样,有了资本就得折腾一下。 宣冲是见过天下事!知晓现汉朝堂上,士大夫们是乐见藩王们这样折腾!就和a股后面的巨头们,乐见于散户入场折腾一样。 藩国因为立在不具备工业化远景的地区,进行工业化度过初始资本积累时期后,就会不断的亏本。 可参考宣冲认知中,重生前的那些企业;一代掌门人真知灼见设立的制度,以及资本和人脉渠道,最终会在二代,三代手里消耗干净。——这就是第二代第三代,要么是试图官商勾结稳固特权(三星路线),要么试图“润”去理想乡。 现汉这个时空,藩王们是润不了,礼法森严,也无法和中枢的朝臣完成勾结,只有等着百年后被收割。 东瀛就是已经被收割过一轮的场景,曾经的钢铁厂已经被废弃,留下的港口和道路、桥梁都是百年前所建,现在所有维护都是消耗,是来自现汉内产业链供给。属于——发展后的地区了。 而东图地区属于“发展前的地区”,所以宣冲知晓自己父亲大人现在折腾,最终积累的港口和资产,会在四五代后被现汉内的集团收割,成为中心圈子向外扩展的一片砖瓦! 想明白这样一个绝望结局后,宣冲一度咒骂着“不如开摆”。 当然“开摆”是气话。前世的“开摆”那是人能直接窝在家里啃老,不和外界接触,不用考虑面子问题。而今日的藩王子弟是不能窝在封地上啃老的,必须得去中心区接受系统教育才能回去继任。 穷地方出来的人,是没有话语权的。前世沪爷戏谑周边为乡下,那还是被“更大的道理”压着,不能太过分。 现汉这里“天人相合”是大道理,汉地的藩王过于落后,是会被鄙夷。 宣冲穿越前,刘浩然就是受霸凌,也是没有人过问的。——如果不发展的话,世世代代,都会被提溜到发达地区进行一轮“你是蛮夷”的羞辱! 不发展会被羞辱,发展就会被收割!宣冲:这藩王当的比前世打工仔憋屈。 …天下大势,到底给谁打工… 宣冲从各地报纸中略微统计一下,火车运输交互的情况,发现现在现汉分裂出四个经济圈。 第一个是夏北平原经济圈(山河f4)。 第二个就是函谷关以西的关西经济圈。 第三个就是环南沙经济圈,这是以两广、交趾为主,包括吕松,马来在内,把整个南海包裹成了一个内海。 第四个,也就是现汉内最大的经济圈,大江南。 话说按照地缘上,东图是属于要被夏北经济圈吞并的。但是刘荡阵现在干的事情是横跳,是跳到了江南经济圈,试图给东图多要一些饭菜。 宣冲想到这,突然突发奇想:假若东图,新罗,黑虬江,以及辽平原放在一起的话!那是要矿有矿场,要劳动力有劳动力,轻重工业齐全,粮食丰沛。这是不是就能维持住一个经济圈呢? 当然宣冲也只是想一想,这想法就和前世毛子试图搞“经互会”一样。 毛熊想要团结的地方都是资源国。毛熊自己却没有把资源深加工的能力。 带头大哥不能把小弟的资源价值从“1”乘以“2”。这些小弟谁跟着你啊!小弟到哪不能把资源兑换。 资源深加工能力是什么呢?——将原油、天然气深加工为石化产业,转化为物美价廉,有市场竞争力的多种工业品;钢铁加工成汽车,锂土加工成锂电池这种高附加值能力。 上述产业链条,需要人才孵化机制。红毛这个“刚从农奴文化”解脱出来的国家,是非常缺乏“为贤是举”的机制。 更要命的是,毛子的人口集中区挨着欧洲区域,德法这方面能力比他强,所以毛子小弟全部都跑到欧洲去了。 毛子的情况就是东图的情况。东图真的要搞工业化,人才还是会被南边吸。 …怎么种田… 宣冲身着军装来到了定好了的头等舱中。 此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游轮上的吏员们对宣冲进行“重点服务”,时不时走过来询问(盘问)是否有别的需要。 宣冲发现这些关怀是掺些虚伪,假笑中带着一些质疑。宣冲不禁反思:“是自己是军官?而且太年轻了?还是说自己身旁没有随从,显得太寒酸,以至于遭到了怀疑?” 于是乎宣冲借用了一下船上的电报,给家中一份电文。 当邮船上的大副看到了,宣冲发送电报上的收件落款是东图领中的王府后,恭敬告退,再也不打扰了,但送上的热茶和甜点却是最上等。 邮船上办差人员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后,宣冲心中暗道:“怕不是常常有人来这里冒充武将招摇撞骗。”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站,游轮上一个冒充现汉军官的骗子也走进舱门,上来就对自己进行了盘问。 宣冲顿了顿后,要求看他证件,结果被气势汹汹的反驳:“你什么档次,敢看我的证件!“ 宣冲顿时暴起,揪着对面一顿暴打。船员们立刻赶过来封锁现场,并且用电报通知海上巡逻长官上来登舰。 宣冲证件是齐全的,尤其是宣冲登船的船票后面,是一连串编号。那个巡逻长官按照宣冲通行证上的印戳,发报向宣冲上一站(东瀛那边)找同事问了一下后,顿时冷汗津津。紧接着,冒充现汉军官的家伙,被带走了。 宣冲不由得感慨道:“不愧是关外人,都有智——(智取威虎山)的能耐啊。” 渡轮上服务员则是对宣冲抱歉赔笑道:“这种事儿,每年都是有好几出呢,这次让您见笑了。” 宣冲心里大受震撼:“哦,这种招摇撞骗还是常事?你们是怎么解决的呢?” 服务员给宣冲倒茶:“若只是小拿小罚,我们也就听之任之,毕竟咱们也赌不起;像今天您这样大快人心,可是稀罕事啊!” 宣冲点头,明白了,要不是自己直接动手,把事情闹大,不能善了,以至于惹得该地区汉军负责人必须对这事上秤。今天那个“李鬼”是能随便敲一笔的。 至于船员们为什么不敢戳穿?即害怕,万一是真的?即使不是真的,“李鬼”军服是从哪来的,他是不是真的有关系呢? 宣冲反应过来,那个招摇撞骗的家伙被拿下来前还很嚣张,后来怂了不是被戳穿了,而是因为自己(宣冲)的后台,他惹不起!要是换上了另一个没有后台的真军官,这帮地头蛇们保不准会“假王压真公”(楚成王、宋襄公)。 宣冲牙齿咬得直痒痒:在渤北关外区域,黑的,灰的,白的各路好汉,很可能都是这样德行! 虽然自小呆在温室长大,但是外出这几年,接触了“江湖气息”。宣冲大致猜测出,自己老家基层是什么样子。 宣冲咬牙道:“简直是土匪。”望着带着那个招摇撞骗的假军官的巡逻船远去,宣冲很想一杆子戳沉那艘船。 宣冲在笔记本上写道“基层官吏的老爷作风太重了,民众缺乏公义,游侠气息太甚——这是未来引入产业经济难点。“ 这种冒充大人物招摇撞骗,亦或是有了一点权力,就立刻cos大人物的情况(威虎山的大当家拿到先遣图cos张大帅),是高纬度严寒区域民族的通病。果戈理《钦差大臣》也表现出了这种情况,即农奴制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对“有权力的大人物”进行图腾化的崇拜。 宣冲现在极度担忧这种情况:自己从外面引入投资,然后结果接下来被一帮“保守的八旗王公子弟”阻碍,搞成低效率洋务运动。 “革!必须革!” …船舶靠岸后… 在回家三天后,宣冲按照规矩对“老东图”的各支长辈进行了拜访,参加了六场次酒宴,对必要的人进行了敬酒,吞咽了十四杯伪装成酒的白水。 忙完了对长辈不可缺少的慰问后,对同龄同族的人,就减少了繁文缛节了。开始对那几个亲近的兄弟“考察式”的问候。这种对话中,宣冲是晓得这些兄弟是否“不务正业”,比如说热衷于玩鹰的,就没工夫去搞别的。 长辈相当热情的询问,一堆客套话,称赞着刘浩行有着老祖宗的威风。 宣冲心里默念道:“一定要革。” 然而在明面上,宣冲还是很有礼貌的好孩子,给家里的老人们散烟,同时按照辈分,喊了每一个大爷的名称。 宣冲再一次确定,东图现在的风土人文,难以对接现代产业。 “要不全推翻了吧!”宣冲冒出来另一个疯狂的念头。(窗外一阵雷响。) 现汉维持着“天人相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推倒重来了。 且目前由于江南和夏北两块区域契合工业化非常好。走在了正确道路上! 但是这并不代表对于“周边区域”来说,现汉的这套理论依旧是不需要变的真理。 东图这样的藩属国,目前体制能保持稳定,是被现汉中枢托底;话说要是没有中枢托底,这里早就该推倒重来了。(类似于前世北欧,其实是被西方托底,目的是看住大毛) 宣冲:并不是财富不均衡,而是血酬不均衡。想干事的,没有话语权,被规则死死地压着,而有话语权的,则是乐于做“八旗大爷”,抱着祖宗家法死死地拖后腿。 …管中窥豹… 尽可能忙完了应酬后,宣冲深呼一口气,来到房间。而应酬中一直是跟着自己的陪同,走了过来。 陪同者:世子,王爷让你过去。 宣冲看了一下这个年轻人,他的名字叫做陈熙洪,是南边上学的优等生,然而在家族中他是自己的臣仆,话说自己(刘浩行)小时候,很欺负他。 刘浩行拍了拍此人肩膀:“兄嘚,家里面事情太多了,辛苦你这几天应酬。” 陈熙洪脸色一变,然后:“世子你?” 刘浩行缓缓道:“以前对不起你,我家规矩多让你为难。” 陈熙洪:“世子你这什么话?王爷让我来请你(他甚至开始怀疑是宣冲给他下套)。“ 宣冲:“哦,在我家你就叫我世子;到了铁厂那边,你就直接称呼我,嗯,叫我,宣冲,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字”。” 陈熙洪懵逼地看着这个东图的少主;少主到南边去了一趟,脑子有点烧了? 宣冲招呼他进屋:“咱们就来隆中对一下,你是读过书,也是在工厂那边干过的,说说看工厂现在的情况。” 陈熙洪说了一大堆工厂优点,见到宣冲满脸不以为然。 宣冲道:“不用猜我都知道,工厂那边是磨洋工的。你们干事的人会遇到各种“讨论讨论”“研究研究”的事情。” 陈熙洪表情闪过了一丝诧异,显然是“你怎么知道”。 宣冲:“包括你现在跟着我,其实都是让你原来工厂的任务被耽误了,但是你又不得不做!” 这类似于宣冲少年时看的电视剧中,李裱糊匠听到北洋舰队缺少炮弹都很从容,但是听到送给太后的鹦鹉拉屎颜色不对,顿时起身!——宣冲已经把满清的情况套在东图情况上了,因为社会情况,地理,人文都是高度相似。 陈熙洪表情微微一动,显然沉默了。 宣冲:“我们,要,革,嗯,要变法!”吞吞吐吐不是犹豫,而是作为既得利益者说这个,有点怪。 …开药方… 陈熙洪离开了,宣冲目送他离开,自己不指望他能表态。——而且变法也不可能自上而下,如果真的在这栋王府内就把变法给定下来了,那么自己岂不就是光绪了。 宣冲深呼一口气,拿出了“悍卒”这本。 琉海之战后,宣冲发现自己的水笔尖,似乎滚动性更好了,而翻开《悍卒》后,感觉到又可以“画线”了。 宣冲对系统吐槽:“先前不能,打过一仗后就可以了,难不成你这系统后台有“声望值”这种暗数值,可以召英雄?“ 系统没有回答,但是宣冲已经想好了召唤谁了。 苏明,这是《悍卒》第二百二十六章,帮助书中主角在浱州抵御赵诚大军的人。 在房间中,随着宣冲用水笔勾勒这个名字后,苏明的名字在250章的上消失了。宣冲知晓:“他会来的!” 此时被宣冲召唤的人物,十二岁时,随母亲过继到了叔叔家,开始了寒门科举之路,才思敏捷;最重要的是,系统提示,此人拥有科举天赋。 …试… 汽车开进了工厂,随后宣冲踏上大理石的大楼。 宣冲见到了刘荡阵。 刘荡阵看着宣冲:“你给自己取了字,叫做“宣冲”?” 宣冲:“是的。孩儿希望自己能够引国势冲天。” 刘荡阵:“听说你想变法?” 宣冲:“有这想法。” 刘荡阵把书丢在了桌面上:“法是这么容易变的吗?”——他的目光盯着宣冲。 宣冲:“当然不容易,但我有这个心,有这个想法。”“而且,(宣冲露出了笑容)我只是和您派来的人说过,没有乱嚷嚷。” 刘荡阵:“你有什么想法吗?” 宣冲:“变法只需要您和我寥寥几人知晓就可以了,这就像是画一条龙,刚落笔时外界不需要知晓,只需画者存于心中即可。而第一步是试着画这“一鳞半爪”。” 刘荡阵手微微一动,大门关闭。随后很认真地问着儿子:“你觉得第一步该画什么!” 宣冲:“我觉得该全面改造工厂棚户区。第一笔资金不应该是采购设备,而是应该建立工厂大院。这个大院,有工人宿舍,工人卫生院,工人食堂,工人幼儿园。” 说到这,宣冲缓缓道:“第一步,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年轻人。主奴关系在这里应该不复存在,而老宅那些规矩,更是一丝一点不能带到工厂里来。” 刘荡阵:“你是说,我不该管这工厂?” 宣冲:“我想请南边同学来管。至于父亲大人,您不应该直接管工厂的每一个人。工厂内应该由生产规则来管。而您不能越级,只需要盯着那几个,工厂纪律灯下黑的几个人!(厂长,主任,会计。)” 刘荡阵:“你能招来靠谱同学?” 宣冲:“等我过一轮科举后再说,但是爹,咱家能像秦孝公对商鞅那样,对这些人吗?” 第32章 北与南, 汉历2108年8月份,早上九点,气温9摄氏度。 在东图石子路上,宣冲带着一队人背着双管猎枪,骑着自行车在土路上。多次出行中,每次的人数都差不多是二十人。 这行头,就如同胡子。宣冲这一行人,在实地调查整个东图八十七个镇的民生。而携带猎枪的主要作用是驱熊。 虽然这二十年来,随着岛上居民持续不断地猎杀,熊数量已经是越来越少,但还是有的。 宣冲走访了整个东图一个个百年历史的垦拓点(本地小村),亲口嚼咽了这里农户端出来的下酒的零嘴以及饭食。 东图的风土人情和前世的东北差不多,各种炖菜,饺子。 村里的街溜子,比起别的地方嗓门要大,揣着手,性格大条,敢于公开宣布自己是“傻x”。 嗯,宣冲愣了愣,刘浩行的记忆浮现,貌似前身在燕都之所以被霸凌,就是这样太“豪放”“心门大开”。遂,宣冲不禁哑然一笑,但是笑着笑着,叹了一口气,因为自己前世少年似乎最初也是“心门大开”的,然而后来呢,逐渐封闭了。 归家一个月,宣冲才确定:现在东图基层的民风和南方的“异”,南方是家庭制,东图的社群文化太重。 现汉南方的大部分靠海城市,基层已经开始转为家庭制:青壮年男子是家庭中的经济支柱,在南方有顶梁柱这个称呼,因为所有家庭由男子支撑。 哪怕是出现了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的情况,也是短期的。 她会努力在一年内快速找一个汉子嫁了,否则的话,孩童的消费会快速降级。 原本爹在的时候,孩子各种文具配齐。只剩下娘后,就变成了麻布袋子搓成的条编织出来补丁搞的书包。而后者就要在大街上当报童,亦或是童工。 在现汉,童工并不是欧罗巴那儿的情况。主要是学徒制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概念,大多能保障作为强者的成年男子,对作为弱者的少年进行“情感”“资金”投入,是有回报的。 话说,若是动辄开口闭口“老登”,学成之后就“黑化觉醒”,头也不回的逃离原生环境?那么成年强者自然会在自己能压得住童工时,往死里压。 当然了,南方的失父儿童还是能找到“师父”收的,这就是南方城市的冗余度。 在东图内,由于产业经济更加单一,大量工作岗位,要么是出海撒网,要么是炼油厂——现在是炼钢厂卖苦力,缺乏轻工业产业,体力门槛极高。对于孩童来说,已经没有冗余度,所以这里的人自小就是社群制。 有些娃自小失去爹妈,若是长得好看,是可以被大家共同培养;若是不俊俏,不机灵。在找不到抚养人的情况下,基本上就是奴仆,宣冲看到了农庄中,一些人是住在牛棚,马圈中。应了那句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根据了解,这些农庄中“脏贱”的人,都是自幼就住在这里!基本上到四十岁之前就毙命了。 东图的乡间,一些报纸记者们无法触及的地方,伦常都会让步。 一些女人会在丈夫死了后,拉扯着孩子,投奔丈夫的兄弟。 现汉内的“伦常”远比宣冲前世要重要的多,其内部对于“伦常”都守不住的地区,就等同于前世宣冲社会看那些“梅”“淋”横行的区域。人员的投资和常住,都会绕开这些区域。 当然欧罗巴那种顶端开始乱搞的地方,则是被斥责为畜生。 …分析结构,预备重塑… 在煤油灯下,宣冲书写调查报告,报告中第一页就是“传统保留”!(保留的反义词是摒弃,摒弃这个词不能乱说,但可以通过强调保留,来传达意思) 是的,宣冲在试图推翻祖宗家法的时候,第一步就是“传统保留”。 拆一栋屋子时,得先让人带着大包小包出来。免得让守旧派攀扯到关键的东西上。 宣冲对东图的传统是肯定的:虞尧以来,最重要的就是,敬天法祖。这玩意是绝对要保存,但其“精华”要确定(确定精华,剩余就是非精华)。 祭天每年都要祭,而祭祖十年一祭。 例如:进行工业生产时,“科学”“抿炷”,时时刻刻都要在形式上强调。 但是复杂的人事关系要尽量精简,乡村中胡乱操办攀比,会把人的劳动积极性束缚在宗族关系上。 从祀来入手,一是降低宗族影响力,二是提升未来工社的影响力。 十年一祭祖,在此之间,非大功不祭祀。 没有做出给祖宗长脸的事,就不要总把祖宗挂在嘴里,这道理就和男人没有混出个名堂,就不要回乡一样。 而在工社中,每周都要举行工人集体早操;每月末,都要开“工友学习会”的课。 祭祀精简化后,随后就是一系列人际关系的精简化,宣冲开始编撰东图的“改造方案”,钢铁匠区的工社化进程开始了。 工社化目的是将东图的青壮们从旧的宗族关系中剥离出来。 统一服装,严禁有任何主仆称呼,查到后确认属实,立刻让关联主事以及上下负责团都检讨。日常平等称呼中用“工友”取代“这位爷”等称呼,用“你好“取代“您吉祥”“喜鹊从枝头上过了”等宗族敬语。 至于工业区日常生活中一律用“姓”加“工友”进行称呼,在生产工作中需要明确上下级负责的时候,用“姓”加“主任““课长“等职务来称呼,例如“王科长”“刘主任”。一个工匠科室中同“姓”的情况下,用前面加上工匠科的职能名称的方式来定,例如“轧钢车间刘课长”。 至于同一车间的同姓,按照工龄,可以“老张同志”“大x(名取一个字)同志”“小张同志”。 任何一个车间,同姓不得超过三人,严查部门同宗,不仅仅是防止职场的宗族化。 也为了安全,防止事故全组被一锅端,以至于背后老家受不住的。。 东图这边同姓的人,基本上百年前都是有血亲,就算没有血亲,东图这边宗族文化,同姓也是更容易拜把子的。 宣冲提交了这一份“搞文化”的方案,该方案其实是有着浓厚军事色彩,即近代军队中军衔体系的标准化,正规化。这是普鲁士的近代化体系,值得一提的是,近代化之前普鲁士和毛子、波兰相比,是中央王国体系;和东亚相比普鲁士还是挺农奴制的。 当近代化军队出现后,骑士家族追随领主的那种旧军队就进入垃圾堆了。(东图这里一个屯,其实就是德国骑士领。) 同理,工厂这种“新的文化”,也是为了适应时代,而进行的进步。 刘荡阵看到了宣冲的报告,嘴巴玩味的笑了笑,对着宣冲道:“小刘同志,你这干得不错。” 宣冲恍惚一下,然后一点都不尴尬道:“多谢刘厂长夸赞,我会再接再厉的。” …视角到国际风云中… 在三个月前,五月四号。随着现汉和东蜀的代表,双双聚集在东渚停泊的四万吨级别光武帝号战列舰上签订了条约。 现汉两万吨级别以上的战列舰,统统是用大一统王朝的帝王命名的。 而那些超过三万吨级的超级战列舰,则是用历史上著名的帝王命名。而眼下,现汉将光武帝号拖曳出来的意味深长。 要论吨位更大的战列舰,也是有的,例如汉武帝号,就是六万吨级的巨舰。 倘若是对龙州之地外战,最终的“胜利结算仪式”,可能就是在这里。而光武帝这个称号,应当是对颠陆各方势力宣称正统光复。 现汉这边是这么想的,各方报纸也都在报道中开始宣扬“四海一统”的话题。 似乎~是希望东蜀的民心识相一点,能够靠上来。 但是!现汉还是自我高估了自己的文化辐射影响力。 当现汉的报纸上对着东蜀隔空抛媚眼,表示“正统”的时候。 东蜀“养士”四百年,升腾出另立心态,则是:“要和阿路仔们,势不两立啦?” …战败国内的焦虑… 就在条约签订后,东蜀东南方向发生了叛乱,叛乱者们是东蜀在蓬州方面的军方派系。枪声在大街上响起,扩音喇叭则是通知“所有人返回家中,不要在街上逗留“ 在新汴梁,政变者们控制了局势后,政变魁首对东蜀的皇帝陈述(逼宫)道:“陛下,我等万万不能丢弃东渚,逆汉是绝了我国朝紫薇。万万不可以答应啊!” 这里解释一下,东渚是东蜀唯一一块在北半球的领土,而跨越北半球后,就看不到北极星,也就是紫微星。而无法朝见紫微星后,很多重要祭祀就不能按照古法传承来做了。 另外值得一提,“颠陆”这样的称呼在几百年前是中性的,但在当代,这样的称呼对于东蜀人来说属于“不恰当”用词。 可以参考“支那”词意变迁,来看“颠陆”一词的贬义;更何况,以广府为中心的环南中海文化圈中,还存“颠佬”这个词。 当然,另一个要素,还是东蜀人对南半球的绝望。 三百年前,盘踞在南洋几百年的东蜀人刚决定开发南半球的时候,颇有一番“楚国不服周”的气魄。尤其是“既见未来”的能力,首次在东蜀秦氏族人中传承。且该“能力”当时召唤来一艘未来的大铁船,开启了东蜀工商国体的时代。自此,登陆这寒暑颠倒的南半球的东蜀高层,认为有了这另一半天地的资源,无需北顾了。 但现实是,进入了大航海时代后,星球上各个势力,不仅仅是要看本土大不大,还要看对外交流是否通畅。海洋贸易通畅,工业品能够顺利卖出去,原材料能够顺利进来,这才能诞生一流的工业区。 南半球,要么是海洋,要么是只有企鹅的冰原。颠陆的确是大,但却是真正的天涯海角,一块空旷的陆地大监牢。资本总不能让企鹅来消费吧? 最终,在迷茫摸索南半球足足两百年后,东蜀投入了大量资源。而现汉已经稳固了北方,也下了南洋,并且组织舰队打通了去天竺的航道,顺手夺下富饶的原东蜀势力范围,吕宋。 前面说过,现汉不仅仅是军事上动手,经济上也逐渐赶超,甚至文化上也开始以正统压制。 而就是在这一时期,一直以来凭借“工商”“科技”,习惯于领先现汉半步的东蜀人内部产生了“我属于谁”的分裂。 …民间萌芽… 东蜀西海岸,一支蜀军开始“下克上”,这只蜀军的车队在路过的一个城镇中,青少年们趴在墙上看着,一排排铁甲战车在铁路上运输。 “阿妈,那是勇虎战车吔!”一个叫做钟横飞的十五岁少年说道。在后面锅铲炒菜的大人:“知道啦,知道啊!” “老师在国语课上,让我们要坐着战车登上南天下的诸岛,做南天下的主人!”男孩的话说到一半。 阿妈道:“什么南天下,让你好好读书,出国坐船好好做生意,在外面要说自己是南汉。” 男孩:“可是,我们明明是,南天下的人。” 阿妈用锅铲敲铁锅道:“那些老爷们想做南天下的大官人;你自称南天下人,就是被他们,送到岛上喂鳄鱼的。我们家是用得起铁锅的富裕人家,不是吃(军)营饭的烂丁。” …伐心… 东蜀国民找不准自己该算作哪种人了。现在一批人自己认为自己是“南天下之主”,而另一批人则是“周礼派系”。 大约在两百年前,“南天下之主”这个身份认同,是一度在国民中占据上风的。因为东蜀控制南洋大片岛屿区域,舰队也控制“六甲海峡”,隔绝东西方海上交通通道,东陆人好不威风。 但现在这两百年来,“周礼派系”则是反感“南天下之主”的口号了。 因为,要真的要在祭祀法礼上放弃了诸夏身份,那可就真的和蛮夷为伍了。 “周礼派系的代表”:南天下之主只有自己认可;在军力强盛时候,能逼着南洋诸岛认可。但现在呢!军力逐渐下降,经济衰弱,南洋诸岛谁还供奉你为“主”?整个南洋各个大姓,都是想作为“诸夏”数千年流逝的远亲。 就如同宣冲前世,能让交趾破防的一句话是“你们是东南x人”。 值得一提,“南天下”派系花费重金研究人类学,把整个南大洋归类出了一个“南飘群岛族裔”,并且试图以此为理论,让这个圈子的人成为自己小弟。 但是殊不知,世界范围内所有有家底的族,其实都对自己的“种”有着执着,至于“没种”这个词,那是骂人的。 随着现汉把“良渚”遗迹给挖出来,然后把这地设定一个宗祠,确定是“南飘群岛族裔”的祖宗后;那些千年前带着大陆上猪狗在大洋上飘荡的族裔们,就都兴致勃勃跑回来认祖归宗了。(南岛迁徙,猪这种家畜也随着人一起漂流) 东蜀大部分人都知晓:自己的“种”是不存在问题的。 而是这就是东蜀统治阶层的恐惧!来自北方的大家长正一步步一步步收紧。 …连锁反应… 6月后,主持政变的蓬州派并没有说服东蜀的帝王。而与此同时,秦深带着兵团返回,而兵团一入城后,就立刻控制住局势。 故,遭遇政变的胜都市。开始军事戒严,白色的水泥路面上,装甲车和士兵开始巡逻。 而一艘船则是飞快越过大洋,政变的幕后主使逃走了,回到蓬州大陆。 在蓬州沿海一座城市中,穿着长衫的一个老人望着赶回来报信的秦邵的表情,就知道结果。叹了一口气:“他(蜀帝)不愿意就范?” 秦邵点了点头。随后道:“但是我们在瑞王(蜀帝儿子现在四岁)身边留下了我们的人。” 老者感慨道:“你觉得以现汉现在的国力,你到我这个岁数时,我国有机会吗?” 秦邵抬起头,想要开口,但是却无法给予保证。 老者:“南天下和北天下是不能相提并论。”说到这,老者眼里闪过一丝狼顾之相:“那就让这天下有变吧。” …五日后… 吉普车队(黑科技)穿越了大湿泽(亚马逊雨林)的丛林,来到一处原本被丛林淹没,但是这片丛林的最中央,宛如神秘麦田圈一样,被平整出了大片土地。所有树木被清空,在这空地中央,是一座玛雅金字塔。 与蓬州大量已经风化的石质金字塔不同,这个金字塔是全新的。表面上别说岩石碎裂,就连划痕都没有,如同新手机屏幕一样新,而金字塔周围是波浪形融化冷却的熔石块。 是的,这个金字塔是一年前刚从地下冒出来的,而冒出来之前,整个地面是平坦的雨林。 在冒出来后,地面如同熔融一样,变成了石质的波浪退到了一边。如果经过百年后,风化后,这些石质波浪也许就如同其他金字塔周围的乱石块一样。 秦邵下车后,为老人打开车门。而后看着这个崭新的金字塔,以及上面如同“饕餮纹”一样的线路。 秦邵:“这是?” 另一边,迎接老人科学家说道:“这是一个星际发射器,能够对着外太空发送信息。” 秦邵故作玩笑道:“哦,这玩意能够召唤外星人?” 哪知道这位科学家点头说道:“是的,能够召唤星际外的神秘力量。” 秦邵表情僵硬,然后试探的问道:“那么我们联系到了吗?能不能找外星人要一点科技。” 一旁的老人说道:“我们已经获取了不少相关科技了。接下来,不要惊讶。” …考题即将出现… 在幻灯片中,播放了这三百年的情况。原来这两百多年来,东蜀一直是寻找在蓬州高原上疑似存在金字塔的地方,进行开启,现如今已经打开了十六座。其中还发现了一些智慧生物,这些智慧生物一开始是植物形态,但是在吞噬了血肉后会迅速结果,然后模拟出直立人的形态。 古南殷(南美原住民),通过祭祀各种生物,获取这样的“战怪”。 而东蜀则是发现,这种外星绿皮大牙怪物,虽然好战野蛮,但是却有奇妙的工具拼装能力,这种拼装不限于打制石器,是无上限的。给予它们扳手普通铁器,能够拼装出砍刀,而给予钢管和锉刀,它能通过自己腚眼排泄的甲烷气体作为燃气,制造出来火枪。 而后来东蜀给予了这个外星物种更高的破损科技,发现其总能未卜先知地找到,能够成功修复的方法。 秦昭看着那个幻灯片上满脸獠牙的怪物,很难想象这东西能弄出先进机器。 秦邵:“我们,我们,要用这个做什么?——他的语气有些迟疑了。” 老人:“这些是“梼杌”一族。根据这里布轮族(印加人)刻录在石岩建筑上的典籍可知,在很古老的时候,天下还是各种巨龙的时代(六千多万年前白垩纪),它们就降临过了一次,吃光了当时地球上的大型生物后,埋下了这些祭祀台在地下后就消失了。 而现在,既然北天下的现汉已经天下无敌,那就让天上来敌。” 基座足足七十米的岩石之地金字塔开始悬浮起来,并且缓缓的旋转,且越转越快 第33章 天外来敌 汉历2108年8月8日,蓬州雨林内部。一只黑色豹子悄兮兮趴在树上,然而在树下的道路上开过一队汽车后,黑豹匍匐在了阴影中。 这些汽车并不是本位面时空老式汽车的画风,而是类似于悍马这一类的模样,这是东蜀“见未来”的超能者曾召唤的产物。 上一个世代,东蜀的“即见未来”的超能者,过去一直是在颠陆区域,守着太庙; 但是在五十年前,则是离开了颠陆,随后来到蓬州。当然也就是那一次,东蜀失去了“既见未来”的超能传承。 而东蜀最后一任“即见未来”超能者,在蓬州建立了庞大科学组织,发现了一些超级金字塔群。 视角顺着车队行驶的方向,穿透各种枝丫阻扰的雨林,来到被东蜀人所控制的金字塔处。 此时在注入电能后,这个被东蜀开发的神秘金字塔对着外太空发送了一段电波。 然而这段电波并没有中规中矩的跨越空间,而是触碰到了月球轨道外某个区域后,就直接消失了。 在太阳系四十光年外,一个坑坑洼洼,看起来半拉子是报废飞船、半拉子是垃圾人造物的的天体,感应到召唤,迅速融入到了正前方的一片空间涟漪中,而涟漪收缩的方向,是太阳系。 梼杌祭启动后,整个星球似乎感觉到了危机。首先是距离蓬州最近的龙州。 而在北方,杰明特(谢明)披上了麻布牛仔马甲,匆匆来到,他出款新建的“彼岸”监控站。这个监控站四周是一排排钢铁天线阵列。 在地下基地中,他戴着监控耳机,耳机内传来“沙沙沙”的声音,而一旁的针头在纸张上划出类似心率图像一样的折线。 一旁的专家们叙述道:“我们破译了频段,大部分内容好像是无意义的“咆哮”。 这位专家的团队是研究虎鲸的。虎鲸语言“含妈量”极高,动辄就是“八嘎”“无路赛”。故他认为越高级的生物,其交流信息会留有大量“冗余”,来容纳情感输出。对此,该专家建议建立交流。 谢明避开他的建议,点了点头:“确定是以南边为起源产生的动荡吗?” 专家道:“是的,具体波动来源于蓬州高原上。至于原因,我们还在研究;可能是大地磁爆,也可能是臭氧出现了问题。” 谢明:“这个不用你们猜测,我会派人调查的。” 走出实验基地后,谢明深呼一口气,随后从牛仔裤中掏出了一个不符合二十世纪初期画风的东东,一个手机。他打开手机上的一款游戏,看着手游中刷新出“梼杌已来”的剧情,嘟囔:“反派原来在南边。” 谢明打开了手机上其他“软件”,开始导入脚本。注:相对于宣冲携带的是,谢明下载的是app。 随着“梼杌已来”后,谢明他打开了拼夕夕软件,打开网购方框。 官方界面上,有各个商家直播叫卖,这些商家都是在各个位面上做生意的。且分为“中魔低科技”“低魔高科”各个界面。 比如说刷新到某个“中魔的网购界面”,有一个叫做“小龙女”的商家正叫卖着一批上好的“矮人”“精灵”奴隶。且出现了一个置顶好评。 这位叫做浦东贵妇的买家,五星点赞:矮人可以维修蒸汽时代机车,精灵能够熟悉火枪时代战术,都是性价比之王!太棒了,店家美美的。 但是下面买家秀们的差评区,则是戏谑“矮人不知道金属配方比例参数”“精灵被狙击手干了”这类三星差评。 谢明跳过这些不靠谱的,看了一下自己余额,还是把界面滑动到了正儿八经“黑科技的蒸汽时代”,这里的买家都是“朋克化”的买家,谢明思索一会,确定位面能源属性后,订购了一批柴油的战斗机器。 …在大洋彼岸另一边… 宣冲正在忙着调配泥瓦匠的工作,趁着冬季到来之前,把工厂周围这一栋栋“赫鲁小富楼”修建完毕。 为什么选这个?因为便宜建造速度快。当然宣冲做一定强化,那就是外墙加厚了,确保冬季保暖,且在每家每户的窗户外预留了“金属爬梯”——这是确保火灾时逃生。 至于这爬梯会不会成为贼人们爬上去的关键?可能性有。 但是在工厂大院中,楼和楼之间不存在视觉盲区。贼想要光明正大爬墙!这个贼也的确有点太嚣张了。 宣冲计划中:只要自己修建好宿舍区,就是物质上为工人们提供了解除宗族的关键。 因为在工厂区有能让年轻人落脚的地方后,年轻人们是可以真的不回家。 在目前宗族环境下,年轻人没有家,于是乎只能寄人篱下。 而前世的宣冲曾熟悉的“老年人在老家养鸡养鸭,希望儿子带着孙子回来看看自己”的场景,在当下不存在! 眼下宗族内,老鹅啄了孩子,狗追着娃娃跑!族中老人都优哉游哉抽旱烟。 宗内老人:“总不能把狗宰了,老鹅炖了吧!” 宗族之所以话语权强大,那是靠着“田宅”的所有权来锁死青壮。 现在工厂有能力打造“新恒产”,又要去除宗族的影响力,那就得把改善劳役们居住条件作为首要任务来抓。 任何一场变法中,往往是成功后,才会“从上到下”宏大叙事的来抓, 而在起步过程中,往往都是从下开始,如同保姆般,把每一个普通参与者在传统的“负重”给摘下来后,才能让变法体系的青壮们拥有余力,汇聚成一个变轨的力量。 例如商鞅的割草命令,并不是割草垦拓让顶层拥有巨量的粮食资源,而是在于让参与割草的底层,不再被旧贵族加的负重束缚,进而这几千,上万的秦人青壮劳动力用力量支持商鞅变法。 其他区域的藩王们就犯下了问题,为赶超中土,制定了宏大目标,把青壮年百姓当成牛马。一直惺惺作态地表示“惜民”。并且做出一些自己看来很仁慈的“秀”。 比如说虾夷岛的藩王,最近痴迷于“赦死”,对触犯了大恶的囚徒,也少有勾决,而是尽可能物尽其用。 这种行为,并不能“普施恩惠”。因此,“民弗从也”,不过是这位信佛藩王的自我感动。 …奴主思维是工业化阻碍… 砖瓦房两个月内建好。房屋内,每家每户都完成了入住,并且通了供暖。宣冲思索中,还预留了电路凹槽,这是预备二十年后改造。 宣冲在麟组那边下载了资料,知晓未来科技走向。 电力设备在这二十年内进步极快;关于火力发电的蒸汽超临界控制,宣冲看到麟组那边下属的举人团队们已经建立“研究课题”了,正在进行材料攻坚。这技术攻关的架势,类似于宣冲前世“核聚变超环”的研发。 所以东图的工厂宿舍规划,要考虑未来二十年后的老城区改造。 在工人的新生活运动方面,为了完成几千人的用水需求,从南方订购了自来水设施。 除此之外,还专门派遣食堂的员工去南边学习如何烧制食堂菜肴。 这零零总总的花费。让掌握资金的东图王府本家人都感觉到不理解。因为花在这些方面的“冤枉钱”,超过了钢铁厂本身投资的三成了。 东图本土的普通乡民们,虽然缺乏对事情的了解,却依旧在瞎猜。 一些消息灵通者:“世子是从南边海军回来的,过惯了南边的日子,不习惯北边苦寒喽?” 于是乎,东图人们纷纷开始讨论“南边人是什么日子”,最典的论断是“南边人可以天天在街上晒太阳。” 老老少少讨论南边的兴趣,只是因为“宣冲在南边留学”这个要素。这就如同他们曾讨论刘荡阵一样,这种讨论是一种无意识的“图腾”崇拜活动,即处于在黑暗寒冷中,期待背靠“中心”力量来解决一切。 关于“新质生产”到底该怎么发展? 这种宗族内民众“图腾崇拜”式样讨论,就算宣冲认真聆听,也不会得到任何建设性意见。 在宗族各房中。基本上都只是看谁资历高,听谁的。《茶馆》话剧有所描述,当某位爷进来时候,周围人全体起立,拱手道“xx爷,您给说说。” 有一个熟悉的词能够描述这种对话,即“侃大山”。 宣冲批判:侃大山对于“效率讨论”毫无作用,其不是交流,其最终是决出“谁厉害”,而为了决出“谁厉害”,最后是要搬出“权威”为自己的话来备注。 冥冥中,宣冲突然明白毛子专家们为什么“好酒”,因为男子喝了酒后戒心会下降,所谓酒后吐真言,反倒是能够不顾上下尊卑,根据自己所了解的事情,进行坦诚交流。刚好让侃大山能够进行下去。哦,魏晋那帮看嗑五石散的人,也是喜欢“清谈”会。 宣冲经过研究,设计了一套取代宗族式社交,又能接东图本土地气的社交。此次变法,宣冲挑选了一个“筛选煤矿”的小队进行试点。 每周进行一次生活讨论会。 讨论会上,每个人精炼一百字的发言。而组长把每人的发言记录进行汇总,然后每个人签字同意后,组长对上递交总报告。 宣冲的每一项“突发奇想”,都是让被选中的小组怨声载道。 但是作为世子,未来宣冲在东图的日子还很长。所以被选中作为试点的小组,都是假装“兴致勃勃”地干了。 …抄作业中… 关于“刘浩行喜欢花冤枉钱”的说法在东图各地纷纷传开来。乃至于南方的投资商人也都过来查账。 宣冲是十分耐心地和南方投资商人解释:“钱并不是自己挪用至奢靡生活中去了,而是确保“人员生产成员效率”。” 宣冲让工作组做了几万字报告。 例如“宿舍楼这一块,我们计算了上午八点出宿舍进入工厂上班,下午六点钟回来的情况.”宣冲给投资人罗列了“工人们入厂时间标准可控”和生产计划的契合性。 作为“入了道”的存在,宣冲将这二十年来江南建立的七所钢铁厂的相关数据,如工厂建立工期,工业产出的规模,乃至工人的效率,都列出了公式进行了罗列。 关于这些公式引用的江南某些工厂的数据,大部分商人其实都是没法搞到! 这是宣冲通过徐希和秦天依的关系,查阅到的商业资料。 商人们用电报把公式发给了自己钢铁厂,让那边对一下后,发现完全正确,遂对宣冲的规划进行了认可。 于是乎原本的查账,变成了追加资金投入——这一部分追加资金不是直接加给宣冲,而是参与到对东图的人员培训和规划上来。 对于南边商人来说,投资过程中的风险就三项。 1:对当地干扰的不可控。 2:无法确定工期。 3:对资金走向不知情。 如果能够用钱锁住一个,能让项目可控的关键人物,投资者愿意多砸两成的投资。 如果能够确定工期每一步规划表,甚至能够有“加速键”,投资者为了攥着“加速键”会追加五成的投资。 如果,能够确定项目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资金走向,投资者会多追加一倍资金,然后把资金的审查人员,塞到环节中。因为这掌握全部风险,就等于控股了。 宣冲对投资者们做出保证,在入冬季前,也就是十月份,本地温度下降前,就能让二号工区试生产运行。 被新生活组织起来的工人们,准确来说,是被远高于宗族生活待遇所激励的东图青壮劳动力们,正在积极主动为钢厂添砖加瓦。 大标语挂在了厂房上:“铁厂是我家,爱厂如爱家”。 …候鸟们扬起白翅开始南飞,晚间开始凝霜… 宣冲的泥瓦工作结束,开始重新拿起书籍。在这个假期内,自己这边也搞定了苏明。 此时刚刚登入科场的苏明,知道自己是穿越了,但是并不知道宣冲是自己的上一世主公,但是冥冥中感觉到了“恩重如山”。 宣冲根据系统攻略,如同伯乐一样发现苏明这位寒门子弟,然后给予资金资助他苦读,并且写了介绍信,帮他拜入了名师门下。 在现汉这样的道德氛围下,这样的知遇之恩,苏明未来必须得有所回报。 宣冲这边在看到苏明在秀才试的成绩后,咬了咬牙。 宣冲:“他奶奶的熊,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过目不忘的神童?” 苏明作为一个从小没有爹,被资助后仅仅学了几个月的学生,在模考中,炼术、械造、体学、乃至刑律(理义)都近乎满分。 见贤思齐,宣冲从苏明的成绩中回过神后,有一种对自己最近“不努力”“分神杂物”的挫败感。 值得一提,宣冲尚不知道自己召唤过来的人因为“特性“,导致学习科举的时候,大脑直接思维灌输“成熟的学习思维”。 “”中的人物再强大,对于宣冲这位学生来说,也都是属于从属关系。 宣冲知晓苏明所穿越世界的来历,以及系统增添给他的属性,而苏明不知晓宣冲的一切。 这种“从属”关系,普遍出现在“学生”的“课间物品”召唤、影响的人物身上。 徐希和秦天依的“运动场”和“乐谱”,也能和位面中一些群体达成“从属”关系。 一般的“学生”不会和自己的“从属”较劲,基本上自由穿越者都不会这么——浦娥就没有和赵诚较劲。 “从属”一般是执念,在某一方面,因为是执念者而有着超出常人的执拗。 但“从属”会随着穿越次数过多,执念不断衰竭衰弱,而“学生”则是成长。 大部分学生不会和“执念未经过五次穿越而钝化”的从属进行“相关学科”的正面比较。 但也不乏有一些想不开的。 比如说现在,宣冲目睹了苏明的优秀,就咬着牙开始刷“理学”考试题。 …数学老师:停!回归数学考试… 九月后,雪花飘荡。就在宣冲刚刚读了一小时书本时,突然感觉到了啥,于是乎昂头看着天空。 星球外,一颗破烂的陨石,突然出现在了地月系之间,然后陡然转向,朝着地球砸过来。 傍晚,正在宣冲感慨“落霞与群鸥齐飞,夏浪与海天一色”时,似乎上苍也在痛斥这种无耻的诗词抄袭。一道如同太阳般闪耀的大流星从长空划过,从天空东边快速出现,掠过全天空,朝着西边窜过去。 半个小时后,西边出现了巨大霞光,当然霞光不是由陨石撞击地面产生,而是在天空中裂解出大量粉尘后,形成的反射。 此时在船上的宣冲,已经不用电灯就能看清报纸上的文字。 宣冲看着北方天空霞光,喃喃道:通古斯大爆炸? 随后宣冲展开力矩体系,开始测量小行星的落下轨道,确定落点。 这个世界注定不平静,数学课上不允许宣冲补习语文。 十个小时后,宣冲手上通讯器响了。某个带着麟组暗号的署名,要求自己立刻去威海报到! 不得已,宣冲又一次暂停了自己的科举事业。 宣冲:烦死了,总有刁民妨碍朕的学习。 第34章 战争的机遇 异星的尘埃云在天边反射出的光带,照射东图海面。一艘轮船从北方海面上朝着威海港口开去。 四千吨游轮在海面上一摇一晃,宣冲在客舱中无聊地计算波浪系数,然后根据一本“碧涛气功”提供的法门来调节呼吸、平定情绪。 关于修习这套气功能增加几成功力,宣冲并不在乎,主要是确保“身体机能稳定”,在各种情况下,都能快速适应。 被燕都紧急召回的宣冲,此时胡思乱想,思考怎么写报告给燕都方面。毕竟自己搞的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钢铁厂。对内来说是动了祖制。 东图内部守旧派,自己的老爹能压得住,而燕都方面会不会发作呢? 宣冲作为一个现实主义者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自己“做好人”“走在正确道路”就能赢得外部认可,做任何事情一旦做得大了,就必然触犯到利益的。 宣冲钢铁厂现在出了第一炉钢铁。目前第一工期中,每吨粗钢的价格是辽铁(在奉天)价格的1.3倍。目前只适用于自己本土附近的铁路,房屋基建运输。 但是在第二工期,即五年后,等到新一轮基础设施完成后,各种原材料运输,以及配套的“硫酸”“碱”等工厂建设后,其成本就能压到辽铁的0.9。 这时候再扣除运费方面,东图的钢铁在东瀛北部区域就有竞争力。 等到第三工期,即十年后,随着精炼工业链布局后,机械加工制造等本土工厂就位,价格就能压到辽铁的0.7。当然,这是理论上数值,具体上能不能达到江南方面工业园理论的效率,还有待实践。 然而一旦那样的话,辽铁方面就非常艰难。东图钢铁会沿着鲸海区域的港口布局,通过黑虬江口的“庙街”港,深入平原地带开始大规模抢夺市场。 整体来说,辽铁也是靠着地域产业保护才活着。 江南的钢铁一直是缺乏一条关外的销售渠道。江南的钢铁绕远输送到兴安平原上,价格上无法和辽铁竞争。 话说,之所以如此,江南那边集团才支持投资目前成本比辽铁还不如的东图钢铁业。 江南集团就是为了打出一条“偷渡阴平“的法子。(这个时空没有邓艾什么事情,这个成语不存在) 江南本土的算盘:东图本土势力养一个钢铁厂,势必是建大量码头和道路,甚至是造一系列江面舶船,来支持钢铁厂存活。而东图为了铁业的存活搞出的基建,就会让江南商业从黑虬江一线,进入兴安平原的成本降低了。 对于对辽铁来说,遇到背后冒出来抢市场的对手,账目赤字会变大。 毫无疑问,对江南方面来说这是喜闻乐见。 宣冲很清楚:东图现在的行为对于夏北经济圈来说,就属于“商业上的带路奸细”。 东图那个钢铁厂,在外界眼里和那些南边的藩王们一模一样,没有自己的举人,所以没有知识产权。所以在巨头们看来,东图的钢铁厂就是江南分厂。 当然,“公社化”人事制度改革,这个目前被宣冲视作为核心竞争力的东西,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全新的,目前不被各方关注。 宣冲感受到这碧涛气功,现在的真气循环已经进入稳定。也就是这个世界气功者们口中的瓶颈。 宣冲:发展到不同阶段,就会遇到瓶颈,一切“瓶颈”产生时,不能认为是“出力不够大”。而是己方发展过程中,产生利益再分配时,那些反应过来的势力必然会制造阻碍。 所以规划者应该对此有预见性。而不是见利就冲,冲到瓶颈期,不管矛盾,不管三七二十一仍然猛用力。毛子就是这样的反面教材,所以搞经济搞不起来。 宣冲看了一下自己的地理位置,恍然明白自己这边发展瓶颈,就是不能超过“燕都”三分之二。就像历史上,不能容忍高句丽一样。 现汉方面对于不上进的藩王,是采用王道态度催促“治“;但如果是太独立了呢,那就是霸道的“制”。 早在一百五十年前,燕都方向已经是对南边的“江南诸省”的大抱团产生了忌惮了。试图将各个州府进行进一步分割,奈何江南那边反击了,在皇家内部扶持了另一个派系。 宣冲有些泄气: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统战价值”,还是老老实实的做附属区,不要想着一飞冲天,突破瓶颈。 当然,就是确定了自己是“非中心的附属区域”,在选择挂靠某方时也要远交近攻。 宣冲咬着牙,确定了未来哪怕是卖,也要卖给江南老爷们。他们出价高,生产技术好,市场最活跃。 宣冲将东图带入前世“北欧”小国,不能寄希望于周边“暴力的毛熊”。自己要灵活地找到距离自己远,互补性强,稳定度高的经济体进行互补。 …然而世道变了… 宣冲在大连港下船后,早就有两位千户在等着自己。宣冲看得出,这两位千户那服饰内都有着纳米装甲,属于自己这边的人。 在他们亮出麟组的令牌后,宣冲和他们一起上了车。而在上车后,他们原本对刘浩行的“长官”称呼也变成了少主。 宣冲不废话,直接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前些日子的陨降,按道理不在现汉本土,现汉没必要这么紧张。 千户送上了报纸:“少主,具体情况,我等不清楚。但在大月氏平原,遭遇异星天降的地方,那儿的城市已经失去了联系,包括我们在那儿部署的两个师。” 宣冲哗啦一下翻开了报纸,上面的标题是“天人示警”。宣冲扫了一眼就甩了一边去。以这种报纸的标题水平,就能知道内容和前世某些自媒体一个样子,东抄抄西蹭蹭,加点煽情搞出一篇文章,制造焦虑,骗流量。 宣冲低头思索:“两个师都没消息了?“随后问道:“坤泽部(地震局)有没有发预警?” 随后得知没有“地震预警”后,确定不是陨石砸在了地面上导致的灾难。 现汉的一个满编王师,足足两万八千人。如果是驻扎在某地,直属的大小口径火炮百来门,其中110毫米口径的榴弹炮四十门,150毫米的榴弹炮十门。这样一支部队放在汉土的西大门,就是为了震慑欧罗巴“东波旗”的军事力量。 而这两个师也都驻扎在靠近铁路的地方。所以一下子能将其歼灭?这是难以想象的。要知道那里除了机动兵力,还有要塞,还有装甲列车。 宣冲倾向于应当是未知情况,导致那边的通讯其实是被屏蔽了。 …匆匆… 宣冲乘专车快速抵达地下隧道,又一次看到了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这是一条横跨渤海的海底磁悬浮管道。 而管道内的人,显然是见怪不怪了。这是龙组和玄武组方面合力在渤海下方完成的基础建设,以便于龙组成员能快速直达渤海区域的各个地点。 宣冲在验票站亮出了自己的令牌后,验票站上人员诧异的看了一眼,但还是在拿起来在鼎器一样的暗格设备内完成了验伪。(类似于眼科医生用强光看瞳孔的操作) 北龙南麟,多年来都是隔阂;现在是天子那边动用权限,将附近能召的人手都召过来,连在北边度假的宣冲都没放过,显然西北边事情很不一般。 …观之… 天子宫殿中,天子正在看着面前投影的画面,这是前线最新发来的情况。 前方基地已经被迷雾覆盖,而士兵们正在和一群野蛮生物开火,这些野兽高两米左右,全身肌肉,尽管还是冷兵器,但枪械打在了肌肉上也只能开个血口,却没有将其一击毙命,似乎有着惊人恢复力。 天子背后还有一个地球“磁场地图”,其中在蓬州中部被标示了一个点。 显然天子已经知晓,这一切到底是谁搞的了。 …入龙潭… 渤海地下部分布满了led的光源,整体轨道先进度让宣冲以为自己处于二十世纪末,基地上内交通设施上都有着显示屏,要知道外面通讯还停留在电报体系上。 宣冲在进入这个基地内,距离核心区只有一道闸门后,无视了一旁龙组派来的副官喋喋不休的催促,而是坚持和南方通了话并且录音了。 因为宣冲看到基地中那些标语,知晓越过这个门,就得第一时间无条件服从,遇到什么都不能解释。 关于自己突然被北边官方征召,宣冲有点“林冲误入白虎堂”的担忧。 所以,宣冲在基地最外面把电话打通了,确定了自己的“组织”(麟组)知道自己来这儿公干,且流程已经和龙组对接了,才进入。 这样一来,进入后仍然是要坚决服从,但是遇到矛盾、问题时,宣冲不必因自己的错误应对而激化,而是可以在某些人一开始找事时,就直接推脱:请联系我的“负责人”。 如果龙组绕开宣冲的负责人,直接和宣冲冲突,那就是龙组内部人员不遵守流程,压根就不是对麟组求援的,而就是搞事的。 前后耽搁了不过半个小时,面对带队武官那死气沉沉的面庞,确定情况后,宣冲则是能屈能伸的阐述:“南边老家告诉我,来你们这得守规矩。” 这一幕,让在基地内的龙组巨头,刘怡(光子凝固系异能)通过监控看着这一幕,轻轻地摇了摇头。 刘怡感慨:“才十八岁,戒备心这么重。——你家到底怎么养你的?” 刘怡手上有刘浩行的资料,话说龙种都是集中在“受命于天”的宗系内,所以资料都是上报给天家。 在刘怡看来:“自小聪慧谨慎,那是家中有几房夺嫡的大族,才会这样事事小心谨慎。” 而刘浩行不仅是嫡,还是独子,没人抢,现在怎么一身心眼?他并不知道宣冲在燕都学校的遭遇,这个档案现在只有天子,麟主等少数人知道。 旁白:话说那个没有心眼的刘浩行早就因为霸凌而被系统“穿越”,现在入位的是宣冲这个老硬币。 …老实人已死… 宣冲来到作战大厅,先是刷卡。然后是安静的等待命令。一点都不急迫,而是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根据现汉的军法体系,应征者按时抵达后,如果在征召区域递交申请后,等待超过一段时间,没有得到召见,可以申请暂时解散,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这是经过战时检验的。部分指挥官强制征召后,长期没有进一步命令,下方士兵就全程待命,最后导致战术僵化。注:这就和星际争霸中玩家操作时把兵落在了家里面一样。 当然,下层士兵想要“逾时后,自动解除命令”的情况也是很少的,毕竟条例是条例,大头兵要懂事。 宣冲恰恰是“不懂事”,在进来后,就第一时间搞明白了基地内通讯系统。 而后在电子界面上操作,视频留痕,短信留痕,然后每隔一个时间点“发送请示”留痕。 宣冲已经做好了“过期不候”的申报准备。 宣冲:“本少爷我在这儿,就等半个小时。” 在所以在最后卡着点的时候,刘怡匆匆赶过来。 面对宣冲一板一眼的立姿和仪容,他用不真诚的微笑表情对宣冲道:“这里不是军队,龙鳞是一家的,都是为天子持剑。” 随后,宣冲被带入基地中,开始按照流程听取任务介绍。 在会场中,刘怡提了一句:原本是准备等其他人一起来,共同讲述任务的,——潜台词是,你这么急吼吼的,我不得不先讲解,那么你也就该先接受任务了。 宣冲对此表现非常的“忠诚”:为了社稷百姓,义不容辞。 但同时腹诽道:什么糟心的任务,你要真的想给我分派,我还有退让的权利不成? 作为一个“有城府”的人,宣冲知晓:在官家里面做事,如果内心确定事情推不了,那就得表现“欣然接受”,不能在“态度问题”上被抓住把柄,丧失更多主动权。 刘怡仔细看着刘浩行,想要从表情上看到一些“不合时宜”的表现,但是最终,他能从宣冲这里得到的,只有一颗“拳拳报国”的赤胆忠心。 …野兽入侵… 两人进入了实验室内,宣冲拿到了一手资料。 龙组派遣的未来科技侦察机,已经飞到了大月氏草原上。侦察机拍摄到,原本绿色的草原上,如同生病了一样长出了大量红斑,而仔细拉近镜头,则是发现这些红斑是一个个三米高的大蘑菇。 在远视角下可以看到,一些蘑菇开始摇动。镜头快速转到这些摇动的蘑菇上,只见到蘑菇内一个囊泡破裂,蹦出一个类人状态,但仔细一看宛如直立野兽的怪物。 这个野兽一出生就啃噬光了蘑菇,然后钻入地下隧道,再爬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出现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砍刀,这些砍刀有的是就是一块破瓦绑在骨头上,而有的是坑坑洼洼的生铁材质。 其中一个大只佬手上拿的刀片较为精锐,而看材质和喷漆,看起来应该是一辆收割机上的机械犁掰下来制作的。 宣冲:“这是天外降下来了一群游牧怪物?我们的轰炸飞艇呢?” 刘怡:“已经出动了,第一批燃油炸弹播撒在了这片区域,但是并没有焚灭它们。并且,这些怪物也不都是冷兵器。” 紧接着是第二段无人机拍摄的内容。这是现汉要塞附近,画面中巨炮正在不断轰鸣,但是那些野兽们还是冲击到了阵地上。 并且在冲击中,可以看到一些这个外星种族打造的装甲车辆单位。 整体来看,就是蒸汽动力的棉花收割机底盘,但是外面用敲打过的钢条固定住沙袋,粘结上了一些钢壳。 这些粘上去的破铜烂铁,根本不符合材料学,因为在农用收割机底盘震动下,这些外壳应当被震落下去,但是现在却牢牢的在上面,甚至是一枚枚迫击炮落下,也没有被射散架,而是如同正常钢铁一样的链接上去。 宣冲不禁站起来,因为这样不符合常识的材料力学,和自己用“力矩”加载机械运转时非常像。 刘怡说道:一开始我们认为这只是一群外星野兽,只是有着强大学习能力,能够快速学习使用工具。但是——十个小时后,我们发现他们学习的能力实在是太快了一点,迅速了解火器,了解内燃机,并且能够加以改造。 随后他拉了一下视角,来到更远方的位置。一条长二十米的八足机械蜈蚣正在攀爬壕沟,这样的破烂有着难以想象的稳定性,上面坐着的野兽正在用迫击炮管子拼装的喷射器和城墙上对射。 强大的后坐力让它翻到五六米外,从其翻飞状态来看,显然是肢体骨折。但是这野兽不一会又爬了上来。就如同被小孩脚踩过的蚂蚁一样,不一会就开始重新动起来,惊人的耐操。 没等刘怡分配任务,宣冲立刻说道:“需要有人过去调查。” 然后,宣冲对刘怡说道:“请给我一支营级军事力量,和相应的前线权限,我可以接这个任务!” 刘怡微微一怔,原本想要布置任务的他,现在变成了被人提要求了。 注:宣冲自小就清楚,自家妈给自己布置任务的时候,第一遍是和颜悦色,但自己要抗拒,那就是冷若冰霜。 宣冲总结,在察觉到在别人想要你做某件事的时候,自己缺乏拒绝手段,就得主动接受,同时多要一些有利于自己行动的条件。 第35章 无神不保,无天不佑 汉历2108年,9月30日,基地中,宣冲开始为自己和随行的特遣队挑选装备。 随着军火库的闸门打开,这里有可以调节快慢机的自动步枪,弹药用的是重量较轻的塑料壳;还有可以通过空艇投送的柴油机车等等。这些装备总体上超过了当前时代三十年。 别的不说,就是ak的枪管,以现汉目前大部分兵工厂的冶金,加工水平,都是无法造出良品的。 毫无疑问,这又是麟组方面控制的“未”字号项目的出品。即,这些单兵武器,是不计成本加入稀有元素的冶炼合金钢,然后秘密抽调工业骨干操作从未来搞来的高精密机床,所生产出来的。 六百名从北方戍卫部队中招募出来的精锐领完武器后整齐地站在校场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发。 一位龙组成员来到校场中,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手提箱内是密密麻麻的芯片模样的东西。 随着这些芯片发到每个人手中,大家将“芯片”贴在额头上后,一道道数据闪光在这些士兵瞳孔中闪烁,关于这些武器如何使用的记忆就落在每个人脑海里。 刘怡对宣冲解释道:(该超能技术)“这是“点化”技术。植入的记忆能够保住被点化的人员,在四个月内维持住对这类装备纯熟的操作水平。” 宣冲:“四个月后呢?” 刘怡淡淡道:“如果四个月内没有完成熟练操作,四个月后记忆就会淡忘。” 半个小时后,基地机场外大门打开,小型车辆和人员开到待机区,等待登机。 八架载重六十吨的鲲鹏运输飞艇,从威海基地起飞。这种胖嘟嘟的飞行器,是现汉目前朝着西域快速投射的超级空中载具。只需要三天,飞艇大队就能将千吨级别军事武装投送到西域。 军事飞艇在飞跃长城时,遇到了航线上的民用航班。 慢腾腾的客运飞艇的旁观视角中,乘客们看着这快速划过的飞行器,趴在窗户上大惊小怪。就宛如好莱坞电影中飞机上的乘客,透过舷窗看到钢铁侠在飞。 …西出阳关无故人… 话说,这边宣冲刚刚起飞,在建邺那边,刘望(麟主)得知宣冲是主动承接任务。 麟主:“哎,这孩子。那么急干什么?”显然语气是埋怨。 关于这次任务,他是知道内幕的。此次任务是属于比较危险的任务,因为遭遇的是未知的外星入侵。话说,天知道为什么人类一发展到工业时代,这帮外星怪物就来了。 燕都方面准备了八位龙力者来应对这种突发情况,其中龙组方面六位,玄武组方面一位,麟组方面也就是宣冲刚好在那,选中被征召过去了。 按道理来说,这个突发任务怎么着都轮不上宣冲打头阵。麟主在得知刘浩行是第一波后,直接给北边来了一通可视通讯,开门就问道:“龙组的人,最近是不是行云布雨弄累了?” 这句话藏着很不客气的意思,“行云布雨”这个词和龙在一起组合是贬义。因为另一个词叫做“云雨一番”,其暗藏的意思就是,“没事时候是一条龙,有事的时候成了软脚虾”。 当然麟主没这么说,北边天子刘录要是听出这个意思,那就是“想多了”。 话说作为同宗,麟主还真的不怕天子想多。 “文字狱”这东西,是没法制裁麟主这个经过未来风浪的混子的。当代天子少年时候和麟主动嘴时,天子就没赢过。 在麟主一顿输出后,天子这边放下了毛笔给出了承诺:“打头阵(宣冲),败了没有过错,如果胜利了,将记录大功。” 燕都的天子显然是禁不住建邺南边的胞弟“闹不平”。天子本着大局观,不得不给了小辈(宣冲)这次任务的大承诺。 龙组这边,刘怡这边在征召宣冲时,随手安排了这个“打头阵任务”。 至于他这随手的动作引出来大佬协调?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的他可没有想那么多。(话说作为龙组组长,燕都内刘氏宗亲,现在大部分时候都照章办事,做事也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 由于宣冲的“不愿意等等领导,要求龙组守时”,刘怡想要杀一杀宣冲不服管的刺头气,也没想过宣冲会真的气势汹汹领着任务,一点都不拖沓的过去了。 …春风还渡玉门关… 建邺这边,麟主走到基地内“天地玄黄”的“天”区域内。 在一声声的智能验证声音后,一排排机械大门打开,麟主打开了自己的装备库。 如同机械棺材的设备中,一组组的两米高“人形”机械造物躺在其中。 这可不是什么“战斗机器人”“生化暴君”那样的低级货色。这两种货色都是不配在天区储存的。 这上百套动力装甲,是四百年后的“人造机械肌肉”动力战斗服。 而这个纳米装甲的供能装置,是在后腰处挂着的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盒,这是“碳核电池”。 “碳核电池”是由钻石结构封印铀、钚元素,该钻石如同晶体管一样排列,浸润在重水结构中,通过激光激发点火,随后产生热能,经过钨合金钢铁结构转化为电能。 虽然能量是一次性的,但能量密度比锂电池高两个数量级。 在四百年后的星际时代,这玩意高度普及,随便从月球上某个垃圾堆中,都能翻出来一大堆报废品。 就如同宣冲前世,非洲第三世界国家,都能用得上二手太阳能板。 科技往往是这样,通过成熟的工艺流程将上一个时代惊呼为神物的科技造物,打成白菜价。 麟主现在储备了六万多块这样的电池!没有一块是麟组在本位时空上自我造的,都是消耗“既见未来”的超能力,顺来的。 毕竟在未来都是白菜价,支起个类似“回收旧手机”的摊子,就能成批的捞回来,可比捞中字开头公司建设的铁路要简单多了。 至于这些躺在棺材中的战斗装甲则是属于未来的单兵武装。 机甲内的机械肌肉,功率是人类肌肉的四十倍,这是建邺太庙研究所掌握的核心科技。 如果当代有“私藏甲胄”的罪名,这个罪名的确是适用于麟主,因为这些“甲”真的是能够让一支精锐小分队,直接杀入皇宫完成政变。 麟主看着铠甲内部操作屏幕上跳跃的数据。这些数据标识,是同步对应着基地内某些修炼着真气的人。 未来科技的“甲胄”和“战士”是高度匹配的。 正如同开车要调座位,这样眼睛视角不高不低,脚刚好够得着离合器。 麟组基地内那些被征召的武道修炼者,每天都要在“黄区”进入训练场。 陆长丰这些人,身上的数据被采集后,都是同步到了“天区”这些动力装甲中。人甲分离在基地中两个保密级别不同的地点,分别躺着。 麒主在基地内,监督五十个作战人员的“铠甲辅身”后,对他们动员道:“养你们千日,国家现在需要你们了。” 这些面罩打开的队员们立刻端起酒桌上的酒水饮入,皆慨然的接受任务。 虽然他们进入了麟组,也接受了训练,在他们身上也花费了资源;但只要没有功,仍旧属于不良人。而为国而战,才是真正的身份跃迁。 就这样,一批重合金战士集结起来,得到命令去与宣冲会合,接受宣冲领导。 麟主目送着这一批“麟组”的内卫去了北方后,无奈道:但愿这小子别给我弄出太大事情。 刘浩行太年轻了,而且被编排到前线领军,这也太突然了。 在刘望看来:刘浩行太愣了。怎么着也要推脱一下,找家里面人商量;现在倒好,直挺挺地挑了一个肉侦的任务。 为了不让刘浩行空降军中,变成实质性光杆司令,于是乎就火速安排了这样一支亲兵队伍。 …一条线,穿千钱… 飞艇上,宣冲现在将吐纳的功法换成了“游龙功”。 在武林中,这么频繁的切换功法是大忌,因为功力难以积累。但对于宣冲来说,“真气”是否增长毫无意义,反正自己能够用“草还液”补上来,自己要的就是身体数据平衡。 身体数据平衡,本来就会随着工作等各种“不节律”的生活而下降。现在用损失真气的代价保持身体协调度不下降,对于宣冲来说是值得的。 飞艇上,大部分士兵们都被颠得七荤八素,而宣冲这边则是进入“为将者”的稳定思考。 宣冲在接过任务时是“莽”,但在拿到任务后,做事细致。 “莽”是责任在心,宣冲的逻辑:自己这个身份在该位面受到了现汉这个大国的恩惠,国若有事,自己就是得接着! 若是心安理得的享受集团供应的红利,遇到事情就立刻以自己为重,强调自己的“自由”是多么合理,那就不是男儿心。 更何况宣冲穿越过来时,是被一个学校体系安排了挂。出于对学校的相信,自己能够接手的题,就绝对是能解出来。 …扯大旗…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宣冲询问道。在得知飞艇途经一系列区域后,宣冲在飞机上打开了无线电通讯,同时搬出了刘怡的“支持”,开始对各个地区的驻军和地方官僚大搞特搞。 后方龙组基地中,自从把宣冲送走后,刘怡是一刻都不得歇。 宣冲空中沿途不断对所接触到的一切部门发报。要求火车站进入状态,要求仓库立刻配合军事管制。各个城市的官牧们,也都立刻马上进行动员会! 宣冲就如同鞭子一样,一路鞭策过去,而手拿的“鞭子”,就是刘怡。 在总部这边,刘怡作为行动的最终负责人。当一个个电话铃络绎不绝的响起后,一次次通讯中,刘怡不断在复述:“听他的。”“就听他的。”“好的,是要开会,文件没有,但是是天子最高命令,有两个脑袋,就试试!” 刚放下电话,又一个电话,刘怡放下电话喘一口气,骂骂咧咧:“他妈的,真给老子来事情!”这句话显然是埋怨宣冲。 宣冲沿途把所有能招惹的部门全部给抽起来! 话说这巨量的确定信息,一瞬间让刘怡宕机。一旁秘书问到:“大人,我们是不是要给他(宣冲)严命令,禁止联系地方,让他等待我们安排?” 刘怡双眼血丝通红的道:“你不要再耍小聪明!他现在是无神不保,无天不佑。” “无神不保无天不佑”出自西游记,现汉时空也是有这部作品的。 唐僧四人这个小“科室”一路西行,实际上是三界大佬们都重点关注的项目。这个项目进行过程中,唐僧师徒们若是感觉到“哪位神没保”,“哪方土地没有配合”,这都是能上纲上线到“泾河龙王克扣雨点”大案的级别。 用现代例子来举例,这里“唐僧师徒西天取经”就是“第一次航天员去空间站”“第一次载人登月”这样的超级项目。是最顶层关注,且各个部门优先级最高,一路绿灯。 当宇航员在训练结束之余,在项目组上下乱逛,若是发现某些工作和规章上不同,甭管违规的多么轻微。只要那“几个航天员”要上纲上线,那都是不得了的大事。 回到当下,现在天外砸下来未知东西,西部驻扎的两个师通讯断了。 天子,朝堂六部重臣!都死死紧盯着情况。现在龙,虎,凤,麟,玄五个超能组都被集体召集。 刘怡给宣冲安排了一个“打头阵”的困难任务。但这个任务何尝不是给了宣冲乘风万里的机会? 在飞艇上,宣冲用相控阵的力矩网络,所扫描到地面上,把大小问题全部都翻出来上称。 且宣冲数学能力好,能算到铁路线压根没有进行战时管制,后续部队调动支援会受的环节会出在哪方面,提前对责任部门的敲打出。 这些问题本来是下面各个部门的“分内之事”,平日来的上官,点出问题也没用。奈何现在,宣冲是“无神不保,无天不佑”!若是点了不改!且刘怡若是“支持”,来日这种状况出现后,分锅可是稳稳的! 刘怡是见识过,宣冲在进入威海基地时,在待命过程中,一路留痕。 刘怡作为龙组和麟组之间的衔接,同时接受了管理宣冲的责任。但就是他真的晚到了一分钟没有对接,都会被“记录在案”。然后宣冲小报告顺着“麟组”的官僚线,直接捅到更上面(天子)那儿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情况,在“多方参与,领导重视”的情况下是不适用的。此时制度是最大,现在制度就是宣冲手里劈扫的各方圣剑。 …君臣… 行军的第二天,刘怡一直是没有睡,一直是保持着和宣冲的通讯。宣冲这一路上对铁路,州牧,仓库各方调动,都用着是龙组的名义。 所以不乏地方上各个官大人们想要确定宣冲的“资格”够不够。 刘怡不得不对各方打来的电话“确定”“肯定”。 一旦刘怡没回复,下面官僚磨洋工,宣冲就会记录下情况,直接作为“龙组不作为、不担当”的证据呈报给各方。 宣冲这些呈报是能死人的,此时此刻,由于一些官僚响应迟了,已经被拿下了。 从某种程度上,刘怡这个上级,面对宣冲主动对接那些地方官僚,而地方官僚又不断的向上请求确认,宣冲这一路的情况调度是否正确时;宣冲反而成为了发号施令的存在。 这一点相当好理解。历史上李世民是下级,但是大唐几次军事危机,李渊都没法搞定,李建成也没法搞定。而这些问题如果搞不定,就是“迁都”的重大后果。所以不得不无限下放给李世民最高权限,去处理一个个区块。 最后李世民变成了“天策上将、太尉、尚书令、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益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牧、蒲州都督、领十二卫大将军、中书令、上柱国、秦王” 李世民这些名号背后的每一个官职,都是大唐立国时一次重大危机,被解决后立下的功劳。 而在燕都中,天子也关注到了这个情况。 宫殿中,刘录看着地图上被宣冲标注:“铁路线信息”后,打开了麟组方通讯,他对麟主刘望问道:这个刘浩行,记录的龙力属性是“动能控制”吧? 刘望:“是的,2103年觉醒。” 刘录:“所以到底是哪一阶呢?” 龙种是有差别的。天地玄黄,四个阶段,刘望和刘录两人的龙力等阶都是天阶!是具有战略效能。 一年前,宣冲在海上蛇皮走位,颇有自此之后在战术上创造“单舰神话”的模样。 而此时宣冲这个“动能控制”,能把飞艇向西行走一千公里后,一千公里范围内,火车在铁道上的“重载数据”都汇报的一清二楚,甚至精确到,火车每个车厢内的载重数量,这属于战略开挂! 这种挂应用在战争中,伤天和,是要遭遇反噬。本时空有一个成语叫做“七星难续”,其背后就是当年借东风控火,最后被天收了。 回到当下,此时宣冲力矩如同蛛网一样,把蜘蛛网铺在了火车线路上,而现在“吐丝”拉出的大网,是涵盖了上千公里铁路线。 刘望现在心里也有些意外,但是表情上还是维持城府。 刘望:“先前测量时是玄级,主要展现在战舰内部力矩结构上,所以关注点是“力矩”传导效率,测量重点是有疏漏,没有重点测量敏度。可能是一个“地阶”,如果确定了,会和你说。” 刘录(天子)咬了咬牙,言不由衷地赞叹人才辈出。 …天子第一次后悔… 现汉龙力者,天阶只有三人。地阶十五人,比如说刘怡就是地阶。地阶已经是中坚,龙组现在笼络了其中十人。 麟组目前只有两个地阶。按照地域来算,宣冲应该属于北地的龙力者。其自身所在社会群体的“祀”,是在北方与“皇天后土”相连。 话说当时龙组还非常奇怪,刘浩行不算是杭府当地人,没有长久祭祀厚土,和星球中心达成“天心感应”羁绊,到底是怎么在“五洋祭”过程中就觉醒了呢? 现在看来,如果是“地级的龙种”就不奇怪了。地级龙种相关的“人居区域”,和玄阶段相比,那是高了两个数量级! 由于与星球意志的羁绊深厚,被选中的超能者哪怕不呆在自己出生的地方,也能得到厚赐。 地阶龙力觉醒,宣冲所关联的“社稷”,就不是东图那一个地方了,而是小半个现汉! 而这个情况被麟组给捡到了,本应有天子肚量的刘录,面对南边占了便宜的胞弟那暗藏得意的样子,心中不愉。 第36章 听取“waahg”声一片 航行的第五日,飞艇越过昆仑,宣冲拉响了所有飞艇上的告警铃声。 如果在外部上帝视角下,宣冲的力矩网络中,一个“六边形网格组成的面”降落到飞艇水平面上,随后力矩摆动。飞艇电铃在非通电情况下,开始如同“玻璃杯共振”一样齐响。 宣冲提示所有军事单位,还有半个小时。在飞艇舱内,所有军士们都爬起来,开始穿戴用品。每个人用清凉油滴太阳穴,并且灌入一口薄荷糖浆。 值得一提的是,刘怡给宣冲这边安排时,设置了四个作战项目。 第一个阶段是空降,然后运输地面磁暴装备,超远程探寻装备,以及“镭射防空”武装。 当宣冲完成对机场的完全控制,并确定所在区域达到甲级安全度后 则是开启第二阶段支援,帮助前线的汉军正规军稳定住后勤补给线。同时确保部分物资从机场转运到前线。(到了这一步,前线汉军哪怕是要战败后撤,也不至于溃退了) 第三阶段:分出精干部队去前沿侦查,稳定局势,同时输送伤兵回去。(这个阶段完成了,前方士气得到保障,是不可能溃退的) 第四阶段:即战斗持续一百五十个小时后,需要后续的龙种觉醒者带队过来支援。(计划中的反推) …办公室内的规划,往往没有前线规划详细… 现在,宣冲扮演的刘浩行是一个愿意承担责任的热血少年。 本着有功劳大家一起赚的原则,宣冲主动联系了即将抵达战场的三个师的指挥部。在询问他们是否有能力突击的时候,得到回答后,开始为他们规划突击道路。 宣冲也不是一开始,就得到了这三个师武官们的肯定表态。 例如在三天前,宣冲就得到了这些兵团的负责人“等待上级安排”的回应。 宣冲在询问了他们要等哪些上级后。并没有多做争辩;而是记录了他们说的那些部门名单,让他们两个小时内保持通讯顺畅。同时提示他们,有没有漏了相关部门,如果调动时候他们如果临时补充,就要事后论过了(留痕)。 宣冲在挂断电话后,就联通了四十个相关方。 军队的行军站点安排;突击过程中油料补给,以及机械零件维修所需的资源——宣冲全部记录在报告中,留痕上报。 宣冲翻出了沿途各个城市官僚名录,直接甩出最高命令。对每个部门的回应都“记录在案”。 最终得到了地区最高负责人保证,在xx小时内把城市内所有司机,汽车维修工,全部喊过来待命。 随后把这些情况及时反馈给了这三个师,这些师长们看到了宣冲的联通能力,确定宣冲能够搞定环节后,遂快速的给宣冲提出了细节要求。 宣冲和各个部门对话后,都强调了已经录音,即代表说话时要负责任。 王朝的臃肿官僚部门或许会用模棱两可的话术“斡旋”。但宣冲则是抓住关键点,下达了一系列合理数字要求。这些数字都是非常明确的划定了责任关系。 即“xx时间通过道路”“在xxx点位领取xxx油料物资,接受xx时间检查保障。” 同理,被宣冲“抓住”的那三个现汉主力师的高级军官们也都清楚,西北战事扩大化了。自己肯定是要被调往前线的。与其是等待“自己被动接受上级命令”,还不如现在趁着宣冲这个“客服经理”人工回应在的时候,把准备办妥了。 至于各个区域内的地方官僚,他们一开始漫不经心,因为宣冲太年轻了,并且身上军衔履历还都是南边海军那边。看起来就像一个浪荡子。 不过官僚们为了应付上级,他们还是提出了一些建议。 但紧接着,就在他们认为宣冲不会再打的时候,宣冲这边就立刻直接沟通到他们关联单位了。以至于相关区域很诧异,到底怎么能让那些吊儿郎当的隔壁单位这么快应答的?——这就不得不提刘怡了,宣冲把不搭话的单位全部报给了龙组。 刘怡则是沟通虎组,虎组这边挨个挨个的命令西边不要磨洋工。 至于最后,那些帮助宣冲办事的部门也发现,非常顺畅。在自己发现有问题,需要别的单位来合作时,没等他们打电话,相关方那边就主动打电话来了 宣冲在这个过程中,展现了直达天听的手段,抓住各部门要害的能力,以及坚决打通各个环节的态度。 这次航行中,宣冲忙碌的如同杂耍。二十四小时一直是在和各方通讯,快速规划了一下自己工作表后,定下时间来和他们通讯联系。 按照当代军事的专业性,宣冲是外行。但是!作为“客服经理”宣冲是非常强。 在飞艇降落前,宣冲在随身操作设备上罗列的通话记录,已经包含了一百七十四个名字,上面职位高的,是三品将军、州牧;而职位低的,宣冲是直接追究到仓库的仓守人员。平均每五分钟就要打一个电话。 为了通讯不冲突,宣冲“行程表”一样的通话安排非常完美。 这一顿密集的“通讯联系”下来后,宣冲是搞清楚了,一个师的部队在行军过程中,需要哪些必要保障项目,牵涉了哪些部门。对此也都悄悄记录在了自己厚厚的“留痕本本”上,十个小时就把本本上传一次。 …并非池中物… 宣冲现在是借助“大人物”的权威来做这件事,而大人物为什么自己不出场呢? 在宣冲密集打完最后一波电话后,燕都中天子那边刚刚睡醒,看着宦官们拿到的长长的一系列通讯名单,诧异:“他三天没睡觉?” 在得到确定后,刘录点了点头:“做事用心啊——他把宣冲的功劳记录在了心里。” 国家遇到事的时候,“权威”是要负责数百个部门的协调,找到一个个关键点,通过多个部门了解情况,然后下达命令,同时分出权责。这绝对是一个苦力活。所以权威是要找“品德”和“能力”都靠谱的人来办的。 理论上,倘若“权威”一方有着无限精力和耐心去对接每一个关键点。 纵然“制度建设”没有跟得上,问题也不大。天子作为最高“权威”是需要能够代表自己的有才干者来整理资源的。 这也就是中国王朝长期以来迷信于“唯德是举,选才选能”,因为只要选对了,的确是能把事情办妥当。 …兵家的课程延续… 这边宣冲已经到区域战场。四天劳苦,身上三十年真气出现了显著衰竭!——话说宣冲发现真气真的好用,真气的衰竭能够替代疲劳度。(损失功力对于武修者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但是对于有草还丹的宣冲来说,这买卖值) 在下飞艇的二十分钟前,宣冲完成了各个作战小组的内部通讯群的建立。 在这次行军过程中,宣冲特选的装备,除了枪炮更多是信息化设备。 每人一个信息化头盔,各个连队班组配备了信息中心处理设备(类似电脑),而团部级别有更高级的信息处理中心,即专门的信息车辆。 宣冲在《悍卒》中为将的经验,确定领兵作战的最基本功就是“旗号和鼓命”。交战中,将领不是要带头冲锋,而是要观察局势,及时收缩部分防线,亦或是调动预备队突击部分防线。这些都需要命令及时传达。 古代用“旗号鼓令”,现代,就是信息化通讯器材。 宣冲终于与前线联系上了。这个屏蔽区域内,现汉陆军第13师全员两万四千人正依托要塞,和未知的外星野蛮怪物僵持,且目前战斗减员了近千人。 宣冲打开了通讯,和要塞指挥官进行链接。 要塞指挥官听说宣冲的军衔是四品,有些怀疑,毕竟这么年轻。但是听到宣冲上报了“龙腾”这个暗语后,连忙在电话通讯中转换了语气。 宣冲第一时间汇报给燕都,并且表明“自己要继续挺进战场,确保在三个小时内恢复战场实时通讯”。 在向后方发完这个电报后,飞艇抵达大月氏要塞附近。此时透过云层下方,可以看到炮火越来越密集。——宣冲凌空拍摄了照片,并且将照片通过飞艇上电磁设备发送给了后方。 燕都这边,天子和重臣们都在等待,在拿到准确图片后,都松了一口气,这是五天以来第一次收到前线消息。 天子在和重臣商量前,给宣冲发来“皆以自决”的命令。 …战争的渴望… 宣冲确定了降落地点不存在火炮,以及对手渗透部队后,立刻降落。然后命令通讯飞艇和前沿指挥部建立通讯。 飞艇通讯员:“遭遇未知干扰,无线电没法准确联通前线。” 宣冲拿起通讯让下面的人让出一辆车:送我到前面去。我来搭通讯线。(使用力矩线条,来进行信息传递。) 宣冲看着空降场七十公里外的交战区,现汉士兵龟缩在防御工事中开火,缺乏机动反击力量,但是仗着火炮和机枪,勉强支撑着。 然而就在飞艇降落时,宣冲突然间听到了巨大的喧哗声音,“WAAAGH!”,这仿佛是千万暴躁的疯子在呐喊,又如同海啸一样直接在脑海中轰然炸响。 宣冲看着周围动力甲在身的随从,对身边一名随行接待的士官长问道:“你刚刚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王立的金色头盔面罩变得透明,露出困惑的表情说道:“没有啊。” 宣冲愣了,随后再次看向远方,因为自己又一次听到震耳欲聋的咆哮。而自己听到这股声音后,冥冥中感觉到一种渴望! 这种渴望告诉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打赢这帮外星对手,自己就有莫大的好处。” …薄荷糖含在口中降火… 落地后,宣冲让飞艇作为中继站,展开电磁设备,看看凌空是不是能够搭建一条通讯链,而自己这边则是驱车来到师团指挥部中。 师团指挥部中,在宣冲到来前,师团内的裨将们(团长)都经历了一轮争吵 宣冲抵达后,这些人面对“援军”兼“钦差”的宣冲时,勉强收敛了先前的暴躁 宣冲没有激化这些前线裨将们的矛盾,并没有用燕都那边给自己的“钦差”权限进行质问。 看着沙盘上多处后撤的阵地,宣冲是非常注意语气的询问前线真实情况。 此时宣冲的到态度,与一路上对各个不配合的州牧直接下达威胁的状态,是截然不同的。 裨将们分为两个派系,一个是就地防御等待支援,而另一派则是认为应当快速撤退。 宣冲:“现在是精诚合作的时候,各位说的都有道理。” 在两派说完之后,宣冲做了和事佬,心里吐槽“话说就现在这个情况,不做和事佬,还能做什么?就算确定有人是错误的,自己还能真的裁决一方吗?” 旁白:在身上担着全局的责任,却暂时没法裁决体系内某个派系的时候,最好就不要露出“不爽”的表情 反面案例就是关羽当年过早的对糜芳露出了“厌恶感觉”,让糜芳愈发感觉到关羽成功后要找自己算账。所以最后联同东吴想给关羽“拖一下后腿”,这稍微“拖后腿”就把二爷给送走了。 “和事佬”并不代表是“糊涂”到底。 宣冲拿着麟组给的摄像设备,把前线这些人的头像以及背后履历。录入到信息设备中,并根据眼下的发言和作战表现,都建立了资料库。让麟组提供的智能助手帮助自己将人员分类。 宣冲现在全面录入的,都是前沿的连级以上军官,宣冲正在尽全力的记住每个人名字,以及其个人功过。 当然不一定百分百正确,前线中或许存在打压一些有能力的士官、保住一些酒囊饭袋的现象——但自己在接下来几十天内会窥到真相,烈火之下谁是真金谁是草包 而这些履历资料在未来有大价值。 宣冲心里的备注:如果“功过奖惩”完全失真,军团会崩的一塌糊涂。 宣冲敲了敲桌子,镇定的要求大家保持团结各司其职。 宣冲经过简单了解后,确定现在前沿这个一战水平的师,铁路线中断,通讯中断,目前只能依靠骡马机动。 现在那个外星种族,虽然在阵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发起冲锋,但一旦现汉军队脱离阵地试图离开,就会被这股外星势力给包围了。 宣冲瞅了一下这些外星势力,它们有着绿色皮肤和尖锐的牙齿,宣冲愣了愣:“好家伙和前世魔兽游戏中兽人咋就那么像?” 只不过这些玩意并不拿着斧头近战,还会端着一些铁皮卷出来的铁铳冲上来喷射。 宣冲很奇怪这玩意到底是怎么喷射的,而医疗站那边医师们从伤兵们体内取出来的是,铁砂,石子还有牙齿。“啪嗒”异物落在医用托盘中。 宣冲对指挥官:“带我到前线看一下。” …半个小时后… 宣冲在前沿战壕前探头,刚好遇到了那群兽人们冲锋,并且宣冲感觉到对面冲锋就是冲着自己,宣冲当即上报坐标,命令后方进行覆盖。 在一轮炮击后,堑壕阵地上的人也开始反击了,宣冲看着战场上“铁,血,火焰”搅拌的过程。产生了一丝明悟! 现在宣冲“入道”了数学。在数学视角中所看到的世界远不是“懵懂”可比的,在宣冲观察中,是一个个执行链条传达的过程,消耗的时间,以及执行效率。 而看到子弹和火炮开火后,宣冲立刻脑补出整个阵地“子弹”“迫击炮”“重炮”的效果。 通过计算打击距离,确定三者可能配合,而中枢要配合这三者火力,该如何在执行链上做好提前量。 如果能够算好提前量,让火力输出在空间上准确的腾挪,就能用最少火力制造最大杀伤效率! 在宣冲回头看了一下汉军部队,现汉兵团目前的抵抗都是在克制恐惧,抒发“你不要过来”的情绪。并没有将火力杀伤达到最有效率的模式。——要在士气还没有消耗殆尽前,快点实践验证出有效作战方法,哪怕是部分有效,也都能挽救濒临衰竭的士气。 这就是某些战史所谓的“打破敌人xxx的神话。” 宣冲拿出了纸和笔,对陪同师长(二品征讨使)道:“我现在调一下防线,责任我来背着。” 第37章 宣冲的寻思 汉历2108年十月七日,大月氏要塞。汉军的阵地进行了微调。在这宣冲调整后的防线上,突然凹出来几个两三百米宽的口子。 阵地上的这些破口,让汉军的整个防线看似摇摇欲坠,如同吸铁石一样吸引了海量的野兽们嗷嗷涌入这区域。这使得其他防线的压力大减。欧克们如同的第一次集体生活的小学生遇到食堂开饭一样,叮叮当当敲碗,狂吼的入场。 而就在欧克们集结起来大只佬团队,准备撕裂人类防御阵线时;突然凹口两侧不知不觉出现了几个沙袋构建的临时火力阵地。构成了一个瓮中捉鳖的态势。 原本重机枪在前线,非常容易被欧克甩出来的燃烧球打中,以至于重机枪不得不在几百米外就开火压制,而欧克一上就是一大群,并且生命力非常强悍,中弹后还是能嗷嗷冲锋。 但现在这个瓮中区域,重机枪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开火,如同镰刀一样扫过了欧克,凡是腰围达不到一人能抱的欧克,当即被打断成两节。 相对于先前汉军如同打地鼠一样用重机枪对外围阵地上一组一组欧克进行点射压制的情况。这种把欧克进攻骗到关键区域后,集中火力密度的密集收割就如割韭菜。 少数欧克突破了火力网,试图向内冲锋,第二道坚固防线也开火了。 数量众多的野兽在阵地前方的平坦地带,遭遇了各种火力线条的来回清洗。普通的七毫米步枪子弹,十二毫米的机枪弹,三十毫米的步战机炮,这些火力线条撞击在野兽身上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效果。 子弹如同扫帚一样把兽人尸体扫倒在地面上;而机关炮则是直接崩碎兽人,当场爆裂出巨大血花和碎裂肢体。欧克们的冲锋戛然而止。 毫无遮掩的平地,构筑了一个完美的杀戮场。 当野兽们拿着从牧民手里抢来的钢刀咆哮,也只能看着周围四面八方枪口开火,如同夏季中灌木丛的鲜花那么灿烂。而天空中一条条呼啸的弹道,统一由远及近,如同一场大合唱。 首战告捷后,宣冲开始了更多灵活的弹性防御布置。 几何学在战场上完美的运用,高爆弹弹片的扩散效率分布,在最短时间内高覆盖,都在宣冲计算中调配。兽人在冲入占领坑道的过程中死伤惨重。 两日后,再度发起冲锋的欧克们,即使是成功冲入坑道内,依旧是碰壁。它们发现一排排氯气迫击炮弹从天上落下,坑道内堆积满了毒气。 兽人在咳嗽中不断扭动,少数欧克如同野猪拱土一样往地里面钻。 然而这些坑道是宣冲故意留给欧克们的。 坑道和坑道之间的预留隧道只适合人侧身通过,欧克们是没法钻过去的,少数欧克躲在坑道内,坑道外面兽人已经被机枪和炮弹收割完了 在第五天,也就是弹性防御执行的三天后,当欧克们再一次冲进来,随着坑道外被清扫干净,汉军的三百人敢死队则是发起了阵地争夺战,进入坑道前丢了手榴弹,然后用类似连发霰弹枪的近战武器,将坑道中兽人解决,重新夺回坑道。 这种阵地争夺意味着汉军的士气开始恢复,不再恐惧这种未知的敌人。 第七天时,欧克们似乎兴奋起来,发起了规模最大的一股冲击,整个阵地都遭遇进攻。但是汉军的炮兵则是分割了进攻。欧克们在抵达阵地后,面对的是好几个火力点的夹击只能选择容易突破的点进入。 然而宣冲设计的交通壕通道也是专门方便火力阵地转移。 半个小时后,第一批机枪和迫击炮完成了大杀特杀,是悄悄地挪移到另一片阵地。而那片阵地的炮击刚好稀疏,让欧克们找到机会开始冲锋。 人类的阵地刚好会恰当的在某处“摇摇欲坠”。紧接着兽人们蜂拥进来,然而再一次遇到了集中部署的机关枪和迫击炮的死亡杀伤。 十个时辰内,通过四场防线“松动”反击战,打死了四千多这种野兽,汉军防御阵地全线全部都轻松了。不少人都开始在堑壕探头,对着欧克败军比划手势。 而宣冲拿笔在地图上的涂涂写写,不断计算防御重点。 原先争吵的各个裨将们,渐渐停下来,不约而同等待空降年轻监军的裁决。 裨将们心中不由得赞叹:这个年轻人,娃娃脸上带着书生气;但是手上拿着笔尖随便这一画,就是尸山血海。 至于这个师的征讨使,在拿到战果后,则是不禁说出了心中想法:“上面派来的这个年轻人,有为将的潜质啊!” 回顾一下先前,整个师在初期遭遇战的士气。 由于一开始猝不及防被欧克潮贴近后,两个营的士兵被活活撕了,而部分士兵逃回来后精神失常了,在发疯时候,流言蜚语在疯狂传播。 导致整个师的士兵恐惧这种野兽的贴近,只敢躲在防御设施内用火力发泄恐惧,只求现在片刻的安全,完全顾不得一日后,两日后等长久的谋划。 而随着汉军弹药消耗速度越来越快,想到几日后弹药告罄后的情况,恐惧依旧是不可避免。 在群体恐慌的时候,大部分人会不可避免地被带入恐慌情绪中。 作为“领军经验丰富”的兵家,宣冲虽然不能如这个时代专业将领一样面面俱到。但是知晓如何“不犯错”。面对全军上下的恐慌情绪,宣冲一言一行都在表达“不要慌”“只要开动脑筋就能好转”的信息。 宣冲听完了已经发生“争吵”的团队各方叙述后,拿出了纸和笔稳定计算!最后大胆设想出“留出缺口、放进来打”的方案。 这个心理素质呢,不像一个十八岁不到的年轻人,反而是一个老将的心态。 如果不是年龄摆在这,013师的军官们会认为这个上面派来的钦差(宣冲)是指挥过师级别实战任务的将领。 现在,对于013号师来说,最危险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和后方通讯重新建立,013师找到了合适地消耗外星野兽的方法,目前弹药储备足够己方支撑到援军抵达。 …缓冲期结束… 到目前为止,宣冲完美完成了龙组交给自己的任务,通讯连接了,前线稳固了。 