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锦绣河山》 第246章 周瑜智计穿荆山 樊城城头。 关羽身披绿袍金甲,手按城墙垛口,极目远眺。北方,距离樊城不远的邓县方向,汉军的旌旗在夏日的热风中猎猎舞动,延绵不绝,营寨的规模、旗帜的数量,无不显示着那十万大军的真实存在与强大威慑。 “李严,”关羽声音低沉,询问身边的樊城守将,“今日汉军,可有何异动?” 李严连忙拱手,带着一丝困惑:“回禀君侯,自三日前汉军十万入驻邓县,广布营垒、多设哨卡后,至今……不曾有任何主动出击或挑衅的动向。每日只是照常操练,斥候活动频繁,却始终与我军保持距离,仿佛……仿佛只是在那里‘驻扎’而已。” “哼!”关羽丹凤眼中寒光一闪,“驻扎?十万大军,陈兵边境,耗费钱粮,只为驻扎?诸葛亮小儿,定是想坐山观虎斗,待我荆州军与江东鼠辈在江陵拼得两败俱伤、筋疲力尽之时,他再挥师南下,坐收渔翁之利!好深的心机!” 他越想越觉得如此,这很符合他对诸葛亮“诡计多端”的印象。 然而,一直沉默旁观的军师法正,此时却微微眯起了眼睛,捻着胡须,陷入了更深的思索。他听着关羽和李严的对话,又仔细看了看城外那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汉军大营,缓缓摇头。 “君侯,”法正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洞察的锐利,“依正之见,汉军此举,恐怕……并非单纯想要渔翁得利那么简单。” “哦?”关羽立刻转头看向法正,“军师何出此言?愿闻其详。” 法正走到城墙边,手指虚点着汉军大营方向:“君侯请想,汉军如今最忌惮的是什么?并非我军或东吴单独一家,而是 我军稳据荆北,与东吴摒弃前嫌,重新结成稳固联盟,水陆并进,共抗汉军!那将是他们南征路上最大的噩梦。” 关羽眉头紧锁,点了点头,这道理他懂。 法正继续道:“因此,汉军此来,首要目的,恐怕不是等着捡便宜,而是 要确保我军被赶出荆州,尤其是不能让荆北继续留在我军手中! 甚至……他们可能是真心希望,荆北最终落入东吴之手!” “什么?”关羽浓眉一挑,大为不解,“军师此言何意?汉军为何要将荆北拱手让与东吴?他们自己占据,岂不更好?直接威胁我益州与江东腹地!” 法正苦笑一声:“试想,若汉军亲自下场,强攻夺下荆北。结果如何?他们固然得到了地盘,但立刻就会成为我蜀国与东吴共同的敌人!届时,无论我们与东吴有多少旧怨,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下,都极有可能联手,甚至缔结比以往更紧密的同盟!那对汉军而言,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他顿了顿,看着关羽逐渐明悟却更加阴沉的脸,一字一句道:“但若荆北被东吴得去,则形势大变!汉军在东线的威胁,将只剩下江东一家。而我军,失去荆北屏障,困守益州,再想与江东结盟,难度倍增,可能性渺茫。届时,汉军压力大减,甚至可以……与东吴联手,东西夹击,图谋瓜分我蜀汉基业!这,才最符合汉军的根本利益!” 法正的剖析一层层剥开了诸葛亮战略看似“旁观”表象下的冷酷算计。这不是简单的坐收渔利,而是一盘更大的棋,目的是彻底改变南方政治格局,瓦解潜在的反汉联盟,并为最终各个击破创造条件! “好……好狠毒的计策!”关羽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城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墙砖都微微震颤,“诸葛亮……刘世荣……尔等当真要亡我大哥基业不成?!” 法正亦是面色沉重,摇头叹息:“此乃阳谋,纵使看破,亦难破解。汉军十万在此,名为‘威慑’,实为‘驱赶’和‘确保’。他们不会轻易进攻,但只要我军主力敢大规模南下救援江陵,他们必定会动!届时,荆北必失!” 关羽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丹凤眼中光芒闪烁,最终化为一片决绝的冰寒:“军师,依你之见,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 法正沉吟片刻,肃然道:“为今之计,应该立即禀告主公,陈明利害,请求益州立刻发倾国之兵,火速驰援荆州! 此战,关乎我蜀汉国运,已非荆州一域之争,必须全力以赴!” 关羽闭上眼,心中天人交战要大哥倾尽全力来援,意味着益州空虚,风险同样巨大。但正如法正所言,此战已关乎国运。 良久,他猛地睁开眼,再无丝毫犹豫:“好!就依军师之言!立即以八百里加急,将此地情势与军师的分析,火速呈报大哥!请求益州即刻发兵!同时,传令襄阳、上庸各地,加紧备战,筹集粮草,准备迎接大战!” 江陵城外,吴军大都督营帐。 巨大的荆州沙盘前,周瑜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手中羽扇轻点沙盘上的几个关键节点,声音清晰而冷静,为孙策及众将分析局势。 “主公,诸位,”周瑜羽扇指向北方邓县,“如今,诸葛亮十万大军屯于邓县,兵锋直指樊城。关羽此人,傲上而不忍下,刚而自矜,他或许不惧汉军,但绝不敢置襄阳、樊城于不顾,亲率主力南下与我决战。