资源也都用到了极点,自己带来的部队已经分散成了一个个小分队在阵地上,充当战术信息中枢节点。 弹性战术的关键,是队伍通讯度,即能不能迅速调动火力,同时派遣部队及时截断分割。 电报时代的部队,是极难完成这样的快速反应,战法往往是连续数天的大规模火炮准备,用上千门大炮轰击后,再遣送部队冲上去。 现在经过实战后,现汉下一步陆军改革中,就是要增强班组无线电通讯了。 完成军事任务后,宣冲不禁开始寻思;而寻思的结果是:现汉陆军显然有些偏科了… 现汉这七八十年来,关西集团作为“蒸汽压路机”无论是工业规模还是人口都是一等一的水平,基本上没有在陆战上遇到对手。而且大部分时候也压根用不着军事手段。通过地缘外交,就能解决陆上边境问题。 所以长期没有对手的现汉陆军,尽管在生产力技术上走在前列,但军方在电火花电报机,以及电话机的采购上依旧是处于保守。 近些年,汉军方面陆战师旅团的革新,集中在机械车辆的采购上。例如一个师的兵力,满配要配上三百辆战斗车辆,但是火花机却只配备在三百人的营部;营部以下还是靠着骑马的传令兵来传达。 宣冲:这是所有故步自封的军队的通病,二战前欧陆第一的法兰西,以及毛子都是这个病。尽管有一流的车辆火炮装备,军事火力数据上看起来强大无比,但是军团内的信息命令传达是一塌糊涂。 因为,军事信息传达是“动态”中所需,只有思考“进攻”的军团才会意识到这一点。 第十日,野兽集团再一次发动了进攻,汉军防线的“弹性幅度”更大,在欧克进攻半个小时后,汉军防线上如同出现了两个深渊巨口,吞没掉了两波冲锋波次,一共六千多野兽,然后关闭包围圈后,就是火力的捣碎。 …视角来到燕都内… 宣冲在过去的十五天,所需要的四个阶段的支援也都按照计划完成了。一批批飞艇搭载工程团队,开始维系战时火车线。铝热剂在年久失修的铁路上闪烁,钢轨被强化,重载货车通过生锈线路。 现汉的龙组直接动用了跨时代技术,架设了战地中继飞艇,完成了对前线情况的了解。 在天坛下方的太庙研究所内,天子正在看着前线最近的两次战役。 总兵在屏幕上介绍现在的作战情况。 总兵用刺刀作为棍棒在地图上比划道:“之前野兽装备似乎还在发展,但是由于缺乏材料,现在并不能像开始时从石器到枪的水平了。相反,由于两次战役歼灭了数量足够多的冲锋集团,现在不少新诞生的野兽中出现了规模不小的掷弹兵。这群外星直立野兽正在用未知手法采集硝酸盐制造并投掷爆炸物。” 天子看着战报,重点关注了现在大月氏要塞中的弹药储备后,询问道:“也就是说,局势暂时稳定了,对吗?” 赵寻作为兵部主管道:“是的,但是不可轻敌。从目前信息来看,如果出现重大失败,这些未知野兽有着高度不确定性。” 天子点头对国家眼下真正的主持者林司马问道:“大司马怎么看?” 林老:多亏前线将士们用命;还有,陛下您派过去的人是出了大力的。不过我们还是得进一步去了解这个祸乱根源,得派人进入陨区的中心,采集数据。 …战争机器启动… 在西北基地中,兽人的尸体已经被空艇送到了“生灵”实验室。 现汉内剖尸匠们对欧克器官进行了“明察秋毫”。 生物基地中,医师将目光从显微镜上挪开后在报告上记录:这类外星物种的血肉组织在本体死亡后,呈现“孢子”特性。原本的动物组织细胞可以变换成微生物孢子,再转化为植物细胞。不排除再度变成动物细胞的情况。 同时还发现,这些孢子是能够无性生殖。也就是说如果“漏掉了”一丁点,就会在地上泛滥开来。 10月30日,一批批消杀部队进入废弃的汉欧铁路线。 汉军对准几个疑似是散落了这种“兽人”孢子碎片的地方进行了清除。负责带队的是凤组的龙力者,其能力代号为“有机共振”。而兽人这种有机生命,“从生物切换成动物”的过程中,发生的化学反应在整个星球上都是独一无二,所以根据特殊的“有机共振”。 这位“有机共振”的龙力者,能够在一定范围内精确搜索这些个天外异种在死后,出现的孢子扩散。 不少牧民被动员起来,已经和刚刚出生,不足半人高的异种(屁精们)进行了冲突,人员伤亡不大,但是牲口损失不少,畜牧业受到不小影响。以至于西南地区的地方官们要求放宽“火铳管制令”。 燕都朝堂机器看到了报告后,立刻封锁了消息,同时命令各个部门快速行动。 在高昌城,同样赶到前线的刘怡得到后方命令,忍不住多嘴道:“后面的人咋想的,现在局势刚稳住,积攒一些兵力,突击才稳妥。现在——趁异星人立足不稳打一波?我们还没站稳呢?” 龙组联通了一线的中继飞艇。这些中继站飞艇上人员立刻起身,开启电磁设备,让通讯带宽增加。 随着宣冲联通龙组内部可视通话,这位龙组组长表达了关怀。而宣冲则是继续表演为现汉效力的“热忱”。 兵部带来了新的任命,宣冲从原本的四品守备,升级到了二品骠骑将军。 刘怡:“宣冲(字号)啊,恭喜你了。” 宣冲:“何喜之有,现在国难当头,还请大人能够看在陛下和社稷的份上,拉兄弟我一把。” 刘怡:“弟,这是什么话,此时此刻,同为国家效力。何来提携一说。” …当红、热门… 短短不到三年来,宣冲完成了三级跳,并且尚未及冠,这在现汉一百年内是完全没有过的先例。 至于一百年前,那时候还是皇权彻底统治的时代;虽然士大夫们在殿议中获取了对大部分政事的决策权,但在涉及到高层人事提拔时,最终还是得皇帝一锤定音。 当时的案例是,当朝驸马被公主相中,所以出现了驸马官职三级跳的情况。 当然这个提升后来就被士大夫们诟病到今日——而现在刘浩行今天却是实打实,在前线沙场中晋升。属于有力挽狂澜的大功。 内阁方面这种“破格”提拔,已经相当收敛了。 兵部为了让宣冲在前线能做好工作,将能掣肘宣冲的武熙(地方都督),调任后方伊城主管,负责“更加重要”的后勤。 都督诸州军事的武官职位,对应地区的文官刺史,文武是平级的。类似于西游记中天庭“奎木狼”的工作调动。 在现汉内,征夷将军是负责一个师的一线作战指挥,而骠骑将军是负责所在区域的作战调度(总参谋长)。这个任命安排,是参考了宣冲和前线013师的合作状态,以及承担任务的现状。 按照军中规矩,只要能在前线指挥并撑住这一战,就能由副转正。,届时就会在现汉内四百年历史上出现首个“弱冠的将军”。 之所以造就这样功劳,是因为先前形势是相当危急。 西域失联了两个师,013师被宣冲找到了,而087师现在正狼狈不堪地向南撤退到高天岭区域(阿符汗)扼守。 朝廷在给宣冲紧急升官后,也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得扼守这西大门。 宣冲清楚:如果守不住这个大门,未知的异形野兽造成的兵灾就会抵达都护府。——当代内阁可能是这五十年来,头一个要被集体弹劾的内阁,同时西边会有一大批主事被剥夺功名。 前来通报的宦人悄悄提示宣冲:“目前获得的职位,是天子大力推进下给宣冲争取来的,否则按照朝廷体制不合规。” 并且在最近,宣冲的老爹也被天子召到燕都去了。 宣冲老爹进京后还是能为东图拿到一些发展筹码。——这就是宗室的好处,由于和地方挂钩,所以不论多大的赏赐,也都是能投给边远的地方来落实,不用害怕功高盖主。 …此时后方无忧… 宣冲看着最新布置任务,以及地图上那个红斑标识的区域,抬头望着屏幕上刘怡问道:“后面是不是步子太大了一点,我们现在维持防守才是最稳定的。” 刘怡:“你这边已经是对峙状态,你前几次战斗大规模歼灭了这帮畜生,让野兽们开始谨慎,不敢大规模冲锋。所以,以你的才能,应当思考过反击的方向了吧?” 宣冲面对这激将法(PUA),心中略有芥蒂,但没有将不快表现在脸上。 面对刘怡这比自己大二十岁的龙组老前辈,宣冲则是谨慎的表示:如果在不影响前线基本局势的情况下,会尽力配合。 投影对话界面上,刘怡似乎也意料到宣冲是这种回答,点了点头。 早在先前见面时,刘怡就确定了:东图的这位世子,年龄还没到弱冠,但是异乎寻常的老成,似乎打娘胎里面就知晓如何应付场面话。 而万幸的是,目前刘浩行刚满十八,就算能力再大,他作为前辈还是能够稳稳地拿捏,而未来嘛,要重点拿捏。再过几年恐怕就没这么容易控制了。 宣冲面对“逼迫自己主动出击”的最新军事命令,稍微试探了一下,确定是上面意思后,则是没有辩驳。 宣冲:“这是我需要的物资清单,一个月内最好凑齐。” 刘怡:“没问题。”——接过清单仔细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头后,但还是点头确定了。 末了,刘怡用半警示半玩笑的语调说:“多亏将你送入沙场,否则的话——”他说到这顿了一下,“放你去从政绝对是朝堂的一大祸害。” 毕竟,疯狂记小本本,谁心里都犯嘀咕,会不会最后搞出个百官行述。 第38章 战锤与汉剑 高昌城的基地内,刘怡结束与宣冲的对话后,一旁龙组成员则进行了通报。 刘怡道:“他们来了?这么快。” 另一位龙组成员道:“来了。” 刘怡点头:“我现在就去。” 相较于先前宣冲到龙组基地集合时,刘怡那“观察观察”的俯视态度;现在他面对虎组的这位,可一点都不敢怠慢。 刘怡这边光子屏障打开了。如同水帘洞的光幕展开后,走进会客室内。室内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两个人站起来对他进行了礼节性站立回应。而另一位则不需要,相反是刘怡礼貌性的替代天子安抚她。 而在办公桌侧面,一位看似只有十六岁,从面部上看有着西域血统的女士,正端着茶杯轻抚杯沿。若是宣冲见到她,心里第一反应便是“好漂亮一位胡姬”。 当然,如果其他人见面时,就这么心里口无遮拦,那就出事了。 这里有人会“读心术”,而会“读心术”的成员,会定期向他们的主宰通报。这位白色短发的女士,是虎组的主宰。 她讨厌“胡姬”这个称呼。在现汉时期,胡姬是伶人的一种。她马飞燕是西北的贵胄世家,祖上是可以追溯到亨汉开国元勋马超的那一系。历朝历代都被倚重,到了现汉一朝,受封在天山附近。 而她看起来皮肤白,头发也是白色。是因为她患有一种先天不足的病,不能晒太阳,且又因为是女子,其家族原本准备让其自生自灭。 但是!其出生时候就觉醒了“龙种”,并且是最顶级的龙之力,可以弥补其任何先天不足。这个能力是时空能力。 其能力包括但不限于,区域物质熵增逆流(破镜重圆),心动万物静(时空静止),回顾过往拨弄因果(观察过去,并且有限地干涉过去,影响现在),未来留痕(抵达未来,进行关键的干预。) 所以啊,白化病不能照射太阳?那就把光阴给凝固了。 话题回来,刘怡现在在避马飞燕的锋芒,因为宣某人这一路过来,拿着尚方宝剑,斩了不少关西集团的人。是强化了燕都方面势力,但!却得罪了人。刘怡现在盘算着该怎么把自己的仇恨摘出去。 刘怡已经想好了说辞,那就是:那孩子(宣冲)不懂事。 …最强的天阶… 目前现汉,龙组领头,凤组人数最多,玄武部在天下各个地脉基建都存在,麟组有着最为富裕的研究资金,而人数最少的虎组,在西部的活动区域最广。 因为马飞燕在时空能力上,可以给整个部门人员都上加成。 刘怡:“西主,大月氏的军将,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这次还请您一同出手。” 马飞燕放下茶杯道:“暴寇犯边,这既是国事,也干涉到我家。本该是我对诸位相助表示感谢。” 刘怡乐呵地笑了笑:“我等同属诸夏,不必多言。” 说罢他构建了光子投影,展开了前沿的作战地图标识。 然而就在他刚刚展开地图后,马飞燕道:“情况我都知道。” 刘怡微微一愣,紧接着,一种毛骨悚然涌上心头——这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刘怡)已经给予确认的感觉。 马飞燕每一次窥探另一条时空,就如同脚掌点在了另一条河流中。而“脚掌”随时可以从另一条时空河流抽回,且抽回时会带来少许“水滴”。 这些“水滴”也就是另一条时空上和她交流者“对话中的信息”。例如眼下在马飞燕在别的时空中和刘怡争吵过,甚至相斗过。 这些“信息”的少许,会来到原本时空被她干涉的对象(刘怡)身上。 刘怡感觉到另一条时空的自己好像已经和马飞燕完成对话了,然而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到底被马飞燕“拷问”出了什么对话? 现在他只得到一点“水滴”的信息。 …场景切换… 前沿基地中,由于给了后方承诺,宣冲压力山大。 战地临时实验室中,宣冲检查了一下这些血肉,在培养皿中变成了类似太岁的东西,然后又变成了能够转化为真菌模样生物群。 突然想到了什么,宣冲开始打开悍卒,找到“树人对羽族有控制”的情节,试图进行勾画。 宣冲拿起了水笔,结果发觉,笔墨又不显了,甩了甩后,确定暂时用不了。 然而这时候,宣冲又幻听到了“waaagh!”的咆哮。随后感觉自己捏在手中的笔一滑,看了一下笔芯,又看了看幻听的方向,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一次“waaagh!”的狂暴咆哮中,反复蕴含着韵律 宣冲仔细聆听这种“幻音”,仿佛里面藏着一种“代码信息”。且其中规律特别明显。 …视角来到此次欧克集团… 在一个废旧工厂中,欧克们已经将这里改造成了据点。一位位叫做“大技霸”的欧克工程技术者,用自己的手指甲扣着螺丝钉,开始拼装怪兽。 一台摩托车上,三点五米高的巨大双足野兽正在挥舞着看起来像战锤,但是实际上藏着几十发机枪子弹的东西。 类似于龙力异能的场能波动,在武器和这些野兽身体上跳跃。场能在武器上面跳跃时,刚好启动一些结构,让狗屁不通的拼装内多了一些合理性。 例如野兽们将子弹塞入铁盒子中,按道理是不可能激发的;但是随着这股异力,铁盒子内的子弹是会焊接在一起的,并且会多出一根引线。虽然仍然狗屁不通,但随着铁盒子敲击,子弹会激发出来。 而那一台摩托车更是不得了,超出了现汉目前工程师们的想象。其外表粗糙,但是核心转子非常精妙,且装入其燃料罐的不是什么汽油,而是高精密的煤矿粉末。 煤矿粉末并非不能用于内燃机,但需要非常苛刻的前期处理,因为其颗粒在静滞时候,会上下分层。燃烧不充分,造成发动机积碳。 但这些野兽们无意识地敲敲打打,碰碰撞撞,却始终能让燃料罐中煤矿粉末保持均匀的状态。原本这应该是随机的、不靠谱的,但是欧克们这样不靠谱的操作,却始终让燃料罐内保持一种理想混合状态。 …寻思之力… 汉历2108年11月初。当现汉后线援兵抵达前线后,宣冲作为总参谋,发现野兽们正在绕过北方防线,朝着自己的后路突击过来。 宣冲当即“协调”同僚021师的三个团去该防线据点进行防御。 说是“协调”,是因为宣冲这个骠骑将军和各个师的长官是平级。 但实际上,宣冲身上是带着“天佑”前来“协调”。就是都督诸军事。 只是宣冲过于年轻没有功劳,授予“实职”是名不正言不顺。 宣冲表现的“资源调配能力”,是符合后方燕都想要微操前线的愿望的。 由于宣冲及时的“协调”,在欧克们开始集结的几个时辰后,双翼侦察机,发现了北方大量骑着摩托车的野兽们正在“迁徙”。 这样的发现让参谋部里不少对宣冲“部署有意见”的专业军官们哑口。 一线欧克,这帮两个月前还骑着怪物(外星骑兽史古格)的怪物,现在怎么突然就整出来一波摩托车了?而且摩托车还在这烂泥地里面穿行,且损耗率只有百分之七十左右。 要知道不少装甲汽车,野外穿行一百公里的完好率都不到百分之五十。北边是没有正经水泥路,而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汽车的故障率是非常高。 宣冲也没有趁机打击这些专业军官们的自信心。而是感同身受地说道:“原本听到各位分析,我也不相信它们会绕过北方侵袭我们。但是我这边的部门有科技,能够察觉到北方这些外星种类在北边通讯很密集。” 当即军官询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科技”?” 宣冲摇了摇头表示:“目前科技还在试验阶段。” 其实没啥高科技,就是作为龙力者,宣冲能够听到北边的“waaagh!”,这个事情宣冲已经汇报给了刘怡方面了,然而刘怡表示其他行动组并没有“听到”,让宣冲保持观察。当然刘怡认为这是宣冲没有休息好,出现幻听。 但这一回,宣冲在进行军事“协调”时,特地给龙组和燕都方面两个方向上都备注了自己能够听到“waaagh!”的情况。且这一次成功预判到了这帮野兽的偷袭。 如此一来后方就不得不重视“宣冲能够听到waaagh!的情报”。 随着西域都护府方面小半个州府的区域都开始被这股外敌调动后,燕都方面直接是越过龙组的刘怡,天子给宣冲发送指令:注意所听到的“waaagh!”的情况。 当然也不算是越级指挥,在天子“私人”给宣冲的电话后。 刘怡这边是立刻在程序上给宣冲补了一个“命令”。 显然,天子认为:现在这个情况下,刘怡暴露出能力不足的问题,无法在突发事件中抓到关键点。 天子等内阁方面害怕前沿上的宣冲对刘怡有抗拒,出现“孙猴子和唐僧出现矛盾”的情况。所以直接卖佛面,让宣冲看刘怡“僧面”。 宣冲也是非常懂事,在和刘怡进行上下级官方直属对话时(宣冲越占优,越懂事,)表示对刘怡这个“唐僧”的领导表示服从,丝毫没有将“佛祖‘汝亦坐莲台’”的话给抛出来。 …野兽们进化… 十一月中旬,在昆仑北侧新的战场上,这些直立野兽们再次发动了攻击。而这一次显然是不一样了,不再是像之前那样集团冲锋。 戈壁滩上,野兽们开始分为散兵队形,发起进攻。其武器依旧是奇奇怪怪,有用油桶为轮胎拼装的摩托车,哦,有些还是无后坐力炮。 还有一种是机枪上安装了一对翅膀,腹部焊了一个煤气罐。煤气罐的煤气导入尾部喷射口后,呲溜一下,如同飞鱼一样滑翔上百米。就这个东西,飞上去后,要考虑下来后会不会摔爆变成爆弹,而这些体糙的野兽们会在这种短途滑翔时开火,压制火力点。 大部分人都被野兽这种稀奇古怪的武器给逗得笑了。 正如新闻学中新奇概念能够掩盖本质一样,这些野兽的“怪异”兵器组合,容易让人类忽略它们的进步。 宣冲在战地上看着三三两两的野兽所布置出来的冲锋阵形,相对十天前出现了可怕进步。 兽人开始玩类似三三制的战术队列,刚好在汉军射击精度体系下,能够最大限度抵消火力密度,并且能够后发制人,集中进攻中的伴随火力,打击暴露的点。 并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些野兽似乎知晓如何打击汉军的指挥节点。 这些野兽们也开始玩类似战术了,其组织度似乎也在模仿汉军的组织度。——这些野兽到底怎么回事? 宣冲此时好像感觉到野兽的情况了。战场除了炮火声,而宣冲能听到的“waaagh!”开始越来越清晰,节奏越来越分明。 迫击炮弹和机枪构成的弹幕,按照数天前的战术体系覆盖了欧克的冲锋集群,欧克死亡的蘑菇汁在沙土和硝烟中四溅。 宣冲听着兽人“waaagh!”,渐渐地感觉到目前战况变得不对劲了! 再次强调:现汉现在的格物四项中有“体学”,而在“体学”下面有一个小项目,叫做“号脉”,而做多了这样的“号脉”题目后,就会对一切有节奏的现象,就会下意识进行分辨。例如说通过听电报敲击声,就直接明白电报的意思。 宣冲现在听到的“waaagh!”的幻听,有大有小,若是先前自己没练习把脉,如同两岸猿声啼不住。自己练习把脉的次数多了,对这种“幻听”就发觉一些规律。即“waaagh!”声源的分布,和眼下战场有着类似的情况。 即最大的“waaagh!”源,依旧是在远方,大概是十分钟爆发一次。 宣冲通过自己侦查确定了,那里疑似是野兽最大集团的总部。 四十个小时前,宣冲已经刻意的调整部署,试图引君入瓮,但是那个野兽集团非常狡诈,并没有入坑。反而是多波次派遣了小部队,进行了化解。 而眼下在前沿小部队,宣冲也发现了自己幻听到的小“waaagh!”虽然吵闹,但是和前线这帮野兽一个个小集团有着奇妙的对应。 旁白:这就像闭着眼睛听周围有敲击声,觉得很乱;塞上耳朵看到有人乱拍也会觉得很乱。但是听和看同步,就知晓了其拍桌子的现象和动静是对应的。 宣冲立刻拿起了笔和纸,同时“力矩”的计算体系正在启动,然后让一旁辅助自己做事的军中秀才,去电报机那儿询问前线侦查的欧克们进攻部署情况。 秀才根据电报将欧克的进攻点画在了阵地的地图上。 宣冲拿出算纸,迅速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画了完后和秀才在地图上标出的欧克分布进行对照,最后双方概率分布竟惊人一致。 这时候,在021师的师部中,师长是骂骂咧咧道:“它们的战术变化太及时快速了。” 此时野兽的冲锋中,混杂的摩托机车,会非常突兀地开到前方投射炸弹,让机枪和火炮不得不抽出火力,拦截这些摩托车。这就让原本拦截欧克集群冲锋的火力网,出现了疏漏。 指挥部中伴随宣冲的秀才,表情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宣冲对他们下达了封口令。——因为这里面有一个恐怖推测。 宣冲能听到野兽们的战场指挥,那么野兽能不能听到现汉这里的战场指挥呢? 秀才1:“将军,我们这里不可能有人给外星野兽泄密。” 秀才2打断:“这群外星野兽刚来的时候和几百年前的游牧人一样,都是追水草而居。但真的就只是这个程度,它们在星际中是怎么混下去的?所以肯定是有别的依仗。” 宣冲止住了他们的讨论:“作为一个读书人,不宜怪力乱神,不要瞎猜了,事情我会上报,现在好好做事。” 第39章 残忍加狡猾,狡猾加残忍 昆仑北线作战区,麟组给宣冲派来的精锐作战小组已经抵达。宣冲看到了这些穿着铠甲后高度两米多,外形像“铁血战士”的机甲兵,大为震撼。 然而这些都是“自家人”。 当年宣冲在麟组建邺基地,就亲自看了他们参与军事训练,其中还有老熟人陆长丰。 这些兵员其实是麟组内的私兵,如果说宣冲是“少爷”,这次来的就是“仆从”。 当然宣冲这个级别太高了,作为宣冲的“仆役”能拿到极高的报酬。战死后配享太庙,后人可以择优入仕。所以对于陆长丰等人来说,这足以折服他们效死。 由于“尊卑关系”在麟组方面就已经内定,所以陆长丰等人现在来到宣冲麾下后,麟组内卫们自动进入了君主臣佐的状态。 注:这可以参考后汉时代的借兵。孙坚朝着袁术借兵,刘备也顺手牵走了曹操的部队。甚至董卓入京后,是吞并不属于自己嫡系的京城兵马。这在后世“兵将绑定”的体系下,是难以想象的。这是因为后汉等级制度做的非常好,一级效忠一级。只要将领个体是汉家内军事等级制度中人,其下属就默认对其效忠。 宣冲也用不着对他们进行服从性测试,直接拉过来一张桌子对他们讲述现在的前线情况。 宣冲:“作为突击力量,我希望你们在关键处发挥作用。但你们不会有人偶戏中那样逞威风的机会。我会派你们到最危险的地方。” 陆长丰等人对此集体宣誓:“愿用汉家血,燎燃胡虏帐。” …黑科技的互殴… 十一月中旬,宣冲觉得,既然自己可以听到“waaagh!”节奏,而且也发现敌人的战场调度并没有避开自己,宣冲觉得“战事如果不作出调整,可能会延绵无期。” 在枪林弹雨扫射的堑壕前,宣冲对身旁纳米装甲部队下令。宣冲指向了视觉范围内三公里外聚集的一股五百人欧克集团。 宣冲装模作样的放下望远镜:“打一场反突击,留几个活口。”(直尺测量可以让视角直接抵达对面) 就在陆长丰等人准备莽时,被宣冲拉回来。 宣冲斥责道:“你干嘛?等炮火掩护啊。” 半个小时后,宣冲调动炮火,大量野兽被弹片扫过。 纳米装甲部队的第一小队躲在弹幕后面成功冲锋至战场,绑走了一个身上改装了钳子和螺丝刀的欧克,然后立刻撤退。 掩护炮火还没有结束,野兽的战场老大对着天空疯狂吼叫,因为这个方向上,一批滑翔机俯冲了下来。显然是已经知晓了陆长丰突击了它们的阵地。 宣冲看到这一幕,已经有八成把握,确定这群野兽是能够感应己方内部指挥时下达的“动静”。 二十人的纳米装甲部队拖着只剩一个躯干的欧克技术专家进入堑壕前,被一个个飞天煤气炸弹的轰炸覆盖。在火炮尘土中,陆长丰得到了宣冲授权,放弃人质撤离。 陆长丰等人则是咬了咬牙,发送坐标信息,呼叫后方火炮支援!现汉和欧克们开始进行炮战。 而汉军方面阵地也放开口子,接应宣冲带来的近卫力量回归阵地。 纳米装甲的近卫兵等人全身上下充斥着暴力美学。在这普遍还是一战水平的军队中,士兵们对这样的铁甲部队是非常敬畏。 但是本地高级军官们似乎见多识广,他们对动力装甲一直带着评估态度。 汉军阵地前是普遍两米高的野兽,而纳米战士身着盔甲时两点五米高,还要比兽人高一个头。从视觉上,是不落下风。 而宣冲也在寻找某一个关键节点,对这个未来军事兵器的作战效能进行测试,陆长丰等人回归阵地后,宣冲命令这些机械装甲们,就地利用阵地,把这一轮欧克追击给打回去。 现在战士们抬起了手中的特制枪械;随着磁力推进,弹丸以超过两千四百米每秒的速度脱膛而出。这个弹丸速度已经远远超过单兵火药武器的初速,属于高斯武器。 …这是远超这个时代一百年的步兵武器… 该项电磁武器,在宣冲抵达麟组的太庙研究所之前,其最大的问题在于:速度太快导致膛线磨损,打不了一百发就要换枪管,以至于弹匣容量可以支撑连射,但是膛线撑不住。 不过现在这支部队投入的是宣冲麾下。宣冲的能力刚好能弥补这方面缺点。 宣冲给相关电磁武器的每一根管子内增加了力矩。这就使得这种高斯武器终于可以几十发,几十发的点射。 细针弹终于能够流水一样泼洒了。欧克们被这样秒速2400米的针弹打入后,弹头入肉后弯曲翻滚,瞬间形成巨大空腔。同时顶端弹头毫不犹豫穿透骨骼。 而太庙出品,必属精品。不仅仅是枪体,甚至弹头的科技也远远超过火药武器。这款枪械一个备用弹夹3.3公斤,一个弹夹内子弹数量达到八百发,这些纳米战士负重是非常高的,携带五个弹夹,火力密度比加特林还猛。 而这个弹夹中,每发子弹的重量是只有四点二克。而传统的全威力机枪弹(例如7.62*54R弹),弹体全重量20克上下,弹头9克左右。高斯子弹的重量只有其弹头重量的一半。 但根据动能公式,相同动能增加,速度要增加两倍,相当于弹头质量增加四倍。高斯武器弹头的动能远高于传统子弹。所以这不是轻机枪的威力,而是重机枪级。 除此之外,弹头内部还藏着技术细节,即在飞行时候是流线体,在触碰到物体后,确定没有硬装甲,也就是进入血肉中时,如同机械花朵一样会主动从顶端打开,从原本针头的状态,变成了一个“怒放的花朵”,这个微观机械结构,可以将全部动能作用于血肉。将动能最有效率的释放。 就在前线“任务失败”的第一小队在就地防守时,宣冲派出去的第二小队从炮击中得到预定信号,开始突击。 宣冲也来到炮兵阵地前,亲自给每个炮管上力矩,进行增程。 …视角来到欧克一方的出兵点… 汉军阵地的六公里外,一个废弃半年的煤站被改装成棚户区域。里面正在制造各种武器。随着宣冲用力矩作弊制造的滑翔炮弹轰炸到了这个煤矿站点后。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外星兽人们,缺胳膊断腿地乱跑,刚刚这一顿炮火已经隔断了它们和自己那个最强老大的联系。 这里是宣冲所能听到的那个最“waaagh!”的中心。 而现在,宣冲派遣的部队卡着这个隔断时间点,突击到了正中央。 少数两米多高,牙齿堪比钢笔长的“大只佬”们试图指挥小子们抵抗。但是它们的存在很快被作战小队锁定了。 一个“大只佬”刚刚从堑壕里站直了,准备挥舞铁锤冲上来,它的头就直接如同西瓜一样炸开。 纳米装甲的战士一路开火突击,沿途的兽人别说涌上来,就是刚刚露头,也都遭受到爆裂弹轰击。其皮糙肉厚被火炮后坐力反震也能修复的体能在这样的子弹下毫无作用。 当突击队来到了一个用各种瓦砾碎片搭建的棚户区。 这个棚户区内是不知道从哪里搞的大量的煤炭,兽人们就在地面上熔融金属物品,然后浇筑出来各式各样的小零件。 这些小零件有的是枪管,有的是摩托发动机转子。 非常奇妙是,这种带着浇筑毛刺的东西,就这么塞到他们机器中,用不着打磨,撞几下后,冒出的火花就没了。 …种族天赋… 随同一起突击的宣冲,对欧克破烂武器为何能够正常使用很好奇。于是乎宣冲用力矩测量一下,惊讶发现了这些机械铸造的过程中,有一个活动力场。 欧克大技霸们的力场,可以在钢铁熔融时候就将钢铁“捏”结实了,没错,甚至连晶格都列出来。而在不规则的机械零件进入机械中后,力场直接裹挟挑选出来的细密颗粒,就直接把零件摩擦打磨了。 并且这不是一两个兽人有,而是每一个兽人都有!只不过小兽人的力场只有手指那么大。可有可无,但是那些大兽人的力场可就是能够包裹住整个摩托车了。 所以欧克们技霸们堆迭材料,在外人看来就是随便摩擦摩擦,就变成工具了。 这类似于狗子,猫咪看着人类,用手随便划拉划拉,结果食物就变热了! 人类经常自豪于自己的双手灵活。因为作为灵长类,演化出可以握拿石头、木棍的双手后,逐渐走上了制造工具的道路,一发不可收拾。同样语言能力非常高,智商不下于人类十二岁少年的虎鲸,却就只能在海洋中顶鲨鱼。 然而现在,这些被现汉认为野蛮的外星兽人们,在制造工具上的能力,就相当于人类和海豚相比——它们有着一双更加灵巧的“手”。 在了解真相后,宣冲内心出现了恐惧。 突击队继续冲锋。宣冲遵循狂暴的“waaagh!”声音,抓到了对面老大,这家伙全身也都套上了钢铁机甲,显然是跟风设计。背后加载的几个摩托发动机装置,让其全身机械骨架可以自由移动。并且抓着电锯。 这些机械破烂尽管看起来非常不合理,但是与宣冲曾经在雀眼螳螂虾号上现加蒙皮的情况类似。而此时这个兽人头目用“waaagh!”力场时,比宣冲作弊的多。 这个兽人老大见到宣冲后也是直接奔跑过来,那样子就如同认准了宣冲是宿敌一样。 宣冲感觉到一股海浪一样的“力场”涌来,当即端起了自动步枪对着兽人眼睛扫射,同时展开力矩线条,在每一个士兵面前标注了打击目标。 最终,这个五米高的巨怪变成一堆钢铁废墟。宣冲用力矩切割,而后用铁丝穿过这个兽人头目的肌肉骨头,将其绑住。而飞艇这时候也降落下来,全队撤离。 半个小时后,在夷播海戒备森严的基地中,一辆辆铆钉装甲汽车的机关枪锁定下,宣冲的队伍把野兽头目带回来。 基地内队伍开始簇拥着,把这怪物押送到必要区域中。 而军中普通士兵看着宣冲带来的“黑色近卫”,他们原本恐惧神色,变成了敬畏。 …粗糙的黑铁,混入了电子芯片画风… 来到临时秘密基地后,宣冲立刻进行测试,验证自己猜想。 分别是让普通人审讯,连长审讯,营长审讯,以及最后自己亮相,试一试兽人能否能够分辨出来自己组织内到底谁是“老大”。 最终,普通人和连长比对的环节,宣冲就发现这个兽人头目的状态是不同的。 就在宣冲开始将报告同步给燕都这边观察测试的时候,这边陆长丰悄悄喊自己出来一下。 宣冲顿了顿,和他走出去,很快接通了麟主的通讯;宣冲见到这个老上司,连忙毕恭毕敬作揖:“大人。” 麟主:“在龙组干得不错啊。” 宣冲微微一愣,感觉到麟主口气不对劲:“我不是龙组的人。” 刘望瞥了宣冲一眼:“你还记得自己是麟组的人,我当你撒手就没了呢。” 宣冲连忙表示:“不不,我肯定要回家。主公,这场仗打完后,我马上就申请回去。” 刘望:“少来这一套,在那边好好干着。但是别把自己折进去了。” 随后这位麟主数落着“宣冲亲自带队突袭”这件事情。 “(你)居中调节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冒险?”刘望对宣冲点评道:“龙组的人都死了嘛?还是你调不动?你不是把刘怡治的服服帖帖的嘛,怎么关键时候,就不劳烦他了呢?” 宣冲嗫嚅地说着自己的战场发现:因为是需要了解可能的“社会性”,所以,要自己亲自上。 刘望不听解释,警告宣冲接下来别再搞这种险情。“你是借调过去,不是过去殉职的!”,宣冲连忙点头。 话说麟主前来的对话,其实并不是训斥宣冲冒险,核心目的就是看宣冲态度。 这次宣冲的功劳太大了!天子那边会有厚赐,而厚赐就会施恩。 宣冲还没及冠,麟主还真的是害怕宣冲会转回去!故提前来“数落一番”如同摘取人参一样,先绑上红线。 显然宣冲还是认家门的,不是吕布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遂,麟主满意的离开了。 这边宣冲恭送这位名义上的叔伯长辈,长吁了一口气。而审讯流程也已经到了最后。 这时候跑来卫兵报道:“那个兽人头目俘虏似乎挣扎的越来越狂暴,将军们准备将其毁灭!” “等我来处理!”宣冲匆匆赶到基地中。 …穿过重重隔离… 宣冲听到了咆哮声,但宣冲随后感到咆哮声越来越大 这是一个直径三十米的水泥围子。这个地点原本是百年前,用来囤积硝矿的地方,而现在一个大铁笼被钉在其中。被铁笼子关着的那个兽人一直是在咆哮,喊着击败它的虾米过来。 宣冲看着这个被机械锁控制住的兽人,恍然间听懂了他的咆哮:“战斗还没有结束!” 宣冲用人类语言缓缓道:“什么战斗。” 兽人拳头大的眼睛凝视着宣冲:“虾米,如果你不赢得彻底,迟早有一天俺要击败你!” 宣冲点了点头:“我会!” 突然,砰的一声,铁笼上的钢筋断了。这不是正常断裂,而是这个兽人老大的“力场”找到了钢铁内部的缝隙,从内部崩断。 然而宣冲反应更快,力矩按住了欧克,断了的钢筋那锐利开口,刚好对准了它的心脏。而兽人想要冲出来的过程中。宣冲如同太极微微一一引导,让其踉跄,钢筋顺着它的冲击力刺入它胸口。 它还没有死透,带着被破坏的钢笼朝着宣冲冲过来。然而周边的子弹和机炮打了过来,当即将其毙命。 死亡兽人最后“waaagh!”了一下,宣冲懂了这兽人濒死的意思:“你赢了!” 宣冲突然感觉到,死亡兽人的那股“waaagh”声音消散后,大量某种“存在”朝着自己涌来,宣冲猛然感觉到好像自己在增长什么。 然而很快宣冲则是发现了,自己力矩的展开速度更快了,并且原先“直尺”测量会有一个视角平移,现在宣冲好像有多个视角了,而且还有宏观和微观视角。 宣冲看着死亡的兽人头目,心里莫名的出现了一句话:“我吞噬了他。” 此时宣冲望着那根带血的钢筋,现在自己的视角是13°23′,距离14.434米。现在自己能够看得到螺纹钢的全貌,同时也观察到了断裂钢筋处那显著“碳析”结构,也就是这个“碳析”结构,让这个兽人折断了钢筋。 两种视角,一个俯仰天地,一个明察秋毫。宣冲心里冥冥中有了一种渴望,那就是“战争”。 “大人你怎么了?!”,一旁士兵跳下了水泥深坑,将宣冲护卫住,同时几个士兵端着枪,指着死亡兽人,严防其复活。 毕竟在战场上这玩意自愈能力太强了,但随着其四个心脏被宣冲控制钢钎穿透后,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士兵怎么问,宣冲都不回话的时候,众人以为宣冲傻了,燕都那边直接启动通讯询问宣冲。 (天子)刘录:“刘浩行,你怎么了,有没有事情?” 宣冲缓缓道:“陛下,我增加了。”(宣冲是藏了自己的能力详情,但是对于外星兽人的事情,是公事,自己是不能藏的) 刘录:“什么增加?(反应过来)嗯,休息一下,等会再说。” 第40章 欧克是什么? 汉历2108年,12月。几乎是现汉和野兽们正面交战一个月后,长空再一次划过陨石群。 秦岭方向上,大型作战飞艇挂载镭射武器严阵以待。而这一回,大部分陨石降落在了乌拉尔山脉附近,同时还有相当一部分在龙州北部(北美)掉下来。 视角来到大洋彼岸,由于龙州方面在两百年前有着相当悠久的邦联文化,嗯,也就是部落联盟。虽然经过变法改革,但地区势力还是相当强大,中枢无法进行全向信息管制。 所以小报记者们蜂拥而至,去报道一手材料;政府根本就禁不住这些举着镁光灯的狗仔们四处打探一手消息。然后新乡大街报社上各种消息满天飞。 谢明在知道南边“不正经的看热闹”氛围,以及传播“欧克用棒子相互敲脑袋十分愚蠢”的搞笑动画片,无奈:“你们(南方联邦)就和没事人一样吗?” 谢明随后自嘲:“没错,我也喜欢刷手机。南边看热闹也是人之常情。” 自秦汉开始的大一统进程,让人习惯了统一,却常常忘了,为什么会分裂。而龙州方面,在几百年前还是部落制,现在就是一个良好对照教材。 而这个时代,人类们对“消息”的追求度,恰恰成为“食物”“水分”之外另一个需求,那就是信息需求。 纸质传媒(报纸等)能够落户到每一家,且需要人真金白银来购买的时候,快速调查消息就成为一种类似于“粮食生产”的重要工作。 纸媒时代中“震惊!“、”竟然是这样?“之类的假消息编纂是很少。 因为消息不真实的话,就不会有人来购买,进而沦为花边小报。 这和二十一世纪的规则不同。信息时代,消息是免费的,就算纸媒再真实也没人来买。并且网络时代,消息传播的成本也不像纸张那样是实体,成本几乎为零。这也就导致,信息时代媒体们直接选择信息轰炸。而不注意消息的真实性。 当然回到现在,龙州的官僚们对此无奈的表示,禁止报社获得消息,就如同禁止售卖酒水一样。 把西北战事捂得死死的现汉诸公们表示:“对对对”。 现汉情报部门在龙州很活跃,他们不断的购买外区报纸,并且出资龙州媒体,培养“资深调查员”。 一张张照片配着报纸出现,龙州北部,也就是加镎鞑地区也出现了“直立野兽”。 随着大脚怪,绿皮人的传言在龙州北方盛传,各个都市中都出现了恐慌。 常年在工厂中劳作12个小时,领着微弱薪水的匠奴们,就如同养鸡场内的鸡鸭一样,在猛然听到了世界末日消息后,会“兴致盎然”,传着传着世界末日的消息在整个北方泛滥,街道上出现了打砸。 现汉御史点评:“这简直就是一场营啸。” 宣冲知晓营啸的缘由:“长期心理上感觉到自己被关押的人,在高度稳定中,会期待现状被打破”,正如自己学生时代喜欢看末世文学一样,因为长期在学校,持续不断的考试压力压着。故,当任何小事情冒出来(晚自习停电),群体内每一个个体,潜意识中都希望这个事情闹大,改变现状。 乾隆年间的”叫魂大案”以及“美国的外星人广播大混乱”都是如此。 这种大范围营啸,并不是单纯用“盲从,盲信”这些被动要素来分析,这里面还应考虑每一枚雪花制造雪崩的“主动”。 秦天依曾说过:在强大王朝中,被严加看管的劳役们;当身上枷锁越来越重无法摆脱,任何风吹草动,劳役们想要趁机炸营狂奔。故意让让大老爷的疲于奔命 眼下龙州方面各种“大绿人外星入侵”的消息乱飞,以至于龙州内出现了部分部落制的拥趸们,开始打着“防备入侵”的名义,拦截住了龙州的国道卡车,收拢物资。 龙州的军队不得不派遣到各大城市,对周边进行控制。 在这次混乱中,杰明特(谢明)穿越所在家族掌控的“地盾”公司,趁机在北边招募起来武装。 由于龙州议会内部是党政。杰明特的家族进行了一系列利益交换。议会中绝大多数议员投票默许了杰明特这些巨头,在北方突破界限,招募部队的行为。 原则性这个东西,存在于东方“祀”文化的最终责任人身上。而对于地中海区“抿主体系”多责任人的制度来说,是不存在的。当人人都有责任,人人就都没责任。 实际上相对于现汉这边,龙州北部的外星野兽,数量很少。 汇聚的最大一股只有五百多,虽然也有学习能力,但兵器很落后,大量砍刀甚至是木质镶嵌石器。 恰恰在这里,谢明公司的反应非常迅速,利用天然花岗岩工事,对这些还停留在原始技术门槛下的外星野兽进行清扫。 说起杰明特这儿的难度为什么这么低,那就得说一下龙州北部这块地方了。 用宣冲前世的眼光来看加拿大,这块土地的特征就是大。而且在地球仪上,比前世的中华看起来不仅仅是大那么三十八万平方公里那么简单,而是显著的大一圈。因为其领土东部,其实是包裹着一个全封闭内海。不算这个内海,其面积就有998万平方公里,故加拿大体格大,肚子里面还怀着比渤海大十倍的内海。 这个内海嵌入到内部,一眼看上去就非常适合航行,几乎是把半个国土都变成内海。是一块完美的天选之地。 但是!真正要深入这里,就会感慨整个地球上竟然有这样贫瘠的土地。 原本看起来是优势的内海,其实是断绝文明发展的噩梦。 前世将这个地方叫做“加拿大地盾”。该地,即整个加拿大东部一大半,嗯,足足五百万平方公里,即环绕哈德逊湾的土地。 此地土壤极少,类似于黄山这样的花岗岩山体一样,都是裸露的岩石。 完美内海就是地盾主因,因为地质大冰期阶段,每一次冰山融化后,大洪水一往无前地在这块大平地纵横,最终如同冲水马桶一样,用冰河时代积累的水资源,把最宝贵的岩石风化那一丁点土壤冲到内海里,那地皮刮得是干干净净,就如下完大雨后的柏油马路一样。 在东方,因为第二阶梯黄土高原的存在,以及河流自西向东的搬运冲积,让神州大地各个区域对“土壤”这种宝贵的资源是习以为常的。 宣冲:后世哪怕是大沙漠中,都能通过改变土壤力学性质,进行种地。但加拿大地盾那疙瘩可能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现汉在两百年前大扩张,试图对各个无主之地准备分封;地理学者考察这块地方后,那是哭笑不得:“平原是真的大平原,但是没有土。河流在花岗岩的岩石地基上裸露的流淌,只有岩石缝隙中才生长灌木。” 而现汉当年,那些皇家子弟们不死心,拿着洛阳铲到这地方到处插,试图找可撒麦子的地方。结果金矿探明了不少,但是就是缺了最平凡的土。 这个怎么说呢?历史上王朝都城被围困时,珠玉宝石非常的昂贵,但是换不得一斗粮食。 能种地,能定居,人丁旺盛,此地矿产才算是“富饶”。但不能定居,矿产再多,那不是你的。 别人想要拿,(人丁稀少)即没有抵抗的权力。故现汉当年皇族们纷纷呸了一口,纷纷弃绝了这块地。 现汉著名的地理学者徐振之:“谁要真的贪图这块地上的金矿,迁入进去;保不准几百年后“天人相悖,天下大乱”时,整个宗族彻底绝嗣。” 现汉时空,哈德逊湾叫做“冰心海”。该命名意味着当年那些开拓者们拔凉拔凉的心。 现在异星野兽们可能也就是不知晓情况,在太空上看到这片大地有港湾,有绿色葱葱(岩石缝隙长出来)认为这是个好地方,结果炸了下来后,“啪叽!”陨石飞船来了个硬着陆的四分五裂爆炸。 而内部蘑菇孢子是散了出去,努力吸收太阳光。 欧克花费了一个多月,终于长出了第一批次的野兽。但是在武器获取上,遇到了当年北印第安人的问题。这地方没有煤矿,没法冶炼。 这块土地上亿年冰川反复生成,然后消退,大洪水一次次刮地皮,早就没有油(有机物沉淀)。 甚至连堑壕都挖不出来,这帮兽人手持着棍棒和石器,偶尔还带着一些投石器,结果如同纱窗前面死苍蝇一样,丢弃满地死尸,被太阳晒得干瘪。 …卷子出现,开始做题… 在地盾公司中,杰明特位于实验室内,看着最新的研究数据。在他身后玻璃罩中,一些兽人半身被麻醉正在活体解剖。欧克的皮肤被切开,血管被灌入未知的药物。 而在实验室两侧,高挂一排电子屏幕。其中三个屏幕是直接与杰明特对话。这三位是此次“考试”的同学。 杰明特挑选出野兽的神经束,放在显微镜下,看着这个既具有鞭毛虫,又有植物特征的组织结构。 而另一组人则是在分析兽人组织的矿物质指标,通过“硒”等微量元素富集的特征,判断兽人“发芽”区域。 其中一组人员,则是匆忙递交了一份报告,因为发现了其中一部分兽人体内的“磷的有机化合物”异常。 在杰明特的询问下,研究人员给出了猜测:“海洋,这些野兽也许是在海洋寻求突破。” 听到这,杰明特打开了通讯与“格林”对话。 此时格林正在东北部海湾中,训练野生海豚操作背部音波武器,组成水下侦测部队。 在庞大水族馆的游泳池旁,格林正在通过心灵异能,开始给海豚们下达集结号。一旁木壳快艇更是搭载了炸药包,可以让海豚将药包的磁铁粘贴敌人战舰下。 格林在听完了杰明特的讯息后说道:“确定?星际兽人进入海洋,在其他标准类型剧情中没有见过。” 谢明:“你没见过并不代表不会发生。你应该感觉到,权限拓展了,这个世界的剧情已经脱缰了。” 格林道:“好的,就这个封锁海上任务对吧?” 格林结束通讯后,他启动能力,而在海湾内海豚们开始“听命”列队。 地盾公司总部这边,劝说了队友过去调查后,谢明又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了大西洋岸边海岸警卫队方面,调动一批老战舰,抵达冰心海。 在确认这些老旧战舰上烟囱依旧能冒烟,炮口也能够转动后,谢明吐了一口气。 他返回了自己实验室,犹豫了一下打开了自己手机,看了一下剩余的“流量“,点开下载界面。犹豫之间,打开了一款叫做“生化浸染”的模拟游戏。 当下载完成后,血红色力量环绕着他生成,然后在手腕上凝结出一块血晶。 这里面蕴含着能迅速更改有机物的“意识病毒”,取得了这个玩意后,他走到三号实验室,来到了蘑菇这儿,开始浸染实验。 谢明自嘲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在创造邪兽人?”但是摇了摇头。因为这些从星际跳帮而来的兽人本来就够邪的。 …学生们的各显神通… 视角来到大月氏平原区。宣冲在战争间隙将自己的发现进行总结。 宣冲:“这种从天外来的存在,看似野蛮荒诞,是我们伦理逻辑无法理解的存在。但其实也许是一种在特殊方向上演化到高级智慧种群。” “现在我们在战场上可以观察到的,是他们诡异的“武器拼装制造方法”,以及强大的“战术学习模仿能力”。” 宣冲笔尖落在“社会”这一栏上:“它们或许有一套超出我们想象的“感知”,可以直接“看见”所遭遇的其他物种,比如说我们人类的运转系统。 请允许我用“看见”这个词汇,因为目前的战争中,我们发现了这群兽人们能够迅速模仿靠拢我们的军事组织战术。” 幻灯片资料上,十个小时前,欧克正在用散兵线突击汉军阵地!这个散兵线,就是宣冲原本在后方操练的。 宣冲缓缓道:“当它们做了这样的“表达”,我们就可以知道它们能够直接“看到”我们的社会活动。 推理逻辑如下 古人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答曰:那就是让“鱼对自己所叙述的‘乐’,进行应答,而不是找人替鱼回答” 再引申,两个人争论另一个人是否为聋人“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能听到”。 答曰:“如果我说他是傻子,他反手给我一个大逼斗,那就不是聋子。” 按照这个逻辑链,现在欧克兽人们能学着人类战术,能够用人类设备拼装武器,冲过来不断给人类大逼斗,这说明它们掌握一种“听到”人类社会交流信息的能力。 宣冲因此猜测:野兽能够如同“监控无线电频段”一样,能够监听人类社会各个圈子的社会情况。 人类组织活动中的圈子交流越密切,在欧克们的“听觉”中也就是“音量越大”。 目前现汉中交流频率最高的是工业生产群体。所以欧克降落下来后,它们开始按照自己“听到”的内容,自发的形成了粗糙工坊组织。 当现汉军队压制了上来后,在它们“听觉”中,有关军事战术组织交流的“音量”变大了,所以这些欧克兽人在短短几十天的战败后,就立刻“钻研”出来了现汉的战术突击体系。 宣冲为什么能这样猜测,因为自己能够听到“waaagh!”。 也因为那个兽人头目,在临死前是用“看同类”的目光瞧着宣冲。死前并不是不忿,而是一种解脱,死在“应该了结自己”的对手手中。 宣冲笔尖有些颤抖地写道:“它们无中生有的学会了拼装我们的工业垃圾边角料,将其组装成武器,能够如同镜子一样模仿我们的战术,迅速跟得上迭代。” 这个世界中,物理学对“人类交流中的脑电波散播状况”是否有理论阐述?宣冲是不清楚的。 但穿越到这个位面,宣冲是见证过,真气能够约束鸟儿,特斯拉磁场高度可控,以至于光学隐形的物理世界。 宣冲没理由否定“外星人能感觉到地球人组织交流过程中的脑电波状态”这种现象可能。 写到这,宣冲顿了顿,在这个位面自己文化水平不足,一些前世位面词汇,自己那个世界造的词汇,无法说的清。 宣冲现在猜测:在这个位面,智慧生命(人类)进行交流,行动达到协作状态时,可能会存在一种“同频”现象。秦天依这个艺术生来这里特考,就是如此。 这些异星野兽,能够模拟人类社会中“共识”响应过程中的社会状态。 如果异星野兽真的是这种“演化”,那么其很可能是一种宇宙中更高的种族打造出来的“军事机器”。 因为欧克这样的特性,使得发展目标太单一了,这个种族就是“为了战斗而发展”。 第41章 数学的工具 宣冲把自己对于“欧克”的观测和猜想,发到了军方上级;内容本应该传到兵部,但是被天子这边截了下来。 天子在自己书房中戴上了“智能分析目镜”,虽然刘浩行这封信上的遣词造句很粗糙,以及有些啰嗦,但是天子还是逐字逐句的反复研读了四遍。 在放下信时,皱眉道:“这种消息,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公开上报吗?不懂事啊。” 宣冲对前沿欧克的叙述是有一定道理,但是却无形中犯了庙堂上的忌讳。 此时在京城中,那些学富五车的进士们,还在根据这些外星野兽迥异的外貌,猜测其食性,文化。 关于这件事,“王道”和“霸道”两党派吵了起来。 “王道”派系认为这些外来兽人,头脑简单,就是一个星际游牧蛮子。 汉家王道主义者们自信满满地认为,按照目前的科技发展进度,几十年后己方登陆星空,开始新的征程。届时这些蛮子还有用。 王道们:这种从星空来的异类种类,未来是有用的,将其控制住,未来可以为王前驱。 值得一提,目前这个科技跃进的时代,各个工业国内已经有未来科幻的概念。只是未来相关漫画中,进入外太空的的飞船还是铆钉状态,甚至还画了整齐烟囱。欧克们现在打过来粗糙画风刚好符合王道派们对星际的未来想象。 王道派们对于目前的科技很乐观,认为自己距离星际时代只有一步之遥。 至于“霸道”派系们认为,这是一个“制”世界上其他不臣势力的好机会,即将这外星异种,赶到泰西就了事了,然后以攘外的名利,以“制”泰西的诸多势力。 这两派系吵得相当激烈,这时候刘浩行的发言如果上报到殿堂上,必然会被有心人利用。 不得不说,朝廷上三公这个级别,司徒和司空对于刘浩行的感官是“办事得力,去了半个月稳定了局面。” 但是司马这边,就有些阴阳怪气了。 现在宣冲只要现在把北边事情解决了,大功到手后,让百官们确定了这个“少年有为”好印象,加官进爵就是稳稳当当的了。 在宦海沉浮的老手眼里,宣冲作为“大局的支柱”,现在不应该,也不能,卷入到朝廷内的争斗中。如果“大局支柱”暴露弱点可以被撬动,那么就会有不少小人凭此要挟众人。 天子:这封信,如果真的被传到内阁中,那些被打了脸的大学士们会怎么看? 他模仿这些大学士语气: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旁白:类似于网络上喷不过,就嫌弃对方文字有错别字。 跟随的宦官:“陛下,刘宣冲也是好心。再加上现在在前线有功,实在是不宜贬斥。” 天子:“我有说要贬他嘛?我是让他多学学。” 随后抬起手说道:“这报文会被骂,但内容都是珠玑。他说这种野兽会聆听人族千行百业,然后加以模仿。并且还能判断百业的魁首!” 说到这,刘录表情很严肃了,因为如果宣冲说的是真的,欧克兽人们是能看到人类中“正业”群体所在,而在现汉中掌握“正业”的人都是被严格保护的好好的。 天子:“让内阁的几位阁老来“尚院”开会,告诉他们不允许带闲杂人等。” …政治的敏锐度下降,是因为情况危急… 视角回到前线,昆仑北部的战役结束后,宣冲则是赶往夷播海区域。 太空兽人们拥有一种“能够观察入侵对象社会性,并且加以模仿”的能力。 目前承担大军协调的“社会性”中心是宣冲这儿。宣冲不希望战火引导到西域核心!——话说水浒传里面泼皮们相互打架之前,都是默契的把衣服给脱了,防止拉扯坏了,因为衣服贵。 现在宣冲也不想让西域的瓶瓶罐罐被砸的一塌糊涂,夷播海以西,伊丽平原上有着七百万汉民,他们垦拓,安居乐业。 宣冲没什么“天人相悖”的顾虑,但是清楚,若是在国力如此强盛的时候,让外贼穿过边塞,后方遭遇破坏,那是“守卫边疆者”最大耻辱。 宣冲确定自己跑到前线,能够吸引野兽对于“中心”的全部注意力。自己干脆就到前线和这群兽人们做过一场。 随着宣冲完全吸纳那个兽人老大的“力场”后,听到的“waaagh!”是愈发的响亮,就和猫儿叫春一样。 …宣冲:来了来了,来战了… 视角来到另一个小队中,刘怡集结了一股作战救援力量去高天岭区域(救援87师)。 高昌城的灰白色甲胄部队,正在登上飞艇。相对于宣冲这里“黑色近卫”纳米装甲那动辄两米五,能够轻易腾跃一两丈高瀑布沟壑地形的精锐存在。 这个白色的铁甲部队,仅仅是动力外骨骼加上钛合金装甲板和头盔,显得要廉价一些。 毕竟建邺方面是富甲天下,并且在燕都方面严防死守的过程中,麟组作战人员人数编制卡的很死,一切都是顶配。 这只虎组直辖部队负责的是西域,向外投射,人数是较多。且关西集团是四大经济区中最贫瘠的一个,到目前为止,西域兵团中还保持着大量骑兵编制。所以虎组的直辖军团安排未来装备时,尽可能地简化。 当然,虎组的直属作战力量,其装备相对于其他各组再怎么廉价,也是机械步兵。他们代号为太庚旅,武器是自动枪械,战力远超这个时代。 在机械步兵身旁,有两类无人机器,一个是机械狗,一种是机械蜘蛛。 区别是机械狗背着枪榴弹发射器,是走在人能穿行的道路上;而机械蜘蛛是能够爬墙,能在没路的地方,穿插过去进行渗透。 然而就在这支部队准备好登上运输飞艇的时候,刘怡接收到了后方电报。他皱了皱眉,飞艇暂缓起飞。 马飞燕原地闪烁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点头。 刘怡瞥了她一眼,显然有些“被窥视”的不爽。 这原地闪烁,是因为她启动了“时间禁滞”,在一刹那中看完了刘怡屏幕上内容。 空间为王时间为尊,拥有时间能力的人是不屑于询问他人的。刘怡现在也逐渐明白为什么虎组的这个天阶,现汉内部的诸强都不待见了。 刘怡皱眉自己刚刚设置的光子栅栏被突破了,但是大敌当前,不愿意计较。 其实就算他不爽也没法子,这个女人往往就是这么强势。 刘怡:“作战计划已经重置,不要试图再让大部队(宣冲等三个师的军团)配合了。“他的手指绕在地图上绕过汉军正规部队交战最前方,要奇袭欧克的后方节点。 这是天子发的消息。根据宣冲的理论“人类越是配合,欧克们模仿进步越快”,但如果是“不管不顾,单兵突入”就刚好是兽人盲区。 马飞燕:无所谓。(时间优势,可以打破任何配合。) 刘怡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嗯,主宰,这3师是朝廷西戍的精锐。还请莫要让其牺牲。“ 马飞燕瞥了一眼:“为国流血的壮士,我会尽量保全。” 这句话的背后,是马飞燕曾经“不服管”过。 话说西域也是汉土,但却出现了“太庚旅”这个规模达到五千人,非朝廷招募、供饷的力量。这是非常特别的。 现汉高层仿佛都是“大象进了屋子”,对虎组以及背后关西集团的某些行为视而不见。 …西域大舞台… 十二月中旬,兽人进攻烈度再一次提高。沉寂了七八天后,它们似乎又有了信心。 这一天宣冲听到了巨大的“waaagh!”声震天。原本还在床上的宣冲,直接鹞子翻身窜起来,换上了纳米装甲来到指挥部中。 那套两米五的纳米肌肉装甲如同液态巨蟒一样包裹了自己后,原本是需要半个小时的基础调试,以便于刺入穴道的探针和肌肉真气同频。宣冲则是直接行动起来,主动控制肌肉和纳米机械肌肉进行同频。 值得一提是,其他人如果不进行这个步骤,纳米肌肉和穿戴者的动作会存在差异,在剧烈运动中,纳米肌肉的运动会和人体产生错位,而穿戴者体内真气作为信息传导介质,会因为错位产生震荡。这种震荡会让穿戴者感觉到“抽筋”般的酸爽。 队伍中不少人,对每一次拆卸维护纳米战服,然后再穿上纳米战服的这个过程,感觉到非常麻烦。 这一套纳米装甲,就宛如几百年前利汉的具装铁骑,具装铠甲上马下马都需要专人伺候,且需要半个小时。 而这套先进装甲设备,调试穿戴需要五个小时。 这几日宣冲寻思着这样的“启动”过程太慢了。 于是乎宣冲开始练习标准动作,即站如松,行如风,坐如钟。当自己所有行动都如同“机械”一样确定了,肌肉和骨骼数据虽然是在运动中,相关的动态数据,却也是稳定了,可以第一时间和录入的纳米装甲契合。 宣冲的这一套尝试,让进入纳米装甲的“同频”从五个小时,降低到十分钟内就行走,奔跑进行运动。 至于脱下铠甲后,动作也依旧是完美的军人标准风范,一举一动代表着规矩。 宣冲的操作让陆长丰等人效仿,也都大大降低了铠甲的穿着时间。 这比建邺那边新手们,掌握了更多实战技巧经验。 …莫名的兴奋… 回到眼下,宣冲快速来到指挥部,原本抽烟的裨将们连忙掐灭烟头,然后打开抽风机,参军对宣冲抱拳礼后询问道:“将军您今天这么早。” 宣冲脱口道:我觉得今天有一场大“waaagh!”,然而说出后感觉不对,连忙改口道:“今天的野兽们会来一波大的。” 军中众人表情僵硬,然而宣冲则是表示:不要紧张。 这几天宣冲有些兴奋的过头了。因为头一次是有这么精彩的“计算大题”让自己解决。 计算接下来战场中每条道路的距离,计算弹药如何投射最具有杀伤效率。 这种兴奋就像前世自己刚刚入手新的即时战略游戏时,对“火力”效率的热情钻研。试图找到别样的游戏通关的方式的积极性。 或许用“战意”来形容更恰当,但是宣冲自我逻辑拒绝这种中二的用词。 宣冲努力纠正自己不正常的心态:“战争是要死人的,得严肃点。” 但尽管自我多次强调,但莫名兴奋却总是压制不下来,宣冲本人自我诊断了一下,自己也没得甲亢,就是代谢速率高了一些。 不管这些,宣冲抬头看了看后方,直尺线条延伸到后侧二十公里外的天空。 宣冲眉头一皱,低语道:“友军来了” 宣冲不仅仅能听到,野兽们战前巨大“组织性”的waaagh!渐渐地也能感觉到,己方的高度动员下“组织性”的动静,尽管这很微弱,自己得很耐心才能听得到。 姑且将这种“组织性”的声音,假定为人类等智慧生命在合作过程中,不同的大脑之间电波对上后量子讯息传递的声音。(宣冲:我也不懂,但遇事不决,就量子效应) …时空与测量… 远方在隐身飞艇上寻求机会的马飞燕突然倒退了两步,表情极为特别的盯着那边。 而在一旁刘怡眼里,这已经是好几次,记得第一开始是错愕,然后呢就是好奇,而现在则是如同小女孩被碰了辫子一样,露出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刘怡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马飞燕也不会询问。时间能力者根本用不着开口,完全可以假定未来进行了解,即穿越到一秒后询问,在三秒后得到回答,带着已知答案回到现在。 但刘怡大致感觉到,应该和刘浩行相关! 这可是隔着二十公里啊,刘怡很好奇刘浩行为什么能隔这么远,招惹上马飞燕这位现汉内“最强能力者”。 “最强能力”不是吹的,现汉内至少有七八个龙力者的能力是能对马飞燕的时空能力进行不同程度的干扰的。但要论克制,基本没有。 凡是能在“时间能力”下走两招的龙力,也都是很特别的能力。 刘怡不禁开始思索:刘浩行的能力,似乎没那么简单。 的确是如此,当宣冲的直尺划的线条朝着周围延伸的时候,马飞燕刚好在“未来行”抵达了这个位置。 马飞燕是通过展开“未来”时间线的方式,“在四个小时后悬浮到了宣冲上方”,但是刚好碰到了宣冲现在“力矩雷达网络“在那个时空的位置。 宣冲画的线如同“笔墨浸润纸张”一样透过了时空。以至于马飞燕刚刚未来行走中,处于“自身一动都不能动”的凝固状态,好不容易等到宣冲结束“测量”,马飞燕才回归时空线。然而她刚刚在“未来”被罚站了。 这就导致了,一直以来“自由睥睨”四周方圆的马飞燕,突然遭遇了“讨厌”的约束。亦或是说来自于“现在”对“过去、未来”的搂抱。 接下来几分钟,马飞燕观察战场时都避开了宣冲的力矩网络线条。 而关键是,现在就算是她避让了,宣冲这边时不时对着马飞燕过来“瞄一眼”,直接画一道线,来戳一戳她。是的,差不多就是这样形容,就如同老虎趴着,熊孩子拿着木棍戳一戳虎大爷一样。简直是——“烦得要死”。 …特殊文具… 宣冲为什么能看到马飞燕呢?此时此刻,宣冲手上出现了一个“电子表”,没错,就是数学考试前,自己作为初中生戴的那个表。 这个电子表闪烁后,宣冲能够看到时空中“色差波动”,每一次“色差波动”就是“一秒钟”,然而有些地方“一秒钟”要快一点,也就是色差波动跳得快,仿佛时间被偷走了。 数学!即,计算、测量。 第42章 兽王冲锋 汉历2108年,12月,西部战役仍然在进行。沙尘一阵一阵在地面上扬起。 宣冲听到了在兽人后方的大“waaagh!”。然而在这些此起彼伏的“waaagh!”中,还新诞生了弱小的“waaagh!”。 宣冲冥冥中猜测:“北方草原是不是增生了一批兽人?” 半个小时后,现汉生态监控小组确定了“欧克生力军”正在诞生。 宣冲遂展开力矩视角,瞅了瞅,好家伙,北边虽然寒风凛冽,但还是有一批蘑菇成熟了。 刘眉(女)出现在了宣冲的屏幕上。 从其命令语气来看,好像比自己级别要高。随后通过麟组给的图鉴设备查询一番后,知晓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有机共振”。 当一个区域出现了新的物种繁衍时,她能“嗅”到有机物痕迹。 现汉内现在的农业部门中,很多高产的良种就和她相关。 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宣冲认为:的确要给她面子。因为在这个时空上古时期,她这种能力者,应该就是在土垒祭坛上的“厚土娘娘”。 龙力者就是神话传承至今的产物。 现汉内高层已经认为上古神话时期的神祇就是龙力者,当然并没有把上古众神们拉下神坛,相反将“先贤”和“神祇”对上后,对“先贤”是更加崇敬,在祭祀过程中放在崇高位置上。 宣冲是能理解现汉的文化:当代龙力者并不是“神通”和众神们雷同,就有资格和上古众神们相齐,还需要有让世人所铭记的大功和美德,才算是众神,才配享受香火。 汉家的后人们一直是试图在美德上靠拢先贤们。 而泰西就不能理解。那边觉醒的超能者一半是皈依在了教廷那儿,另一半是自由的过分,认为自己和希腊众神肩并肩。 由于希腊众神的行为也谈不上什么“功德”,都是恃强凌弱,我行我素,这样能成为神,自然也让当代泰西的部分觉醒者认为自己是神。 话题回来,现在这位“厚土”娘娘通过自己的能力感觉到了欧克到来后,原本生态圈内有机循环,被一股“不讲理的力量“乱砸乱敲。 地球的原生物种,是相互平衡相互制约,维持稳定,包括人类在内,都属于“益生菌”,但是兽人这里就属于“恶性增生”的霉菌了。 …守护家园… 前沿的作战基地中,一块幕布被展开,随后投影在幕布上,双方开启远程可视对话。 宣冲仿佛是遇到了同行,兴致勃勃的交流:“你能够听得到兽人吼叫吗?我是说,它们那种此起彼伏的嘈杂。” 刘眉看了一下宣冲,摇了摇头:“我听不到。但是我能感觉到它们“不好闻”。” 在宣冲诧异中,刘眉:你对它们是有“听觉”,而我对它们是有“嗅觉”,嗅觉是对环境中异常分子的辨别,它们的大量有机合成物是和本土环境格格不入的。 说到这,刘眉对宣冲嘱咐道: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些兽人。 宣冲点头表示了解:“请随时保持联系,如果这群欧克后备力量出现新的变化,请随时告诉我。” 刘眉表情稍霁,然后点了点头。先前她也和其他大人们都说了此事的严重性,但他们都是不以为然。而现在宣冲简单地听了这几分钟,显然已经听进去了。 …梼杌肆虐… 几乎是在12月12日到18日这几天,大批的轰炸飞艇,穿过战线,开着磁暴设备,开始隐身,穿插到了北方进行轰炸。 飞艇抵达区域的照片中,大草原中是一片荒芜。土壤中所有有机质都被一种绿色菌丝所覆盖,而菌丝每隔八米就长出来一个两米的大蘑菇。 在大蘑菇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对称的欧克正在生长出来,等待这些欧克跳出来,经历风吹雨打,从绿皮变成黑皮后,獠牙会不对称,眼睛会变得(0 .o)不对称。 高空中飞艇驾驶员们对这个情况感到畏惧,对这连片的菌丝蔓延污染区,投下了炸弹。 然而这些炸弹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摧毁这么多兽人。 当照片传到宣冲这,宣冲意识到必须陆地上击垮欧克,派遣大军去那里,才能根绝,所以的确是要快。 大月氏目前的战局是僵局,因为现汉在该地区缺乏汽车和燃油,动力不足。 而欧克们正在用它们的奇妙方法,把煤炭乃至草木等燃料转化成发动机内的燃烧粉尘,毕竟它们的“力场”方便,能够直接“手搓”普通燃料,进入粉末爆燃状态。 宣冲此时想要进一步找更多部门筹备作战,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自己感觉到那个最大的“waaagh!”最近一直是对准自己。——宣冲眯了眯眼睛,心里确定,自己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自己! 对此宣冲停止了找三个师的打算,而是思索一番,找了后面刘怡进行了沟通,因为宣冲此时也意识到,刘怡身旁还有另一人。 在通讯界面上,宣冲见到刘怡的第一句话:“我要败了。” 这一句话,把刘怡搞得一愣,然后问道:“你那边什么情况?” 宣冲直接道:“我要失败了。” 就在刘怡仔细询问后,视频中宣冲突兀做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挂断电话。 刘怡刚想再度连通通讯,这时候猛然转身发现,虎组的天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马飞燕:“他要败了,我们准备一下。” 刘怡微微一愣,没有反驳,因为时空能力者就和神神叨叨的先知一样。显然是发现了前线未来的变化。 但刘怡顿了顿,想必这就是刚刚宣冲突兀动作的原因,遂对马飞燕:“你找他了?” 马飞燕:“不,是他找过来的。” 刘怡反应过来:“他能和你对接?” 马飞燕没有任何额外的回答,而是直接闪烁离开了。 …再次见面… 宣冲这边长嘘一口气,现在自己在行险。好在,确定了《悍卒》召唤的第一个人物的能力很强大,且愿意与自己协同。 在古典军事战役中,兵家的一切精妙战术的前提,都是建立在“间”上。如果没有“间”,就不要玩那么多花招。 而到了近现代,信息之间的较量,到破译电文,再到后来的电子对抗,是打得不亦乐乎! 当下由于兽人独特情况,宣冲认为,以自己为中心的交流已经被对面死死的盯着。 汉军这边有关战争的“有组织”的行为,欧克们都能与时俱进的“寻思”出来。 这边宣冲聆听那个最大“waaagh!”,似乎是对自己刚刚模棱两可的对外交流,显得很摸不着头脑。同时有些气急败坏。 “哈哈哈!”在水泥地下室中,宣冲露出了傻笑,以至于让亲卫兵们摸不着头脑。 似乎宣冲这边反应让欧克那边感觉到了羞辱,欧克的老大想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对于——虾米混子的行为相当不满。 大约在三个小时后,欧克兽人们大军来了。宣冲听觉中察觉到大大小小的“waaagh!”是直接奔着自己来了。 然而宣冲则是找来汉军长官,转交了指挥权。 这位三品武将(师长)愣了愣,似乎是在说:“这个关键时候,你甩锅,想要逃跑吗!” 但随后在宣冲坦诚的点头默认中,这位征夷将军深沉地看了宣冲一眼,似乎是“好自为之“ 然后这位将军接过全权。军队中各个组织,开始遵照他接管中心所发布的一道道命令,在前线防御,启动战线和火力配合战术。 陆长丰:“大人,我们撤吗?” 宣冲:“撤?撤离个头。” 宣冲吩咐他,到后面抽调一些炮弹过来,随后拿出地图,让其摆放在战场周围。 宣冲现在已经感觉到,对面的“waaagh!”貌似是不得不集中关注到,另一个征夷将军那儿去了,对于自己这边的关注度下降了。 …藏起来,才能行动… 戈壁上新一轮交战中,仿佛无数铁桶在大马路上拖曳的噪音,在空旷大地上回荡。 本地狼群等野生动物被惊骇的远远逃出这片区域。 兽人改装的“一言难尽”摩托载具开始一板一眼突袭,这些摩托车呢?由锈蚀情况不一的铁皮焊接,用煤气罐供能。 在这个普遍还都是骆驼车、蒸汽火车干线没几条的蛮荒大地上。 这些“破烂玩意“委实有些太先进了,这就好比宣冲前世某个骑着骆驼的沙漠部落政府,突然拉出来一批高超声速导弹,没有正儿八经的汽车工业却能用民用汽车改造出的运输车搭载导弹。 技术人员看到这玩意忍不住:“这特么,不扯淡嘛!” 而兽人这个机械化率比汉军都高,以至于宣冲第一时间感觉是不是有外部势力开始协助兽人了。比如说欧罗巴诸旗这类现汉的战略对手。 但是在看到兽人燃料罐是用“金属油桶”裹上加强筋做出来的,而摩托车车轮是马车轮裹上一层橡胶后,让宣冲咬牙确定“waggh超能”使用是何等没有下限。 因为正儿八经的工业国援助,是不可能这么多不靠谱的东西。 这就好比前世,让工业克苏鲁援助外国一百万个电风扇是很容易,但是要送出十万个手工制作、橡皮筋动力的风车很难。因为是谁闲得无聊,找几万人制造这样破烂。 当然兽人的超能如此无底线,宣冲确定自己无需顾忌什么了。“黄天厚土”(天道)接下来不会对自己的超能应用,设下什么禁忌。 夷播海东北方向,宣冲现在的目光渐渐确定了兽人老大的位置,十几公里外那个黑烟最猛烈的地方,那群机械破烂最多的地方,那个兽人老大正在盯着。 …黄沙喧嚣下的疯狂… 野兽的头领“考底壳”,在依靠本能寻找最有效的战斗节点。哦,这个名字是宣冲起的,来源于自己前世游戏中,一个著名兽人反派。 考底壳,用指甲刮了刮自己的脑壳:此时前线这些与自己交战的虾米们,在各个阵地上慌乱的跑着,但是对面虾米中那个最“waaagh!”的家伙怎么突然不来参加了呢。 这个大家伙凶残的面庞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但随后指挥手下小子们,朝着人类的阵地薄弱处冲锋!它掰着自己左边六根、右边八根的手指寻思了一番后,对小子们下达命令,“你去这边!”“铜牙你去那边!” 这些命令听起来仿佛是安排打群架的手下,但实际上这数量三万的黑色兽人,精准地分出了一个个千人大队,朝着阵地穿插,而千人大队中又灵活地分出了多个战术小分队。 这样的战术分配,在没有无线电通讯通报的情况下,上下层命令传达如此顺畅,真是让人咋舌! 前沿阵地上,欧克开始以更加灵活凶猛的战术涌上来,汉军阵地用机枪不断扫射,还是阻挡不了这些兽人前仆后继。多个阵地在欧克反复冲击下,还是丢失了。 只有偶尔通过炮击,干掉兽人中的一个大个后,才会让兽人这个队列混乱。 …汉军急转直下… 隔着炮火连天的战场,宣冲听着海潮一样的“waaagh!”声音;宣冲开始根据“音量“,画草稿。也就是用“文具盒”对频率进行分析,然后经过一轮换算后。 宣冲在面前沙盘上,复刻出了兽人大大小小集团的所在位置。 宣冲用一块块打磨好的石英砂块,代替兽人的行动步骤。沙子不断的受到震颤而震动,这每一个“震颤”都是,兽人“waaagh!“的声音。 前线撤下来的一位裨将在阵地后方某安全区内,看到了宣冲,用在炮火中被嘶吼出来的大嗓门对宣冲问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留在这。” 然而他瞅了一眼宣冲面前的地图,猛然懵逼了,刚从前线下来的他知晓兽人前方部署状况,但是宣冲面前这地图上,跳跃的沙子不断向前挪动,可不就是兽人的进攻? 话说若是宣冲这个清晰直观的即时战略的图像,出现在前沿,那可以少死多少人。。 这个裨将被炮声打断了凝视,从桌面上抬起头盯着宣冲:“你,这?!” 他想弄清楚,现在宣冲绘制的这个战况即时地图,到底是不是真的? 宣冲没有回答,然而在这位参将眼里,宣冲不回答就等于默认。 于是乎他抓住宣冲,让其去指挥部,然后宣冲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能去指挥部。” 军人凝视着宣冲,悲愤交加地说:“兄弟们在前面一个个倒下,你明明知道野兽的分布,为什么藏着掖着?” 一旁的陆长丰等人则是端着枪,保护宣冲,宣冲让旁边人放下枪,缓缓说道:“不让这东西出现在指挥部,就是为了帮你!因为我能看得到对面,那对面呢?” 在裨将极度不理解中,宣冲拍了拍他说道:“我不会走的。” …胜负在于计算中… 送走这位裨将后,宣冲继续用数字标注战场情况,其中更细致锁定了敌人每一个头目集团。欧克们已经把自己超能力显现出来了大半,而宣冲现在还没用。 兽人现在军事组织的框架,虽然不那么准确,但从数学概率分布上,和现汉现在师,团,营,一级一级差不多。 兽人现在没有人类每一级的“无线电通讯”。但是老大和小子之间,“waaagh!”力场是不下于无线电的机制。没错“waaagh!”力场可以作为灵活的工具手,来制造工具,也可以在战场上“打手势”沟通。 其交流中甚至能够横跨七八百米,小半个嘈杂战场,进行“你帮我冲锋打掩护,吸引火力,事成之后,我给你一个牙齿”这样交流。 注:理论上谁都可以和欧克们用牙齿交易,只要能承受得住交易方式,即收牙齿另一方,给交牙齿一方一拳头,砸掉下来牙齿来支付。 即那个考底壳在一声咆哮后,欧克群体中的次一级“战争头目”们,哪怕隔着几十公里都能听到老大的意思,然后这些战争头目们对着自己的战斗团队再咆哮一声,其下面的大只佬们也能领略意思。 靠着这种“打手势”的方式,兽人硬生生把他们的大型抢劫活动,搞出不下于正规军作战的配合度。 每一个兽人的团队关系就是人类社会中悍匪团伙。悍匪头目是以最暴力的威胁,维系管理。 然而人类“悍匪团伙”是受限于头目威慑无法抵达下层,最终仅限于在三十人以内,超过三十人的团队就得要立下一个管理章程了。 但兽人们却可以把这“悍匪团伙”无限制扩大。那些飙车欧克们,砸着铁皮同喇叭,将“无序”的组织度拉到了满格。 就在宣冲进行最后计算时,汉军阵地的最外层被彻底突破了。 伴随的投掷火力,也就是混杂燃煤和氧气的屁精导航大炸弹,被投在了人类阵地上。 现汉部队阵地人员快速撤退后,后方炮火开始遮蔽。 陆长丰套着机甲的手拳紧握起来,就在他准备去劝说的时候,宣冲收起图纸:“我们撤离到第二道阵地上,让我们后线的人(麟组)做好准备。” 第43章 崩溃?反击! 这是现汉西北兵团和欧克的第三场大战;在宣冲刻意的袖手旁观下,大月氏要塞的汉军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欧克兽人们在经过多次试探后,摸清了防御军团的全部火力之后,开始在长达十五公里的战线上开始了总冲锋。 大月氏战役进入最为惨烈的状态,多个防御阵地被吞没,三四千将士没能撤回来。士兵端起了刺刀、工兵铲和霰弹枪与兽人肉搏,手榴弹殉爆声不绝于耳。 先前负责战斗的第24师的将军,痛苦地看着前线阵地的弟兄陷入其中,回应了弟兄们最后的要求,下令炮火覆盖。 在二线指挥部中,这位将军看到匆匆赶过来的宣冲,捏着拳头想要走上前,然而被宣冲手下挡住了。紧接着在宣冲身边,这个将军直接给宣冲跪下了。将军哽咽道:“求你了,有什么手段,就拿出来吧。” 他甚至想要掏枪来威胁宣冲,但是被陆长丰提前给按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要不是急得实在没办法了,他也不会这样。 宣冲望着他,神情略微动了一下。但紧接着,并没有恢复成先前那种精明能干的样子,而是无能昏庸地说道:“让前面顶住。” …考场上,防抄袭… 在前线阵地上,兽人的咆哮和士兵的嘶吼交织。 由于野兽根本不抓俘虏,前沿汉军也无法投降,不得不与之血战到底。 汉军的小兵们咬着牙看着这些欧克,以及手上那些适合搏命的家伙事,恍然之间也反应过来了,帅营那儿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前线在几天前就配备了大口径霰弹枪,不讲究射程的达姆弹,以及如同砖头般沉重的防御性手榴弹。 在十米、五米一曲折的堑壕中抵近扣动扳机,还是能和这些过于强壮的野兽一换一的。 也就是凭着这种可以一换一的打法,阵地才没有崩溃。 已经红了眼的士兵紧盯着兽人的伤亡,已经忘掉了自己的伤亡,热血上头前仆后继。 但是营一级别的长官们胆战心惊;当欧克冲锋潮临近阵地时,他们对帅营的电话打通了,当这些前线营长满怀希望地询问“炮火掩护什么时候来”“援军什么时候来”时 却只听到了后方直属上司语气暴躁地说道:“顶住,给我顶住!”“守住就是胜利!” 熟悉上司脾性的督军校尉知道:“眼下这个情况,上司是没辙了!” 于是乎他铁着脸,放下电话拿起枪准备奔赴前线。 贾里仁,贾千户,他在放下电话后开始咒骂着“王八蛋”。这句话不是骂他们的上司,而是冲着宣冲来。 宣冲的所作所为让这些前沿朴实的汉子们感觉到了背叛。 因为前些日子他们还对“最近火速提拔的年轻人”声称看不透“深浅”,但是现在在这关键一仗中就表现的“太年轻了”。 就在士兵们逐渐丢掉一个个阵地后,在火炮覆盖下,兽人和个位数的人类都纷纷倒下来了。 …破烂的哐哐作响声浪向前推… 野兽阵营这边,野兽老大考底壳咧着大牙看着现汉军团的阵地,它可不懂什么指挥,但是它能感觉到人类一方的指挥正在崩溃,而己方这边,他自己的“waaagh!”越来越强大。 它和下面小子们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可以看到战场上每一个热血搏杀的身影,而随着它寻思有必要改变战局,就发出一声大的“waaagh!”吼,前线的小子们就会立刻根据它的心意,调整战术。 考底壳,眼见着人类已经最后摇摇欲坠了,如同捞上岸的虾米,蹦跶的力量越来越小,在前线小子们砍得狂欢之后,它也终于按捺不住了。准备加入这场战斗中。 对于每一个欧克们来说,或许可以为了胜利暂时保持理智,就如同老饕面对美食时,暂时按耐住食欲;但让它们彻底放弃迈入战场厮杀,除非彻底磨灭它们内部的基因。 考底壳骑着大型摩托车,高举着战斧发起了最终冲锋,剧烈的战吼咆哮,引起了数万野兽们咆哮回荡,让这方圆十公里生灵颤动。别的欧克小头目还在用铁皮铃铛只咋声响,而它则是给自己战车上安装了的接着电的扩音喇叭。 当最前锋的大约三千多欧克战斧集团如同一股洪水冲向了现汉部队时,人类炮兵们也遭遇了乘坐滑翔机的绿色皮肤小矮子们的贴近突袭,后线火炮不得不解决近距离的威胁,或者思考着开始转移! 留下来继续支援前线?火炮处于不安全的情况下,是有可能产生弹药殉爆的,这是现汉陆军在这百年来总结的战术经验。 所以啊,人类败局已定了?? 在大月氏要塞内,师级别指挥部中,杀喊声已经逐渐靠近。 以至于,大部分军官身边的近卫们(警卫连)也都冲上去了,一个满身尘土的士兵回来,对现在的汉军统帅李芒道:“大人,我们快顶不住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宣冲从隔壁小屋子中走出来。这时候指挥部中所有人都看着刘浩行,他们想知道,现在这“失败不可避免”时,这位青年将领接下来的反应。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宣冲并没有“两眼无神”,也没有“暴跳如雷”,更没有颓丧;而是眼中出现了诡异的光,嘴角略微上扬,这是“摊牌的举动”。 虽然宣冲没有任何言语,但是指挥部内在安静中,所有人突的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这是要有后手?” 众人看不到的情况下,宣冲的力矩已经展开了,朝着后方某处“时空略有偏差”的区域碰了一下。 “时空推演”立刻结束,并且那条时空所有信息都回传到宣冲的脑海中。 宣冲看着这面前“空无一人的区域”,缓缓点了点头。 宣冲暗暗感慨道:“这是把后背交给信得过的人的感觉。” 遂后对指挥部内所有人道:现在我接管指挥 …曾在《悍卒》相遇… 马飞燕:“不错,有种!” 这个白毛的少女,对着前方空无一人处说了这一句话。然而没人当她是疯子。 在场的其他人不是虎组本部,但都被刘怡告诫不要直视马飞燕。 时空能力者偶尔神神叨叨的,那是在和“过去”和“未来”进行闲聊。 马飞燕站起来部署,命令太庚旅行动:“主力部队穿插到后方南部白石头山岭的隘口…… 她分配的作战队伍,都是没有和宣冲前沿部队打招呼的,正是由于她没有和宣冲所在军事集团有任何招呼,那些能够“看透人类军事组织交流”的欧克们,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和宣冲兵团waaagh!的时候,对马飞燕的军事突袭是不设防的。 在欧克集团的视角中,马飞燕的兵团其主要部分正在“高天岭”(帝国坟场)区域,对另一支汉军,087师进行救援;与宣冲所在战区是互不统属的两股汉军力量,没有配合的可能。 刘怡被安排负责联通全军的战地通讯。 此时他通过放在大月氏要塞区域的无人机,看到的情况似乎已成败局;他猛然站起来,喃喃的说道:“太迟了。”随后他瞄了一眼马飞燕,想要确定当“宣冲倒下后”,这位虎部的主宰态度如何? 他是少数知晓前线将大败的人,隐约知晓马飞燕和宣冲有勾连。 宣冲一路西行,整下来这么多关西派系的官僚。理应是最遭人恨的,但没有被马飞燕“安排”。这让天子那边感到都不可思议。 刘怡现在大致猜到了,宣冲要“败”的原因,就是吸引兽人们老大来前线;而己方端掉野兽现在最大的制造工厂,让野兽那攒兵工的能力消失。 这样的话,现汉用前线一个师被击垮为代价,拖住欧克精锐不能回防重要战略据点,换取欧克整体战力崩盘。 由于后勤线完善,汉军是可以快速调度后续的师团反击,只不过宣冲指挥下,前沿一个师成建制溃败,这么大锅,是有人得背。 就在刘怡抬头想说什么时,一旁的心传系能力者灵鹤(女)连线道:“刘组长不用担心。“光阴大人”(马飞燕)说,要塞那边守得住。” 刘怡愣了好几秒,猛然之间,他扭头看了一下马飞燕的方位,刚刚还在的她,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 而留言是因为,马飞燕知晓“刘怡要来打电话询问自己“。 刘怡看着大屏幕上地图,喃喃的问道:“一切尽在掌握中?” …恰如赤壁,东风突来… 在宣冲这边,指挥部内,宣冲格外平静的踱步。而后语气中颇为兴奋地对着众人说道:“我喜欢武侠片。我格外注意到,武林高手在对决时,在最为凶险的拼杀中,那些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的招式都是前奏,而真正的杀招往往藏在不起眼中。刺死对方的往往不是奋力一剑,而是一把小刀,一包毒粉,抑或是不起眼的暗器。” 所有人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干什么。而宣冲显然兴致越来越高。 最终在所有人注视下,宣冲气概十足的喊了一声:“所有人各就各位,回到岗位,通知各部,准备反攻!” 这一声喊叫,让原本心中充斥失败后,最后畏罪自杀氛围的众人,懵懵懂懂全部坐下。有的开始重新坐在通讯位置上,和下方保持电码联系,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 宣冲陡然卸下伪装,露出先前自信模样,让大家姑且升腾出一股希望。 很快,他们得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后方阵地上,出现六十架无人飞艇!这是这个时代中载重量最大的无人飞艇了,至于什么时候出现在上空? 所有飞艇下方的金属箩筐中,搭载着四十五枚150毫米口径的炮弹,正常情况下,这样的飞艇炮击是随缘的。但谁叫现在阵地前方,宣冲的能力叫做“动能引导”呢。 …亮出底牌… 在前世中,宣冲是看过一些军事演习题材的电视剧,说实在话,自己十几岁时,现代军事电视剧很硬核,硬核到了一点都不好看,不“热血”。 那些电视剧中没有好莱坞中坦克齐刷刷冲锋,钢铁洪流的震撼感,以至于宣冲看得打哈欠。 但是当时电视剧中有一个情节,被少年宣冲深刻记住。 该情节中,红蓝两军交战中,红军一方损失了几乎一半的坦克和部队。 满是电脑屏幕以及正襟危坐的军官的导演部内,正在数字上裁决“小半个兵团”被摧毁;而就在年幼的宣冲想要看一看“装甲部队被炸毁”的场面时,接下来的画面切换到裁判员那里。 演习组裁判判定红军最终转移了指挥数据链。而后续剧情中,红军通过电子战锁定了蓝军的数据中心,实现了反杀。 这个剧情让少年时代宣冲一脸懵逼!但是随着年龄增长,当俄式装甲洪流一地鸡毛的时候。宣冲猛然知道战争中电子对抗的决定性作用。 回到眼下,宣冲总算抓住了进攻时欧克们的指挥链。 从最大的“总裁(warboss)”到“老大”“头目”,所有waaagh!立场分明,都在宣冲地图上标注的整整齐齐。 此时天空中飘着的无人炮艇,都被输入了“打击参数”。 早在三天前宣冲已经通过算法确定了欧克总头目以及下属分头目所在的位置,但火力够不着,害怕惊扰对手。毕竟汉军没有卫士火箭炮,没有查打一体的翼龙。 现在确定火力能够完美覆盖所有人后,猛然动手,以绝后患。宣冲:这是李牧的理念。 …狡猾且残暴… 此时战场是这样,所有飞艇有节奏地列阵,展开纸质飞翼,在力矩牵引下,飞艇如同天竺人跳舞般整齐划一,绕着八字形,朝着各个阵地飞行。 为什么用天竺风格来描述?因为这玩意看起来太不正经了,花里胡哨,简陋至极的组合,却格外有序,如同摩托车杂技。 但就是这样不正经的情况,却让狂胜的兽人们感觉到不对劲, 举着精钢大盾,格挡机关炮弹的考底壳此时也昂着头,此时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闪光,闪光中一个黑点直接扑向他,就在这黑点落下的时候,天空周围密密麻麻出现了上百道开火闪光。 “轰”——“轰,轰,轰”,密集如同鞭炮一样的炮响在阵地上爆炸。 这炮火并不猛烈,至少相对于先前汉军阻遏欧克们庞大战斗集群所发动的炮击,并不算啥。 但是在这轻描淡写的共鸣中,waaagh!力场仿佛是被重锤砸了一遍,因为这一百二十发“空中炮弹”,轰的是所有兽人头目级别存在。且这炮弹贯穿能力非常强,一轮下去百分之九十五的“头目”兽人全部被干掉了。 考底壳从弹坑中爬出来,此时他手中精钢大盾已经破烂了,而它身上三分之二骨头暴露;考底壳抬起它那硕大头颅,看着这玩意,脸上露出困惑。 对于欧克兽人来说,这样的大飘飘气球炮弹非常邪门。 就和大部分虾米们看不懂大技霸们(技术兽人)各种寻思出来的不讲究物理原则的武装一样。欧克也不清楚“这虾米武器到底为啥打得这么准?”“一定是虾米的老大足够waaagh!” 然而,当它寻思这是啥玩意,这些气球们为什么会下蛋,为什么这些炮弹展开了小翅膀,直接如同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的朝自己飞过来时——又一轮炮弹(补刀)朝他飞过来。 考底壳在冲击波推搡中,感受到所有小子们在火海中损失殆尽,以及感觉到,那些虾米般孱弱的人类们在这一刻,再一次“waaagh!”了起来。 它掉落在尘土中后,艰难地爬起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应到先前那个“不来waaagh!”的虾米终于露面了。 考底壳顿时咒骂道:“狡猾的虾米!” …血战的分割线… 人类视角中,这场战争是惨烈的。堑壕土地上断裂尸体残骸和烧焦的碎片,尽管九成野兽已被炸残,但仍有残存个体,而这些个体又是格外的强大,才能在冲击波和弹片中幸免。 指挥部宣冲不禁咒骂对面那个兽人头目实在是变态,挨了两发炮弹都不死。血条比两个野猪皮还厚实。 因为这最大waaagh!的欧克老大还没有被击垮,所以阵地上残余兽人们虽然失去指挥,它们可没有投降,依旧在进攻阵地上的人类。 而人类阵地在刚刚毕竟是临近崩溃;虽然刚刚火炮覆盖一下子逆转了局势,但还是有大量的士兵本能地逃跑躲避,没有和直属指挥官联系。 所以现在面对这些残存的进攻野兽,不少不满编制的行伍,则是勉强用手头上武器防御。 五分钟后,考底壳突入了东侧阵地。 这个野兽面对三个排的火力扫射,全身插满弹片。 镶嵌了弹孔的他,依旧是在狂吼地拿着爆裂铁锤挥舞,铁锤激发弹丸散发出子弹风暴,扫碎了一个排长。 而它身边,已经聚集起了七个身高三米的野兽,形成了一股强横的战斗力量,这些兽人随便捡起来人类武器就能运用,而且是超乎人类想象的运用。 例如在考底壳后面那个戴着碎裂镜片的绿皮野兽,它手上就像握筷子一样握住了一捆枪,而这一捆枪对准了阵地时,也没见到它扣动扳机,只见到它把这一捆枪朝着胸膛随意一磕,枪管内所有枪械的底火就这么全部激发了,迸射出子弹风暴来。 再然后,只见到它掏出子弹,如同搓泥一样朝着枪管后膛一撮,枪栓就这么被乱搓后,全部拉开了,一把子弹七七八八都挤入了枪膛中。 而在它脚下那四个半人高的小怪物们,如同猎犬一样,总能从地面上拾掇过来足够的子弹。 现汉士兵狄命强,看到伍长脑袋被拍成肉泥,从堑壕中站了出来,端起手中冲锋枪:“我艹你妈。” 但是符合人类体格的冲锋枪,扫射后根本无法戳死怪兽;被打了满脸血的野兽在弹雨中停了下来后,望着手忙脚乱找弹夹的狄命强,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其没有用左手拿着枪械,而是挥舞着大砍刀冲上。 狄命强绝望的看着这个兽人举着刀冲过来,手在腰间寻找手榴弹,突然间,在十米开外,这家伙的脑袋被一条线点了一下后,爆炸了。 紧接着密集,且声音格外刺耳的枪声在左侧出现,紧接着狄命强听到后面己方战友嘶哑的欢呼声:“支援来了,是黑色近卫”。 狄命强看着那些近卫开火的方向,只感到嗡嗡声正在快速贴近,开火的声音刚刚还是几十米外,几秒后就到达了自己耳边。 纳米战士突击冲锋速度极快,以三十米每秒的速度行动时,依旧能保持火力精准压制。 那些个原本在野兽脚下,半人高的屁精小怪物,在一簇簇强劲子弹打击下,如同被扫地车扫荡的老鼠一样被打到了角落里。 考底壳扭头看着这一边,因为它也感觉到这场战斗中,与它对弈的那个人类在这个时候没有待在那安全堡垒,而是主动找它来决战。这非常waaagh!。 这边狄命强愣了一秒后,连忙端起枪械大喊道:“快掩护!” 现汉士兵端起手上步枪开始射击。而他突然看到,黑色近卫们加速冲锋,几乎呼吸间就冲锋到兽人三十米内,然后余势不减地带着寒光迎了上去。 …机甲自带音响奏响冲锋号… 宣冲避开子弹风暴,以定体术精准地控制身体,瞬间调动近乎两个甲子的功力强化收缩骨骼与肌肉,完成了过载15个G的身体扭转,几乎是如同鬼魅一样,部分纳米装甲在刹停的时候,铁足和地面带出火车钢轮刹车时的火花。 宣冲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兽人,甩了一下从自己腰间拔出,在记忆金属加持下能伸缩的三米钛合金战剑。这个剑的结构和甩棍一样,可以拉长,且在力矩作用下绝对锋利,力矩建立起来的绝对夹角面,是绝对刚性,切入肌肉骨头后,断裂面如同镜面。 对面考底壳高举战锤,紧接着宣冲的战剑穿过欧克战锤。 宣冲飒飒而过,野兽的血液顺着汉剑斜面滴落,刚刚斩下时还是乳白色,但是接触到空气后就变成了青色。 考底壳的头颅,如同地瓜一样掉落了,而身体随后又被宣冲挥舞出的战剑十字斩切成了四大块。 厚重的战锤落下。宣冲确定战斗结束了,因为他“听到”的那个最强的“waaagh!”信号消失了,残存的小“waaagh!”回音也随之消失。 阵地上其他还在抵抗的野兽们,这一刻不再抵抗了,而是在疯狂逃亡,原本缩在阵地上开火的人类愣了愣后,反应过来,开始跳出堑壕追击。 狄命强也是其中一员,他扛着枪冲出去围剿兽人,而那个黑色近卫提着欧克大头目的头颅向回走。 在交错时,他看到那个收起战剑的机甲战士,头盔变得透明,里面是非常年轻的面庞。他惊呼道:“将军!” 宣冲扭头看了看这个战士,在硝烟氛围中淡然说道:“士兵,为了胜利,向前。” 第44章 巫祝 在大月氏要塞的地下基地中。“你和我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麟主的通讯器中爆发出愤怒的质问。 在战场上生龙活虎的宣冲,立刻如同乖宝宝一样,将自己能够“听到”兽人“waaagh!”通讯并进行数学运算以完成信息战的全流程全盘托出。 麟主:“这个事情刘录(天子)会来问你的。你现在回答我,你都已经把对面击溃了,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 麟主追问宣冲的重点是:最后炮击未能秒掉兽人总裁(warboss)时,宣冲亲自下场的事情。 宣冲:“必须得干掉他。” 麟主反问道:“一定要莽吗?” 宣冲思索一番,确定道:“是的。” 宣冲当时的决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类似于宁远大捷时的情况:明军炮打野猪皮(努尔哈赤),却因缺乏野战力量,无法乘胜追击,致使野猪皮的儿子得以存活。后金暂时后撤,重新角逐出汗王,结果就是,对于大明来说没能解决问题。如果明军有足够的野战力量,彻底将后金中上层干掉,结果绝对是另一番模样。 二十个小时前,宣冲斩首炮击后,虽已干掉九成以上的waaagh!源,但最大的“waaagh!”源尚未消失。如果当时就这么让兽人的总裁跑回去了。那么结果就是十几天内,这个兽人总裁会选拔出一批新的“老大”“头目”重建自己战争系统。 宣冲娓娓解释道:“必须毕其功于一役。这场战争是耗费了巨大牺牲,才引起那头野兽考底壳轻敌大意的总冲锋。如果放过它,这头狡猾的野兽有了戒备心,就难以入瓮了。 宣冲藏在心里的话是:”刚刚军团已濒临“组织度”崩溃,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如果自己最后一步怂了,付出这么大伤亡无果后,让兽人大头目跑了,这口气泄了,那么相当于整个西北汉军就给自己打废了。那就是国防的罪人。“ 一个军队并不害怕牺牲,但害怕牺牲无成果。 现在西北汉军虽然损失非常大,但此战已反向全歼兽人全部主力,士气极为旺盛,剩余人员仍能保持编制,可作为骨干进行扩充,战力不减反增。 于理来说,宣冲在最后必须得自己亲自上,狭路相逢勇者胜。 而于情?男儿有泪不轻弹,而心中情也不会轻易抒发。 但麟主这边是知道宣冲在这一战中是有“情绪波动”,作为建邺太庙之主,麟主是能够调动某些“读心术”的龙力。 宣冲对前线牺牲的士兵充满愧疚:“在一场己方不占优势的战争中,需要狡猾和残忍。为了全局,有时不得不牺牲己方一些人的热血,这就是战争中不得已的残忍与狡猾。”。 人为制造了一场“濒临崩溃”的局面,虽然最终完成了对兽人的总击垮,但牺牲在崩溃过程中的汉军人数至少三千人,这样的代价极重,这一战之后,这个师必须休整。 而这数千将士化为枯骨,自己却高升了?所以眼下自己冲到了野兽头目这儿,直面风险,未尝不是求一个心安。 宣冲心里逻辑:自己为了“计成”而损失了那么多人,那么自己也要为胜利付出足够的无畏。如果辜负了热血,自己良心过不去。 麟主有意无意的看了看一旁,缓缓地说道:”你是在毕其功于一役,但朝中的人只看到你胡来损失了几千汉军,接下来会有人来弹劾你的。“——随后他看着宣冲,想要看到宣冲眼里不忿的反应,以及辩解。 关于此战伤亡四五千汉军的事情,在旁观者看来的确是很大的事;现汉百年来没有这么大的损失了。这个损失烈度让朝中大佬们都压不住。 但是在全局来看,整个伊丽郡七百万汉民没事,且这一战彻底平了降落在这里的欧克兽人,余下的不过是扫尾。把长期的边患问题一次性解决了,是大功。 但是谁都没有“未来视觉”,也没有“平行时空”做对比。 宣冲现在谋算后保住的西北太平,会被大部分人认为是理所当然,吹毛求疵的御史们只会盯着现在付出的“惨痛”代价。 宣冲并没有辩解,而是很坦然地表示:“弹劾是有道理的,自己准备好解任”,至于听到“骠骑将军这个二品武将的封号会被取消”,也丝毫没有被“夺”的痛苦。 麟主升腾起兴趣:“你看的开。” 宣冲: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一路西行,本就是为“事”而来,而不是为了“官位”而来。其实宣冲知晓,自己年轻,有足够时间等待,时间给自己一个公正的评说。而很多老年政客非常保守,不敢出格,是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等不到公正评说就嗝屁了。 就在宣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被“用完就召回”的时候,麟主让宣冲在原地等着。 麟主接通通讯后,对隔壁投影的天子刘录:“你要是保不住的话,就还给我。” 刘录(天子)不置可否:“朝廷这边会有安排,一切要等西北安定再说。” 天子没有接过刘望的话茬,现在朝中汹汹议论,他肯定是要暂时把宣冲雪藏起来。 至于提前把宣冲还回去?开什么玩笑,这么好用、能干、能平事的家伙,怎么可能说踹开就踹开。 刘录不是“崇祯”这类因臣子名声不好而大发雷霆的领导。 现汉天子们最起码都是“嘉靖”。即臣子“名声”不好,但能办事,就压着异意。 汉家天子考核臣子的关键绩效:能不能用最少资源把事情平了。 话说这一点上,宣冲把事情干的很不错,整体战争在三个月内就解决了。 没有因为长期外战出现财政无底洞。 总共五千多士兵死亡,抚恤金都是有数额;但要是几个师几万人凭借西北那一条铁路在大月氏那边消耗七八年,军事支出上就是四五千士兵死亡的好几十倍,而边疆被破坏,因为战争而管制,导致商业封闭的损失是数百倍。 而国际上,诸多蛮夷们也都在蠢蠢欲动。 …汉庭的威严正在受损… 视角来到燕都这边,天子和刘眉(有机共振)通了电话,先前刘眉一直是在催促一定要快点解决西北情况,欧克兽人对厚土的生态污染非常严重。 当时天子也没什么好方法,后方军事部门反复推演中,确定兽人来去如风,己方机械火力不足,只能依托铁路线打阵地战。——所以只能敷衍刘眉。 但现在好了,“问题已经能解决”,天子就主动来找刘眉来安排事情。 天子:“你去前线走一趟,整个大月海(咸海)不能漏掉一个异种。” 刘眉听到命令,立刻启程,乘坐飞艇一路向西。 天子随后联系了龙组的刘怡,也下达了相同的“犁庭扫穴”命令。命令下达完毕,天子别有意味地对刘怡补充道:“事情做得漂亮一点。” 刘怡挂断电话后,作为高情商的人,他知道天子这话,是提示他先前做的事情并不漂亮。现在有人(宣冲)把他工作上最难的点全部给爆破掉了,作为天子这边的嫡系“龙力”组织。若还是磨磨蹭蹭,事情办得不利索,那就说不过去了。 话说,天子现在再怎么觉得宣冲好用,宣冲还是麟组的,属于“别家的孩子”;而龙组才是自家孩子。 天子会尽可能把成事的资源朝着龙组倾斜,当然由于投入巨大,所以“望子成龙”的期盼也就大。 刘怡感觉到了压力,开始招呼自己团队集体开会。他在通讯中对所有人狠狠地传达了天子的意志。 刘怡在训话的末尾动员道:“虽远必诛!” 通讯中的三十五个龙组同僚,虽被分割在六个小组,相互间最远相隔上百里,有的在高天岭行动,有的在西漠草原侦查,此时都统一回应道:“虽远必诛。” 在现汉中,每种“正业”都是根据上古时期的“百业”划分编制。 龙组等组织也不例外,其行业归于巫。 上古时期的巫的作用是“天地鬼神与人沟通”,而说实在一点,承担的是在天地无常、鬼神莫测中定人心的任务。而在现汉这个位面,定人心,沟通天地鬼神的时候,天地鬼神之力会真的出现在“巫”的身上。 且由于现汉的儒家文化对鬼神“敬而远之”,所以龙力者们都被集中管理,很少露面。 巫作为“正业”的一类,是有正事要做。 …巫祝,古代称事鬼神者为巫,祭主赞词者为祝。… 在前沿阵地,宣冲正走在伤兵区域,直面这次作战中被自己“卖”掉的士兵。 走进一个个医疗室时,宣冲用力矩悄悄将士兵身上的弹片等异物勾出,帮助医师节省了不少工作。 宣冲在满是双氧水味道的病房中露面时,遭遇一双双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这目光很复杂,有谩骂,又有无奈。 上峰的指挥官们已经将宣冲在战地中的表现传递给了中层,然后又传递给了下层。 所有官兵们,现在对这个骠骑将军的情绪是非常复杂的。 虽然战争中本师袍泽们损失不小(伤亡百分之十几),但好歹打赢了战争;在大家最后绝望、不抱希望的时候,他喵的终于把支援喊了过来,一轮精确的火炮扫射逆转了战局。 但是要承认这个胜利,所有人情绪中不理性,又想要对着宣冲狂吼,“你有手段,为什么不早一点,我等作为垫脚石,就这么贱吗?” 先前在战术防守中,大家想要撤的时候,是宣冲压在了征夷将军的头上,要求自上而下的传达:“坚持,守住。” 大家当时是口不择言地咒骂宣冲:嘴巴上没有毛。——其实现在心里也都在暗骂。 …命贱,言不逊… 在宣冲走过的第十五个病房,气急败坏的千户贾里仁在病房中咋呼道:“那小子过几天,就回去升官发财了!爷们在这里叽歪怎么了,他哪顾得上我们啊!” 然而他正说的有劲的时候,周围安静了下来,他打着石膏的脖子没法扭头,准备支起身子看看后面,这时候宣冲主动走到前面,这位军官表情略带尴尬。 沉默几秒后,宣冲看着他顿了顿说道:“辛苦了,没死就好。先前我~(“对不起”没有说出口),嗯,你的牢骚我收到了,可以说,你的抱怨有道理,因为我是准备让你马革裹尸的。” 宣冲抬起头对周围将士们坦然道:“因为这场战斗,引诱对面上钩是需要撒诱饵的。所以现在,现在我就在这,你可以骂了。” 在足足沉默了一分钟后,贾里仁看着宣冲,黯然道:“慈不掌兵,将军你,嗯,我不该多言。我只是——”他攥紧床单哭了起来。 整个氛围变得哀伤起来。宣冲也被哀伤感染,但是并没有离开。 或者可以说,自己来“承受将士们的哀情”就是自己的必要任务。 在做决断时要“绝对理性”,但是在“做完决断后”必须要考虑到相关人的情绪。不能高冷地认为自己做得对了,其他人就不应该有情绪。 在前世中,宣冲看《大决战》这类老电影时,能够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那些大能们在每次做完决断后,都会询问“xx们情绪怎么样?”,时时刻刻把xx放在心里。 然而到了自己的时代后,就变成“xx需要接受教育,我们会做好引导工作,努力创造一个健康xxx” 宣冲吐了一口气,如果自己不站出来,面对这些被自己在战术上当作弃子的士兵们,这些将士心里会残留一根刺。 而未来自己还要指挥的话,这根刺,可能会在关键时候阻碍自己再一次对他下达命令,毕竟,人被坑了一次,会心有余悸。如果不找机会让他们说出来的话,今天的这一切会成为这些汉子们心里永远横亘着的一道刺。 战争中执行者们保持理性的前提,是情绪有释放渠道。 宣冲很清楚,自己让士兵们受委屈了,就是来承受的。宣冲拿出了两瓶酒,递给了这些士兵,一起喝。宣冲老爷又一次假喝,用力矩把薄薄的一层酒液附着在了白水上。 喝是假的喝,情则是真情。 在和周边士兵三杯酒下肚后,官兵们终于没有尊卑束缚,放声大哭起来,哭着骂着宣冲是个王八蛋。给你(宣冲)当下属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 宣冲一点都不恼,点头赞成;拍了拍这些军士们的肩膀说道:“嗯,把袍泽们都带回家吧。活着的,出列的,都得回家。诸位的待遇,我会按照最高标准争取的。” 贾里仁听到这句话,再次遏制不住情绪,委屈爆发,泪水从眼角落下来。——男儿不是不会哭,而是吃了苦,没人安慰。 都是从阎王爷那儿点过到的,现在不是不敢死,而是怕自己被下棋的人毫无价值地送掉。他擦掉眼泪后,望着宣冲郑重行抱拳礼。 …人心定,鬼神散… 大祝掌六祝之辞,以事鬼神只(示),祈福祥,求永贞。一曰顺祝,二曰年祝,三曰吉祝,四曰化祝,五曰瑞祝,六曰筴祝。 其中化祝主要针对灾祸与战乱,通过祭祀祈求弭灾平兵,保障社会稳定。 用宣冲前世价值观来说,如果不能稳定住战后民众们的情绪,那么就会出现“牛鬼蛇神”兴风作浪。 宣冲此来只是唱了“祝”,但还是要供奉祭品。 宣冲在统计部队的损伤战功,以及老家里面的情况,这些事情,宣冲担在了身上,是要管的。 朝廷拨款给这些军士的抚恤,宣冲要确保都“祭”到实处,同时这一批士官的军功授爵位,也是要看着落实后,自己才能挪位。让士兵们心中“鬼神”满意。 第45章 功成身退 大月氏区域内,二十艘带着龙首符号的飞艇抵达草原区域。而在下方,数量为六千的兵团正在对草原进行消杀。 草地上刚刚长出来的大蘑菇,被特战部队的火焰喷射器点燃。杂乱的菌丝遇到火焰后,开始蜷曲,就如同遇到火灼的头发丝一样,发出了刺鼻的蛋白质烧焦的臭味。 大蘑菇里面藏着的兽人幼体随后从菌盖里蹦出来;然而没蹦多远,就被现汉士兵们用刺刀解决掉了。空气中散发着烤蘑菇的香味。 七百年前贞汉崛起,汉军远征草原时,对北边寇犯边境的规矩就是“高过车轮者斩”。 现汉立国的前两百年是继承了这个规矩,至于后来嘛,草原上都是能歌善舞,该程序已经很久没有启动,好似是生锈了。 被刻意改造过的军犬在草原上四处搜索,这些军犬都是被“稷后”(刘眉)改造过,对兽人的气味是敏感百万倍,以至于一个兽人,哪怕在几十公里外被风吹到,扩散出的气味,都能被军犬搜出来。 刘怡对于草原地带中欧克兽人的态度,是要绝其根源。 这一点其实也跟宣冲有关。由于宣冲的“无能”,半个师几乎被打残,这使得现汉朝野上下已经没人敢说,对外星种类“留一脉”以制外邦的策略。这个外星种类太危险。 …分功劳的战斗… 飞艇上,刘怡接收到了大月氏要塞方面发来的总体战损报告。 刘怡捂着头非常无奈。这份报告是宣冲自己递交上来的。换做别人遇到这个“百年都没有”的巨大战损都是捂得死死的,宣冲倒好,一点都不怕家丑外扬,是叙过不叙功。 不过,回过神来的刘怡猛然觉得,如果宣冲这是故意自污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朝廷那儿被林司马所猜忌。立下这不世功劳,最怕的应当是被捧杀,卷入朝中斗争前线。而现在好了,以退为进。 他看到了报告,报告中详细记录这一战的凶险程度。以及宣冲反败为胜的操作。 即本方观察系统确定了野兽指挥中心,并且结合先前监控,确认其指挥链路,并对其进行体系打击,完成了这场胜利。 至于后面就是一系列哭惨,称士兵此战牺牲了三千人,要算上先前几场战役,还轻重伤了五千人,整个编制半残,得在内土休养个半年才能补全编制。 刘怡踱步:“你这么不顾家长里短的大报特报,你让我怎么帮你说话?” 刘怡手上有第一手录像资料,上面的情况远比战报中凶险的多,以至于他第一次看幻灯录像时,都感到奇怪:“原本都要被冲击崩溃了,怎么又反败为胜了?” 但看到最后的空艇轰炸后,刘怡不断敲击屏幕,让播放暂停,慢放后,眼睛没敢眨眼。——刘怡得出结论:这不是玩脱了,而是从头到尾精心构思的陷阱。故意示敌以弱把外星的蛮族骗进来一顿好杀。 刘怡看着整片大草原,外星蛮族还都是没有战斗力的新生体,抵抗力近乎于无。 所以刘怡白捡了大功劳,但是啊——他可没有高兴,作为现汉的“士”,如果真的把这个功劳归于自己,他拉不下来这个脸。 诚然,他的确是看宣冲这小子不爽,但不爽的根源在于从北跳槽到南,作为北人认了南边太庙,这种反复横跳有那么点数典忘祖,所以一开始,是想给宣冲一点颜色看看。 但是相对于国戍的大事,先前那点小私人恩怨是不能摆在台面上来的。 刘怡跑回了桌前再次拉开抽屉,又拿出了被放好的报告,看了一下宣冲上报的战损,三千人阵亡,五千人受伤,一个师一半的战斗减员。这看似是很严重,但是炮兵编制,装甲编制,主要要塞设施都在,并且这一战,属于完胜,把对面九成九战斗力拼没了,属于彻底解决了一个方面的威胁。 …… 飞艇上,清扫一切顺利,刘怡作为龙组负责人,开始对天子上报现在草原上情况。 “月氏草原上已经确定,基本已经扫除异种”“螭龙组正在搜索高天岭,有机物地图显示,仍然残留恶菌”“霸下组目前(略)” 刘怡的汇报,是目前一切都好,兽人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而当天子询问如何处理朝中现在的非议时——现汉目前是“虚君”,政体内是士大夫内部集团自动运转,但在自动运转中有些别扭,比如说现在这种事,三公那边难以断定,最后一票裁决权落在了天子手里。 刘怡恭敬地对燕都方面建议:“这就是一场漂亮的胜利。如果要苛责的话,以后边塞再有事,没人会来北边做事了。” 天子道:“你觉得他是个做事的人?” 刘怡顿了顿,最后咬牙承认:“是的。” 天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认了就好。” 做事需要什么?需要眼界、见识和胆魄。 宣冲能够听到“waaagh!”这件事,是优先汇报给了刘怡和天子;如果以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回顾,同时期刘怡是完全掌握情报,但是并没有利用好情报。 因为,知晓情报,不一定敢于根据情报来执行。 刘怡是宣冲的上司。宣冲在执行“欺骗计划”前,是把相关情报按照流程给他上报过,但是在如何利用欧克对“社会性”感知的这份情报时,还是在“继续研究研究”的阶段。 而宣冲则是真正的拿着师团一小部分“军队组织性”崩溃,作为代价来战术欺骗。 现在看,这是成功了。但这要是输了呢?绝大部分人是不敢赌的。 英杰和庸才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能够敏锐的发现常人难以发觉的关键节点。 而英雄和懦主的差别则是,能不能在别人还在犹豫时,大胆地根据自己的观察下注;输了固然是一头包,赢了则是一飞冲天。 天子面对刘怡的说法点了点头:“朝廷中有人和你所见略同。” …朝中相争… 司徒王翔和司马林飞佑两人正在相争,其中司徒王翔是要保住宣冲,司马林飞佑则是要求严惩。 如此立场对立的缘由很简单,王翔这个司徒是管民政的,最希望是“战时事情快速了结”。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支持宣冲,先前宣冲一路向西飞,把地方上搅个稀巴烂,他下属的官僚体系硬生生被甩了很多任务,做不好就是锅。 以至于先前他对宣冲也没什么好话,但是现在西北方向战事快速了结了,他就要站出来为国家“保士”了。 王司徒摊开象牙的算筹(笏板的演化):“国家骤遇急事,最需要的是“先鉴”。“先鉴”无论是做的怎么样,都能为后人所鉴。若是砸了“先鉴”,后人无所鉴。” 旁白:这句话若是从宣冲时代的角度来理解就是,清末时海防没有先鉴,所以一地鸡毛;但是在西边是有先鉴,康雍乾三代死磕西北。几百年来,官僚体系对于该怎么筹钱,怎么雇佣商人为西北提供给养,都是有现成的体系。故沙俄煽动西北阿古伯时,左公相较为容易地平定了当时的叛乱,清廷也凭着那一战役,被英国人认为可以遏制沙俄南下影响力。 所以王司徒算了一下西北的花费账目,宣冲这好歹是让账目能算明白,若是完全否定西北战事,那么换另一个人来上,“账算不明白”怎么办?这是搞民政的最害怕的事情。 但林司马则是给予否认:“账单是肯定能算明白,本朝在西域作战,又不是自从宣冲开始来算。西北军事的损失,是几百年之罕有!如果不严肃处置,根本无法让军心安定。” 这林司马也有私心,宣冲是南边海军体系插进来的官僚,是刘恪华提拔上来的人。 如果宣冲这个骠骑将军真的要落在西边汉军体系内,这让他很难办;而西北之战进入平稳,他手下有一系列年轻人想要去西边“报效国家”,是要面对宣冲这个挡路石的。 林司马心中:“同理,如果咱手下的有这么个天赋异禀的将领,跑去南边那儿,拿下主持夺岛灭国的大功,进而如同钉子一样在南海军体系中杵着,你(刘恪华)也和我一样,会不自在的。” 宣冲愿意和好也就罢了,奈何现在宣冲卡在西北汉军的渠道审批上是油盐不进。 林司马于是乎和王司徒吵起来,王司徒显然不认可林司马所谓“账肯定能算明白”的瞎话。因为哪次战争打起来,现汉兵部不是理直气壮地要钱要资源? 于是乎,朝廷内分成两派,吵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必须要天子来裁决。 天子将朝中事和刘怡说了一下,刘怡思考了一番道:“刘浩行对于这股异星野兽,是拥有一种“天然克星”的能力。这说的就是宣冲能够听到waaagh!,并且能够计算的waaagh!的情况。 随后刘怡暗戳戳表示:”不能把这小子放回南方。从这一战可以看出这小子手黑心狠,扣在北边用高官厚禄养他费不了几个钱,要是把他放回麟组。天子你真的放心吗?“ …纷争中退… 宣冲看着前线发来的情报。 龙组活动区域的那一路汉军,在一个月内彻底扫荡了咸海区域所有兽人。这算是非常干净利落的灭掉对手。 而之前这边开战的时候,从西北那边来的特殊部队,进入了天山余脉区域。 虎组打到了那个山里面发现,欧克在里面的兵工厂。 欧克的技霸们非常“寻思”地支起来陶瓷水缸,“土法产出镪水”,同时向下钻探,利用深井溢出的瓦斯为燃料,打造枪管。 虎组们对其中扔入数十个一百公斤的航空炸弹,将这批胳膊上安装机关假肢的兽人技术人员进行了闷烧火化。 值得一提的是,人类安装假肢,远没有原版的好,但对于强大兽人头目来说,它们有“waaagh!”力场可以灵活驱动机械关节摆动。 对于足够强大的欧克boss来说,替换一个怎么都砸不坏,且不会感觉到疼痛,灵活度不会下降的机关手臂,的确是挺“哇塞”。 最终这些高天岭地区的欧克技霸们也都被斩首了。 宣冲阅读这些特种作战的战报,负责执行任务的这支部队行动非常紧凑,没有任何闲暇时间。 宣冲不禁感慨,竟然有人能够把战术制定的这么紧密,没有一点容错率,且下面竟然能够执行的如此完善?宣冲:“这,好厉害啊。” 注:此时在前方追击残寇的作战是马飞燕主持。“时间”能力导致她和下属配合的相当完美。 宣冲放下心来,现在前线有人盯着,用不着自己担忧了。该是把自己卖出一个好价格了。 宣冲拨通电报开始和兵部联系,这几天为了抚恤金的事情,兵部那边在扯皮,声称在审批抚恤金的级别。 面对后面这样的不懂事,宣冲瞅着兵部要补到前线的军官名单,挨个“否定”,卡住这批燕都预备到前面镀金的少壮军官。 双方开始了讨价还价,宣冲拨通电报:“四倍抚恤金!” 电报另一边兵部显然是被咬狠了,面对狮子大开口,仍然是发电来通讯。提议“两倍抚恤金”。 燕都那边既然愿意回电报,就说明想谈价。 宣冲这边回电:“四倍不能少,否则,我就卡着这不退。” 燕都方面:“你先递交陈罪书。” 宣冲:“滚!”(自己陈罪就等于表示自己这一战失败了,战败而殒命的士兵凭什么要高抚恤金?) 最终在一阵讨价还价中,燕都兵部成功把款子批到了宣冲手里,司马等派系安排的军官才通过了宣冲这位都督的审批。 宣冲用“交班流程”成功把自己卖了一个好价钱。让此次作战中流血的西域部队都拿到了必要血酬,宣冲也拿到了很重要的东西——声望。 林司马的人事调动被卡脖子。他儿子聚集的党羽则是在串联,要对宣冲动用弹劾。要知道一直以来,他爹的面子是无往不利,宣冲这个刚刚捞一点功劳的小娃娃,不知道几斤几两,就敢蹦出来折他爹面子,这还了得? 林司马得知后,立刻把儿子罚去跪祠堂了。且斥责其不成器。 诚然林司马的派系是有“弹劾”这个工具箱,且也能动用军队中复杂建制把根基薄弱的宣冲给搞下来。但是在老牌政客手里,这永远是“其他方法无用后,再使用的手段”。 政治操作原则是,用先收买,后胁迫的方式,把有用一派,最好是聚拢在自己这边,其次是莫要让其挡着自己路。最次才是杀一儆百。 现在宣冲制造出来的“问题”。对司马这一派系来说“用钱”就能搞定。 但是林家新生代貌似这几年外戚当得过于得意,遇到不顺心的,准备直接就用“核选项”。这看似是咋咋呼呼,其实是对各个利益方宣告,自己这个派系已经没有钱来收买其他有用派系了 那么接下来各方就会准备在“有钱一方”带领下对司马派系群起而攻。 所以林司马对自己儿子恼火,混了这么多年官场,不长进。 …六日后… 飞艇搭载的太庚旅接管了军事要地,而后搬运大包小包的从前沿抓来的“欧克兽人”俘虏样品,以及它们那些“寻思出来”的设备。这些东西都运到后方进行研究。当然,那些金属破烂实在是研究不了什么东西,就像海豚是理解不了人类的“保健杯”这种玩意到底是怎么自爽的,因为海豚没有手。 同理,欧克那些破烂们,如果没有“waaagh!”力场精准的把煤粉从燃料箱送到气缸;人类也不懂,这玩意没有油路管线,到底是怎么进行发动机控制的? 大月氏要塞内,完成军事任务的虎组抵达要塞,宣冲和虎组的人见面了。 但这其实是刘怡来找自己,试图用一个闲职把宣冲留下。 刘怡走在前面,刚想对宣冲介绍。然而似乎感觉到空间中“轰”的闪烁了一下,而在这一刹那后,刘怡猛然看到,马飞燕站在了宣冲的位置上。而宣冲呢,刺溜一下闪烁到马飞燕十秒钟前的位置上。双方相位互换。 虽然电光石火之间,刘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里惊骇:“龙争?!”——即异能碰撞。 不是什么异能都会碰撞,而是相关才能碰撞,例如电系会和磁系碰撞,而光是不会和动能碰撞,至于马飞燕的“时空”系,一直以来都是无法无天,无人能制。属于极少有同类属性能够触碰到她,而刚刚她碰撞了。 折跃出来的宣冲,显然表情惊骇,有了一番遭遇,而宣冲出来后,则是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在旁人眼里,这手腕上什么都没有,然而在宣冲自己感知中,手腕上手表出现了多个弹窗,提示宣冲引入“时间”这个新条件后,与自己原先文具盒内工具的联动。 这个手表,是宣冲在数学考试前,放在桌子前面,用来规划自己各个数学类型大题用的时间的。 而刚刚这一段时间,已经发生了很多故事。宣冲和马飞燕发生了“角力”。 当然宣冲并不认为自己是在“角力”,只是在马飞燕启动能力时,稍微用“工具”量了一下她的能力。 然而这一“测量”可不得了,在外人眼里,一直以来是时空闪烁的马飞燕结束时空能力,是一切尽在掌握中。 她结束能力后,则是凝视宣冲,仿佛是遭遇亵渎;当然了,在警惕中包含着一股说不明的情绪。 马飞燕:时空能力能看到一切,看他人就如同看电影一样,是孤独。而现在这些电影可以拉一个人陪自己一起看了。 第46章 ”过去视”“未来视”求“现在” 宣冲的“文具盒”工具在作图时,是可以划定辅助线的。而马飞燕现在时空能力,其实是在时空上预设“辅助线”。 马飞燕开启时空线,凝视宣冲时,宣冲则在测量着她身边一切现象数据。 因为自己手上的直尺,在触碰到了马飞燕后,自己多了一条数学坐标轴,而这条数学坐标轴是时间上的。 宣冲拿起手表,以马飞燕为中心,略微变动了一下这个时间坐标轴。 随后宣冲能够同步进入“其他时间”,而自己进入其他时间后,原本时间的自己是静止的,这就宛如一次“小穿越” 而马飞燕这边,先是启动了“过去视”,也就是她先想看一看宣冲过去是什么样子。 在“过去”的时间点中,宣冲正在独自站在沙盘上涂涂写写,马飞燕悄悄地走到宣冲身后,就如同一个调皮的猫咪一样。 马飞燕对外表现得是生人勿进,但没人知道她在“过去视”“未来视”“时间静止”这些过程中的种种样子。 就在她准备悄悄在宣冲背后画一个乌龟时,宣冲猛然转身看着她,抓了个正着。 马飞燕的“过去视”是重开一条时间线,但是她若是有兴趣将自己“过去视”的物理影响保存下来,是可以“截图粘贴”到现在某些人,某些物上面。 例如现在她想在宣冲背后画乌龟的行为,她是准备保留下来的。 即在现在正常时间线上,由于“过去”被改变,宣冲背上会残留一个乌龟。 但是她被抓包了,宣冲面对这个在“辅助线时空”上突然拿着笔窜到自己背后的马飞燕,突然忍不住用手搓揉这白毛。 就在宣冲双手准备触摸她的头发时候,马飞燕微微一颤,进入“过去”的时间段戛然而止,马飞燕消失了,宣冲的“时间坐标轴”也随之消失了。 而接下来,马飞燕启动了“未来视”进入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节点。但这一回宣冲也照样跟过来,双方一起旁观“时间”的预演电影。 刘怡结束了整个对话,而宣冲回绝闲职后,刘怡开始和天子那边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处理宣冲。 …井中谋划井外… 这边宣冲正在和马飞燕在一起。 宣冲展开“测量”能力,挤入马飞燕引导的“未来视”。 眼下龙组预备主持却还没有开的会议,自己就已经提前知道结果。 只是这所看到的未来真的是未来吗? “未来视”时空中,马飞燕歪着头看着宣冲,宣冲凝视着她:“你这未来有几成真?” 马飞燕略微的朝宣冲站近了一些,且却保持着君子之交一般道:“你现在看到的事,是我们一秒前(名为“现在”的坐标),倒映出三个小时后所发生一切的投影。” “而我们新的“现在”,因为已经知道了三个小时后的事情,所以有了新的未来,属于我们决定未来。” 宣冲点了点头,却答非所问:“毛妹,你人挺好的。” 马飞燕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对了,什么是毛妹?” 宣冲看着她奶白色的皮肤,揉了揉她的脸:“不告诉你。” 马飞燕嘴一撅:“没人能够瞒得住我,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看。” 随后她再度动用时空能力,双方较量足足二十个过去,未来时间线。宣冲和马飞燕进行见招拆招。 马飞燕非常兴奋,甚至在与宣冲交流中有些人来疯。 而宣冲这边,手表上留下了一个个时间刻度点。并且用红色标注所有微小物质的空间参数——没错在时空参数上,在过去时空线上,自己动两步,要比动一步造成的空间波动要大。 宣冲佩戴的“手表”上清晰记录了马飞燕开启过去时间线和未来时间线的时刻。 继直尺测量空间,量角器测量角度,铅笔,橡皮,也都能画出力标识后,手表也开始测量。——时空上也存在一些可以计算的参数。 宣冲在马飞燕开启的第二十三次时间线推演中,明显感觉到马飞燕的时空范围在收缩。 宣冲注意到,马飞燕的时间能力是有空间范围的,刚刚一开始每一次“未来视”都是七八公里,但是到二十三次后,即无论是“过去视”还是“未来视”都只剩下了“五公里”范围内。 这说明,时间能力在被消耗。 当最后一次时空交锋结束后,双方回到现实时间点,即宣冲落地后立刻知晓这是现实,但是马飞燕似乎是有些迷糊,还沉浸在刚刚交流的中。以至于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非常情绪化的表情。 时空穿梭后,回归本时间线,能不能将自己的表现续接在其他人的视角中正常状态?就相当一个人凌空转了好几圈回归地面,能不能稳稳站住一样。 此时马飞燕头一次在时空中转晕了头,她回归现实后凝视宣冲,语气幽怨道:“你是在谤我?” 宣冲:“傍?(傍“大款”的傍)” 由于不晓得,这个时空的西北方言中,更常用“诽谤的谤”来替代“骂”,所以当即茫然,然后摇头。 马飞燕抿着嘴问道:“那毛,嗯,毛妹,到底是什么意思?” 宣冲顿了顿:“我说的毛妹是罗刹女之意。” 随后,没等她再一次脱离直尺进行闪烁,则是补充道:“罗刹女是很漂亮的。” 此时场面上,一度非常安静,虎组的人如同看着死人一样看着宣冲。 马飞燕露出了她那颗从来没有人看到的虎牙,用她极为跳跃的思维说道:“那么,你入赘吧,我就饶了你?“ 突然之间,她意识到了什么,感觉到这好像不是“过去视”,就是在现在。她满脸通红,下意识想要启动“过去视”把所有人的的记忆给重置,但是刚刚陪着宣冲在时空中玩耍,已经消耗了太多“时空之力”,没法做得到了。 宣冲和马飞燕的“冲突”迅速被刘怡制止了。 入赘,眼下当然是一句玩笑。刘怡知晓刘荡阵只有这一个儿子。而刘浩行眼下是前途似锦,也没有到“卖身”这样的境地。但若是联姻?这未尝不可能。 想到这,刘怡心中一凛,不禁看马飞燕一眼,刘怡心里暗暗道:”这两人怎么一刹那间就擦出火花了?“ …“现在”与“过去”“未来”… 飞艇开始巡空,队伍陷入寂静中,宣冲和马飞燕在一起,每隔五分钟就要宣冲被拖到未来一次。 如果说先前,宣冲是拿着测量工具不停地对马飞燕用远观测量。 现在拉近了距离后,则反倒是马飞燕不断好奇的用“过去”的多角度来看宣冲。 就如同一个女孩子人生中收到第一个洋娃娃,上下左右地翻看。 今天呢,马飞燕欢喜的很,马飞燕:”因为他不一样,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在此之前,马飞燕眼里的世界,所有人都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动的“线条”,她只要稍微动一下时间,可能就会改变一个人的选择。 这是强大的,也是她的悲哀。本质上她没有亲人,爱人,因为只要她愿意,他们都会变成木偶。 现汉内那其他几个超能者也发现了她这种干涉力,固然可以用一定手段不让她干涉自己,但是没法,也没兴趣和她消耗。于是乎,把西边让给了她,圈地自萌。 这就是时空主宰所带来的寂寞。但作为时空主宰的她又很清楚,伴随她能力诞生之初,是有一个“观测者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能对自己进行定义。 而过去,这个“观测者”数年来都距离她很远,以至于她早就准备好了相遇,却一直是拖着,而在等待中,忐忑,不安,乃至于别的复杂情绪一直是在积压着。 马飞燕喜欢宣冲。 这就如同人类喜欢“喜欢规整有序,并且能自动恢复平衡”的事物,例如陀螺,碰一下打破平衡然后再一次恢复。 而宣冲呢,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时空的稳定“陀螺”。 当马飞燕每一次时空触碰,宣冲总能站在现在基点上,无论是“未来”“过去”怎么碰,都会稳稳地定在自己位置上。 马飞燕掌握“过去”“未来”。宣冲在时轴线上稳稳地定位于“现在”!极难被她“过去”“未来”干扰。 宣冲的“现在”时时刻刻都在“观察”,不同于普通人对现在马马虎虎的看,宣冲是在用强大“测量工具”。 宣冲身体周边空间部署了大量细密的测量力矩,周围每一棵树摆动,每一颗砂砾,都在测量计算中。 所以伴随着马飞燕每一次从“过去”“未来”回归后,宣冲都会根据现在时刻,翻阅计算时空偏差数据,沙子轨迹,大气流场的不同线路。皆被测查。 马飞燕在“过去”的所有小动作,试图倒影在“现在”的一刹那,就会抓包。 马飞燕从“未来”带回信息后,宣冲也都率先比她还要清楚:这些“未来信息”若是接下来真实出现,与现在哪些要素未变相关。 …“空间”为王,“时间”为尊,马飞燕:我本以为一辈子没有朋友的。… 大约现实时间过去了六个小时后,马飞燕再一次在“未来”中对宣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和你都有各自的“现在”,我们互不打扰,但是在“未来”和“过去”,你和我交往可好? 在“过去视”,也就是时间坐标三个小时之前,马飞燕拿出了自己的一块手帕,上面绣着的是歪歪扭扭的鸳鸯,显然是刚刚学的。至于手帕呢,谁都没见过。 宣冲顿了顿之间,(过去视)马飞燕则是将手帕直接塞到自己的口袋中。这是现汉女子特有的表达风俗。 回归到现在,宣冲感觉到口袋里面有东西。这个东西(手帕)是“过去”留在他手上的。其他人所能看到的视角中,马飞燕依旧是清冷的神情,充满着对世界的淡然和一些轻微的不屑。 回到正常时间线上。 刘怡要提议给宣冲闲职之前,宣冲率先表示自己要留下来先处理一些事情,刘怡微微一顿,将原本邀请宣冲去后方伊丽城清查战备库的话术收起来了。 毕竟宣冲有事情要忙,他再做邀请就有些突兀了。 刘怡并不知道宣冲和马飞燕时空中“打成一片”。 但发现宣冲和马飞燕格外默契。刘怡心里大为戒惧。 要塞内,考底壳等一系列野兽头目的尸体,都被泡在了福尔马林的液体中。来自龙组的相关仵作科吏员们已经初步检验出了这些野兽们的情况。 目前已经发现了一些让生物学家们感觉到难以理解的特点,先前解剖的那些普通野兽,其体内的肌肉和内脏还遵照着一套较为标准的布置。但是在这些体格明显大于其他个体的欧克身上,某些器官配套,就和它们的武器装备一样,存在随意的加减。 例如胸膛中心那类似心脏的供血系统,考底壳身上内部负责血液供应的心脏,心室肌肉有六十七层,而其他的普通欧克只有七层,这相当于其他欧克的心脏是普通的单缸内燃机,考底壳的心脏就是密密麻麻叶片的燃气内燃机。 而一些可能控制身体爆发激素的腺体,那些体格大的欧克身上的腺体是两套。 负责解剖的仵作在开膛破肚后,口胡地说:“我靠,双黄蛋,嗯,这个是三黄蛋。” 宣冲听到这种比喻,顿了顿,随后点头。是啊,鸡鸭能下出来三黄蛋,那么这些欧克变大的过程中,器官变成双份,也是类似的生物演化应对方式吧。 负责作战的刘怡了解欧克的这种“随机性”生理后,对宣冲道:“交战过程中,只有打头部才能制造致命伤害对吗?” 宣冲停顿了一下:“不一定。这几天交战中,发现了一些头颅歪斜瘪掉的兽人,应该是头部中弹后,后天长的。这说明头部重创不一定致命。必须得是大威力的子弹对其躯体造成严重破坏才成。” 按道理炮弹才是最好杀伤,轻武器应当是重型达姆弹,以及近距离霰弹轰击。 刘怡收起资料:“嗯,是啊,能增生出两套器官的怪物,说明恢复力相当强横。” 接下来这位龙组组长进入了忙碌状态,让宣冲自便。 从刘怡这儿得到“自便”的应许后,三个小时后,宣冲将报告递交给了朝廷,宣布自己的任务完成。 …交任务… 就在朝廷接受宣冲卸任时,还没来得及给宣冲进一步安排,虎组这边以高天岭任务正在进行为由,对宣冲紧急招募——就这样,宣冲从龙组部门上脱离了。 而脱离龙组部门二十个小时后,朝廷发文默认后,马飞燕解除了紧急命令。宣冲彻底完成了任务交接。 按照现汉正常的部门流程,宣冲被定在龙组中是不能擅自脱离。 除非承担更重要军事任务的部门刚好处于工作对接状态。——马飞燕现在的太庚旅正在承担高天岭周边的清扫任务。 所以她帮宣冲脱离了龙组教条军事管制。理论上刘怡反应过来后,在虎组对宣冲任务结束后,他是可以重新衔接。 时空毕竟是时空,当马飞燕选择刘怡最忙的时候解除宣冲的强制任务后。 刘怡正在处理朝中那些少壮军事将领们的乱来,无暇他顾,刚好错过了衔接。 现汉的章程再严密,在时空能力者眼里,依旧是百孔千疮。 这也就是,无论是天子还是东南的刘望,都对马飞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之任之的原因。因为,管不住! 只是天子和刘望都好惊讶,这次虎组主宰似乎真的是看上了东图世子。 天子这边知晓,宣冲想要退,但他不想让宣冲退!林司马是他用于插手军权的外戚,但是这个外戚一家独大,并不符合天子的权威。 第47章 久长时! 汉历2109年1月,大月氏和汉土内部的民用电报通讯已经恢复了。当然,民用火车运输还没有开放,新的将士和物资乘坐绿皮火车抵达西部。车站高处,重机枪正在封锁。 由于暂时还没有足够的铁路管理员审查乘客的通行证,所以铁路交通一刀切的进行了军管。后续将由新的接任指挥官决定是否开放管制。 新来的将领见到宣冲时不以为然,但在接管防线,看到战役简报,以至于走访基层那满目疮痍的战线后,表情也是骇然。 宣冲很理解地看着这位刚刚知晓前线内幕的指挥官现在的表情,任谁面对这样一个能看透人类军事组织度,而且会加以模仿的外星种族,都是很头疼。 欧克是一个遇强则强的种族,其内部文化更像是一个帮派,战斗帮派;如果它们的对手组织严密,它们会用诡异的方式达到类似的军事组织度。 虽然装备低劣,一开始很容易被击败,但欧克的无性繁殖能力非常强;如果一个战帮没有被彻底摧毁,就能快速达到其先前模仿过的组织的战术水平。 但好消息是,这种模仿学习仅仅是在一个部族内的战争总裁(warboss)没有被摧毁的前提下,一旦战争总裁被摧毁,其团队的组织度会大幅度下降。 长庚旅在草原上的战斗中,大大小小的兽人,逃跑时会打包自己的兽皮帐篷,驱赶那些肥胖大牙齿怪兽(史古格)转移,学来了标准的游牧民族作风。 甚至这些欧克学会了在草原中打土窝子过冬,要不是现汉这边的未来科技用红外扫描,还真有可能让这帮兽人们逃掉。 现汉最新的情报中确定,在考底壳集团被摧毁过后,其中一路孢子朝着北边寒冷的高加索飘,配合跑到那里的欧克散兵,还形成了一些欧克部落,但没有先前拼装机械的水平。 这使得现汉方面松了一口气,如果它们被打散后,依旧能继承先前的战术水平,那么可就真的麻烦了。 宣冲则是猜测:这种外星种族是为了随机应变才这样设计,当一颗星球生产力足够好时,会快速带入高组织性以抢占星球,当所降临星球的生产力不足时,会自动降到低组织性的低消耗的模式。这可能也是欧克演化中一种应变机制。 也就是说,欧克兽人是自动匹配受害者星球的水平。 不过跑到地球来的欧克有些倒霉;地球现在情况是,有那么一批地球人依靠着特殊能力,使得地球人跨越了正常的生产组织水平,直接掌握了“未来科技”“黑科技”。这就使得它们在模仿这个星球正常社会组织正常科技的时候,会被“超时代”科技暴打。 …科技靠着考古?不,科技靠开挂,也不是不可以… 燕都方面,一批新运输机从秘密机场起飞,载着一些龙力者朝着前沿飞过去。飞机机舱里是一位穿着紫衫的女士,而发髻是高髻中的九鬟髻。这本是在燕都中用的,还没有来得及转换。 先前宣冲都督战时各项事宜,管的事情太杂了,而这些事情又都是非常重要。 宣冲在卸任时,事情都需要一项一项的交,其中有关对欧克生态学研究的项目,就是要交给燕都来的这位女博士(博士是官职名称,在现汉中并非学位,学位是秀才,举人,进士)。 飞机上,刘应瘦观测前沿最新出现的物种样本,她从密封的机械箱子中取出玻璃瓶,手指力量渗透到其中孢子中。孢子群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一样,在瓶中翻飞,并且快速变色。 她的龙之力类似于刘眉,但相对于刘眉的直接育种改造,她的超能偏向于驭兽。 在夷播海这儿,宣冲看了一下来客的龙力属性,是偏向于控制生物体内的激素。派她过来干什么呢? 根据宣冲这边能够听到waaagh!的情况,现汉这边要找一个人交接这方面工作。 就在宣冲在基地中等人的时候,马飞燕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宣冲也发现她盘上了发髻,说实话她那白色头发不适合盘起发髻,还是如同瀑布一样散着比较好看。 她看到宣冲后,启动了“过去视”。 在“过去时空中”,马飞燕将宣冲引导到座位前,劝说道:“坐下,整理一下发髻,不要像野人一样。” 于是乎,就在这片过去时空中,宣冲坐着,马飞燕站着给宣冲梳理头发的同时诉说着要重“礼仪”。 人类文明中,音乐,服饰都是文化发展中重要的脉络,当然还有一条,那就是发型。 西方海洋法庭中,在审判时法官总要戴着假发以示庄重。 宣冲前世时经过神州陆沉,自秦汉开始那复杂的发髻体系都已经失传了。 但是在现汉这里则是保存的非常完整。尤其是在祭祀中,以及高层事务的交接中,衣冠有严苛的要求。 在马飞燕讲述中,宣冲知晓了,自己看到的侠客们披头散发所谓潇洒,其实是“非主流”的杀马特风格。 在现汉玩“披发”,就和前世“纹身”一样挑战传统。纹身帅吗?帅!不允许进公职。披发潇洒吗?潇洒,不能上桌,重要礼仪场合一边呆着去。 尽管出于工业文明需要,长发髻不适合操作机械,在战场上头部受重创后,手术也很麻烦。 在一百年前虱子横行的时候,一些街道居民区中最常见的不是理发店,而是熏虱的蒸发店。但跌跌撞撞中,冠礼传统还是保持了下来。宣冲摸了摸自己的头,想要知道自己这短发怎么扎发髻。 在马飞燕的巧手下,宣冲头发被一层层金丝头套裹后,然后拿起假发的发髻,用针定型在头套上。随后戴上了公子冠。 宣冲:“哦,就是戴假发啊。嗯,你这也是假的吗?” 马飞燕甩开了宣冲乱碰的手(试图摸头):“我这是真的。”随后将一缕白色发丝放在宣冲手上。 男子因为行军耕作从事匠业,发髻不断妥协,可以是假发。 一直没有彻底承担重体力劳动的女子这里,发髻的规矩那是自古到今都没有挑战。 始皇下诏,令后梳【凌云髻】,三妃梳【望仙九鬟髻】,九嫔梳【参鸾髻】。现汉的高规格礼仪所要的高规格发髻,不是普通女子可以梳的。尤其是伶人们,即使是她们为演出需要,也是戴着假发来出演。 至于那些女仆,即使是所属的门阀再大,和小姐再怎么情如姐妹,也都是双丫髻,敢用缓鬓倾髻,那是倒反天罡。 故,在现汉内,一个男子的品级或许难以判断,保不准是白龙鱼服,但是看女子那是铁定能一眼看出来的。 帮宣冲整理头发后,马飞燕则是堂皇的要求道:“帮我描眉。” 宣冲瞅了一下,的确,淡发色是好看,但是眉毛如果不浓厚的话,五官会非常寡淡。但是描眉,需要盯着她的面颊,宣冲无法专心下手。 宣冲顿了顿便搬过镜子来:“我不会,你自己描。” 从“过去视”中出来后,马飞燕站在了一边,而宣冲的头冠则是像“游戏刷新”一样直接出现。 …耳磨厮鬓… 宣冲和刘应瘦见面了,刘应瘦看到宣冲,以及虎组天阶后,是微微一顿。 刘应瘦以复杂礼仪对二人问好。这显然是宫廷礼仪。她的表情管理程度非常慎重,生怕出了错,被抓住失礼的地方,被传到圈子内。 作为北蛮子的宣冲显然并不懂这背后的碰撞,只是感觉到了马飞燕帮自己拿捏住了这个燕都女子。 宣冲打量这个刘应瘦,她的真实年龄是看不出来的,都如同天上仙女般定格在肌肤最水灵、骨相最高挑、气质最雍容的阶段。 大部分女性龙力者都会倾向于兑换一部分“生物性的龙力”确保自己青春永驻。 宣冲这边交接的事情非常顺畅,没有任何的多余情况。 虽然自己没有测量到,马飞燕的能力使用,但是对面肯定是看到一些复杂信息。最终宣冲转交印绶离开了。 马飞燕的诰命品级极高。 …品级的压制… 刘应瘦接受工作后,检测完了兽人俘虏实验者大脑的“有机急速调节”功能,打开了通讯。在面见天子时说道:“其血统物质(遗传物质)已经确定。” 天子:“可以“芽生”(克隆)吗?” 应瘦:“相关设施抵达后,我会尝试相关实验。” 天子:“嗯,“辅助”好林客武将军。有最新进展和我联系。”——林客武是司马派来的人,而天子嘴里的“辅助”也是很复杂。 刘应瘦:“陛下,他(宣冲)已经坐火车离开这边了。” 天子这边微微一顿:“你带了诏令了吧。(诏令是强行将宣冲留下来做任务)” 刘应瘦:“那个人在他身边,并且两人的关系好像,很亲密。”——马飞燕给宣冲梳的发髻,藏着一小束头发,这在形制上是“总角之交”。 发髻的内涵很复杂,尤其当一男一女的发髻上出现相合的时候,等于是昭示关系,刘应瘦过来的时候,她这个高髻本来是内部办公场合的,来到前线本是要换成为巾帼的。但被天子召唤后来不及转换。 等等,是真的来不及吗?她用头发表现的意思是可以出入宫中,和正朔一脉靠的非常近,是想要提示宣冲的这个蛮子是“分支”。 纵然宣冲不知晓,宣冲身边的人也会教导宣冲“懂事”。但马飞燕这个不讲道理的家伙在这里后,就没人和宣冲“讲道理”了。 天子都放弃了用君臣大义教导马飞燕,更何况是刘应瘦本人? 历朝历代对于西北都是怀柔政策… 从利汉开始,马姓在凉州就是大姓,一方面是马姓自己在繁衍,另一方面是攀附。 正如同后续非刘姓不帝王;利汉灭亡后开始争夺天下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改姓,变成了刘氏。话说,现汉龙族是有“验dna的技术”来确定到底谁才是刘邦后人。但是现汉天子这一脉都对此打哈哈,默认了糊涂账。 而在西北这一块,一直以来胡汉混杂,不少混出名堂的人,回来认祖归宗。 直接认刘氏?就那一脸胡相(卷发,褐发,淡瞳),没有任何一家会认。但认马氏就较为容易了。有足够战功,提交投名状后,声称自己是母辈外夷,现在回来认祖归宗。 这就像宣冲前世,那些想要入西方户籍的,直奔美国容易被踹出来,但是转入东殴小国家就非常容易了。由于攀附众多,马姓在西北壮大起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现汉是标准“单一民族”,“胡汉矛盾”早在开国时候就被解决干净了。 官方定义下,“百家姓”的百家,都属于炎汉子民。只是各家姓混了多少外血进来,那就难以评说了。 反正此时在闽越地区的林姓,要是提及他老家是不是南洋来的,八成会急。 至于马氏?宣冲当初说马飞燕像“毛妹”,并且解释了像罗刹女的时候,是让周围吸了一口冷气。 马飞燕的玉碟身份谱系一应俱全,其实也因为白化遭遇揣测,但谁都不敢提着这一重雷。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马飞燕并没有生气。因为宣冲在叙述“毛妹”时没有贬义。 马飞燕更是清楚——宣冲很单纯,还不清楚“蛮夷”的概念。 在西域,华夷之间的界限,如同阴阳两隔。蛮夷腥膻不可触碰。 马飞燕在观察中,可没有看到宣冲对自己有“不可接触”的态度。反而是亲昵的很。 须知,现汉没有复杂的“族裔矛盾”,但解决“胡汉矛盾”的不是朝廷,而是地方大族大姓自发动员。对西线的族裔进行了一套持续数百年的净化策略。宗族玉碟中对汉裔持续十多代的记录。这个比“德三的血统调查要精确”的多。 得嘞,这是汉的老毛病了,为了遏制外患,导致地方豪强做大! …汉有汉纲常… 马家就是西北顶级豪强大族。祖宗追溯到战国马服君,其次为汉家效力。 这个历史比欧洲和大食那些民族都要长,依托着祖宗叙事,加上西域的大大小小各个分支的认可,每年在昆仑的主祭香火让小半个戈壁滩都染上香火味道。 由于关西各大族的祭祀,西域这么大地方能觉醒一个天阶能力者完全合情合理。 关西宗族在地方影响力相当大,朝廷所有西域策略都是绕不过这个大姓。且对这些关西豪强们的态度就是别乱。 马姓是一个汉姓。百姓都属于诸夏苗裔。汉家是相互通婚。根子上是相连的。 关西汉家的百姓对于非汉,那是高度排外。宣冲穿越前什么皇汉放在现汉的关西集团这儿,都是小儿科。 汉家视蛮夷为刍狗。为什么呢?汉家是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也就是说汉民吃不饱才会礼乐崩坏,而当代这百年来欧罗巴蛮夷以及东殷都表现出“衣食充足,礼乐崩坏”的迹象。 现汉的对外观察员在北非看到这一幕:白蛮在捕捉昆仑奴的时候,一方面视昆仑奴为畜生,另一方面还有人与之媾合。 现汉人是对此大为震撼,因为这涉及到一个道德伦理点,人是有伦常的,畜生是没有伦常。 畜生没有伦常,是可以亲交,回交,来培育良种的。 现汉的不少猪种马种,都是这样培育出来。 白蛮捕捉昆仑奴后,自己上去交,然后搞出来的种类,按道理应当是骨血,但是却依旧是按照“畜生”操作,让其“亲交”“回交”。 现汉对外族也是收奴,收婢的,但是一旦自己兴致来了,且有了子嗣,虽然“婢”还是婢女不会给名分;但绝对会给一间屋子,然后给予生活供养。让子嗣来根据伦常对待生母。 欧蛮最让汉家忍不了的。你蛮子搞奴隶制,还把血亲都纳入进去了。 …门户相对… 马飞燕望着宣冲远去的火车低语道:“不需要你在“现在”明媒正娶我,但是‘过去你不能忘了我’‘未来我们要在一起’。” 另一边宣冲正坐在火车上,这燃气轮机高速火车在铁轨上以八十公里时速疾驰,相对于此时现汉内普遍存在的蒸汽机车,这属于高速列车。 当然相对于先前坐着的运输飞艇,不可同日而语。 燃气轮机火车属于未来科技,现汉内部非常有限,若不是特殊突发情况,是不会用来运输的,现在宣冲已经结束了战斗任务,交付了责任,自然不可能继续享用战区的特快服务。 坐在床上,宣冲打开了自己的《悍卒》,此时也拿出了自己的水笔,用手指在笔尖头上摸了一下,看着指尖上痕迹后,确定又有墨了。 宣冲翻开了书页,犹豫了一下,开始翻找,在翻到了《悍卒》的第十五章时,提起笔在“小青“的人名上划了一下,接下来水笔又写不显了。 而宣冲则是在落笔后,感觉到了一个进度条。 就在宣冲好奇,这次自己召唤的人是怎么降临的时候。自己这儿同步获取了一个感知视觉的环境。 这个环境宣冲非常熟悉,那就是夷播海基地内,自己先前用福尔马林泡“考底壳”残骸的地方,现在这里已经多了不少生物科研器械。而自己所获得的同步视角中,貌似是一个专家正在忙碌。 并且宣冲听到了一个女声:“培养基调试好了没有?” 顺着这个疲惫的女声,细细的对这个房间,嗯,实验室,进行感知,听到了各种电子医疗设备“滴滴”作响的声音。 第48章 《悍卒》 刘应瘦,简单洗漱整理后,就开始进入实验室进行了自己的操作。 一方面,是自己的确好奇异星来的生物,是否在自己龙之力影响的范围内;而另一方面,这也是君王的重托。 十五个小时后,培养皿中,孢子开始成长,并没有直接长成预期“欧克”的形态,反而是停留在蘑菇形态下不发育。在缸体内的机械手臂的操作下,她不断修整模型。 刘应瘦瞳孔中闪烁着银色的光芒,身边光子芯片正在进行天量运算,支持她改变蛋白质结构。然而就在她试图让核心蛋白质完成百分之七十的内循环时,突然之间,在缸体内,所有的遗传物质都出现了大量量子信息灌入。 她的每一条DNA都在这股强大力量下颤抖。 而正在解析那DNA的刘应瘦,一瞬间宛如二十一世纪跑到高压线上当电工的猴子一样,全身僵硬了。 在冥冥中她被拖入了一个不可测的“概念区域”中,在这个区域中,她的意识开始直面两个如同天体一样的太阳。 这是潜藏在所有星际兽人群体中的战争之神!一个热血狂暴且诡诈(兽人:俺不知道这什么,俺只知道搞哥凶猛而狡猾!),一个应变强且非常坚韧(兽人:虾米又在说什么?毛哥狡猾而凶猛!)。这宛如两颗相互旋转的星体,让任何直面这两个存在的人,感觉到巨大的“撕扯感” 刘应瘦在这片“心灵区域”路过的时候,随着两个天体划过她时,她感受到自己被撕扯裂开。心里原本微不可查的矛盾,出现了巨大精神裂纹。紧接着,她发觉自己出现了两个人格。 一个依旧是想要“证明自己”的人格,而另一个是“祈求认可”的人格。 刘应瘦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人格在被这两个太阳影响,如果放任其扩大极度危险。 她感觉到其中一个自己人格,渐渐倾向于“对力量的崇拜”,而另一个人格则在恐惧中近乎疯狂地粉碎,若是单纯的一个倾向她还能勉强压制住;但是现在两个自己同时被这股外星意识影响,就难以控制。 就在这危急时刻,她感应到了一束光,这一束光如同牵引线,让她冥冥中回到现实。在现实中,她看到了培养缸,于是乎福至心灵。看着那个克隆体,她努力将自己那个人格推入其中。 刘应瘦咬破舌尖,那个极度崇拜强大的人格,顺着那一束光望过去!所见到的是一个“炽白色天体”。 这个“炽白色的天体“并不大,但是影响力上,足以抗衡欧克们的waaagh!力场下的这两颗“太阳”。而这个“炽白色的太阳”救了她,但是却让她那半个人格彻底分出来,接受炽热灼烤。 这边,宣冲在进度条结束后,发现自己投射一道光后,紧接着多了一个清晰视角。视角中有一股股气泡从嘴边冒出来,这是在某培养缸体中。 在缸体外,一个女人趴在实验室桌子上大口喘息。 《悍卒》这边,武青已经召唤过来,但是似乎是,融合了本位面人格。 …唤来… 赵邯郸的火车站台,处于返途中的宣冲已经和麟组方面的人进行了沟通。 麟主亲自通过高空大气层氢气球的“伪通讯卫星”完成了对话,并给了一个建议,不要下车,乘坐火车一路到达津渡,在渤滨会有船来迎接。 麟主似乎还担忧宣冲放不下已经获取的“军衔”,连忙给予保证,相关的功勋不会少的。 麟主似乎是看透了年轻人热血想要建功立业的心思:“你有将才,还愁领不了兵?”——这话说的是没错,哪怕是到了工业时代。“将”的成本也是非常大。 乱世的时候之所以将才多,是这些将才背后都是乱世血淋漓尸骨考验出来的。 一将成,万骨枯,对于现汉的政治家们来说,战争中错误的“成本”是不可预估的。 选错了将军,导致军事上溃败,哪怕是天子也承受不了。而现成的、经过血火考验的将,毫无疑问,是一个成本极优的选项。 …建邺方面此时已经决定要把刘浩行弄回来… 麟主作为建邺方面最高层掌握的中枢信息,远比刘浩行这个北边小藩国的消息要灵通得多。 现汉在未来二十年内,是有直接干涉东蜀的计划,刚刚夺下渚岛区域就谈判,这是为了打造跳板。 现汉对于南洋当下的战略,其执行阶段,目前仅相当于汉武亲政后漠北战略的初步调整。拿下几内亚岛后,相当于拿下河西走廊。而后面战略投入持续了上百年,直到东汉才算是灭了匈奴。 先前渚岛(几内亚)战役,汉军采用海上舰炮火力和绝对优势兵力。登陆作战也都是有内应引导,所以是一战而下。 宣冲勉强默认去年汉军在南边的胜利:姑且算吧,虽然汉军损失了几万炮灰为成本,但将岛上的蜀军精锐完全困住,同时东蜀内部意志也崩了,商人集团选择割地求和。这战略目标呢,也算是达成了。 渚岛战役,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对于建邺方面那些吃碗里看锅里的巨头们来说,下一步能否打下东蜀所在的颠陆? 由于颠陆是一片大陆,水土节气是非常陌生,前面多次战役都表现得不佳。 在建邺方面目前对颠陆的进攻推演中,有着大量不确定要素。 最新的“颠陆”之战预案规划,交付给了兵部专门的战情推演部门后,发现汉军按照以往的战况来看,是拿不下来颠陆的。 现汉的兵部们对建邺方面递交的作战规划是不住地摇头:“一帮海军将军,受限于专业能力,对陆地上大规模交战充满了天真。” 在汉历2107年,一位从北边退役的兵部大佬收到邀请,“机缘巧合”看到了建邺海军方面军事机密。 这位巨头在看了有关东蜀作战的计划后,当即嗤笑建邺海军派系方面“想当然”。 该退役老将军有一番话:“你们认为能在岛屿上传檄而定?那是你们的炮能够得着大部分人口居住区。但是要对付一个大陆,你们的炮够不着了。你们完全不懂陆战复杂。” 这位兵部退役的将军一番话,将原本感觉相当良好的建邺方面巨头说的一无是处。 当然那位老将军的语气中显然充满着“南军不擅陆伐”的刻板印象。 这几百年来,建邺方面辐射了整个南洋,打通了海上通往天竺的道路,并且链接炎州东部(盛产昆仑奴),在沿海繁华区域几乎是无往不利,但是一旦深入内陆五百公里处,就基本上会出现出征不利的情况,哪怕内陆仅仅是一些土炮,土枪的抵抗组织,也都能制造出占领成本。 要是颠陆真的打不下来也就罢了,现汉海军方面也就日益放弃。会采用强制结盟态度,类似于美帝强行将欧罗巴、澳洲、加拿大绑定为自己的盟友。 但是偏偏关陇方面陆权集团却解决了灭国吞并拓土的工作。 关陇集团通过丝绸之路,基本上控制了整个西向的沿途诸国。 并且在这三百年来,进行过六次较大战役,给大食地区的二十多个世袭大族都发了印绶,压制了波斯,以及那些试图倒向欧罗巴方面的力量。 值得一提,由于和宣冲前世历史不一样,现汉军事专家们可不会站在“殖民和反殖民”的角度来分析问题。 宣冲前世之所以有那个视角,是因为自己遭遇殖民,且经历了反殖民的历程。 徐希对宣冲介绍:“汉土下沉到被殖民,属于非常罕见的窗口期,第一红朝是可以说是东方文明对外蛮们最好说话的时候。” 当东方复兴过程中,在“同甘共苦”中试图发展伙伴,却遭遇诸多弱小民族嫌贫爱富。 随着复兴完成,确定外邦是畏威而不怀德,而自己的屁股坐在“工业压制”的位置上更加舒坦。全世界的“反殖民”浪潮就陷入了漫长沉寂,因为星球上再也没有强有力的力量,对发源于地中海的殖民主义,在军事,经济,思想上发出抵抗。 回到这个位面,现汉军事家们对于扩张扩不动,只会认为“水土不服”。 毕竟这几百年,现汉扩展领土的力量,只要解决“水土不服”,也就是汉民们能在当地种田,是能把当地彻底打下来。 什么“殖民主义必败”?两千年前元汉时代,卫青,霍去病,就是把草原打的服帖,而后几代人之功,不服的全部被迫逃到西边去了。 这几百年来沧澜江一路向南,全部拿下,也没有什么“反殖民”,全都是沐浴王化。 现汉的对外扩张不是泰西那种暴烈的屠杀换种类行为,而是通过一次决定性胜利,找到相关世家进行羁糜即可(茶马古道是经济控制)。 成功羁縻后,就是教化(思想输出),教化后,就是渐渐归附大姓,认祖归宗(车同轨,书同文的融合)。然后迁移汉民占领生产生态位后,进行杂居通婚。 这几百年现汉庙堂内只有“王”“霸”两个派系,这无不说明,现汉对外部羁縻是可行,海军打不下东蜀就是菜。 建邺方面对于东蜀颠陆的作战失败原因归类:这是由于江南的军官们,习惯于水路运输体系作战,对于山地高原地形复杂内陆区域没有客观认识。 麟主这样的上位者们则是认为:历次战争统帅不行。派出去进攻颠陆的将领,面对大量骚扰无法判断战略重点,无法通过一次决定性战役击垮军事集团,取得对该区域政治集团的羁糜权。 摆在现汉海权战略家们核心问题:现在南方的舰队派,这百年深入内陆,就和李广迷路一样,只能武装游行,无法展开决定性会战。 刚刚在西边刷完战功的刘浩行已经进入建邺视角中。 …六天前… 刘格华在研读战报后,给出这样评价:“此子有大将之风,众议沸盈,成败在心,如泰山迎霞,沧海纳流。” 麟主是藏着得意,故意自贬:“这孩子赌性大了一点。常常是把自己都押上了。” 刘恪华反驳道:“战场上有时候是要赌,而古来的智将绝不会让人看得出他在赌。直到他亮牌之后,你才能知道他在赌,那些一开始就对身边人表现出赌意的,才是真的赌博。” 麟主听到这则是明白了,原本看好的那几个青年将领,为何遭到北方将门所不屑了。 纵然兵书背得熟练,但真的要遇到战事中的“不测”,是缺乏章法的。 紧接着,麟主则是告知了真相,即宣冲已经被索要回来了。 刘恪华愣了愣,知道刚刚麟主是故意“贬”,让自己说实话, 刘恪华,嗤笑:“你啊,也是在赌——他毕竟还没及冠。” 刘望哈哈大笑。他已经想好了与东图家的这个小子再次共事。 但是!还是慢了一步 …绿皮火车进入车站黝黑隧道… 宣冲的火车来到燕都后,突然之间火车头换了,宣冲所在一整节车厢被换到另一个火车头,从燕都的新站直接拉到了老站上。而后所有人不得不下车转乘另一辆火车。 而宣冲诧异火车怎么突然维修了,直到自己这节车厢突然换成另一节车厢后,才意识到真的有人会用这么大动静来对付自己。 宣冲并没用超能抵抗,能用这个手段的人,一定已经想好了如何压制自己超能。——能不能压制住且放到一边,主要是真的在天子脚下进行超能对抗,这很不体面。且裁决者不一定向着自己。毕竟自己现在不能像在西域那样,背靠“大局”不受拿捏。 宣冲看着这一波带头的龙组成员,表情很无奈:“你们,嗯,衔接的正好啊。” 而后宣冲被轿车一路护送到天子府邸,没有去龙组地盘,而是去了天子府邸。 看到这位天子后,宣冲没来由地感觉到一种压迫,自己视角中,三角尺等各种文具都出现了。 而宣冲知道这不是自己错觉:原本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气质变了,这位天子如同邻家大伯一样走了下来,而自己视角中文具也都融入体内。 天子:想家了吧。 宣冲愣了愣,然后回应道:”是的,年关没有回家,挺想的“ 天子:半个月前你爹还在燕都,我和他聊过,他担心你在西边不服水土。我让他不用担心,你小子在外面遇风吃风,遇土吞土,好活的很。 聊天中,当天子搬出了刘浩行的老父亲,并且表示要替其父亲好好地照拂一番,宣冲就明白自己暂时回不到南边去了。 宣冲脑子开始飞快转动,如果回不去的话,自己可能遭遇软禁的情况下,该如何确保自己接下来利益? 紧接着,天子说道:“嗯,北边那一战,你功劳巨大,功已经给你记上了。不过你应该知晓木秀于林的情况,先在这里等一等。(南方别回去了)” 遇到了天子这么说话,宣冲道:“那我,和麟主那儿?” 天子依旧是挂着温和笑容,打开了一个屏幕,屏幕上刚好是麟主。 宣冲显然是看到麟主皮笑肉不笑。当然这是对天子的表情,宣冲对比了麟主此时笑容和天子,突然发现两人的笑相真的很像,心里不禁想到,不会是近亲吧? 麟主询问宣冲一番,在宣冲说出:一路坐火车,中途遇到火车抛锚,被人赶下来时,他嘴角抽了抽,感慨道:“暂时先在北方别回来了。” …详谈交心… 接下来,是宣冲和天子之间的最后对话。 天子:“在这有什么打算吗?”——准备开始给宣冲安排了。 然而宣冲接下来给了他一个莫名的回答。 宣冲:“请问陛下,可能为学生说(shui)一大儒?学生想考功名。” 天子微微一愣,沉吟片刻:“先前南洋战事前,予你的秀才功名,嗯,尚可。但是举人功名.?” 宣冲见状,述明:“陛下,臣是想要考取,功名是我的,才是我的,绝无非分之想。” 天子缓缓道:“读书好,读书能够明理,能够知是非,荣辱。” 这句话是说给麟主听的,仿佛是一下子点死了麟主要害。显然这里面又有宣冲不知道的典故。 因为天子转交了一份龙州现在的情报。似乎,相当有说服力。 第49章 现汉的“思想风暴” 汉历2109年6月,正值龙州北方夏季,一辆辆车轮巨大的陆地巡洋舰在五大湖以北的岩原上行驶。这类钢铁陆地巡洋舰的构型,并不是后世熟知的坦克,而是更像是一艘二十年前的“明轮”货船在陆地上行驶。(明轮船没有螺旋桨,特点是两侧悬挂的明轮) 现在,这样画风的载具出现在了陆地上,四个半径五米宽度一点五米的钢铁大轮子碾压过大地。如同二十一世纪矿场巨型矿车一样,扬起了雾蒙蒙的沙尘。 这显然是适应此地的特殊装备,就类似于苏联在冷战时期开发的,依托两个螺旋滚筒穿过沼泽地的特殊设备。 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比龙州北部还要广阔坚实的岩基大地了。这样的铁轮,在同维度的西伯利亚走着走就会陷入到烂泥地中,而现在走在大地上,只是碾碎一些石头。 龙州北部土地上,多的是那种表面露出大量石头的土地;你以为那是石头,实际上大部分都黏在地下深处。 这样吨位两百吨的陆上行船的武器平台,搭载一座双联装一百二十五毫米口径的舰炮,朝着大地上倾泻火力。由于是舰炮体系,水冷系统和上膛速度比陆炮更快,平均六秒发射一发炮弹,持续输出效率堪比一个炮兵团。 在这样的陆地战舰轰炸下,龙州北方的民兵团集结三万人紧随其后;他们沿着巨大车辙,高唱着“勇士之歌”向前进。 “我们不仅仅要射杀那些杂种,我们还要掏出他们的五脏六腑来润滑我们的陆舰铁轮。我们还要大把大把地干掉这些该死的绿皮杂种。)” 这些穿着统一制服的士兵,肤色“有黑有白还有黄”。这个“种族主义”是美洲特色,不可不尝; 虽然内部族裔社群隔绝情况严重,但在找到一个共同的敌人时,又可以高举“多元化”大旗共存在一起。 蘑菇地中,千人以上的兽人军事力量在炮火中被消灭。而残存在岩石坑道中百人规模的兽人,则被士兵用驮马携带的机关枪成片收割。 这些穿着石头铠甲的兽人们,身上铠甲没有起到任何作用,12.5毫米口径的机关枪弹丸,如同捣药杵戳碎螃蟹一样将其击碎。 至于残余零星兽人们,则是在骑兵们的马枪下倒下,——而那些好不容易在河谷等地见缝插针长出来的“蘑菇”,则是被这些龙州士兵们挨个挨个剖出来,把未发育成熟的兽人套上枷锁,运送到后方地盾公司商标下的奴工市场中。 …北美大亨… 杰明特,就是谢明,他正在清点现在的收获。一批批被采摘的“蘑菇”(兽人劳工)被送入实验室,植入了一套新的腺体,这套腺体类似于科幻中植入控制人脑的芯片。 当然,芯片这玩意看起来先进,实际上就和朱姆沃尔特战舰一样,没多大用处。“思想”是高度自由的,不容易控制。真正能起到百分百控制的是“药物”。 这个“腺体”在人类需要的时候,会分泌激素。产生激素让兽人恐惧,同时颤抖,大小便失禁。 这就类似于耗子碰到猫咪,鸟儿遇到老鹰,会产生应激反应,最后失能一样。 这是杰明特现在收购的一家子公司的杰作。该公司的经营者是法裔移民,公司名称叫做毒绑公司。 当一批批兽人被送到牢笼中,戴上了金属项圈——然后就送到了地下进行劳作。五大湖区域矿业发达,一直以来缺乏的是劳动力。 杰明特在工厂中对着自己身边的仆从道:“注意看押。” 维京奴出身的侍从:“老爷放心,我会让黑泥们(黑奴)看紧每一个人。” 谢明这边点了点头,看了看这个月的兽人消耗数据。嗯,一个矿洞平均三百个兽奴一个月,兽人们吃得少,甚至嚼木头喝充满细菌的水都能活,唯一的成本就是植入腺体。 在使用黑奴时,消耗率是一年最多八十人指标。不是老爷们心善,而是买的价格禁不住这么消耗。而现在兽人们奴隶就完美的替代了这岗位,于是乎让黑子们解开枷锁,拿起皮鞭去抽这帮兽人。 在黑暗矿洞中点炮炸矿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过去黑子们在下面动辄死很多人,是因为白老爷们没有同情心;现在黑老爷们拿着鞭子看管兽人,是直接让兽人带着导火索下去,不用跑回来,这兽人伤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因为兽人们的成本要远比黑子们低。 随着龙州冰心海各处的矿产被“兽人湿件”制导的炸弹炸开,矿场产量开始丰富起来。 在冰心海北部,一个超级托拉斯开始形成,并且开始掌握武装力量。 …视角回到现汉… “巨大铲斗挖掘开凿矿产”的画风,那是下一个时代才会出现的。这个时代的开矿,永远是黑黢黢的一批人被遣送到地下挖呀挖。 现汉不是不清楚龙州地区的矿产丰富,早在两百年前就已经确切知晓这里多金矿,但要在此地开采金矿,是要“吞噬”人口的,这在东方文化圈任何一个藩国看来都是不划算。 纵然现在现汉的人口是有些过剩了,但是现汉对人口这一块,就和宣冲时代觉得“工业产能最好是要过剩”的道理一样,人口最好也是保持过剩。 现汉这个位面是是比宣冲后两百年的穿越者调整过的时空线条。 所以现汉很多文教观点,是那个时空映射价值的映射。 该思维中:当文明足够足够强大后,用不着极端维持“超工业”,因为如果是为了让每一个人都享受到最一流的工业服务,而代价是其中一半的人甚至一半以上的人自私享受现代生活,却忘了对维持文明延续的重大义务。 至于个体对文明任务是什么?秦天依对宣冲准备了悄悄话。 在燕都城学堂中,宣冲翻阅到现汉当前战略时注意到了一个词“全向战争”,其中提到了三种战争,第一:种裔之战,第二:道统之战,第三:军事之战。 种裔之战就是围绕人口的战争,防守需要确保自己势力核心区内的族裔不被灭种,进攻是需要让自己族裔在其他国度能够正常繁衍生息,而不是被化为奴隶被压榨应用。 道统之战就是围绕文化的战争,防守是防止外僧众来传教,而进攻呢,则是主动教化万邦,让他们按照诸夏的观念知晓荣辱。 军事之战就是围绕工业市场的战争,防守是确保自己关乎存亡的军国重器全部自产,确保边界疆土不动摇;进攻则是需要抢夺所有重要产业链,干死敌对工业国的车、船、营造产业。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最后一种是需要工业和军事,前面两种是不用刀兵就能扩张。 以“王霸天下”为目标的现汉如今工业经济规模不到世界总量的三成。可即使工业生产下降到只占据全世界的十分之一,依靠其他两个方面的冲击,也依旧能把其他势力压得死死的。 而在现汉内,“军事之战”恰恰是最下乘。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 现汉中“王”“霸”两派的公式是,战胜于朝廷,不战而屈人之兵。各派都认为除了东蜀这个对象,其他都是可以缓和的。 …时代的碰撞… 入学第一天,宣冲进入图书馆,还问身旁同样入学的某个在看国情咨文的京都同学,询问道:“既然现在有条件,为什么没考虑过工业生产占据百分之五十以上份额!” 那个同学震惊看着宣冲:“那民众得多累啊,生产拉满没时间去繁衍子嗣,岂不是绝了种裔?” 宣冲:“但是工业生产扩大,所有人生活变好了啦。” 同学嗤笑地看着宣冲:“你觉得现在向下摊派劳役,是均匀摊派,还是有人身上重,有人身上轻?” 宣冲:“当然是有人重,而且上面下达一点,下面会层层加码摊派。”——说到这,宣冲恍然知道了什么。 发展工业需要劳动力,由国家调动劳动力的行为,在现汉这里就叫做劳役!虽然到了现在工业时代,干活都是有“薪水”,但“薪水”其实是信誉纸币,无法购买生产资料,就和古代朝廷承诺给劳役们每日饭食一样,只不过现汉的官僚系统相对于工业时代要清明的多,劳役们领取的酬钱饿不死人(只会过劳死)。 “劳役”会层层摊派,其庙堂上下达了一个调动指标,指标下达至中层“豪强”们,他们就会将指标层层加码,同时把“劳役所需口粮”压榨到最低。 所以现汉现在没有必要的大型工程,是不会下达指令强行摊派劳役。哦,现在大型工程是新一代大型战舰竞争,这个项目需要足够钢铁,需要大量造船工,需要两千三百个公司,以及激活相关民用市场竞争,江南方面就被“征劳役”,上千万人为了薪水在各行各业中卷, 虽不是古代时“劳役”在外一年不回家,却也是平均工作超过十个小时。小民夫妻聚少离多。以至于人丁出现了负增长。 宣冲是从东图来的无知家伙,羡慕江南富庶,工厂的烟囱的林立,江山船舶往来如流。 但是殊不知现汉的庙堂的朝臣们都非常清楚,江南现在就是“劳役彻底拉满”的状态。升斗小民的劳力已经被榨到了极限。——话说要不是水师直接关乎朝廷的海外商道的通畅,担负着布武压制的东蜀的的人武,江南的百姓可以轻松一点的。 …宣冲重新洗刷认知… 西域就不是“军事战争”,在维持军事科技够用的情况下,打的是“苗裔之战”。一波又一波的对着大食地区输出汉血。在欧克兽人出现之前,几个师团的配备就是标准的一战前水连珠,重机枪,以及三十毫米山炮。主要载具还是骡马。 是没有一百五十毫米口径重炮,没有装甲列车吗?——现汉有这个技术,且如果有决心能让西北二十年内出现一片大型工厂。并且装甲汽车规模增加个十倍。 但是钢铁洪流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宣冲懂这个概念,毕竟毛子和白头鹰在帝国坟场的故事),反而为了维持钢铁洪流,凉雍等地都进厂打螺丝。会导致人口增长比例不占优势。 这对于现汉来说是“根本达不到加强汉血”的目的。(宣冲:人量不足,不利于融合,不利于稳定。) 所以西域那地方,几个师刚好维持到,能够打垮当地军事强人积累的近代武装即可。要真的维持超过了这个量 旁白:就那三个师已经能逼着当地大贵族年年朝贡,且汉使们在各个部落中高坐。倾向于出女子与汉家同育, 西域现在是有近代城市,毕竟国王们要维持近代军团抵抗欧罗巴方面战略入侵,一些枪械零件,炮弹之类,不能从现汉直接运输吧?所以也要搞工厂,但是那些本地部落由于相互语言风俗不同,是没法进入工厂,所以汉人们也就在这城市中聚集,人口占比在三成以上,有的城市社区内汉裔占比已达七成(虽然戴着小帽子,有着诸多禁食习惯,但是他们在面对波斯和大食人时,自称是汉裔)。 宣冲回想自己时空:就如同在西方秩序下,有世俗派和保守派,世俗派是一个族裔,保守派是另一批族裔,现在在现汉的秩序下,也出现了这样发展。 但区别是,在现汉秩序下,城市中世俗派并没有和本土的部落保守派们出现激烈碰撞。毕竟现汉健在的情况下“天人相合”就是不可撼动的正确。 若有一天,现汉国际秩序再度崩塌,影响力收缩,此地保守派和世俗派发生冲突。保守派的刀子锋利,此地世俗派的机枪也未尝不快。 毕竟部落保守派们还是游牧状态,世俗派们这边由于混入汉种,多多少少还重视本地的农耕自产。打起来的话,世俗派掌握粮食。 这与主时空,米帝主导全球秩序时,世俗派的费拉不堪是不同。 高举“汉道昌”的大食地区世俗派们的女人,生育还是比不上保守派,但是掌握生产资料世俗派当家的把保守派那边女子全部都“买”过来了。 由于该地世俗派用彩礼是用来买妾,所以在该地区有着“做汉家的妾,要比做胡人的妻要好”俚语。 “军事战争”“苗裔战争”之外,就是“道统战争” 道统之战主要发生在,南域“沧澜江”下游,以及天竺那一块。 汉传势力将南边藩国们原本的“小乘佛教”挨个清扫,然后换上了儒院。至于天竺流域方面遇到了阻力。 现汉为了打赢“道统之战”是上百年来不断在矮化天竺方面的神祇,例如原来的五方五老中,西方尊已经不是佛陀了,换成了耶十大帝。 至于梵天和湿婆这种创世和灭世神格这样的数值怪,官方为了封死了和天竺人在数值上辩经,直接找到一芥子一世界的概念,将那些难以辩驳的怪力乱神全部归纳到了一个“小世界”,至于现汉现在大世界的宇宙,则是无边无涯的。 哦,上述还是愿意归纳天竺本土神的还是温和派,极端汉儒一直是带着鄙夷态认为“身毒”之地的妖僧们嗑药幻想的怪异,自己在人道沧桑养一口浩然正气,无需畏惧此地的怪力乱神。 …行如风,坐如钟的重返燕都… 又一次到燕都了,而这一次念书,不再是进入什么学校。礼部在得到天子的要求后,原本是直接把宣冲塞回到原来的班级中。 宣冲看着燕都大街上,更替的电力路灯,确定现在自己来的燕都在短短数年之内,和刘浩行当年所至的天子脚下,又是不一样了。 燕都内的原来那所学校,之所以被富豪和名流挤破头,是因为在那儿的同学圈,非富即贵。户部准备把宣冲塞回原来的圈子,认为这就很不错了,是帮助“灰溜溜辍学”的刘浩行归位。 然而天子却在电话中徐徐道:“他说,他不需要同学,不需要伴读。”——随后,天子通过和户部商量,按照自己嫡子配置的师资力量要了一批,给了宣冲。户部无奈之下只能安排。 大儒的监督学习,这可相当于二十一世纪那些个高考名师,一对一辅导。而宣冲虽然迟钝,却也知道了!在图书馆内给自己讲解“全向战争”的人,正是现汉天子的第三子,刘上英,也是目前定下来的继承人。 在宣冲成功入这内部课堂后,刘上英很是高兴地和宣冲打了一个招呼。宣冲对此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前身是被燕都那帮人霸凌出去的,知晓自己“蛮子”的身份是上不得台面的。 …天子书房中… 刘上英则是站在刘录身旁,看着眼下地图。 天子:“新同学看到了吧。” 刘上英:“是一条明渠。”(这是形容宣冲的性格,品质) 注:这是一个典故,明月照射下,清渠是可以被一下子照透彻的,但若是撒上燃油等滴落灰烬污染了渠道,就照不透了。这是形容君臣关系,也就是说有些简单明了的臣子,最好不要用乌黑的油火来撩拨,使得原本清晰的关系,变得不清晰。 当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清晰,有些自小心思极深的家伙,就不能用明月高照,而是搅动一番才能看的清。 天子面前展开了龙州地图,同时也展开了北边地图,——现汉内部已破译了蓬州的编码,并且知晓蓬州现在还在召唤“星际兽人”! 汉廷的战略专家们对天子谏言:“按照现在的人类分布情况,所有中纬度国家民族地区,欧克兽人即使降落也发展不起来。龙力者,以及其他势力异能者的黑科技,都会过早扼杀欧克们早期发展。但是北方是个薄弱点。下一波兽人会降落北方。” 也就是说,在天子等智囊团的眼里,北方需要有一道“长城”,从现在来看自家封地就在北方的宣冲,是不二人选。这也是要对燕都内过强的外戚势力进行平衡。 未来,宣冲是刘上英大概率要用的人。当然如何“用”? 龙州那边,提供了负面模版,天子不出门就了解天下事,龙州北边托拉斯现在飞速崛起,不单单经济崛起,其下辖民兵团,朝着十万以上规模发展。 龙州联邦在这场星际灾难伊始,就已对北边失控了 而天子需要宣冲“可控”,这样的“可控”可不是蛮夷那种奴隶主收奴才,按照现汉的君臣理论,双方要在“道理”上建立大量沟通渠道。 所以天子对刘上英嘱咐道:就不能让他有“蛮夷”的名,你视他为“蛮夷”,那未来就没法用“理学”来敕令,没法用“礼”来约束。 现汉作为一个成熟文明,非常理解“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掌握名和器的士大夫有着大量手段让“刑”在程序上看起来没问题。即使是女子和小人混入士林中,在居高临下裁决时,也都会规避自己在刑律上的违制。将自己利用程序的行为说成是“知心”“有苦衷”。 例如当年对刘浩行的霸凌,无人过问一样;至今宣冲也不愿意算账。因为就算真的捅到上面去,最终按照程序,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当年燕都本地的林阳可不是庶民,而太学中又有一批女博士,(宣冲)和他们说“刑”的程序,是没用的。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宣冲已经变成“士”,所在地位和作用格外重要。想用“重刑”的程序对付宣冲已经毫无作用,宣冲也开始在程序上有千种方法,不予合作。 正如主历史线的朱明王朝,朱家在道义上放纵了藩王在地方敛财,虽然能利用君父大义对士大夫们喊打喊杀,却无法在程序上对士大夫集群征税了。 相对而言现汉在道义上放纵了“士大夫集团的工业集团对藩王进行收割”,所以也就能利用“礼”的道义体系,将不务正业的士大夫们从功名利禄中踢出。 天子现在指示:对刘宣冲接下来只能用礼。 天子指了指龙州情况:“龙州那边的人啊!沐猴而冠。” 刘上英点了点头,龙州是现汉扶持下来逐渐建国,但完成变法,学了“军功授田”后,觉得是翅膀硬了就单飞。文明底蕴太低,现在百年不到,就要朝着坑里面冲。 第50章 进学 金砖红瓦的太学府中,宣冲自我点醒:“就我这智商和情商,根本顾不来人情世故;我现在只需要成绩! 同时要维持社交圈子,保持成绩优秀,那是在首都区拍摄出来的校园童话式的电视剧。” 上述是宣冲重活一世后,在学习方面的经验之谈。 当凭借成绩进入某个更优秀的班级时,千万别误认为自己站在一个稳定的台阶上。因为再优秀的班级中,也都会有一片被“放弃”的区域。若是不小心沦落到这个区域后,前面的所有努力都白费。 宣冲的前身刘浩行就是在燕都的贵胄群中踏入了这个“混沌区域”,最终一无是处。宣冲思索了一下,前身刘浩行所在的燕都太学院中,教书匠六成以上都是博士们招的女助理。 宣冲不禁感慨,军营和宫宅是不一样的。 如果是军营,从一万人中选出一百人,那么指挥官关注的是“团队的下限”。指挥官:我这精英士官团一百人中“内门弟子”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必须要比那一万人中的“外门弟子”强,否则,那就是堕了自己带的这个团的声威。 宣冲带兵的逻辑就是这样,最精锐的士官团任何一个人在被下放时,都要能带起来一个大队,丢了脸,有损的就是自己对整个军队的权威。因为军队权威是不得被挑战的,当一个士官被下面人成功挑战,那么下面的人就会思考,高级军团内的其他人是否也能被挑战呢? 而宫廷宅院的逻辑,当一万人中挑选出来一百人,那么其宫宅的领导者们始终关注的是“这一百人的上限”,即希望这“一百人”角逐出最优者进入最高的圈子。 至于这一百人中十几个角逐失败的,就是落入到比外面九千九百人中还要下游的水平都是不心疼的。 在大部分宫斗电视剧中,从编剧到观众都不觉得宫斗中几个失败者沦落浣衣坊的结局有什么不妥。话说这些进入浣衣坊的小姐们,若是不进宫,随便成家也都比最终宫斗失败要好。——这就是宫宅逻辑自动会放弃下限。 可以说如果一个圈子是男性主导,那么它就是军事化圈子;但如果是女性主导,那么它就是宫宅化圈子。毫无疑问,宣冲前世的教育环境属于后者。 宣冲依稀记得,前世有一个家长(妈妈)对现状感到破防,她儿子考的是省重点,进入的是尖子班,结果在这个班里面属于“可放弃”的阶层。 “我们这个班哪一个在入学时不是优等中优等,为什么最终都会出现几个不爱学习的,没法教导呢?”显然是斥责老师们的水平,然而学校老师不在乎,他们手中有几个“状元种子”打底,没人会质疑他们的水平。 故这种操蛋的教学,地狱笑话反倒是产生了一个正面效果,那就是“阶层流动性”,因为哪怕是清北顶级学霸的儿子,也特喵的会掉到“混沌组”。 什么人容易掉入“混沌组”?自然是善于社交的孩子。 出生在明堂善于社交,是“聪慧识人”,但出生在陋室其实就是街溜子。这种能力没必要神话。 关键是在宫廷宅化的校园中,费精力社交压根没用。只有军事化的环境中“帮队友”是义务,社交是能够带来回馈的。 如果恰巧这个阶段父母在钻研社交上大于钻研学习,其孩子会大概率进入“混沌组”。以至于当时有这么一句戏谑话“学习好是无法遗传的”。 …放枪拿笔… 宣冲前世是横跨过“混沌组”(后几名)和“神选组”(前几名)。对于前世的教育情况,总体的感觉是,“落到最后永远不要放弃”、“跑到最前面一个等级永远不懈怠”。 回到这个世界,在宣冲穿越过来之前,“刘浩行”,在被霸凌排斥出去后,燕都的那个太学堂也并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为庙堂上主持朝政的人,就是由他们来定。 但不管怎么说,宣冲是不想在学习时进行“社交”。 哪怕现在被天子安排进入的环境,是在太子这儿跟着读。所有教书匠都是大儒,绝对不同于之前由女官们主导的太学书院。哪怕是天子其实是有意让宣冲和太子一党完成社交。——宣冲:这么复杂的事情老子我不玩了。 宣冲:大月氏的战斗中,天子欠我一份血劳,我就是不社交,你还能让太子排斥鄙夷我吗?能躺着接受喂饭,我为什么要站起来抢? …学习的考试分割线… 随着各个儒师的就位,宣冲开始了自己的闭关修炼,修炼的内容是一张张试卷。 数个月内,宣冲算不上认真,毕竟也没有“头悬梁锥刺股”这种迎着苦楚也要向学的意志。甚至可以说,宣冲很注意享受,每日食不厌精,除了一日三餐外,上午课间若注意力不集中,便从保温瓶里喝甜汤。下午略疲惫则是喝鸭血汤,七点做试卷时,则是一碗肉丸西红柿汤来冲一冲精神。每次的量都不多,却刚好在自己疲惫的时候蓄了一重力道。 午睡一个小时,空调设为二十摄氏度;晚睡前半夜二十四摄氏度,后半夜二十七摄氏度。 但是,在这“享受”的背后,宣冲除了必要的早晨和下午半个小时,定体术锻炼后,就没有把杂念放在其他上了。 连报纸都没有读,因为一旦看到这些新鲜的事情,就会情绪带入进行联想,进而就会影响学习。——宣冲:现在外面洪水滔天关我屁事。 日复一日,大儒们一开始是板着脸的,面对过于讲究的宣冲那是连连摇头,这样的贵族子弟他们见得多了,吃穿用度讲究越多,反倒没几分心思能用到功课上。 然而一个月后,宣冲的功课考核成绩日渐精进,这些原本教导天子儿女的儒生们对宣冲的态度进行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 在学堂中诸多眼睛下,宣冲每日功课中,虽然按点结束,绝不在课堂中多留一刻钟。 但是课末后的半刻钟,必然拿出一个本子,将老儒一节课所讲的要点给记录在本子上。每日课前会抽出一个钟头提前预习。 以至于第二日课程上,老儒故意试探学堂上学生们:“前些日子,我们的课上到哪儿了”的时候,宣冲能够主动帮老师续上前日,乃至四五天之前的内容。 大儒们遂了解,刘宣冲为何在西域行万里路时的“事成”之因了。(宣冲)能在前线,与其他人处事时,将一条条一项项事项都续接上,如流水一样不断。 宣冲在这课堂上对夫子们所授,自然如同大禹引水一样,归江入海。 至于考试中的错题,(宣冲)在受到指点后,不能说下次同类型考题就能迅速找到正确的解题方法,但绝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宣冲暗中总结道:学问的实用,虽然是千变万化的,但试卷上薄薄一张纸上,就如同螺蛳壳里做道场,各道大题的变化有限。 …2109年五月,正当全球陷入新的警报。宣冲的学习还是有人在关注的。… 燕都中,兵部林大人在和礼部中人闲聊时,貌似无意的问了一句,随后得知现状后,诧异问道:“他真的是在做学问?”语气中是不敢相信。 礼部阁员:“是的,颇像那么一回事。” 这位老人摸着自己胡须,沉思许久后,叹了一声莫名其妙的气,道:“既然如此,那就莫要打扰他吧。” 而在紫禁城中,天子得到的相关消息则更加详实一些。 从一开始听说宣冲在“学习中用度格外讲究”时,是呵呵的一笑;但紧接着数个月后,天子就听不到那几位儒生对刘浩行“近奢远简”的抱怨,取而代之的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好评。 这让原本准备看刘浩行这一幕“戏”的天子突然感觉不是滋味!(十八岁的宣冲,从军好好地却要求考秀才,在大部分人眼里看来就是作秀。) 这人之间最害怕的是比较,宣冲在太学院这套学习配置,天子是按照自己儿子进学的配置来安排的。先前无人对比,天子感慨或许是夫子们要求太严,自家的儿子自小在优渥环境中,暂时化不开。 而现在,宣冲证明“优渥”的环境,不代表就不能“苦读”。——其实宣冲也不是怎么“优渥”,就是除了喝汤外,上课时不时地吃一些糖果零食补充体力,只不过这自顾自的吃东西,不符合尊师重道的礼法。 宣冲那个“衣食用度”中,可没有表演什么“就简”,纯粹是同学用什么自己用什么。 注:宫中从读的不只是宣冲,还有其他大臣的儿子,他们在宫中住宿可没有宣冲这么个“把这里当自己家”的态度,而是退掉王储用度,换上了就简的用度。 宣冲的态度是:“血劳换血酬”,入学是我用血劳换过来的,我凭什么要就简?——话说在前世上班单位工作餐,宣冲敢抢在领导前面打餐,直接把烧鸡鸡腿放在自己盘子里面。概因为岗位是自己考试进来的,不是弓腰滚进来的。 天子通过课堂视频看到,宣冲在课堂上双目有神,时不时,笔如刀刻般速记。课间喝着保温杯里泡的蜜枣甜汤,优哉游哉。而拿起试卷的神情宛如面对战场。 反观他那老五、老六两个儿子,夫子在上面讲课,双目神情呆滞,等到课间过后立刻恢复神采。 天子要来了宣冲的一切学习规划,感慨道:“不愧是走过一轮沙场,彻底开窍了啊。” 宣冲每日学习的节奏,其实是如同打仗中规划各个步骤的后勤一样,把学习中的各个步骤,分配足够多的精力去完成。 …宫廷的师资力量是最优… 六月份的时候,宣冲看着自己最新格物四项的考卷,在几项错题上划了重点。随着模拟次数越多,错题本上的新题越来越少了。但“理学”大题,有些发憷。 现汉的“理学”不是后世所想的“程朱理学”那种教女人裹小脚的学说,而是一套治理当代基层所推行的“共识体系”,这套“共识体系”是通过自上而下的宣传机器灌输到现汉八万万子民中去。 现汉现在不是皇权不下县了,在街坊的乡老这一块,乡老们除了年龄要足够,年轻时候还要经过县学“理学”的认证。一旦在乡里的行为的中被认为触犯了“理学”,咨议院乡老资格是会被取消的。 这一点上,宣冲是蛮子,东图农奴和领主构成的简单社会结构,缺乏“理学”基础。 但想要打造“大工坊”体系的,就必须要引入“理学”灌入乡社治吏,乃至明星中的中 宣冲:“理学”?就是要创建文明,教育推广素质。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自己老家那边的工厂的工社,也要设置一套“乡老”体制,来裁决工社内七七八八的矛盾冲突,所以那边现在也在补理学考试。 乡老的裁决,比起县衙内裁决要弱一级别。但是绝对要比宣冲前世那些“调解部门”要专业。 治理者须知,所有“理学”都会因为过了头而翻车!这不是换了一套新的价值观,就能免疫,而是客观发展规律。 前世的调解部门具体怎么调解?是缺乏标准,最后是和稀泥,压制住强的一方给弱的一方让步。 由于前世工业化社会极限给所有人都分配了力量所承载范围内的责任,压榨了所有人的容错,所以在底层内不存在强的一方。 就比如说宣冲那一代,经过几十年的管理模式探索,男子承担了极限时间工作,肩膀上被加上各种层次上压力,已经成为秩序下弱者。 但被调解部门按照几十年前的思路视作“强的一方”,继续让其给“弱的一方”让步,继续施压直接造成逆反,所以调解最后使得公信丢失。现汉的乡老制度遵循的理学也是翻车过很多回的,但是却经过了多次矫正。 现汉为了强化基层控制,在乡老这一块的投入超过了历朝历代。且对乡老的专业性进行了每五年一次的考核。更不要说对秀才和举人的考核了。 就在自己思索如何抓分的时候,这时老师走过来,宣冲立刻站起来行学生礼仪。 这位老儒士笑眯眯的坐下,则是告知宣冲:“功课是越来越进步了。”——宣冲明白无论自己天赋如何,这段苦学的经历,那些大儒都是知晓。 面对老儒的笑容,宣冲觉得自己又被算计了。 老儒说道:“明日开始的策论,依旧是单独与你讲解,至于格物四项,不妨去太学院听吧。” 宣冲迷糊地想要点头,然后连忙反应过来:“老师,你看我这成绩?”(宣冲还是挺想白嫖宫廷教育的,去太学院和百来号人一起听讲,可没有在宫中这样精细的“浇灌“舒坦。) 老儒摸了摸胡须:“你的格物课已经补上了。” 宣冲很客气:“老师,这一年亏得您教导了,但我这成绩?”(宣冲点了点自己策论试卷,提示他,我要是考不上,可就是丢您老的脸) 老儒:“嗯,可今日。格物四项,你已经成竹在胸。无需我时刻提点,来日必有一番功业。”——潜台词是,这位教的差不多了,上大课去,别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未来就是去打仗,考得差了我不丢脸的。 面对这种“偷梁换柱”宣冲很不满,但是这位老儒则是给了交代,从太学院那边结束后,每天可以来这里,在策论上多辅导一个时辰。 如此这般,宣冲妥协了。毕竟策论才是自己弱项。 …太学院… 宣冲上大课,明显是遇到了熟人。这些熟人们是排斥过刘浩行的,现在是带着戏谑的目光看着宣冲归来。 然而这些官宦子弟们很快得到了警告,没有过来惹是生非。 开玩笑,巫是通鬼神,而现汉对鬼神敬而远之!相当于巫的龙力者,虽然被宗庙严格限制,但是不代表普通人可以乱招惹。 而宣冲也自动和这里的人际环境屏蔽了。 宫廷内是天子的视角,而太学院则是司徒,司空,司马的视线范围下。 另一边,现汉的三公日常办公的的大厦内,林司马在一系列公务繁忙中,是抽空关注了宣冲,在看完了宣冲固定上课下课不与同学做任何沟通的样子,喃喃道:“真的是能耐得住。” 因为在常人看来,十九岁的刘浩行是属于少年新星,重返燕都时一定是“有话可说”的昂首状态。 自古以来,在外立功的将领之所以“跋扈”,就是会持功自傲。如此一来,必然和原先天子身边的人产生冲突。 例如二桃杀三士背后就即是如此,三士都是忠义之辈,为何齐王心里生出想要除掉三人的想法?就是因为这三人“持功自傲”。 再例如将相和中,廉颇是看不上蔺相如,这就是武官自觉“自己的功劳重”和文官体系在待遇问题上,不对付。 林司马作为老狐狸,认为宣冲“秉持大功”归来后,一定也都会对旧时的事情,算一算帐。 故,林司马甚至是捧杀宣冲,多个场合号召家中子弟多学习宣冲,而自家的子弟也进而把这些“捧杀”扩散出去了。 然而太学那边诸多贵胄的“排挤孤立”准备好了后,宣冲这边却是直接“绝缘”。 刘浩行是刘浩行,刘浩行在宗族环境内长大,是受不了社交圈孤寡的情况;而宣冲是宣冲,在前世家庭中长大,经历过学校,社会后,其最终走向“社恐型人格”。 以至于太学院放学时,当有人过来凑近乎的时候,宣冲抱着书直接绕开了走。偶尔绕不过,就一副“你谁啊?”的表情,两三句后则是“哦,认识了,久仰”,随后就迅速离开了。 宣冲:在自己无法控制发展走向的社交场合中,就不要强硬挤进去。光荣孤立,能够省下来很多能量。反面案例,大毛解体后的各种积极主动融入,从装孙子变成真孙子。 由于宣冲的“社恐”,这让某些大人物觉得很尴尬,无论天子也好还是司马也罢,都是不希望宣冲学徐庶“一言不发”。 因为无论是在东海上宣冲击破东蜀偷袭舰队,还是西行大月氏时一路上沟通各方解决了西北入侵,这说明宣冲是有能力做出漂亮的沟通交流,办成大事。 即宣冲横跨两个圈子都办成了事,日后要若是哪个圈子在朝堂上出现争吵,天子或者朝堂三公级大人物想要最快的搞清楚情况,得找这样的中立派。 而要在两个派系中折中一下撮合成事,也是要安排这样的中立派担当重任。 能办事的“交流”是一种不下于金钱的人际资源。宣冲现在在下面的两个圈子中,交流都是“有效交流”,相当于一个巨大矿脉。朝廷汇聚大量能办事的人才,就是为了将“人脉大矿”收拢在自己手上,现在宣冲这个“矿”没有开采口。 汉历2109年到2110年,宣冲逗留燕都,在作为勋贵和军将,做什么都会被限制的情况下,开始潜龙勿用,踏踏实实的进学。 而此时寰宇之内已经是电闪雷鸣了,飞龙在天会遭雷劈。林司马派去拿功劳的人已经西部疆,大食和天竺地区就位了。 而蚓无爪牙之利,却能上食埃土下饮黄泉。 第51章 瀚北都护府 在夷播海基地内,关于欧克的所有克隆实验全部失败了。培养皿的孢子,要么如同火药一样突然燃烧殆尽,要么则是腐烂成了刺激性毒气。 欧克的孢子内,遗传代码仿佛被锁死了。凡是被移植到培养皿中的孢子,最终培养出来的都不是那种能拥有双手的野兽,而多是一些类似没有“脊椎的恶霸犬”一样的生物,以及如同“小黄人一样长着尖牙”的小绿人。 这些畸形的小东西,在野外兽人中也有,前者是猎犬,而后者嘛,往往是塞在炮弹中,进行有机制导。 实验室内控制欧克的尝试失败,外界草原上也出现了欧克孢子泛滥的情况,各种蘑菇生成大大小小的尖牙怪物(史古格)欺负本土的狼、狐等物种。 …waaagh!… 经过一年,原本在大月氏要塞被宣冲歼灭的兽人集团,固然已经没了;但是在整个大月氏草原上又升腾出了众多孢子,出现了新的兽人战团,并且在大食方向再次进化到了热武器时代。 宣冲确定,这是因为北方草原的欧克能够从“实验室”被实验的同族那边,“听”得到人类们为对付它们而形成的组织。 以至于现汉不得不恢复两千年来的老手段,将北方草原上的居民全部迁移离开,推土机沿着山脉出口修了四百公里的混凝土要塞群。然后进行贸易禁运,一块铁都不流入到草原。 冷兵器时代,这是为了防御游牧民族;而现在是试图将这群异星人困死在贫瘠的草原上,不让其发展。但是现汉忘了,自己在北部挖矿时丢弃的工业垃圾。这些垃圾中包括一些用废了的工业钻头。这些工业钻头作为垃圾没法运回来,就埋在当地。 在五月,现汉试图封锁的种种努力失败了!欧克是遇强则强的组织,当人类一方表现出了强大组织性后,它们内部也waaagh!出了相同组织性。 五月五号,这么一只欧克部队直接翻越了被人类视为禁区的荒山,出现在天山南侧,抢掠了现汉在这里的六个石油站点,紧接着,它从原本的冷兵器状态,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拥有“火器”的部队。 它们的火器全部都是喷射的石油炮弹。也不知道是如何控制“油气爆炸速度”,但就是那些个用钢筋缠绕的石油管子,管子上钻孔插入了氧气瓶和油气,就能将灌满石油的铁皮弹子喷射到五六百米外。 这场waaagh!蔓延了整个沙漠区域。 尽管第一时间现汉就调动了拥有装甲车和空中飞艇的新编机步师来进剿,但它们每到夜晚就消失不见,后来技术专家们分析,应当是在夜晚钻入沙漠中。 欧克兽人的科技非常奇怪,它们制造出了一种“钻沙漠”的潜艇,其螺纹钻头能够在地下开拓前进。如果人类造这玩意,没法在地下散热,最终钻头舱内会在几十分钟内变成烤炉,人肉在里面七分熟。 但欧克们的科技不拘泥于人类工程的“原理”,它们的waaagh!力场既然能够隔空捏合钢铁机械,自然也能如同“高效散热条”一样将热量带出去。 欧克们利用着那些钻头,拼装起来垃圾地下设备,开始了钻地战。对此,秦岭方面的玄武组已经被拉到北方去对付这种东西了。 汉历2109年2月到8月这半年时间内,现汉部队就在图兰地区像打地鼠一样不断高强度巡航。 丝绸之路上一切铁路都受到严重影响,内阁方面开始承受巨大压力。而前沿军官也很无奈,因为这帮兽人是太狡猾了。 对此天子不得不亲自遣内宦询问宣冲的情况——话说,这本来就是找宣冲身边人带话问一下就行了,奈何宣冲学习的太认真了,在学堂和书房两点一线,和外界基本隔绝。 以至于天子不得不亲自派人露面询问,话说,谁来问谁欠人情。天子现在总不能让麟主来问吧? 宣冲在天子这看到情况,询问刘应瘦那边有没有研究成果,在确定“研究成果”很少后,当即提议“断掉对欧克”的研究,因为“waaagh!”是相互连接,欧克们是能够听到“对付他们”的任何组织。 天子对此点了点头,然后告知宣冲准备准备,继续到夫子那边学习。 几天后,在太学院那边,宣冲又一次离开了,这一回是礼部那几位夫子们认为宣冲的刻苦学习是典型,于是乎又安排到宫廷侍读。 礼部的那几位夫子们,名义上没多大的实权,但是桃李满天下。学生在现汉的格物研究,以及吏治等部门。他们给宣冲写的“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评语属于“学品认证”。——这就和字画被收藏的名家盖了章一样。古玩金石的圈子,对此都皆知晓。 天子很显然是当即把宣冲的人情给兑现了。这一出,他处理的非常巧妙。 在一周后,关于宫中大儒们点评自己,自己刻苦好学的名声,传入了宣冲的耳中,宣冲自然也知道这是天子的“伯乐顾马”的手法。 因为在读书人这个极具城府的群体中,谁会没事把对他人的点评说出来?又不是初中生争风吃醋。答案就是:这是(夫子)们压上自己的名声,提前为自己作保。 战国策,燕策:人有卖骏马者,比三旦立市,人莫之知。往见伯乐曰:“臣有骏马,欲卖之,比三旦立于市,人莫与言。愿子还而视之,去而顾之,臣请献一朝之贾。”伯乐乃还而视之,去而顾之,一旦而马价十倍。 宣冲就是这匹骏马,夫子们就是伯乐,天子就是请伯乐造势的卖马者。天子通过让“夫子给宣冲评价”的方式,让宣冲得到好处。 当然了,这一策的前提是,宣冲真的是“骏马”。 …云去安西九千九百里… 高昌城中,刘怡又一次为了欧克入侵来到前线。而这次来到前线的有六十七个超能者,比起上一次宣冲作战时,前后总共才七个,现在可谓是大动干戈。 这也让刘怡不禁对眼下军方的指挥官能力,有所怀疑。 朝廷目前在这里已投入五个师,进行这场如同打地鼠般的战斗,每天耗资九百万银元,却根本看不到解决的方案。以至于军团中如今每天遭遇沙丘中冒出来的欧克时,都紧张兮兮的。 相对而言,宣冲先前带兵只用了三个师,固然剿灭过程中有一个师死伤三成,但三个月就解决了。 这件事在当时颇受非议,但随着时间拉长,含金量日益显现。 兵部林司马花费五亿多银元,在长城一线复现的要塞群,并没有遏死欧克兽人。并且战争开始长期化。李司空和王司徒已经一起苛责兵部:到底该如何解决战事? 作为外行的刘怡都已经看出,现在现汉对西北这种低烈度战争,现在是“成本无限制透支”。 此时现汉晋燕地区军事评论员已经对战争起了异意;认为汉军跟欧克们在北方消耗是“劳师远征”,得控制要塞点,锁住大门,以静制动。 可是如今能退吗?楼兰沙漠是重要的屏障,一旦放弃,高昌就会危险,进而整个西北都会被异星妖孽肆虐。而不放弃的话,这战争成本日益升高,朝廷受不了。 刘怡现在已经想要打报告让宣冲回来了。但是基本不可能。 天子让宣冲看一看战线,都是亲自出面。至于负责军事调度的林司马那边——他作为老迈的前辈,怎么能亲自到宣冲这个小辈那儿呢? 作为不相熟的人找上门来,寻求解决问题,是要付出天大面子的。更何况林司马还不是和宣冲不相识,而是有隙。找上门来,卖面子,还要优先填补间隙,这妥协可是海量!林司马若是做了,日后在他那个层面都得让着宣冲的。他做不到。 话说林司马是想让下面人和宣冲交流的,他甚至是反对夫子们把宣冲举荐到宫廷侍读,因为宣冲在太学都不交流,进入宫廷侍读,就更没法接触。 林司马下属想到法子,包括,让一个仕女和宣冲冲撞巧遇,亦或寻找到宣冲爱好进行投机,然后联系(基本上就是高小琴对高育良情操相合的安排)。 但是都失败了,仕女?宣冲抱着“害怕仙人跳”的心态,躲的远远地。要说“投其所好”?宣冲认为标准学习状态是不能有任何七杂八杂爱好的。 以至于林司马很头疼“刘浩行”现在的生冷,让他只能死扛。且恰好王司徒则是在一旁嘲讽:“早就说过“先鉴”不可贬低。”让这位大人没法下台。 …视角再度来到西域… 在高昌城内与马飞燕通话后,刘怡则来到转移后的地下试验所。此时所有欧克实验全部停止,大量欧克实验体全部被销毁了。 这里有着唯一成功对欧克基因进行“芽生”的个体,而这个个体是个女的,又或许是因为这个个体的原人格是刘应瘦的分裂体。而刘应瘦的“枷锁控制”超能,是类似于女娲“造人”的能力(现汉考证出陶文,确定“造人”神话实为“奴隶制取代杀俘”)。所以这个混入人类和欧克基因的个体被命名为“娲氏”。 而在龙组的监控下,这位“娲氏”心智越来越独立成熟。 关于“娲氏”,现汉对于其的定义是“妖”,即皇天后土认定的“大妖”。一直以来,现汉都不清楚上古巫祝的时代,是否有得到天地厚待的“妖神”,亦或是说那些神话中被圣人们斩杀的神怪们,但现在“娲氏”的出现,帮助龙组部门确定了上古是有妖。 地下大厅中,刘怡望着培养皿中的存在:“你能听到欧克们的进攻声音?” 娲氏点头。 刘怡:“你需要什么?” 娲氏:“我,需要自由。” 刘怡:“不可能给你绝对自由。” 娲氏:“那我也不可能为你们做事情。” …平时开远门外立堠,… 2109年8月9日,秋闱开始了,考试分为三场,考的内容涵盖范围远高于前世的语数、理化生、地、历。 宣冲考的是甲场,不包含外语,而包含外语的是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场次。 除了“甲”场之外,其他场次分别对应着波斯语,哥特语,拉丁语,天竺语,印加语等等。这些相关考试内容要简单一些,而现汉需要这样的人才参与寰宇邦交,所以给权贵子弟们放了一马! 在没有人卷的地方,考试是很容易。现汉权贵子弟们对他国语言的“精通”水平,类似于学到二十一世纪中式英语级别,就算是“精通”了。 注:宣冲前世少年阶段。欧美大区的人不鸟中式的英语,甚至街区文化会专门带着黄皮肤蹩脚的英语进行嘲弄,而现汉这儿由于国力强盛,当现汉这边说“中式外邦语言”,外邦的高层会主动来学习理解。 这并不仅仅是“慕强”,而是工业革命后会创造大量概念,这些概念会产生巨量的词汇。 引领工业革命的国家是新词的源头。那些没有工业革命的国家,自己没有对应生产活动,往往只能被动接受词源。在被插入大量词源后,就不得不被动接受对方语系。 宣冲前世,在百年屈辱阶段,作为被动接受世界工业进步的国家,当时翻译家们可是绞尽脑汁,用本土字制造出音调与舶来词相近,意思又大差不差的新词,其中有非常优秀的词汇,例如“坦克”,意思为坦而克之,而在字的形象上,“坦”又表现出了履带前进后方扬起尘土的景象;“克”则是显现出正面炮塔转动。这是象形文字的优势。 但现在,现汉引领全球制造,涌现出大量新词汇;向外冲击时,全球范围的音译文字普遍都遭遇强劲冲击。很多意义不明的音译变成了这些外邦区域的新词。这些由汉语产生的词汇甚至把欧罗巴的音标词汇组合规则破坏了,导致欧罗巴人理解一些词汇时出现观念性困难。(类似于葡萄和葡萄干这两个英文就没有观念性,现在欧罗巴工业用品充斥大量类似词汇。) 回过头来,宣冲发现这些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场的科考,基本上难度就和前世统考的一样,搞懂了that,this,is这类主谓宾词汇后,就能成功,故这可以速成! 现汉内那些外事(大使馆),还有那些产业分布在海外的大型商号的干事(经理人)的家中学子,是“非甲科考”的主要参与者。 这些童生们在考前是直接去了海外进行了语言培训,故,不单单能在“外邦语言”上拿高分,连带着其他科目内容的难度也下降了一大截。 这类出海学习,被现汉的寒门子弟们一直是诟病。对“非甲科考”充满鄙夷。 …在现汉,海归可不是什么褒义词… 三场考试考完后,宣冲已经大致知道成绩,除了策论要扣分,其余都是有数。策论是要用毛笔在卷纸上作答论证,极为讲究卷面,而字风不是一日可以成就。 随着放榜日子抵达后,如宣冲所料,自己果然也就是一个秀才。 天子在放榜前后,也询问了刘浩行的考试情况,在得知成绩后,顿了顿后说道:“没有过线?” 学究道:“距离举人还差十分,就差在了文章笔力上。” 天子拿到宣冲的卷面后,看了看这篇策论,策论内容是“论证工业区多元分布的利弊”,阐述了工业区分布会在初期产生损耗,但是随着基础建设的进步,到达一定时间点后,利大于弊。 文章整体论述还算通畅,但是举证数量过少。只有一些计算举例。 这里例子过少,也是因为这百年工业革命过程中,所有商家关于成本的最优计算,都是抢占沿海,江河水运干区。也没给宣冲这套说辞验证的机会,而宣冲也是抄前世的经济思维。而前世那是明清开始海权衰落,到了工业时代开启时,长期被封在内陆,才对内陆下苦工,现汉这里完全没必要啊。 策论就是这样,例子过少,得分点就越少。 如果既没有例子,又缺乏计算和逻辑理论,那就是零分了。——这可不是前世语文,写个开头和结尾,然后胡诌八百个字就保底拿到三十五。 嗯,那种语文考试,导致了一大批知心姐姐们学成出师后,在成年后煽情小作文神功大成,而纯粹的“即使我xxxx,难道你就真的xxxxx”这样的句式,就是标准的没有例子、没有逻辑、没有利害计算的零分策论。 天子将这篇文章读了两遍。在读第二遍时,看出了宣冲文章中有另一重意思,那就是未来存在“不可测的战争”,如果不能在工业布局上,早做打算,成本会相当的高。 关于西疆的战事,现汉批改策论卷子的人现在消息有限,江南两岸的大楼上依旧是灯火通明,游船破浪,而西北大漠已经派过去五个师鏖战,具体到了什么情况?九州内坐在广厦里的书生们是不知晓的。 书生们不知晓,但天子和朝中内阁则是知晓。宣冲虽然已经从西漠退下来一年,但是经过前年的一战,也是知晓西北用兵的难点。——其中一些论据涉及到军机,不能明说,点到为止。 要考虑到这一点,宣冲这些文章论据其实是很明确的。 …金笔一提… 天子缓缓道:重审一下分数,加个十分吧。——天子不仅仅是卖宣冲人情,更是找到了让现任政府中卖宣冲人情的机会,朝堂和宣冲一直是没法衔接。 司马那边就别提了,但司徒,司空那边,天子预备着让这两个部门和宣冲对接。 由于宣冲“品行高洁”,也就是酒色财气方面打不通宣冲门路。并且宣冲还没有什么琴棋书画的雅号。 所以天子就不得不用动用皇家票行投资这样极高的成本,来拉拢宣冲。 例如,皇家控股的金融机构愿意投资东图现在的工业计划。 关于老家发展这个方面,宣冲就甘愿“受制”朝廷的王道之治。 三公这边也都清楚,重返燕都的宣冲,现在守的滴水不漏,霸道是拿不下来。 “霸道”是制,制是需要弱点。而由于宣冲小心谨慎“社恐”,终于在这场来京一年的“谈判对峙”中,给自己拿到了最好价码。 老学究这时候反对道:“陛下不可。科举圭臬,若是随意篡改,蛮夷也!”——虽然宣冲是他的学生,他教出来的学生考的越好,他自然越得意,但他不愿意违背道德改分数。这位老学究是觉得宣冲来日再考,肯定能过。毕竟现在才十九岁,有大把机会,要是就这么扶持过了,万一懈怠了,那就考不上进士了。 “科举”是现汉的立国之本,而这样的考试法子,自然也传到了世界各地。但传着传着都失去了味。 欧罗巴诸族,现在也有“科举”,但建立的相关大学依旧都是贵族子弟占据大部分。这些大学中今年来爆发出大量无才无德事件,例如酒会乱性,亦或是助兴“药散”滥用。 在天竺七邦内,更是每年堂而皇之的提前售卖考卷。 这些事情让现汉的大儒们痛心疾首,好好的科举搞成这个样子,找原因嘛?学究们:这帮人是蛮夷! 天子很显然是知晓学究的反对,遂说道:“我是害怕埋没了人才,这篇文章是写给内阁的,其中一些涉及到一部分军机。这些军机给先生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禁足一年。” 老学究:“老朽累了,休息一年也好,若是真埋没了好文章,老朽愿意自罚。” 天子:“要设置瀚北都护府.” …宫墙之外,生员的住宿处… 第二天,宣冲正在平复情绪,准备坦然接受考试后的一切结果时,门口突然传来声音:“刘相公,你中了。” 宣冲:“嗯,我中了一等秀才,昨天就看到了。” 然而来者:“您中举了。” 宣冲:“别来糊弄我,我分数还差十分呢。“ 来客:”哎,昨天策论重审了。礼部根据考生的地域不同,对其策论内容进行重新审核,您的分数高了十分。“ 宣冲微微一愣,连忙呲溜一下窜出去,两个甲子的功力让宣冲几乎如弓弩弹射一样;但到了门口,便收拢步伐,稳重迈步朝着发榜的书院点走去。 第52章 东图的出路 汉历2109年8月15号,也就是放榜两天后,确定自己中举并冷静下来的宣冲整理了一下前因后果,便去拜见了天子。 秀才和举人是两个层次,尽管这个及第仅仅是末等,但是,甲场正科选上来的举人,其功名在仕途中是正儿八经的。而能拿到这个,与后来重新审阅的策论有关,而能够调动策论重审的只有天子。这回,甭管自己先前烙印上多少南边阵营色彩,目前自己算是真正的欠了天子的人情了。 宣冲:用前世概念,男儿膝下有黄金,但你能帮我过考试分数线,咱的膝盖就是你的,义父大人受孩儿一拜。 在内廷中,天子听到刘浩行来了,即刻让黄门宦人招呼入内。 见面后,宣冲和天子并没有直接谈论策论分数变动的事情,仿佛这一切没有发生。 毕竟功名利禄这一块,最能激起不少考众的情绪恶浪。宣冲很清楚“特地加分”会让众多落榜士子心生不忿。所以要“心中有数、按下不表”。 这是很正常的人情世故,但是一些顺风顺水的衙内们就是不懂,比如说就曾有某位男伶看到大家都在讨论如何上岸,于是乎宣布自己特许上岸,试图博取大家认同这类的奇葩事情。 “自小饱受赞美”的人是不懂得照顾他人情绪,更不懂“不能在别人倾注了泪血的地方进行欢乐歌唱”的道理。 宫廷中,宣冲叩拜:若非天子为自己提供名师,以及进学的场地,以自己粗陋的天资,断无今日成绩。 天子自然是微笑,对着一旁皇子说道:”学一日,有一日之得;学百日,有百日之得。“(天子如同得手的钓手,此时甩出的钩子终于把宣冲这条东图鲤鱼给钓上来了) 那位皇储看着宣冲,趁着父亲没注意,对着宣冲做了一个鬼脸。 中举后,拿到的是入仕的许可证,接下来,就是“选择”了。 天子貌似关心地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宣冲知道自己承受了这么大的恩情,自然是不能一走了之,跑回南方了。那样就太不厚道。但是留在燕都参与可能的南北对抗,不符合自己利益。故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宣冲开口道:“长时间没有见父亲,现在有所成绩,想回家告诉家中长辈。” 天子点了点头,但不置可否,显然是要宣冲给出进一步的答案。 宣冲道:“臣老家苦寒,有大量冻地没法开垦;自小就想着,如果能有重型垦地车(拖拉机),则可以造福家乡父老。”(表明外放做官也是会留在北方,不会拿了功名就跑到南边去。) 天子听到这,表情微微一笑:“也是,你家也有钢铁厂,能造船,也能造车,得好好钻研琢磨。——这句话意味深长。示意宣冲回到老家,到底是将钢铁产业链和江南船业在北边的分厂绑死,还是加强和北边汽车行业对接。” 宣冲:“钢厂为海运助力虽好,但是以社稷为重,臣认为家中应多造垦车(拖拉机)等器物。” 天子拍手道:“好,好个社稷为重。” …庙在北边,就逃不了… 第二日,宣冲来到了现汉燕山的汽车工厂,这个工厂是由现汉一位举人负责的。 宣冲抵达后,用“世兄”称呼了这位工厂主,开始讨教“造车”。这位名叫王济纲的举人对刚刚中举的宣冲也作了揖。两人落座,开始调阅资料。 现汉“国之重器”技术圈子里的人,全部都是“功名”在身。如果是秀才的话,那可能完全就无法和这位举人平等对话。更别提引进生产技术了。在现汉内的这类技术不是有钱就能引进的。 厂房内陈列着十种农机以及路上所需的重载卡车。 王举人指着生产链说道:“最近西边战事多,这些都是西边所需的。” 宣冲看着那一排“钢铁洪流”,差不多都是十五吨重的装甲车,思索了一番。询问眼下现汉的战车是否没有针对北方冰雪冻土的技术储备? 王举人则是好好地给宣冲科普了一番这二十年来战车发展思路:“当下的战车分为四种,运兵(装甲车),攻坚(坦克),远射(自行火炮),猎空(防空载具)。” 宣冲看到这图纸上一套一套的,疑惑地问道:“我也在军中待过,但是没有看到这些。” 王举人微微一愣,仔细询问后,得知刘浩行在西边有趣的作战履历,赞叹道:“原来是文武双全。” 宣冲连忙推辞,继续问这个问题。 王举人则是叹了一口气:“世兄,这铁甲战车固然威风凛凛,但是并不像过去的铁蹄战马可以千里奔袭,沿途的道路,桥梁都会限制。” 宣冲明白了,是内陆糟糕的基建限制了二十吨以上战车的发展。当即把自己脑海中,圆脑袋五对轮的草图给删掉了。 不过宣冲还问道:“海军那边难道不需要吗?” 王举人:“海军那儿有自己的战车工厂,他们造的都是“船型战车”。” 宣冲暂时不理解什么叫做船型战车,因为南方海战自己也见过,没见到这个装备啊。 王举人听闻后呵呵一笑,说到:“你这番年龄见识算是广的了,水师的战车嘛,都部署在更南。” 说罢翻找了一下柜子,在厚重故纸中,翻出了一张明显是他手绘的草图,上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战车,但宣冲看一下下面比例尺,好家伙十五米长六米宽,这到底是战车还是快艇? 王举人:“看出来了吧,这东西与其说是战车倒不如说是水陆并用艨艟。这些都部署在南洋一线,在这次东渚岛之战中据说是应用到了。我看这玩意离开海水五六公里就得歇菜了。最多冲一冲岸防阵地,整个械动结构复杂,全重八百石(近乎一百吨)故障率极高。” 王举人打包票声称,东南方面造的新车不行,未来没市场。 宣冲在听到这时,心里忍不住吐槽“难说”——因为这装备,宣冲一眼就看出是麟组从“平行时空”拿出来的设计。 05两栖步战,现实版本“海啸坦克”,随着东南叛乱省被收复后,该装备用武之处少的多了,大规模出口给红海,地中海,波罗地海等区域。直接促成地中海地区各个势力不得不和防御游牧民族一样,把海岸线长城化。 这边,宣冲和王举人的对话很快到达关键节点。 宣冲:“敢问我家乡要援建一个重型机械厂,需要多少钱?‘ 王举人思索道:”如果您是在东图港口来料购买零件组装,二十万银元即可;但是若是要完成轴承和齿轮生产则是百万。而您要搞定合金材料配方,这个最少五百万。“ 宣冲对这个价格有所准备,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相关事宜,我会和家里商量,三日之内,给世兄答复。” 王举人拱手:”那就静候佳音了。“ …秋日风虽冷,今朝好得意… 宣冲已经做好准备,自家得自产卡车。因为长远来看,搞定卡车,配套就会搞定炼油,进一步就和本地石油的业务对接上。 至于短期,一定要建立内燃机车辆生产工厂,哪怕一开始只是来料组装。零部件堆满仓库,就暂时不用担心外部断绝。并且“组装”会产生熟练工人。买永远不如造,因为买来一辆,坏了一辆那是真的坏了,而造哪怕是组装造,坏了一辆大概率是能够修好的。 宣冲已经看出北方战争要长期化了,所以要将老家那一线工业化起来。就类似于前世曰本抓住50年的机会成为对抗的桥头堡的道理一样。 且不说现汉未来的走向,会不会让整个北极圈都打成一片。单单看《悍卒》的这一部中,自己将其中事物都勾出来的情况。 宣冲暗自猜测,自己在现汉世界的旅途结束后,回归校园,自己这一切的穿越经历会不会也形成一部? 当自己穿越到下一个世界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在现汉所在“”中,对着描述工业厂房的段落随笔一勾,直接召唤出来呢? 所以此时推进东图工业化这段“剧情线”,自己一定是要认真参与。所以宣冲也不在乎欧克那边有没有可能遇强则强,为了老家的再繁荣,宣冲准备和其互相“waaagh!”到底。 宣冲视角中,东图岛有不下于东京湾的工业发展潜力,首先,南方区域都可以修建码头,西北海岸线和黑虬江的入海口几乎是贴贴的,至于北方是“北海(在英文上与南海一样都是带china的)”有着发达渔业。 一个超级工业制造聚合区域,要符合三个条件。 第一是靠海,第二附近要有大江入海口,第三大江附近是传统农业区并且有工业基础。 典型就是浦东城,此城拥有整个大江南这个巨大的“城乡结合部”,当大量城乡结合部的劳动力顺着涱江这个大动脉争先恐后抵达这里睁眼看世界时!就成就了浦东的超级繁荣. 所以宣冲认为在“黑虬江”出海口这一块,理论上是存在一个“浦东”的可能。前世黑虬江流域就像一个没有浦东的“江南区”。 辽那边入海口不行,没法和京畿区域的港口竞争。最好的入海口就是“顺江而下”的入海口,江水横跨多地,穿过人口密集区,水运货运能力是铁路运输不能比的。 对于一整个地域的人来说,“看世界”这个事情,首先“身子”内卧室要足够大,这样能保持自我定位,然后要能轻松“探头”探出窗外,世界不可能主动把一切送到窗内。一个好房子必须要有一个和卧室之间相连的“阳台”。一个好的“阳台”甚至能将人(地域)的性格都改变了。 前世曰本想要进入卧室,但最终它距离卧室太远了,并且先前它还在闯入卧室时造了孽,所以它这“独栋平台”吃完了岛国内的潜力后,几十年后经济发展停滞了。 现在宣冲觉得自己这儿“有机会”,做成之后会给子孙后代们留下福利。 …谋百世之基业… 宣冲回到家乡受到招待,见整个公社张灯结彩,但这并不是欢迎自己的。 因为来此定居的苏明也高中了,而且还是大辽区的第三名,接下来有望参加会试,宣冲看到这个,愣了愣,心里不由有些“嫉妒”,自己算是累死累活的,但是就是没别人聪明啊! 宣冲虽然也高中了,却将苏明拉到上座。 宣冲心里默念,满招损,谦受益。自己想要引来凤凰,就必须要让凤凰站在枝头,所以——宣冲得让他出风头,因此并没有亮出自己中举的消息,今天让他成为主角。 苏明愣了愣,看着这位本地的少王爷走过来 这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他不禁将其和前世的浱国主公联系在了一起。 宣冲不打算让苏明搞粗浅的工业,自己打算给他安排“总工业化”部署调整的任务,也就是东图国丞相的位置。 作为举人,接下来考进士需要地方政绩。——举人的策论中举例都是旁征博引,而进士的论据是需要原创自己来造的。 宣冲与苏明在油灯下彻夜详谈,双方提出了“我动员”“你规划”“双方一起动用人脉关系拉轻重工业投资”的“隆中对”。 …视角来到另一边… 龙州北部的新殷联邦,在看热闹般目睹现汉这个第一强国在异星入侵下狼狈不堪地持续了一年后,自己也陷入了“欧克的灾难”中。 当然这还是龙州商联的贪婪造成的,北边花岗岩地盾区域,兽人们变成了“韭菜”被呈批呈批收割。原本因为“吞噬人口”而发展不起来的矿产业,一日比一日发达。 一批批铁轨开始在地盾区域冰原上扩展,连带着那些“大轮子”陆地巡洋舰也加入了运送材料的行列中。一批批被改造后的欧克兽人,最终因营养耗尽而变得皮包骨头。 为避免污染环境,人们将枯瘦的兽人送入焚化炉焚烧。当然饶是如此,污染仍然在扩散。欧克的孢子随着“苦力”拓展铁路,扩散到了整个龙州北边。——谢明改造的那些欧克奴隶都植入了腺体,但野生欧克的孢子扩散问题却没有解决。 这些欧克分别在西部的落基山脉,和东部的阿巴拉契亚山脉中出现了野生部落。 汉历2109年,经过阿巴拉契亚山脉的火车频繁遭遇那些“骑着怪兽”的欧克打劫,这些怪物效仿牛仔,用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润滑油把火车钢轨全部刷了一遍,让火车无法前进,然后在火车成员的恐惧中,一拥而上,杀死所有男人,然后把妇女和儿童赶到一个车厢中,丢了一个怪异的名为史古格的怪兽,用缰绳把这些幸存者们捆回人类居住地去。 哦,这是龙州盗匪的潜规则,欧克们虽不明白原因,但觉得欺负妇孺不够“waaagh!”,于是便效仿了。 然而这一场场大劫案震撼了龙州的百姓,尤其是那些怪物拉着挂满死状凄惨的人类男性头颅的车的时候,让龙州的殷族人立刻回想自己古老的猎头习俗。 第53章 今日是治?还是乱 现汉这边,秦天依、徐希等人向宣冲所在的圈子通报了龙州的情况,并特地询问宣冲对于“欧克在龙州北边肆虐”的看法。 宣冲:我能怎么看?新大陆的人由于处在主陆块之外,所以面对世界性危机的时候,总会习惯性有一种“自己例外”的感觉。 这种毛病不是一次两次,三百年前从天竺区域流出的霍乱大爆发时就是如此。整个主陆块的所有国家都人心惶惶。哪怕是相互敌对的各国也在默默牵头,让“杏林之士”相互交流。唯独新殷联邦的人认为自己逃离了诸神惩戒的旧世界,认为新世界是天选之地。结果嘛?最后死的人最多。 当面对“同学”的询问时,宣冲给出了中立的回答:龙州这个国家是相当年轻的。 宣冲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引起了徐希的共鸣。 在宣冲不知晓的对话环境中,徐希:啧啧,看来知道年轻啊。 徐希现在有九成的把握确定,宣冲是第一红朝时代的人,而现在在龙州那边的谢明也是第一红朝的人。 而历史对第一红朝的点评是“年轻”,由于先前漫长的帝王时代,制度解释权与执行权长期被士大夫及旧勋集团(铁杆庄稼)垄断,导致治理架构增添了太多晦涩难懂的部分。 于是乎,血火一代们在建邦立国时索性将偌大的国家系统格式化了。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年轻的第一红朝的人,是带着使命而降,有着朝气蓬勃的上升力,对于挑战不服输,但是对世界恶意缺乏防备,总认为自己足够好,别人也会更好,自己足够善良让步,世界其他对接的交往者,会成为自己的同志,一起奋斗。 而缺陷就是,把蛮子们想的太好了,误认为只要是万人之上,就一定对文明,国邦,族裔,有崇高使命,殊不知“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徐希看了一下龙州局面,无语道:又和上次一样,乱突破规则,搞得一地鸡毛,最后强推。 …蛮夷中的“道义”其生长是有上限的… 汉历2109年,谢明等人将地盾附近的欧克们控制的比较好。这个矿业集团用“捕捉旅鸽”的态度,对北方岩原上少有的几个可能出现大型孢子蘑菇地的欧克生长区域进行灭绝式围捕,并将其损耗式地用于矿产开采。 但因为谢明的联合矿产公司是作为地方势力的“自发行动”,这种“自发行动”做的再好也都是下位。而不是什么“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祥瑞。 所以在新殷联邦议会的老爷眼里,北方欧克的祸患危害不大,理由是他们没有用任何力气,放任了一年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新殷联邦高层们在了解到地盾区域的欧克们连铁器都没有后,就没把欧克们当回事,这些叼着雪茄喝着茶与咖啡混合饮品的老爷们,认为龙州的欧克们不可能变得像旧大陆那样肆虐! 这块水土就是因为中部“平原”过大,所以各地区人心散乱形成不了合力。 所以在联邦内,各家行事风格就是“只见到贼偷肉,不见贼挨打”。 甚至一些来自欧罗巴的奴隶商贩也考虑到北边捕捉一些欧克进行驯化,送到西非的棉花田、矿山中。 龙州方面的大商巨豪认为能够用可靠的约束方式(皮鞭和镣铐),迫使欧克产生宝贵的社会生产价值。 至于少数组织的严重警告,例如杰明特在北边的公司就连续发送了六次报告,阐述龙州的欧克可能会受到旧大陆影响而变得极度危险。 但是这些警告都被当成耳旁风,联邦内其他公司们“智子疑邻”,认为这是杰明特的公司已经发觉了欧克的价值,想要独占。 大水泊(五大湖)以南,不少公司摩拳擦掌开始组织探险队朝着北边捕奴,亦如当年欧洲人跨洋贩卖人口一般。 只是这条时间线上,美洲本土原住民们没有灭绝,在快速进入文明时代后,也继承了欧洲的捕奴“产业”。 这不,其本身就有着奴隶文化,整个龙州的原住民从南到北分为几十个族裔,语言不通。一直以来就是你捉我,我捉你。 甚至在宣冲原时间线上,欧洲人抵达北美后兴起的“捕奴业”,也是因为与这些部落接触多了,在交易中不得不涉及“奴隶”议价,这才有了捕奴业。 …龙州这个国家是相当年轻,… 五百年前大接触时期,东边羽蛇部落是吸收了汉文化。 东殷在这个过程中,就如同主历史上的鲜卑、匈奴等一样,通过书籍学习礼仪制度,快速进化为北魏、辽、金这样的封建集团。 在全球轰轰烈烈的地理大发现,龙州方面则是称呼为“大接触”的时代中。 龙州本土在和现汉接触后,诞生一位名叫科尔蒙,后改名为“解信玄”的英雄,其如同宣冲历史上的阿骨打,铁木真一样。解信玄吸纳远道而来的汉臣建立体制。 在对外战争打赢后,他不再是单纯把抢到的牛羊、草场、女人、奴隶分配给自己的从属,而是打赢了之后进行会盟,册封,然后征召各个部落男子在帐下汇聚军队,再通过军队强力镇压各个氏族的酋长,朝着控制区内安插“水利”“农桑”“税务”等官僚。 解信玄建立的王朝传了五位帝王,大约六十年就灭亡了,其家族的成员几乎被杀光了。解家王朝崩塌了,但雁过留声。 已经完成封建化的龙州各个氏族,已经回不到过去的游牧状态了,战马,农桑,运河,汉制留下的这些东西实实在在的增加了战争潜力,龙洲大概经历了一百多年内部战争,最终完成了会盟。在一百五十年前,形成了新殷联邦,但现在又出现了乱象。 现汉历史学者对此见怪不怪:胡无百年运,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释意:蛮夷有天降猛男的君主强力压制各方维持统治,还不如暂时失去了领袖的诸夏;因为诸夏百姓对“德”有一杆秤。确保权力交接符合道德秩序。而蛮夷骤然兴起,那维持公正信义的东西只在蛮夷君主一人的心里,人死政消。” 一个国家权力体系的“基本道德”纲领相当重要。宣冲认为:现汉显然与自己的时空大不相同,它维系了“古典王朝制国家基本道德纲领”,并发展出一套适应现代工业社会的律法体系。 周边蛮夷在效法现汉的时候,不过是邯郸学步。“法”没有“道德纲领”支撑,就会被各种灵活的自由量裁。 子弑父、兄弟相残、朋友不忠,这些都是导致核心权力统治不稳定的要素,这些在蛮夷之地经常发生。 龙州内的那些家族们只有维持在互相制约的程度,才会保持兄弟团结,而一旦某一个家族开始大权独揽到了“帝王家族的级别”,相互夺权就时有发生。 宣冲“筑基”后数学视角中对其观点如下: 龙州那边,假若在一个行省大的地盘上,行省内主要的权力分布在十个家族势力手中,那么行省的决策意志软弱如同迦太基。 若是大权在五个家族手中,那么大概率可以保持共同议事最大效率,在有利于群体的决策上保持步调一致。这种罗马军事贵族早期的共合体系,与契丹早期盟会,后金早期的八旗共议类似。 若是话事被两到三个家族决定,这时候集团内部会出现激烈党争,而若是一个家族大权独揽,可以看到刺杀凯撒,以及各种背叛的戏码。至于更大的国家级别模型,宣冲还没有统计全,没法确定。 龙州立国的错误太大。几次形成中央集权,都因为中央集权的家族内部出现问题,而垮台。 宣冲对此历史理解是:龙州大概处于五胡乱华前期,只有相互之间杀够了,杀累了后,琢磨出来一套类似于关陇集团的权利分配制度。才会进入下一个稳定阶段。 宣冲并不清楚,在徐希这些未来人眼里,龙州的地理条件决定了它没有再度进入盛唐的可能,那里的风水注定会是“自相残杀”的局面。 …见小利… 2109年,10月,一个上千人规模的公司探险队,乘坐火车抵达。 这些真正的牛仔冒险主义者,开着十年前从军方那里淘汰下来的铆钢装甲车,兴致勃勃地冲击进了五大湖北部,开始捉拿这里原本自由的欧克兽人们。 一开始还很顺利,在达姆弹的重创下,兽人们失去战斗力,被绑好塞在了铁笼子中。傍晚时分,穿着短裙的维京奴和昆仑奴混种的舞女骑在独特的木头公牛背上,随着公牛来回左右摆动,舞女们甩着小裤衩,让牛仔们打赏。 但紧接着探险队就如同侏罗纪公园的剧情一样,直接翻车了。 后续装运兽人们的装甲列车并没有来,紧接着下了大雨,没有及时给每个笼子中的兽人注射麻醉剂。且欧克寻思着虾米们的电报设备晚上要遭雷劈,结果就是晚上欧克们集体破坏笼子。 而更糟糕的是,外面兽人趁着大雨开始集结,发起了夜袭,夜晚枪炮乱鸣,但在恐惧中并没有多少子弹命中欧克。 兽人们用斧头砍弯了双管火枪,用牙齿咬在牛仔脖子上。 最终欧克们将牛仔们的头挂在了自己肩膀上,痛痛快快的waaagh!起来。破破烂烂的牛仔服装,最后被欧克们用神奇的手艺打上了补丁,穿在了身上。 至于捕猎团带来的装甲汽车,乃至翻车了的装甲列车,都被欧克兽人们卷走了,欧克们戴着牛仔帽子骑在车子最上面。 …无信义… 三个月后,2110年1月,谢明站在飞艇圆形的玻璃窗前,。通过自己携带的“手机拉伸镜头”看着外面日益雾霾化的大地——这是他“课外工具”的附属小功能。 谢明通过手机点开“篙德地图”,并点选了冰心海的位置。打开了“摄像头”就能观察到,冰海上那一堆破铜烂铁,在残存的烟囱结构中冒着热流。这艘欧克海洋载具正在海浪中航行。 谢明的脸上格外难堪,这些欧克兽人们已经突破技术门槛,以地球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开始开采可燃冰。同时搭建特殊破烂设备,制造巨大风扇从烟囱中灌入空气,在海底冶炼出了钢材。 而自家从联邦方面要来的那一些老式战舰,现在正在冰心海与北冰洋的通道口,被砖瓦垃圾堆一样的堡垒炮台阻挡了。打不到这里来。 若是放任欧克就这样发展,不出几个月,就能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欧克的重型载具不一定是内燃机,它们还善于培养巨兽,这不,海洋中一些巨鲸在欧克们的“不明原理”驯化下,开始固定逗留在它们的投食点,吃着吃着,开始长出了脚掌,变成了巨型两栖动物——欧克们开始将一些火箭炮堆砌在它们的背部。 谢明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急也没用,新殷联邦这样的国体,向来不鼓励未雨绸缪,即便作死到病入膏肓,也只会用药止疼,而不会去探寻病根。 欧克壮大到一定程度,全面侵入南方,杰明特打造“监管欧克劳力的守则”,才会得到举国重视,联邦才会放出资源给杰明特。 否则的话,现在杰明特的不断呼吁,不过是被联邦中各个派系视作积累政治资源罢了。 谢明打开手机,点开手机上最重要的部分,电话通讯录,他看着名单上那个被他标注为“蔫坏”的徐希。 此时通讯录上已经有了一系列的号码,包括穿越到龙州、蓬州的人,甚至还有现汉的人。 现在呢,他的通讯录最近新录入一个名字:宣冲(刘浩行)。谢明看着这位大洋对岸的指挥官,深吸一口气感慨道:“应该合作。” …电话彩铃:老登,在嘛?… 在工厂中,一块新材料正在通红的炼炉中冶炼,随后开始淬火。浸润在化工油料中的金属冒着火焰,宣冲戴着防护面具蹲在这个加工厂中,拿着笔和纸正在记录。 重型耕机车辆生产的第一阶段已经设厂,这是组装工厂,关键配件从南边进口,而非关键部件,例如固定机械的螺丝钉,以及外壳等低技术含量的东西,则是经过南边技术人员培训后,本地工人也开始生产。 而宣冲本人自然不会止步于此,组织起精干技术人员,将买来的发动机、动力包全部拆开,连机械传动部分也一并拆解,对其中的控制电路进行详细研究。 当然这每一项都涉及到了一整本厚厚的书籍,宣冲一个人想要看完,没个几十年功夫是不行的,只能大致了解一下目录,然后找来那些投身格物的秀才们,一人分配一项任务。 宣冲:先得搞清楚,哪些是咱们工厂中技术水平能造,能保障良品率,符合利润的,搞清楚哪些不能?而“不能造”是因为技术工人培训不足,还是设备条件不够?缺工人,我去南边厂房高薪挖人;缺设备,我去弄过来。 在宣冲的较真下,一些从南边招募的青年技术人员,也较真起来,对整个生产链环节上所有卡脖子的问题列出列表,逐项解决。 作为举人,且简在帝心,全套的技术链条都是能够引入过来的,但是宣冲还是想要自己拿来。——因为就这么硬邦邦的引入,天知道整块产业被别人留下何等问题。 现在工厂内宣冲也开始自研一些东西,宣冲对所有发动机的材料力学性质都进行了测试,其中材料的化学元素配比分析都做出来了。 但是在不用任何龙力作弊下的“工业大规模生产”过程中,在各个工艺流程上,普通工人操作设备时,需要采用多少次冷锻、热锻、削切,才能达到成熟产品的指标? 在工人团队维持的“工社学习”的新文化下,各种生产技术细节被小组学习的记录本总结。生产在改进,一直在改进。 2110年1月份,宣冲采用自己的“作弊”系列科技树,勉强搞出来一批产品,使其成为生产工艺流程中的指标样本。 宣冲“作弊”,是为了确定产品生产流程中问题出在哪,即了解到“冷锻热等加工手法”所决定的相关要素。因为一旦撤去某一个工序,样品就出现不合格的状况。 在钻研加工手法时,宣冲通过不断切面观察,搞清楚了不少晶格的形成方法。通过很多复杂实验,不断对微观属性进行记录。 宣冲逐步罗列问题后,立刻召集各个公社的人开会,开会不一定能够立即解决问题,但一定要列计划表。——计划表上,自己这个领导能够搞定的,那么一定要按时搞定。 正统工业科技之路异常艰难,自研道路漫长。 宣冲学着许愿池中蛤蟆对天张嘴道:要是有“大佬”来帮我就好了。 第54章 求人办事 随着宣冲铺开摊子,江南这边投资集团很高兴,但是随后则是塞给了宣冲一笔账单。 很快宣冲明白这是一种类似“医疗保险”的放贷体系,“医疗保险”上有的项目,其价格便宜,而不在保险内的项目则是很贵。 凡是江南票行联认定的必要工业生产项目,都能快速申请无息借款,因为这类轧钢厂、机械码头等建设,都是为他们的产品进入黑虬江区域服务的。 但是不在江南保单上面的项目,例如航空所用汽油发动机,无线电通讯设备这类新兴产业,东图都得自己“加钱”。 目前江南扶持东图的钢铁业发展,集中在基础船用钢材,钢轨钢材,以及建筑钢材上。但一些核心的特种钢的部件,他们并不愿建,也就是说现在要加钱! 宣冲很清楚,江南集团并不是要钱。因为他们知道东图没钱。 东图现在开始进行城市公社化改造,将劳动力量化,也将工业投入标准量化了,这样“投资量化可见”吸引了江南方面加大投资。但是江南财团并不是个傻子,他们是知道“原先投资”可以回来,加大投资则是可以控制东图工业的“可分配利润”。 先发工业势力控制后发工业势力,攫取(东图)工业利润的方式:通过投资逼迫后发势力扩大生产,在扩大生产过程中,投入巨大成本,大量工厂扩建,但最后在变现环节,突然抽调某一个环节,堵死消费,使得产品缺乏市场。 比如说一个庞大的工业生产计划,其必需的芯片,以及软件,因为“工厂失火”,“专利诉讼”等原因,突然不能使用了。 这时候后发势力要么有备份计划,否则电力、网络及基站等巨额投入,短期内都无法盈利回本,进而资产暴跌,可以被先发势力涌入的资本收购。 东图现在在钢铁,水泥,这种基础工业用品上投入太多了,甚至有部分宗族的资本被忽悠进入了纺织业! 宣冲看到某些东图自己人操作,写信直接咒骂:“钢铁水泥这东西,如果江南方面回绝相关码头、铁路的投资,我可以用农用水利基建来消费来拉动。纺织这行业,你们(宗族内那些自诩上进的二代们)怎么敢进入!对面断了江南市场,你们得亏的倾家荡产!” 至于后发势力生产方为何无法拓展市场呢?是因为工业链条中的关键零部件被卡住。例如现在东图的电气化码头集装箱吊运组件、火车机车内燃机尚未攻克,船舶动力轴承加工也未解决。 而生产上,就这个几十个大匠的小组的进度,决定了数千个普通工人的生产是否有“市场回报”的意义。 后发工业势力的铁轨、水泥等初级工业品即便扩大生产,即便自身规划了消耗,也会因缺乏关键零部件而无法推进。进而工厂扩大生产就立刻面临破产风险。 日韩就是这么被拿捏,其如火如荼的工业突然戛然而止,随着国际资本猛然抽离,同时对供应链的零部件进行控制,他们能够生产的工业品因缺失“核心零部件”组合而过剩。 例如韩国的造船业,因缺失殷瓦钢这类核心技术,只赚辛苦钱不说,且随时都有可能在外部操控下出现产能过剩。 宣冲虽然不是工业管理专业出身,但前世可是经历后发追赶的发展历史。某些关键零件,例如德国盾构机、日本的高精密车床,这些“工业皇冠”,都卖出了天价。 宣冲十岁左右时,本国的电力、钢铁等配套产业都出现了严重的“过剩”。这种“过剩”被解读为没有像外国一样出现产业升级。 当时学术界也都在高呼让“外面”进来,显然“外面”也是想要复刻一轮对“曰韩”的收割。即“他们”进来后,先是放松“关键工业零件”,搞搞低价,好似给你甜头;然后当你整个低端体系大规模生产后,猛然再一抽,届时猛然发力“中断核心部件”,低端的产品大规模过剩,七成工业产值积压在仓库中,最后不得不向外妥协。 也就是宣冲所处的这一代人刚刚进入工作、成长为中坚力量的这段时间,“核心元件”逐一被攻克,盾构机、大型内燃机、船舶的高级组件等项目,都获得了“自主知识产权”。 尤其是“高铁”当所有工业零件全部控制后,让大量原本“过剩”钢铁产能,如同泄洪一样流入基建中。 随着后续光伏,游轮,航母,天然气船,大飞机,电动汽车,这些能吞噬海量低端工业材料的大户登场后,出现一种“洋人觉得过剩,但我没觉得过剩”的奇葩场景。 最终爽文剧情是,洋人破防了觉得的只会抄袭工业怪兽不该胃口这么好,对各类矿产,农业原材料,吃嘛嘛嘛香。他们觉得为了“环保”该给超级工业怪兽减减肥,于是乎提前把攥在手里的牌打了出来,掐断芯片等核心工件的供应,甚至开始搞棉花这样的细枝末节。即对曰韩打出来的王牌,变成了匆匆摊出来的烂牌。 亲历过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工业生产”攻防战的小民,作为事后诸葛亮是非常清楚,产业链上拥有自主产权是多么重要。 有些东西就算能买,但哪怕自己造的价格很高、质量也很差,生产也一定要搞起来——现汉士儒可能不会像前世那些蛮子那么阴损,“天人相合”“天人相悖”这套理论约束着士人。 但上辈子看尽蛮夷们各种操作,宣冲对“自己能被拿捏”的地方相当敏感。 宣冲走私人路线借点钱,维持住几个特种钢熔炉,以及内燃机车加工厂。 …论如何与富婆打交道?… 宣冲打电话给了秦天依,对其笑着说:“那个天依啊,好久不见。” 秦天依微微一愣,心里嘀咕道:“他不是很冷傲吗。怎么搞的?” 宣冲说完自己借钱的要求后,秦天依嘴角一抿:“这个?我要考虑考虑哦。” 宣冲依旧是很谦和:“这个,我知道贷款是需要担保的,对了,你需要什么保证吗?” 秦天依嫣然一笑:“逗你玩啦,我的要求就是,以后别对我冷着脸,就行啦。” 宣冲有些尴尬:“一定一定。” 挂断电话后,秦天依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对于宣冲这种反应嘛,觉得很可爱。因为她不禁想起近代史课程上记载的东西。 整个第一红朝的历史评价是“完成了科技工业军事上补课的历史任务”,在这个“历史任务”中,分三个阶段完成,其中第一阶段是“血火代”,第二阶段是“独生代”,第三阶段是“传承代”。其中“独生代”就相当有特色,即“卑微面皮藏着傲骨”。 “傲骨”是紧盯着那些当时世界其他族裔已经放弃的目标,咬着牙在四十年时间内追并且超绝。而“卑微”则是,为了实现抱负,在追逐目标的过程中哪怕是胯下之辱都能笑着接受。因为锁定了“必要的目标后”,就尽可能的抛弃了所有。 当然了由于独生代这个样子,在青少年时候,认为自己还承担婚姻责任,对异性呢由于确定这是自己既定目标后,在追求的过程中也非常卑微。这就导致了当时“卑微”被广泛践踏。以至于放弃了这个既定的目标。 秦天依当然不会只看到“卑微”面皮,就对其践踏。看到“愿意承担”的傲骨,就立刻抬价。——这是应该用先施恩惠来笼络。 话说,那是她们那个时代女穿文学中最热衷的时代了,禁杂欲,不逾规,愿意承担,甚至可爱的以“不能供应家庭日常开销”为耻。 对比后面在深海里面囤“人工智能后宫”的那些家伙?这些家伙奉行的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错误男子价值观。能把保守的老妈子们气的肝疼。——注“智能机器人女仆”不是没禁过,但是深海中色痞们在这方面的动手能力和组织力,让禁令形同虚设。 秦天依联系到了徐希,作为广南经济圈内的话事人之一,徐希在听到宣冲要一笔投资后,点了点头附和:“他要炼特种钢,直接给他产业链就行了,他不是中举了吗?” 秦天依:“看样子,他是要先培养一部分本土的科研人才,不希望直接拿来主义。” 徐希:“呵呵,在抓技术这方面的味道,和那人(谢明)一模一样。” …视角回到东北方向的滨海… 三号工厂厂房中,第一批高质量的特种钢被制造出来后,宣冲还要面临工业化成本。 在东图钢铁厂的会议上,秀才们将这些问题摆在了宣冲面前,宣冲瞅着这些个“能搞懂,但是没法量产”的最终极问题,眉头紧锁。 很多所谓工业部门卡脖子,不是造不出来,而是成本问题。 宣冲回忆起穿越前,自己年轻时,那些最基础的工业监测设备、材料实验炉都已经有了,材料具体怎么生成,实验室内也都有很多论文打底。问题是实验室内的东西如何工业化? 技术应用在工业生产中,需要保证生产流程足够安全,成本足够低,并且环保。 对头,是要讲究环保。如果市场上别人生产一吨产品耗水五十吨,你生产一吨产品却产生三千吨污染水而这三千吨污染水没法处理,只能排放到江河湖海,造成周围鱼虾死绝,工业区居民生病率高,这样的“国产技术”是存在巨大的隐性成本。 宣冲:发展工业必须要将“环保”成本也纳入计算标准。 宣冲个人吐槽:如果没有标准设限,执行者就无法无天了。人也好,国家也好,所有积重难返,都是某些初衷在一开始就没限制好“度”。 最后呢,宣冲还是得掏钱,去南方采购成熟的工业技术体系,以便于迅速投入生产。 就在这时候,宣冲感觉到自己的文具盒有动静,发出嗡嗡声,这嗡嗡,让宣冲感觉:有点像前世的手机来电。 犹豫片刻打开文具盒后,看到了一个折迭屏幕,宣冲连忙左右看了看,是不是自己拿错东西? 而这边文具盒打开后,宣冲见到屏幕上出现一张“尴尬的大脸”。这种尴尬是平时不上门的人,突然有事找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原子人”困境。 宣冲:“你是?” 谢明:“你好,我是2040届的学生。”——他一开口,就让宣冲听到了一口带着单位办事处式生硬感的正宗口音。 作为大爷的宣冲,啧啧看着他。三分钟后,宣冲开玩笑道:“兄嘚,你光说不得劲,吹一瓶,噻。” 看到对面这个沉默,宣冲摆了摆手:“得嘞,我开玩笑的,咱们谈谈怎么合作吧。” …这一年,新芽初开,嫩叶初展无枯斑… 汉历2110年年初,宣冲与南方的徐希达成了“轴心同盟”,即东图的南港城和珠广城形成南北轴线。在该协议内容是用技术换取能源。 同时期,宣冲和远在北美的谢明达成了“北太平洋商约”,简称“北约”。这个名字默念出来的时候,宣冲和谢明相互之间都憋着。这个商约是从北极航线一路向南航行,建立起机械矿业换农业的模式。 话说谢明为了推销矿产,为了让宣冲有支付体系,于是乎给宣冲来了一个“建议”。 宣冲:“养鱼?” 谢明:“当然可以了,2090年的鄂霍茨克海,也就是这里北海,已经是人类在近海最大规模的养殖基础围田区域。你不知道吗?“ 宣冲思索了一下,主要是思索2090年自己是否还在世。自己没有印象,貌似是没有活到那个时候,也可能活到那个时候,已经老年痴呆了。 宣冲:“能成么?” 谢明:“能成。” 宣冲:“你唱国歌发誓。” 谢明:“xxx旗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宣冲好像有点不对,但是抬头道:“看在老乡份上,我信你。” …来自同学的指导… 于是乎,宣冲从现汉方面版图局中翻出了北方测绘处的地理资料图,北海大陆架宽度四百千米,百分之四十以上是浅海区域。然后根据谢明同学提供的资料,开始建造北海养殖体系。 养殖其实并没有多少难度,就是在浅海地区用水泥制造一个个环形人工岛礁,然后在人造岛礁上倾倒混杂铁、磷诸多元素的农业废弃物就行了。 黑虬江出海口的庙街,商船经年顺流而下,将一批批秸秆运到出海口,挂上浮铁桶后,由渔船拖到北方,拖到大陆架上挑选好的人工岛礁上。 在几个月后,这些加了铁粉的农业废弃物堆积的环状岛礁外,出现了贝类以及浮游生物!这个密度如果放在水流不畅的浅海会引起藻华,但在距离海岸线五十公里外的区域,这些浮游生物会随着洋流波动很快飘到深海中,从而吸引大量鱼群。。 鱼群密度吸引了海豹、鲸鱼等生物。 汉历2110年初,当宣冲确定自家北部渔场大爆发后,愣了愣,不由道:这种“海上粗放放牧”就这么容易? 太平洋另一边打着微信电话的谢明:对于我们来说,技术上不难,难的是地缘;对于北方的原住民来说,难点则在于文化。——毛子就连西伯利亚草原都拾掇不好,只会用化肥和农药大力出奇迹,不进行农业生态细致化统计,最后搞出黑风暴。他们的远东地区基本上就是逗留在那儿不动弹,属于是摆烂了。 谢明点拨宣冲:你老家有三百万人口,算是有史以来在北方维系最大人口规模的农耕文化族群。在海边做好季节性“渔运”组织工作,让五万到十万人轮替去海上值岗。这就是“北华海”养鱼的本钱。 宣冲这里有点脸红,因为自己老家这里的农业也日益开始粗狂化。——当然现在北海区域出现了这样的“播种喂养”模式后,农耕文化会进一步发展,各家各户会针对鱼类和浮游生物的爆发周期,努力研究天文历法。 而一个地区因为生产而对天文历法琢磨得越来越细致,就是符合“天人相合”的正确做法。 谢明集团预订了大量鱼苗,然后给予了机械贷款。自此宣冲内部工业生产中“造”“买”“租”的纷争时代——也就此结束。 当一个地区农业基础不足,那就只能“买”“租”,例如现在大食地区,一直都是二道贩子,哪怕他有矿,他也要寻求租。因为开矿是“技术”集中型,只要动荡起来是很容易被外部夺取。 而农业则是铁打的“本地人口才能经营”的产业链,营收只有“多寡”绝对不会被外人所夺。并且农业发展会产生大量守时守序的人口,这是工业化前置。 宣冲:有着本地农业产值做底牌,自然有魄力进行“造”和“自主研究”的产业选择,不必像棒子那样那样任由拿捏的窘迫。 第55章 策论与抱负 汉历2110年,东图岛北部。这个被外界视为苦寒之地的区域,出现了一座新城。新城内不断产生的锻造异响,让附近野生动物纷纷退到了岛屿深处。 顺着异响驱车进城,可以看到一栋栋厂房的红砖墙下面出现了反碱的白色。这种独特的风霜,显然是这城市已经建设有段时间了。 “哐,哗啦啦啦”,金属的声音,比城外要清晰多了,但为了听得更清楚,访客们朝着一栋最大的厂房走进去。 在进入这个最大的红砖厂房后,气温陡然如炎炎夏日,传送带上几十米长的红色铁条从生产线上下来。正是这样自然界没有的噪音,让豺狼虎豹隔着十公里就远遁而去。 新式工厂内,工装颜色和工作性质对应的工人们,正在监督工序的流动进行,黑虬江运输的煤原料经过炼焦、粉碎后,和铁矿石一起进入熔炉。 金属钢梁吊装的转炉中,炽热的钢水温和的如同橙汁一样。而后,这些“橙汁”流出后,迅速进入加工厂。——话说这一套生产流程是算出来的,中途每一个工艺环节的衔接都是分秒不差的。 这一切都来自于工程师们的优秀设计,但在工序施行过程中,宣冲先用力矩尝试了一下,排除了所有不通畅的情况,确认所有流程流畅后,才启动正式生产。 话说宣冲还有另一套完全力矩化的生产链,将那些复杂化生产工艺,简化成吃饭屙尿一样简单,这个生产工艺可以在三个小时内让钢铁原材料转变成一辆装甲车。 宣冲:我寻思,这是我的“基地车”了。 宣冲已经悄悄拼装出了五对轮以及喷气式发动机。某种程度上来说,此时宣冲和北边的那波兽人差不多了,都是“寻思”着就能造物的水准。 汉历2110年5月3日,宣冲刚给第一辆车剪彩时,被唤到老家主城内。 在自己醒来的那个大厦家宅中,刘荡阵在办公桌上将宣冲2109年一整年的所作所为都列成了表,然而今天不谈成绩。 刘荡阵看着自己这个好大儿说道:“你废寝忘食地做事,很不错,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是否忘了些什么?” 宣冲看着这个老父亲,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压力。 刘荡阵深呼一口气感慨道:“罢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也不多苛责你了。为父告诉你,当你开始脚踏两只船时,无论最初是什么缘故,那么就一定要注重平衡。因为那两只船都不会考虑你的苦衷。你现在脚踏的可不只是两条船!” 宣冲明白父亲这么说,是因为自己这几个月没和南方联系的缘故。 宣冲苦笑道:“我是麟组的人,但是现在没法返回。” 刘荡阵:“我知道,你亦难,你有很多事情要做。” 说到这,这位中年人不禁笑了笑:“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但是要考虑到;并且要谦谨,(不求人的骨气)傲藏骨子中,莫要在脸上显现。” 接下来,刘荡阵说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这个家你好好当着,我去南方一趟。记住,满招损,谦受益,谦是要时刻保持。” 宣冲抬起头,此时作为刘浩行,莫名中有点感动,明白了这位老父亲的用意。 自己显然是不擅长于求人,而刘荡阵能够看到自己的“社恐”,帮自己解决问题。 刘浩行(宣冲)对父亲心悦诚服的做了一个拜礼。 然而刘荡阵接下来的话则让刘浩行尴尬了。 刘荡阵:“你也将及冠了,也该成家。我这次去,也是帮你说一下亲事。你在家中闭门造车,莫要乱动。” 宣冲愣了愣说道:“父亲,我这?(宣冲准备要寻求高质量的。)” 刘荡阵瞥了一眼刘浩行,没等宣冲说完,则是自顾自帮着宣冲解释道:“知道,你在炼气,修的是不漏真体。你若要保持元阳不染,取一勺先天,存于寒玉中,留给你发妻(寒玉是精子库冰冻室)” 宣冲:“我?(不是)” 刘荡阵则是自顾自的叹息道:“大争之世,即将到来。全力以赴之前,要给自己血脉留个后。” 刘荡阵补充道:“南方那个秦姑娘不错,这次去,我给你提亲。” 很显然,脚踏两只船,说的不仅仅是政经上,还有个人大事。刘荡阵对西北马飞燕是不满意的。银发雪肤,在西北混多少代胡血方面是能蒙混过关,但是在东图的王嗣这一代,是绝对不能有这样的异貌的。 且就算知道白化与白蛮的血统不相干,东图宗族也不会让这种遗传病过门,要知道东图本就一脉单传,要是乱娶导致绝嗣,等待朝堂重选血脉?东图的王族资产会被大重置的。 现汉文化和宣冲时空文化差异很大,宣冲时空中,那些大院内的好家庭并不排斥和白皮老外通婚,甚至乐见于出现漂亮的混血二代。 但是在现汉这里,主导祭祀的王族必须是纯粹的本土核心派系,且礼法上王祀的母家必须在“汉裔百家姓”体系内。这个有什么必要性呢? 话说某个流浪的商业民族在工业时代后非常热衷于和各个势力的上层通婚,但唯独是渗透不到现汉这里来。统治阶层的母家始终是本族人,能确保胳膊肘不向外拐。 虽然马飞燕是汉裔,但是她看起来不像是汉裔,东图的普通百姓就没办法接纳,无风都会起浪,人言可畏! …维度学校中的老师:下面开始分组… 2110年6月,刘荡阵已经去了南方,他跑去南方的原因是参与最新的帝王级战列舰的工艺制造。 而刘荡阵离开前给北方的儿子留下了命令,让他在家闭门造车,不允许外出。 宣冲:“我家要战列舰做啥?周边也没啥高价值航道,值得用战列舰来护航吗?” 宣冲随后查了资料,明白其实是要类似的船舶工艺,打造破冰船。 故,就在刘荡阵南下三日后,宣冲以挂念父亲为名,和麟组进行了通话。 麟主看着宣冲给出了表扬:记得自己是麟组的人,叔很高兴,不用挂念,在北边好好干。 麟主也已经知晓,宣冲的功名从秀才到举人的跨越,感慨后则是无奈,天子这一手走的实在无懈可击。 麟主看着宣冲非常“谦恭”的主动通话,还是很欣慰的。未来还可以有机会来使唤。 就在宣冲不清楚麟主为啥这么多愁善感时。燕都方面在瀚北设置都护府的议案进入了讨论环节。 宣冲:这个都护府不会和我有关吧? …风云突变… 随着半年前,新地岛起源的冷空气入侵,刚好吹过过了东殴区域欧克和当地哥萨游牧人交手的区域,孢子开始在整个“内亚区域”扩散。 由于西域被龙组和虎组严防死守,多位能力和生态有机反应相关的龙力者坐镇,孢子并没有在西域居住带扩散。但是孢子却在人迹罕至的漠北区域落了下来。其孢子扩散区最东边,甚至来到了兴国岭北方的大列河(勒拿河)区域。 而经过半年的发展,这些孢子们也成功发育出了一波兽人,由于初生的欧克兽人很好欺负,于是乎被一些人盯上了。 值得一提,自古以来,草原上出现铁器其九成都是从燕赵区域流出去。如果王朝定都于关中地区,对燕赵地区控制强(例如唐朝),那么就是燕北区域的商人出塞走私铁器。而现汉都城定在燕都,走草原生意的就是晋地的商户们。 这一块是王化较弱的区域。 晋地的商户们在漠北牧民能歌善舞的这两三百年,逐步经济渗透了整个区域,不仅仅是放贷,还经营了不少黑矿点。 这些黑矿点上一直是缺人,以至于晋地中常常是有这样传言,男子莫要在晋地独行,一定要三个人结伴而行,否则的话,容易失踪。 关于晋地这种人丁莫名其妙消失的情况,曾一度惹怒了现汉士大夫,开始对其区域内猛出重拳,这才让该区域内的掳人现象有所好转。 而现在,随着孢子在漠北扩散,于是乎这些黑工厂把主意打在了这些人型生物身上。这一点,现汉晋地煤商们和龙州(北美)商人们是一样离谱,为了利润把自己送到绞刑架上。 6月份时候,随着东殴地区的欧克们和哥萨之间的马刀拼杀落下帷幕,林司马派到西域的将士们对此坐山观虎斗,没事人一样旁观局势。 殊不知,欧克的咆哮是可以跨区域传播的。 waaagh!力场,渐渐开始向东朝着草原渗透感染。且东殴方面数万人的马刀对战结束后,一支二十来人,由欧克头目组成的小队,如同火种一样一路向东,沿着游牧迁徙道路,进入漠北高原。这样一团火,不可控地燃烧起来。 漠北高原的北部,一个直径八百米的巨大矿坑附近,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暴乱。晋商在此的安保团队,当场被欧克兽人们的暴乱给淹没。 数千名兽人快速抢夺这个矿坑设施后,更是直接拿着广播,叽里呱啦一阵,算是进行了通电。 这一轮通电让现汉庙堂高层拍案而起。原本2109年的时候,汉廷就奇了怪了,明明已经歼灭欧克的主力,漠北上哪来三三两两的欧克强盗,让牧民们无法安生放羊? 敢情是黑矿窑内流出来的欧克啊。而晋商这大半年捂着太死了,以至于让汉廷以为草原上的欧克小团伙是多半都是从东殴返回来,于是乎在西域那边严格设卡。(的确有极少一部分的从东殴返回来,所以才让现汉误判) 现在晋地黑矿商的矿点爆了,这才事发捂不住了,甩给了汉廷。 汉庭方面也是想把情况捂住,于是乎连忙空降了一个营的兵力,并且给附近国营矿点的矿工们发放武器,以阻击暴乱的欧克兽人。 6月5号这一天,在北海南部的大煤矿区域内,人类和暴乱欧克们的战斗从早晨打到晚上。 欧克们手里举着夸张口径,但卡壳效果随缘的枪械前仆后继冲锋。重机枪扫射之下,倒了一批后,过了一段时间,似乎是把子弹抠了出来,从地上又爬起来一批,如同绿色潮水涌上阵地,一跃而过跳过铁丝网,拿着大砍刀朝着人类砍过去。 刚刚武装的矿工根本无法阻挡这种来自异星的野兽,不一会儿矿坑就被攻占了,欧克们在战场上一边搜罗矿车等载具,一边用那不规整的尖牙嚼碎人类尸体补充营养。 这样的战斗,在矿区里足足持续了一个月,这支非正规汉军力量又怎么可能剿灭欧克兽人呢?只能被动防御,而在一次次的交战中,汉军矿工们开始绝望,于是乎开始想方设法写信给后方。 最终现汉某个报社的御史们发觉得异常,租借马匹前来探查,拍摄到了这一幕,且将胶卷送回到了内土。 而这一幕,几乎在一夜之间,出现在现汉各家报纸的头条上。现汉百姓这算是头一次了解,闹腾了足足一年多的外星陨石异形,是这么凶残,并且一年来不断扩张。 民心就是如此,一件事一开始人们往往漠不关心,但出现具体信息催化后,就会滋生出剧烈的恐慌。 一时间谣言不断,而整个北方漠北地区出现了大量人口迁移,火车站上挤满了人,这些人员朝着南下长城沿线逃亡,进而淤堵在大街小巷上。 …这一日现汉北方居民终于回忆起被边患支配的恐惧… 自(前朝)贞汉以来,中原对草原的控制,就已经不再是“迁内民”,而是常驻牧场。而现在,草原上的人从草场上出来,也掀起了中原一些学士们对国本安排的讨论。 10月10号。 朝廷庭议中,重臣们开始讨论边境局势变化,在讨论增兵北方的时候,又开始讨论迁民的问题。 盘算下来,整个长城以北区域,总共近五百万迁民需要安置。 然而长城以南,各地咨议院的民意是必须强调守土有责。(显然是不想让漠北人回迁,所以强调要求漠北牧民们一定要誓死抵抗。)咨议院内的各个大户们开始发起捐款,愿意为北边的牧区民众提供武器。 话说朝廷肯定不会执行这个馊主意,人性是至暗的,南边的咨议院只想到让牧民们去北边死死的抵抗,却把如何组织抵抗的工作给抛到脑后了,认为牧民有义务参与组织。 话说真的要发武器给牧民,那么其中一些争勇斗狠之人,不一定是顺着南边老爷们想的那样,必须去北边拼命;而是想着在南边随便找一个地方抢一把后,然后改头换面过好日子的。 内阁讨论该如何处理南逃牧民。 王司徒:”哪里能够安置?“ 司空在地图上已经画了一个圈:“在东瀛,藏原南部等多地划定区域,部署安置吧。” 讨论几乎要陷入争吵,这时候礼部尚书不紧不慢地抿着茶水:“这个事情,一些北边的藩王也许能解难,不过朝廷要给足够的安置费。” 手忙脚乱的林司马当即道:“安民当然是要拨款的,清德公不必担心。” 礼部尚书看了一眼这位阁老,此时已经不再给这位老前辈面子,而是不客气地指摘:“不单单是钱,这么多人,没有以工代赈,到哪都是乱子。再出几个刁民裹挟读书人,会变成更大的乱子。” 林司马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养下来气,林司马将目光投向王司徒示弱:“司徒,您觉得,此事该如何操办?” 王司徒看着病急乱投医的林司马,则是叹了一口气道:“我去找藩王那边谈一下。” 汉历2110年10月份,朝廷在给北区分配移民之前,与北区各个主要的州府和封王之间都提前私下喝过茶。 其中礼部的人找到了宣冲,在和礼部挂断电话后,宣冲的表情变为深思状。从理性来说,现汉这次安置移民,是给东图方面送百万级别的人口包,外带着更大规模的工业扶持。纯纯给自己初始积累送上了加速器。 但是要让自己公开站台鼓吹迁民政策。那就是纯纯的招风惹雨。因为这时候不少藩国是反移民的。 正如一些网络中,遇到可能出现冲突的情况时,主角可以“眉头一皱,然后暗暗退到众人之后”。 按照宣冲的性格,他认为眼下这个北部大移民,是不符合一些北部其他州府的利益,也必然有反对,自己呢,只要看着朝廷在压力下推动移民政策,最后强力推行,自己在后面捡好处就行了。 但接下来,宣冲万万想不到自己接下来会被安排“跳出来开团”,而这其中的缘由更是让宣冲无言以对。 礼部的电话结束后,宣冲没有给与明确回应。紧接着朝中王司徒派系的一位进士,也就是给宣冲讲解功课的座师赶来了。 这位儒师拿着宣冲中举时的策论,先是询问宣冲策论中的“国富内迁”(引资建设内陆)到底是不是利国利民。 关乎到自己中举的成绩,宣冲就和瓜摊的瓜贩对买瓜者询问“你瓜保不保熟”后的态度一样。当即辩论了起来。 当宣冲声称自己“瓜绝对保熟”之后,这位礼部就要掀开宣冲的秤盘子,看下面有没有“吸铁石”来给斤量充水了。 对此宣冲深吸一口气回顾自己眼下处境:现汉功名考核和后世语文作文不一样,语文的小作文是可以写了不认账,前一秒是自己“伟大父亲”,几年后就能成为“生物爹”。现汉的策论是记录在案的。 也就是说宣冲中举写了文章,发了宏愿,故天子和大儒们抬举自己。自己如果背弃策论中言论,此时的功名,就是欺世盗名所得,只有坚定自己策论中言论,才算是保住自己功名。 “功名”体系下,读书人在秋闱时刻交的那份试卷,都是被礼部封存的,而后在人事用人时候再调出来! 由此可以看出,礼部在朝廷中的权力,有时候并不比管军事的兵部和管官吏财务的户部弱。 宣冲想到历史上:明末那些在王朝末年被动被大明启用的臣子,诸如孙传庭和卢象升,最后都鞠躬尽瘁死在任上,甚至熊文灿也都默不作声为崇祯背了议和的锅。 而更多的大明读书人,在改朝换代时得改换门庭。道理很简单,孙传庭和卢象升被启用的时候,是被明廷拿出来上秤,必须遵循自己“策论”所言,否则就是自我剥夺功名。 而其他明末文士们没有被上秤,在明覆灭时,能够以“明廷不听我言所以灭亡“袖手旁观,不损害他们功名。如果被礼部调任上了秤,然后被朝廷重用了,却反复?那会怎么样,身败名裂。 宣冲获取举人功名的情况,其实和殿试上点状元的操作类似。 当皇帝和内阁抽检考卷,觉得人才可用,进行了相应提拔。同时封住这张有关于“功名”的卷子,等到国家需要的时候,直接调出这些“卷子”让书生自己去完成自己所言。 宣冲知晓在这朝堂的风波中,自己没法独善其身,既然交了策论,就只能带头冲锋,主动跳出来和朝堂上那些阻止“资金朝着内陆投入”的守旧势力们进行冲突。 这就是党争中那些下层官吏们跳出来打头阵的原因:满是大义的文章,被座师们作为把柄捏着呢。 …报君恩?兑现抱负… 第二天大会上,果不其然,东瀛的藩王联盟对朝廷以工代赈的移民方案表示反对。 然而朝廷方面并不着急,北边诸多州府的代表慷慨激昂的表示,国家危难,不容推脱。 宣冲是第三个发言的,坚决表示东图绝对支持朝廷的北境战略,调整经济,应对这次北患。——并且未雨绸缪地宣布,已经做好接下来三个月,第一阶段接收九十万人的准备。而第二阶段,也是就在一年后,东图还会开启诸多基建工程,打造横跨东图和庙街入海口的大桥,新建新的名为摇光港的工业城。 相对于其他州府还在以准备不足为理由推脱,东图已经准备好了,其发言可谓一锤定音。这一举,让东瀛等方面藩王组成的“保守联盟”垮台了。 让朝廷有理由斥责这些“准备不足”地区的官僚们尸位素餐。然而表现的如此亮眼,自然是要遭人恨,宣冲在发言完后,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老好人是做不成了。 东图订购的两万吨级别重型破冰船已经到港,船体烟囱规格说明这是在烧重油。 这艘破冰船将负责破开北华海的冬季浮冰,确保商船水运能够成功抵达与东图隔海相望的“摇光港”。 鞑靼海在鲸海(曰本海)更北边,在宣冲的历史线叫做“鄂霍茨克”海。当然如果追溯到清和沙俄最初接触时,这片地区在欧洲地图上叫做“北华海”。这片海和后来和吕松上猴子们打官司,不得不根据自古以来,从欧洲人早期航海图上翻出来的“南华海”是对应的。 宣冲在北华海周边建立一些临时村落,运输煤矿,这是留给冬季再次驻守人员的居住地。 而总体上移民第一步,其实是安置“牧业”。——毕竟相对于工业,在海上粗放播撒有机质牧鱼的门槛较低。 在临时码头边,冰雪橇将破冰船上物资从冰面上拖曳到岸边,送给那些迁移的民众家里。 而宣冲也冒着大雪赶到北华海沿岸坚守据点的民众家中,送去温暖。将第一桶油和粮食,送到各户手里,然后和迁户民众们详谈。 这不是做样子,而是这时候,粮油能不能准确的发在迁户手里,决定着接下来“以牧改渔”的国策能不能成效。 宣冲吐槽:我要不看油粮是否发下来,保不准下面“小吏”会搞什么“毁堤淹田”的粗暴操作。——如果没有主事一线领班,朝廷的赈灾粮会铁定会出现在黑市上。 第56章 辽主的视野 商贩陆大涛正包下一艘商船跑生意,进入黑虬江内陆区域后,他用拜山头的法子,跑了多个庄子,和几十号庄主见了面。有的庄主挥手让他滚,有的则是给了他一份面子,以至于他能成功把自己的海货卖给这些庄子。 陆大涛吃尽了其中冷暖,他赚了钱后,则是立刻花掉了,签订了购买秸秆,粮食的合同,至于庄子内缺乏的各种铁钉,铁炉等东西,陆大涛也都一一记下来,明年试着进一批货,看看能不能撬开其他庄子的大门。 在灌满白酒后,陆大涛朝着下一个庄子进发了,且自己船上多了一些学徒,他们有的是地方皮匠送来的小儿子,有的是药材商送来的儿子,还有的是普通地里刨食农夫的儿子,纯粹是养不起了,送过来讨一口饭吃。 对于陆大涛来说,他还是能养得起这些小娃娃们的,东图那边靠海吃海。 几个月后,当他把这些个小子们带回东图的时候,在商行碰头会中,他发现和自己干同样事情的人有很多。 官府为了给这些从黑虬江来的第一批外来务工人口进行安置,特地修了一片片简易住宿区,虽然隔间不透风,且八个人共用一个厕所,但至少簇在一起保暖,并且对这些从乡下来的青年们来说,这里至少能提包入住,能够落脚了。 …繁荣在秩序下茁壮… 宣冲前世的“经济发展时代”,一大批小商人写了自己“白手创业”的经历,这些经历相当于酒桌上自吹自擂的内容,将整个区域的繁荣归于自己的奋斗。 当然此时陆大涛这样的小商人们也是这么认为,他们跑业务,每个人跑了二十多个庄子,一顿顿白酒赔着笑脸应酬,然后在各地挑选本地学徒,让他们为开拓这些商业线路而来。 这就像一个庞大树根,砸入黑虬江流域,一道道根须,在这个流域每一个村镇地区中衍生。 当然有了这些根须还不行,还需要掌握经济主干规划的治理者具备战略预判能力 黑虬江这一波外来人口潮,宣冲这边就成功预判到了。当然苏明团队执行的好,这个进士这半年不止一次带着秀才们讨论城市规划。 这些官吏半年前是被专门安排出差任务,专门研究江南,广南几个商业大城市“管理”“道路建设规划”等课题。 经济潮到来时,“不规划”“放任自流”会导致各种问题,寰宇各处都有城市治理团队因没有规划好而产生的负面案例。 比如说原时空,清廷,民guo治下的上海滩,除了十里洋场之外,其余地方都是棚户,棚户区域内秩序混乱,《功夫》里“斧头帮”这样的货色横行。 而对于无法自下而上“推倒重来”的国家来说,每一个大城市在最初经济潮中,只有一次战略机遇期。 经济潮来之前,就得趁着地价还低的时候,提前囤地修路,提前预留区域开挖地铁,提前扩增供暖,电力,以及自来水。 商人的奋斗就能创造大都市? 宣冲出生前三十年时间内,全球新兴市场国家“崛起”。并且开始了城市化。但很快这些国家都遭遇中等收入陷阱。 里约热内卢,孟买等一个个千万人级别的超级大城市,城市化的人口聚集,变成了大片贫民窟,然后滋生出顽固的非法势力,垄断住土地。 这种平民窟导致几千万人口的大城市看起来劳动力很多,但是没法规划新产业,最后成为摆烂的城市,空有一个特大都市壳子。 现在宣冲自己爬到了现汉的高层后,则是了解到,大城市的规划需要高度专业性。必须对各种产业衍生,人口增加后的一个个民生,工业需求进行前瞻性预测。 城市领导团队要始终抱着与世界竞争的心态,紧盯着其他大城市已经发生过的“城市病“,分析病因,以及发病前交通,人口等数据的征兆,进而对己方城市发展的问题提前规避。例如如果建立工业区,就得了解那些老牌工业区已经发生的铁锈病,且在重工业区域诞生之初,就根据病状进行相应制度设计。 可以说,原先的东图是缺乏这样的人才,现在宣冲考了科举,并且有了苏明这个在圈子内更厉害的“知己”,就引入了专业团队来对东图进行城市管理。 汉历2110年这一整年内,东图和黑虬江流域的贸易总量只有四百万银元。远不如京畿方面和关外的六千万银元贸易总量。但京畿区域的这些贸易总额,总体就来自于七十五家大型公司,出口的贸易产品非常单一,只涉及药材、粮食、矿产等一百三十多种贸易产品。 但东图这边有八千多个微小企业。这些微小企业扎根于经济领域,分布在各个复杂的工业消费领域。 这些小企业现在都捞到了起步资金,未来会壮大,涉及到的细分行业足足数千个,从小火柴,到玩具,再到农户家里需要的铁烟囱,甚至是小音箱。 上述这些领域是京畿地区的大型商团没法开拓的细节部分。对于一个工商管理密集,经济基础日益肥沃的地区来说,这些现在这些“卖钉子”的小产业,保不准未来就是“大产业”。 这就好比斯拉夫地区的巨头们都是卖油卖粮,而卖油和卖粮食的前身则是贵族寡头,其前身本来就是大领主。他们是用权力兑换财富,并非推动财富发展,而莱茵河上巨头,如克虏伯,这前身就不是贵族,而是一个铁匠作坊。属于莱茵经济起步时候的“小细节”,这个铁匠作坊发展成钢铁厂的过程,是推动整个产业复杂化的一部分。 比如说现在宣冲的东图钢铁厂下面的一个分销工厂,预备生产煤气罐。这玩意是未来民生上蜂窝煤的平替。现在年流水只有五千个银元,甚至不如燕晋大型粮商们在黑虬江地区,日常宴请的招待费用。 而未来遇战时,无缝钢管加工稍微改改就是航弹,副油箱,乃至迫击炮。谁说未来没潜力变成克虏伯? 现在注册资金一万银元的小厂随着时代发展,是可以发展壮大的。 更重要的是,东图这边首波商业交流,就引动黑虬江各地外来人口进入,这是京畿地区的交流没有的。京畿内大公司是会赚黑虬江金钱,但是不会要黑虬江人。但东图不一样,双方就连着黑虬江这个大动脉,语言风俗高度一致,小火轮航线打通后,人员来往相当方便。 东图现在不仅仅是吸人,未来转移产业也都很轻松。 在经济上,“神龙戏珠”格局已经形成了。“龙”就是贯穿传统农业人口区域的大河,“珠”就是出海口中的大城市。 龙足够强壮,会给珠带来源源不断的新血;“珠”由于是对外窗口,必然吸纳整个区域的青年劳动力。 而“珠“的效率高,让龙吐出来的劳动力以及商品交流优势完全转化,形成一个个顶级企业。随着制造业链条扩大,“珠”内大企业将产业转移到龙身上,在和世界上其他“珠”进行产业碰撞的时候,后劲十足。 …宣冲:要发挥好经济上龙头作用… 宣冲看着地图,此时此刻作为“龙珠”的拥有者,其视角已经扩展到千里范围内。宣冲提笔写了一个词:“大辽”。这个区域涵盖极广,几乎有三百万平方公里,以及广阔大洋水域。 宣冲现在重返这段历史,则是突破前世的国界线,重新审视整个亚洲北部的地缘格局。 前世,亚洲一千年来东北政权和中原政权,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次数,与中原政权与江南政权分分合合的次数其实是差不多的。 中原文明圈不单单是豫地,而是大禹治水时按照黄河划定的九州;江南经济区域不是江浙沪,而是一整个长江串起来的人口范围区。 中原和江南,单拎出来一个完整体的发展潜力都不下于欧洲的德法合体。 但还有两个经济区,前世却都只拿下了半个,这就导致宣冲时代的人,在认识另两个自古以来的文明辐射圈时存在了“时代局限性”,这个局限性在碰到秦天依、徐希后得到了补全。 其中南中海经济圈,中心在广府,完整体则是环绕整个南中国海的经济体,广府所在的珠水入海口,地位就相当于地中海的罗马城。且与罗马类似,坐北朝南,依靠舰队维系整个区域的秩序。当然由于宣冲不在南边,目前用不着考虑那边的地缘功课。 而另一个经济圈就是涵盖了曰韩在内的泛瀚北环海经济区。 目前宣冲在北边,此时入眼的疆土和前世的辽主,金主一样,英雄所见略同。 疆土并不仅限于黑虬江以南,黑虬江的入海口在“鞑靼海”,这个地方叫老庙,在这里投资造船业是可以辐射鲸海区域。新罗,东瀛的同类产业都会面临竞争。当然,现汉时这两地没有造船产业,东图先发将成为“雁型产业”的雁头。毕竟啊,贴近黑虬江陆块,同时又是岛屿,就是有优势。 宣冲前世,这些土地都不在己方控制下。但是在历史上,辽主,金主眼里,这就是自己地盘。 在那南边中原关系好的时候,与中原互市时,辽金是用皮毛换取盐铁,其中海豹等皮毛,就是从这些部落手里收的。宣冲地图上境内的兴安岭,是产不出这么多皮草的。而这些部落广泛分布在鞑靼海海滨。 而辽金这类政权与中原区域产生摩擦时,更是要从该地区的部落里面抓人充入部队。 嗯,孙十万每次在合肥下面给张辽刷战功人数,也都是抓的山越。正如在计算大吴的疆土时,不能仅仅算江苏那一块。计算辽金的疆土也不能仅算黑虬江以南。 渤北这一系和中原王朝打了足足上千年,韧性比江南区域要强得多,这背后是一个体量足够的经济地域。 人口或许不如中原,但是疆土绝不是一隅之地。当然同样辽金属性和东吴一样,都是诸夏一脉,自古以来的。——宣冲现在要的是宣称。 …“你若三冬来”… 宣冲乘坐的破冰船靠岸了,一样戴上了厚厚的皮草帽,如同前世电视剧中金人的穿戴,因为啊,如果不拿皮毛套在耳朵上,寒风一吹耳朵会掉了。 此时宣冲手里拿着一个新任命,即瀚北都护府的都督,都护府的职责在于屯田戍边。 2110年,几十万从蒙地来的移民抵达东图,没有被安置到城市,而是被送到沿海铁路沿线搭建的临时居住区。 这个居住区的情况,如同宣冲前世土木老哥修房子时居住的铁皮房,当然没有供电,都是煤油灯照明,且依靠金属管道灌入蒸汽来供暖。隔音效果极差,这也就是毛熊总喜欢在墙上挂毛毯的原因。 宣冲拿出名单,每到一地查完每个居所后,就喊着小区区长,过来开会。 虽然移民居住的划分叫做“小区”,是宣冲前世耳熟能详的名词,但实际上这小区仍然是有着浓厚游牧色彩。 首先这些区长权力非常大,且对小区居民执行规则时非常粗暴,遇到下面不听话的,直接用鞭子抽。话说宣冲前世看到类似的,就是某些俄式的管理。俄国村长执行调解任务时候,也就这个鸟样子。 而在东图,这些草原安置民众的小区区长,前身是草原地带的“百户长”们。得嘞,这就叫文化传承。 只有等到,等到几十年后该小区里出了秀才读书人,才能冲击这些原“百户长”的乡老们的权威。 现在区长们粗暴作风,没法纠正,因为大规模移民工作的第一阶段任务,不是什么“观瞻”,而是先把这么多人组织起来,不出乱子。——反面教材,前世米殴引入外来劳动力,那可是让各个财团自行消化的。结果消化不了,就变成城市流寇天天零元购。 宣冲和苏明也都相当慎重的考虑这批移民的出路,首先这些来自草原的牧民们目前是难以适应工业化社会,所以想要他们进入城市工厂迅速转化为劳动力是不可能的。 就如同汉斯猫引入外部劳动力试图重整工业。老殴们议会中那些没文化的二代们,鼻孔朝天地认为自己当圣母,被引入的穷逼们就愿意老老实实干活。 实际上这就好比把牛奶当成“血浆”注射血管替代补血一样荒唐。忽略“造血”的复杂性。 殴区的外来劳动力始终只能从事低端的业务,类似于给原住民通下水道,装配家具这类工作。 宣冲:从非工业化地区来的移民,能适应的都是“族兄联盟家庭”的工作,无法承担“几百人上千人的工产群规模”的工作。 而那些科技工业集团,工厂缺乏的劳动力,其实是“几百人上千人的社会协作习惯”的人口。即至少是经历过“学校”这个千人规模小社会前置淬炼的人。而不是,宗族体系下壮劳,以及神学院培养的信徒。 对不同文不同种的劳力进行吸纳,是一个堪比人体消化的复杂过程。 本族工产人口因为“劳役”过剩,导致造血能力不足(新丁增生乏力)。是不可能通过直接朝心脏注射“牛奶”(移来外来青壮)就能够改善贫血(工荒)。 前世欧洲的”错题”,错的点就是引入的外族劳力和工业文化不匹配,使得他们只能淤积在服务业,最终导致低端城市服务业“过剩”,这些引入的人丁降低了工业化氛围,导致欧邦变斯坦。 而东图这边引入劳动力,并不是服务业,而是“农畜业”。 在东图本土,一夜之间冒出了大量标准化村寨,八个靠近海边的渔村被划定为新农港。——在这些农业城市中,教官们教导这些牧民们如何适应分配的船舶,如何认清海上灯塔和星光,确定每个船舶既定的渔区。 从牧羊变为牧鱼,这种工作跨度非常大。以至于有一些牧民青年是抱怨,不愿意出海,但是他们所在的港村被封锁了,这些无业街溜子无法扩散影响力。最终还可以被扩军消化掉。 由于女人们已经进入渔业的加工厂中,参与处理鱼获的加工,作为男人,在牧业家庭文化下,最终还是闲不下来,放下了抵触情绪,开始进入乘船看海的训练中。 …挟泰山超北海… 炸山采石的轰鸣声在东图区域不绝于耳,石灰炉窑不断进料,而用于建材的小钢厂也在爆产能。这样的厂子不需要太大的技术门槛,其岗位是为东图本土的青壮年们准备的。 这些产能是为了打造”人造礁石“的项目所消耗。这些“人造礁石”也并不大,就是房地产中“宿舍楼”那么大的大小。 沿海区域,随着挖掘机掘井,一个个旱坞沿着河道开始部署。 海岸线的大坑中,一个个“水泥船”正在修葺打造,这些水泥船两侧预留横杆,是方便渔船拖曳进入预定位置,当这些“水泥船”抵达指定位置后,就会打开通海阀,直接坐滩到前海区域内。 由于水泥船是一次性的,所以也没有采用宝贵的钢筋,而都是竹子。即只要其使用寿命大于一个月就行了。每千吨水泥船,钢铁用度只有三吨左右,主要都是用于铁丝绑扎在水泥船体上的。其内部偷工减料到,其水密舱结构中,甚至是水泥混入秸秆来增加强度。 至于南方考察着造船工厂的大人们,是先摇头,后点头。 摇头是这种造船方法,是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转成个正规的造船工业,而后来点头是因为!这种堆砌水泥船的方法,工人组织力协调很好,是一点空余时间都没预留。 一艘接着一艘拼装。这边一批船拼装完毕,河流上水坝蓄水完毕,水集体灌入了大坑中,然后一批批水泥船排队一样进入河道随着船闸放下汇入大海。 这些正在训练协作的工人,在训练成熟手后,数年之后,可以经培训转为真正的造船工。 第57章 瀚北 东图的发展,附带着朝堂赋予的任务,该任务就是,根据“诸公们殿议确定的既定国策”,安顿内迁牧民。 当北疆欧克们模仿出了“内亚属性”,开始大规模游牧后,原本的牧羊人们就逃到长城以南,成为了流民,在燕,晋地带的大城市内造成了严重治安问题。 在西北工业城中,临时安置的帐篷区域,被找来的铁皮和木头加固,正朝着贫民区棚户状态演化。 流民们原本几个包裹的家当,也随着他们在当地捡来的铁桶,轮胎堆积而变得越来越多。 流民在一个地区的财产越多,转移迁徙难度越大。尽管这些财产只是一些破瓶子破罐子,但是却值得这些人花费巨大代价和治理集团对抗。这里可以参考老人对收集来破烂的顽固性。 流民的青壮们开始找短工,亦或是加入小帮派。 朝廷地方官已经上书,必须要快点迁移走这批流民,给他们置业,重新安家,否则迟则生变,出现天人相悖的情况。前朝被“一只眼的石人闹出的大乱”,殷鉴不远。 汉历2110年,宣冲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迁移来的九十万牧民已经安顿下来,其中十万人已经适应了海上的渔业工作,且拿到了足够的鱼获,养家糊口。这让大部分迁移来的牧民安了心,对港口操船的抗拒心减少。 在这由牧转渔的过程中,是有个位数的人在海上淹死的,但是都被压下去了。 现汉的钦差经过考察后认为,迁徙过程中,“天人相合”的非常好,没有出乱子,并且特地派人去了一趟北华海,考察牧渔业务。 钦差靠在船上抱着热乎的东西,擦着冻疮膏,对苏明拱手行礼:“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很显然,文士们对于海上“种植”鱼获的情况非常感兴趣。因为几千年来,“社稷”是现汉这片土地上绝对政治正确。“社”是聚落,“稷”就是土地上生长的作物。“社稷”就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寻思怎么让土地中多生产一些五谷。 孟子的王道是谷不可胜食、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 现汉这里,是从举人开始从事正业,而举人之上的阶层,要做事情。且凡是做出来的事情,要能成为佐证“圣贤言论”的有力证据。这样,交出来的文章就是有进士的资格了。 在理工科方面,宣冲自然是觉得前世厉害,毕竟“工业化都已渗透到了外卖、菜饭这个层面”“为了效率用尽各阶层劳动力每一份力气。”“钢铁水泥超过寰宇总量的一半,电力更是超过三成”。话说,这样的动员组织方式,在现汉人眼里那是疯过头,认为是“为了效率不惜民力” 但在文气上面,现汉让宣冲感觉到一种“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的严肃。 现汉的举人进士这类士大夫集团或许不懂阶层矛盾,但却是非常看重“恒产恒心”,当国朝的物产出现波动后,他们的行事都像“老中医把脉”一样慎重。 群体如人体,人体会出现虚火旺盛、湿寒冷这类症状。群体会出现投机浮躁,麻木不仁等征兆。 一个老中医把脉,可知患者虚实,而后对症下药。举人官僚集团也都是对治下进行把脉。 例如对人口增长过剩、地区浪荡子过多不务正业(就业率低)等问题,他们也有很多对症下药的古方,例如以工代赈,严惩豪强…… 举人官僚集团都是有数据的,写文章都是要负责任的。 宣冲前世那些经济学,社科写的文章,写的文章只是为了鼓吹而写,过后是不负责任的。这些“自诩文人”的家伙们要放在现汉,那是要被举人们口诛笔伐数十年。 比如说某区域婚嫁率下降,若是有举人写文章说这是“女子缺乏安全保障,应当保障婚中女子对共同财产所有权”并且列出数据;而如果某地区真的按照这文章数据来做,结果婚嫁率继续下降。这在现汉科甲正途庙堂上不亚于宣冲前世工厂中出了“工业事故”。 任何一个领域高度专业化后,内部那帮人会对领域范畴内事情容不得任何沙子。“权威”是拿着血汗研究换来的。 而不是喊着“须被重视”,就能拿出来冠在头上,轻松号令天下。 当苏明送完同年的官僚,宣冲问道:“怎么样?他会来这里做功名吗?” 苏明道:“会的,他很有兴趣。” 宣冲点头:“那就好。” 东图现在很缺乏高级社会管理人才来做官。 一瓶玻璃瓶汽水摆在苏明面前,宣冲:来尝尝这是北冰洋汽水,我们这儿自产的。 …由文转武… 朝廷让东图兴盛的第二个目标,就是让北方就近形成一个安全的工业基地,以发展对北方的战略防御能力。东图贴着黑虬江入海口区域,在北方出现陆上地缘冲突的时候,是非常安全的战略后方。 其全岛都在海上舰队的保护下。在这里大规模生产工业品,战时可以顺着黑虬江进入陆地。而非战时转为民用。产业一旦形成优势,可以辐射影响整个东瀛和新罗。 一个海权势力,是需要如罗马一样,需要一片属于自己的“地中海”,现在鲸海就是东图的“罗马内海”。 而一旦东图变成罗马本土那样的区域中心,对于整个区域的地缘改变是翻天覆地的。 例如东瀛南北各段会因为各有“通罗马”的道路,变成类似于高卢,西班牙这样陆地地理相连的独立区块。 宣冲心里,拆了东瀛,分了新罗是必要。 当然,东图这么优越的“地理条件”,是需要在经济和军事上求得证明的。 天子给了宣冲一年时间整理老家,一年结束后,宣冲本人就要重上沙场了。 汉历2111年后,朝廷下令让瀚北都护府开始大点兵。 这第一批兵源主要是那些,其他移民区域的牧民。在那些区域,“以工代赈”的策略失败,只能进行“以军代赈”。草原传统是受了灾,大家都饥肠辘辘;你可以不活,但是不能没活,得需要带着大家找出路。 需要打仗,而且还要能打的赢! 在一年前的漠北大迁民过程中,因为东图安置的比较好,最终让移民“天人相合”。但是其他区域的成绩显然不好。所以朝廷果断对那些藩国使用“霸道”,收回了东瀛等藩国方面经济特惠的政策的。 同时,朝廷对东图方面进行进一步利益交换。先前的移民分配中,东图是安置了近乎三成移民,现在朝廷则是要求东图承担更多份额,同时给与更多经济特惠政策。 朝堂对宣冲的命令:在军事上组建瀚北军团,对欧克进行反击。兵源就从其他地区安置失败的牧民中抽取。确保这些在藩国中的乱源,能化成一把刀子,从北线对欧克捅进去。 东图摇光港,在一个个大营中,宣冲带来的一千人举着枪托教训着一年前分开的同族,今日的同僚。 草原文化就是这么干脆、直接;谁混得差谁就得受着。当然这一顿打不是白挨的。 那些东图渔港出来的“老大哥”们,在白天拿着铜头皮带猛抽这些被分配到东瀛,新罗等地穷困潦倒的同族青壮们。而在晚上则是来到这些同族们大营中,用歪歪扭扭的字统计了这些家伙的家庭情况。 “老大哥们”接下来都会动用“关系”把他们的家人介绍到东图的渔港去落户。而这种安置“门路”,来自于宣冲的战前开会安排。 宣冲给自己带来的一千人进行“培训教育”,告诉他们在管新兵时,得把新兵的户口拉到自己社群内。拉够了足够的户口的,算功劳。 讨生活的“门路”,是宣冲带来这帮人能够“大声说话”的资格。 游牧文化中,头人可以对着羔羊一样的奴隶们拳打脚踢,但是必须要领着所有人找活路。换而言之,只要给一群人活路,就能当大哥! 虽然仅仅只是一年,分到渔港的牧民们,是通过捕鱼攒到收入的。 而那些跑到别的地方改换到农庄耕田的,由于是作为外地人插入新的地区,出现了口音等问题,活干的不顺,只能酗酒打老婆。 话说这其实是“文化隔阂造成”。其他承担移民的藩国,例如东瀛那几个国家,其“农耕行业”都有固有文化了。 一旦一个区域有了固有文化,甭管这个区域原先社群有多小,当产生“本地区蛋糕可能被外来人分”的概念后,都会产生对后来者的排斥。这种“排外”会如同火种一样,一批接着一批对着外来群体感染,先来者会不断鄙夷后来者。 而在东图这边,则是安排了一个纯新渔港社群,以及全新的产业。他们还没有分蛋糕的本地主人的意识,而是还停留在刚来此地做蛋糕的状态。现在接受来自原本的同文化区的老乡,实现原生态文化转变。 若是直接安排在东图本地城市工厂中,也会产生“文化冲突”。 朝廷现在士大夫在实地考察后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准备让宣冲东图的新“渔业”彻底承担吸纳移民人口的任务。 为此都下达了政策,要求黑虬江两岸的秸秆等农业废弃物应当捆扎好,按照大宗商品出口卖给东图,同时在地方宣传中,暗中提示那些没能融入的移民,最好去东图找活路。 然而找活路是需要“血劳”的,长城线以北的族裔,为了“活路”是高度隐忍的。 …地狱进行曲中脖子右拧… 一台自动铺路设备正在冻土上铺设钢轨。这台机器的自动化程度,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而在海岸线上,更是有一艘五万吨级的“海桥”跨接船,对着陆地输送一批设备。 这个海桥跨接设备,是宣冲那个时代,为了抢滩东南叛乱小岛所建造的特殊船舶,理论上可以在任何一处浅滩进行登陆。其船体直接延展出金属桥梁,对接在岸边卸货。现在用于北华海上民用建设。 无论是铺路机,还是这样的船舶,都是麟组方面提供的。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宣冲这位“力矩”类型龙力者在其中寻思设计。 码头上每天都有轮船将南边设备运过来,但如果细细的算一算,则会发现其实不少设备,是本地的某个仓库中直接变出来,并不在海运的账单上。 确切的说,这些设备是宣冲用龙力体系组合的“基地车”生产出来的。相对于欧克们欢乐的寻思,宣冲这边的“技霸们”也不遑多让。 南边的麟组派遣了一百多个骨干(非龙力者)帮助宣冲守在基地车旁边。他们拿着纸和笔,以及未来提供建模电脑,在开始模拟其机械传动运动。 在这个不大的基地车内,随着矿石被运入,机器瞬间将其转化为炽热状态,金属从粉末中析出后,灰尘渣残留会被排出,而炽热的金属熔融液滴被力矩规整的爆炸冲击波锻打,被力矩模具捏合,削切,最终变成了锅炉、内燃机缸体、曲轴、齿轮等标准零件。 随后这些零件再漂浮组合,一个履带拖拉机就好了。关于量产货,宣冲要求是成品状态,不允许有任何龙力维持,而对于某些“试验机武装”,则是非常离谱了,其太空中三十六个人造卫星,代号为“三十六定海神珠”正在缓缓围绕星球的中高低三个轨道运行 关于宣冲的这种龙力运用,已经是麟组方面工造专家们最热门的研究课题。 也就是说,“力矩”这种作弊能力,不再是宣冲过去一个人思考,随着宣冲地位提升后,麟组方面现在组织了一整个保密性非常高的团队,帮宣冲来思考优化这台“基地车”。 这就是龙组,麟组,相对于世界上其他势力超能组织的先进性。将超能定为“祖宗的赐予”而非个人可以挥霍的“自由财产”,引入了更多优异人才的研究。这使得现汉超能者的能力开发,显著优于其他势力。 麟组这个团队一边研究如何提高瀚北东图工业生产流程的效率,一边帮助宣冲优化了“作弊”的生产制造流程。例如岸边的这“万吨滚装船浮动桥梁码头”,一些核心零件部件的指标,宣冲没有注意到,但这些工造团队则是在细节上指出来了。 宣冲的“谦恭”不仅仅是对这些太庙方面组织过来的技术团队。 在面对朝廷工部派来的工造大学士,无论他是南边来的,还是北边派来的,都同样的谦恭。 每次听到项目改进的新方案,则是立刻调整;这般孺子可教,以至于让南北的械造所学士们,在麟主这儿对宣冲多有夸赞。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靡费巨额国帑的大司马现在不让人说话。以至于各方都想抽他的脸。 …宣冲:所以我又被寄予厚望了?… 要打仗先修路, 2111年,环绕北华海的铁路,在瀚北都护府的调度下,开始修建,目标是打造环冰洋铁路网。 在地图上,北华海像是一个内海,其陆缘的两个半岛之间形成一个虎口,抱住了这片海。 按照海洋法,这里差一点就变成毛子的内海。以至于当时各国都喜欢跑这里捞鱼,但现在,现汉一家独大,当宣冲在这里“种鱼”后,现汉北华海舰队就调了四艘巡洋舰,八艘驱逐舰给了东图构建北洋舰队。 这支舰队放在南方,遭遇战列舰编队,那是分分钟要完蛋;但是放在北华海中,就是小霸王。舰炮对陆地的支援,让欧克偶尔翻越尸胡岭的百人小队伍也翻不了风浪。 目前,瀚海都护府的实际统治范围,也就是海岸线附近;因为从全年积温的地图看,也就海岸线那一圈的温度,能让人类维持较高的户外行动力。 宣冲在这些海岸线上部署了要塞。而要塞是用铁路串联起来,用装甲列车来巡逻。 这个世界的铁路轨道宽度是1503毫米左右,这是秦始皇车同轨以来,两千年略微变化后,流传到今,放在前世属于标准轨距和宽轨之间。 环北华海铁路建设难度有点大。 宣冲来到北冰海的皮草镇,宣冲就发现这里的所有房屋都半插入到大地中,就和这里居民脸上顽固的“黑头粉刺”一样。这是冻土的性质造成的。 现汉不是没在外兴国岭修过铁路,冻土部分因为地基沉降损失很大;而解决铁路地基下沉的问题不是没有办法。但由于成本过高,朝廷没有哪个集团愿意经营这么一条“高成本”“低收入”的铁路,该项技术也一直被封存。 眼下作为未来“辽主”的宣冲,考虑的不单单是现在的经济价值,而是未来的战略输送价值,所以这些困难要不计成本地搞。该项技术从太庙中重启了。 即“热棒”技术,对铁路深挖地基后,在冻土底部铺设沥青隔热带,然后回填地基,在铁轨两侧插入“地下五米,露出地表两米”的热棒,热棒内是“液氨”,具体原理是气态氨上升到地表冷却后变成液态流入底部,而底部冻土受热后,液态氨又变成气态上升到地表。 前世为了花式打印,在高原上修的这条铁路就是如此。当然造价成本极高!以至于作为财大气粗的第一工业大国,也开始在这条铁路上考虑“货运量”经济效应,觉得没必要修建复线。 至于现汉之后不拓展此类技术的原因也很明显了,在此之前北边没有什么“战略对手”,至于“高原南边”,朝廷大军现在捏住天竺,是直接从孟湾的恒河入海口插入,干涉其整个流域。 早在汉历2110年的时候,东图本地就开始了冻土实验,试验了二十八种铁路地基,并且用火车机车来回倾轧。 经过一年测试,大伙发现沉降规模可以忽略不计,于是乎赶鸭子上架就把这个技术应用在了的瀚北铁路线上。 …细致的战地准备,耐心等候朝堂开口… 海岸线上,一批批钢轨和地基材料,就这么卸在了岸边。一批批热棒开始被运输到工地上,这些是远比铁轨昂贵的基建设施;未来东图会专门有制造这种产品的工厂,降低成本,用于更广阔的基建。但是现在,这都是宣冲的“基地车”搓出来的,跟搓香肠一样,每分钟下线三根,一个小时一百八十根,一天四千根(宣冲的龙力还是需要恢复一下的)。 这个过程中,不是没有欧克兽人们试图过来抢垃圾,但是!在宣冲能够听到欧克们的waaagh!后,提前把舰队部署在附近,用一顿炮击将其挡住。而到了晚间,欧克们都冻成冰雕!话说欧克们是跨越那么老远跑过来,没带什么载具。 即汉历2111年,宣冲没有怎么调度,就取得了“毙杀四万兽人”的大捷,倒在土壤中的兽人尸体没机会化为孢子,麟组的小队将冻死的欧克尸体全部收拾好,投入火化炉(宣冲用力矩在火化炉排气口处设下过滤网,过滤孢子)。 铁路工地上丝毫没有战争已经开始的氛围,工人们则是穿着长袖开始干活,而保障工人们的队伍也在周围忙碌。 这里的保障不单单是饮食,还有卫生。北极圈内夏季蚊子的密度,那是吸一口气都能吃到肉的,铁轨两侧所有水坑全部用塑料薄膜挡着,用紫外线和电网灯不断杀除。 这些以工代赈的移民们进入了“沉默服从“阶段,正如历史上那些汗王的威望凝结时刻。 2111年开春的三月,兵部方面也发来了征调军事物资的通函。只是没有户部方面备注军资调取的公章。这纯粹就是白条了。 就在东图方面跟着宣冲办公的一些年轻士子准备不予理会时,宣冲则是把这份命令拿来后,在上面盖上了自己的印绶,进行了备份并回馈给兵部。 而在六月夏季的时候,在物资预备运出厂房的时候,宣冲作为地方都督“急事从权”,把这部分兵部名义上打白条的物资,调动到尸胡岭前线。然后上报给了兵部和户部批复。 这时候,户部快速的下达了批文,确认了宣冲的调动。 话说,林司马的党阀试图空手套白狼,结果刚刚套上的白狼,又被宣冲反手给捞回去了。反倒是林司马方面的兵部文件,把宣冲的一切军事作战准备,定义成了“朝廷认证”。 宣冲对于一旁人说到:“我们在北边办事,最遭人猜忌的就是“跋扈自重”。所以一定要注意和朝廷的互动,现在我们有兵部和户部的批文,接下来的行动都是奉命行事!” 第58章 算计欧克。 汉历2111年,夏季,朝廷进一步增添对北边的军事资金投入。且晋北地区的凤组部门,已经全力和欧克技霸们“寻思”的黑科技对抗起来。 技霸们已经完成了垂直起降飞行器的打造,即用火箭助推器升空,然后火箭助推器脱落,如同宣冲重生前“马斯克星舰计划的可回收火箭”一样落回地面上技霸们手里。 欧克们现在已经能够偶尔越过雁门关进行后线骚扰。这些穿着破烂飞行服装欧克们,即使在遭遇战中赶来的汉军们的用枪榴弹打的粉碎,但是后凤组测量雁门关两侧的的异常孢子扩散时,发现山上全都是,需要系统的消杀。 至于在瀚北这边战线上,关于北边欧克兽人的战争威胁,宣冲向燕都方面汇报:“不能不急,又不能太急。” 据说林司马在收到宣冲的这份通报后,沉默了很久。宣冲电报中慢条斯理的几个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使得司马想要弹劾,却也知晓弹劾没用。 先前他发给瀚北方面的物资征用问题,是被宣冲漂亮解决。当时林司马派系想的好好的,如果东图响应,那么拿到物资后就是用白条拖着东图,让宣冲主动来找自己。如果是不应征则是有借口说瀚北不配合。 但结果是,宣冲很“配合”,但是他可没有占据一点便宜。林司马明白,宣冲绝不是两年前那个看起来好相与的书生,现在在瀚北如同蛟入大海。 一旦他(林司马)个人离去后,自己的子侄根本斗不过宣冲。于是乎也不敢撕破脸皮太过。 …视角来到瀚北,… 在冰原上一列列烧燃油的火车,正在要塞站点和沿海港口间往返穿梭。大量物资的准备工作进行着,同时也勾引着欧克过来waaagh!一番。 在通暖气的军事要塞中,宣冲打开“兴国岭”北部的地图,进行谋划。 战争是变化的。欧克这种根据对手社会组织性,“被动”调整状态的存在,它们每一次看似闹剧一样的失败,都会根据情况“寻思”进行改变。 由于它们特殊的“星际文明工具”属性,最终会在战争中,找到正确的星球表面战法进行对抗。 例如现在冰原区域,欧克们就已经开始模仿起了草原的狼,高举狼图腾,以披着狼皮扛着“燃气火箭筒”为荣。 要知道工业时代后,所有游牧族们都能歌善舞了。欧克们却依旧敢于骑着它们培育的怪兽,扛着一根前端绑着炸药的刺枪,朝着铁甲战车冲锋。 诚然欧克们的社会模仿性很强,让它们有“被动”调节战术的优势,但作为一种战争工具化的种族,欧克们的战略思想,被其追求“冲突”的本能所限制。 宣冲:“当它们感知到对手(也就是我们)在某一处存在庞大严密的战争组织时,它们的战略是为了waaagh!的足够大,而不是为了胜利而制定。不战而屈人之兵,并不在欧克的战争理解中。” 宣冲已经发现了,现在现汉哪个地方的军事体系强大,欧克兽人们就和色鬼见到美女一样,前仆后继的“waaagh!”过去,压根不管前方的“天时地利人和”。 以至于宣冲暗戳戳的想,假如自己在世界屋脊上守着,欧克们在天竺,它们也会waaagh!沿着雪山山峰来打,丝毫不顾及地形优势? 利用欧克这个属性,宣冲现在的操作就如同前世“红警2”游戏北极圈地图中玩家的玩法,即炸桥后修一大堆碉堡堵着他们,然后间歇性的修桥,让疯狂电脑,也就是现在的欧克们无脑过来送。 现如今,随着北海方面进行战略开发,维持了军事组织,纵然不主动发起进攻,欧克们的战略方向也已改变。 宣冲现在听到的“waaagh!”声中,尽管隔着尸胡岭,欧克们仍然没有“慎战”,而是兴致勃勃地试图朝着自己waaagh!过来。——兽人没有什么战略,只想来打一架。大量铁皮破烂朝着北边沼泽东图上挪移,中途靠着想寻思之力修复。就是奔着尸胡岭断头山赶过来。 在目前错误的“战略情况”下,兽人要寻思出一套合理的“战术”是相当漫长的,所以瀚北方面不需要太急。按部就班解决当下问题就可。 宣冲将报告递交给燕都方向后,燕都方向没有任何回声。 …燕都方面:别什么都来管。… 北华海,一座如同前世红警苏俄风格的堡垒基地坐落在这里,墙头上树立着磁暴塔。在基地内的密闭空间中,研究人员时不时进行着“样本”极少、时间极短的欧克研究。 宣冲正在检查新一轮作战中欧克们的尸体,发现欧克们已经开始着手解决冬季保暖的问题。 首先对于欧克中的头目来说,低温不是问题,“waaagh!”的如果足够大,是完全可以覆盖身体表面,形成隔温区域。那些巨大的warboss,大技霸等精英兽人们,他们的钢铁武器在寒冷环境下毫无问题。 早在2111年开春时,瀚北都护府的汉军们就在突击失败后一万多倒毙的欧克尸体上发现了“棉袄”,然而这些棉袄并不是呢绒,棉花,而是石棉。 至于欧克们培育的一些尖牙利齿驮运怪兽,身上也开始如同绵羊一样出产羊毛。欧克是孢子生物,它们也在适应性生长出“菌丝”,适应北方寒冷环境, 宣冲根据统计,开始计算欧克下一步变化。进而开始制定战略。 宣冲捏了一下石棉!做出了判定:“欧克们开始开矿了,且形成了工业定居点。”在感觉到waaagh!立场似乎在窃听后,宣冲立刻下令实验室销毁相关资料。 随着大火焚化所有孢子,宣冲检查了一下有无残留后,拿出了地图,稍微看了一下,手指沿着大列河(列那河)一线指了指,敲定了某个地方后,宣冲给麟组,龙组发了电报。 …宣冲:我只是做一个示范,不是来打脸。… 于是乎在2111年,九月夏季,宣冲发起了一场规模五千人的军事行动。该军事行动是自东向西进攻,三百二十四辆履带和半履带车辆维系后勤,进行长途突击。 并且有南部的八个空中基地,自南向北派出了一百架次空中飞艇,掩护攻击。 宣冲的突击方向是尸胡山脉(朱格朱尔)的北段。可以说,整个外兴国岭,尸胡山脉如同城墙一样将黑虬江流域,以及更加北边的北华海(颚霍次海)的海岸线护卫起来,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让历史上辽人们,对外兴国岭北部区域的探索度很低。 尽管在地图上就是一山之隔,实际上就是“绝境长城”,分割出来两个领域。 话说秦岭南北是两个气候,而尸胡和兴国岭更是如同城墙一样挡住了北极区域的冷空气,也就是说,辽人部落没兴趣费尽千辛万苦,穿透兴国岭和尸胡岭去吃北极地区刺骨的寒风。 而毛子是不同,他们的探险队向东探索,是沿着河流探索,一路向东,冻死无数人,有着大量沉没成本,最终来到城墙一样的尸胡岭和兴国岭,是要穿透进来找一个定居点。 理论上,辽地如果反应的足够快,毛子穿透过来把堡垒建成,其实是小概率事件。这不,历史上东南方向红毛藩想要登陆建造一个堡垒,结果被福建方面官僚,直接上门收税。终明一朝,都是良善商人。 清反应慢且不说,打了之后,发现棱堡难啃竟然想要划界!?这就是混球的行为了。 明这边搞法是:“划界”?你有什么资格在我这“划界”?“毛子在万里之外压根没法补给,没法从在西伯利亚区域征粮,只能靠着“划界”被清认定为合法外邦身份,在边境上通过贸易采买,来维持早期定居点的日常用度。 也就是说,要是清学大明,压根不和毛夷贸易,毛夷那个定居点的日常都无法维持,久而久之,火枪生锈,堡垒会因为没有资金,而出现向南逃跑的情况。 毛夷在远东的堡垒定不住,中西伯利亚那一系列定居点,就会在西北风的爱抚下变成,类似加拿大淘金村一样的鬼城。 所以到时候?毛夷所谓开疆,就成笑话,边境线是要按照乌拉尔一线来划定。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毛子其实会和芬兰一样和东方保持悠久友好关系。整个北极圈也会更早的进行开发。 谢明所说的“北华海”的牧渔产业,之所以迟了几百年没有发展,就是因为那里“有熊出没”。 …远征漠北,最重要的是熟门熟路… 现在宣冲自己上手这里,就能感觉到前世电视剧中“千古圣祖”能把答案全部填错也真的是千古了。 回到眼下,宣冲是从“城墙”出口开始,一路上五千人部队沿途击溃了三股试图阻截的欧克,最大的一股也不过八百兽人,其手上装备也就是三十毫米的滑膛炮。结果被宣冲亲自瞄准后轰成地上肉泥。 随着突袭战争结束后,这些“肉泥”都被消杀处理,确保不会再生。 9月23日,在宣冲随行基地车的保障下,五千人部队开始沿着外兴国岭北边线,在大列河上用木材拼装出了运输船,开始溯河向西进发。 值得一提是,大列河的源头是北海湖(苏武牧羊的那地方)那边,而大列河主干道一路向北最终汇入极北的冰洋。宣冲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瞄准大列河沿岸现有的煤矿点。 宣冲:能够量产(人造)石棉保暖材料,哦,这说明肯定充足的燃料(煤矿),有煤矿了,就说明出现工业定居点了。工业定居点是依靠交通,你们总不能是修了贯穿西伯利亚的铁路吧?所以,大概率就是沿着大列河这个水源地,来解决工业物流问题。 而匈奴高原以北过于寒冷,欧克们的数量要远比南方要少,在煤矿尚未大规模运用前,欧克们不可能在北极圈内大规模聚居。 所以趁着这个时候,冲过来打一顿,破坏掉一部分,将欧克们东进战略的“作业本”给撕掉。 …飞艇在高空中巡航… 果然,宣冲找到了欧克兽人们开矿冶炼的据点。话说这里有着上千个泥巴小高炉,如同喷气式发动机一样喷射着蓝色火焰。 这种农村小高炉的冶炼产物若是由人类控制,会非常不稳定。其实也不是炼不出来优质的精钢,就是钢铁不稳定,只要肯撒稀土原料,大概几千炉能够凑够现代工业转炉一炉的铁量。要知道,日本武士刀的原材料玉钢的土法出钢,还不如小高炉;而东瀛的冶炼大师们,是从中挑选品相好的麻花铁块重新锻炼。 但对于欧克兽人们来说,这些泥巴小高炉内部如同白蚁巢穴通道一样的结构,是被waaagh!立场捅出来的,如同二十一世纪航发的油路电路一样,能够进行精准协调。且炉子内部煤矿和铁矿的混合也不是自然沉淀,而是waaagh!立场在其中搅动,让铁元素更完美析出。 当宣冲部队冲到这里的时候,三四千名欧克们拿着霰弹枪等火器试图阻拦。 宣冲二话没说,呼叫飞艇轰炸。带着滑翔翼的炸弹,在力矩体系控制下,成功从地面上那些热气流上升的地方灌入。少数试图驾驶飞行器起飞拦截的欧克们,也是被宣冲的力矩雷达网络确定了,其飞到天空中后,就被飞艇的火箭弹(宣冲制导)所拦截了。 地表小高炉全部被推平后,欧克兽人们则遭到重机枪扫射和火焰燃烧弹清扫,宣冲看了一下本地已经炼制好的钢铁,差不多一万三千吨。 为此宣冲也不准备将这些铁料留给欧克们,给龙组方面传讯,龙组方面刘怡的光子投影出现在战场上,如同真人一样,看了一下这些缴获的钢铁后,也开始打开通讯摇人。 然后玄武组来了一位派头颇为高级的人,他的名字叫做王金亢。在看到宣冲后:“久闻大名。” 然后看了一眼一万吨铁料,表示可以运走,但是需要其他能力者帮助。 在另一位龙组成员操作下,这上万吨钢铁在常温下熔融了,进入了宣冲设置好的模具中。然后王金亢用龙力点开“铁源”,随后这些铁就如同遇到火种源一样活了起来,化成了一个巨大的铁狮子进入大河中。 而刘怡则是将某个“类似能量核心”的东西,送入了这些铁狮子中,铁狮子开始如同活物一样行动自如,其内部钢铁在多种能力复合作用下维持血肉一样的状态,踏入河水后,内部能量散溢导致河水蒸汽缭绕。 刘怡对宣冲解释道:“这个铁狮可以运行上千公里后停止。” 宣冲看着在大列河中破浪而行的变形金刚般的铁狮,喃喃的说到:“怎么有点像神话传说中。神人行走数千里后气竭,最后化为山峰?” 刘怡:“并非神话。” 宣冲点了点头。 刘怡:“朝中现在对你的表现相当满意。天子托我向你问一句,什么时候拿下“北湖”(贝加尔)。” 宣冲故意装糊涂:“满意?我几个月前把报告交上去,却没有消息(司马那边扣着)” 刘怡:“当时谁也不清楚,你是在推脱,还是真的筹谋。你让上面怎么给你回话。” 宣冲明白后深吸一口气:“今年打不下来北湖。都护府的总体战略是:沿着大列河一线前进,将欧克逼出北极圈。 刘怡颇有深意地看着宣冲。现汉漫长历史中,有“拥兵自重”“养寇自重”这样的词汇,尤其是宣冲所在的北方那个方向,最为特殊。 宣冲看了他一眼:“在东图方向上,我希望朝廷设立郡县。除了我家老宅一环街区之外,所有的区域都交给朝廷派来的大员规划。” 刘怡微微一愣,语气比较和缓的道:“你家是藩王,按照礼制不能没有封地。”——现汉中除非藩王犯下大罪,封地才能被褫夺。否则流程不符。 宣冲:“立国之初,我家被朝廷封在了东北方向,是定江山一角。现在“北华海区域”可以交与我家。” 刘怡:“那里是苦寒之地。” 宣冲:“重新绑定社稷,这能让我家更踏实。” …禅退是德… 宣冲心中知晓,东图发展到未来,“封建残余”将成为发展的最大障碍。作为“神龙戏珠”这一盘棋的缔造者。当“宝珠”成就的时候,其实“宝珠”是整个“黑虬江”区域所有年轻俊杰们的舞台。 若是未来仍旧是“东图的爷,才是爷” 那么大舞台上会是这样场景:一边是每日天没亮点卯上工,一边是梯笼遛鸟,一边是躺着收宿租,一边是泡面加淀粉肠,一边是是饺子饺子,饺饺子,而另一边则是甲方甲方,改删改。 张麻子(投资正业务公司)刚给的鹅城百姓们发了钱,多了一些薪酬,而黄四郎们后手就会以“都是我家的”出动几家马车,把银钱,不,是福报,给收回来。。 话说宣冲不敢想象,在二十年后东图的所有产业布局成功,能吸引整个区域青年来投时,自己家中那些沾亲带故的老东图人能狂成什么样子。 “封建”这玩意只适合在边疆区域开拓守土的时候有用。 宣冲丝毫没有因为这一世自己穿到封建主位置上,就抱着“只要自己英明果决,封建就可堪造就”的侥幸心理。 作为一个“做题家”,宣冲的态度是“我为什么要用封建主的条件搞工业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加难度吗?”。把一环内“人文老区”留给自家收门票就行了。 虽然宣冲早就有打算,但现在却拿出来作为“筹码”和担忧自己在北方裂土的朝廷进行交易。 刘怡在听闻了宣冲的诚意,以及明年就愿意配合朝廷在东图郡县化后,立即拱手一拜!这一拜是诚心诚意,因为东图现在的经济有着大热度,现在法理上这片沃土,是属于东图王家的。而宣冲这么领兵在北方更是如日中天。 在自家最鼎盛的时候,甘愿捐出来,这是毁家纾难。 按照圣人所言“论迹不论心”,朝廷那边若是对宣冲还是要怀揣着戒心,那就不应该了。 拥兵自重的前提是要有工业基地地盘,先前东图这个展开架势也的确是太可怕了。宣冲在东图工业上的规划,是奔着“辐射陆、海两大片区域的工业中心”去的。 藩王在北方造了一支强军,且背后工业经济与现代军事融为一体,汉家朝廷不得不防! 但对朝廷来说,若是“不开刀”就能解决隐患,是皆大欢喜。谁都不会把能妥协的事情,硬生生搞成破肉割瘤。 第59章 规划工业 9月28号,宣冲摧毁了欧克兽人的铁厂后,顺着河流而下,很快找到了欧克兽人在北边的煤矿。这些煤矿中,欧克兽人钻出了大量隧道。里面四通八达,欧克兽人在其中安装了大量蘑菇陷阱装置和复杂的抽气装置。 但现汉龙组部门内人才济济,其中就有专门控制爆炸粉尘气体在狭小空间隧道中移动的高手。 宣冲这边确定封锁了所有隧道的出入口后,便通过鼓风装置,同时从预留的井口灌入可燃水煤气,随后在井口点火。砰的一声炸响,就如同熊孩子往下水道丢了炮竹,这口钻出来的井喷射出了火焰,火焰不断向下引燃煤矿,对躲在其中的欧克兽人开始了炭烤模式。 在烧到一定程度后,宣冲进行了爆破,把所有矿口给堵住了。矿井中数万欧克兽人困死在了炽热瓦斯燃烧中。或许未来开挖之后,内部孢子会释放,重新长出一些欧克。 但现在,这帮漠北的欧克们在矿中的几个月积累都没了,接下来一年都无法获得更多铁料。 2111年冬季到来之前,宣冲这边撤军了,整场战役时间不超过两个月,打完便收工。 当匈奴高原上正在预备突击西径关的欧克老大们,猛抽屁精踩着铁桶战车返回漠北,然而如同赶演唱会一样的欧克们,却没有追到宣冲的部队。 尤其让欧克们愤怒的,是仿佛听到北华海海岸线上传来“你!过来呀”的嚣张回应。 欧克们是不愤怒自己后方的基地损失,而是愤怒“开x趴没有喊他们”。 于是乎失了智的欧克兽人们面对强敌再一次开始了死亡行军,但是由于宣冲能够听到欧克兽人的“waaagh!”,于是在尸胡岭进行了一波伏击。 随着铁甲战车运载着火力在多处山上预留的台地机动,这支两万人的欧克兽人部队倒在了冰天雪地中。绿色肌肉被冻的扭曲,而雪原上的大以巴狼吃的膘肥体壮,体型远远超过了正常物种,种群开始大幅度提升。某些狼头领则是在月华下显出纯白之色,形态妖异。 两万欧克的损失或许并不算什么,对绿皮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大碍,但真正要命的则是绿皮们的物资准备。 这两万欧克是凑了一年的物资,才北上来一次高质量的“waaagh!”,就和舔狗省吃俭用攒了半年,相亲梭哈一样,找宣冲这位大waaagh!虾米,来较量一番。 在这一战中,宣冲调动了一千三百发具备“可控弹翼”的制导炮弹,对欧克兽人中的载具,技霸维修点,燃料库等高价值目标进行摧毁。再进行了步兵突击。 战斗结果在十个小时后就传回燕都,因为这一波兽人潮水般涌向北线后,今年南线的压力较去年同期只有三分之一。 天子拿起了宣冲几个月前提交的战略报告,对其中“不能过急,也不能不急”的方略细细研读了一遍。 宣冲的所有路数就是,在北华海一线堆生产,堆组织度,以天然的山脉为城墙,时不时出击打击欧克的“铁”“燃料”等重要节点。 兵部方面给出的结论是,宣冲在尸胡岭一线与欧克们消耗,的确是要比在长城一线与欧克们耗着性价比要高得多。 虽然建造北华海一线生产体系要投入大量成本,但目前宣冲取得了1比30以上的物资消耗比,比起长城一线要高太多了。 天子拿出了第二份奏折,那就是宣冲上奏的“东图岛”郡县化三步走方案。 宣冲:东图要与汉土对接,不能再是过去的藩国和内土“两制”,应当同文同轨。 天子看着如此“识时务”的宣冲则是很无奈。毫无疑问,宣冲是心系朝廷;但是自身却又一人成林,作为一股新兴力量加入朝堂。 若是一个老臣这么做也就罢了,刘宣冲太年轻了。现在把东图去掉外藩色彩的同时,获得了一个士大夫领袖的身份。而年纪轻轻就如此,若是让其熬个几十年后,那么会在汉廷内产生一种“犯规”的人设。 …权臣的所为… 宣冲返回防御阵地内,开始巡查环北华海一线的铁路建设情况。都护府和欧克的对抗才到初级阶段,现在一切前提是要保障自己不死。 瀚北都护府这一年的工作,是相当顺利,成功在入冬前解决了各个工地人员的落脚问题,其中八个囤积草料的大型仓库已经建设完毕了。 沿海区域煤矿带已经探明。人们经过钻探后,开始向内陆定居点的供热厂输送煤矿,对定居点进行供热,减少了从东图岛区域输送煤矿所需的损耗。 至于鞑靼港湾西北部山脉带的铁矿区域也已勘探完毕,预计明年就能输出矿产,抵达预定的钢铁生产点。 冬季之前,蔬菜大棚区域内也都完成了通过蒸汽管道向大棚中的水井输送蒸汽的基建,保障了蔬菜的供应。移民定居的基本物质条件实现了自给自足。甚至考虑到五年后其新生代的教育问题,也都进行了房屋设施余留设计。 宣冲并没有创新,采用的是粗犷的俄式计划经济模式,全面新建,公共食堂,公共浴室,公共住宅。到目前为止,适配得非常好。 …欣欣向荣,但要思考隐忧… 宣冲默默做出了一个备注:高纬度的文化,对“奢靡”抗性十分差,在这样的北方文化属性中搞“特殊化”往往要比南方更加致命。 以史为鉴,金国早期推平辽国时,阿骨打那一代人是在公共搓澡时谋商军事。同时当某家杀了一只鸡,也是一边蹭饭一边决定部落后方的利益划分。因为没有特殊化,所以整个金国的上层对猛安谋克制都心中有数,但一旦开始采用汉制,失去了对猛安谋克制情况的了解,上下阶层矛盾就猛然增加到不可控制的程度。 古今类通。 享国69年的红毛熊,早期搞建设时起来的超猛,晚期搞起特殊化,闪崩得就让人错愕。 其兴也勃,亡也忽! 宣冲看着铁路,厂房,以及海上渔场,陷入了思索。 虽然千秋万代是个笑话,但是成为现汉人之后,自己就不得不试图挑战周期律,试图打造长治久安的王道。 …入关是不能入关… 同年,随着环北华海战线发挥重大作用。朝廷政策进一步朝着北极圈内倾斜资源。 现在东图的各个经济数据,如同夏日的草一样疯狂生长,这又开始吸引南北各地的票号们带着资金过来,进一步扩大了生产。 尤其是苏明上交了一份完美策论,被点名成为了进士后,先后有四五十个举人来这里攒功名。 造船,石化等工业链开始完善,甚至一些前卫机械制造业也都安排在东图厂房内生产,产出的拖拉机,连带加工的油料通过黑虬江输送到大平原区域,以替代更多人手。 正如现汉江南四十年前曾经经历的经济发展历程,随着农业机械化深入所有农村中后,大量劳动力被迫“解放”,然后寻找合适的大城市谋生(打工)。 苏明那边政府大楼中办公场所不够用,还是东图王刘荡阵非常明事理,把自己宅子那座大厦直接租给了苏明作为办公楼。 因为现在对东图来说是“战略转型关键时刻”。由于宣冲这位东图的世子也是读书人,他在提出“关键时刻”时,虽然东图上下都不明白为何“关键”,但大家都默默服从了。 东图老牌勋贵们都被抽到北冰区域,在新的工业城建设方面,把一切让给了外来南边士大夫们进行协调。 至于发展红利?宣冲:我会给各位安排好的。 例如新的工业城内一些学区好的市区新楼,宣冲给这帮人留着,未来在冰洋苦寒区域值班的加分优待,也都是给现在愿意去北边的勋贵们记上。 …突破,升级,机遇… 作为来自于工业动员率最强时代的穿越者宣冲: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农业区生产效率提高”和配套的“工业区扩大生产”必须要同步;如果不能“同步”,那么农业生产体系不如“暂缓进步”。这是因为“农业转职工业”的战略机遇只有一次。 因为“农业生产效率提高”导致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如果城市内不能同步进行“生产制造”容纳劳动力,而是用三产来吸纳这么多人口? 三产的兴盛,在文化氛围上又会挤压城市工业发展。 汉家大儒:治理者都在关注布帛了,就肯定忽略泥浆中禾苗。因为禾苗泥浆会污损身上布帛。 宣冲:凡是旅游胜地,其制造经济发展的都不怎么样。 缺乏“工业文化”,却想把服务业的人口转为“工业化”几乎是不可能的。米帝晚期想要重返青春,努力折腾了几十年都没用。 前世不少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国家基本上都是这个问题,随着农业机械白菜价,水利方面进步,人口进入城市,创造出一系列的“超级大城市”。 但这些后发国家的超级大城市没有一个能够抢到“人工智能”“新能源”“无人机”这些新产业的配件。 很长一段时间,反倒是“硅谷”“埃因霍温(光刻机)”这些小而精的城市在新千年一开始时,表现出引领人类科技发展向前的姿态。 这种现象一度让某些学者,鼓吹“独一无二”的创新精神,并且一度是上升到“人种”“体制”诸多要素上。 仿佛“大城市”的效率优势,是不存在了。 然后后来,新千年的二十年后,当真正能承接新产业的“大城市集群”登场时。 这样的超大城市群,电动车、光伏的研究部门动辄能召入十几万人对技术攻关,上百万人进入工厂产生规模效应。 先前引领世界那“小而精”“独一无二”的创新公司,统统遇到“发达国家”粉碎机。 而在独生代时期,当国家掌握了足够多知识产权后,才适当解放农村劳动力,进入城市化,这时候是稳稳地用工业化把入城的人口给兜住的。 各个城市的工业产值如同吹气球一样膨胀。新产业不仅能承接,还能利用大城市群的效率优势,将成本统统干到最低。 傲慢的光刻机公司掌门人,从“图纸给你,你也不会造”,最后变成了“芯片生产没有门槛”。 宣冲成年后才意识到这个“工业的总战略”是多么大巧似拙。——人口释放但凡早个十年,当城市产业变成了“九龙城寨”那样的服务业为主,后面工业化就没那么顺利。 在宣冲和苏明联合署名的策论中,强调:黑虬江“农业效率提高”和东图“工业社稷兴起”之间是相辅相成,必须同步进行变法协调,才能降低革变过程中的戾气! 二十年后,东图成为了北方独特的明珠,相关的文章将宣冲和苏明送上了“大儒”的位置。 …躬耕于东图… 汉历2111年11月,拖拉机厂开始投产,其中适应北亚烂泥地的宽履带型号销量特别好。同时还有一些手扶式的小型耕作机器打通了外部市场。 例如东瀛需要适合他们地区稻田生产的农机及农用机车。 东图专门派人接待了这群口音怪异的客商。 这一幕被一人看到:“听说东图是世子当家?” 得到一旁朋友确定后感叹:“这位主绝非守祖业之辈,有创业大能。” 宣冲从北华海区域匆匆归来后,就接到了王举人的信。大家作为读书人,相互之间都是留着联系方式。 王举人此次通讯,是直接对宣冲说,要为他推荐一个人才。宣冲顿了顿,立刻露出笑容,半开玩笑:“世兄推荐的人才,我可是抱着期待的。” 王举人:“哪里,只要世兄能给我等一个面子就好。” 宣冲连忙寒暄,但是心里乐开了花,自己累死累活考一个功名,很大程度就是图这个圈子。 话说先前勋贵也是圈子,但是勋贵的圈子哪有读书人的圈子有价值啊。 宣冲不否认自己前身是混不下去贵族圈子后,才发愤图强苦读的。 前世公司老总,总喜欢对入职的人员说“你们的学历不重要”;但是他自己可是羡慕死学历,恨不得用钱来买名额。考试不一定能笼络所有人才,但是筛选出的人才密度很高。 关于王举人举荐的人,叫做贺存照——已经到了东图,且就在宾馆住着。旁观了东图的经济会议。 半年前,贺存照通过同届联谊,通过王举人这条线,找到了宣冲这边。 而在东图这边,也在审视“卡池”中的新人物。贺存照也是一个举人——但是具有黑历史。 …闻达于诸侯… 在办公室内,宣冲通过麟组方面的情报很快搞清楚了贺存照的情况。 不过在看完贺存照的相关信息后,宣冲认为,这与其说是他的黑历史,倒不如说是北边的黑历史。——正因为麟组了解北边的情况,才顺便弄清楚了贺存照的跟脚。 宣冲以为的黑历史:喝酒误事,贪污受贿,生活作风不严谨,这些都是德行有亏,在安排岗位时,要防止再犯错误。 喜欢贪杯的,就不能让其管理生产要素,而是让其进行商业公关。 控制不住收受,就不能让其掌握财权,安排铁面副手进行挟制。 至于生活作风不严谨,那就不能让其在明面上主持工作,防止给单位造成负面影响。 这些贺存照都没有。他的黑历史,不过是太过“愣头青”,曾交了一份零分策论。他本来是有机会成就进士的。 他作为冀州寒门的子弟,参加的是甲场科考,但是燕都权贵们在乙场,丙场科考占据了太多的太学入学名额——然后嘛,愤青贺存照就仗义执言,宣称朝廷的非甲科考选拔太宽松,录取者“金秀其外,内瓤乏知”,不利于汉家在海外战略的谋断。 结果嘛——燕都勋贵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问题的人。 宣冲拍着大腿笑了:“真是个妙人,话说我这里还就缺这样的人啊。” 历史上大辽从游牧转为正儿八经的封建制,还真的就是燕冀之地的愤世嫉俗士人来投。 …与时代相适性… 南方的徐希看着宣冲递交的策论,他对比了龙州那一位的策论,感慨道:“不愧是第一红朝工业总动员时期的人。” 宣冲的策论徐希是能看懂的,但是看懂归看懂,操作上常常出现代沟。 毕竟徐希是那段历史的继承者。而宣冲是“历史参与者”,所以宣冲和谢明对工业的敏感度往往都是极高。 徐希的视角,更多是从“历史风流”的角度来看过去那段没经历过的历史。 宣冲对自身战略目标的阐述是:在不入关的前提下,让东图这个横跨鞑靼海和鲸海的地区,变成重要经济带。 徐希则因为思维无法跟得上,则产生玄学的描述:(宣冲)将原本在黑虬江的那条人心认可的龙脉,抽出来一截,放在东图岛上。浦海原本是苏府的一个县,而珠水入海处也都是小渔村,最后随着工业制造散播影响力,这里变成了中心,这就是“龙脉”衍生。 由于徐希时代已经是海洋时代,由于在海洋中城市随着几十年一轮重组,不像陆地城市那样恒寿” 于是乎第二红朝的人对“城市”的判断,常常用上了算命的调调。在解释历史上城市兴起时,常常是从“风水”“人文性格”方面来人格化描述。 至于秦天依这边,则是带着乐团过去了,她是要嫁给宣冲(这个位面),她现在的功课是要为那片土地和山海打造礼乐体系。 第60章 文武 宣冲面见了贺存照,并没有曹操的赤脚相迎,也没有刘备三顾茅庐的诚恳,宣冲不喜欢搞这玩意。 只是让东图的招待所给贺存照安排一个安静的房间。但在其他方面为他进行了调整。 随着贺存照抵达东图,宣冲临时变更了一场公务官吏考试的时间。 变更后的考试有五百人参与。一切按照流程来,不搞特殊化。考试主题是东图目前八个新经济区选拔招收公务员。 这种官吏选拔中包含了区域地理,以及海港吞吐量、人口、本地物产等诸多信息。应试者来面试,必须对该地区的风土人情进行一定调查后才算面试成功。 至于“考察”,宣冲是自掏腰包安排考察报销;这半年来,相关游轮及铁路货运,均对秀才功名者免费。 如果真的是有心来做事的话,那么绝对会在各地做功课了。所以单纯想要来碰运气升官发财,借助东图这块地当踏脚石,走别的地方门路的人,会在这场考核中被刷下来。 贺存照通过了两场答卷筛选,第一场他完美的阐述了东图现在的发展优势,并且对摇光港这座新城市未来链接龙州方面的新航线进行了预测。 这个预测与宣冲计划经济团队的计算数据是大差不差的。 在第二场考试中,在获取了多个机密级别经济数据后,他直接预测出了现在发展中难点,即北边的部分矿场人力不足,并且在春、冬出现季节性运输困难。 能考第二场,宣冲就已经将其视作自己人了。因为第二场考试中泄露了东图不少核心经济数据,宣冲目前还在和其他地区就劳动力引入,以及设备购买进行商讨。这些考核数据如果落在别人手里,东图在谈判中会落入他人手里。 但对愿意参加二场的士子瞒着这些数据,那就是东道主没有诚意,摸不到东图的底,这些士子第三场就不会参加了。所以第一场考核选德考试非常重要,选完德后,第二场才是选材 贺存照又一次完美交卷。 宣冲进行了最后一场面试,而这一场中,不是在考核才能,而是在询问家庭和未来资产配置。 这场面试属于拉家常,贺存照在被询问是否在本土“置产置业”之后,望着宣冲,表情了然。他交代了家中的那两间老屋子,以及较为亲近的堂兄亲戚。自此,双方确定了用人关系。 两日后,东图派人来到冀州的村子中,花费了市价的数十倍,大约五千银元,将贺存照的老宅给买走了,而后贴着封条封存,随后将其堂兄和族中三十口人丁全部接到东图,对其中成年男子进行了考核,进行了相应工作安排。 …这种君臣之道是传统文化… 宣冲前世面试,往往是老板在求职者面前装逼,考察入职者的服从性。 在现汉社会如果在读书人面前这样做,读书人会翻白眼认为你德不配位,你的事业未来必败。 在现汉内,那种测试服从性的面试,不能说没有,例如隔壁东瀛这个番邦区域内学诸夏学的不全,国体内还存在着大量家主和家臣附属关系,所以面试依旧是讲究“服从性”。 在现汉内,招纳有功名的入职者,面试就是双方确认“是不是双向奔赴”。 宣冲在选择贺存照,贺存照也在确定宣冲,是否是值得自己倾出才能的“主”。而要尽快对有能力的“臣”建立“君”之道。 现汉内对“君臣关系初期相处”,就如同前世“所谓恋爱教材”一样,有着大量标准公式。 前世所谓恋爱语录“爱她就给她买xx”,现在收拢臣子,也就要花钱,花心思 显然宣冲交出了完美答卷,为了留下他,如同采药人在山里面挖老山参,先小心翼翼的系上个红绳,防止他跑了,然后顺着他的根系,把其在土里面根系全部清理出来,再进行移栽。 口胡,贺存照只要考虑一心效力就行了,而宣冲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第一是防止他被家事拖累,他在东图被重用,如果不把他的家人一次性安排好,那么他发迹后会有十倍百倍的亲戚好友突然冒出来,求他办事的人一定很多,届时他会很烦,影响工作。 与其让他到时候付出几十倍工作之外的脑筋,倒不如一次性打包把他现在最近的几个人给安排妥当。 第二:就是防止贺存照水土不服。能干事的人必然是会要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人很难没有污点,即使当下没有,在一些有心人安排下会制造污点。亲朋好友都是突破点。前世中宣冲记忆中,仅仅是单纯的思想教育,那是标准的法家治国。但是在现汉,儒家体系意识没有中断发展,用人就得考虑“人之常情”,对其不好的部分防微杜渐。 至于第三,牵涉燕都方面学阀。第四:王举人作为举荐人,他的圈子内对这件事能不能有“千金市骨”的带动效应,就不一一赘述了。 …“奴才”是蛮夷们搞的发明… 宣冲和苏明都是想要冲击一下“进士”的,而“进士”就如同前世评职称一样,需要文章。 在现汉内,一篇好的进士文章,需要有地方发展,亦或是某些“国之重器”方面正业的突破,作为自己文章的第一论据。哦,也可以引用其他地方,但是分数不高。 关于宣冲要做的文章,就是涉及到“以东图为中心,带动黑虬江区域国富民强”的学问。 为了做这个学问,宣冲的座师,也就是国朝大儒,开始每年帮助宣冲评审东图状况。 他们隔空指出了宣冲在东图的“施政”过程中,缺乏哪些“部门”。这些部门招募的人才,需要重点考核哪些“理学经义”。 贺存照在宣冲官邸中接受了半年来政务运行公文的复查工作。足足三个月后,他被任命为“铁路司”官员并就任,参与包括瀚北在内,联通整个东图所有新建道路的规划工作。 这是一个跨越全东图的统筹工作,需要负责人到各个地区考察,才能确定路线修建效率,同时保障各个边缘据点的一些紧要物资供应。 宣冲完成了这个任命后,把担子甩了出去,一下子轻松多了,宛如在“即时战略”游戏中给部分运营加了“自动托管”。 贺存照这个“自动托管”按钮,不止一个;随后考试中多个被选拔的人才,也纷纷嵌入了宣冲的计划经济体系中。 自此,宣冲中举的策论中,原本缺乏的“案例”开始被补充完整,那篇策论也变得详实,符合其应有的分数。 …名副其实… 汉历2111年年关,燕都方面大殿上,三公和各级京官们聚在一起共议今年的局势。 朝堂上朝臣们表情都不好。由于国朝处于战时,京城年关禄奖(原本多一个月的工资)全部取消了。所以啊,殿议上面对着满腹怨气的同僚,兵部方面参议臣僚是非常不好过。 在自由质询阶段,兵部遭遇御史的提问,多达八十一次。这比其他五部门加起来还要多。 虽然两个月前,瀚北军团在大列河突击战,以及后续伏击战中,成功牵制住了兽人近六成注意力,让野兽们勇闯冰天雪地,死磕尸胡岭,南线消耗因此减少了更多。 但这是治标不治本,依旧是没法将欧克彻底消灭。 晚上,在宫廷中,天子则是看着一些经济数据。 天子面前桌面上,投影出现了。各府的经济数据和外藩的经济数据都在滚动。 东图的数据一枝独秀。东图的钢铁产量从五年前的七万吨,猛涨到四百万吨。发电量从500万千瓦增长到了3000万千瓦。按道理一个藩国发展到这个程度就应该进行收割了。但还是由于战时,东图的经济暂时跳过了这个步骤。 这使得出现了罕见情况:“藩国”百姓的生活水准开始优于现汉本土区域——而在现汉朝廷内,是有一条祖制:“上国”一定要保持中心地位。 高速发展,在民生上出现了诸多细节变化。东图的南北两个主要城市已经开始淘汰由来已久的煤油灯。要知道,这玩意在其他地方都根深蒂固。而在东图本地就产油,其实更难变更。 今年东图官吏开足马力开始宣传,煤油灯不卫生,产生炭黑容易引起肺病后,那些个持续了几十年的老油灯传统,全部都开始更换。 可以说,现在这一轮蒸汽动力变为电气动力的浪潮上,东图这个藩国现在比起江南以及渤滨区域,都赶在了潮流。 预计今年的计划完成后,瀚北都护府将能为北方提供“木托金属水壶”“罐头”“医药”,以及弹药之类的军用物资。——别看这些玩意小,并不是什么火炮战车之类的大件货,但是战争打起来这些物资的供应占九成以上。 朝廷现在“万金铺”(相当于华尔街)目前投资给各个藩国的相关扶持资金八千万银元,分给东图足足三千万。 “万金铺”的背后是皇家及中土内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的投入。朝廷现在对东图的政策且不说,但他们现在热衷于对东图放款,并且准备今年追加五千万银元的投资。 这是因为放款在了其他藩国,没有什么产业可以投资。投资农业?由于不能制造“波动”收割当地,所以每年都是亏一部分钱。而投资工业,藩国没有工业基础,只有投资矿业,但矿业,需要“工业制造”创造市场。 东图现在投资三千万,在一年后市场值翻了六倍。 实际上不仅仅是燕都方面在投资,宣冲在汉历2111年一整年,共筹措到5亿银元,这些大多数都是从江南方面票行借来的。 …脱缰?有缰!… 天子对一旁的儒门名士问道:“关于东图的这个小家伙,你怎么看。” 儒士:“兴国定邦之才。” 天子点了点头:“是啊,治世之能臣。” 儒士微微一顿,看着天子,因为“治世之能臣”后面还有一句话。 两千载的汉制,压在天子和士大夫心上的只有“治乱循环”这个玄之又玄的事情。 现在现汉已经过了四百年治世了。现在天降了异兆,这是否会造就一轮乱世呢?——现汉四百年来,天子和重臣们头上悬着的那一把剑,没有哪天比今天更清晰。 天子:“东图现在正在划分郡县吗?” 儒士:“这倒是没有假,东图那个世子是已经给东图全境完成了区域划分。” 天子看了一下这个行政区划,可以说是一切划分重来。所有人事调动现在都上报给了朝廷。 当然现在朝廷仅仅是过了流程,没有干涉,毕竟是害怕,一旦用朝廷名义干涉,朝廷内复杂的党阀势力,纷纷借着这个名头趁机介入,搞坏了现在北边局势。 注:现在东图是特事特办,几位大佬直接对接宣冲和苏明来解决,事情成了后,功劳是直接分给大佬们派系的。但一旦是朝廷体制对接下来,一个六品小官僚,卡在了关键节点上,都会来搞事情。你是否能保证这个“六品小官僚”是君子呢? 这就好比宣冲前世美帝军购这件事上,大量臃肿审批流程,让芝麻粒大小的官,都能借着“正大光明”的名义,横插一手行使监督权。你能保障上下这么多“芝麻粒”都是“白芝麻粒”而不是蛀虫吗? 在某些讲究效率的重大项目上,要确保项目独立性,就只能确保和“重点负责人”的对接。 朝廷内的司徒精明着呢,借着指导宣冲和苏明的名义,把他的得意门生弟子们,以指教学问的名义朝着宣冲和苏明那儿送。现在司徒这边是对“东图”是手拿把掐。 甚至可以这么说,宣冲算不上是天子的可靠势力,但宣冲绝对是他司徒的门生。 在林司马这个级别的朝堂大能眼里,宣冲只是前面冲的猛快要过河的小卒子,王司徒才是宣冲后面的大boss。 几十年后东图可能会在防务经费和经济上和京畿方面别扭,但是绝对不会和王司徒的这一派人事产生矛盾。东图的人才引进现在已经是形成路径了。 天子目前也是知道王司徒“老神在在”的缘故。因为啊,有反面对照组。 林司马那边却是没法把他的麾下门生,朝着瀚北军团给安插。林司马下面的人气的暴跳,口不择言甚至指出了“王司徒和藩王私交太密”。 这是因为宣冲那支部队太新,不在兵部的安排范围内。 嗯,就如同,“苏超”不在足协管辖范围内一样。 …血光从尸胡岭溢出… 说到这啊,天子觉得滑稽,因为林司马在一年前,还准备着“刘浩行来求他”。 因为在林司马看来,没有专业的高级军事人才,瀚北那边成不了军队。绝对成不了。 但宣冲在建邺招来海军一系的士官,将部队培训成型,并在培训过程中做了一些改动。 就在林司马等兵部的专业人士认为“海军的那帮人训练的都是软脚虾”,在陆地上丢人现眼的时候。 天子从近卫军官那边拿到了瀚北都护府的新军情报。上面是宣冲这一年对南边海军那边“军事操典”上面的细节修正。在询问专业人士时,得到的结果就是,没有一条修正是在“胡搞”。 瀚北新军的营,团,旅级的指挥链路,以提升战斗力为目标,嵌入最新的电报,战场电话通讯技术进行改革。 比如说宣冲这一句话:一定要强化连、排这一级的主观能动性,团参,旅参针对战时的情况承担更多战役决策权。师级火力调动决策权下放。 最后这些老将们总结道:这个刘浩行是知道怎么打仗! 天子感慨:“为何良驹不在圃中。”(宣冲知道兵事,却不是在汉陆师校毕业) 所以宣冲为什么会“知兵”呢? 唯一的迹象就是宣冲去西北执行任务,干过一段时间,获取了一个骠骑将军的职衔。但是众人都知道,宣冲那个骠骑将军是联络军团和地方州府,负责都督后勤。 至于如今瀚北“基层操典体系”的改革,宣冲又是如何在肄业后熟知其中关键的? 天子的近卫军官:“可能他早在西北边就琢磨过规章制度了。” 结论:宣冲是一个将才!——这就让天子心里犯嘀咕:“能文能武,还是宗室。虽然没什么可以防,但是总该约束着点。” 第61章 婚配 汉历2111年12月,宣冲返回东图。作为都督瀚北军事的负责人,宣冲端坐在自家广厦的书房中,通过远程通讯,旁听了天子领导下,现在南北朝臣们的大讨论。 这几天朝廷那边对明年的预算是吵的不可开交。 南边想要对东蜀继续保持压力,建造战列舰的舰队计划要继续;而北边则是声称压力大,要降低海防预算,增加陆防。 由于东图并不在财政矛盾中心,所以宣冲这边只是被询问了建设进度后,就过关了。 而宣冲此次返回东图的主要任务,其实是完成与秦天依的大婚事宜。 杭府那边四条邮轮开到东图,从鲁地来的名厨,操办婚宴,这一切都是亲家出资,就等宣冲到达走这一趟流程。 秦天依的娘家作为现居杭浙一带的贵胄,在海贸层面积攒了巨财。她带来的嫁妆是非常丰厚,足足是东图2111年总产值的三分之一。 话说,宣冲娶了秦天依,就如同高祖在沛县尚破落的时候娶了吕氏。 现如今宣冲有功名,担大任,掌万家正业,行得正,却“清贫”;秦氏极富与各大海商关系匪浅,但在现汉缺名分。 话说,在进入洞房这一天,宣冲有些腼腆。倒是秦天依在宣冲完成掀盖头的步骤后,就立刻把碍事的侍女推出去,把门锁死,确定没有其他人后,纱衣一扯,对着宣冲跨坐上去。 宣冲感觉到少女的芬芳扑面而来,然而接下来却猛然刹车。 秦天依是看到系统提示:宣冲的某“体育项目”正在进行时,提示她是否要付出三个学分,来中断这个项目。 秦天依对自己的系统询问道:“他这节课是体育课?我记得他说是数学课。” 音乐老师道:“体育教学是上节课拖堂到这节课。” 秦天依:“他上节课的任务没完成?” 音乐老师:“上节课,“体育”是他的课外环节。” 秦天依:“什么是“课外环节”,我怎么没遇到过?” 系统:“你课程达到优的时候,就会有了。” 而宣冲这边呢,在感觉到腰间端坐的仕女时,则是感觉到周围有时空变化。话说——这变化是来自于马飞燕插入在自己身边的时空晶沙,其目的是完完整整记录今天晚上一切动静。 此时千里之外,马飞燕等着看“小视频”。她在参考“现在”的情况,以便于尝试“未来”的新奇事物,品味“过去”的生活滋味。 …红帐落下… 所以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呼吸粗重中,相互有些尴尬。 当秦天依说完后,宣冲:“学分?”随后询问自己这边,学分可以转让吗?宣冲这边弹窗冒出红色文字:你当是菜市场呢? 秦天依噗嗤一笑:“这是学校规定,学生之间的时空物品是不能交换的。学生在课堂上相互之间进行所谓交易,被抓到也是要惩罚的。”,随后她耷拉着头解释道:三个学分她丢不起,否则就要挂科了。 说罢,秦天依眨巴眼睛看着宣冲,仿佛是期待什么。——注:秦天依得到系统信息,即,她不能主动,但宣冲可以主动啊。这样她就不会被扣学分了。 就在胸口的摩擦越来越热的时候,宣冲将秦天依抱了下来放在一旁,嘀咕道:“要么,我们试一试四十世纪的婚育方式?” 秦天依愣了愣,仿佛听错了什么似的,然后查了一下,猛然说道:“你不会做其他任务,都是这样的吧?” 宣冲表示听不懂,随后解释道,目前有一个时空倒影力量投射在这里,自己不习惯。 秦天依顿时警惕起来:“有人窃听,我怎么不知道?” 她立刻搜查周边,然后得知窃听点是在宣冲身上,且是“课外物品”召唤的人员后,秦天依顿了顿:“这人是你的?” 宣冲只能说出是马飞燕,这个“母老虎”,正透过那个激发时空点“如同记录历史”一样记录现在。 “她是你的人!”秦天依惊呼且带着兴奋地道,仿佛是听到了最有趣的八卦。 关于本位面西北那边崛起的时空能力者,她是调查过;毕竟这能力特殊的很,她怀疑也是某些同学。但是今天她明白了,是“课间物品”投射所致。而关于宣冲的“课间物品”能够投射到这个程度,她意识到宣冲在学校中的成绩段位了。 宣冲:“不是我的人,只是和我在上个世界有联系。” 秦天依望着宣冲,知晓宣冲完全不懂。然而她在知晓有人望着时,突然心里升腾刺激,于是乎搂住宣冲,对着耳垂咬上去。然后低声道:“搂着我睡吧。” 宣冲顿了顿,在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枕头作为隔层后搂着这位新婚女孩睡了。 婚事就这样草草的结束了,在系统操作下,又是以四十世纪的新方式,完成了任务。 宣冲这边把精力都放在了军事上。这次返回东图后,宣冲也是要确定一轮针对瀚北的最新战略部署。 …没有婚假的分割线… 第二天,在军事会议上,宣冲对着瀚北的五十三位团级军事成员进行了今年的战术交代。“我们不能总守在海岸线上,12年开始,我们要继续向西。” 在地图上,宣冲用笔在冰海区域起始点划了一条线,与内陆大列河相连。这条线是伸入瀚北的“筷子”。 兴国岭北部的大列河成为前进的重点。它是北亚入北冰洋水系中最重要的大河,年入海水量是4170亿立方米,而涱江年入海水量为9500亿立方米,而北海以北,这样的大河有三条。 龙组和玄武组在11年末,帮助宣冲打通了尸胡山北线的铁路线。龙组为啥这么积极! 因为燕都上面的大人们,现在最希望宣冲能早一点从滨海一地,出关进入西伯利亚,来牵制漠北的欧克。 所以哪怕宣冲说自己要搬山,龙组方面也会认真考虑其可能性。 在超能力黑科技加持下,一条一百公里的铁路,已经开始冒着蒸汽烟雾开通了。运输量是每个月三万余吨。 宣冲的部队已经可以投射进入西伯利亚了,但除了铁路之外,还需要控制水系。 宣冲记得前世,毛子向东开拓时,就是沿着水系一路坐船抵达东方的。为了严防现在崛起的欧克也顺着水路扩张一路向东,宣冲开始组建正儿八经的河道武装,都护府的兵工厂中有一种型号的江防艇,吃水0.7米,拥有两座装甲炮塔(坦克炮塔改的),可以通过铁路运输。 这些江防艇将保障冰原大平原的“水上公交线”,但是现在存在一个问题,这样的水路线上需要大量操船手,这从何而来? 宣冲突然明白了,历史上沙俄之所以向东扩张,而不是东胡向西扩张,原因就在于此。 蒙古高原的地形分割,造成南北水系不相连,渤北区域的民族,会骑马的人很多,但是会操船的人?这不是日常必备能力。中华的南北族群,在水性上的差异,堪比世界上其他区域不同民族的差异。 同样是赛龙舟,南边是“用力用力齐用力,追过前船得第一”,但是北边则是“不翻为主”。 现在东图得到的移民多半是旱鸭子,也是不擅于驾船的。如今不得不定居于东图和北华海沿岸定居点,遇到河流阻道,缺乏摆渡人这个南方常见职业,大家往往是绕路寻桥,亦或是等到天冷些,河面上冻后,借助冰面通行。 在汉历2110年,瀚北滨海居住点就出现了四十多例落水事件,其中不少人是用骡子拉着车,车上带着针头线脑的小百货,然后连车一起掉到河中。 再仔细询问这些落水者,他们都不会水,却依旧要在河边走。——因为嘛,为了生活。 现在把海洋分配给了“牧民”,其实是赶鸭子上架。让他们为了生活去商船上讨生活是可以的,但是让他们上船战斗?至少目前这一代人没有这个改造的动力。 宣冲敲定了:这个问题要解决,必须要找水系区域的人来此移民。 注:宣冲一开始是打算找荆湘地区的水上人家来充实都护府的水上交通局,结果就是南边的这些水上人家一听是北边苦寒之地,打死都不去。 好家伙,北海过去是苏武牧羊之地,在北海的北边,那是什么流放重刑犯的地方? 贺存照到来后,搞到了一个可实行的政策,那就是:江南不行,那就找东瀛——当然对此嘛,宣冲有点膈应。但没有说出真正理由,而是牵强地说道:“那里的人是不是有点太矮了?” 贺存照看清了宣冲本质上是心里有“汉夷之分”,于是乎:“宣公,你心中疆土,早就包括此地,改土归流,变夷为夏,这方面应适当放宽。” …瀚北对于东瀛… 长崎,一位名为草草的青年,看着盒子中饭团,双手合十,虔诚享用,这是他进入城市讨生活的日常。 港口中每次巨大轮船经过码头时会散落一些马口铁罐头,如果能快速抢到可以补贴家用。当然了,最好是要找个雇主,作为家中次男,不能继承家业,到了年龄必须离家。 最近北边的轮船来的多一些,据说西边的上国要开发北方沿海岛屿,那儿最近是相当繁荣,需要大量的劳工,不少人去讨生活。 草草年少时学习不好,汉文只认识七十多个,几次招工都落下了。只能找个棚慢慢的等。 然而今天早上,当他正在享用昨日剩下来的半个饭团时,在木棚之外出现了躁动,显然是出了争斗,这在市街上很常见。 有时候,当武士们在街上拔刀角斗时,自己刚好赶得早,武士的主家需要有人壮势,自己跑过去的早,就受雇于一方;若是主家的武士能够战胜,也是能分出一些饭团。 哦,这类似于宣冲玩的拳皇小游戏中,角色背后呐喊的背景板。角色在场上出招“耗油跟”,台下是要相应造势的。但实际上,欢呼者们都是临时雇来的,就宛如某岛,黑老大出殡,看似沿街站着一排为其送行的小弟,但其动力不是什么忠孝义气,而是三百新台币一天,加上包盒饭。 草草现在手中的饭团,就是前些天花魁游街时,受雇清路换来的。现在他竖起耳朵开始聆听,试图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很快一个踩着木屐的“消息通”冲过来,冲着大家喊道:“那些马粪暴走了,大家要团结起来!”,草草作为海边渔村的人,自然是被划归为渔民一派,这个帮派每个月会发一次折价的饭团,前提是遇到事情时人得到场。 …招募视角… 长崎港口中,准备招募水手的宣冲看到港口上“暴力冲突”非常无语。 宣冲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出钱用“免费饭团”吸纳本地渔民,结果引起了另一伙劳动团的眼红。紧接着爆发了一场血斗。 街道上的冲突中,除了竹枪、土铳,还有三辆摩托车,还有两匹高头大马,都是双方暴力团的“大将”坐骑。 宣冲对招募人员问道:“我这边是招募北方寒地熟悉水系的船员,难道你没有说清楚吗?为什么其他本地势力会眼红?” 宣冲现在还查到,这家伙把自己要求的每日一个饭团,扣成了一个月给一个折价饭团,心里是恨得咬牙切齿:“朕的钱!”,如果他不给自己确切的原因,自己得让他全吐出来。 结果在仔细询问后,才察觉这是东瀛内部的问题,北边长洲和南边萨摩之间相互不对付,在进入近代化后,出现了海陆对立。 宣冲:“等等,这特么是异时空了,怎么还来这一套?” 宣冲查阅历史,结果发现东瀛这个地方在现汉的贸易体系中,除了出产金银等硬通货之外,就是稻米和人力。妥妥的一个大号越南,不。应该说是一个大号的爱尔兰。——宣冲吐槽:瞧瞧,谁说岛国占据海洋航道优势就必然崛起?在缺乏资本投资后,没有原始积累,就只能出卖最基本的血汗。 当然当代现汉经济学家们是这么解释:孤悬海外,远离亚洲经济中心,所以被投资方所忌惮。 这么一说的话,宣冲转念一想,貌似自己的东图在地理位置上还好,正对“黑虬江”入海口,承接着内陆“财气”,水路联系着外兴安岭以北的瀚北,属于温带季风气候。 东图虽说是岛,实际上和陆地联系比南边的半岛还紧密,半岛方面和北边陆地是隔山,而东图和黑虬江不过十公里,黑瞎子顺着江水抱着一块木头就能登岛。这才是真正一衣带水。 而此时的东瀛就如同二十世纪末期的吕宋,吕松创汇是靠着出口“仆役”,东瀛现在是出口“佣兵”。 在东瀛招募佣兵的甲方,有现汉的北方也有南方。 由于各自供奉主家文化不同,故东瀛这边又出现了“海军马陆”“陆军马粪”,出现了分裂。 宣冲在仔细调查后,突然觉得:“这种分裂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其背后原理,就和这个岛国处在地质断裂带容易地震一样,其本身处在文化断裂带上。” …曰本的地域不对付,根子说到底,还是在中华身上… 中华东西南北跨度极大,文化众多,长久以来在碰撞中融合,时至今日经过漫长历史,大家都习惯了各自的差异,但亚洲文化每次出现摩擦碰撞时,就如同太阳不晓得自己抖三抖会对太阳系内其他行星表面气候造成剧烈变迁。 中华作为文化影响力的辐射“源头”,每个历史阶段,不同地域传播出去的文化是有差异的。 中华文化的差异性,其自身都会因为“天人相悖”定期产生合久必分。而对外辐射出去的不同“文化”,在支脉的发展上会天差地别。 在宣冲历史线上,曰本一部分表现出的是想要通过半岛进入西边的大陆。这种发展定位是把自己的区域和东亚北方连在一起。 而曰本的另一支则和江浙、闽南靠在一起,例如汪值、郑之龙这类代表,即和日本建立了非常密切的经济联系。 可以看得出,岛国一部分是自唐开始想要参与到亚洲黄河流域和渤海区域的文明圈中。而另一部分则是在大航海时代中和江南方面有着难以割舍的联系。 却又因为列岛狭长的特性,缺乏大陆“江淮族群”这个广阔的南北交流过渡带。 如此一来,一个岛国数百年来被中华南北两个经济文化圈灌溉,岛国内知识分子在取经后相互“核对”时就会出现气宗剑宗之分。 日本就如同一个小行星,靠近一个大天体,被强大的天体引力潮汐进行多段撕裂。 同样的事情在欧洲发生,巴尔干地区的宗教文化和地中海区域的多样性,巴伐利亚的日耳曼和斯拉夫双重属性让欧洲存在多个爆点。 宣冲望着瀚北,现在不想让其被撕裂,也不想留下爆点。得确定根脉主序。 第62章 北极圈文化建设 长崎港中,进城讨生活的“草草”卷入了抢饭团大战。在一顿乱斗中,他失去知觉,最终是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发现了。那帮西陆的大人们发现发饭团的街口出现争斗,派遣队伍前去制止,争斗的人往城外逃跑,最终制止了两家这种“饭团大战”。 本地这两个市井帮派只是想要独占饭团,不让外人入市,不敢和发饭团的大人们作对。 作为被揍趴在地上的乡下人,“草草”是被担架抬起来,送到了医所中。而后被现汉老师傅检查了一下骨骼,用手稍微一捏一拉,咯吱一声,身上骨头被接正了。 打着石膏的草草和一大帮乡下人们被要求填写报告,这份个人报告是汇报“是否认字”“出生地在哪”“是否有特殊技能”等个人情况。 草草被确定会驾船后,被归类为乙等人才。 东瀛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东瀛一斤羊肉是一百二十文,而羊肉在东图今年的价格一直是在二十四文。但是日用品方面,例如肥皂,东图运过去的石化初级产品进入东瀛加工成成品后是十文钱,五大块,但是东图则是十五文一块。 这来回的商贸之间,给商人留下了巨额的利润空间,而海商们的巨额利润则是要定期上供给“燕都的财阀巨头”,而这些个中央资本巨头中最赫赫有名的,就是皇室方面。 没错,现汉的华尔街主持人不是犹太财团,而是天子为首的八姓十四望族。他们藏在幕后。将海外那些“化外之地”盘剥的皮包骨头。 宣冲在看到招募人手的普遍营养情况后,不禁释然:现汉对东瀛,比前世老美对棒子的盘剥还狠啊。 养好伤的草草,两日后前来报到,由于招人的现汉读书人看到他背后背着一把竹刀,便给他取了一个新名。 随后一块铭牌发给了他,招工告诉他,自此之后他的名字前面就加上了这个字了。 草草,哦,现在叫做滨侵道(芳草侵古道之意,预示生命力顽强)。他在获得新的名字后非常开心,也看到其他铭牌,上面有“舟”“渔”等带水的字。 现汉这边秀才们如此做法的理学凭据:变夷为华,最重要在于赐姓,而后则是以此为姓,而姓要根据“功职”获得,这样才能让其后人进行祭祀。——祖有功,宗有德。 从东瀛招募的这一批下乡子弟,在被改了姓之后,就和东瀛本土的人没有一点地域关系了,其随后被根据姓安排到北方陆地上后,其子孙后代开始尊这一代为始祖。 至于上一代到底来自哪里?例如滨侵道的儿子、孙子、重孙子这段时间,会对外人解释“祖先来自哪?不可考”,等到五代之后,就会宣称自己来自“江南”,攀附现汉内部大姓。 …族裔融合… 2112年,新的地域文化正在产生。不同于西方海洋文明的文化集中在“上阶层艺术品”,例如欧洲贵族总喜欢用帝国顶层收藏品风格来区分地区文化。 汉民在各地的文化,是依托于衣食住行、婚丧嫁娶而演化的。一旦衣食住行变了,风俗也就变了。 例如现在,由于瀚北处于高海拔地区,所以主食不再是面条和米饭而是土豆。至于蛋白质的获取则是依靠北华海丰富的渔业资源。现在就逐渐有了类似闽地祭船神,黑虬江流域供奉大仙的风俗。 当然上述都属于淫祀,宣冲作为读书人,在移风易俗上,是引导该地区尽可能朝着汉家传统靠拢。例如稷祭和洋祭,这类正统祭祀,都是宣冲主持的。 当下在各个定居点内最有名的菜式,莫过于土豆捣碎成泥裹鱼肉,即把土豆泥混入足够的盐裹上切成丁的鱼肉后,表面刷上一层油,放在烤箱里面烤,届时外面会形成酥脆的外壳,而里面鱼肉则是蒸熟的鲜嫩口感。然后配上大麦卷饼,有条件的,再配上泡菜。 在宣冲看来,这道菜需要调料,万幸,现汉是大一统王朝。能从川陕陇获得大量的辣椒、花椒,能从齐鲁获得大葱,否则的话,真要啃没有任何味道的土豆泥,一天都没什么意思。 瀚北菜系已经开始出现。哦,就如同“新疆大盘鸡”一样,菜系的历史很新。 其实在那种极端气温下,土豆也很难种植,需要用地膜覆盖,铺上草卷来保温。 但受现汉文教影响,人来到北边总要种点什么。不求经济效应,只是给本地带来安全感。 在现汉的地方治理学中,某些地方“种地”就和维持当地“治安”一样,明面上不具备任何经济效应,但就是为了地方稳定。 比如说现汉,某一地官府会用远高于市场的价格,维系本地的农田生产。 为什么呢?这就是因为本地和外界沟通渠道出现混乱后,本地人心也不会因为“断炊”,而变得躁动不安。 …耕对于汉人来说,就如同waggh对于欧克… 2112年,瀚海都护府的远征团队抵达了更东边的谦河流域(叶尼塞河)。这是鲜卑大平原境内三条大河流中注水量最大的一条,该地区的原住民为“鬲昆族”。 这是一个从汉武帝时代就有所记录的种族,但一直没有在草原上崛起,一直被匈奴、鲜卑统治,现在在北方总人口数量不超过两万人,绝对是稀罕民族。 由于数量非常稀少,且常年躲着人,欧克们都没兴趣跟他们干架。就如同现在欧克们不会去海洋中找海豚干架一样。 一个族群如果数量足够小,且目标仅仅是自己能生存下去,欧克们现在并不会耗费资源来锁定。更不会如同人类这样为了“占据一大片土地”逼迫土地上的人臣服。 宣冲的战争是为了获取土地上的“最高信息控制权”,所以他绕过欧克控制区直接向北找到了这些部落。 这些共二十八个在北方冻土地带流动的部落,在面对瀚北都护府宣布对他们进行统治后。无一例外,每一个部落都在族中老人的带领下,跪拜接受上朝统治。 这让原本还在担忧“原住民冲突”的宣冲松了一口气。当然究其原因,就是看到了几个世纪和十个世纪之前在这里立下的石碑,石碑上分别刻录“奉大皇帝陛下”之类的话。 好家伙,真的是自古以来,而这帮原住民甚至是比宣冲的勘探队还要知道流程,跪完了之后就开始拿着皮草供奉出来,指着勘测队身上的小玩意要求更换,一口刀具就能换一张北极狐的皮毛,枪械子弹更是硬通货。 东方王朝对于苦寒之地一直是羁縻统治。哪怕是最差的情况,也是派人来捕捉劳动力,但是绝对不会玩屠村绝户的活。 宣冲时空的毛子探险队之所以一路烧杀劫掠,那是属于“航海家”没带够给养,直接靠抢夺,他们的核心目的是抵达东方,至于抵达东方的过程,那是不择手段。其对远东的控制,就是英法对大洋上海岛的控制模式。 而辽金时代向西探索的目的不是为了抵达西方,毕竟已经有更好走的丝绸之路,只是向北派出使者与原住民接触,接受毛皮贡品罢了,亦或是某些脑子发热的国主想要捕捉灵兽,炼制长生不老药。 毛子一路东来并非因对土地的贪婪而扩张,他们真正想要的是温水港,所以亚洲北部领土扩张不过是附带的。 后续毛子在自己烧杀驱逐后的土地建立定居点后,其人口依旧是上不来。其东欧方面文化也不适合这片高寒带,所以驻扎在这的东欧人总想着返回。 宣冲吐槽:身子是游牧,心是维京,cos罗马? …万里山河如何相连?… 一神教在建立大帝国时有一个悖论,因为地域不同必然产生不同文化。一神教会会采取以自己为中心点,清扫其他区域文化,填上同样色块的操作。 这里的统治文化可以用“作画”来比喻。 西方画卷中画得再大,也都是在一个视角范围,这个视角有一个中心,中心外围所有景色都是以中心点为陪衬。而这个画卷在描述日常视角场景时还好,但一旦超过正常视角范围,巨画边缘的场景就很难以视角为中心维持对称了,故,西方作画中凡是巨画,都是相当震撼。正如他们的大帝国一样震撼,这是在宏大体系上精确对应的美。 而东方画卷中“山是山、水是水”“山水之间一线天”,代表作就是清明上河图,在缓缓展开的时候,每一个场景都是“显山露水”,“山与水”是相连的。即画卷上从临安的皇宫,再到市井,再到城郊。这世间百态,绝不是正常视角中一眼能望尽。但是在作画的时候,每一处都是相连的。 东方治理如作画,煌煌中华,首善之地是画卷中最繁华的,而依次展开,山河全部相连。——对不同地域文化并不是西式“围绕中心统一”,而在于每一处“人文脉络”都不断。 例如现在瀚北和东图之间文化是有联系,东图和黑虬江的文化有联系,现在开始和江南也有了文化联系。当然让女子招待外来者的陋习,太伤风化了,是要消除的。 宣冲几年前求学时,其儒师说过:只要文脉连着,那就是诸夏。 诸夏内土默许了东图和瀚北有了自己的文化,那么瀚北现在抵达冰原遇到土人部落也要默许当地文化。 宣冲:彻底消灭文化会带来报应,因为唯有原住民长久以来形成的文化习惯,才能适应该地区。 从国家战略层面,要将“主脉”中的“分支”延伸到这些地区,最终让自己的人在此地适应。把“该地区文化”和中土文化建立脉络,才是最有效的民族融合方式。 版图的纳入不一定是要“换种”,有时候就算“换种”,人在那儿待不住,待得住的人,不认同中心,最终还是脱离。 高寒带和高原这些地区,对于文明核心区的最大价值,并不是“居住价值”,而是该地区的林业,生态,矿产以及空间价值。 宣冲在2112年以瀚北都护府名义颁布了对北方原住民的态度:当地居民只要愿意归入诸夏分支,愿意将土地交付于现汉进行铁路,水利等公共建设。允许现汉测绘山林,开采必要的矿产。那就享有现汉内的“守社稷之民”的待遇。 “守社稷之民”是现汉内特殊待遇人群,相当于官方认可的地方豪强。话语权直接挂钩于自己“守住的社稷”。 宣冲在和秦天依那一晚的人生交流中,秦天依介绍道:风土和人情就如同“灰姑娘”,地域就如同“水晶鞋”,只有“灰姑娘”才能穿上“水晶鞋”。外来的帝国集团强行抢走“水晶鞋”(地域),那也是削足适履,这种人文和地理不适配的伤口,一直好不了,会几十年,上百年,长期流血,直至帝国垂暮后,成为各种病症诱发点。 宣冲听进去了,但秦天依说的案例显然是印第安大陆的大逃杀版本,宣冲活着的年代中,历史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北极圈内的战略大迂回… 2112年,随着宣冲避实就虚,迂回勘测北方领土,草原上的欧克们不得不分出注意力到正北方向 并没有多少正面对抗,就如同沙俄沿水路东来一般,但是在战略地图上却形成大迂回包围圈。 2112年夏天,在北方土地上,广播塔正在播放“统合广播”,广播中有关瀚北都护府英明治理的内容控制在十分钟之内,而大段时间则用来播放北方生活小日常。 例如“大酱”的制作。广播中从挑选“酱菜坛”开始通报,再到密封,再到每隔一周起封观察的诸多步骤。 各个定居点设立了邮局,让各个定居点的居民,能够给广播台写信。居民们能在信中询问家中酱坛子,是到了哪一步出现问题,导致酱菜味道颜色和广播描述的不一样。 而就是这么一点小的事情,瀚北都护府在每个月一次的基层人员交流中,特地根据回信去解决酱坛子的问题。即确保,每个定居点的酱坛子都能出酱! …艺术生在做作业… 宣冲自家这边,秦天依也在搞酱坛子,秦天依由于做坏了几坛子酱菜,也开始给广播反馈。所以瀚北都护府内的广播从一开始的普通项目,由于权力图腾崇拜效应,让每个人家里都能出酱,升级成了重大的“政治任务”。 秦天依是明事理,没有因为自己奏响的是“礼乐”,而回绝让手指沾染这样的“阳春水”。 一个地区的“统合”的概念,不仅仅是在于帝国徽章这样的阳春白雪,更在于下里巴人的饭桌、衣服的缝缝补补。 在第二红朝后,曲高和寡并不是一个褒义词。国风,大雅,小雅,涉及到的都是万民,而不是神庙中被守护的雅典娜。 秦天依是在做“礼乐”工作,“礼乐”最为重要的是共情。而共情是依赖于”共同记忆“; 这个共同记忆可以是开春时候“河水融化流淌”的声音,也可以是屋内开启“酱坛”的气味。 …瀚北正在不战而获土… 总而言之,一个地区族裔内的那些“共识文化标识”越来越多,该地区文化统合度就越高。 宣冲这个理科生讲究绩效,对于文化的绩效,就是传播的内容,区域认同度高,几年,几十年后信息内容在日常中存留度高。并不是一阵风过去的流行文化。也不是庙堂上大人们赞赏的“众人对上齐颂的粉饰文化”,而是在百姓内“我自然也”的传播。 北边刚刚接受现代物资的部落,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针对性的现代文化传播”。这在现汉中叫做教化。 大部分在丛林中拿着箭打猎的部落们,刚刚将“液化气钢瓶燃料”作为过冬的新需求。 这些族里面的老人从生食进化到了熟食行列后,就听着广播懵懵懂懂地开始跟着“南边汉人们”开始追求新的生活。 哦,他们现在也是汉人了,身份证上有了姓。女人们把缝衣服的骨针放在收纳盒中,换成了钢针,村落中几十人围绕在大树下方开始进行集市贸易。 《诗经·国风·七月》 六月食郁及薁,七月亨葵及菽。 八月剥枣,十月获稻。 第63章 作战方案 汉历2112年,天山北部战场上。穿着动力铠甲的太庚兵团穿插到了漠北“金山”(阿尔泰)处。这里是欧克们一个“冬眠”的基地。 “冬眠”是一种伪装性称呼,其实是生物基因改造基地;欧克们在此处通过睡眠,融合狗熊、老虎的基因,变得更有力量和凶残。这技术是欧克们根据欧罗巴方面进行的杂交实验寻思出来的。 欧罗巴人现在在对人和猿人进行杂交实验;而对于老虎狮子进行杂交,是试图培养出更凶残的物种。刚好,在欧克们进行交流时,觉得这非常waaagh!,于是乎一些大只佬们决定给受伤的小子们进行这种修复。 然而这种对于生命的亵渎,被龙组方面的“稷”系超能者感觉到了,于是乎将详细信息反馈给了虎组,这就有了这次突袭。 太庚团到达后,杀戮的场面如《终结者》里一样,成群的子弹在战场上扫射,一批批欧克兽人跳出堑壕阻拦,但是露头就死。如果让宣冲“测量”战场,会发现很奇妙的事情,那就是太庚兵团突击穿插过程中,对着欧克躲藏阵地所射出的子弹,在飞出一百米到两百米不等后,会“时间静止”一样悬浮在空中。 然而当兽人跳出来阻拦时,太庚旅“时间静止”的子弹解除静止,呲溜一下就把欧克兽人们打倒。 这就使得太庚旅的火力效率惊人的高,不说是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欧克,但十发子弹必杀一个欧克。 目前西北仍然是以驮马运输为主,军队也都是刚刚在团级层面普及水冷重机枪。 对于西北军来说,“火力大规模覆盖”还很遥远;这个地区的主要战斗模式其实就是凭双方灰色牲口多,看谁敢冲到战场上对射。 欧克们也都停留在“灰色牲口”这样的组织度上,甚至连机枪都没有几门。 于是乎太庚旅的装备,就和战地6的装备,猛然空降到战地1中一样。 随着未来装备的太庚旅推进后留下了大片空荡荡的区域。后续停留在一战时代的军队们扫尾。 骑兵们拿着骑枪和马刀,冲入战场,对着那些小个子屁精们进行驱逐,如同笤帚扫地将垃圾聚拢在一起一样,当屁精们聚集起来后,后续的士兵扛着水冷重机枪,如同百年前操作抬枪一样,找个稳定的地方架设,然后火力输出。 就这样,前方战场是高斯武器高速弹头的“嗡嗡”声;后面则是水冷重机枪“突突突突”,两个时代的武器只隔着数百米。欧克们浆汁在沙土上溅射。 …视角来到最前沿… 在太庚旅的阵线内,十二个时空光晕中,一个个身着白色陶瓷战斗机甲的成员正在战场上。这十二个人都是虎组成员,他们身上的时空光晕是来自于马飞燕的加载。 马飞燕负责提供“时空停滞”能力,但是战场上具体怎么选择“时空凝滞”区域,如何判断欧克兽人的规模、数量,则都是这十二人在决策。 此时在前线战场上,随着杂兵欧克死的死,藏得藏,这十二人正在寻找躲藏的精锐欧克。 没错,欧克也会躲藏,但欧克的躲藏不是恐惧,而是类似游戏中玩家打boss打不过后,决定暂避锋芒的躲避。 这些欧克们缩起来等待机会,然而追踪炸弹没有给它们机会,炸弹飞入了其躲藏的弹坑,很快土坑中冒出土和欧克血肉混合的喷泉。 这些炸弹只有拳头那么大,但是爆炸威力却堪比炮弹。这其中装入了增强炸药。 跟在后面的太庚旅作为老兵们,不会留给对手回马枪的机会。有的人甚至担忧坑道中还有欧克幸存,直接又丢了一个燃烧手榴弹,给弹坑添一把火。 而正前方虎组龙力者们终于在一个坑道附近,抓住了欧克精锐。 一队八人的欧克穿蹦了出来。猝不及防下, 3号战斗成员启动了电离能力,堪比特斯拉发电塔的电弧扫射,瞬间一只半个身子狼人化的欧克被炸飞出去。 但是一个披着橡胶轮胎做的盔甲的欧克抓住机会,抗住电流能力,飞速靠近;在即将得逞,对3号造成伤害时,突然之间战场上闪现出来一个菱形时空裂纹,欧克当场四分五裂。 而后时空裂纹回去了。随后在后方,穿着作战服装,白发被头盔整齐束缚的马飞燕从战场上走来。——她现在只负责能力加载,很少和前线沟通。这是防止欧克们听到“自己”的交流特征。 从沙场中回来的马飞燕,靠在了沙发上,看着一个投影电视。 这个电视机上内容很简单,就是东图世子(宣冲)大婚的画面,以及当天晚上她在宣冲身上存有的一小撮时空所窥测到的那一夜。——话说那一夜,她带着学习的态度仔细的观察了全部后,确定宣某人是在避自己,马大小姐心不爽。 “我并不是反对他娶妻!”马飞燕对此强调,因为她和宣冲约好了“不要求现在”。只是,她觉得宣冲好像把“过去”和“未来”的约定给忘记了。 呲溜一下,她再一次闪烁到前线,传送了超时空炸弹把兽人老大轰上天。 宣冲那边同步在和秦天依在过日常生活,宣冲在编撰一套挖地窖的流程手册,秦天依这边确定每个定居点社团生活的安排。 从地窖中出来的宣冲抽算了保温效率后,计算如何最大化安排地暖;突然又一次感觉到身旁空间投射,宣冲抬起头对时空节点伸出了尺子,测量了一下,好像感觉到了一股“责备”之意。 …宣冲:我这也是为了战争啊… 汉历2112年秋,瀚北都护府完成了对谦河流域一百五十四个部落村的统计。 从每一个部落都选取了一个代表来到瀚北都护府接受识字教育,而后给予他们部落代表的身份,讨论都护府对该地区的进一步控制。其中工作重点,是要在每个部落自然村建造一个专门的互市大厦,安放电报机,广播塔等设备。 说是大厦,其实也就是三层高的堡垒,其中用了足够多钢筋,以及在地下预留了隧道。 目前,各个部落的皮草乃至金矿交易价格明显是不符合市场正常价。例如一些部落甚至拿着狗头金试图交易步枪?对于本土居民来说,他们不懂得其他货品,但是知道在冰天雪地中换一把枪最有价值。 宣冲下达批示:武装必须由当地部落的头人们组织武装队控制。武装队由都护府来训练。 因为一旦出现了当地人和外地人的矛盾,可以直接找当地头人负责。而如果为了蝇头小利,让当地部落下面的青年小个体们随意换枪,若是外地人死了?那该找谁?当命案都解决不了,那就等于宣布无秩序。 随着第一批标准化“互市”队伍抵达,北边这些村落居民们头一次见到了“罐头”“布匹”“打火机”,知晓皮草可以换,并且从都护府领取的“补贴消费点”也可以换这些商品。 原住民们都开始在家中讨论,该如何对接现代化。——而都护府的互市商队也从这些被都护府官方认定的聚落地的亭长们手里,拿到了本地需求清单。 例如一些马车需要加大雪地通过率,各个村子需要足够的蜂窝煤、煤气罐,村户内需要组织足够的人手来解决这些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瀚北都护府这边“市场”是非常小,如果没有足够“行政”压力,商家们是不会针对这么小的市场进行改进的。 类似于二十一世纪毛子的重卡市场,由于独特的北方气候环境,南边第一制造大国的卡车设计虽然价格非常低,但是饱受毛子们抱怨。因为很多设计不适合极寒的北方。但是国内企业没有改进产品的动力,因为北方的市场太小了。 毛熊还是红的时候,其实也不是什么工业国;不过他卡车工业虽然也来自于东德体系,他自己还有改进的能力。但后来全面去工业化变成加油站后,就失去了让关键工业品适配自身独特地理气候的能力。进而失去了更新西伯利亚基建的能力,对国土的控制力是肉眼可见下降。 现在都护府对瀚北中部的谦河流域维系控制力时,其实是净消耗,不赚钱。宣冲现在对这块土地的策略就是“在成本可控的情况下,尽可能强化控制”。 瀚北的各项开支中,别的还好说,就是适配气候工业品设计这一项。——必须寻找全工业大国来解决,而且还必须自上而下命令,不能靠市场调节。 宣冲:现代化没有标准模版,但每块地域都有自己的现代路线。但“现代化”的成本不是每个地域能独立支付的。按照纯粹市场调节来说,星球上大量内陆交通不便的地区是不配发展出现代化。——想要现代化,得拿足够的“统战价值”来换。 …地区不均衡… 在2112年秋季10月10日,宣冲联通了和麟组方面的通讯。主要是宣冲需要人情世故,要对自己上司的生辰进行问候,礼物是黑虬江产的一条两米的鳇鱼。 这条外形怪异的猛鱼经过了“稷”的能力确定,是和北方生态圈契合度百分百的本土物种。不是什么欧克的杂交的水生史古戈。 麟主并没有客套而是直问:“南边的不少大人们疑惑你在北边要搞到什么程度。” 面对这样的质疑,宣冲:“孙子兵法说过,多算多胜,少算少胜,无算无胜。也就是说,在某一片战场上,只要算的比别人多,那么就能获取胜利。 麟主:”你别和我掉书袋。“ 宣冲点开了地图,指了指南线,也就是凤组控制的雁门关一带区域:“这里人杰辈出,大量英雄好汉们都在这里,他们现在和欧克之间都在拉锯。现在这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但是在北方的局面,各方在此处“漏算”甚多,且大家认为这是瀚北的事情,也都放心交给我。北方迟早要大打,现在我在这里提前准备越多,就越是有很大用处。” 宣冲是算准了欧克们的特性,它们是死缠烂打的“战争工具人”,但是战略上是被动的。 在欧克到来之前,现汉已经没有北患了,原因是北边是一片烂地,东西方人类势力都默认控制西伯利亚的土地是一块负担。现在宣冲这种对瀚北控制的人力投入,对于欧罗巴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跟进的运动。斯拉夫人只会强化伏尔加河一线的防御, 欧克与人类不同,它们的战略是被动的;只要北方有战打,它们不会管那里到底有多么坑,会兴冲冲的跳进来。 这就是宣冲对战争的理解,挑选一种对手“犯傻”的战争来打。 麟主皱眉道:“你在北方还很安静。”(显然是指目前并没有和兽人交战) 宣冲:“欧克们会来的。” 麟主顿了顿:“你这么自信?” 宣冲:“是的,虽然瀚北现在处于平和稳定,但是我要欧克们来,他们一定会来。“ 麟主:“你有什么手段。” 宣冲:“刘应瘦基地中那个东西。” 麟主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原来你是那个打算。” 目前刘应瘦基地里那个玩意已经成为烫手山芋,丢了吧非常可惜,是唯一一个可以交流的欧克基因体,但是不丢的话,这个欧克个体目前的waaagh!立场,貌似按照宣冲说法,的确是能够将人类腹地的组织模式,透露给欧克,导致欧克们现在一些科技的进步和西京情况出现类同。 太庙高层一直是在讨论如何处理“娲”这个个体,宣冲这么一提出来,一语惊醒梦中人。 麟主知道,一旁听自己这边和宣冲交谈,那些龙组成员恨不得马上把“娲”给塞过去。 麟主当然不会坑宣冲。注:类似于打红警北极圈地图,得把碉堡放好,坦克组成弧阵,磁暴线圈摆上,才会邀请电脑过来冲。 现在就让宣冲交战,等于破坏前期战略投入。 他现在越看这小子越感到满意,脑子灵光,并且有担当。——先前不理解宣冲为什么在北边,会误认为宣冲是逃避;现在知晓事情后,这是跑北边苦寒之地度蜜月,这不是有担当,什么是有担当? 麟主收到了某些人的暗示,于是乎不得不补一句:“你这边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好?” 宣冲:“还需要一年,需要将区域信息全部掌握。” 宣冲没有等对面领导讨价还价,放出什么“只许半年”的话,立刻将自己对北边的规划方案发送过去。 其中第一条:大列河到北海湖之间的一系列据点需要进行要塞化,内部存储物资能够禁得住一年围困消耗;第二条:区域飞艇网络需要完成。第三条:要联系上所有瀚北大平原上的原住村落,让这些野人为大军向导。 麟主瞄了一眼表单,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你做事是靠谱的。(没有这个计划表,就不是这句话了)” 又点了点表单:“上面的内容,我会找人帮你完成,你尽快训练。” …麟主语气很冷漠,这是暗示… 麟主结束通讯后,看了一眼此时其他的人,此时在这个投影聊天空间中,是现汉“五方太庙”的巨头们在会面。当然最高领导则是天子。 麟主:“问好了,大概他那边就是这个样子。” 天子此时和其他巨头们都在看着宣冲的“北极圈”计划图。话说,这是这段时间内唯一一个看起来“能让情况转好的方案”,尽管部署要一年多,但也算是有一个盼头。 比起现在兵部年年增加军事预算,以及龙、虎、玄武等超能组每个月出击斩首遏制,却始终不能消泯的情况。宣冲这个方案很及时。 几位大能继续在研究。 视角来到西边,太庚旅内,坐在一艘浮空飞艇内座舱中的马小姐,从会议中提前下线了。“关于会议讨论什么”,她可是直接在“未来”看了。 马飞燕托着腮,眼中透过一丝痴想。 “为什么不是我呢?”少女看着嫁衣。她有些后悔了,放弃了“现在”的陪伴权。 …匆匆忙忙的分割线… 西伯利亚高寒带中,随着宣冲开启对该区域的信息化调查。 原住民这几代人声称“丛林出现鬼魔”等鬼故事的缘由全部被挖出来,尤其是“近几年”的相关传说。 因为宣冲认为这些近期传说可能是“欧克的孢子”扩散造成,由于北边实在是苦寒,所以长成的欧克并没有形成军事队伍, 宣冲将谦河流域山岭中近年来存在的山魈事件汇总分析后,遂聘请当地向导,组织了两百人一组的战斗队,乘坐空中飞艇进入相关区域进行搜山。在驮马拖曳和部分摩托车运力辅助下,搜山开始了。 在某山岭中,猎犬嘶吼下,一些熊瞎子洞穴被翻出来。在鲜卑利亚的寒冷森林中,是不乏一些让探险队全灭的诡异传说。 随着搜山进行,某些诡异传说得到解密!其中翻找的三个洞穴,确定了这是一些原住民被逼迫脱离主流社会,在山岭中野化后所产生的。 同样的事情在东方的情况,往往是一些罪犯遁入山岭,然后躲猫猫,一躲就是十来年。生怕撞到居民,因为当地山民知晓这些山沟疙瘩哪地方能够藏人。 这不,当宣冲看到了这些从熊瞎子洞里面拽出来的野人后。持枪众人惊叹,这蓬头垢面不似人类的家伙,竟然能把棕熊的老巢给抢了。不过宣冲再测量一下洞口的情况,确定可能是利用烟熏将棕熊骗出来,然后利用陷阱杀死的。 在这家伙出来后,原住民向导,当即响亮的喊着两个音调,哦,大家明白这就是此人名字。 陪同宣冲的一个士兵对带队宣冲谏言:“大人,这可能是向导耍了一个小花招,故意利用我们都护府的人来搜寻他们部落没能力抓的罪犯。“ 就在向导喊着听不清的当地语言,准备一枪打死这个家伙后,都护府的人制止了。经过最终审讯,这个抢了狗熊洞穴的家伙,属于奸杀了村里菇凉,结果逃往山岭了。 关于当地人所叙述的“案件”详情,宣冲瞅了一眼,并没有被当地人的讲述给带进去。 这种案件的情况往往是“罗生门”。即每一方讲述的都是不同的故事。 根据这个野人的野外生存能力来看,他显然是野外猎兽的一把好手。这样的人在追求姑娘的时候,是不是各种野货朝着菇凉家里面背,而女方家庭到底收没收?——至于这个悲苦的向导所说:(受害)女孩原本是他(向导)的恋人。 啧啧,清官难办家务事。宣冲望着郁郁葱葱的松林:我也不是来当清官。 最终,这些由都护府搜山部队从熊洞中抓住的逃犯,属于都护府方面处理。当都护府介入后,就轮不到地方自治权干涉了。 在这一方面,都护府开始敲打该地自治村。这些地方村县可以在生活上进行索要所需,但是“大人到场后,小孩子就不要乱说话了。” 宣冲对地区的巡防军负责人道:“这人(野人)可能有用,不能杀。如果没用了,也轮不到本地人用私刑。”宣冲这边上报龙组,让其派遣一个会“纵心术”的人过来。 第64章 人与自然的联盟 汉历2112年整个冬季,经过大范围排查搜查,捕获了六十七个脱离部落的野人。瀚北都护府对地区的掌握程度增强了。 这些野人被洗漱干净并换上一身衣服后,被招募进入了“巡林客”队伍。。 教官对着野人说:“不指望你们能改变自在的生活方式。但你们要记住都护府的交易规则。”教官给了他们一张地图,以及一张交易兑换列表。接下来则是教导他们,如何打电话,如何汇报消息,如何做对应工资的记录 其“兑换列表”包括青霉素、钢刀、手雷等一系列现代物品,而他们身上带有龙组提供的某件超越时代的物品——“电话”。只要能确定有价值的信息,这些护林员们到固定据点,打通那个叫做“主神”的号码后,他们所在区域的某个预定点就会空投集装箱下来。 哦,这个“主神”是宣冲恶趣味。因为宣冲希望这些脱离“社会”游走于丛林法则中的个体们,能以获取“贡献点”兑换物品的方式,与现代社会重新链接。 宣冲称这些被揪出来的孤僻者们为“巡林客”。 可以兑换的产物包括婚配,瀚北内偶尔会出现女囚,由于优待政策不能判处死罪——所以“发配给披甲人为奴”。 …人类保持了多样性… 人类是社会生物,但是哪都有因为和社会冲突,而出现的“社恐”患者。 “致人社死”这种方法,是人类进入社聚时代后,被规则上层的某类人专注于掌握“暴力”的工具;相对于“拳头,棍棒,斧头”的明暴力,长期以来是被忽略。甚至因为其使用者,经常是传统意义上的弱者,甚至不被在意。 从原始时代被部落驱逐,再到封建时代被放逐,以及近现代用刊报斥骂,以及后现代的(和谐) 恰恰是这种“软暴力”,造就了一大批脱离社会群体、在边缘区域占据空间的原子人。 这就导致了一个相对于宇宙中“社会化种族”来说比较特殊的情况。 人类的基因中保留着一些促使个体脱离群体的倾向。这种个体现在对欧克属于“隐藏”状态。 欧克具有对目标“社会组织”的模仿能力,其本身是一种真社会生物。 欧克看似是个体,能发出个性化的声音,但上层掌握力量的集团却没有复杂内斗。 宣冲:兽人这种固化了“真社会性”的生物,就是对宇宙其他文明组织的特攻。但如果我们绕过了这种“特攻”呢? 都护府将野人收编后放回山林,给了他们一个“主管探索”的任务。 …宣冲:帝国时代游戏中,开局即要斥候探路… 瀚北都护府在中西伯利亚区域建设了巡林队伍的三个月后,真正重要的情报出现。 在谦河上游的一位巡林客冲进高塔防护带,转动电话盘后,用激动的语调汇报了一个高价值信息。——这个高价值信息是能换老婆的。 在荒原北方,的确是有欧克,。 2112年11月份,宣冲调动飞艇抵达了目标群上空,随着特战队伍预备降落,放飞的海东青(老鹰)发现目标区域有不正常的树木抖动。这种丛林中抖动预示着有大型动物存在。这只海东青在天空盘旋发出鸣叫。特战部队随后朝着这个目标前进。 在抵达目的地后,调查员看着山涧中那些半米高的蘑菇,确定这和漠南区域发现的三米高蘑菇种一样,都不是地球本土生物。 专家们摘下蘑菇,里面有着未发育成胚胎的囊包。 调查的人员很快在周边区域用罗网网住了一个身高不足半米的个体。经过专家鉴定,这是帮助大欧克们在战场上捡破烂的小屁精们。 此地欧克们呢?调查队没有发现欧克群落。 这些“屁精”的出现,验证了瀚北方面的猜测,即孢子扩散过程中,北亚寒冷带存在欧克种族。 当然还验证了某个猜想,即在欧克部落出现初期,是“先有屁精,还是先有欧克”的问题。 只是该地区没有成熟文明的参照,欧克们只能出现这类物种了。 …飞艇继续赶… 结合了先前战场发现。瀚北方面的生物专家们赶到现场,看着蛮荒地带“原生欧克”兴奋地进行了总结:欧克们一直是对着人类组织性较高的区域发起冲击,虽然遭遇凶猛打击,但是在战争中不断进化自己组织性。 正如同人类趋向于自己能够更好生活的地带,对食物和繁衍具有渴求。 欧克们不缺繁衍也不缺食物,作为一种“工具类物种”,它们刻录在基因中,推动自己扩张发展的渴求是什么呢?毫无疑问是能够“waaagh!”一场的地方。 而在瀚北都护府到来之前,这里的人类社会组织度是零,是waaagh!不起来的。 都护府的力量进入到这里时,也是非常平和的,和当地人重建交流,并不是用“刀枪”,而是用“互市”的方法。瀚北现在的平和稳定,让欧克并没有应对进化的兴趣。 宣冲对此不禁想起谢明说的一个冷笑话:“欧克不是一个“嗜杀”的种族。没有兴趣彻底摧毁对他们威胁不大的物种。哪怕这些威胁不大的物种,是占据了资源。“ 现在,随着都护府来到了北方,人类组织性强化,那么这个种族似乎开始要“热启动”了。 此时宣冲已经听到了山岭中“窃窃私语”,这些都是那些半人高如同猴子一样的小怪们发出的。 这种声音再大个几十倍,就能开启“waaagh!”。 突然之间宣冲疑惑,为什么“屁精们”在北边没有泛滥呢。 不过呢,就在宣冲离开的时候,突然山岭中传来了一声虎啸。随着啸声荡过,山林树叶都似乎为之一颤。 宣冲打开了监察设备,看到了值得揣摩的一幕,一只体重大约三百公斤的猛虎突然从丛林中冒出来,这头老虎似乎已经是惯犯了。轻车熟路的叼走了一个正在磨着木棒的屁精,然后啃食了。 那硕大的虎头似乎是好奇,闻到了特殊气味,随后与宣冲对视,这个山君看到宣冲目光后,立刻甩尾离开了。 宣冲愣了愣,对这个山君出现后的情况,想到了什么。 连忙拿起了身上“太庙令牌”,启动了“生物类群辨别”能力(来自于“稷”的能力)。 宣冲很少调动其他人的超能。 手忙脚乱应用该能力的宣冲,摸索了一个小时令牌后,确定整个西伯利亚现在的东北虎物种数量非常多。并且得到了厚土的特殊关注。 宣冲恍然,野生动物是没有文明组织性,而智慧生命的组织性似乎在初期也不是无敌。几十万年前,山顶洞中直立人和剑齿虎之间还是五五开。 自己早该想到,既然欧克的孢子已经扩散到了这里,这几年却始终没有扩散到当地居民视角中,应当是被什么机制给遏制住了。 猛虎等大型野生动物独行猎杀的过程中,似乎是不会产生“waaagh!”的。 宣冲看着这片群山,嘀咕道:这片地界的山君好像是占了大便宜! 康熙时人赵彪诏就在所著《谈虎》一书中指出:顺治年间(1643-1661),四川“虎患,十百为群,或夜半扶椽瓦而下,尽啮室中老幼。” 也就是说,即使是在铁器时代,人类也不是顶级猎食者。隔天,宣冲电话打到燕都的虎苑,开口索要了一批老虎。特地要求是“野化”能够杀牛的,别送来一些憨批虎。 …养虎为患,放虎归山?… 值得一提是,现汉的“虎苑”是皇家专营。 除了出产虎骨虎鞭这种御用奢侈品,最重要的就是“虎皮”。 现汉现在发行的大额债券,并不是印刷出来的,而是用虎皮和豹皮加工出来的;其中虎皮对应的是十万银元的债券,而豹皮对应的是一万银元的债券。 由于每只虎豹的皮毛都如同指纹一样有着特色,故这样的债券是不可能伪造的。并且有极高的收藏价值。往往是被各国民间收集库存。 即使是少数人私养老虎也没法造假债券,债券要将皮毛花纹录入数据库后才算是真的债券,每一张债券的虎皮都是有名录。 虎苑则是回电,担忧老虎放在山岭中没法活着回来,宣冲:“那些个欧克们好抓的很。你们的虎苑那几百只大虫,哪个月打架不死几只老虎?” 虎苑建议放野狼,宣冲摇头:“狼是群居动物,是有组织性的,可以被有组织性的人类驯化,万一放狼反过来被欧克驯化,那岂不是搞笑呢。” 在燕都汇报中,最终天子同意了宣冲计划,要求先放二十头老虎。 然而此时宣冲有了另一个方案,打开了悍卒这本书,翻阅到了“192到196”这些章节,看着上面的“插翅虎”,拿起了笔试着点了一下,嗯,能够画出线。 然而这次宣冲没有召唤插翅虎,而是猛然手上拿到了一个敕令。 宣冲举起了敕令后,确定了用法,自己可以号令老虎有选择的优先进食外来物种。 …猫克鼠,鸡吃蜈蚣,克星,天定… 三个月后,经过野化的老虎们被直升机放下。一时间,山岭虎啸密集度增加,作为地球上最强大的食肉动物,依旧是保持着领地属性,只不过领地稍微密集了一点。 两个月,随着瀚北都护府的一系列活动在西北增加,屁精也开始有形成部落的迹象。不再是十几个一群的野猴子状态,而是开始准备几百上千聚集在一起。——欧克的“被动”应对机制启动,只是启动慢了一点。 而这慢了一点——2月13日,刚刚形成的屁精部落遭遇了重创,当老虎们吃饱喝足后,又一轮飞艇飞过来,在石洞洞窟中探头的屁精们对着飞艇骂骂咧咧,就如同农民咒骂工厂主乱排污水一样,对着老虎进行的喊叫。 这些磨制石器的屁精们,得罪了山君,开始被追着咬,不得不在各个山君领地之间徘徊。 而它们想waaagh!的人类(都护府方面投送部队),嗯,飞艇放下了山君就跑了。这些个山君,偶尔被屁精们的绳索套住,但是这种大型猫科动物野性难驯,随着一声吼,则是呼唤来了几公里外同类过来解围。 汉历2113年3月份后,屁精试图做反抗,遏制老虎,但是接下来遭遇了大型猫科动物的惨烈报复。 巨猫们昼伏夜出的堵杀,甚至不是像狮子那样“为了吃而猎杀”,而是纯粹的进行报复。一个个被咬碎的头颅,就放在了的屁精们的村落口。 其中一些虎王在猎杀数百个屁精后,其肩高已经达到了一米八,突破了过往个体极限,其毛色在捕猎时能变得和火焰一样鲜红。屁精们的情况,如同误入高武世界的大学生,满脑子的造枪造炮的能力无用武之地。 这些老虎们如同2111年尸胡岭之战后,那些跟在沙场后面吃欧克的狼群一样,开始异化了。(59章)当然后来,狼都死在了欧克们驯化战兽杀戮中。 这种异化,并非欧克对大型野兽们驯化后的异化,而是在星球意志主导下,演化成对外来入侵物种的天敌。 屁精们也考虑过陷阱,但是陷阱用了一次后,就会被大猫锁定了。 在这场较量中,屁精的再生纵然强,但是野生蘑菇已经没法在野外发育了,而且老虎在吃了屁精后,生育率也不弱。 西北方面开始对老虎进行人工育种,预备让母虎一胎生四个,幼虎长到亚成体后就喂蘑菇,等老虎吃惯了蘑菇,再大量空运到北方。” 而宣冲感知中,某一个超级虎王与自己达成了奇妙的精神链接。哦,这是自己召唤来的那个存在。现在它将在这个世界的山岭中书写自己传奇。 …生态战争也是战争… 2113年,4月份,原本在里海一线的欧克们突然分出两支,其中一支朝着大月氏地区冲来,另一支则沿着北海线和高加索山脉这两条路线北上。 说是两支,实际上北路这一支规模和人数上都远不如南边那支,其中大个子的总数量只有七万人,不如南边的三分之一。瀚北都护府这边开始堵截。 这七万欧克热热闹闹如同赶集一样北上后,可以说整个西伯利亚中那些个屁精们都在喜迎王师,以至于投送来的上千只老虎莫名其妙地感觉有肉送到嘴里。 但是这样一支欧克大部队,在北上过程中,先是感觉到,人类的大规模集结,兴冲冲朝着西北方位去,然后又感觉到人类机动到了南边,于是乎掉头,绕了好几个圈子后,等来西伯利亚冷空气倒春寒。 这批欧克兽人们虽然有保暖装备,但是还是被寒冷折腾的要死,大量弱小欧克冻在了迟缓雪地上。 宣冲调来一批轰炸空艇,赶着天气预报中“冷锋锋面”过去,来了一波轰炸,圈地消灭这波北上威胁。 在轰炸结束后,宣冲调动了麟组安排给自己的作战小队从空中降落。 …一个小时后… 宣冲抵达了战场后,看到的是烧焦铁皮,以及碎裂枪管,以及还在蠕动的欧克。 宣冲本人随手朝着在垃圾堆坑道中冒头的欧克脑门开了一枪,然后踢飞了欧克那条打造的“带着钩子”的活动金属假肢。 宣冲招呼队友散开,去控制战场广域视野,然后带着三个人直奔那个自己听到的最大“waaagh!”声源头跑过去。 自从考底壳后,宣冲再一次与兽人战争头目面对面。这个兽人战争头目的半个脑壳嵌套在钢盔中,由于钢盔是人类的钢盔,与它五米的庞大身材对比,就如同肥硕的蛤蟆上长了个黄豆大小的脑袋,非常滑稽。 然而这个小小脑袋上冒出了凶残不忿的目光 陪同在宣冲身边的陆长丰则是嘀咕道:“它是怎么在轰炸中幸存下来的?” 宣冲则是道:waaagh!力场会重点保护他们的老大。对欧克集群的任何攻击,只要我方指挥官没有亲自过来“眼见为实”,所有“幸运的意外”都会集中在其欧克头目身上。 虽然不理解,但陆长丰知道现在不是纠结问题的时候。 宣冲已经开始拿着枪和欧克对拼起来了。他也端起枪械开始射击,宣冲的子弹突突地穿透了兽人的肩膀。原本刀枪不入的欧克boss,被子弹嵌入躯体后肢体断裂。 …简朴的杀伤,但很有效… 欧克兽人们中,个头越大的老大越强,且越能“寻思”;当它们寻思自己能够在轰炸中幸存时候,那么投掷下来炸弹的轨道会漂移避让,刚好炸不中他们。 欧克的战争boss的waaagh!力场现象更是强悍。 在大轰炸过程中,所有炸弹都偏离他几十米位置,只有冲击波和弹片波及了他。 而即使是覆盖性的铝热燃烧弹,落在他身上的燃烧点,只要它们的waaagh力场没有外来干扰。掉落在自己身上的凝固汽油燃烧物,会反常地降低到燃点以下,而后熄灭。 现在宣冲能听到waaagh!的同时,是能够看到,自己用力矩控制的炮弹轨道是怎么被“意外扰动量”干扰偏转的。 所以灭掉欧克战团,必须得“将对将”的斩首。宣冲打掉了欧克肩膀上固定假肢的螺丝钉,然后将燃烧弹头灌入其肉体中,凝视着弹头在其躯体中破坏,这只强大欧克倒下了。 宣冲感应到了又一轮熟悉的涌入感,进入了自己这儿。 这一轮北上欧克大军,就如此被剿灭了, 几日后,瀚北都护府内,戴着电子定位项圈山君们也传来讯息。虎啸在北方山岭中此起彼伏。 那些在大战中散落的欧克们,在过往战役中,会散成小部落,然后扩散孢子,出现蘑菇,数个月后重新壮大成一片。 瀚北的虎豹对其进行追噬,这些虎豹们甚至会配合汉军追击。主动引领汉军击杀欧克。 追击欧克的汉军们在回来时汇报了这样一个情况:他们在山岭中追击时,感觉到魅影一样的存在用低沉吼声催促着他们去正确方向,找到欧克藏身的地带用火力摧毁。而那个魅影一样的存在,似乎是能飞天遁地。 第65章 内外政 燕都兵部内,官员们看着瀚北都护府递交的战报,将其递送内阁后,兵部方面快速展开了舆图。 峨冠博带的朝臣们面对这样的局势,开始给射出的箭画靶。兵部官僚认为,瀚北的此次战果,是飞艇轰炸支援起到巨大作用的结果。 于是大人们针对另一路欧克迁徙部队,进行了精准轰炸,成功迫使欧克们缩了回去。这坚定了朝廷某些人想要尽快解决盘踞在匈奴高原的欧克们的决心。 ……汉历2113年4月份…… 会议开到天子御前,六部及朝臣面前,屏风上悬挂的西域地图上,林司马亲自展开地图,而一旁兵部的官僚则是朗声介绍:四正六隅十面网。 而内阁也都赞叹这个战略好,给足了林大人面子;话说,这张大网集中了西域、燕赵以及辽原区域的三线兵团。当然,这时候也不忘加上北方宣冲领导的瀚北都护府部队。这会儿,户部方面没有扯皮,在兵部下给宣冲的公文上,联名盖章。 话说朝廷设置的瀚北都护府,一开始只是闲子;刘浩行去北方是礼部举荐的,瀚北都护府是硬生生创设的机构,但现在成为烂摊子中找出来的一个亮点。 茶香四溢的明堂内,在场所有人精都清楚,林司马现在“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原因。 他年事已高,马上就要退下去让新人登场。他一退的话,他身边的人会人走茶凉,一些人无法安排。 可由于这两年他在消灭欧克的公事上没有成效,若在各方眼睛紧盯下,不敢安排私事。必须得急匆匆把公事办好才行。 此番情形,《触龙说赵太后》这篇课本上的文章就说得相当清楚,其中太后和大臣讨论如何安排子女时,曾说过,必须要把子女安排到公事上的“有功职位”镀金才行。 …心急则事疏… 五月份,赵长城区域,第五陆战师,林阳正带着自己的陆战部队前进。沙土在他的车轮下飞扬。 这是现汉近五年来一等陆战师(类似早先的甲种师)的情况,其特色是配备大量卡车,用于托运辎重,全面替代了驮马;相对而言,现汉在天竺北部等其他地区部署的陆军,虽然火力上也是机枪和迫击炮,但主要载具还是挽马。 毕竟这年头,还不是动辄水泥产量五十亿吨,钢铁产量十亿吨的时代,大量道路还都是石子土路。挽马在军队中市场还是很大。 林阳正在指挥着部队朝着内陆前进,然而就在他看地图时,前军出现了爆炸。 没等他反应过来,军团前后左右自动出现了反击。在车队中作为指挥官的林阳钻进了钢壳战车内。透过战车的缝隙,惊疑不定的看着混乱现场。 随着林阳所部的铁甲战车队伍摆出“车阵”的复古防御体系,汉军士卒们正在胡乱地对周围开火,场面非常混乱。 “敌人到底在哪?”他看着士兵们对着周围尘土飞扬的地面开火,心中涌现燥火。尽管他自小药浴,体内的真气也是一流的养元功夫,这些内气能帮他处变不惊,但现在军中持续混乱十几分钟,毫无头绪,打乱了他的呼吸。 “是从地里面冒出来!”副官在汇总了下面多个士官的情报后,勉强上报,然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应该是挖了地道!” …二十分钟后… 在前线炮轰过的战地中,半米高的屁精们,正在从土中冒出来,如同土拨鼠一样用爪子挖开了表层土壤,两三一组扛着比它们体格要大得多的枪械对着现汉部队开火。虽然没有命中,但是四面八方的火力还是困住了这支卡车兵团。 林阳的兵团开始以卡车为车阵与屁精对射开火;但是和地道里的敌人进行对射,效率显然是很低。 坑道的掩护让屁精们如同地鼠一样难以被消灭。 如果是有经验的指挥官,在确定了“天时地利都是自己吃亏”的情况下,就会果断的选择撤离。——而经验不足的指挥官有时候则是容易上头坚信自己不会被“小小挫折”绊倒。 这样的素养不是军校中读书成绩所能决定的;所谓的领军经验,是要把自己不切实际的“自信”给削掉的。 作为当朝司马之子,林阳一直是没吃过亏的;而他领导的这支部队在陆军的战力也是排的上号的,在被欧克这种土战术阻挡时,选择了上头。 …交火三个小时后… 林阳的作战部队所逗留的地点不仅仅没有打退偷袭的地精部队,反而周围响起了欧克集团铁皮哐哐的噪音号角。大批欧克如同赶来饭局一样汇聚过来。 这些欧克体型普遍三米,迈着奔放步伐奔跑着,而装备也是五花八门,例如有的头上套着铁锅做的头盔。 这些类似电饭锅的头盔可能已经在这些大欧克头上套了很久,就如同铁环在西瓜没长大前套入,等到西瓜长大后就被嵌入一样,这些电饭锅也就嵌入在其中。 理论上这些电饭锅头盔并不防弹,但是寻思之力让一切难说,更何况头盔上面还挂着沙袋。 而这些欧克身上则是披着混着水泥和石棉的布匹, 这些土制装甲可能并不是为了防弹,而是方便于欧克们在中弹后能够止血,嗯,或许说是体液流失。 在子弹扫射下,不少欧克们只是顿了顿,至于被打中脑门的,只是变傻了,在摇了摇头后,鼻子嗅了嗅气味,开始跟着大部队气味冲锋。 三个小时后,阵地失守,林阳和少量军官乘坐摩托车逃跑到了安全地带 两日后,报纸汇报了这个内容,但是在文章末尾,却有了一首叫《叹李陵》的诗歌。 瀚北都护府的宣冲看到这份报纸,冷哼一声;这个林阳,自己当然认识。——当年在燕都学校中,刘浩行的乡巴佬称号是怎么来? 跳出这些旧恩怨,都护府这边的千人部队阻击了欧克北上,兵部方面的嘉奖仅仅是轻描淡写,可刚刚过了几天,对于这场大败,却用了这么多笔墨来粉饰。 宣冲:这好吗,显然不好,至少我这个小心眼觉得这是赤裸偏袒。行军没有做好区域侦查,被伏击了,没有第一时间寻找机会止损撤离,而是头铁硬钢,最后被包了个圆,结果扯什么勇猛!勇猛是对那些战死将士们的嘉奖,而不是逃跑将军的功劳。 宣冲气不过,对一旁跑过来规划铁路的贺存照:“能不能写一篇小作文来讽刺。” 按照目前宣冲的这个身份,一般不能在臣子面前乱说话。 这就如同相亲刚见面时,男方举止要得体。而男女之间发展到说话可以百无禁忌的时候,那已经是负距离。 而君主和臣子之间也是如此,此时在宣冲身边的贺存照微微一愣,微笑道:“大人性情中人,文章是要写的,但是却不能写给朝中人来看,我等之良言,不过是庙堂诸公眼里的“怨妇诗”而已。” 贺存照掸了掸报纸:“不如将这份报纸借鉴一番,顺水称赞一番林阳将军,然后我等再递进一番,将我边疆将士的大胜,作为点缀,岂不妙哉。“ 宣冲眼睛一亮,点头:”败了都能吹牛逼,那么顺着官方牛皮一起吹,反正内阁兜着的这牛皮厚实得很,锤不爆,我们的胜利点缀上去,岂不能让读报者更容易找到亮点!“ 宣冲望着贺存照,感慨道:先生大才。 贺存照笑着回揖。 其实如果没有贺存照,宣冲是不会表现出要和庙堂唱反调的心思。一个人若是孤家寡人必须要有城府,而因为有了聪明的心腹,才放心的展现出自己不忿。 而愤青的贺存照自然也知道,宣冲只不过是外放了自己“性情”实际上是有理智。作为谋士最重要的事情,则是要同样给予理性建议。 现汉内部的臣子最害怕的事情是主公有朝一日失控,性情容不得理智。 而作为君主,应当适当释放自己的“性情”,让臣子能借机阐述“理性”谋略。 …只能歌颂,赞美的行文… 瀚北都护府的报纸开始介绍,剿异之战的胜败。 北洋日报在不违反庙堂精神的情况下,介绍了目前实施的《四正六隅十面网》战略。 贺:虽然没有彻底消灭欧克这个灾难,但是至少东西南北战略上围了起来。形势总体向好。不要纠结一两场战争的成败,我们要着眼于大局。 随后这篇文章很快被建邺方面转载了。巨江时报的主编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们非常“公正客观”地列举此时兵部过于宏大的战略,以及低效的执行能力。 即最后,则是着重质疑:刚刚这场战争中,汉军新锐整编师覆灭的过程中,在选将上是否出现了问题?即为什么在包围初期,全军尚能突击出去的时候,就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在原地被动防御挨打了? 随后贺就开始和南方的报友开始隔空辩论起来。辩着辩着,在巨江日报质疑时,瀚北都护府就拿出了自己这边控制欧克的战况作为论据。 这一出双簧唱的?看似对手,实则是知己。瀚北阐述了自家的战功和作用;巨江日报则是收获了巨大流量,报纸订阅量哗啦啦向上涨,唯一难受的就是在朝中的林司马。 这位司马大人看完报纸后感觉心口堵得很!这哪是辩论啊,就是反复把他裤子拔下来对着屁股指点,到底是“猴屁股”还是“桃”。 这一刻,林大人何尝不明白自己家那位逆子十年前猖狂时候欠的债。——当年那个债务很好还,只要上门赔礼道歉,表示对不起就可以了。 现在刘浩行在北边的位阶已经那么高,这是一笔让他头疼的烂账。 其实啊,宣冲第二次进入燕都的时候,林司马就是想要通过一些人来缓解。但是当时宣冲是绝缘体。 如今想起来,林司马心里不禁涌起寒意。在他看来,宣冲在几年前考秀才时就心思如此深沉,这样有耐性,有能力的年轻人。林家怎么办?纵然自家女儿坐镇后宫,未来朝堂上新人换旧人,他家外戚也逃不过被架空,然后遭受打压的命运。 …此时北方星相位“勺柄指狼”… 2113年秋祭,宣冲这边认真主持祭祀。在这场祭祀礼乐中,二胡音调,模拟了北风萧萧,尘土瑟瑟。但二胡的弦音的变调,仿佛风不是由北向南,而是从冀晋地区朝着瀚北吹! 没错,自然的风是由北向南,但是人文的风则是由南向北。 借着这个祭祀,宣冲昭告四方,确定了瀚北的人文脉络。 宣冲敲定内容:瀚北和东图在礼法上采用汉制(意思是源头上是大汉),在人文风俗上是冀晋之地的分支,根据北地气候因地制宜进行发展。 这次昭告是留给后人的总纲,即瀚北和东图在几十年后,遇到发展遇到阻力需要变革的时候。保守派可以溯冀晋源支,对文化进行定位。激进派要变化,可以根据自身地理气候人文条件在世界上的站位而变化。 宣冲变法经验:变法的核心,在于对利益大饼的重新划分,一只手要按住饼子,另一只手才能撕饼子。这两只手一个是保守,一个是变革。如果没有保守派坚持传统底线,整个大饼都会被外人拽走,例如红毛熊末日时刻。所谓变,在没有确定哪些绝对不能变时候,整张饼子全被对手借着“变”扯出去了。 告祭后,宣冲在北方土地上宣读的内容成为了“宪言”。 这是“口含天宪”的“宪”,宣冲现在在北边做的是“创业”之举,自然有资格给后人留下规制。——当然宣冲自个儿吐槽是:自己留下了一份“主体理论”。 秋祭后,贺存照等冀北派诸士子交口称赞。在这片新开拓的土地上,大家都是新来的,所以谁是主,谁是客?这可不是餐桌上吃谁家菜?豆腐脑是甜的还是咸的这么简单。 有一句话叫做“客随主便”,当宣冲确定了民俗文化是“冀晋之地分支”,“冀”“晋”派系的士人就是主人。 尽管如今都护府从北岸迁移来的大部分移民,并不来自“冀”“晋”,甚至相当多移民来自东瀛、高丽。但是在祭文中就规定他们的老家不是“主脉”。 这些非主脉的移民,若是现在就聚集起来乡党,建立宗族,就有一些“见外”了。只能先原子化后,然后再一代代繁衍成为本地人。 这就好比美国的文化主脉来自欧洲西海岸。黄种人和黑人,乃至数量众多的老墨,过去后第一步都是“外人”。但是一个南非的白人过去后,他第一步就是“内人”,可以兴办电动车企业,搞火箭,宣布要代表美利坚登陆火星。 宣冲将瀚北的文化源头奉为“冀晋”两地。是有着非常精妙的政治算计的。宣冲是绕过了苏明、贺存照这些得力手下。让自己老爹刘荡阵把族内子弟们送到各地上学,了解各地外出就业倾向后,所做的决定。 宣冲:交往要务实,没用的朋友不要交往,以免浪费精力。同理,现在瀚北只有冀晋两地的读书人有可能北上,别的地方例如齐鲁,道一千说一万,这些地的方“闯王们”宁愿跑到江南都不会来我这,所以就不用照顾情绪。 德兼天下?那是首善该干的事情!而作为天下一隅,做好和临近区域的沟通,完成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是尽到义务! …宣冲:又一次轮到我要价了!… 江南这边,瀚北都护府13年的秋祭并没有多大反响,仅仅是在报纸上一闪而过。 然而太庙内,麟主看着最新的太空遥感设备遥测的北方地图,缓缓道:“浩行在北边是披荆斩棘,你这做爹的有没有担忧。” 一旁投影中刘荡阵颇为从容道:“没什么可以担忧的。” 麟主皱了皱眉头:“你一直都是这样不慌的样子。” 刘荡阵和刘望从小就认识了,刘望(麟主)对刘荡阵的最大感官就是:一直都是不慌。 在三十年前,刘望和刘荡阵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俩作为大批刘姓子弟之一,被召入总太庙中,对着天地牌位叩首。 当年,大部分刘氏的孩子都在忐忑地怀疑:自己有没有“龙种”觉醒的可能?就连刘望也在忐忑,但混在这个圈子里的刘荡阵从来都不慌,最后他卡在最后时限,成为了现汉那一届“太庙”培养的觉醒者之一。 同样的是,二十年前整个现汉各地的工业都欣欣向荣,包括各地藩国都兴致勃勃开始引进机械搞一番工业,唯独东图原地踏步,而那时刘荡阵也不慌。仿佛东图迟早有一天要一飞冲天。 就连培养儿子也不慌,当年刘浩行作为世子遭到霸凌,有可能就此意气消沉就此颓废——刘荡阵还是不慌,似乎早意识到自己儿子能成才。 刘望(麟主):朝廷的意思是想把欧克往北边逼,这样的话他(宣冲)那边压力很大。 刘荡阵:那你得多给他一点辅助了。 刘望:你就不怕你儿子死了吗。 刘荡阵:我马上要抱孙子了。 超未来的生育方式,宣冲这边习以为常了,秦天依那个时代,体外孕就和宣冲年代剖腹产一样常见。 但是这小两口借用未来的设备时却给知情的刘望带来巨大震撼。 而刘望尤其震撼的是,做爹的刘荡阵,对此是毫无异议,——他是既见未来,但可不是什么“未来”都能泰然若之。 刘望凝视着刘荡阵:我对你真的是大无语。 第66章 龙州灾变 汉历2113年是全球“外星绿皮怪”之灾的转折点。在龙州北部,随着大批欧克突然从矿洞中发动起义,形成了目前星球上最强大的绿皮战团。 当然某人在加拿大地区的军事防御做得还是挺好的。谢明用矿渣浇筑了好几片铁路地基,一艘艘两侧装有大钢轮的陆地巡洋舰,搭载着舰炮提供有效陆地支援。 这支百万规模的欧克大军,在冰心海地盾地区强攻那几个花岗岩要塞数十日,反而被囤积的重炮杀伤了四十多万,于是乎这批欧克不得不分散部队开始流窜。 其中多数是掉头向东穿过了山脉,抵达大西洋海岸边缘。于是乎在13年开始后,龙州东部精华区域开始遭受欧克的进攻。 这里聚集了龙州百分之六十的人口和七成的重工业;宣冲记忆中纽约费城一线都在这里,当然现如今城市地点是略有不同的。 当全身覆盖铁块骑着不知名怪兽的欧克们从大清湖(五大湖)南下,这一天的龙州人终于回忆起了当年欧罗巴人入侵的恐惧。 与此同时,一系列“小绿人”艺术创作在龙州疯传。 虽然在漫画等作品中,“小绿人”都是搞笑的小丑角色,但是欧克们的尖牙和怪异武器却和这些画作重合了。 …说一说如今时代的流行文化… 目前一种叫做“动画片”的东西在龙州风靡。在动画片中,欧罗巴人都是反派,居住的地方是是按照欧洲所谓巫师堡垒画的。 这些巫师堡垒中里面挂满了各种残留着恐惧表情的头皮。而堡垒的主人是大灰狼,它们一样喜欢将子弹泡在毒药中,而且满嘴尖牙,而龙州人则是英勇的兔八哥。 动画片标准剧情,是兔八哥利用聪明才智捡到了欧罗巴人的枪械,然后聪明的脑袋进行了重新设计,设计出更多更强的武器,扫射欧罗巴大灰狼乘坐轮船逃回大洋。 值得一提的是,龙州动画片内容太浅薄,并且这年头的动画做不到日漫那种高帧数。故动画片被本位面现汉视其为蛮戏的一种,并不流行。 现汉境内现在流行“布袋人偶”戏的录像。同样是能在舞台上演绎出各种各样的场景。相对于手绘动画来说,人偶一旦做成,在拍摄时候有成本优势。 这类似于宣冲前世3d动画与八十年代手绘动画的发展路径;在2000年前,日美方面传统经典动画产业,依靠画师手绘,创造出了大量经典动画。 而中国这边三十年后,动画产业崛起是依靠着3d建模。虽然受限于早期设备,出现了不少动作僵硬,表情恐怖谷效应的邪典。但随着技术进步,精细建模愈发完善,光影渲染的越来越好。3d动画产业逐渐超过了传统动画业,抢夺该生态位上的文娱输出。 现汉现在的布偶戏就类似于“人物建模”,其人偶非常精美,牵引活动如同真人。 拍摄中“人偶”就如同活字印刷术一样可以重复利用。同时也不缺乏宏大场景,因为其纸质结构折迭出来的战舰,坦克,浮空宫殿,渲染出来大场面。 由于目前动画的每一帧都需要手绘,成本极高,剧情必须紧凑;而人偶戏则没有时长的限制,甚至可以废话水剧情。——现汉现在的长剧优势,要胜过龙州。 至于宣冲时间线上“人偶戏”这种早期版“3d”未能出现日漫那种国际化趋势?只能说文化输出要是靠国力为后盾。人偶戏没赶上时代。 在国力不充沛的情况下,再好的文娱模式,也会因为缺乏意气,而无法扩出去。 …从艺术课堂中回来… 龙州北方基地,坐在陆地巡洋舰上的谢明看着南方的情况咬了咬牙。因为龙州南边议会老爷们还是在商议,并没有把区域内的欧克奴隶送入到毒气室。 一个个大亨们还指望着中枢们调动军事力量解决任务,没意识到这场战争的凶险。 13年2月份。龙州北方州议会老爷们集体投票决定紧急动员起二十万的兵力。然而北方各州警备队则是拉稀一样集结。火车运输和河运物资在几个枢纽城市的节点淤积。 因为州权方面对道路有着独立控制权,议会方面跨州调兵的法案通过了,但是物资呢?哪些物资调动是必要的战争物资,哪些则是不必要的?要知道,各州议会议员在本地都有商业利益,他们家族在当地的产业,是禁不住外界冲击的。 话说在明清时期,中央王朝的这种内线军事行动,是要安排一个横跨几省的“剿总”拿着尚方宝剑来都督地方军事。 龙州东殷联盟才捏合不到两百年,还不熟悉在幅员辽阔的土地上如何“军事镇压”,所以在这场涉及到内线的战争中表现的一地鸡毛。 由于殷国在东海岸线未能及时得到其余诸州的兵力支援,龙州在五大湖一线的三个陆军师一共六万人是孤军奋战。 由于东海岸线富庶,港口方面可以调动充足物资,所以这三个陆军师四月份的时候还能挡得住,但五月份,新乡城外围,出现了欧克们的铁甲战舰。 欧克们的铁甲战舰如同一座破烂山,而其瞭望塔如同违章建筑一样老高,但底部的螺旋桨却能够提供充足动力。 龙州的大西洋舰队开始和这个垃圾山战舰对射,尽管将欧克多艘战舰打得冒火。但是欧克们的运输船还是冒着炮火轰炸,以损失三成的代价靠近海岸线。 新乡城中拉响了红色警报,街道上到处都是平民的惨叫。 而在金融交易街道上,一些戴着小黑帽、长着鹰钩鼻的商人们作为城市中“隐藏的高等公民”则在保镖的拥簇下开始转移资金。 在铜牛大街上,大亨们上了车,而龙州新乡城的警察们在前面顶住;这些牛仔拿着小手枪和欧克们对射。但他们被欧克冲上来用战斧劈成了两半,街道上充满了血浆。 而攻入此处的欧克warboss,则是挂着一连串头颅,冲入图腾大厦这个新乡的标志性建筑中,狂吼着:”兽人永不为奴!“ …谢明:我包吃包住包抽包葬… 五月一号,欧克攻入新乡,龙州上层老爷们终于恐惧,开始大规模销毁欧克奴隶。 联邦的最高议长发起了投票,最终以高票通过决议,确定进入战时状态,然而在投完票之后,议会就全体向南撤离,用老爷们的话来说,“突然想起来重要事情”“我家的牛出栏要处理一下”“家里河水泛滥了”…… 似乎在这一刻开始,龙州老爷们突然注意到了冰心海附近一直是在和欧克作战的“冰心海别动队”。 杰明特的准军事集团在北边苦苦支撑了一年,无人得知;结果祸患外溢,南边的曼尼被烧了,这才记得北边劳苦功高。 一封封电报朝着杰明特那边发过去,龙州的东殷王授予了杰明特镇北大将军的军衔,要求其向东进攻,牵制住欧克们的南下。 杰明特本人对总议会发来的任命欣然接受,他需要名声,来吸引此时对联邦失望的龙州青年们来投效。他现在已经扩建了花岗岩山脉下基地的住宿规模。以及打造了类似“辐射游戏避难所”的居民定居点。 至于议会方面的“向东进攻”指示?他以正在集结足够兵力搪塞。他在北边的武装目前只有五万人,依靠列车炮和堡垒进行防御。要进攻的话,得要兵力扩充到三十万人以上。 杰明特还需要扩建生产线,如同二战自由轮一样量产陆地巡洋舰。 …绿祸论开始盛行… 小插曲:龙州这几个月的事情是震惊全世界,当一张张血腥图片在龙州各个城市内报纸上传播,后知后觉的龙州议会老爷们意识到欧克是全人类的大敌,终于开始呼吁全世界联手团结。 同理,在现汉这边,也都把视角放到了北边。 先前燕都方面很多人,对于瀚北都护府的“填地图色块”还是挺不以为然。因为耗费那么多钱财占地,实际上对于南边欧克打击少之又少。(这样的传言,显然是南边某些交战失利的家伙们,转移矛盾所言。) 但现在,整个天下的有识之士是意识到了,东图那位提前一步把北边色块填满了,就不会像龙州那样北边苦寒之地冒出来一大批欧克了。 现汉这边的欧克集群,始终都限定在“匈奴高原”这一小块地方,属于是可控的。当初看起来花钱做无用功,现在有了龙州的错误样板做对照,就格外显现出瀚北都护府的建立是花小钱办大事了。当初力主设立瀚北都护府的人,是眼光超前的英明果决了。没错,说的就是宣冲现在的座师王司徒。 宣冲现在作为科甲正途出身,“事和人,人和人,事和事”是连在一起的。 王司徒一年前就嘱咐过宣冲,只要在北边好好做事,朝廷中自然有人帮说话。——这不,龙州这反面案例出现后,曾经在西北方面快速扑灭欧克灾祸的决策,就被御史们翻出来,用于对兵部发难了。 用御史们的话来说:“原来那个都督(宣冲)在那干的好好的,你(林司马)把他撤掉干什么,现在换上来林阳。他能挑大梁吗?他没这个能力,你知道吧……” …视角回到龙州… 地盾上,一群带着枷锁的兽人正扛着钢轨,而屁精们则在抬着枕木。这些原本是龙州五大湖地区的动乱之源,此时却在人类监工监视下进行劳作,这是不可思议的。 在一旁的车辆上,一辆特殊车辆顶着环状特斯拉发电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每当兽人精力旺盛到想要抵抗,电火花闪烁的就非常密集,打断了兽人们的“waaagh!”场。欧克们不得不转战意为辛苦的劳作。 如果显示这个发电器的结构,里面则是被囚禁了一个大脑模样的存在,这是从欧克战团中俘获的老大的大脑。大量电极插入了这个欧克的大脑,达成了这样的效果。 虽然欧克现在具有挣脱枷锁的风险,但是谢明在北方经营的经济已经彻底绑在奴隶制上,现在不是谢明要奴隶,就连谢明麾下的白仆,黑奴们,也都需要兽人来当奴。他们不可能回到过去来干这些体力活。杰明特现在不得不强化控制技术。 杰明特通过特殊“技术”对兽人老大进行了控制。 此时杰明特的“手机”上下载了一个叫做“黑心商人”的游戏app,这个游戏的主角是个黑心商人,是能够抓各种“帕奴”来补充自己的劳动力。 帕奴们是吃得少干得多,当然要损失忠诚度,不过只要在忠诚度耗尽之前,吃干抹净投入生化池,供给“黑心权杖”提高权威度就没事,至于帕奴们,再抓新的。 权威度如何获取? 进攻帕奴营地,可以获得。镇压帕奴叛乱也可以获得。但是唯有吃干抹净帕奴是最为划算。 欧克们的老大,就像是“真社会“动物中的蚁后,蜂后。但是欧克这里,当老大不够waaagh!的时候,那么老大就不是老大,也正是如此,才有了本次欧克叛乱。 因为当旧的老大“waaagh!”不足的时候,谢明还没来得及控制新的老大,新老大就带着waaagh!脱离了。 …谢明:一切都是技术调整… 伯利恒历1911年,杰明特在自己的地堡中,与降临在龙州的六名同学在一起。 杰明特在主要席位开始发表意见:这次主线任务已经出来了,大家应该是团结一致。所以就谁服从谁,这并不重要,大家各司其职。 其他学生听到杰明特的发言,是松了一口气;此番讲话算是杰明特给出了“这任务我不搞你们”的肯定。 杰明特确定没有人反对后,点了点头。会议中途,开始“打电话”联系这次考试“龙州队”之外的其他同学。 谢明深吸一口气,看着“中州队”那边的名单后,他跳过了徐希,先拨通了宣冲的通讯。 …跨大洲的电话… 大列河的汉军基地内,在简易的两层砖瓦楼中,宣冲此时正在推演几个月后开启“北海湖”战役的可行性。在规划中,推断下一次欧克waggh过来的情况,而这一次调度不仅仅是要防守,还要打反击。 宣冲看着北海湖地区,欧克重新聚集并建立了大本营,以至于“稷”发来警告,北海湖的原住物种正在遭到基因污染。宣冲的手指甲不由得在北海湖上面扣。 突然桌面上的电话响了。 宣冲微微一愣,这个时候,谁来电话了?——自己快休息时,各个部门如果不是重要事情,是不来电话的。 宣冲打开后,顿时另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通讯声。 杰明特:“宣冲同学你好,是我,谢明。我正在以我的专属能力渠道与你通讯。” 由于谢明是当着其他同学的面,故表现出了第一次联系见面的样子。因为此时“现汉区域降临的学生”和“非现汉地区降临的学生”,并不是一个班的。 姑且称呼为“一班”和“二班”。 宣冲发愣几秒后,立刻带入状态。丝毫不提双方已经签订“北约”的事情。 “这次任务的困难度提升了。”杰明特:“在这个课堂上你和我的“课外物”是最强的,能够在这个课堂位面,额外更改设定。” 宣冲微微一怔,想到“娲”“插翅虎”的降临,都属于直接在这个位面基础设定上增加的辅助设定。难道拥有这样权限的能力,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的?——徐希没说过这件事,而秦天依则是“你的课外物品高级、厉害”之外,也没有深入来说。 想来也是,学生中“更改设定”的能力如果泛滥,出现相冲,怎么办?所以必然是仅限于几个人。 在通讯中,宣冲不动声色的点头:“哦,明白了,现在是什么事?——宣冲知晓龙州那边现在是烂摊子。” 杰明特将刚刚团队合作的意义说了一遍后,宣冲开始官方客套:“同为人类,欧克属于公开威胁,你和我之间在这有广泛合作前景,希望与你建立共识。 这类话,宣冲常在新闻中听。潜台词,可以谈,但是现在,共识不够,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信。先走个基础合作流程,互相看看各自诚意。 由于现在宣冲是代表“一班”与谢明的“二班”联系,所以语言很得体。 杰明特笑着点头:“是的,你放心,我不会用拉帮结派,来对你进行道德绑架。我听说你这边缺乏电子工业?” 宣冲:“你要什么?” 杰明特:“我需要你开放你这边对欧克孢子的“生态抹杀“研究。” …宣冲:哎呦,美国老爷爆金币了。… 六月,东图某港口,一艘远洋货轮搭载着重要货物去了龙州。目标是在龙州西海岸海豹港(洛杉矶附近)进行一次交接。 这次出口货物的行为,刘浩行是报备给军部的。大批的石油化工用品出口到了海外。 而东图这边电子工业,由于获得海外的技术,跳跃了一大步。 第67章 信息化 现汉这个时空,在汉历2113年这个时间节点上。湛蓝的星球上,几大工业区上空被浓厚雾霭遮蔽。 全球各个工业国的陆军军事装备,都到了全面换装连射步枪的时代。 且欧洲少数强国,出于对军事的重视,也开始以少量装甲车掩护步兵作战。莱茵河方面某内部军报上,已经出现了钢盔士兵与铁十字符号的装甲车配合作战演习的照片。 目前,各国虽然在军事改革,但马匹仍然在编制中,而摩托车也在被积极的研发。仅仅将其作为战地之间传令骑兵的替代。 当下各国没有意识到“摩托化机械”能作为替代轻骑兵的战争消耗品。 这就好比俄乌战争之前,各国把无人机都视作为“单兵侦察手段”,没想过把这玩意当作“遥控炮弹”在战场上互丢。 摩托车好歹是被各国找到了“侦查”的理由进行了投资研发,但是无线电设备则连这个理由都欠缺。 瀚北基地中,宣冲搞来了各地兵团的军事通讯现状报告。 目前现汉的步兵兵团的团长们,还是习惯于过去线列时代用马匹传递命令的方式。 而电台这种玩意,还是新鲜事物,被认为缺乏可靠度。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宣冲不禁感慨,但见到未来后,却不是想要参拜就能参拜的! 宣冲计算了一下无线电研发费用,以及当前无线电技术水平。 目前现汉方面作为一流梯队搞出来的无线电设备是傻大笨粗,性能不可靠,需要用类似炮车一样的设备托运。 而想要让设备性能进步到可靠,而且设备小巧到驮马可以转移,就目前现汉陆军所提供的军费资金而言,远远不够推进相关电气部件的生产方将实验室产品改成厂房。 只有民用市场参与进来,资金到位后,才会将无线电设备的发展向前推,才会让“保守”的军队觉得新东西不错,向前推进。 现如今,只有瀚北这片巨大区域的人类聚居组织,需要强化区域生产生活的共性,才会对“信息交流”有刚需。 该地区的人,愿意将赚来的一百块钱抽出十块钱,用于改善通讯。 而在江南那边,已经是“发展后”的状态,大部分劳工每日的作息时间已经被上层结构安排好了。劳役们每日的信息获取需求,是花费碎片时间进行读报。 只有东图这边公社的工人们每天下班后吃晚饭时,一起聚集在广播机前和工友们听广播里面的“戏曲”“”。 工业聚集人口进行信息获取的习惯,也属于工业化模式的社会形态固定。 所以江南地区大部分人,哪怕赚了一千块钱,也暂时没兴趣花费一块钱变更“信息通讯设备”,除非该地区去工业化,壮劳们的时间从工产中脱离,大部分人无所定后,才会出现新的工业文化。 此时关陇以西的族群,还没有工业化,劳力们也有大把时间,且社会组织也有待于被新技术提高,所以目前也有“改善信息的需求”。但是那里的每个人只有二十块钱,且面临西域扩张的战略压力,他们这二十块钱的刚需是“铁路交通”。 …宣冲:我寻思着该通讯革命了… 东图本土目前引进了来自龙州方面的一些技术,建立一家生产无线电设备的工厂。 这个工厂为瀚北都护府生产跨区域的广播电塔设备。当然了——瀚北市场是还不够大。而眼下龙州那边遭遇战争,东图刚好把产能推销出去。 这个市场交流遭遇了现汉内部一些同行的攻讦。 现汉南方的一些电报公司背后的举人则是发文要求“善专中华技”,要求东图不能和外界技术交流,即使想要交流技术,也当等现汉方面研发。 “善专中华技”是文娱方面用词,类似于“布偶戏”相对于“动画片”就是中华技。 在瀚北文娱发展上,宣冲默许了江南方面文娱体系入驻,但在科技方面,宣冲并没有向南方那帮人让步! 宣冲很生气:南边这是在羞辱自己不懂科技,把自己当土包子。而且还用着拙劣的借口。 作为太庙中的巫,被大家敬而远之,所以宣冲总被人认为是蛮夷,这算是刻板印象了。 “为什么电报是中华技?那无线电就不是中华技?拿这种名义来压自己可恨得很。”宣冲很清楚,南北方也有“无线电科技”,并且投入了大量资金。而现在这帮南方媒体背后的公司不过是盯着北边市场,所以用了这种歪手段。 当然这也是宣冲之前还好说话,让渡了大量市场利益给了南方,以至于让南边人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争。 东图和瀚北的发展第二个阶段,宣冲是有明确的工业战略,是有轻重缓急。 有些可以让出,类似肥皂,火柴,布匹印染这些处于下游的轻工业产业可以交付给南方经营。宣冲:因为这些领域,产业链和市场端,自己都没法控制,怎么都竞争不过,保持良好商业关系即可。 而某些产业例如:通讯,交通,矿产冶炼,重化工,要么是涉及到自己工业模式的刚需,要么是自己有着独天得厚优势,必须要控制住。 就比如说重化工,宣冲:作为油气产地自己这边得天独厚,土地广袤需要发展燃油载具,需要化肥来发展农业,属于自己刚需;所以怎么也都要端稳了自己在极北区域吃饭的家伙事。 所谓吃饭的家伙事,就是让自己控制的土地有所产出的工业生产能力。毛子去工业化,无法让西伯利亚有所产出,就属于丢掉了吃饭的家伙事。 东图未来将是整个辽北经济带的“PD区”,将供应这六百多万平方公里的温带季风气候和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工业消耗。 必须要维持某些强势的“资源再加工”能力,才能整合黑虬江,鲸海 产业战略制定是很重要! 前世宣冲四十岁时,不少晚辈是出生在工业已经强盛后的时代,认为“咱家工业无敌,不用招式。直接碾过去就赢了” 宣冲依稀记自己十岁时,报纸上的定调:我们的工业还处于“补课”过程中。 (强调)当时的总战略并不是成为“全产业链的发达国家粉碎机”。且在米老头一家独大,霓虹依旧在第二上闪烁时,本方上下也没棒子那样张狂,阿三那样不着调。 当时工业战略仅准备在“全球产业大同”大势所趋中,保持关键产业的核心竞争力。默认在未来五十年内,大部分技术产业还是由,米,曰,殴等传统制造强国把持。自己这边大家努一把力,在少数新领域,例如电车,新能源等产业竞争中,抢下一些优势模块。 当时务实的态度下,是没打算去全面攻破这些制造强国的技术壁垒。后来的工业上和老牌集团全面竞争,在当时是“老佛爷齐宣”式的狂想。 奈何外面太傲慢,产业供应不稳定,且时不时“厂房失火”涨价,甚至断供。搞得不得不一个个攻坚。 并且十几年来,这些制造强国比想象中拉胯,各种非专业的议员,例如跳蹦床的、演电影的,都来主导产业政策,拼了命在产业上作死。同时“独生代”也强的过分了一些。 最终东西产业链竞争铁幕正式落下后,东方的工业链才放弃了“世界大同”理念,转而走向后续年轻人们认为的“我即是世界”道路。 瀚北是没资格复刻“我即是世界”的路线的。 宣冲现在主持的东图,是没有“全产业链”雄心的,现汉江南和广海两大制造圈的地位,那是不可撼动的。自己要不识好歹走全产业链竞争,那是找死。 东图这个体量,应该参考的是前世“德国”(正面)和“棒子”(反面)的案例。 棒子就是想要全面较劲的典型例子,甚至还想在文娱方面为龙头做老大。其自身狂妄自大,设置的重点太多了,人才太分散,结果就是每一个战略领域,都面临着对手十倍的资金,人才的竞争。 宣冲现在理解:文化上,韩国自身底蕴就不足,尤其是文字上还自我阉割了,属于残疾。却“身残志坚”把资源投入到流行文化这种没有门槛的地方。在自己工业本来就面临同态竞争的情况下,缺乏重视可不就是把汉江奇迹打下来的底子弄崩了吗。 小邦工业贪全贪大的下场:每一个产业链都没有掌握核心技术,各条工业链上,其自身的利润被提供核心技术的外方抽走,没法研发;进而没有高利润的核心。继续卷廉价劳动力,给外部交份子钱。 尤其是棒子自视甚高,靠抱外部的大腿抱出来的优越感,认为西边的“掌柜们”不靠拢西方,没有自研能力。结果就是被“江南”“珠广”两大制造圈子教做人。 在关于韩流在后世存留多少的问题上,宣冲询问了秦天依,秦天依过了好一会感慨到:新罗在那时候还真的文化扩张啊?我还以为是伪史呢。(中二的黑历史,会被成年后拼命的否认,相关方会声称这是野史) 秦天依:棒子最终失去了工业化初期相对于周边优势的“资源加工能力”。结果完全没有吸引人才的能力,内部劳役征伐过剩后,再无补充,最后族群少数化,被吞并。 德国相对而言就是正面例子,该国并没有发展“人工智能”“软件”等新锐的产业,而是牢牢抓住了传统重点产业链。 保住了自己相当一部分资源加工能力优势。让自己工业竞争力长期的胜过了东欧周围势力,形成了抽吸人才的趋势。 德国如同一颗强大中子星,将东边毛子这个虚胖红巨星辛苦笼络的一系列“粮食,矿产“卫星国的人口全部吸过来。毛子只剩下了军事来维持影响力。 当然德国这个中子星最后还是碎了,因为它和东方那个大黑洞碰上了。 要说原本德国这颗中子星和东边黑洞好好地,双方保持安全轨道, 东方很多产业链保留了德国在尖端元件市场的份额,德国这个中子星硬要变轨,搞切断,所以他那些市场尖端份额,立刻被原来占据中端市场的厂家搞出来后,替代了。 宣冲总结:负责区域势力总产业规划的人,最重要的是要有b数。 第一不能妄自菲薄。在吃饭领域上能做的项目,坚决地要去做,要敢于争一流,贯穿所有供应链。用自己的十二分精力,建立起阻止别人进入此行业的门槛,第二:就是敬重别的地方一流水平,这种敬重不是跪舔,而是了解“工业合作重要性”,不因为自己愚蠢,而断掉自己工业的发展潜力。 宣冲写了一篇文章,搞工业,一定要懂工业。 东图科普教材中,一定要先介绍现汉区域内其他地区的工业优势项目,因为只有孩子们在知晓其他地区的“特色优势”后,才会格外重视“我们的呢?” 至于“无线电产业链”引发的一系列风波,让宣冲开始调整相关产业工程师学习地点。不能再让江南方面影响自己产业布局了。 …工厂黑烟,战场油烟… 2113年,北海区域,瀚北新组建的标准陆战旅成立了,不过这个陆战旅是以“信令迅达”的方针组建的;三个新陆战旅迎来了第一轮交火。交战地点还在大列河流域。 在新成立的第一陆战旅内,宣冲听到远方久违的waaagh!声,没由来地感到亲切。就宛如农夫到田里面抓黄鳝,渔民在水库放水后捡鱼一样。总之貌似是,打一场,灭掉对手后,自己仿佛就是箩筐里面多了一些东西一样。至于到底是多了什么?宣冲:不知道,但是就感觉一定多了些啥。 大列河一线,临时开辟的简易机场中,在北海湖地区,现汉方面放飞的六百架电火花侦察飞机抵达天空,开始左右来回画线条。 这使得这片区域的欧克们,只要是五十人以上的战帮,都暴露在都护府现在天空中战斗飞艇的观察下。 飞艇上的观察员在发现欧克集群后会使用“电火花发报机”在五分钟内完成指令发送,由后方车辆上人员接收后,半个小时内完成总地图情报汇总。 嗯,每一艘飞艇的讯息整合到指挥官能看到的总火力地图上,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想要在作战流程中节省这个汇总步骤。指挥官就得足够专业,直接在大脑内完成战情汇总。不过这么一来差不多也需要半个小时,并且随着指挥官看的数据图越来越多,脑力消耗过大,渐渐就不支了。 所以真正的王道,应当是设计一套“自动化数据验算系统”,对可用兵力以及行军速度等计算步骤,用机械辅助计算,强化信息处理能力。 在上一个世界,宣冲作为古典军团指挥官,觉得指挥卡在了旗令鼓声传递速度上,而现在呢,是卡在了信息处理能力上。 电报站中六十个接电人员密密麻麻地在处理讯息,这些人力处理,就如同一台老电脑运行大型游戏一样,超卡。 宣冲终于理解发展计算机的军事意义了,目前现汉那些大型战舰上,已经是开始实验电子管设备辅助海军将军完成所需的复杂信息处理。不仅仅是电话线取代传声筒,更是电路传真直接将各作战单位的坐标打印在了纸条上。 可是在陆军方面,却还没有集成出一套新的体系。林司马主推的“机步兵团”,也就是林阳送人头的那个,其内部信息决策单位还都是一些旧体系参将们。这些参将们在遭遇战中是拿着望远镜收集完信息后,对情报进行人工演算,然后做决策。 而这样的人工计算,非常考验团队专业素养了。并且还要考验中枢的组织执行力,将调度策略迅速传递到下方几十个上百个接受军事指挥的单元中。 这套精密的军事体系,压根就不是“贵胄二代们”能够钻得下来的,林阳在这方面成绩怎么样?宣冲不知晓,但是宣冲带着团队操练时,大家都是一脸班味。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的接电员大部分是女学生,这个工作不需要体力,需要心细,算是难得女性占据优势的行业。她们的纤纤玉指,敲击在电码上,一点都不出错。——这样的细心优势,到了晶体计算机时代后恐怕就要没了。到了新的时代后,这些性格好的女孩子,可能就见不到喽。 …电波的分割线… 现汉燕都方面,此时格外关心北边这场“小战斗”。甚至宣冲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小小一步拱卒”其实是朝堂大佬们在棋盘上的重要落子。 在大殿中,王司徒看着格外紧张的林司马一笑;让自己手下去劝劝司马,不要为北边“小战争”太劳心。 这是标准风凉话,林司马能不“操心”吗?他这两年在南边的调度饱受诟病。亮点非常少,安排的几位年轻俊杰都因为“经验不足”吃了亏。而北边那位后生却是越来越稳当。 尤其是现在,宣冲自己不觉得怎么样,但是在北边重新编了军制,这其实是离经叛道。——天子对其是“让他试试,错了也没什么。” 没错,对于兵部来说,宣冲这新的军事变动“错了”没什么,就是创新失败,宣冲本人就是一个非“军圃”科班出身的外行。但是——万一要是成功了呢?兵部们有点慌。压力不就到他们头上了吗? 现在现汉内部的不少人,对于兵部老人主事,那是相当不满的。 林司马摘下了老花镜,揉了揉眼睛,表示自己老眼昏花。将身后高悬的北方地图让出空来,给下面人来点评。 而林司马派系的身旁四位将军表情是很严肃。并没有看小孩过家家的从容。 因为这些将军们从瀚北新军现在的运动水平上,得出一个结论:宣冲不是外行,他抓住了用兵的要点。 林司马:什么要点? 一位退役老将军说:“用兵,有的人只会背书,认为公式对了就对了;而有的人则是知晓公式为什么是公式。” 第68章 瀚北的年考 伯利恒纪元的第二十个百年之初,从栓动开火到火药动力自动开火,架退炮开始逐渐变革为管退炮。 无论是大洋彼岸的谢明还是在瀚北开垦的宣冲,都在这个“火力密度”提升了数十倍的时代做“军事变革”这道大题。 变革一个军事体系,需要两类能力:第一是了解旧军队的所有专业体系,第二则是要有旺盛的精力去计算。 目前现汉的军队是一支近代化的军队,其在后勤,仓储,人员动员上,已经是有着相当高的专业性。相较于宣冲先前在大爻中组建的部队是要高几个等级,但是!并没有甩出代差。 现汉现在军事体系的各个大类下面的子类项目,其中九成,宣冲在大爻位面末期就已经摸到了。这些子类宣冲都能看得懂,宣冲只需要按现汉现有框架钻研少数新项目即可。 在学习现汉军事理论后,对照大爻领军经验,宣冲找到了其中几个影响军事战斗力的“关键项目”,然后在这些项目上提升效率。 现在现汉兵部那儿,认为宣冲没有系统学习是野路子。殊不知——再也没有比宣冲在军事体系上的学习更系统的了! 维度学校给宣冲的第一节历史课是从零开始的。在教学体系中,宣冲前前后后带过四十多万部队,且不局限于前线,预备役动员体系也学了。 从学习的成本来看,宣冲的军事才能的养成绝不是现汉那些“科班士官”能够比的。 …宣冲的兵家手段,在此日益上手… “模范团”的指挥中心中,在此的火控小组们,是六十个小组在演习训练中的优异小组。他们在团级信息处理层级上已经做到小时级响应。处理一个基数数据的最高记录是二十八分钟。 这一个基数,代表五十艘飞艇侦察后传达的五十组数据。将这五十个模块的信息全部整合出来的过程,就如同电脑扫雷游戏的竞速赛一样。 当然上述是基本功,实战中不会这么教条,会有更复杂的机制。 飞艇侦查后,会自动将重要的侦查情报标注为高等级,不重要的标注为低等级,确保后方优先处理。 再例如,在第一次全图扫描后,由最高指挥官确定敌人集团后,就把总火力决策权下放到下面营区,减少侦查到决策的链条,让从发现到开火的时间,从半个小时缩短到一刻钟。 宣冲现在不在乎对面兽人会学到这其中机制了,燕都那帮人既然使劲催着自己上,那么就让战争的发展迭代吧。 …宣冲:waaagh!… 在空中和信号优势下,第一装甲步兵——这个由大量履带、摩托车辆组成的部队正在沿着大列河前进,朝着北海湖方向突击。 突击的路途上,常常看到如同苗圃一样的蘑菇群,每次遇到这些摇曳蘑菇群,汉军秉持着“光光”政策,一枚汽油弹落下来,让着这一簇蘑菇的冒烟,在火光中如同打草惊了蚂蚱一样,一个个小屁精和发育没有完成欧克,在火光中蹦跶。 行军沿途过程中,拖船拖着大量机械临时维修材料辅助维修。其中辅助车辆和作战车辆的配比是2:1的程度。(后勤车辆不足,就是毛子在二毛土地上的拉胯模样,坦克突一路坏一路。) 北海湖西侧,瀚北部队在车载“磁暴设备”隐身隔绝加持下,抵达了战场。 地面上磁暴设备制造的隐身效果,不如海面上完全扭曲光线那样,以至于几公里外是看起来一片空白的样子,而是雾蒙蒙的一片。 火炮组在车载电磁屏蔽设备保护下,分散在战场各处;在通讯协调下,在地图上确定的坐标点进行炮击,转移作业。(宣冲:这种火力分布,好像叫做马赛克化分布) 摩托车的突击组,则是脱离隐蔽,进行高机动突击。 这些三轮摩托车一人驾驶,一人操作机枪,其组织度和炮火小组不相上下。那个立柜空调大小的无线电报设备,是让一个半履带车,背着走的。 前沿的情报汇聚到作战指挥部中,宣冲看着参谋部汇聚消息,然后决策,这一幕宛如是在大爻时代。 而现在,一个旅级参谋部“处理作战信息”的速度,是大爻位面任务后期浱军一个师(五千到八千人)的二十倍以上,是目前现汉其他兵团的七倍以上。 而这个旅下辖的炮火虽然没法大规模齐射,但在对前沿同样散开出现的欧克集群的应对上,其火力反应是提高到十分钟级。 …连绵上百公里开始交火… 火炮和车队的队形展开时,宣冲侧耳“倾听”后,确定对面的欧克没有自己waaagh!,嗯,战法落后于自己。 炮击开始了,一组组炮弹猛烈的砸向了远方欧克。实际上就是二十分钟一批火炮。 炮弹来来往往的密度,就如同过年早上,每隔十分钟一轮鞭炮。开火的士兵们完全不知道炮弹打在欧克群中的样子,只是例行公事,快速根据电报中提供的方位坐标,在规定时间内将火力投射完毕,然后立刻撤离。 在旁观者眼中,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火炮打击,听起来非常软绵绵,但是如果站在上帝视角,把敌我双方显示出血条的话,这种打击虽然轻微,但是拳拳到肉。 几乎每一轮炮弹从天空飞跃,砸入远方大地上,欧克兽人们就死一大片。 汉军在前沿机动部署的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重迫在开火后,炮管子如同敲钟身一样有回响。但是远方炮弹落地声音却听不到。 而在总体战局上,近乎三千的欧克们,在北海附近的冲锋被克制了,虽然欧克们采用散兵阵型,最大可能减少冲锋过程中的暴露;但是这炮击是没完没了,足足持续了五个小时。只要欧克们还敢集结矛头冲锋,炮弹就没命的砸。 这一波向北海进攻的欧克们,很快被撕裂,獠牙都被冲击波磕掉了。其携带的煤气罐发射大炮连开火都没做到。 这架势,就像东北打雪仗,一群训练有素的国防生仗着体力优势抢占制高点,并且灵活左右包抄,有人分工投掷,有人拿着桶装雪,提供火力持续性,国防生能够持续半个小时压着对面砸,砸得对面抬不起头来。 至于北海湖东侧的这场“打雪仗”,嗯,炮战从上午一直打到下午太阳落山,宣冲部队撤了。 为了掩护炮兵撤退,主要是其中一些抛锚的炮兵要用后勤车辆拖曳回去,摩托化部队贴近到了一千米用机关枪进行压制扫射。 欧克被糊了一脸,眼睁睁的感知到它们能“waaagh!”上去的对象跑了,很愤怒。但是啊——宣冲:回家吃饭,吃完饭再来。 …人要吃饭,机械要检修… 战争是围绕北海湖进行,即汉军后勤线是沿着大河水系逆流而上。 昂河(安加拉)是从北海湖流出,而后注入大列河(勒拿),此时在这条水系上,柴油机运输拖船载着重型装备往来于后方和前线。 前沿炮战进行到了第四天,大列河和昂河一个临时码头上,一台台从前线退下来的战车在这里进行维护。 这些车辆抬起千斤顶,将那些抛锚的战车抬起来;臂膀有力的士兵们拿着扳手,将履带拆下来,将磨损钢轮拆下来,同时将疲劳度高的扭杆换下来。 履带车辆对复杂地形的通过性强,但是在“摩托小时”(发动机运转的总时间)这个参数上是轻量化的摩托化车辆的十分之一。 前世的大八轮车载炮,非常受到士兵们喜欢,其很大原因就是维护方便,“摩托小时”动辄十万以上。 而前世坦克兵们工作量最大的任务,就是战地检修。要时刻确定车辆中易损部件的金属疲劳度。优秀的坦克兵,是能够通过坦克过弯时,悬挂的抖动声,知晓自己车底盘部件是不是快到寿命了。进而在进入战场前,如提供古代骑兵提前换马掌一样,检修一遍。 二十一世纪的一个装甲师有一个重要指标叫做“装甲完好率”,这决定了装甲出勤率。 毛子在这方面颇低,而灯塔大约是百分之八十,而东方则是保持高训练率,能到百分之九十。 …始终用锐气对敌…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宣冲再一次带着部队重复了昨天操作。 昨天夜晚收缩的机械化炮兵狂飙,宣冲的“听觉”中,欧克们waagh!的声音,如同被抽了几十轮大嘴巴,已经开始变得娇弱。 在确定了时机适合后,宣冲下令第一陆战旅用钳形攻势突击过去。草原上的草芽还没有长出来,橡胶大轮胎就已经碾过土地,同时也碾过了欧克那发蘑菇的头颅。 在9月2日下午,鏖战了三个小时,歼灭大部分附属的waaagh!后。 宣冲带队开始突击欧克集团在这个方面的warboss。 夜间,乘坐空中飞艇的宣冲和作战小队,突击到了欧克战争头目头上。 在经过十分钟激烈交战,宣冲看着被穿甲弹轰裂的欧克boss头颅,深呼一口气,感觉到一阵满足。宛如是上树摘满了果子,下水兜满了鱼,入林抓了一提溜野鸡的感觉。 一瞬间,宣冲有一种想把欧克头割下来挂在身上的冲动。 话说陆长丰那边已经是这边干了。 在宣冲的询问下,陆长丰则是腼腆的说道:干掉这么多强敌,想要留下来一些计数,老家打的老虎也都是要剥皮挂起来。 宣冲:想想也是,总不能把兽人这些破烂枪械裱起来当作战利品,朝着后人宣扬勇武吧?自己的垃圾武器那是能作为圣遗物来收藏,至于从敌人手里缴获的武器,那是越先进越好。 …前方的杀戮文化,后方不懂… 汉历2113年,随北海湖方面预备集结找waaagh!的欧克集团被先发制人瓦解。这一轮考试,瀚北都护府拿到了满分。 相对于这个世界上同样承担压制欧克任务的其他势力来说。 龙州那边北方钢铁联盟虽然在北方打赢了,但是聚集起来的欧克奴隶们时不时的暴动,欧克们兽人暴动后就跑到南边霍霍,这属于六十分了。 至于在现汉内南线,只能防御,今年几次进攻,都是“力战不逮”。以至于明明就已经把欧克控制在匈奴高原这么一个地盘上,现汉也多次朝着国民保证,今年就能解决——但是最终还是得围着。 在战事结束的第二天,一些照片已经出现在天子御前和三公们的案台上。 这些照片是由现汉方面派过去的监察员拍摄,然后通过龙组方面渠道快速传回来的。 天子看完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兵部的人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说道:既然北边的“荡魔阵”已经架设好了,就把那东西送到他那儿镇压吧。 “荡魔阵”是贞汉杂剧中内容。贞汉是起家于北方草原,南下拿下了整个天下后,然后顺便把北方那些外戚亲戚,也就是草原部落扫了一遍,贞汉为了自己的正统性质,也就编了这一个“北极真武大帝荡魔传”。故“荡魔阵”的概念,家喻户晓程度,类似于主时空的西游记的“五指山”。 …魔,人,妖… 尸胡岭的要塞据点,被迁移到此处的“娲氏”正待在缸体里,缸体外面是超越这个时代的液晶大屏。这玩意显然是麟组内那边搞来的先进产品。 相对于其他超能据点设施内的投影显示设备,这里让显示内容更加清晰明确的液晶大屏,体现出了这项目的重要性。 “娲氏”是能够感知欧克们之间的“waaagh!”力场;欧克们的力场正如同看不见的菌丝一样蔓延在地球这个大培养皿上。 欧克自己也不清楚内部“组织度”凝聚,以及各种奇妙技术寻思涌现的原因。就如同蚂蚁和蜜蜂不懂得信息素,只是按照本能行动。 此时,屏幕上是现汉长城以北的地图,一个个如同溃疡一样的红色波浪扩散点,如同痘痘一样。目前这里还是可控的。 这个太庙中,龙组方面是能够看到各个军团有没有磨洋工,其每一次战报上报的交战中,该地区欧克们的waaagh!有没有被削弱?都显示在这个液晶屏幕上。 …一旁的古董吊钟,铜摆哗哗的摇摆。… 现汉高层如今有一种紧迫感。 因为刘怡只要在液晶屏幕上微微一滑动,就能看到,更西边的里海区域“欧克战团”不规则分布造成的溃疡连成一片了。 现汉兵团和大食的方面现在就是试图强制对此消炎。近年来,一个个兵团投入,却越来越难以遏止整个区域的“红疹”泛滥在匈奴高原疆土上。 大量欧克新战帮正在形成,这些新战帮在两年前“考底壳”主力战帮刚被消灭后,发展缓慢。因自身“waaagh!”力场不足,会在数月甚至一年内处于冷兵器状态,只要被发现就能被快速摧毁,成不了气候。 但是随着大食那边打着“新的圣战”名义开始和欧克对杀后,这些新生的战帮开始了迅速的进化。 此时西边已经出现了四个强大的战帮。这些战帮已经能制造“铁车”以及飞艇了。 现汉军事专家:无法用装甲车来形容欧克们的战车。因为这些铁车外表破烂,颇有宣冲前世大毛和二毛战场上那些改造坦克风味,有的塞了一堆铁皮栅栏,有的像刺猬一样插满钢条。 并且欧克们开始效仿大食人商会组织,开始频繁贸易,这些贸易走私的东西让这些小型战帮们从冷兵器变成热兵器。 现如今现汉驻扎西部的兵团,显然感觉到要对付的欧克们战斗力上了一个台阶。——如果让西域那边欧克们联通匈奴高原,情况会急剧恶化。 刘怡将屏幕视角集中在瀚北。一个月前,随着宣冲在北海湖东侧做大战准备,是吸引了漠北欧克们的注意力。欧克们将不少高级资源的装备都拖曳到了北边。试图对新成立的瀚北军团进行“欢迎”。 至于这场战斗的结果,现在已经出来了,刘怡看着已经消肿的红色“波动”,感慨道:他是真的在做事情啊。 然而他扭头看了一看身后那个大型培养皿中的“娲氏”,缓缓道:这里的新主人将接收你。 缸体内那这个孢子化的,“类似人类女性,但是体长四米”的存在睁开了眼睛,然而她并不是因为这句话而睁开眼睛,而是猛然感觉到自己内部,正在被某一股力量改写。 第69章 召唤“盖亚意识” 汉历2113年九月九日,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宣冲,对出道即胜利的部队进行了训话:“先前,我们的战斗,都取得了胜利。诸位很骄傲,这也值得骄傲。但是要记住,开始骄傲,就不要指望依靠别人,为我们吸引注意力!欧克已经把我们当作了主要敌人。” 宣冲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听到漠北的“waaagh!”对准自己的消息。 下一轮,欧克战团将立刻适应战术变化,也将效仿我方“无线电通讯”的网状作战模式。 甭管欧克会用什么方式搓出能产生电火花的通讯机器,哪怕现在只给他们一团磁铁,一根电线,它们也最终能寻思出激发无线电波传讯的方式。 欧克的waaagh!力场本来就能相互如电话一样传讯,但通过工具模仿人类后,它们的waaagh!力场可以被解放,以至于能用在其他方面。 尤其是现在这批欧克,在面对瀚北军团,被宣冲一次次击败,waaagh!力场被掠夺的情况下,相对于世界上其他战帮更有提升科技的迫切需求。 宣冲对欧克的waaagh!力场也摸索了一两年了,知晓欧克战败会促进其科技发展。只有彻底消灭其战争大头目和技霸,才能打断欧克的科技积累,否则浪战时间越长,遭遇危险越大。 宣冲甚至怀疑现在倘若人类进入了核子时代,这帮欧克兽人们也能手搓黄饼,最后搞出四处泄漏蒸汽的核动力反应炉。 现汉兵部现在也已经认识到,想要真正遏制住欧克扩散,和小型战帮进行无止境的消耗战是没用的。小型战帮派就像韭菜一样,消灭一茬,从地里面就会长出来一茬,只有打击核心战帮摧毁其“寻思”出重武器制造能力,同时歼灭战争总裁(warboss)才能解除漠北糜烂的局面。 然而中枢是这个意思,下面却并不愿意执行。 现汉高层们对汉军基层隐藏了“欧克通过waaagh!立场发现人类组织度调动”的事实,这 导致现汉在漠南一线的兵团指挥官们并不清楚战事的急迫性。相反,因为某些事情,他们开始反向领会。——嗯,就是先前林阳充分领会兵部意思,带着甲等陆战师欲效仿冠军侯,结果半路被伏击,全军覆没。 现如今,前沿的汉军指挥官,现在死守要塞,对兵部的一些“建议”不予理会。 这些军官用“欧克们冲锋时候莽,但不代表没有歪心思”来搪塞兵部下达的一些“莫名其妙”的命令。 虽然瀚北赢了欧克一轮,却也对南线局面无济于事。 宣冲发现,现汉在匈奴高原的营级军事力量已经少有主动作战侦查了,更多的是愿意复制夷播要塞的防守经验。 …宣冲:哎,不愿意开团,就坐小孩那桌… 10月11日,欧克又一次发起了进攻。这次大约五万欧克突击,但由于缺乏钢铁,欧克们这次装备显得有些土,全身绑着陶片,好似是铠甲,但是欧克们冲到了汉军面前时直接自爆,陶片变成了爆炸破片。 这次反击战中,宣冲在虎组配合下,一上来就成功空降到了欧克大头目的中心区域。 在北海湖畔,宣冲带着五百人部队超时空传送到欧克的破烂基地中。 一上来,就甩出了一排排磁暴手雷,瘫痪掉了欧克基地内那几台矿车拼装的陆地堡垒。而后宣冲带着大家突击到了waaagh!源处,也就是欧克大boss。 这个大boss正在拿着战斧,在布置类似瀚北指挥部里的地图上比划,看到宣冲突然出现,兴奋地咆哮,不顾电浆手雷就冲上来。 足足能把人碳化的“强电”电流,由于waaagh!力场的防护,绕过了这个欧克boss,但是电光却遮蔽了他的眼睛。宣冲则是冲上去一剑封喉,削掉了这个欧克boss的脑袋。 不知道怎么了,在waaagh!力场中,宣冲现在愈发有十步之内取欧克项上首级的自信了。这是因为waaagh!根本对自己不起作用。 如同上了个厕所一样,先解决了欧克大头目后,宣冲返回指挥部指挥。瀚北驻大列河一线的汉军发现这轮欧克冲过来后“格外弱小”,不费吹灰之力,就用火炮击溃了它们。遂士气高涨,接受了宣冲接下来发起的反击指示。 瀚北方面接下来调动了六万军事力量,对大列河东部进行大清扫。 相较于去年依托尸胡山防御北华海海岸线经济带。这次宣冲是要把兴国岭以北,大列河东部支流,以及到“北湖”(贝加尔),这一线的土地的全部控制到手中。 欧克老大被干掉后,几个战争小头目还没有角逐出新的老大。宣冲这个大“waaagh!”冲过来,就是要一个个掐死这些小卡拉米。 宣冲派遣了搭载摩托车的黑色近卫小队,准确找到这几个战帮老大所在的逃窜集团,并在枪炮阻击下将其彻底消灭。 而在后线,牧民出身的骑兵队伍扛着枪,来到了欧克残骸处,撒上红色颜料,引导天空中的重载飞艇拖曳这些残骸挪走,如果不拖曳走的话,来年的这片土地上长蘑菇,蘑菇上冒出小屁精。 而这些小屁精们会用人类想不通的方法将残骸上的零件拆卸下来,然后带到南边,继续组装重装备。 10月15日瀚北的寒风带来了一场大雪,宣冲的部队一度绕过兴国岭来到了交战草原上。 由于宣冲过于顺利,以至于兵部方面都发来通报:“暂缓行动,一切求稳,等待友军配合”。 至于宣冲询问“友军有什么配合方案”“目前这个欧克衰弱的时机,有什么作战准备”,得到的回答是“研究研究再做决定”。 宣冲知道漠北南线的将军们在研究什么,因为天冷,南线的多个兵团有各种理由表示不能动,一切都得等天气变好才行。 兵部现在发函,宣冲很难不揣测,是不是自己这儿“立功过于迅速”,沾不到边的林司马开始急了。 宣冲知道这种想法是很小人之心,但是官场上那些事情。自己故意不遵循“小人们”的潜规则,又会被某些人,有意无意的嘀咕“不懂事”。——宣冲:又不能“以小人之心揣大人运筹”,又必须要“懂事”,难啊! 现汉的兵部没有给瀚北任何军事上的协同,但是战前,燕都龙组可是真的把“娲”给送了过来。 龙组似乎是担忧宣冲直接把“娲”给灭了,造成瀚北无法成为“仇恨信标”的效果,所以刘怡特地过来监管,而他刚好又碰到了北方这一波团战。 …炮火前沿… 在风雪中,宣冲从机车上下来后,看着被炮火崩死的欧克大只佬。 灰尘覆盖了这头野兽,其躯体快速失去水分变得干瘪,只剩下骨头,散发着蘑菇菌子的腐败气味,宣冲用军刀挑动了尸体,看到了下方有大量丝线进入土地。 是的,欧克死后,其身上原本类似动物的细胞在持续降温后开始转化为类似真菌的细胞,侵入大地。人类现在的工业手段是没法彻底处理的,用火焰灼烤大块尸体消毒,但是遗留下的小块尸体依旧会发芽。 所以只有超能者入场才能处理,广阔的草原上,天知道会散落多少。 宣冲打开《悍卒》,提起笔,对准自己早就瞄准好的“一段内容”进行划线。 虽然先前已经划过两次,但这次划完线后,格外不同。 随着划定的段落越过了两三行,视角中出现了多个进度条。这些“进度条”上提示:由于课外物品特色与该位面有较大差异,正在建立匹配度。 图书馆系统:可以自行建立匹配度,也可以你来建立设定。 思索了一番后,宣冲提起笔在书本边缘备注了一些新的内容,进度条加快了。 …天道对“外来实习的学生”是格外的偏爱… 就在宣冲这边落笔写下了内容后,此时龙组方面严守控制的基地内,“娲氏”在缸体中睁开了眼睛,瞳孔中的狡猾狂妄全部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敬畏,而紧接着一旁屏幕上出现了大量报警参数。 半个时辰后,刘怡匆匆赶到,看着屏幕上“娲氏”身体指标上的一条条红线。 刘怡询问道:“她怎么了?” 发髻依旧考究的刘应瘦则是一哆嗦,在她的感知中,自己与娲的精神链接直接断了,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缓过神来。 起身之后,她立刻就被询问了情况。 刘应瘦:“在断开精神连接前,我感觉到她(娲)现在很激动,似乎想说什么。”说到这,她顿了顿后继续道:“有人唤醒了更加危险的东西。” 刘怡微微一愣:“更加危险?” 刘应瘦捂着头:“北方现在正在大开发,应该是出现了我们先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刘怡自言自语:“那边?” 几分钟后他来到地表,与长城一线大营通上了电话:“给我接通都护府那边的军情电话,嗯,等等。我亲自去。” …合理设定增加了… 关于课外用品,宣冲也是这一年来和谢明交流才知道的,话说他在看到谢明那“兽人挖矿”“屁精修路”的场面时感觉到很震撼,遂询问“你这开挂是不是有点过了”。 结果谢明反问了一句:你没有挂?你仔细检查一下你的携带物。 作为同一属性的穿越者,宣冲和谢明这类“学生”所携带的特殊物品,例如“”和“手机”,都具备修改这个世界定义的能力。 当然定义并非随意修改的。宣冲一直是试图把《悍卒》中那些有关树人的段落划线划出来。但水笔每次想要划这一大段,都没有墨水。 宣冲询问谢明后,谢明对宣冲这种“课外物品”好奇一波,然后说到:“你不能直接划,你得编写设定,不过这些设定得符合这个位面的情况。” 谢明:“不要问系统,我们的“课外物品”按照学校系统的解释都是“作弊”。不要问系统,你自己根据情况编,碰对了就不会有事。” 经过一年后,宣冲终于编出了树人能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解说”。 根据现汉这个时空的近代科学,负熵的地球本身,有没有可能就是一个生命?而生命面对外来入侵,需要做出反应。 宣冲的设定添加:“星球意志投射的受体,不仅仅包括与人类形成现在的超能者;还包括厚赐于动物,例如插翅虎,并且与自然生态植物也有意识投射链接。 所有地表生命体接受星球内超意识的投射影响,人类和这种新登场的存在。——就如同鱼龙和虎鲸,分属两个不同的纲,但在进入海洋后四肢都退化了,身体变得流线型,尾部演化成鱼鳍状。“ 宣冲在谢明的帮助下,补全了设定:“森林意识,草原意识,藻群意识”,就属于这颗星球在面对waaagh!侵入时建立起来的免疫反应。 由于生物演化是需要“生态位”提供能量,欧克兽人waaagh!力场就是最好的外来肥料。当然,得先把“waaagh!”打死再说。 宣冲为了契合合理性,也就是让水笔墨更加显一些,增加设定:如果要这种“森林之灵”“草原之灵”展现出足够“抗衡欧克孢子”入侵的能力,则是需要地球本土文明势力,用收割“waaagh!”来施肥。 此时此刻,宣冲把欧克头颅摆成了一个京观后,开始诚心诚意的祈祷,此时心里嘀咕道:“地球啊,臣欲死战,您得支棱起来!” 就在这一刻,“进度条”完成了,然而天地之间颜色似乎是为之一变,冥冥中上方乾,下方坤,一股全方位视角在注视着宣冲。 …巫供奉祭品,完成仪式,庇佑回应… 如果现汉这个时空,上古那些巫师们,目睹到了宣冲此时身边那股联通天地的气,则是知晓这是“天地给予祈祭者”的回应。 每当天下骤变之时,若有破劫之人发下宏愿并完成宏愿,便会受命于天。 该位面远古时期炎黄土地上的龙力者就是这样诞生的,而世界上其他文明体系超能者也是这样得到星球回应。 天道会如同克苏鲁神话中古神一样给宠爱的信徒回应,而天道却并非如同克苏鲁那样不可理喻。 人类是星球上生物群中最重要的“变量”;而作为人类一员,龙力者只要能主导“变量”,符合星球上各个体系的稳定,那就能受到天道回应。 当然,宣冲这样带着系统来的家伙,只要不做错,就更容易得到回应。 天地变色结束后,宣冲感觉到自己召唤的“武青”成功进入设定中的二重变,成为本位面某个远古存在的下属。(小青变成巨大蛇女,也就契合类似的剧情) 现在这个远古的存在处于苏醒状态,其播撒的种子可以遏制欧克孢子,以欧克waaagh!能量的散落为养料壮大。 但这种“新召唤”的设定,毫无疑问是狂野的。这种狂野,需要一些免疫机制,就如同大爻位面的武青,这个蛇女是十足的野性,能把人生吞活剥的那种,而“武飞”这个角色对其建立了免疫机制。 宣冲冥冥中,感觉到北方兴国岭有自己要的东西。——不同于神话中五色神鸟将谷穗衔到圣人面前,当下是需要宣冲自己去找。 …六日后… 都护府的实验室内,玻璃瓶中泡着一个果实,果实在正常清水中,就如同水葫芦一样慵懒伸展枝条。 而在另一边,三个原先活蹦乱跳的欧克们被五花大绑地绑住,且切开了胸膛;这个果实的枝条如同触手一样扭动。随后将这个果实种植了进去。 这三个欧克兽人个体立刻就安静了,神情呆滞的望着天,经过显微镜观察,植物细胞吞噬了这些孢子中内部细胞器。开始将欧克们变成“植物欧克”。 根据现汉的研究人员们调查:这种果实在被现汉发现之前,就被渔猎民族运用了。在深山老林中叫做“避瘴果”,据说服用一颗后,再怎么瘴气密布的山涧都能认得路,同时在林子中行走,能够及时感觉到老虎,熊瞎子,狼群的领地,故这种果实也叫山神果,但这种果实外人不能随便吞噬。一旦吞噬后,会立刻食物中毒,出现幻觉。 老猎人们说:“这果子认人,只有在山岭中边缘地带服用水源,吃此处食物一年半载后,才能无碍的吞下避瘴果。” 谢明对宣冲解释:不要纠结为什么刚好出现对应你召唤而出现的“传说”,课外物品是能够直接对这个课堂位面改写设定。续接上“因果”。 经过半个月研究,都护府的研究人员们发现,大部分人第一次食用后,果肉会在其体内释放大量生物碱,导致神经迷幻,但是深山的老猎人没事。 还是根据老猎人的传说,吃下避瘴果后,得在深山住上一段时间,得到山神和各路大仙的认可后,才能获得避瘴果的功效。 随后,都护府的科研团队进行了对比实验,发现果然如此,住在山岭中的人吃下避瘴果后,会快速对生物碱脱敏。 当然,现汉研究人员都是读圣人言论出身,除了信仰“天人交感”这个最终信仰概念,其余的神、仙,都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于是乎快速对这种现象脱敏。寻找避瘴果认本地人的机制。。 最终在粪便中找到了答案:“避瘴果在本地动物肠道中发酵会产生一种独特共生菌,这种共生菌随着粪便排出,会流入到本地水源中。 而这种共生菌进入水源地后,被人类肠道吸收了,进而让人类开始适应避瘴果。 但是“避瘴果”是怎么让人类能在森林中不迷路的呢。似乎也与森林中的微生物群相关。 当然在“稷”的能力辅助下,都护府发现了代号为“森林意识”的存在。 单一的树木是没有意识的,但每棵树木都相当于一个“大脑神经元”,所有数据聚集在一起后会形成某种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森林会有意识地对有助于自己繁衍扩张的生灵给予默许。 目前研究人员已经发现了,顺着森林意识的脉络,能够找到一些节点树木,其内分泌复杂度是其他树木的数十倍。 而这样的森林意识,在面对不利于自己的生物时,则会进行戕害。——人类吞下避瘴果见小人这是最轻的戕害了,而如果进山大肆砍伐树木,则是会得到寄生虫,进而得到脑炎。 然而人类还算是地球生灵,在四十亿年前都是一家人,至于欧克呢? 现汉的研究人员们非常兴奋,而宣冲也很兴奋。 至于龙州的谢明确定宣冲的进度条已经加载完毕后,当即发来申请:共享,共享,好人一生平安。 …课堂外… 监考老师看着两个学生凑在一起交头接耳,摇了摇头:哎,把盖亚意识给召唤出来了。 第70章 大祭 2113年11月份,都护府内研究员们在实验中有了更为欣喜的发现。龙组送来的“娲”,是可以与“森林意识”“草原意识”进行沟通。 这类生态意识在交流中没有多少“人”化的情绪表述,只是透露几个简单意思:“杀”(这里指的是欧克),“共存”(这里表达是与人类的关系),“联手”(人类不要破坏自然,自然会给与人类回馈) 至于人类这方呢,拉感情?讨价还价?这个森林意识,草原意识还没有进化到理解人类社会复杂的程度。 “娲”知晓森林意识,草原意识拥有什么,她也知道人类现在需要什么。她开始替人类挑选,这场战争中人类需要扩展的生态武装。 “娲”作为一个中间翻译,是有巨大操弄空间的,只是她在见到了宣冲后的第一眼,就宛如被雷殛。随后则是彻底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愿意和人类合作。 就这样都护府研究员们发现:当“娲”选定的那些树木和草类遇到欧克的孢子后,其草种和树芽结构会针锋相对地产生侵略性。 实验中,欧克无论大小,被这样的树木种子沾染后,会在八到十五天内被寄生生长。 如果在此过程中,不对欧克进行手术,实验中欧克必死无疑。其血肉中,一条条草根的植物脉络,会沿着血管和肌肉蔓延。欧克的免疫机制被其细胞壁的防御体系挡在外。 如果欧克技霸们进行手术,只要有一点摘除不彻底,数个月内就会死灰复燃。这种寄生就宛如先前欧克顽固寄生一样,现在遭遇了克星。 这里的“手术摘除”只能用手,欧克们无往不利的“俺寻思”是不起效果的。 那种可以直接干涉工业物品内部,进行物理操作的“waaagh!力场”,在触碰体内寄生物品时,就宛如幽灵无法触碰实体一样,故也无法轻巧地取出来。 当确定欧克们被寄生发育成一个个寄生体后,现汉研究员们开始警惕这种存在对人类的影响。 结果发现,这类种子在所有地球本土物种上都没有异常寄生效应,例如猴子、老虎、野猪,以及最后在人身上也做了实验;只要完成先前的脱敏,这样异变后的植物体,并不会在本土地球生命上出现恶性寄生。 在对包括人类在内的其他动物进行的对比实验中,这些对欧克特攻的寄生种子在误入人类和其他动物体内后,看似是被动物内部免疫系统给消灭了,但宣冲觉得这更像是束手就擒。 因为但凡这类寄生种子展现出类似欧克体内那十分之一寄生能力,本土生命诸如人类的小身板都是遭不住的。 麟组的研究成员认为:异变种子背后那个存在,可能就是我们自古以来敬畏的“天道意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些种子没有对地球生灵下死手的动机。 2114年春季,三架飞艇开始启航,每架都满载着装载新植物苗的玻璃器皿。第一架飞往谦河西部山岭进行战地实验,第二架飞往燕都汇报情况,第三架则按南边本家麟组的要求飞往南边提供技术支援。 播撒寄生草种的时候,宣冲签发命令,负责交通的运输兵团的将大量物资送入了大列河流域的集结点。 在这个过程中,由于草种的播撒,该区域再无蘑菇发芽。算是实实在在的占领,一年前在这片土地上嚣张的“waaagh!”力场不断消退。 然而燕都方面索要相关资料后,也在四月播撒了种子。但是这些种子并没有有效遏制欧克。仿佛缺了关键的“营养”。 麟主为此再一次对着宣冲通讯,开始询问“南线播种为什么不起效”的原因。 …对话前,双方其实都心知肚明… 通讯中,麟主:虽然你做的很不错,但是目前只有你这儿有成就,这让外人认为你藏私。 宣冲望着这个对自己实话实说的老前辈,也实话实说。 宣冲:不是我想藏私,而是有一些情况,不确定,所以不敢说。 麟主目光中微微一凝,显然是来了兴趣,不客气道:不要藏着捏着。 宣冲:在每一次和欧克作战后,尤其是消灭对面欧克头目时,我有一种“满足”感;而现在,随着播撒种子,这种“满足感”则能转化成一种踏实的感觉。 刚说完后,麟主声音变得急促:为什么不说? 宣冲半真半假的“愣了愣”,因为相关的研究麟主是绝对知道,自己这里的设备就是从他这拿的,而他现在装不知道?哦,这一定是在演戏。 随后宣冲委屈的说出实情:因为,因为听到欧克的那种“呼喊”(waaagh!),已经非常异类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不确定事情不能说。 …不互信,就没法提醒… 宣冲能够听到欧克的waaagh!,并且根据这种waaagh!来制定战术规划。 在寻求合作时,遭遇南边有人背地里嘲讽“蛮子能听到兽语”这样的风凉话。——李广那一系也说过卫青的风凉话。 宣冲心里:不是我心眼小。我想帮你,你背地说我坏话?我若是还扛着你的“非议”靠拢你,我不成舔狗了。 至于这里面有碍于“大局”的,来自前世的经验:“大局”不是作为下面的个体“牺牲小我”就能维护的。你越牺牲小我,就是越给另一方“肆意妄为”的空间。 得特么尽快让上面意识到,到底是谁不顾大局,是谁在干事的时候,随意带入情绪,给集团的整体执行带来不确定负面要素。 可以说,南边播撒种子无效,以至于现在麟主来找自己通话,然后这个通话被天子那边听到,宣冲心里都是有数的。就是要在关键时候将那些乱说话的家伙一军。 麟主看了宣冲一眼,凭借他的道行,很显然知晓了宣冲的情况。心里暗道宣冲果然是读过书的,坑起人来,这心思忒歹毒了。 平时谦谦公子,在矛盾爆发的关键时刻,落井下石这一套对读书人来说是基操。 兵部那些靠着祖荫上来的二代们显然是道行不够,背地里面对宣冲讲那么多坏话,不如关键时候宣冲来的这一句。——麟主不由得感慨:还是得读书。 越上位的精力越有限,没工夫管理鸡毛蒜皮的事,只在乎主要矛盾。只有涉及到“主要矛盾”才会优先解决。 而读书人的“治国齐家平天下”恰恰是一种了解如何分析矛盾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以用在做事上,例如宣冲这一路,从西域都督军事干到瀚北都护府,其大大小小无数矛盾,就抓的很好。 而同样,这种能力可以用在保护自己上,宣冲一眼勘破了现在朝廷现在急的事情。 …读书人心思多… 麟主没有戳破宣冲的小心思,而是避重就轻的斥责道:你读书读呆了吗?子不语怪力乱神,那是读书人们为了立心做事的。论语还说过“敬鬼神而远之”,你是什么?你是龙力者,是主祭者,受天地所赐,鬼神庇佑。你远不了鬼神。 麟主将宣冲的不上报,定义成了,读书犯了呆滞;随后让宣冲好好叙述一下自己这边到底从天地中感应到了什么。 而宣冲详细描述,终于将“击败欧克获取waaagh!力场”和“种子能被施肥”的现象联系起来。 2114年春季,都护府部队的战报中是不断向南追击;从南部活动的欧克们武器水准下降程度来看,这次欧克的战帮可是吃了大亏。 所以这一轮播撒的“灵种”,在北边生长的非常茁壮,成为了欧克们的禁区。 而南边防线上,一个个都在防御,指望着撒种子遏制,显然没有摸到“祭”的机制,所以做了无用功。 南方的草种播撒工作,消耗了朝廷大量资源。 当然朝廷兵部知晓了“机制”,也还是浪费,因为兵部主事和自己(宣冲)有间隙,对此事会将信将疑,无法做到全力配合,甚至有可能故意拖后腿。 麟主凝视着宣冲:这就是你每次作战都刻意要亲自登场的原因! 宣冲点头道:是的。 麟主心里有了定论后,随后询问道:刘怡他们没跟你一起去,所以他的情况还是老样子?(他们的能力没有像你这样突飞猛进,是这个原因?) 宣冲顿了顿:不清楚。 然而麟主却已经有了计较。——现汉龙力者的本质上是上古“巫”,“巫”通鬼神,但是要符合“祭”的原则。而现在宣冲这样的情况是符合“祭”,拿着欧克的血液,完成了祭祀,故得到了天地(星球意识)庇佑。 …“斥责”是“保护”… 在和宣冲挂断电话后,麟主开始和天子谈条件了。 “天赐的代理人,不要轻易派遣其他人来分飱!”这是麟主阐述前因后果后,说服天子的条件。 也就是说,现在别自作聪明,直接派龙组其他人跑到宣冲那边,在打完战争后,直接接手斩首任务,试图获取waaagh!。天道就和程序一样,能跑起来,核心不是替换一段代码就行。前面有一连串对应祭的步骤。 比如说宣冲在本地立足,迁移大量民众,调节水土,并且心系于大地。这些都和天道赐福有影响。对已经能够跑起来的程序,就不要乱动。应当顺水推舟。 至于南线的情况,龙组得参考北边经验,独立建立类似的机制。 …战胜的价值… 2113年10月之后到2114年的北海湖南部攻势之间,东图方面出现了三件大事。首先是北洋联合煤铁集团正式成立,以原先的东图钢铁厂为骨干,引入了南方最新的炼钢技术。 该集团以都护府在北海尸胡岭的大型铁矿带为原料产地,提供铁砂。东图的工厂设计出了第一个年产可达四百万吨级别的超大钢铁厂。这样的钢铁产量将一跃达到现汉的前三地步。 当然,这么一个大型钢铁厂的规划,真正能够形成的原因,不在于铁砂和煤矿资源,而在于靠近消费市场。 都护府现在已经拿下了兴国岭以北大列河到北湖(贝加尔)一线的土地,战略投送和移民屯边都需要大量基建和日后维护。所以靠海建厂能直接向都护府供应。 横穿兴国岭的大隧道正用未来技术的盾构机来打通!——这个隧道在秦岭是没有的。 因为龙力不能乱用,一旦滥用,遭遇反噬会导致龙力衰减。但现在打通北兴国岭没事!因为目前绝对是天道允许,因为目前“大祭”流程已经跑出来了,顺着这个流程去添砖加瓦,只能得到好处。 祭祀必要流程中,要有“主祭”,要有“祭品”,还需要“众人祭“。——在现代社会,“主祭”和“祭品”前面都说过了,而这个“众人祭”的要素,就相当于让众多人定居在某处,然后每周定期参加仪式(例如升旗) 其实就两个要素,1:驱逐兽人势力,引导百姓住在这里。2:用欧克的京观血祭。来引导“星球意识”发威。 翻译一下:其一是祭祀过程中引导众多百姓共同参与,确保仪式稳定,其二就是嘎了欧克waaagh!场,人类和星球意识三七分账。 龙力者只要满足这两个要素,龙力的挂是能够如“封神大劫”时诸多大能神通显现一般,是不受限制的。 回到当下,宣冲并不考虑这些怪力乱神。 自己作为异界来客搞不懂。当然也不需要搞懂,因为现在这是数学课。要知道上节课历史老师,不教数理化。数学课也绝对不会出现政史地。 谢明作为老学生给予提示:基本上只要按照学生所在时空的基础价值观来做,就不会有大问题。——谢明自己那边在搞抽象,据说得出岔子。 但在这节课中,涉及数学运算的事情一定要作为重中之重,例如眼下的经济学,都护府正面对现汉别有用心的投资。 宣冲不能就默认为“这一切都是现汉为了解决北边问题而支付的代价。”而是要考虑还债的问题。“借”能够遂一时的顺风顺水,但如果不能做到自立,“借来的东风一停下,就会啪叽一下摔死。” 现在为了统合北边的经济区,宣冲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打造泛北重工业标准,例如黑虬江流域的矿砂处理,所有矿砂都按照北洋钢铁厂的标准来,甚至新建港口的超大集装箱也都采用东图新规划的港口接口,这就和数据线接口一样是统一标准。 尽可能形成成本优势,为未来在钢铁等重工业机械领域的价格战做准备。——宣冲正在一点一点规划打算。 第二件大事,就在宣冲在北边征戍时,苏明成功评上大学士。他今年仅仅28岁,如此早就成名,接下来他要提携的人,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增多,迟早会让他成为士林中的大人物。 大学士的评级,需要以地区发展情况为“文章”,毫无疑问他能评为大学士,是因为东图这些年的发展。他的跃升,就预示着宣冲未来也高中进士。 宣冲现在担任瀚北都护府的武装职位,不可能占据文官的晋升岗位。而苏明这里文治体系基本上都是宣冲共同推进。 …至于第三件事… 在夏天到来时,宣冲返回了东图,宣布了“王爵”继承的新规则。 宣冲在都护府幕僚旁听下,在本家人面前宣布:从自己这一代开始,王爵继承采用评选制度; 若父辈已经退位,继任者二十及冠,不能立刻继位,而是要被国人进行一次“评功论过”。如果真的有功,且得到百分之八十人的认可,那么可以继承王爵,达不到暂存爵位;当然这是很难,二十岁有什么功过?除非到战争爆发,扛着炸药包,在前沿拿了个一等功。 三十而立时评一次,如果得票率达到百分之六十,可再评选一次,达不到继位的标准,继续延后;四十不惑时,再评选一次,得票率为百分之四十;五十知天命,得票率需要百分之三十,至于六十时,得票率百分之二十。 当然死后,可追封。 按照现汉的礼法,王朝最北方是必须要有一个“王”来守藩篱定人心的。这是东方政治文化中涉及到“最终责任制”的项目。东方政治文化和西方不同。 东方只有礼法体系的大人物才配演讲,演讲内容如果不能实现,无论你地位多高都要社死。而泰西的演讲是从市井阶层开始,大家在现场图一乐,兑现不了没问题,(阿三特别喜欢展望,就是如此。) 由于文化的差别,东方是断然不可能搞什么“虚君”,因为在东方天下,君主起始于大禹。 大禹治水,代表君主的责任制是无限,发大水,干旱这类自然灾害造成的损失,都是君主失德。——戎狄们所谓的“天灾是意外,你们自求多福”,这在东方是说不通的。 即诸夏民众的思想钢印:君王作为政权的代表必须有德,无德的存在,不配成立政权。而反推,一个政权,必须要有一个讲德的最终负责人。 在东图乃至瀚北这个地广人稀,缺乏团结共识的地方,有着各种自然灾害,想要维持汉制,而不是什么教宗制,就是需要一个“君”。 虚君?不用负责,还政于民,只享受供养?清帝想要这么玩,很快就被赶出紫禁城。 在必须有君主时,君是不能“虚”,百姓不能接受君主在国殇时刻,君主美美的神隐。 宣冲:出于诸夏百姓们实际需要,瀚北的汉制君主,不是不继承君位,得缓继,慢继,有计划的继承。得到百姓认可再继承。 这就是,不同于现在地中海文明“虚君制”的另一种制度,即“缓君制”。 可以说,有了宣冲这一套,以后东图历任君主,在国家不危亡时,若不在年轻时取得战功,或是取得忠良的治理功业,那么可能只有死后才能受封君主。(至于国危时,只要成年了就得继位,如果嫡系没人,就旁系继位) 宣冲将这个从自己开始的方案,递交给老爹后,在南边逗孙子的老爹回复了一句话:你开心就好。 第71章 受命于天 去年,汉历2113年,刘浩行的儿子出生了。此时刘浩行在都护府内已威望极大。这些年来,刘浩行通过一系列能力验证,证明了自己是一位有为的少主公。此时瀚北方面民间,在家中祠中挂上了“刘浩行”“刘荡阵”的头像画。 这不,大家对于“世孙”的出生是格外关注。 北国现在的移民太服从了,这是环境造就的国 不过,如黑天所言,皇都此刻在忙碌与祭辰之事,而且炎州距离皇都太远了,便是太渊派人过来也需要一些时间。 白瑾仍旧没有反抗,任由赵寒将她的脸给抬了起来,只见她的右脸边被石头划了一道细长的疤痕,被月光一照,映在她白皙几近透明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渗人。 她是任性,自我意识强,谁都不能勉强她做不想做的事情——除了江之永吧。 顾迟躺在床上显得略微有些尴尬,平塚裕介这一系列的动作让他产生了一种要不起的感觉,看来过于有礼貌也不是一件好事。 胡桃的打油诗在整个提瓦特都颇有名气,而借着这名气出诗集来宣传自己大婚与往生堂生意的方法,的确是刻晴绝对想不出来的。 比起原作主角靠着气运开盲盒收集队友,洛华则更靠着科技研制能让普通人觉醒灵能的药剂。 现如今,黄金是绝对的硬通货,先不论砚台的工艺费用,就单单是这块金子,至少能在北平买一处大宅子。 无论如何,他都会弄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然后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时,向她表阴心意。 正当几人互相吹捧的时候,一名机关师从外界走了进来,汇报了一个消息。 即使林子衿醒来了,也会有后遗症遗留,比如性格大变,出现心理疾病等等。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离奇之处,手电光芒所照的地方,只是有些温馨的普通房间。 阿布依然很生气,凶神恶煞的瞪着对方,骑电动车的人都被吓得要尿裤子了。 此外,牢房里还堆了不少的干柴,因为在审讯犯人的时候,经常会用到需要生火的情况,例如烧红的铁,或者冬天取暖也必不可少。 这座深殿,对她来说太有特殊意义,就好像内心深处最不可言说的秘密,即使是自己这辈子的魔宠,也不想让它们看见。 一道剧烈的声响传来,老头立刻被火焰吞噬,紧接着,原本停在旁边的车子也是因为爆炸冲击的关系,里面的电容器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同样爆炸了起来。 她身上那袭浅蓝紫色美丽如星芒的长裙也慢慢地融化,散开的星光,融进她一点点溃烂不成形的血肉中。 血族比赵菲高了许多,就像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身后,说话的同时,伸出变长的指甲轻轻摩擦她的后颈,漫不经心。 慢慢的,原本还难受无比的三人忽然就感觉症状逐渐减轻了,最后甚至都感觉不太到了,也是让三人震惊不已。 但是营中对酒有着管制,一般的时候不允许士兵们喝,只有特殊情况允许喝酒,所以赌博是最主要的娱乐活动,而且大多集中在夜里。 但想来他不会因此而高兴,因为冥皇被关进了镇魔狱,他被迫变成了出卖朋友的叛徒。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有些兴奋,兴奋过后却是说不出的惶恐。他不知道这么做的结果会是什么,是创造一个美好的新世界,还是绕了一个圈,又回到原先的轨道上去?是摸着石头过了河,还是遭受灭顶之灾? 第72章 外部恶化 追击太庚旅突袭队伍的欧克部队大约是两千人;欧克们身上搭载着煤粉燃料的火箭喷射器,身上挂着翅膀,借助地面效应(其实是waaagh场),一路追击。 但这个欧克作战部队在迈入“绿区域”后,张狂的行动很快慢了下来。其煤粉燃料的动力背包大量失效,飞天小子们一头栽倒在地面上。 宣冲调动两个团进行了围 “回老祖宗的话,现在寅时了!”侍候在一旁的干儿孙们忙回道。 南宫玉兰这才磕头退下,贵妃在一旁见帝后夸了南宫玉兰,不由冷哼一声,神色间大有不屑之意。熹妃、淑妃、容妃垂眉低首却是一声不吭。帝后只当没听见,举止矜庄,默然端坐在凤椅上。 “我也不相信!谁能够伤得了杰克?!”美薇姑娘已经半信半疑。好重的杀气!? 直到他特有的尖利的声音在殿下响了起来,众人才长长出了口气。 “轰……”猛龙巨大的身躯砸落在地,顿时,大地为之狠狠摇晃,不少粗壮大树竟然被晃断粗腰,齐齐拦腰而断,砸落在地,砸起阵阵烟雾。 中午时分,天气炎热无比,一处庭院之中,一名干瘦的白发老者正坐在院中一张摇椅上面,身体不断的随着摇椅晃动,翘着二郎腿,脸上盖着一把木扇,好生惬意。 但现在,她已经不想这么做了。她瞧得出来萧景煜是真的将大梁氏给放在了心里头,即便是冲着萧景煜也得让大梁氏多受宠几年。 杨氏长子衍?李殊慈反应过来,心中一惊,她怎么把这事忘了!可前世根本没下这道圣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之后,德源茶光直接便想着台下走去。这个时候,裁判才想起来他似乎给判定胜负了。 狄冲霄自尸身中探察到人世不应有的圣花花巢气息及一个熟人的神光残迹,心上怪奇起来。 她眉心微微蹙了蹙,却忍不住对他的笑容细细观察一番,好……好诡异,为什么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李世民之所以询问长孙无忌有没有办法,其实实在问长孙无忌,他要不要出面去求情,让李元吉放尉迟恭一马。 “这个公孙瓒还是死了。”解说略带遗憾的声音刚刚落下,观众也随之叹息。 剑斗罗尘心脸色露出了凝重之色,他刚才居然根本就感知不到铠甲是以什么方式消失了,肯定不是用魂导器装走了,因为朱竹清根本就没有触碰那件铠甲。 话毕,他便重新又伸来另一手照旧环住她,将她整个纳入怀抱里。 只见那怪物的身体表面,长满了寸许长的绿色绒毛,十指乌黑如勾,发散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双眼血红,也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亲兄弟在自家的家业里,捞点钱而已,这都容不下,那登基了以后,还不得要了亲兄弟的命? 呜呜,她先前还那么盛气凌人地谴责他,现在突然变成她该是被谴责的人,让她怎么立足嘛。 卫年虽然决定听从族长的意见,暂时放弃报仇,但是他骨子里时刻都没有放下仇恨。听到管家的汇报,将信将疑,就决定见见卫辉。 朴明顺闻言一惊,赶忙朝随从招了招手,在那随从耳畔低语了片刻。 “何人?”说话的是一个高个子男生,他刚刚看到楼梯口一道黑影闪过,出于警觉,他第一时间喊话。 第73章 大核战时代的交流 若不是马飞燕,宣冲对汉廷后方的政治敏感度会大幅下降。 而现在宣冲通过马飞燕的“未来视”了解到,那个带着“祸水西引”策略的说客没有返回内阁,而是来到了刘怡这边。 刘怡从说客的瞳孔中取出了“光记录器”,打开投影看着双方对话的场面,确定宣冲丝毫不为所动。刘怡悠然道:“看来他想做国柱。” “我东家……就是住在皇宫之东的人物。”纥干承基意味深长的笑道。 没有过多的忧郁,袁野便缓缓的向位于训练室角落里的一台黑色仪器走去。 投降终究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达颜突厥兵虽然已经想投降了,却没有敢把刀枪扔到地上,纷纷看向突厥将军。 这也是为什么妖神白帝千百年来,都一直在闭关的原因。妖族没有称霸的野心,虽然妖霸天不明白白帝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指示,但是他毫不犹豫的就执行了。 “现在你们可以去了!!”样貌普通的上位神十分歉意的对着那三个上位神一低头,而后便下达了命令,虽然那三个上位神很不情愿,但是他们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实力不如人家呢。 钱霖达笑着向孟亮努努嘴,孟亮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大容量的存贮器。 在林风肉身消失的上方,一个紫色的葫芦状的宝物正裹着一片玄黄之气悬浮在那里。 当然,他也不指望林风跟他说实话,但是总可以从林风的应对之句中听出一些别的味道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昊天塔中,那心魔力量形成的上古神龙好似镇压一般,疯狂的将紫府中所有力量通通吞噬掉,外面涌近来的天地之力,心魔之力,连片刻停留都没有,瞬间就没入到昊天塔内。 “呵呵,当时的确是我输了,不过我是故意的,因为我知道,我的那个朋友要走的路一定比我远,所以我放弃了。”老者似乎在嘲笑自己,但是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后悔的意思。 所有重要区域聚合起来的庞大立方体,悬浮在灵兽族们根本无法够到的高空,其余原本充满了各种设置、通道、和魔导城镇的空间全部被空出来。 一辆皮卡飞驰在海港城滨江大道上,在皮卡车后,则紧跟着一辆SUV,现在虽然才是下午两点多,可天色却暗沉下来,一阵阵妖风,吹袭路边的树木,吹的落叶漫天。 大家讨论的重点已经不是克林斯曼会不会下课的问题而是谁来继任。 临走之际,他偷偷将柳诗妍所有衣物一并带走,他以为这样柳诗妍便无法出得山洞了。 向阳当下就怒了,二话不说双手犹如闪电一般伸出,直接是朝着那条蛇抓了过去。 “随姐姐意思。”柳诗妍膝盖并拢微曲坐了下来,坐下后长裙贴身绷紧,更是显露出她的曲线曼妙。 李承乾可是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李泰没有去松洲的话,他也不敢说。 从几滴到一缕,最终整个头发都几乎完全被血水覆盖,看着就像是由血水凝结成了头发般。 正常下路组合往往会把补兵的经济全部让给以保证足够的输出发育,韩宥这样明显以补兵为目的的出门装无疑有些本末倒置了,果不其然还没走几步就受到了队友的质疑。 眼睛虽然闭着,但能清楚的在脑海里看到目力所能看到的一切,而伴随着自己意念下的行走运动,甚至还能和正常状态一样,有明显的场景变化。 第74章 鏖战大漠 兴国岭内,玄武组的工程队仿照他们在秦岭内修建的地下长城,在西兴国岭和北兴国岭,建立起了同样规模的山体隧道网络。 该隧道施工图,是麟组方面提供。因为这并不仅仅是用超能蛮力钻山脉那么简单。 隧道内安装了一台台发电机,还有冷却系统与山上的多个湖泊相连。而湖水蒸发效率的改变,会影响区域降水,进而 ?他之前就知晓,九品炼药师微章在天火岭任何一个势力面前,都是有着极其重要的特权。 天神广场上空的四面未来之镜,分别呈现着试炼之地中的四座城池的情况。 他伸手摸了摸天狗的身子,发现那毛发比较长的位置,竟然有肉球生长出来。 九座石像全部崩碎,无尽的杀戮从地底疯狂涌出,荒凉的杀意宛如奔腾大海,肆虐着整个苍穹。 一夜寒伦,经过一个晚上后,沈青莲的的肚子感觉不是那么疼了,杨怀平看到沈青莲安然无恙后,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这地上的人血,应该是三年多来,死去四五百万乞活军和勇胜军的血液。而火皇邢傲天的巨大头颅,应该就是靠这些人血,才勉强可以施展神通。 可是,他却没有再次攻击徐少明。而且,他的气势不停的狂降,已经和徐少明的修为,相差无几了。怎么回事? 旁边不远处一名老者身后飞行着上万柄利剑,中央的利剑更加的锋利,至少是后天至宝。 对于胡铭晨的忧心,段金鹏也是有点点感觉的,他今早来的时候,凉城那边就在飘雪。不过在他想来,高速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封闭,毕竟还有很多人等着回家过年呢。 自己放了林耀一马,对方却想要自己的命,要说不愤怒,那肯定是骗人的,这种情况下,龙昊没有继续废话下去,该杀就杀,绝对不会再有半分的犹豫。 地甲睁开了眼睛,自己还是躺在行军帐篷中。不过仍然感觉自己在动,仔细看了下,行军帐篷的底部在凹凸不平的平移。 不用施化吩咐,白衣青年已把柳长青的照片放到旁边。两相一对比,照片上的人除了年龄差异之外,相貌特征竟然异常吻合,尤其是那双眼睛中的神韵,竟活脱脱一模一样。 水滴顺着安吉尔那黑色的发丝滴落到了地面上,而她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大会是结束了。但整编计划还没有全部下发。因为有些队伍是不适合再这样的长河进行调整的。这些部队主要是龙湾支队、长蛇支队、摩天支队。 闻锋情商再低,也听得出这是反话,只好在一边傻呵呵地赔笑。但柳青丝夹起课本,仍往外走去。 如果是在平常时候,叶磊早就要气他们不执行命令,非得扯下他们。但现在他高兴还来不及会发脾气? 时间已经不多,所以叶磊马上把刚睡下的尹夏太和丁守龙包括在内的总指的领导都叫来,然后紧急召开了军事会议。傍晚时分会议结束后,由伊俊山整理了一份吉南总指方面的意见,发到了总部。 换下了白色的珍珠生制服,安吉尔现在正穿着便服走在风花市的街头。 张咪每天迎来送往察颜观色的能力也是不差,见重少是真的高兴也终于放下心来陪他和周毓喝了两杯才告辞而去。 将雪狼拴在旁边的几棵树上,告诉它们乖乖等着不要跑,得到它们吐舌头摇尾巴的答复后,罗希把雪橇推入湖中,画着雪橇来到距离火柱不远的地方,握着这根杆子向那处火柱伸了过去。 第75章 急事从权 汉历2114年12月,雪花布满了漠北。瀚北都护府方面,汉军已经从北海湖这个地方冲上了匈奴高原,并且稳稳地在该区域站住了;大片欧克的地道全部被清空消灭,在大雪之下,不再是欧克的菌丝而是草种。 由于天寒地冻,欧克们已无法向北反击。于是它们拖家带口的转向匈奴高原南方,赵长城一线,欧克战帮们如同古代白 她用奖状挡住众人的视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大半根针扎入了李清霜的手背。 试想想,一般情况下,谁会把香蕉挂在阳台晾着呀,而且还是跟内衣裤晾在一起。 这样正好可以解释空间内蔬菜的来源,避免引起怀疑,还有就是她确实也不好意思去顾母的菜园子里摘菜。 “我就要你。”雷天豹没有多余的话,但是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充满了强势的不容反驳。 林行也不会纠结这些,如果她这么容易俘获,也就不会得到那么多人心生敬意了。 他之前为熊涛治好断腿的时候,为了防止熊涛日后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徐百川就在熊涛体内留下了一道魂印。 我是好色,但不是下流,咋可能什么也不顾及,让人家妹妹去听我们两个班那种事? 从刚刚接收到的信息中可以得知,接下来他们将被隔离起来,受到针对性的训练。 虽然答应了陆冰冰做她的活体标本,可当看到那么多的实习生的时候,我还是觉得羞涩得不行。 李修常倒也不太在乎是人魂还是兽魂,妖兽魂魄的智商也不低,一样可以驱使。 虽然中间出现了些意外,但这个约定还是有效的,他们两个这是一场赌斗,各自不服。 凤翔舞的心里干劲十足,他就像是一匹动力十足的骏马一样,鼓足了劲,决心拼一拼了。 “不知全国大赛后来怎么样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花连锁建议道。 狼鼠来势汹汹,她开始咏唱魔法咒语,同时不紧不慢地抬起了手,离掌心十公分处,悬着一个拳头大的魔法弹,发出白炽耀眼亮光。 叶寒右拳一握,无比恐怖的威势爆发而出,连空气都发出微微爆鸣声。 原本他以为这家伙追一段时间就应该会放弃的,结果这家伙居然这么拼命,就是不放弃,一直这么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阿。 穿过一座座建筑。云天扬在众目注视之下,大摇大摆的出入各个建筑,寻找着徐星的藏身之地。 看着对方通红的脸颊,眼中闪烁着不知所措的神色,孙言则是伸手摸了摸下巴,就这么好奇的打量着她。 九大高手的血脉神能纷纷轰击在了炉身之上,令整座古炉都剧烈摇晃起来。 杨帆眉头紧皱,他先将大刀放进了玄天戒中,随后蹲下身,仔细的打量这根羽毛。 这般手法,多见于一些经年老吏,浮沉宦海的老官油子身上。因为唯有那些经历了世情百态,磨砺了世态炎凉的人,才会学会这种圆滑的处事手法,并将之运用一心,不滞于物。 一连二十多天的拍卖,中品灵器,上品灵器和极品灵器都拍卖了不少,每一样都拍出了天价,但是还没有出现仙器。 尴尬的锤了一把沙发,搞不好他以为自己故意装睡,投怀送抱呢。 “外面浓雾太大,根本看不清外面是什么人!”一位负责值守的长老亲自跑到了神相身边,禀报。 突然,一声惊呼响彻整个无极仙山,打破了这里世外桃源一般的宁静。 “肯定没有别的想法,这不大家都在吗?还能干嘛?”帮主摊了摊手,白眼的回道。 “云飞老家伙,给我滚出来。”林风的声音如雷般炸响,响彻整个无极仙山。 苏承运本以为名字只是跟张震重复,现在看来张震的确跟王人唯佳是恋爱关系,以他对王家的了解,王家自然不可能放得下这个面子跟谢家解除婚约,把王人唯佳嫁给张震。 好在,芮娆临走前,她已经交代过,这段时间不要过来。其他人,也暂时不要通知。外界没了和这里的联系,找到温承御发现他近况的概率也就低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绿脸中年男子的瞳孔里被漫天暗金色的纹路烙满,而在下一秒,他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萧勉被两人看得尴尬,再说木屋中还有青丘老祖和鬼头存在,终归是有些不妥。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听在山洞皇宫内,产生出一股巨大的震动,这股震动,很显然是由蛮自封所造成的。 心里是这样想,可叶修现在也抱怨不出来。再看楚远山那眼神跟表情,好像对自己有着十分大的期望般,这也让叶修有点不好意思去反驳,就算能动了,也无法去反驳。 叶无道说着,随手一抛,而后昏暗的虚空中闪过一道冷芒,那道身体落下已然身首分离开。 唰唰的声音,令的李峰跟点点连连向后退去,这是攻击,可以这种攻击来说,应该不会是蛮荒族的大军所发动的,反是像一种捕猎般的手段。 三个蝎人都不闪不躲,身上的玄力光芒抵挡了她的攻击,其中一个蝎人抓着苗苗的胳膊就要把她带离。 男人想说什么,却摇了摇头,他对着身旁的少年说了几句,少年一开始还不愿意,后来看到男人的脸色严肃,他才不情不愿的点头。 雪鹰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凤舞宿舍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以慕长生的智慧,立即想通这个方法的确是有可行的,而且成功的把握不低。 牛大壮看着贾长江脸上尴尬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不劝他了。 只见盒子内是一绿色盎然的珠串。此珠串晶莹玉润,散发着令人心怡的气息。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更衣室的门全部关闭,门口已经被高手守住,散发出厉害的气机。 陈锋口中冷笑连连,丝毫没将周围的敌人放在眼里,在他的心中,除了至高之境的魔兽之外,即使是主神巅峰的实力也是被他一击秒杀的货色。 第76章 略微混乱的围剿战役 汉历2115年春,瀚北的飞艇炸开了水面上凌汛,开辟了一条航道,物资再次输送到北海湖,瀚北的军事行动如同春季解封一样再次启动。 宣冲对南边晋地各个部门以及燕都的上级,都通报了自己的情况。 面对燕都朝堂催促“军事上进一步行动”的要求,宣冲将瀚北方面的燃油库存量、上高原的两条简易公路的最大通行 原本我灵魂境界突破,实力大进,多少让我有些飘飘然,尤其是沼泽怪那么强大的凶物都无法杀死我,这更加让我的心膨胀起来,即便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也没有在意。 所以我猜想,想要破开沉沦海的禁制,除了靠绝对的力量,就需要解开这里的秘密。 伴随着他的声音,附近的路灯全都亮了起来,一下子将这片区域的黑暗驱散了。 只是眼下水雾遮目,蒙天一时半刻还真看不见那兽的模样,倒是有一点似乎不太符合气氛的发现,那便是这怪物的口气居然清新得像一股清风,里面没有含着半点其它兽类该有的腥味? 能量传声无孔不入,每一个听到吼声的人,都头痛欲裂。捂着脑袋,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 谭大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么一来他们的日子将要难过了。可这一点要是不答应秦泰的话,秦泰不出证明,这里的事情又会激化矛盾,他们不但会被责骂,而且会死无葬身之地。他们不得不按秦泰的意思办理。 他很难想象,自己成为统一议长之后,恐怕会塑造成一个神祗般的存在。 连焕脸色铁青,他倒真没想到这罗灵竟能凭借阴佪宗的秘法与他抗衡,须知之前他已是将自己亲生儿子…连屠以及那几名弟子的血气化为己用,但在气息程度上的抗衡竟然撼不动这罗灵。 韩铮听了许惠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以往遇到这种事情,许惠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从来都是亲自出马的,除非她有要事缠身,否则绝对不会调他去配合业吅务部谈单子。今天许惠这么反常,总感觉里面有些不对头。 “少爷,怎么办?要不要拦住?”那名丑陋少年开口询问道,身子放低犹如一条摇着尾巴取悦主人的狗。 但他很是好奇,他只感受到其中的一股气息,便是邓莎的,而另一股气息,显得很是诡异。 随后,他施展秘法,让空间变得无比凝聚,在夜寒两人面前形成一道厚重的墙壁,想要将他们阻挡下来。 玄气输入,一朵金色的焰火,冲破雨帘,在半空中绽放,百里可见。 写字板显然也不是凡物,这一拍下去,霸王龙仿佛被一只巨手重重的扇了个大巴掌,两颗剑齿掉落在地。 齐哥话的意思很明确,你兄弟死了,证明他不行,要报仇可以,任务里见分晓。胥儒宏也不敢抱怨,唯唯诺诺了一番,就离开了交易区。 这只妖怪想着,灰紫色的双唇露出狞笑,准备用手掐断她的灵魂。 老人的身影有些模糊,叶君临想要凝目细看,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 对于这种人,华东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让这两人交出牌子,放他们一条出路。 “目标全部消失!”陈曹迅速的扫视了一下瞄准仪,在也没有发现枪声,对着耳麦叫道。 安雅阳倏然瞪大眼睛,这个齐韬怎么可以这么睁着眼说瞎话?这不是对她的诬陷吗? 甘索说完,坐进一间马车。其实他是不用睡的,但在星则渊面前必须这么表现。 开学那一天颇为壮观,因为我是本地人,所以轻装上阵。到了学校报名处一看,哎哟喂真是……我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呢。 胡莉也知道自己惹祸了,光想着让自己的男人爽一把,出一口气,结果把熊婶子对儿子的溺爱给忘了。 老爷子觉得心情很难过,而且看到顾如曦又那种强装平静的心情,而且还强装微笑的样子去爱护自己。 她只能找到宫二去让这种东西当成了冤大头,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不觉得东西,你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动作,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就是应该做个替身鬼对不对? 如果如同这样过去往事发生的时候,也许这种事情才是最真实的那种感情吧?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环境一变,两位散发着无穷气势的护殿法士,以最强的攻击形态,出现在了不远处。 星则渊皱起眉,和加州韧他们一样听得都很认真。果真分开的这些年里他们都经历了难以言喻的磨难,都与死神擦肩而过,都险些离开这个世界。 顾砚歌以为这人是在朝他身后的什么人在说话,所以根本没有停顿,抬步就走了。 怀少听到东方毅再次将他的电话给挂断了,气得脸色发青,什么叫依依自愿的?要不是他拿着她家人來威胁她的话,依依会自愿吗? 这才进校门就有不少人假装漫不经心地侧目过来打量董拙,有的甚至在擦肩而过之后还会忍不住回头来看,好几次我用飞刀一样的目光杀过去,人家才讪讪地错开眼,而我那些微不足道的虚荣心却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现在艾瑞克显然也是和洛依璇一样的想法,他很庆幸刚才拒绝了陈达茜,否则以现在陈达茜恨他的心,这个巴掌的力度只会重,不会轻。 拼命的往自己的身上脸上镶金,难道这样就真的沒有人能够认出她了吗?这样就沒有人知道她的过去了吗? 楚庭川抬起眸子來,和楚虚华四目相对,两人都知晓对方眼底的意思,心底了然,便是打算一同來听听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楚虚华亦是正襟危坐在楚庭川的身旁。 第77章 龙,凤,麟,虎 西边,飞艇上,虎组太庚旅正在跨“金山山脉”(阿尔泰), 一般的飞艇是无法跨越这座高峰的,但此时虎组最强能力者马飞燕在此,整个飞艇的动力相当强劲。飞艇底部喷射着湛蓝的火焰,长度足足有三十米。 在飞越金山山脉时,马飞燕把手放在了通讯器上,又放了下来。马飞燕望着面前的地图,表情冷漠,然而熟悉她 伸手捏起了一卷肉片仔细打量了起来,肉片颜色鲜红色有些发深,肉质看起来很细腻,而且油脂很少,主要的都是瘦肉。 我急切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结果,此刻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我不知贵妃是否如贤妃一般趋炎附势,她要是也避而不见,那么下来我真的不知道还可以找谁。 和往常冰冷的神色完全不同,此时的萧长风发自真心的接受了李云柒的存在,语气自然不会和以前一样。甚至对李云柒的称呼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莫涟漪不想理会他的情绪,从空间里取出一瓶助他安眠的药,起身,就要下去。 一口鲜血涌上了我的喉咙,缓缓的从我嘴角流出。我喉咙一阵痛楚,一时之间竟发不出任何声响。 却倏尔,只觉一抹强大的阴影朝她压了下来,太迫人,逼得向晴不得不挣开眼来。 可就在赵一统迟疑的时候,我突然感到空气里起了一阵细微的波动,在赵一统的背后另一侧一个有些淡淡的人影就出现在了那里。 她又怎能沒有意识到这一点。在林中转悠了约‘摸’有一炷香的功夫。可是她又回到了原点。也就是说。她一直就在林中打转。像只无头苍蝇般耗费着自己的体力。除此之外。别无所获。 雷武本是准备说两成,但在看到洛依莲那无动于衷的脸色后,他随机就改口了。 没错,莫涟漪已经决定,就在今夜,她要想办法逃出这个冰天雪地。所以,把万念放入空间让他安睡好后,莫涟漪也利索的换上了一身夜行衣。 再次回到阴间鬼界堡,那种对于鬼来说的舒适,竟让他有了第二故乡的感觉,虽然头顶的昏暗依旧让人压抑不堪,但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再说了,别说斗战胜佛。似乎连“玄奘”法海都没听过。这能正常? 萧枫这一指,直接,封杀了少年的所有分身,这就是,断因果的厉害。 人们不是说吗?只要一个球员的名字依然被人记住,他就永远没有“退役”。 这个由百事公司出资打造的广告片在全美引起了巨大轰动,把NBA巨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丢到街球场中,这的确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创意。 光芒一闪,狄莱迩来到一个全是门的大草原,无数各种各样的门耸立,有青铜门,有木门,甚至还有雕刻着星空的奇幻之门,然而,这次却没有给狄莱迩欣赏的机会,空间再一次破碎。 为首的一个带着面具的仙人,不由得言语之中露出了几分惊惧的神色。 这丫头怪聪慧的,听见苏鸯要亲自赐名,当即表示欣喜,一双眸中亮晶晶的闪烁着光亮,与从前的苏鸯十分相像。 凛华低着头,双手撑在膝盖上默不作声,轻呼一口气,转身对着阿白摆起了对战的架势。 维格娜莉此时只穿了一条黑色的蕾丝边内裤,趴在亦阳胸口。亦阳看了看凌乱不堪的卧室,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昨天晚上竟会如此疯狂。总冠军和酒精混在一起之后产生的化学反应,还真是可怕。 第78章 神通大战,有伤天和 3月中旬,漠北的最终围剿战中,宣冲这边从刘怡这边确定,顶层大人物的各种暗流后,开始小心翼翼的谋算自己在北方的落幕。 宣冲:欧克要被灭掉,自己也就要退场了。停下脚步,养寇自重的心思不可取,而迈完最后一步后,想要居功自傲,也是做不到。汉家有着大量先鉴,预防着强势外戚,乃至跋扈的将军出现。 瀚 大家都觉得她不可能达到中考录取分数线,更别说考到镐京工大附中的自划线了。 等后天送亲的时候,萧婉一家和卫寒川、卫戍国等这一行从燕都来的人,都会以陆维红的娘家人身份一起送陆维红过去。 按了密码,她推门走进居住了三个月的房子,这是她和洛承宇的婚房。 她不是何德何能,而是因为,那枚男神,是她的亲哥哥,只不过,除了顾云凡,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已。 “订着吧。”贺延之不在乎,等哪天她生日了,或者其他好日子了,他再拿出来送她。 意料之外的是,姚佳凝这类之前试图陷害她现在落得没有通告接的艺人也发了个名为‘声讨叶茴安,求公道’的活动,全是一些诉苦卖惨说她如何气压公司新人的。 “第一大人,我们这是陷入了三影神煞大阵。”唐玄妃面色有些难看,语气带着凝重,她知道以秋露婵的实力,还破不开此阵。 明月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手机,点开自己的页面,当看到回复信息的时候,顿时喊了出来。 没有理会他,何湘望了一眼天音楼,也不管三人,扶着白灵儿向天音楼内走去。 秋玄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他想了解一下明月帝国到底有多乱。 “梁老儿,你赶紧投降吧,不用再挣扎了,你没有看见,就连你们的皇帝都运了好几车的金银珠宝来安抚本将军了吗? 这一剑只是最简单的新手剑,但使用的乃是光明圣剑,光明圣剑中蕴含浑厚的光明力量。 有两点特别颠覆常规:第一是研发员工的比例。要知道,国内经常被人提起当做研发标杆的一家科技企业,这个比例的数据为45%。 树干上面布满了姹紫嫣红的花朵,散发着阵阵幽香,将那渗透出来的酒香味覆盖起来。麻仓叶独自一人在里面醉醺醺的喝着酒。 与此同时数道光芒掠来,悬浮在了萧月漓的面前,闪耀着八彩之色,赫然是一枚八彩源晶和一些五彩源晶。 徐纵仿佛被巨钟击中心扉,忽然开始后退,死死盯着云韵,然后一步闪进自己的房间,再不出来。 在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后,麻仓叶立刻将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显露出来,并警戒着眼前的桐人,同时准备召唤时间残像来帮助自己应对等一下可能爆发的战斗。 哪家富一些,哪家清寒些,他们都心中有数,到了初一十五,或者是清明端午的时候,他们自会上门化些香油钱,到时候各家给的财物自然在他们心中有了底线。 对于火云是否能够教好这些少年们,秋玄就从没怀疑过火云的实力,不管从实力上,还是经验上,秋玄都甘拜下风,就算十个秋玄也不一定能够教得比火云好,这点秋玄可以肯定。 我说不行。我那时候,真的就是掉进钱眼儿里了,总之那几天我在拆迁办闹了好几次,也不让我妈跟着我去。 第79章 战争就是计算。 汉历2115年4月27日,本次战役的情况是一言难尽。其最难评的点,就在于凤组。其战前占据的资源最优,和顶层有第一优先级的交流渠道,掌握的燕赵兵团,是各方中规模最大的现代化武装。 相较而言,西域那边集结的三十万人,无论是机枪、火炮,还是拥有的机械车辆载具数量,都不能和燕赵兵团比。 两者的差 三人也都十分高兴,通过这次共同作战,已经有了深厚的情义。三人与夏枫干了杯中的酒。 黄昏时分,半万求酒人散去九成多,找地方休息,明天会再来看热闹。 夜影已经追踪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一路沿着卫风身上残留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顺着那条滑坡往下查找,可是却是依然没有对手的丝毫气息。 可是他立即又想到,就算把厉大遒的日记带出来了,又有什么用处?有谁会相信他在日记中记述的一切,还不是将之当作狂人的幻想? 吴凯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刘主任的声音从远远的传了过来:“吴老师!您醒了,实在是太好了。”吴凯和林雨暄几乎同时转过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刘主任和两位医生从远处向着吴凯他们走来。 一想到聚集地就忍不住想了很多,等回过神时车内又恢复了死寂。 莫雨绮看着卫风脸上那股志在必得的坚定之‘色’。心中欣慰一笑,看来自己选定的这个男人还是没错的。 如果想杀变异树阎云必须是主力,不过齐昌盛看出阎云没有一丝处理变异树的意思,做了个顺水人情。 黄绢的判断十分正确,南越在一接到了电话之后,果然前倨后恭,来找原振侠。黄绢本来的计画,是要原振侠和她联络,她一知道南越曾去找过原振侠,便立时要原振侠去看看那张椅子的。 没有人知道,夏雪从精益大厦的22层走下来,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某人三两句话就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一副宇宙无敌乖巧的模样,可怜的看着念笑。 危难之中,有人突然出言阻止。不管此人出于何种目的,沈星珞还是匆匆瞥了一眼。只这一眼,她猛的一震,仿佛有人拿了一柄大锤狠狠的砸了一下她的脑袋。 “要是真给我充足的时间,我叫人把这儿装成专业练习室你信不信。”这极其嚣张的口气从陆颜口中出来,倒也不算太违和。 他这话是打心眼里说出的,外人不知,他可是凭借在人家牛铁柱那汲取到丁点儿养分,才修成这木灵之身,若非如此,在神州大陆这块贫瘠地界儿,又怎会出现等级这么高的灵植? “既然只是说几句话,想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白秦和陆颜一样大概知道王天龙此次前来的目的,有些事情趁毕业前说开也好。 元铮成了太上皇,他的后妃纷纷升了级,前面都冠上了太上二字,新皇即位,后宫自然要让给新皇的妻妾了,太上皇的后妃都被挪到太妃们居住的宫殿,挤得很。 “你很了解他吗?”夏雪想起加威那些次突然而至的升级,的确如珍妮所言。 四通八达的甬道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根本不知道哪里才会有出路,甬道的壁上还能看的出人为的痕迹。不用想,这么浩大复杂的工程,绝对不是被黄老四的几颗死丹炸出的地下洞穴,而是本来就存在的。 第80章 手握全局 5月9日,匈奴高原北部。都护府汉军进军过程中,由于托运南下的牛马饲料被蟑螂污染,导致部分驮马无法行动。瀚北都护府的行军受阻。 宣冲看着玻璃瓶中困着的黑色蟑螂,默不作声。 在身后那些穿着土黄迷彩防化服的士兵们检查全军的马匹,发现六千头马驹的鼻腔中都长满了虫卵。 关于驮马的死因,马飞燕 四贞一开始意识还算清醒,渐渐地就因为那一波波的痛开始意识涣散,连林氏在她身边说话都觉得好像很遥远模糊。 柳宇想要先试探一下龙炙的实力,于是他的形成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压迫,向着龙炙压去。 “大姐姐,你心肠太恶毒了,趁贵妃姨母不备居然做下这种事,这可是死罪!”温玉澜冲着温玉蔻道,眼中流露出更为阴毒的光芒。 周红涛与周虎,现在可谓如日中天,那以后他的麻烦肯定会更多,不过这并未让得少年有所气馁,反而进一步激起了少年奋发图强的雄心壮志。 这一下,所以得观众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准备观看这场激烈的比赛了。 而精卫给瑶姬做了一个鬼脸,躲在凤瑶的身后,让瑶姬一时间没有了办法。 妖灵这次的攻击速度明显又提升了一大截,以至于嫣然妹子根本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妖灵欺身而至,手里的弯刀直接穿透了嫣然妹子的胸膛,致命攻击,我靠,这娘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沐毅发现自己的精神力暴涨了相当多,其凝实程度足够比得上一般的凡境高手,本来他不太想动用这股力量,想把它当成自己的底牌,可惜今天还是被吕岳给逼出来了。 姐弟俩的目光交汇在一处,最终在温承郢渴盼的目光下,温玉蔻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对了,你们几个没良心的,繁星妹子那个任务怎么样了,你们完成没有,跟我说一下呗。”酒过七八巡之后,七杀便开始问起了游戏中的事情,看样子这家伙在家是憋坏了。 盾巴博特相当客气,而且语气自然柔和,更让王水惊讶的是,这位盾战士并没有他刻板印象里的粗犷与强壮。 越上年纪越怕死,所以前面没买东西的,眼下都准备把钱砸到这东西上面。 而,就在刘泰沉下心来充实自己,教授刘泰的褚祭酒神色却带着几分凝重。 他这一次满心思考的不再是大师兄为何要出这一招对敌,他更多心思想的是前一招‘浪迹天涯’与这一招‘花前月下’单独使来什么模样,合击之后又是什么感觉什么光景。 晚上七点多点,吃完晚饭,崽崽也活动得差不多了,他打算开溜。 裴晟烨:“你在家呆着,等着过年就行了。”说着,走开两步,打算去挂另一边。 说实话,对刘泰招募士卒什么,很多人并不在意,不过有人却更愿意给刘泰塞一点军官过来,对这点刘泰也心知肚明。 看见这幅场景,所以的衙役们只能张大了嘴,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许清和见她不说话,又有点渴,弯腰从桌下箱子里摸出一瓶果汁,扔给裴晟烨:“我妈过年都会买,有点甜,试试。”自己再摸出一瓶,插上吸管,开喝。 正因祖逖的撤退,刘聪明白祖逖必是遇到了不可阻挡的力量,而这命令只能来自司马睿。 “这把剑自然是价值不菲,价钱大概就在五万金币左右。”裁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 在后来姚海加入之后,因为二人都是从江家出来的仆役,彼此之间相互信任,配合默契。更是让左骁卫的段志玄乐得合不拢嘴,有了这二人,他的左骁卫便如同一支长矛,有了锋锐无比的矛尖。 “这一块地方果真有问题。”雪天傲指了指自己脚下所在,示意东方宁心与尼克一起过来,他们寻到了出路。 月初的时候,因酷暑难耐,李世民携长孙皇后及朝中一班功卿重臣,前往九成宫避暑。不料就在那时,长孙皇后却身染重疾,且日益严重。回宫之后,几乎已经病入膏肓,每日里只能靠御医开出来的各类名贵药材延续着性命。 “这把剑属性很好,普通修理会掉耐久度上限,怪可惜的。”铁匠摇摇头,手里拿的铁锤抡了抡,想敲下去,又不忍心。 秦筝不知道巫亓这么‘激’动做什么,难道一定要她被毒倒,他才开心? 杨明开着车子进了魏家,魏三爷看到杨明来了,亲自给他打开了车门,像迎接大人物一样。 方少芹就怔了怔,嘴角微翕,正要说什么,易嬷嬷却笑着脸儿打了帘请她们进去。 “还打不打?不打你早点认输,别耽误了我们吃饭。”秦筝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将他先前蔑视自己的话奉还。 瞧着着温馨的一幕,江志轩心中的烦闷顿时便消退了不少。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当下一声大呼:“杀……”说着竟然也不顾朝廷官员的威仪,撩起官袍冲了过去。 由于朝廷定下的余盐折银价格是“正盐一引折银七钱”,故而用这个价格乘以产量,便得到大明盐税收入的数额。 李清明没有回话,张厚重拉着他来到了外面,此时班级的人都已经排好队准备前往操场了,张厚重拉着李清明来到队伍的最末端。 身无内力,这一点李庆和已经满足,至于意志坚定……牧玄不认为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会是意志坚定的人。 李敏对宝钞的情况是了如指掌,正想要申明滥发宝钞的危害,结果发现竟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在看到梁芳严厉的目光后,便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他之所以执着于西南扩张,将大明的触手伸向正处于混乱状态的缅甸地区,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印度洋。 从位于战略要地的大宁,改封到毗邻南直隶的江西腹地,足见明太宗朱棣对宁王一脉的那份忌惮。 “我们集团不属于沪上的企业,我们是G省的,我们搬迁的工商手续都还没办呢,我想你们领导可能平时不太过问工作,我看你也是。 第81章 男主外,女主内 自古以来,匈奴高原兴起的势力,无论是发展壮大,还是大败亡,都会朝着西域流窜。 宣冲手握全局后,电令西部的兵团务必守好西域通道,完成通道固守者,即为有功。这句话宣冲是用官方渠道通函发出的,且留有痕迹。 同样是统合全局,宣冲没有李玉然那种车轱辘话,在利益分配上非常干脆。用此时汉军内部某些人的 媚眼如丝,娇声软语,闻着身下特有的花香,叶清之眸里好似孕育了一团火,待看到余鸢白嫩的脖子,因方才争执而裸露在外的精致锁骨,好似再忍不住,叶清之粗鲁的压身而上。 大乔踮起玉足向对岸眺望,如霜冷月下,孙策命人建的亭子仍隐隐可见,大乔泪眼朦胧,仿佛看到了彼时的自己与孙策,正合卺交杯,依偎私语。 上官清面色微变,他手腕微动就感受到了苏皓此抓的威力与决心,他顾不得玉剑仙清之珍贵,旋即暴退闪开,但苏皓岂能允许上官清撤开再控制太清烟杀他。 “林兄诚信,沙某佩服。兄弟们,可以出来了。”说罢,阴影里走出几个黄虎佣兵团仅剩的团员,邱心锐,豹斑赫然在其中。 手指动了两下,确认这胭脂不再咬他了,江澜才敢睁开眼睛。胭脂盒做工精细,镶嵌的红玛瑙颗颗圆润饱满,开口处更是用两根金线纽扣串起,梅花模样得首饰当做纽扣,看起来别样精致。 余鸢出了院门有走过一条街便在一处花园里看到了几棵花开正旺盛的桃花。这个季节开的最是绚丽,花园里,连着路上都落了不少花瓣。 “叫白大夫也可以。”白素贞淡淡回答,将银针都取了下来,又在孙老胸口拍打几下。 瞬间,苏皓的表情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先是错愕,再是恐惧,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面带恐惧的男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澜摸了两下发觉这是皇宫里才有的软金香木,做工也是极为精巧,以她在江府见到的东西来看这胭脂盒绝对是没个二十几年的基本功,所做的出的。 叶贝贝的心思不知道在这时轮转了几番,除了激动,整颗心还停不住的颤抖和慌张,江越舟怎么会在这里,他看见自己和肖里会是什么样子? 两人都是入道境,自然对此有些领悟,谈论起来天地大势,修行感悟,倒是滔滔不绝。 “但你得问她同意不同意,这事我说了不算。”欧康诺耸耸肩让开了位置,让楚修和伊芙交流。 于是,他顶着风沙,为了心中的理想,为了成为一呼千应的盖世大侠,为了发家致富,为了坐拥亿万资产,顾不上宵禁,当夜便赶回河间国。 傅衍转身去给她放洗澡水,这时突然有点后悔,当时应该安个浴缸的。 顾笙想起自己在美国那几年,当时觉得很烦躁,但是现在却觉得很好玩,那时候的自己,怎么会那么没耐心? 部落的族长出来跪拜,明阳也没有多说什么,身躯化作一道遁光,迅速消失不见。 念力本就是精神力量,魂魄不全,精神肯定不会好到那里去,想想都知道其中的关联。 不等大堂经理带着人接近,几个冲向他们的人闪电般出手,顷刻间便将他们打得人仰马翻。 苏婉清的睡眠还是非常浅的,车子刚到云海国际,对方便醒了过来。 由于要来的人太多了,所以莫千跃早已安排了人,在庄园内的一块草坪上,摆满了很多桌椅板凳跟吃喝的东西,烧烤架子都摆了不少。 第82章 来自同学惊叹 6月10日,漠北,欧克们已经到了最后了。北亚区域的waaagh!在大范围衰减,欧克们寻思出来的各种破烂武装、“妖魔风”器械,最终不抵这个世界神通大能“巫裔”们的种种仙术一样的黑科技。 磁暴炸弹,生化死虫,浮空战舰投送机甲兵,都在这蛮荒草原上,显现出来了。 其最大一股反扑力量被歼灭,化为草 一路上,明夷心急如焚,此事不知究竟如何,她担心的是储娘子若一时冲动,被胤娘言语挑衅,加上原本就恨极了胤娘迷惑伯颜,动了手脚,推倒胤娘。 幸而明夷所说大半是真,天一帮不是她能一下子扳倒的,申屠世家是她一直以来预备着作为伙伴的,骨头得挑软的啃,她现在必须得使出一切方法,让桃七帮在这次长安争夺战之中铩羽而归,彻底退出三大帮之列。 莫离却直直的看着他们,视线慢慢的变得模糊,当泪水滑了下来的时候又变得清晰,看着他们安详的睡着,就这么睡着,可是楚玺没回来,他没回来。 “主人刚刚到大厦我就已知道了,所有就在这里等着主人你。”凤一说道。 房门刚被关上,蓝向庭便气的一脚踢在办公桌上,面色铁青中透着一丝尴尬。 “没有她的时间好难熬!”世勋的嘴角微启,轻声说着,眼神望向窗外,沫凌欢,在中国一定要好好的养伤,期待你回来,我会默默的守护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好了,你就去吧。白雪刚刚是说笑的。”看到我一脸无辜的样子,李艳捂着嘴笑着说道,她没有想到我又怎么搞笑的一天,看来我是被白雪给整怕了。 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和盛明珠与轩辕翊的完全不同,至少他们还有时间而且也会伴随着时局的改变,随时可以左右这段感情,而盛明珠也能够为时宜争取更有利的未来。 可是施杰有点不好意思,他没有勇气举起双臂来拥抱许琳,所以他无比怀念许琳给他的那一个拥抱。 夜,夜黑风高,明月隐没,天空中仅挂着几颗稀稀落落的残星,西湖水上,一艘华丽精致,灯火明亮的画舫缓缓漂浮在湖中心,画舫中,一桌佳肴,几壶美酒,梦长生与一男子相对而坐,冷烟然则是坐在男子旁边。 张先杰死不瞑目,到死他的眼睛都是圆圆的睁着,满口的牙齿像野兽一般露在外面,依旧是一幅张口要吃人的样子,如果真的被他扑到刘爽的身上,他肯定真的会咬下刘爽的一块肉。 “爽!”一杯酒直接灌下肚,刘爽兴奋的叫了一声,钱博通面无表情,一杯酒下去只是砸吧了嘴巴。 “结果怎么了?”王动还不懂,不就是一段视频吗,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 柳飞当即走进卧室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然后让柳玉莲跟着她离开。 "师父,这三年您自己想办法解决酒钱吧,在酒馆里被扣了不要等着我去赎你。"太玄收起账册,狠狠的丢下一句话。 华月赶回房间的时候,如意已经坐了起来,半倚在软枕上,目光有点呆滞。 “想让我自己一头撞上去?”李和弦目光一凛,身形陡然在半空一个加速。 黑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凌剪瞳说了之后,凌剪瞳手指一松,长剑就这般掉落在地。 一场板子来的莫名其妙,她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挨了一顿打。 第83章 容错率 6月12日,漠北最后阶段,欧克们乘坐煤粉火箭进行了仓皇大逃亡。欧克战败导致它们的waaagh场不稳定,连带着他们的技术造物也都不稳定。 其中,三分之一的欧克火箭飞着飞着就坠毁了。这些坠毁点,有的是在吐蕃高原,有的则是天山以北。欧克们这些布朗运动的火箭,显然是要朝着天竺和东殴地区去逃亡。 李何氏一直借病不出来,林玉娇也懒得去看她,李大人的几身新袍做好后,已近年关。 但也仅仅只是不错的存在了,这还是在柴郡这么多年的培养下才成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如果是别的天才的话,肯定还有更大的突破了。 “怎么,也是黑色的呀?难道你喜欢外国帅哥?”殷粟下意识的摸摸眼角。 “是的,邱青峰要掩藏当年自己的罪恶,就必须杀死所有的知情人,欧筱雪的母亲是知情人,欧吉安也可能是知情人。邱青峰不愿冒险,于是欧吉安必须死。”彭渤十分肯定他的这个猜想,因为他十分了解邱青峰的为人。 “开什么不好,开按摩院?”东方鼎微微蹙眉,对萧富斌选择的创业项目不感冒。 “噗!”“噗!”即使他们用真气抵抗了,但是还是被苗诀杨打伤了,两人几乎同时飞了出去。砸在了地上,吐着鲜血,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显然不是苗诀杨的对手了,论真气攻击,他们不是苗诀杨的对手。 “爸爸——”那一刻,邱珍妮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叫,叫喊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 接着便是一阵悉悉嗦嗦的穿衣声传来,袁珊推门而出时,莫名地觉得身后有些异样,她回头看了眼却什么也没发现,暗嘲了自己有些疑心疑鬼后,便向厨房摸去。 这个吻缠绵而漫长,像是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是东方鼎对我温馨的承诺,我像是荡漾在甜蜜的海洋,真希望永远这样吻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对方的年龄才多大,如果真的突破到明劲后期,这该是什么样的练武天赋? 郗风闻言,抱着孩子走到龙腾面前。忽的见他双膝一曲,便跪在龙腾面前。 蛇谷三人见状,立知事情不妙。他们自知中了剧毒,说什么也不敢让郗风就此死去。三人正欲跃下洞中帮手,忽的洞中亮如白昼,随即又响起一声爆裂之音。三人大叫不好,一起便跳了进去。 另外一个中年男也顿时一脸惊讶与尴尬,眼眸中畏惧的神光闪烁不定。 “他们是我的手下,这两天才赶过来的,一直在周围保护我的安全。”林云想了想,说道。 龙渊心神沉入的地方,是巨人头颅所化的高山,那里出现了凶兽饕餮,蚕食山民。 龙腾只疼得几欲昏厥,直到数支羽箭破窗而入,他才回转神魂。当下解开了外衣,将襁褓护在胸口,准备趁机逃走。然而门外的兵马愈发的多了起来,先前去追龙四的宫飞孙已然折返。龙腾心知龙四逃出生天,稍稍觉得心安。 “我先在第二层试试。”龙渊说道。他也没什么意见,来这里便是为了实战,对手当然越强越好,第一层没有太大的效果。 笑容在林梦珊嘴角浮现,弧度越来越大,开始笑出声来了,一边笑着,一边红了眼眶。 赵氏也知道,再是贴身心腹丫头,有些话,她们做下人的是不敢说的。 第84章 浪漫的西域 汉历2115年11月,先前诸事告一段落,宣冲返回老家去看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回到家中,宣冲看到儿子在玩积木,故意用力矩抽掉他辛苦搭建的积木城堡那几块承重,而后看到他几次搭建都倒塌后,上来安慰道:“这是因为,你没有测量好积木的大小,所以出现了问题。” 随后宣冲送给了他一套直尺和量角器。这和 “行吧,叫什么无所谓,直说吧,今天特意过来我这是什么事?”王旭东笑着。 不踏实,总觉得有些变故会发生,就在他们决定的这一个时间段。 事实上,各国并没有得到清晰的战斗录像,敖顶天在海面上舒展身体变回正常的体型,也只是一两秒钟而已。 走到床前,荣棠更是看清了,张妃的脸上还有血,“她死了?”太子殿下是开口就问。 霍奇仁当初为了救霍子汐才被水卷走,离世的。对于沈青池来说,霍子汐就是自己的一切,自己的希望。如果当初没有霍奇仁,早就也不会有现在的沈青池。 “今天晚上,我妈请你来我家吃饭。”电话对面的张晓芸直接道。 这话是李晨曦说的,为的便是李晨曦和李大龙还算熟悉,也算是实行了当时定下的计划。 陈高月也一点都不担心,都在家里了,自然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自家要是都不能够放心的话还能够有什么地方放心,几个孩子都是很听话,懂事的。 “喝不下去了?我帮你喝了吧。”霍子政看着她面前的汤随后说。 这无尽诵经之身。仿佛蕴含天地至理一般,令人不禁为之沉醉。而在这诵经声结束后,当即,又是一道巨大无比的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而在这雷声落下后,当即只见在孔子头顶的云层上,一道巨大无比的功德金轮从天而降。 250冲二猫点了点头,抬手一挥几人便回了系统空间,而任务世界里的尔萌也突然晕了过去。 她让怪物抓了赵红,一开始并没有杀了赵红,而是让怪物与赵红住在一起,让赵红怀上后代。 突然,四周压力猛地一轻,众人终于穿过了毁灭风暴,出现在了万族战场之内。 张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这次的炼丹,是他重生之后炼制时间最长,花费心神最多的一次。 一个姓程的官宦子弟爱慕嫣儿的才貌,便花重金给她赎了身,还带回了家里,刚好姓程的这家伙已经成家立业了。 他顺手关上了门。然后上了二楼,嫣儿正坐在床上,脸上贴了一张黑色的面膜,对着衣柜门上的镜子不停拍着脸。 说着,鬼谷道人伸手一指,一道青华便没入尹喜胸前,消失不见。 随着金光巨碑的出现,整个巨岛上所有生灵都在议论张剑,而梅溪山附近,则是依然死寂,但却有无数目光,凝聚在张剑身上,那些目光中带着畏惧,带着惊恐。 系统的话语听起来像是传什么组织在诱惑人,但是钱辰总觉得这家伙是在嘲笑自己。 所以,乍一看去,这完全是一幅猛兽扑食的景象,任魔族狡猾,也想不到下面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凡兽,居然是如狼似乎的妖族精英。 千雪亦是如此想的,也许因为她和林向阳太熟了,所以她对他有的只有依赖,却没有心动的感觉。 颜笑皱着眉,冷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而心里却猛然慌乱起来。 钱辰心中更疑惑了,自己好像是刚到美国吧,怎么好像莫名其妙就得罪人了? 就在封天镜照到一尊墨台之时,那墨台居然如被火烧一般,冒出一股黑烟,随后便化成一尊相貌极奇凶恶,浑身不断散发黑气的怪兽雕像。 “秦英,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秦英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奚落他,林朗怒拍桌子,平时淡定出尘的他,此刻竟怒发冲冠起来。 之前她也不是没想跑过,被抓回来打的更惨,恐怕她偷人,已经是在这样的棍棒下最大的勇气了。 刚开始,他们是要准备收抬东西就走的,结果他们两个在这里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了,之前在皇宫里也折腾到挺晚,现在也早到了晚膳的时间了。 想起在国内的那段时间里,自己居然还相信了爷爷做的那个亲子鉴定。 许多先前没有动手的修罗们纷纷开始向那镰刀冲去,现在地面集结的镰刀数量已经十分恐怖了,足足有五六万枚,就连修罗也忍不住要出手了。 听到山藤野的命令,副官愣了愣,眼中有些不忍,转身执行了山藤野的命令。比较了解山藤野的副官知道山藤野就是一个借权上位的二世祖,但是此刻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亦笙本能地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这一看,正如一盆凉水兜头淋下,从头冷到了心。 当报纸还在报道玉米阵智擒杀人犯的时候,青阳县已经迎来了她崭新的开始。 那个被万锦人称为老人院的地方,其实是一个大地主留下的老院子,常宁走到门口的那对石狮子前,背着双手,装模作样的的欣赏起来。 船上的人看着那头深海之王向这边冲了过来,都是吓了一跳,看来这艘船是毁定了,他们都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等着那一下冲撞的发生。 “这样吧,林枫兄弟,今天晚上老哥请客,咱们去搓一顿?”白老三此刻也是把林枫当成高人了,不说他赌石的能力,就是他敢于得罪钱家的大少爷,就可以知道,林枫背后的实力也是极强,要不然一般人不可能这么有胆子。 拉克提拉斯嘴里骂道,一拳又是攻向了龟蛋,这次不是普通攻击,而是使用了斗技风裂拳,这风裂拳的攻击原理与莴强的暴风拳差不多,也是在拳头上形成锋利的气旋,不过要比威力,那只能算是暴风拳的简化版本。 做为南沙四大家族之一,虽然至从实力大损后,赵家的经营重点便转移到了廷延城,可同样,他们仍然没有放弃太安城,平时都有着两名长老在这里主持工作。 枪炮之声不绝于耳,面前,是一张张写满风霜伤痕累累的年轻脸庞,他们,即刻便要支援第一线总攻的部队。 天火瞎编乱造、模棱两可的话,在宋皇那里成了非常合理的解释,并且不断完善强化宋皇心中想象的阿离形象。 第85章 堵好西大门 汉历2115年冬,现汉官方认定的西域军事特派员还在进行相关培训的时候。天山兵团开始南下。 毫无疑问,关西方面忍不了燕都方面的流程了,于是乎先把宣冲接过来打个样,给燕都方面派来的新军事特派员上一些标准。即:整个关西集团都不想给燕都方面官僚们更多容错率了。 现在,宣冲启用了上一次大月氏之战的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的闭上眼睛。几秒钟后,随着他的双眼骤然间睁开,手指如流水般在琴弦上滑动。 泥人的身上开始不停掉落着泥土,当泥土彻底消除以后,一个长着一对翅膀的罗刹出现在众人眼前。 也不知道卢卡斯是什么样的念,他的念力似乎是可以当做火焰的燃料了使用。 而洪毅此时已经来到了一处,灵气浓郁的都化成了雾状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晋升成为容物境的宝地——万灵潭。 两头猿兽先互相怒吼试探着对方,接着那头如牛的元兽,巨腿一蹬。 只不过,这些鸡娃子暂时余泽海还不打算放出去,至少,也要等自己这次从西南回来之后再说。 桑碧落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唐绕梁后转身走去。 也正因为如此,余泽海才对朱洪勇一行人的到来一度表现的从容不迫,安之若素。 此时的部落,已经完全化成一片废墟。族人们幸幸苦苦建造的房子,山洞,田地已经被践踏得不成样子。一颗颗可食用的蔬果,也全部被妖兽口中的火焰烤成了灰烬。 “砰,砰!”两声物品坠落的声音。血撒战斗场,索纳塔转身回到了长老团这边的观众台上。 不过,林晨也猜想得到的肯定是东方维玫,因为能开得起自己和龙娜去的那个餐厅的人,会来这里打工吗? 郭凯三教九流都有所接触,心思缜密,算盘打的啪啪响,最后商定下来,按人数收费,而光拿那些罐头之类,不容易过期变质的食物。更可气的是,车队里的人,对此并无异议,反而觉得郭凯为人慷慨大方。 “郭哥,我肚子疼,你陪我去大楼里上个厕所。”陆洋憋的十分难受。 羊一和羊二虽然身材高大,可是却很顽皮,可是羊老只是说了一句,过来坐着,就老老实实地坐着了,这样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谢谢!”卡梅尼嘟囔了一声,声音让手机那头的温格只能大约听得见。 这会王靳好好看了一下卢蕙芷,一身黑色长裙,差不多一米七的身高,穿着高跟鞋,看着比王靳低了一些,最主要是身材完美,让王靳不由得惊叹了一下,脸蛋也十分好看。 脚步声终于清晰无比的回想在面前,悄悄分开了些水草,远远的看了过去。 倒不是向阳躲不开,只是这件事情确实太过于严重了一点,毕竟自己把赵伊娜的那啥都给看光了,所以向阳没躲开,故意让赵伊娜发泄一下。 扎克从声音传来的地方,一脚踢飞堆积的尸体,露出了下面的一道木门。 子弹在鲍萍身上暴起数十个血洞,她有些吃痛,嗷的一声闪到一旁。张昭慌乱的换了最后一个弹夹,和郭荣缓缓向后倒退。 “一只半步大神三层天的壁垒兽也敢攻击我,真是活腻了!”云过冷笑一声,不闪不避,直接用身体撞了上去。 至于各大国是否能够实现,就不得而知了!但据说,全世界已经有超过2000多名特工每天在刺探蓝茵飞行器飞船计划的秘密。 “咳咳,我是这么言而无信的炎魔嘛?”其实沙斯弗隆男爵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比较尴尬。 因为在那第二‘波’的雷电力量虽然有着‘欲’要穿破自己的多重防御力量而直接攻击在自己的‘肉’身之上的趋势,却最终还是被第二重的龙凤斗气给阻拦了下来,这不仅是让丰乐心头大为的喘了一口粗气。 守护者狼狈不堪的退到角落,望着云过的眼神是充满了恐惧,难道他是一尊隐藏修为的老古董。 “我们还没洗澡呢。”席以筝羞涩地看着他熟练地脱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忍不住出声提醒。 而林烨磊直接用上了火炎镜,射一出个比青色火球还要大的火球,回砸向飞向他的青色火球。 没想对方正在线,刘云飞刚发过去,就给对方一次‘性’通过了。 嗖!嗖!嗖!数人前来的声响响起,敢当星执法队伍的两名道人带着手下赶到了。 她轻轻伸出手指,凌空虚点,一道剑意若隐若现,灌注而入剑傀体内。 至于她来找许桂香的麻烦,原因也很简单,得月楼里最先开始出售艾草团,野菜饼,野蘑菇这些。 顾墨阳没有等到NG的暂停,下意识抬眸,正好和洛云初此刻的眼神撞了个满怀。 哪怕宁望舒催动的灵力仅仅是达到了分神初期层次,但是望舒剑乃是半仙器。 叶锦棠一脸狐疑地拉过顾晚儿的手,只见她手腕上有一道很清晰的伤痕。 高远听到林宛瑜说家里有事,以为她要回江南里,也就没有多想。 阎曜眉骨和眼锋有些锋利,看起来不好接近,仔细看其实他的唇角和下颌线条反而略温和,弱化了些气场里自带的冷厉。 第86章 东成西就 汉历2116年春天,吐火罗区域的庞大山区中,战争已经变成了无限制状态。 当欧克们与山民完全走向对立,山民们中所有三十岁以上的人们都已经拿起枪加入了基地。 而欧克也已经彻底沉浸在潜伏作战中了,开始无底线适应。 然而就在此时,宣冲在北极圈内的实验室内,引入了一款生物兵器。——这是从谢明 庞师古却是没有去领罚,而是去找到了霍存和庞师古二人。庞师古说明了来意,二人却是严词拒绝了,他们是真正的开始融入这个团体之中,自然是不会没事找事和庞师古造反。 “你这是在逼我吗?”因为虎皇的话,妖王这个时候也是忍耐不住心中的怒气,开口说道。 “二级武将!?”洛宇望着那道削瘦的男子身影,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他没想到,这看似阴森的赤江城中竟还会有武将强者。 “夫人有令,任何人不能靠近此楼,违者格杀勿论。”护卫态度很强硬。 残剑正是凤冷月的兵器寒霜,不知道是经历了多少场的战斗,又是怎样的猛烈,寒霜之上已经遍布缺口,而残剑在悬崖边上,凤冷月却是人影不知。 这些时间,廖兮疯狂征兵,训练士兵,为的就是迎接战斗的到来。 八点钟时王芳打来电话问我肚中的胎儿怎么样。我说昨晚十一点钟就生下了,是千金。 中年人看着他,见他没有反应,就又面带怜悯的摇了摇头,转身要走。 “当然是想去县旅游局啦,因为在县旅游局上班不要像在招待所那样整天陪领导喝酒,我这人不会喝酒,不能胜任招待所的工作。”我坦诚地说。 至于蔚池雪,她现在的状态估计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好;毕竟僵尸的恢复能力变态到了极点。 林亮当即便是决定终止这个话题了,转而将注意力放到时间的安排上,他怕自己再继续问下去会受到更多的嘲讽。 “没事,妈,这是你儿子第一次挣钱,理应孝敬孝敬你和我爸,别心疼,这是你儿子应该做的。”木梓飞大大咧咧地说道。 众人的状态人中子看在眼中,瞟了一眼沉稳如山的林枫,人中子轻轻一笑,至少现在看来当初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误。 “不用听说,确实是魔神殿所为”胡阴山这次说的倒是异常肯定。 “许仙回送人家的。等到回来再还他。当然,本姑娘可不会简单还他。”白梦狡黠道。 “恩。”东子抬起头跟王大拿的眼睛对视,后者的眼神如梭,让人不寒而栗。 韩轲也是八点钟就赶到了银行,将卡里的八万多块钱全部取了出来,赶到酒店的时候,苏雯雯也是刚刚洗漱完毕。两人又在酒店下面的自助餐厅简单吃了点早餐,便出发了。 “不对,此云只有方圆十里,且来的如此突兀,难道附近有异兽渡劫”。 “我说,咱俩谁也打不过谁!就此罢手呗?”王麻子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林偏将,忘忧谷的规矩不能破!今日谷内满额了!”本想冷冷的回绝这两位,可是看到那林偏将希冀的眼神,又不愿把话说的太伤人。 对方见岑可欣来势汹汹,又有钱拿,就赶紧见好就收,拿着钱滚蛋了。 事实上孙晋年的确知道这事,而且明显比叶妙想象的更加盛怒,他怒不可遏,只觉得他被四房坑惨了,不仅赔了他的仕途更是赔上了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他肠子悔青了,脑中灵光一闪,就去找了老夫人。 第87章 一击而脱 返回瀚北前,不单单有马飞燕的送行,宣冲还遇到了李玉然。 这位代表燕都方面,接收北海湖南下跨匈奴高原纵向铁路线的运营权。宣冲顿了顿,接受了这个命令。 这本就是关乎宣冲和天子方面交易的一部分,宣冲铸剑为犁,把这条瀚北军队南下的调动铁路交给燕都(匈奴高原作为行政上缓冲区)。 而燕都负责接 普济这一番动作将刘弘基惊得不轻,身子微不可查的一颤,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了几分不自然。 而他的正对面,那处扩散的环形空气波之后,纪丹萱反手收剑,冷漠的望着他。 摩诃弟子的骷髅迅速让开几步,白骨手掌张开,一下子就将易轩骷髅双臂握住,灵光一闪,一阵火光从其手中传到易轩神魂之上,易轩顿时痛得冷汗直流,眼前一黑差点晕倒,猛咬一下舌尖才让自己清醒过来。 张狂和白衣剑圣傲天,暂时联系不上,这件事情只能被搁浅,他准备从天战秘境出来,前去古武界。 修道中人,主要便讲究一个缘字,没有那个福份,强求也只是白费光阴而来。 于是黄君寻继续吃着饭,我和唐志航只能在一边看着她而没办法发问。 只不过这种旖旎的过程还没有持续多久,菲克的房间门便是被突然打开,菲克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 陆沉从门外走了进来,一步踏出,没有丝毫废话,右手便朝着老人的脖子握去。 那匹大黑马猛然大叫了一声,它背上的古盒轰然炸裂,那镇压在盒背之上的皇符也如火一般燃烧。 妖姬对于这件事情比较上心,毕竟秦阳可是答应过她,帮她领悟另外一种道意。 “这是!”金狂缓缓弯下腰,捡起一块珊瑚树上被削下来的晶状物体,托在手中。正观察着,却忽然感觉左手食指尖上一阵刺痛。慌忙低头,赫然发现原本晶莹剔透的晶状物体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 第一次炼化这样鬼魂珠用于生命之气,铃铛还是有点忐忑和好奇的,她不知道用自己想出来的修炼方式炼化这颗鬼魂珠会发生什么。 “嘿~我说金木,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居然敢批评老子?我可告诉你,本少爷这么优秀的战士,只接受表扬!”金狂先是白眼一翻,恶狠狠瞪了金木一眼,而后却是扬起他那高傲的头颅,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嘿嘿~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那家伙戏谑的一笑,朝着那紫金钵盂遥遥一指,顿时那钵盂便像个得了长辈夸奖的孩子一般,庞大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时不时地还传出阵阵嗡嗡的声音。 “混蛋!你也不过渡劫期巅峰的修为,比本座也强不到哪里去,既然你如此无礼,那我也无需再对你客气!”金石堡主显然对‘顽石’这个称呼非常抵触,当即手掌一扬,就准备开打。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颇具危险性,因此绝不能出现半点的差池,否则的话,轻则伤筋动骨,重则或有性命之忧。 就算成为武道家,许纤纤的经济状况,依然没有任何改善,全身上下加起来的家当,也不过几千元,可谓是穷的响叮当。 身边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就是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苏拂,她兴奋地跳了起来抱着刚刚醒来的创,前一秒还是高兴的,后一秒则呜咽起来。 第88章 天道的垂青 2117年,宣冲从江南那边拉了一波投资后,返回了瀚北都护府。从江南回来前,购了一批“陈皮”路过送给燕都城方面的天子和王司徒这些上司们。 宣冲:没别的意思,就觉得南边鲜芦柑好吃。 依朝廷诏令,宣冲部署了军垦生产任务。战事结束后退役下来的几十万青壮年,需要重新安排。这也是燕都方面允诺的二十亿 “看你们这么自信,我都忍不住想要试试你实力如何了。”孙圣说道。 萧勉的笃定可害惨了元虚,眼见在自己的三色金焰和芭蕉扇联合攻势下炼丹炉并没有出现异状,看来头九件灵物的熔炼很是成功,元虚的干劲不由更大了几分。 另外两道绿色的阵法之中,犹如实质一般的绿色藤蔓瞬间生出无数触角,向着距离最近的武者缠绕而去。 而更关键的是,在这些锈迹斑斑的武器上,全都挂着一张张人皮,这些人皮,全都被风干了,但是依然保存完好,迎风招展。 家主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地位,谁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承认错误?那不是主动挖自己的根基么。可王世华偏偏这样做了,让大家立即觉得,王世华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心头的责备之心尽去。 他的符道天眼可以勘破一切的,就算有人藏匿在虚空之中,隐蔽气息,他也能察觉得到。 穿过长长的曲廊,来到一座石头砌成的房子里,这座房子的样子很古老,没有窗户,只有飞檐和合抱粗的石柱子。门前有一座莲花池,里面盛开着怒放的莲花。 这是蛇类的世界,天上飞的,地面上爬行的,水里面游动的,全是各种各样的蛇。 当杜宇心神沉入魂印之中,突然之间,魂印势如破竹一般,直接破入十一层。 浑然不顾赤炼霞死瞪着自己的眼神,萧勉摇头晃脑的,冲出大堂,冲出赤练家,冲向金家。 投票即将进入尾声,走廊上一阵安静,突然,电梯叮一声,从走廊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是,谢王上不杀之恩。”白天知道,这个处罚相对于保护王后不力这件事而言,已经算是很轻了。王后失踪,他抱着侥幸的心里,以为他可以找到,故而耽误了王上得知消息的时间,他确实该罚。 用全身的魔法力加上魔法晶核趋动聚能法阵,还真不是一向省力的活,陈风精神力消耗一边消耗,一边通过冥想来补充,却是真的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秦婷担心冯芊芊真的会做出什么来,在离开后,就给贺鎏阳打了电话,跟他说了冯芊芊的事。 进了市局,就是顺着李广林身后那人布置下的局走,李岩绝不可能让那人和李广林落井下石于自己。 而我看苏朵朵就跟打了红BUFF是的红着眼瞪着我,气得全身都有些微微发抖了,让我后背不由得开始发凉出汗。因为我感觉这班主任老师好像是在帮我推向火炕是的。 董建毫不在意的看着她,伸手在她圆润饱满的胸前游走着,又转头看了看李静在被子下紧张的身子。 “魔术师在重伤的情况下,依然重创隐杀者,如果魔术师在全省状态下,别说是隐杀者,估计就连我都未必是他的对手。”在说到魔术师三个字的时候,游魂的双眼闪耀着灵动的光泽,似乎他很兴奋。 “没错,就是轩亲王南宫天澜,他就是‘老鬼’的幕后首领。”王上果然睿智无双,他还没有禀告‘老鬼’的真实身份,王上就已经知道了。 阿森越说她心里越没底,饶起云说这事交给他,不会就弄两张假证给她吧? “年底我要你想办法坐上东京都知事的位置,除了你自己要努力争取外,托马斯他们会极力帮助你的。”张湖畔平静的说道。 “那倒是!”杨亦风点头承认道。话还没有说完,天地间突然压下一阵强势的重压。身体完全地没有地没有悬浮地力量,直直地落了下去。 “嗤!”老僧极轻蔑的一笑,对着天上翻了个白眼,眼瞳金光闪闪,妖异无比。 对于时门新他们还是见过几面的,但却并不知道他就是暗魔天王的儿子。妈的,谁能够想到堂堂暗魔王宫的少主,居然去陪着海天净做这些冒险之事。 这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枯瘦,长的尖嘴猴腮,倒在地上,被制住也不老实,一双眼睛贼溜溜的往上官诗雨冷瑶和蛇蛇的大腿上瞧。 尤其是紫薇天王,自从自己在天界里的名声不断下降之后,已经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得到别人的夸赞了,别看他脸上一副淡淡的笑容,但心里其实早就乐开花了。 杨亦风不急,发了圣门血誓的确不能动手挂了这老家伙,不过,舒情可不是魔宗弟子,这就要看骨魔识不识相了,一边是荣华富贵,名利双收;一边是黄泉死路,形神俱灭。随便他选择了。 洞府之中,满是焦味,伴随着盲眼老仙人呼痛的惨吟之声,显得异常凄凉。 蛆虫尸虫之类在那腐液中翻滚纠缠,不时从些心脏肺腑中钻进钻出,倒是甚欢。 车队竟然再次启动,对张天等人再不看一眼,围观民众也是都仿佛是心有歉意,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平民,也主要生活在外城之中,心想,这些人是来帮自己的,自己却是想看人家被欺负,当真是有些惭愧。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车停下,狼哥发现,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车的前面。 看着越来越近的拳头张天有心闪开,但苦于四周的牵扯之力,只怕自己用力挣扎闪躲反而会着了对方的道,当即右手伸出,便准备用无极式接下对方这一击重拳。 咻的一声,枝条贯穿水流将这名进化者击飞了出去,前后不到三秒。 徐阳一听,那五百年前来这里的人应该是自己的师尊大人“鬼谷夜炎”了,而被从这里抓走的鳞蛟祖兽之灵就是被封印在鬼谷长阳妖刀雨夜上的“鳞蛟器灵”了。但此时的“鬼谷夜炎”却还在他幽魂木腰佩中沉睡,不便打扰。 开业典礼结束后,贺川与萧莫也被留了下来,李晴的意很简单,就是想要让萧莫与贺川帮忙看看她现在所投资的这家公司,会不会有什么前景。 第89章 徐希的作业 汉历2117年6月,天竺河流域地区,这里已经是战区了。天竺河北岸,分布着欧克们稀稀拉拉的游牧营帐。 这些外星物种拿着手搓的铁斧和火铳,正在和天竺各地村庄里面的居民进行着“游击战”。一大群屁精们,学着当地人追杀花豹的架势,追逐当地落单的邮差,以至于本地通讯中断。 现汉在这里的牧守,治理的是 汉历2117年6月,天竺河流域地区,这里已经是战区了。天竺河北岸,分布着欧克们稀稀拉拉的游牧营帐。 这些外星物种拿着手搓的铁斧和火铳,正在和天竺各地村庄里面的居民进行着“游击战”。一大群屁精们,学着当地人追杀花豹的架势,追逐当地落单的邮差,以至于本地通讯中断。 现汉在这里的牧守,治理的是 “你一开始猜的没错,我的祖上的确是铁面生的门徒之一,张王龙宋陈钱吴,是铁面生的七位门徒,也可以说是七位道童,我姓宋。”狗子老头道。 无风真是有些无奈,她实在不想让大家继续揣测下去了,尽可能表达的言简意赅。 相对于十五万的定西军,精铁的产量还是太少了,大部分的轻骑还在使用竹甲,若是先生能在此指导几年,他有信心,将十五万荒漠军团,全都换成铁甲。 众人一听老马此言,不由也都笑了起来,这笑声里并无嘲笑的恶意,而是觉得张伟太有意思了,看到人家切出了翡翠,连翡翠原石都认不得,就也想从石头里找出翡翠,这在这些人眼里也的确算是一个搞笑的事情。 好在张伟精灵族唱歌技巧不是白给,硬是把这个高音给拔了上去,完美的完成了这个高音,立刻使得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观众们纷纷叫好。 “秦朗,我恨你,我恨你!”凌雪突然嚎啕大哭,不断捶打着秦朗的胸膛。 江沉寒答应不会迁怒陶家,哥哥感激不尽,更是对江沉寒数次保证,绝不会再管陶菲的事,而陶菲,也和他们陶家再无任何关系了。 张伟话音一落,一道七彩光芒闪过,精灵之心出现在张伟面前,不由分说的就射出一道彩光,打在张伟的头顶,使张伟脑袋顿时有些“嗡嗡”作响。 “炼魂师,请问你有什么请求?”魂使又问了一句,语速声调和刚才那句丝毫不差。 “明宇,父亲老了,家里的事情就由你来拿主意吧。”救护车上,张志诚欣慰地拍了拍张明宇的手背,郑重其事地说道。 饭后我想和孽境兽大战一场,却发现我很累,这真是见鬼了,这应该不可能的事才对。 “你好,赵牧,我是刚刚电话中给你联系的那人,我姓周。”中年人向赵牧伸出了右手。 据韩宣所了解的数据,如今美国排名前一百的公司,总的离岸资产加起来大约有一万两千亿美元,每年逃掉的税金总额,高达两千多亿美元。 我点头答应着,倒是想起来师父还没告诉我们级这一次出动的原因。 赵紫薇却没有回答,而是用愤恨的目光死盯着正穿着白大褂,从过道里经过的王学峰。 整个方圆数里的地方,完全的成为了苏九霄和夏侯阳二人的战场。 尸体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生机,一双空洞的眼眸拥有着吞噬一切生机的恐怖目光,仿佛一切在这具尸体的眼眸之下,都要被吞噬生机。 “那就是开始吧,这么比试?”被徐虎一激,赵牧的心中也涌起了几分豪情。 营’的兵士,一个个视死如归的死士!更是他张泰与火罗国主之间周旋的最大棋子。 丹炉倒是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坏,问题是,丹炉太珍惜了,还很少有人去出卖。对于秘者而言,秘器虽然稀罕,但是有了一件可以使用很久。可是秘药就不同了,那是可消耗品。所以,能够炼药的秘者在秘界是很吃香的。 冯嬷嬷从二夫人身后走出来,先是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弄的二老爷与二夫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这嬷嬷发了什么疯。 众人这才想起,自从黄婉如因为湿了衣裳去内室换开始,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她还未出來,怎么说都有些奇怪,毕竟她不像是个无礼的人。黄氏换上一副担忧的面孔,招呼丫鬟过來,去瞧瞧黄婉如的情况。 距离上一次许愿提升波导之力,已经有一年了,若算上真实梦境,虚幻世界里的锻炼,以及借助心灵伙伴们的高境界高数量修炼,白羽凌对波导之力的修炼效率几乎等于是未来自身达到大君主级别的上百年。 她死了,所以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原本应该死在叛乱战争中的君宁澜却好端端的活着。 所以,对于黄局而言,自荐并送上门来的游子诗,可真的是一个财宝。这件事情办得越漂亮,他的脸上越有光。 “我就说嘛,陈枫去鸣煞之地,就是去观摩历练一下。里面还是很危险的,叶宗主和大长老怎么可能让他冒险。还是提前出来好。等陈枫修为再提高一些,肯定还有机会。”张冉说。 妙蓝也用热鸡蛋敷了脸蛋,叶蓁放她半日假,让她去屋子里休息一下,毕竟她今日也是吓坏了。 白羽凌随意的回答道,两个目标都不符合,继续战斗就是浪费时间。 护士扎好了针,推着车走出去,陈尘再不能下地乱走,只好安安静静靠在床上。 秦风连忙阻挡道:“他就这个脾气,没别的意思,看自己朋友尸体被人占领了,一时气愤,别见怪,咱们还是对付鬼帝吧。”安稳了一下,让双方别火拼。 其实我并不认为自己完全没有错,可是就像秦燕说的那些事儿,几乎每个学生都曾经犯过,为什么其他人秦燕都不去管,偏偏要来针对我? “陈馨!”就在水晶剑要刺进陈馨背部的那一瞬间,我猛然出声。我们这是在冒险,其实,早在昨天晚上,我们就讨论过要用这一招了。陈馨无条件相信我,我也相信我们之间的默契程度。 从地上往天上看的美好,前世的时候早就在各种照片中见识过了,可是飘在空中随着灯海四处遨游,却是前世今生都未曾有过、甚至未曾想过的经历。 虽然何楚离还有一次复活机会,可是下一次呢,当下一次中洲队再次面临危机的时候,自己又能否撑起守护大家的责任,张程陷入了迷茫,因为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在这个轮回世界中,似乎仅仅依靠努力是不够的。 而且还让我保证,不能放你走,这样才让我把你带到这里,进行试验,我没敢和他提美杜莎的事,就说拿你做实验,因为夏无为神神秘秘的我有些害怕,就什么都没说。 第90章 闯天家 2117年三月,恒河区徐希组织抵抗军发起的战役,取得了重大胜利。 用徐希的话来说,这是华夏的传统精英和乡间豪杰之间的休戚与共,恰如高祖麾下沛县屠狗之辈,和六国贵子们的通力合作。 广南方面报纸对此大书特书,然而几家欢喜,就有几家愁。 天竺河流域的南部,即“地腹”(德干)区域,还有另一 一旁的猎户同样盯着那洛阳铲看了半天,然后又打量了一番对方,欲言又止。 男人听到她把孩子打了,瞳孔微震,一脸震惊,一抹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口蔓延开。 他的脚下黑雾漫延,似在不断挣扎,露出一个又一个黑色人脸,下一刻又被他脚下的黑雾拉回,其中更是有无尽的哭泣声和负面情绪延伸而出。 洛明月先前已经通过天柳村村民们之间的聊天,得知了银发青年的身份,她原本还以为先知是个老爷爷,没想到那么年轻。 YG的学员虽然都有了人气,但是对经纪公司来说,她们不是罪值得捧的人。 迪沃更加紧张了,尤其是周围的黑衣人一个个身上还挂着流血的耳朵,看起来宛如恶魔降世。 通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卫,丑时之前,在四门外三里处就位。 皇甫天也有点慌,不是说黑骑兵一路向西院而来,见到万户府都是绕道而行吗。 “不是,你们真在一起了?”麦甜看向沈知意,一脸认真又八卦地问道。 “谢皇上恩典!”钟南能听出来皇帝对于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并不在意。 李萍叹口气,安慰她道,都过去了,就当这些日子被卖进了黑厂,总算体验了一把地狱生活。 这一洗究竟要到猴年马月?潇潇才五个月,还要再洗一年都不止呢。 虚无恒钧之中,不得其法,纵然天仙,也难穿渡诸天,往来万界。 因为他的身份,心甘情愿来为他打扫房间的人很多,自然不会有那么脏乱的感觉。 譬如现在,狼狈的孟甜甜鼻尖上都是汗渍,一副娇喘吁吁的样子,丫的,就不能等气儿缓过来再喊报告吗?反正迟到了,多几分钟又何妨? “你对她做了什么?”眼中带着无尽杀意,叶帝死死盯着走过来的白灵。 然后在叶帝目瞪口呆的神情下脱掉上衣,露出那雪白如玉的肌肤。 来到雨之国之后,然冰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他家的大排档,而且是雨隐大排档。 “喜欢就送给你了,有此法宝,除非是上神出手,不然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李毅笑道。 醉着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或许有英勇就义的勇气,但是现在醒着,这个勇气早就不存在了。 刘默默迅速后退,鹏程的攻击扑了个空,一拳砸到了地面上,砸出一个大洞。 “好好伺候皇上!”殷实对着众人吩咐了一句,然后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变踱步离去。 饭店的另一处地方,彭博士上气不接下气,惊恐万状地跑到一条巷子里。 但像周尧这样,还没有打架,就被系主任喊过来的,实在是太少了,几乎没有。 章浩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已经在组内沦为谁都不愿意要的人物了,一脸哀愁的打开电脑干自己的事情,感觉自己十分的憋屈,心中还一个劲地嘀咕,我只是跟你们意见不同罢了,你们干嘛这样不依不饶的。 “蔷薇,这样你这样做,会把凯莎那老娘们从幕后,直接给牵引到台前的。”凉冰着实被杜蔷薇的话语给震惊到了。 第91章 考场的下一轮应用 2117年12月,尽管东图港口已经冰封,黄河流域多个产业的领头羊,还是抵达了东图参加工业会议。 刚刚把孙子提溜出去的刘荡阵,亲自迎接了这些南来的工厂主。且第二天在集体大会上公开了东图接下来新城扩建的部分规划。 新城区规划出了大量的道路网络,而大片工业用地也很空旷,等待着厂家们入住。——这 一间病房内,春野樱正愁眉不展的看着病床上还在昏睡的佐助,而鸣人带着纲手过来了。 顾行甩飞尼古拉斯所化石巨人后,在巨大水花中转身看向倒飞出去的亚力克等人,刚好看到薇娅以能力救治众人。 “你……”三并夏很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做出一个【我很受伤】的表情。 她们看到军舰到来,并不像以前那么的不友善,毕竟,从名义上来说,七武海还是政符的人。 一道金色光团自张百仁周身升空而起,只见那金色光团之内似乎有一只三足金乌不断飞舞,金色光团过处,所有冰锥瞬间消融化为一滴滴雨水。 夏莉从天基系统指挥中心出来后,迈着轻松的步伐朝主楼走去,天基系统运行后,意味着她的工作最重要的一环成功了,就像盖屋子一样,地基已经打牢,剩下的就是添砖加瓦。 “哈哈哈,败将之军也敢言勇?”鱼俱罗面露不屑之色,手中一拳轰出,空气被洞穿,空气化作了液态,方圆百米内被爆炸的力量吹得飞沙走石。 说的何其有道理,这种东西只要一经兴起,那么无论再怎么打击,都会有一些漏网之鱼。 所以接下来她要见约翰为派派公司选择的总裁,现任高盛集团固定商品部主管劳尔德·贝兰克梵。 也许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之前,一支漆黑的苦无飞射而出,迅速向那巨怪飞去。 夏洛喊了一声,他们几个一起用力,咔吧一声,直接将棺盖给掀开了,空气中立即飘散出来了一股子腥臭和腐朽的味道。他们赶紧闪身到了一边去,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什么僵尸跳出来,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落下来。 “紫皇,既然大家都决定去了,你这个总指挥使可不能动摇。”兰馨毕竟比金无缺他们老道,一眼就看出了紫皇心中顾虑大家的安全,不愿去实施这个计划。 清晨,阳光和煦,暗潮涌动的渝都,似乎再度恢复一片宁静祥和。 五轮标枪之后,凤凰城特战队的防线已经和冲锋的光明军士兵短兵相接了。 尹擎宇看着两个同仇敌忾的姑娘,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哪个也都惹不起。 “实地看了一下,那儿各方面都不错,可以放心了。”安迪怕包奕凡内疚,抢着说在前头。 赌场内,目睹着那三个赌桌上的变化,身为大世界娱乐城总经理的冷酷,眉头锁成了一团,不多时,当排气口变成了进气口,一团团如同白色云烟般的水气,缓缓挥洒在三盏莲花灯上面,看到此处,冷酷转身上楼。 安迪一边洗牌,一边笑:“亲爱的麦克白夫人,您的双手也并不干净。”这会儿洗牌这件事都她和奇点包了,输家已经输得赖皮,不肯动手。 尹擎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呃,这也是个道士?然后又松了一口气,还好,只要不是英俊沉稳又内敛的师兄,他都可以接受。 第92章 世界紧张度,加, 加 汉历2118年冬季,徐希给宣冲匆忙来了一个电话:在吗? 正在瀚北与东蜀来的青年待在一起的宣冲询问道:怎么了,别告诉我,你那边又出事了。 徐希:猜的没错,的确出事了。欧克好像制造出了与我们生态链类似的武器。 好一会后,宣冲明白了:当自己这边完成树木、草籽等生态链后,欧克的waaagh 它一动不动,眼瞳中的暴戾气息,渐渐熄灭,化为一种柔和的神采,目不转睛的看着脚下的陈元。 梦断魂说着,就欲去找梦家的麻烦,一直以来梦家的实力都要比林家强上那么一些,这下伤筋动骨,损伤了那么的家丁,着实令他痛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曾世雄的脸色开始连连变换,从最初的处变不惊变得微微红润,但是片刻之后就还是变得一阵铁青。 一掌轰出,罗辰要将他全身能量都给震散,让他受尽炼狱般的手段,方才能够泄尽心头之恨。 远方,跨过长江的南岸,树林延绵,有蜿蜒的公路横挂山腰,一处断崖上。 黑色大戢缓缓转动,完成了整个招式随机在脑海中消失了。而罗辰意识如同有人突然塞进去,凭空多了一个招式。 关于虞清雅的事情秦尘暂时就不多去想了,她暂时没有危险,而他暂时也没有去京城的想法,不,有倒是有,可是这件事得先去询问了他母亲之后才行,他对于那位便宜父亲的印象只停留在十年前。 看着那三个蛇头,公冶浩淼舔了舔双唇,看来还是低估它们了。同时,数个残影闪过,公冶浩淼再一次冲向三个蛇头。 周围的学生们早已经吃完了自己的早餐,如今只有些呆滞地看着桑若吃,每见桑若盘中的材料少一块,就咽下一口口水。 那火焰猛地冲中间散开,直接烧在了数十人身上,顿时一个个惨叫连连,拼命的用手去扑打,但是那火焰却是极其诡异,根本不是普通的火焰,无法扑灭。 这身装扮走在街上实在有装逼的嫌疑,也因此没少遭到路人各种惊奇诧异的眼神,以及指点嘲讽。 堂说话的语气不在像是电话里那样冷漠,终于从她的言语里又感觉到关心,我看着堂笑了,笑的很开心。 因此除去本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人知晓陈泰和陈羽父子二人的谈话内容,也不知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但陈家的后续行动方针,却是就此决定下来。 与此同时,那一锅猪肉也已经被煮的完全酥烂,香味不停的在这一呼一吸之间,进入我体内循环。 算命先生话还没说完,杨艳红已经冲来出去,吓的算命先生丢下说了一半的话逃之夭夭。 薛川自己则一点没有感觉,因为他正闭目运功,把更多的真气运转至膝盖上,一方面配合杨任把蝎子针逼出来,另一方面,是为了降低蝎子针钻出体内所带来的剧烈疼痛。 我双膝跪地,刘宇轩这时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一张纸,递给我,我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 “有什么新发现吗?”“柳耀溪”对另外两人问道,随后又抿了一口手中的啤酒。 不过,白魄对此却是并不意外,依旧按照自己的步调,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一步步展开行动。 他会痛上整整一个晚上吧,而在他遇到她以前,他已经痛过了无数个晚上了。那么在以后呢?他打算以后也这样痛下去吗? 第93章 龙从云虎从风 现汉朝堂内各派阀协定,关于此次对东蜀的详细的攻伐计划具体拟定执行,将以建邺为大本营方面发号施令为最终版本。 宣冲对王司徒进行报备:此次去南方任事,是为了在灭蜀之战中,就近从便,绝对不是为了逃避朝廷的领导。 来到建邺后,宣冲就被任命为二品“前锋都督”。随后宣冲便被刘恪华等南方军方、以及诸多 “您,您怎么会知道我爷爷?”我的目光,再一次审视着眼前这个老头,我的声音颤抖着,冲他问道。 龙刺呆立当场,一号嘿嘿笑道:兄弟可是这里的超级会员,可以享受最好的服务。 李老实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位老街坊,笑了一声,刚要答话,却见茶馆里进去不多时的郎中跑了出来,见崔老总也不理自己,便起身进了茶馆总要看看那死人模样。 在娄胜豪眼中,黑冷光不仅仅只是一个堂主那么简单,更是他可以吐漏心事的挚友,是他此生最信任的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三九哥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上面是一个地址,是这长白山脉中一座山的名字。三九哥二话不说,就开始征程。 一时之间所有人内心惊颤不已地盯着林宇,毕竟这一幕实在太震撼了。 再看看莱雅集团,公司资产勉强有一两亿,也没什么后台,明显竞争不过。 “前辈你的意思是让我炎黄剑宗当林公子的踏脚石?”另一位炎黄剑宗老祖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 “你们觉得他现在心里再想什么?”看着那双犀利的眼睛,龙刺似乎真的看到了狼的影子。 “至少得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云轩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蛋,无奈的撇嘴道。 和慕奶奶通完电话,秦安安也觉得安心了不少,窝在沙发里继续看她的电视。 再次醒来,是被车颠簸醒的,她正被林老太护在怀里,身下是泥泞的水塘。 就在洛如缨一口一个喂着洛红夜时,又一串水果糖忽然伸到了她的嘴边。 这姑娘瞧着穿衣打扮不像是寻常人家,只是可惜了自己这生意做不成了。 可是公子再怎么说也是陆家人,若是自己真的让他娶了月月,等去了地府,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夫人她们交代。 屏幕之前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洛维奇不可能恢复毛熊的国力,甚至不出几年,大毛就有可能完全消失。 王志刚对刚才怀疑林君度的想法感到有些羞愧,只能慨叹着拍了拍林君度的后背。 苏月月一早就熬好了粥在灶上温着,自己则是拎着菜篮去了集市。 要让诸圣知道杨戬的心里竟然萌生出了这么危险的想法,那不得吓得一屁股摔地上去呢。 一下来,宁夜辰众人就看到了一只体型庞大,全身绒毛的上古猛犸象缓缓走到了宫殿一旁一个的偌大妖血血池中。 可是,随后从警察局那边得到的内幕消息却说罗猎杀死的那名劫匪叫伊赛,是纽维尔镇警长布兰科的亲弟弟,曹滨当时着实慌乱了一阵子。 萧清如也觉得出去走走有益于身心健康,再加上家里有人照顾许牧舟,于是就放心地出门了。 这一趟出门看似忙碌,实则时间并没有多久,天灵观如世外桃源般清静,敖晴和丰饶见到师父和师伯回来非常高兴,赶忙迎接。 “没错,姐姐!”神乐千鹤也是点了点头,用赞同的眼神看着神乐万龟。 第94章 重构情报体系 汉历2119年,杭港。时隔十一年,宣冲再次来到这里。 宣冲回忆:上一次自己还是刚刚从海军勋贵学校中毕业,刚刚领取了一艘自己的巡洋舰,开会的时候“坐小孩那一桌”;在总动员会上,领取到巡防东海的任务后,就被赶出会场了。 而这一次,在相同的大厦中开会,宣冲是坐在了主席台的第三个位置上。 景博渊眼底有温润和纵容,弯腰想将她公主抱起来,叶倾心推开他的手,趁景博渊怔愣的空当,一个助跳,猴子似的窜到景博渊身上,树懒般缠住他,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脖颈,双腿盘在他腰上。 程普的到来也让公孙瓒心中一松,本来想用R技能跑路的他索性按了一下S,硬生生承受了潘凤的一个大招。 大野木没有失望,罗砂真的跟了过去,这 也是艾最不爽的一点。 “轰!”一股震动苍穹的银焰如天崩地裂般骤然朝他袭来,这爆发的瞬间,他看到皎洁的月亮似是染了血般殷红。 不管邓潮到底能不能干掉李逸,至少此时的他是信心十足的在这里指点江山的。 光圈全部完成后,李牧又一连使用了十张三星的能量卡,这黑卡才终于有了新的动静,只见那虚影从天上直接窜进了卡牌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日向日足和四代目火影宇 智波容霖不和,被针对也只能怪他们倒霉,谁 让他们是日向一族的人呢,你看看族长就知道 了,还不是一样乖乖的呆在边境线上。 斑的眼睛给了长门,他只能从其他宇智波 族人身上弄到写轮眼,至于普通的眼睛,容霖 估计这家伙宁可当瞎子,也不要去弄过来,反 正他现在需要做的事,仅仅是坐在这个密封的 山洞之中等待即可。 他从天明杀到天黑,从日落杀到黎明,在他的身下,早已经汇聚了数百上千敌人的尸体。 队员两个字刚一从老姐的嘴中吐出,刘峰的面部就一阵抽搐。这队员还真不好找。前些天就看上一个易云凡,可到现在刘峰还没有上门去邀请。 三位做裁判的真君在看过那位止琦真人的伤势之后,挥手令两位真人离去。 许七安耳鸣的厉害,也没在意楼下具体发生了什么,扶着头疼的脑壳,许七安再次窝在了沙发上。 孟婆身影暴起,盲龙一出,绿虫陶罐凭空闪现,一只只绿虫怪即刻加入战斗,堪比万马千军。 在前世他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要知道他当时可是没少下功夫,才得到了他的认同。 许多年前,冷面老贼一上场,每当镜头捕捉到他嘴角上扬的画面,解说就要调侃一句“老贼在狂笑”,这同时也是很多老观众的青春。 针头刺入了陆离的太阳穴,紧接着拖着后续硕大的黑色气流一股脑的都钻了进去。 族长亲自过问这件事情,萧天羽若是强行袒护儿子,他也会跟着受牵连。 那大半张脸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在路灯的照耀下确实能够判断出那监控上的人脸和自己基本一致。 而且,廖无常平时在家的时候,也住这件屋子。这件屋子男人已经住了二十年之久了,从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声响,而且这件屋子哪个地方有什么设备,男人更是一清二楚,这些都是他亲手安装的。 而吕道清则没有那么重的名利心,那么就要看看,他是否会沉迷美色。 第95章 启动 随着战争启动,南洋八大海商们纷纷将他们能控制的全球船舶、港口体系整合起来。 至于海军,他们则是开始开办舞会。舞会涵盖了海军上下,有老成稳健,还有少壮派。其实也少不了宣冲,只是宣冲没有去。 彩灯华烛,没空;宿舍楼中,兴汉。 早在宣冲带着所有学习社南下对接现汉军事作战任务的半个月前,相 开始云梓墨和闻人衍觉得疑惑,但当他们越看这舞越觉得头晕目眩的时候,知道了这舞里面暗藏杀机。 所以当岳听风考试时间提前,有些老师正准备上课的老师都不打算上课了。 “抱歉我们打扰了。”陈博刚说完,我立马大喊着跑到陈博的面前,对他大喊救命呀。 所以,以后自己再也不会在面对这几个丫头的时候,还会考虑一下,以后到底是要跟谁结婚,现在先好好的享受一下就行了,只要对方愿意,对方乐意跟自己结合,那就结合呗。 陆然撇撇嘴,说你就是老拿有色眼镜看我,你自己说说,认识你好几天了,我有做过什么坏事么? 不过,他们走到十七关的时候,就遇到了拦路虎,将他们的脚步给阻止了。 再者,他要回去将那个不该存在的组织解散,不该存在的东西,就该消失。 杨晓帆也皱了皱眉头说,“不会吧。有这么悬乎吗?是不是你太敏感了!”我说,“不能冒险,我相信我的感觉。走,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她所选的这家法式餐厅隶属于五星级的万豪酒店,位于酒店的顶楼,店内环境极佳,目光所及,可俯览邕城的夜景。 宁北刚经过城门,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凉亭内的四名黑甲青年。 抛去成本,加上催动九转灵炉耗费的灰石,一夜之间,盈利百万灰石。 唯一能够从他眼中看出的就是,他很讨厌有人在军校内,搞些纷争,平日里学生之间的演练已经够闹腾。 “没错,而你的好朋友,达奚冰,就是其中一员。”杨光语气平稳地像一汪波澜不惊的湖水。 屋外大雪纷飞,仿佛将历代积下来的寒冷一并释放,哪怕是一点温度在雪山上面都是为人渴望的。 “开阳,你竟然弄丢了一枚重要的棋子,该当何罪?”娄昭君直接兴师问罪。 数千年的积累沉淀,一代又一代人传承下来,才积累这么点底蕴。 “现在你我同舟共济,贤侄但说无妨。”不知不觉中,独孤如愿也将关系推进了一步,称呼杨影起“贤侄”来了。 直播带货现在是什么鸟样,只要不是被洗了脑或者指望有人接盘,肯定都清楚。 太玄面无表情,平淡冷清,覆灭整个“太玄道洲”兆兆生灵的话在他口中说出不过如同呼吸一般容易,也不凡半分杀念,半分眷恋。 他早就知道还会有一场大战,所以并没有管天残地缺四人的尸体,也没有拿他们的乾坤袋。 “你是说这些白点其实是好多好多弓箭!”天明抬头看了看,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突然的不像是真的,但在暗地里,究竟被多少人用怎样的方式出力,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自己唯一能够抛出去的东西就是许萧媛给的百阳丹,但是百阳丹这个东西只有两粒,一会儿还需要同时对付六只殇灵,所以现在可不能够扔出去。 第96章 应谶 汉历2120年3月后。宣冲拿到刘恪华给的公函后,迅速打通了老上司周胥的电话,请他帮自己走动;然后又快速找自己海军学院的同学们,凭这些熟人”与现汉水师那边自己人通了气。 由于周胥的作保,且宣冲表现出“都是自己人”的承诺。海军杭港方面舰队指挥官立刻拍着胸脯:“老学长你放心,绝对能把事情办妥。” 痛苦的叫声从紧闭房门后传来,一位年轻男子不由焦急的在门前走来走去。 老太太摇头:“没…没带来。”她又说了什么,我就实在是听不清楚了。 我不说话,懒得理会这个臭流氓,转身要走,可是男人却拦住了我。 常年笼罩在此地的厚重乌云在刚刚经过一阵动荡后,正缓缓消散着。 它犹如一座沉默的钢铁堡垒一旦敌人稍有破绽,便会毫不犹豫地挥出铁拳。 见着面前这样一幕,一旁的云长老在此刻,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起来。 不过就现在的局势来看,李梦洁不太有胜算吧,毕竟双方悬殊实在太大,而她也的确很费力了,每一次拉锯的喘息,都显得疲惫不堪。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心情都是沉重而不舍的,在今年,他们却只觉无比兴奋。 “别走,求你……明菲别仍下我……”这虚弱无力又迫切挣扎的声音竟然是刘明发出来的,大家都静了下来,面向刘明,刘明极力地想支起身体,要向这边爬来。 “有好多人呢!不过,始作俑者是我的亲姑姑和顾明瓀。”苏锦璃浅笑道,笑意却未达眼底。 都说男人最是喜新厌旧了,什么专情呀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有这样的美人在,他们才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还会想着什么黄薇薇? “老,老大……”白汐被司沐川这么突然一揽住腰,不由抬头,紧张的看向了他。 “滴!不过系统建议宿主多收集一些与这部功法相关的内容,系统将会有更多的参考资料!”系统继续道。 但,即使眼前看似绝境,自己绝无活命的机会,但凯撒字典里可没有放弃等死这样的词汇,哪怕是现在这种必死无疑的局面。 “的确是这样没错,看来你们冰镇的人,应该是都被骗了,雪莲那么珍贵,没人会抵挡住诱惑的,对了,那个最后发现雪莲的人,现在在哪里?”天仇这时开口问道。 至于在这只身一人,前去探查情报时,所隐藏的殒命风险,阿斯玛反而并不怎么在意。 从异位面的角度来看,湖泊所在的这片地区几乎就要同妮卡的神国接壤。 “去哪儿了?”他马上放出神识寻找,但却刚好看到流行泪在秦羽手中消失的一幕,顿时觉得有些无语。 司徒玫闻言只能苦笑了,她对神脑自然没什么研究,这东西可是神师以上的职业者才有机会接触的造物术,可是她对秦武将核脑融入神剑内碍事感觉很不可思议。 而妮卡为自己高兴,则是因为黛娜的彻底复苏,也就意味着黛娜她终于要从爱德华的神国里搬出去了。 安保人员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他先拿出持枪证,都可能会拔枪相向了。 在穆解的时候,杜威第一次杀人,虽然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太大感觉,但是按照规定,他仍然要接受心理辅导,以免产生心理阴影。 如今这里已经基本安全了,这样一直让一个分公司经理守在这里当保安,这也有些过了。 第97章 虎踞到龙腾 2120年冬季(颠陆的冬季),宣冲对于西线投效而来的各路杂牌们的训练,目前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以至于不得不抽调部分游击队的优秀骨干来组建新军。 然而正规军和游击队之间的差别是相当大的。 游击队属于“地方军事力量”,需要有快速化整为零,化零为整的能力,数千人的游击队要能快速解散,然后几天后 婚后,他们虽然偶有口角发生,但两人都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在各退一步的前提下,他们的感情逐渐加深。 “你这为大老板都经过一品香了,也不上去看看,这不我才追了出来。”李衍之说道。 不止是他,村里有孩子去科考时,都要在石碑底下拜一拜,上一柱香,久而久之,大伙经过石碑前,都会特意放慢脚步。 “凤翎,她没有回来。”楚钰勉强一笑,拉着曲悠便想要回房。能瞒一时是一时,能瞒日是一日。 “不然呢?”高严反问,这个偏院原本就只是他和老鲁一家子,平时大宅送来的分例不会克扣,也不会多上一厘,炭火也堪堪只够他们用,能住人的房间也就这么几间,皎皎不睡在下人房,当然只能和他睡了。 而巫医的身躯很明显,并不适合成为综合素质有一定硬性要求的习武之人。 简曼咬了咬唇,这算什么,她竟然又跑到他的地盘上了?可是姜芽求着她说要陪她来找徐莫谦的,她又不忍心拒绝她。 床上凌乱的像是遭了劫,江映月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披头散发,正在撕扯着一条床单,露在外面的背上布满红色的痕迹,那代表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而床下,一团团的卫生纸,刺的他眼球充血。 这样一来,顾青云想请假回去侍疾都不行,除非他想辞官,否则就得在京城等消息。 安蜜儿以为目的地距离边和城不远,谁知道一连走了两天也没到。 这种情况下,如果换成修武之前,他当然没办法收劲,但是自从跟着老板修习神奇的武学之后,短短时日,他已经对自己的力量有了更加精细的掌控,战斗能力也有了大幅提升。 他想不明白,但心中更多的是惶恐,他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如何做。 最神奇的事情是,把能力复制之后,自己这边却不会有任何的损失,确实逆天。 天梭科技虽然只是刚刚注册了一块牌子,但是高达1亿元的注册资金却让人不敢轻视。 白夏只感觉自己越来越高,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模糊,等到再度脚踏实地之时,周围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 传闻魔界有一个“阴冥转生池”,所有为魔界战死的魔物都能通过“阴冥转生池”获得重生。瓶中为“阴冥转生池”中精炼出来的泉水,能够让灵魂与肉身完美契合。 “这就是灵厨的料理!”风雨晨显得很激动,自从二黑子不在压制他体内的灵气,他对食材和气味的敏锐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接着在剑齿虎惊恐的眼神中,杨逍一掌拍向了他的额头,内息随即侵入大脑,暂时封闭了他的意识区。 剑法?沈林有些心动,长剑挥舞,潇洒出尘,的确是想想都让人激动,可是,杜天将说的“养势”……自己又没有练过剑法,合适吗? “混账!吾为天骄!此宝必定属于吾!“凤凰族天骄傲气无比,不愿承认失败,他迈步向前跃去,一瞬间来到大鼎之旁。 第98章 善恶有报 “他们说我们是草鞋军,我觉得他们说得好啊!草,哪儿都能生。若是某一地寸草不生,那么说明这里就毫无价值。那些人认为我们是草,是他们已经承认了自己是想让这里‘寸草不生’的恶棍!”宣冲在誓师大会上对三万人的草鞋军进行总动员。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草鞋军并不是真的穿草鞋,宣冲从东南地区运来了大量的胶面铁 父母亲对离婚原因的缄口,让她匪夷所思,妈妈是冷静地告诉她,他们的感情已经尽了,他们的缘分也尽了。 “知道好。”落无清笑道,可下一瞬弯刀已经对准黑衣人的腹部刺进去,刀入血肉的声音分外刺耳,黑衣人睁开不可置信的眼睛,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对待疯狗,肉包子的方式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要想让它们畏惧,就得用上打狗棍,还要带钉子的那种。”李奇冷冷道,而后凝神,体内急速凝聚魔源能量。 方才季氏四处找鬼影,他也不自觉地想到了死去的丞哥,雍哥叫他莫非是因为这个。 绿柳、清湖、清江三座城池首当其冲,而绿柳城又不像清湖和清江那般可以互成掎角之势,他必须回去坐镇,仅凭典韦一人有点不够。 顾客和服务员们见到如此阵型,顿时被吓得呆若木鸡,屏住了呼吸。 与李平的作战已经开始了一天,龙潭那边前三道防线已经被突破,目前部队伤亡惨重。 他们现在这支队伍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有图拉夫,有沈洛。又有苏归晚这样一个战术鬼才在,连续挫败了无数职业强队。 正午时分,那娄丹、悉罗奥带着鲜卑大军,还有万余百姓,来到了清湖城下。 就这样我再次陷入了沉思,师傅也没有多问,继续打着游戏,直到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昨天,那一场暴虐,也算是夏新lol史中,一件标志性的耻辱事件了。 因为周末,工人停工一天,关舰和我进去的时候里面脏兮兮的,但大致轮廓已经出来,设计和格调都是用爸爸的装修公司搞定,专业的设计师加工程队,没什么可挑剔的。 妖姬又追着补了两下,丢出一个Q技能,一直走A进塔,直接把劫活活点死了,当然,她自己也被塔3下就点死了。 “没问题,这些忍术在别的地方可能用不到,只是没想到我创造出了这么多的忍术,却没有将他们用在战场上的机会!”树茂无奈地笑了笑。 让人意外的是,带土却依旧那副样子,仿佛卡卡西的选择一点都没有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一般。 “还给你!”果不其然,凌娜一个侧身便闪过了针头,甚至精准的抓在手里,怒视着我,反手将针头扔过来,速度比发射器的威力不知道大上多少。 张学斌不得不佩服顾北的远见性,用150万的代价让钟泽签订了一份补充协议,如果没有这份补充协议,高档楼宇的物业肯定不会准许他们入驻,但有了这份补充协议,钟泽就必须出面帮助他们摆平物业。 金德曼想的很清楚,若说钱财她已经多到花不完,其余的还真没有什么再值得去追求的。 “你们在比赛的时候,可千万不能给我露出什么马脚来,而且你们也不能争夺前三名,知道吗?”顾万海放下手,冲着他们说道。 做完这一周天之后,林风不再像之前那样累了,反而感觉神清气爽起来。林风突然想起师傅曾经给自己过一瓶丹药,手中拿着健体丹,一股香气飘出,闻之之后不禁精神一震。林风立刻便拿出一粒,服了下去。 第99章 “有种乎?” 20年12月末,穿着夏装的秦深坐在办公室内阅读着现汉方面发给自己的劝降书。其中大部分是恐吓内容,什么动辄就是调动八个新的师登陆啊,亦或是东部各个城市已经归顺于现汉。 这些消息都不作数,秦深一笑了之。但是他在看到现汉方面宣称,在西北方向已经开拓第二战线,并且新编了十四个师,他在笑过后,突然露出了 所以这让叶寻欢很是困惑和不解,也根本摸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三十二人稍微一怔,紧接着所有人就像一阵风一样,全都急急忙忙奔了出去。 因为他们手里,还掌握着这种“看不见”的黑暗力量!而这很可能,只是表露出来的这么一部分而已!灵光派的实力,已经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 望着叶寻欢消失的背后,马英俊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尤其是在想到刚刚叶寻欢那双似乎要吃人的目光后,一股寒意更是从心头冒出。 无论是修真界中,那些名满天下的高手;还是世俗界中,京城那些大家族子弟。 “被李致远杀了。”当所有弟子都吓得瑟瑟发抖时,一个弟子壮着胆子回答。 剩下的梦之队的超级兵实力虽然很强大,可遭到白衣老头的“惩戒”技能连续攻击后,头上的血量可不断下降,还没有碰到敌人的水晶枢纽就倒地不起了。 江宁城中,四海楼里。齐家几位少爷聚在一起,同桌的还有四海楼的几位头目。 秋水寒带着叶寻欢如同一阵旋风一样,呼啸的穿梭在燕京城的各个街道之上。 他们不是普通的孩子,他们是金血童子,所以在回到父亲手中时,他们笑了。 只是这田地里也确实没有多少草可以拔,太阳刚刚落山李成业和甘心就把田地里的不多的杂草拔完了。 将余晗馨轻柔的放在床上,帝离歌伸手为她撩开了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 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后,刘彻无奈地上前去将落水的诗茜救了起来。 说完,苏纤绾就伸手朝苏谦冲的方向指了指,宁安郡主抬头朝苏纤绾所指的方向望去,抿嘴看了一眼,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又低下了头。 长安城一直是一座繁华的都市,从山边的第一缕阳光照亮整座城开始,一直到深夜的丑时为止,主街道上都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况。 若是卫平生真这般容易便被骗取信任,那韩国第一谋士,惊才绝艳的称号也应该换人了。 顾盼被折腾的累了,早已经将殿试结果忘得九霄云外,她一觉睡醒,纳兰衍早已经去上朝了。 羽翼环绕着天使和医生,在偌大昏暗的办公室中轻轻扇动,银光流转间纯净圣洁,萦绕着干净清冷的淡香。 苏暖看到这一幕,心中冷笑,如今她占着境界高出数个的优势,可毕竟是第一次与人动手斗法,五名伪修联手与她对抗,一时间也让她有些手忙脚乱。 狐狸喃喃自语着,依旧是兔子的形态,但是身后法身出现,有着巨大九尾的狐影证明他的力量并不是假的。 “都不是!”管家听到六少这连串的问题,脑仁突突直跳,连连摇头。 噗,这一回,终于轮到玉帝了!这是?尼玛的!这不是朕赐予他的凌霄宝殿行走? 在座的官员纷纷附和,陆毓衍抿了口茶,突得就想起谢筝的话来。 “李老师你别激动,现在没有查到真正幕后指使的人,所有人和我过节的人都有嫌疑,你的嫌疑最大。”沈妍很认真的回答。 第100章 绝地天通 颠陆的西南,最大的城市博乐城中,在一栋小洋楼中,秦赫心正在地图上听取报告,关注北方南下草鞋军的动向。 一群戴着钢盔的新建蜀军部队从西线开始北上,这支部队是刚从煤矿中重见天日的矿徒组建的,淳朴老实,东蜀将军们许诺爵位等赏赐后,其士气非常高昂。 秦赫心到这里后,太庙科技启动,二十一艘陆地巡洋 张怀珉这里百般郁闷,靖阳那边却是又传噩耗,贺臻竟是亲自率军将豫州夺了下來。这豫州乃是江北咽喉之地,一直握住靖阳张家手中,不想才半年时间不到,竟就被贺臻夺了下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过这样的辣椒她都受不了,更可怜是那个怀孕的诗敏,肯定会特别的惨。 她总是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离开青州后直接去找穆紫城。自己为什么要去景山看萧昊天。是不是因为自己对情不专。所以老天惩罚她。让她失去穆紫城。让她连穆紫城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杨诗忠看着韩菱的背影,也懒得理会了,该死的,那一套婚纱,谁都不可以动的。 头都不敢回,秦欢拼命地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秦欢觉得自己肺呛中的空气都要被压榨的一干二净的时候,远处逐渐驶过來一辆越野车。 她的手在颤抖着的,寻到了那个同那个男子一道挖掘过的地方,慌慌张张将东西埋了下去。 顾烟飞渐渐的落后了不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又有些恍惚。 两个患难姐妹在这历史上没有的时空崩着眼泪抱在一起无语凝咽。 诗敏一愣,随后一惊,看到倒在地上的惜如,眼睛都大了,随后看着地上的血液,诗敏一时间都不会动了。 父曌说银川其性阴阳难辨,还真是。。他能目光深沉的激发一次。。完全可能再激发第二次。。 白流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有些许的失落划过。她一直只把他当哥哥,现在有了司马惊鸿更是。 一行人往家走去,姬风华馋着温暖的胳膊,走在最前面,温暖感动却也无奈,搞得好像她是什么大胜归来的英雄一样,其实,她真没干什么呀,真是受之有愧极了。 听到陆希的话,陆言顿时呻、吟一声,“唉——”熬了一夜,白天还不能休息,还要吃那么可怕的东西。 好几名桑族的执事,与二长老、三长老一起,冲入了桑舜王的房中。 他眸光直接落在秦亦瑶身上,但在扫过慕轻歌时,却眸中一亮,释放出贪婪的光芒。可是,在看到她是‘男人’时,那贪婪的眸光就化为了可惜。 还好这些目光林晓沫早就习以为常了,她不愿意出席,无非是觉得无聊,没有什么好聊的人。 徐之敬作为医者跟着褚向入了长安,进了行宫,经过一番搜查后才见到了这位赫赫有名的诸侯、如今已经祭天登位的“大齐皇帝”。 侍卫在陈白起靠近时抖了一个激灵,后退一步,反射性回礼,便忙替她引路。 达克,喜甜,嗜辣,却讨厌酸,尤其是泡椒那种说酸还辣的奇怪味道。 温暖不由哭笑不得,倒也真的不挣扎,头枕在他胳膊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 在道歉词中,你必须正对镜头、大声、清晰地重复三次:我绝对服从唐纳德?斯特林先生领导,如有再犯将承担一切后果。 第101章 问豪杰几何? 汉历2120年中期,宣冲在西线上兴汉于草莽之时。 在东线战场上,东蜀摄政王在天常山关口一带,成功击溃了现汉第三远征军两万人的进攻。并守住了颠陆东南中部山脉的交通干道。 此战中,蜀军算是挫败了现汉试图一举拿下颠陆东海岸区域菁华地带的攻势,使得战争陷入僵持阶段,半年前成功发起登陆战的现汉,其 之所以启用这家伙,龙特也是想多一条腿走路,无论取得多大效果都是意外收获。 歪着头回忆了一番,程辞微微蹙了下眉头:“这一个月以来,凡是我洗澡、睡觉、起床换洗衣物的时候,他都有意无意的趴在我的房门隔着门缝偷窥。 “如此看来柴科夫的野心可比我们想像中要大得多了。”这只老狐狸对此事如此上心,明显已经将其当成了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我对A计划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目前人类在地球上捕获的最大的野猪,是一位俄罗斯猎人捕获的,体重达到了一千斤,被称为超级野猪王。 而活着的贺持公子,也在那场战役中受了重伤,他的右手再也拿不起那二百斤重的双钩镰枪。但至少,他还可以种植玫瑰花。 “打开来看看吧。”皇上淡淡的道,墨色的眸子里一片漆黑看不出丝毫的情绪。 便是这片刻之间奇变又起,那支看似直来直去的绝杀之箭,硬是生生在空中转换了方向,向着胡天瑜右手身后的方向猛地扎了过去。 下一秒,就见轩辕铁柱庞大的身体倒飞而出,重重撞在了擂台边缘的绳子上。 蒋连戟毫不避讳的将此事承认下来,众人纷纷陷入了更加尴尬的沉默中。 虽然向灵儿不喜欢斗争,但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又怎么会不接触这些? 仓颉太一的丹道师父青云丹宗柳斜阳,与他的师父五灵器宗韦子奇齐名,在云洲丹道宗师中同样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李联杰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找来了之前放到一边的强化药剂,三两下就拆开了外面的包装,露出了其中的一支药剂。 河流蒸发,树木化为尘埃,光圈所过之地,真的是寸草不生,灭绝一切。 “你觉得悬,我也觉得有些悬。”沈馨也没有卖关子,她也觉得有些悬。 修为是毋庸置疑的尊者境界,可究竟是第几重,在场的修者中,却没有几人可以确定。 也存在那种粗心大意的家伙,以为这玩意可以无期限使用,随便看了一眼便准备塞进储物空间,却发现东西已经自我崩溃掉了,不得已只好自己又倒贴腰包买了一张全新的。 有钱人怎么都好说,但是郑漺她们就不行了,一个在校大学生而已,出身不是豪门,也没有任何收入来源,所以别说至尊款了,能用上银款、金款的星空护肤霜,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是一间四十多平米的办公室,里面装饰豪华,三面环窗,能俯瞰苏城的大半个城市,风景独特。 图瑜靖忍不住的吐槽起来,早知道纸牌会是这么害人的东西,他肯定不会让沈馨弄出来。瞧瞧,现在,全沈家庄都给风靡起来,真够让人郁闷和头疼。这些人正好闲着无事做,看看,在家里就能够组织起来一桌棋牌。 对别人而言神圣不可冒犯的七大上仙门,而对李大龙来说,却是一只香饽饽。 玉无双表情也唰的一下阴沉下来,只是因为他想到,她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一个男人,因为要知道那个男人的情况和下落,竟然答应他的条件,每次一想到这里,他就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杀了蓝柯。。 第102章 斧山战役 2120年7月30日,燕都的大殿中,十五位陆军将领在未央宫中推演东蜀作战的情况。 灯火通明的大殿中,抹茶的香气弥漫在堂上,随后是书页翻动声,以及众多将领逐条呈奏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林司马并不在这里,这场纯粹的军事会议甚至是绕过了兵部体系。天子是以“皇室子弟兵棋推演游戏”的名义对将领们进 感受到山寨中的死气,来不及吃惊,立刻出现在孟可欣所在的房间中,看到了孟可欣双眸中那还未来得及消散的紫意。 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看不见面前的人。满脑子都是林晓欢的影子,明明在心里,却触不可及。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柯达将叶语欢护到身后,就想要去找称手的家伙。 “我不管,我就要你。”韩司佑撑开她的腿,男人的欲望早已蓄意待发,他的手一刻不停在她身上点火。 龙吟轩辕,无上帝威,剑身上的龙影若影若现,倾斜亿万钧的战力。 想想,悲从心来,魏国公夫人便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拭泪,雍容华贵的脸上布满伤感之色。 西界送来消息,若想让萱儿、婷儿还有雪儿三人活命,齐鸣必须在三天后只身前往西界。 舒明磊怒吼之中,轰隆一声,身上的雾气瞬间暴涨,这是走火入魔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只可惜叶少轩斩杀的那人并不是生门所在,虽然那一剑很霸气,但是并没有让叶少轩直接脱困。 “是的,可是那个时候,不比现在的年轻人,那时候家里人的意见是很重要的,后来梦梦的妈妈决定跟我那个兄弟去南海,甚至不惜和家里人闹翻。 在这个房间里,哪怕就是一个杯子,一双鞋也充满了我与他的回忆。 高等精灵们拥有治愈灰雾感染的能力,乔修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决定攻略阿瑟克罗的。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顾南芵那些话根本一点逻辑都没有,完全是死缠烂打,苏瑕懒得和她说才下车,顾西珏也不强求她上车,只是在华盛顿她人生地不熟,他不放心她单独走。 昨晚我录音的时候,面对苏墨的真情我还真有些犹豫,我问自己,真的要利用他对我的感情,从这个陌生人手中拿回金影的股份吗? 顾东玦倒是没在外面等周芷凝,他在市场外的车上,今天老二老三回国看顾母,晚餐在家里吃,周芷凝便自告奋勇出来买菜,他恰好路过菜市场,就被顾南芵自作主张安排来接她。 缝隙夹然耸立,一如桃蒂之洼穴,正中一个漆黑洞穴,幽幽地往外喷着一股魔气。 而龙玄则有点受不了这一百多双望着自己的眼光,充满尊敬,崇拜,还有炙热的眼光,退了一步,朝他们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殊不知,王蛮自与曼珠仙子分别,便展开天魔瞬闪之技,一路向西飞弛。 过了一个多月,也没有绑架的迹象,她的家人在悲伤中渐渐失去了希望。没想到这时候她竟然打电话过来。 那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走在大街上,他衣服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整洁,胡子好像也没有剃过。他这样看起来似乎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更何况他身体里也没有法力波动。 萧邕走在一株地黄和一株七叶一枝花中间方向,树枝担在肩上,缓缓前行,正对着中间的头走去。 游人2:说的一点不错,总得找点事做。你看那湖畔,有人放风筝,咱们去看看。游人1:风筝高高飘扬,好似天上彩云。既能医治颈椎,还能预防近视。 长吁了一口大气后,李昂的眉头稍微松了松,但眼中的担心却并未散去。 年轻人笑了笑,搂住这位一直想要抚慰自己心事的老人,他有些心安,觉得自己虽然找不到能够感同身受的人,但是却有着可以关心自己的人,这样的事情想来也是很美好的,他嘴角弯起,眼中有些笑意。 “轰!”火云崩天手瞬间再度轰了出来,犹如一片铺天盖地而来的火云一般,瞬间朝着三人抓了过去。 众人忙点头称是,说话间酒菜摆上,众人入席。杨俊也不矫情,酒到杯干谈笑风生。但他很有原则,吃到自己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戛然而止,连郭冕敬酒他也不喝了,说不能耽误了下午的行程。 但眼下,林觉管不到其他事情了,他自己已然不得不接受完颜阿骨大的这安排,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去反对。 看到慕容燕辗转发来的消息,他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消息,接着继续往下喝。 “那便不用担心了,大雪之夜,最适合杀人灭迹,那便烧了这里,我们连夜动身。”林觉点头吩咐道。 “我来了等着我在那片白桦林”。朱厚炜的音色,说不上怎么好。而且他的这种流行音乐歌唱技巧大家也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听到。 在包围圈的中间,两百名白马义从肃然而立,丝毫没有被四周的厢军所动。 今天这场新秀赛,其实看的人并不多,座位有很多都是空的,不过,大牌观众却一点也不少。 之前科比强行上篮被盖,球是被扇到底角的位置,孙卓这一次提前准备好了往底角的方向冲。 “现在,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追兵已经被我们给引来了,那你说,我们是不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龙星宇看着古霄,出口问道。 亲事官侦察的范围大概分以下几种:监视军队、侦察民间议论、侦察官员、防备敌国间谍。 这等奇遇,也只有都统制大人这样的福星才能遇到,寻常人也只有艳羡而已。 他微一犹豫,觉得应该告诉景晓茶前因后果,既然要让她帮忙,那就不能让她一无所知,到时又胡乱说话。 一个悠悠地声音,低沉、沙哑、还有着几分心疼和无奈,穿透她满心的悲痛,响在她耳边。 “我可没有故意伤害加里佩顿。”孙卓说道,他也认同如果佩顿还在,蒙塔埃利斯的得分不会那么容易。 两个保卫部的宪兵应了一声,走进来,抓住雷战的一双胳膊,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雷战给架了起来,朝着外面而去。 “是找到他们藏身的地方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这就出发吧。”晓明没有管两方差点爆发的冲突,他心中其实也非常疑惑,记得原著中根本没有恶魔参与这件事的。 第103章 互相吃子 9月27日,当宣冲落子天道观时,整个西线蜀军的指挥官们并没有意识到,收他们的人来了。 西线的东蜀士官们注意力还集中在斧山区域时,与文尚明相隔五十公里的另一路蜀军进攻队列上,却安静的多。这一路蜀军推进八十公里后止步于浮水(一条河流)。 蜀军西线将领王辎,看着前面浮水对岸的汉军阵地。 如此殊荣,可见夏云在雷蟒世家的黑名单上,赫然是排在相当靠前的位置,作为一个灵师九阶的妖灵师,夏云足以向世人炫耀了。 此时的凡俗世界,可以说是繁华到了极点,但是也黑暗到了极点。 “这是哪?”王三少发烧了两日,期间迷迷糊糊醒过几次,又昏睡过去。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矮房间,还有一阵的发霉味。 “嗷呜!”嗜血狼王同样仰天长嚎一声,只是声音之中似乎带着鄙视,以及杀意和不耐。 人们立即吵混起来,慢慢站起身,瞅着那些衣着光鲜,奔向后门的人们。 “主任,想到市委来检查,我这心里既忐忑又激动,现在这心里还‘扑通’呢。”说话间,胡玉晶右手捂在胸前。 直接将金钱丢给龙坤,听闻龙辰这话,龙坤的脸色当即就苦了下来,招待他?怎么招待? 张晏在一旁,似乎没有他的事。那神秘人根本没有在意他。这可能是对方瞧不起张晏,也说明对方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人没见到,但不妨碍猜测修为高过自己,并且被对方困在法宝里,情况不乐观。 强大的力量肆虐整个剑冢,不断的释放,强大的力量透过空间,透过仙府,也透过九龙玉玺。 不管来者是不是白衣天使,他依然热情款款的招待夏云的两位朋友,亲自带它们去大食堂用餐。 几乎是本能反应,吕布再一次两手攥紧了方天画戟,横在胸前,这种情况下他几乎只能够选择被动防御。 竟然让他们宁愿重新回来面对要他们命的天军,而对那些东西比而远之? 仿佛最上义姬的天赋秘籍和专属特殊兵种就是专门为战场而生的一般,活脱脱一个废物再利用过程,利用得好甚至可以立即改变战场局势。 “正常来说不需要此物,不过你我要争的,乃是超脱于荒界当前层次之上的大道位,唯有炼化本界的万物源根,与荒界融为一体,承载一界气运,方有逆天而上的可能。”鬼眼道。 火原素和土原素 两种原素以外,麦轲还使用了第三种元素,气原素。 金色的大门缓缓的开启了,一丝丝炽白色的光芒从门缝中散逸出来,将夜空点亮的如同白昼。 万一日后有什么地方招待不满,或是激起了其反叛之心,局面谁能控制住? 因为姿态放得低,所以每一次出枪时都能够做到随心而为,随心而动,虽然在周善不停歇的猛攻之下,他更多的是被动防御,可也正是因为一直处于防御,所以周善一直占势不占优。 “我骗你干什么?”麦轲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远征军攻入王宫,有粉碎了其副手发动的叛乱。同时也明白了远征军并不是要占领暹罗,而是要带领大家一起走属神的路,走天路。 当前杨锐明确知道的,此术若是修习到1级层次之后,便可以获得实质分身,具备的血脉力量也将增加到50%,而且持续时间上也能够达到30个游戏日,期间分身具备正常的个体行为能力。 第104章 大风歌 十月七日到十月十八日,宣冲所率汉军,对蜀军王辎部六万人(包括大批后勤人员)完成了彻底合围,采取了被蜀军将领称呼为“文火慢炖”的战法。 因为蜀军认为,正常的会战,应当是爆炒。即两到三万人抵达方圆十公里地的战场,双方摆开架势开炮轰击,步兵占领,干脆利落的开火突击。 而现在汉军的开火过于零碎, 朴不花脸色阴晴不定,脑海中回想着这些年来所作所为,看似处处争流向上,努力摆脱妖星命运,却总在不知觉中被命运之力裹挟,不得不给帝国造成极大的摧残。 陈宇如果这么有钱,不去当导演拍科幻大片大捞特捞,来当一名户外主播? 想着想着,朱涵都被自己如今的这个班底给吓了一跳,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招募到了六名在青史上留下墨迹的人物,虽然他们的忠心还不是太高,但也并不妨碍朱涵躲在被窝里偷着笑。 白慕雪面色一变,忙是跟着闪身来到赵汝妍身后,双手抵在赵汝妍的背后。 越是听到后面,她脸上的表情便越是难看。到最后,愤恨充斥着她的整个脑海,当然,面前这个家伙,依旧可恶得很。 赵杰双眼紧闭,感觉一股力量油然而生,他双手狠狠地一握拳,空气都响起了一声脆响,虽然没有标准,少说也增加了千斤巨力。 百损道人掌法阴柔奇诡,出手时并没有降龙十八掌那般声势浩大,但威力同样极强。 一冰一热,两者的攻击,将杨苏脸皮都压变形,但是杨苏面不改色。 因为此次麦伦是以自己的名义谈合的,所以直接将电话达到了负责此次接待的王振国哪里。 他的五官好似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宛若星辰般的眸子让人止不住陶醉其中。 而且这位发言人的潜台词也无一不在告诉所有人,世界上一个新的强大且神秘的联合体即将出现。 许之勉不想饮酒,并且时辰未到饭口,便只点了一壶茶和两样干果,只当打发时间。 司天志的外表是一副二十出头的样貌,身穿棉麻西装黑色西裤和一双翻毛皮鞋,乌黑的秀发背到脑后,双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智慧的光芒。 这是李景霖都不敢轻易尝试,觉得自己做的十分不到位的一种花样。 半晌,沈幼恩的视线收回到车内,落到蒋弗延的脸上,欲言又止。 毕竟豹头人的表现虽然不错,可是后面的蝴蝶、海贝壳等人全都更加出色。 脑中不断回想今天在宴会上见到沈若音的一幕幕,不敢闭眼,深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可昏昏沉沉的脑子不给他清醒的机会,稍不留神,便彻底昏睡过去。 “这是哪个狗彘鼠虫之辈写的,简直是无稽之谈,若让我老包查出来,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包拯也气得爆出粗口。 人既然都已经被迷倒了,迟早都是他们的人,也就不急于这一时了。 可是等他们到了陈牧的近前,这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也算是不负众望吧,大谷佑介没有其他的天赋,就是炁量多,比壑忍的其他手段一概没学会。仗着炁量多,身体壮,拿着一根棒子在比壑鬼众中实力在前十。 显然,看似暴躁的大朝北鼻并不蠢,在面对卡拉卡拉时就从未用过电系技能。 你不是怪物,谁是?把你的真实年龄真实魂力等级露出来,哪个学院会不收你?你当老师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