北线压力,如同枷锁,牢牢锁住了关羽的手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将点头,北面那十万汉军确实是悬在荆州头顶的利剑。 周瑜话锋一转:“然,关羽亦知江陵之重。他虽不能亲至,但必会调兵遣将,支援江陵,以求稳住阵脚。” 他的羽扇在沙盘上移动,点在几个地方。 “其一,当阳。”羽扇落在当阳城上,“此地有太史慈驻守,兵力不俗。但……”周瑜微微摇头,“当阳乃襄阳南部门户,战略位置同样紧要。抽调其主力南下,则襄阳南翼洞开,风险极大。以关羽用兵,从此处调重兵的可能性,不大。” “其二,益州。”羽扇遥遥指向西面的蜀地,“此乃根本。关羽或已向成都求援,但以他高傲性情,若非万不得已,未必肯早早向刘备开口。即便此刻求援信已发出,蜀道艰难,大军集结、开拔、穿越山川,抵达江陵前线,少说也需两月之久!远水难解近渴。” 分析至此,众将目光都聚焦在沙盘上最后一个位置。 周瑜的羽扇稳稳地落在 上庸。“那么,眼下最可能、也最快能抵达的援军,便是此处——上庸!”他目光锐利,“上庸守将黄祖,麾下能够支援江陵的约有三万兵马。奉关羽之命驰援江陵,路径无非两条。” 他用羽扇划出两条线:“一条,顺汉水东下可抵达江陵以北。此路较为便捷。但!”他加重了语气,“如今汉军十万就驻扎在邓县,虎视眈眈。黄祖若走此路,风险极高。只要黄祖不蠢,关羽不下昏令,此路必不敢走。”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条路——”羽扇沿着荆山山脉划出一道弧线,“穿过荆山,南下经房陵、秭归等地,迂回抵达江陵西部。此路崎岖难行,但较为隐蔽,可避汉军锋芒。” 周瑜的手指在荆山南麓的某处山谷重重一点:“若我是黄祖,必选此路!而这里……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他抬起头,看向孙策,眼中闪烁着光芒:“主公,我建议,立即派遣一支精锐兵马,轻装疾进,抢先埋伏于荆山南麓的险要之处!待蜀军援兵穿过山谷,人困马乏、队形拉长之时,突然杀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若能全歼或重创这支援军,则江陵彻底成为孤城,外援断绝,军心必乱!届时,我们再全力攻城,便可事半功倍!” 孙策听完周瑜分析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公瑾此计,如同亲眼见到那黄祖行军一般!料敌先机,算无遗策!” 他霍然起身,目光扫向帐中诸将,最后定格在一员虎将身上:“甘兴霸!” “末将在!”甘宁出列,声如洪钟。 “命你即刻点齐两万精锐步卒,多带弓弩、滚木礌石,轻装简从,连夜出发!就按公瑾所指,潜入荆山南麓,寻险要处设伏!务必全歼蜀军援兵,提那黄祖的人头来见!” “末将领命!”甘宁抱拳,眼中闪过嗜战的兴奋,“定叫那蜀军有来无回!” 甘宁领命而去,迅速集结兵马,趁着夜色掩护,悄然离开大营,向着西方险峻的荆山山脉疾行。 周瑜望着沙盘上荆山的位置,轻轻摇动羽扇。此计若成,江陵的陷落,便只是时间问题了。而北面的汉军,想必也很乐意看到这一幕吧?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7章 甘宁斩黄祖 几日后荆山,崎岖的山道间。“快!再快点!江陵危急,不容耽搁!”黄祖不断催促着麾下三万将士。他们已经在这蜿蜒险峻的山道中急行军了整整一日,士卒疲惫不堪,队伍拖得老长,后方的步兵更是气喘吁吁,几近脱力。 “将军!歇息片刻吧!”副将策马上前,满脸忧色,“将士们体力已到极限,许多兄弟实在跟不上了!这般赶路,未到江陵,恐已自溃啊!” 黄祖勒住战马,望着身后蜿蜒如长蛇的队伍,听着远处传来的粗重喘息和抱怨,心中虽急如焚,却也知副将所言在理。他长叹一声:“唉……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休整,两个时辰!抓紧时间进食饮水,恢复体力!” 命令传达,疲惫至极的蜀军如蒙大赦,纷纷瘫倒在地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休息。黄祖与副将等人则寻了块稍平整的石头,展开地图。 副将指着地图上一处狭窄的标识:“将军,前方约四十里,有一处险要山谷,两侧山高林密,道路狭窄。穿过那处山谷,再往前二十里,便是开阔平原,距离江陵就不远了。” 黄祖仔细看了看地图道:“多派斥候,速速打探江陵最新战况!” “是!” 山谷两侧,密林深处。甘宁率领的两万江东精锐,早已在山谷两翼的制高点和密林之中。弓弩上弦,滚木礌石就位,刀枪出鞘,只待猎物入瓮。 “报——将军!蜀军前锋已至四十里外,正在休整!”探马飞奔来报。 甘宁眼中精光一闪:“好!传令全军,噤声潜形,做好战斗准备!没有我的号令,谁也不许暴露!” 时间在等待中缓缓流逝。夕阳西下,在幽深的山谷投下浓重而漫长的阴影。天色,迅速暗了下来。 傍晚,马蹄声、脚步声、甲胄摩擦声在狭窄的山谷中回荡,惊起了林间栖息的飞鸟,扑棱棱地飞向昏暗的天空。 甘宁隐在暗处,看着远处林鸟惊飞、树木微动的迹象,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他举起手,示意全军准备。 当蜀军前队完全进入山谷腹地,后队也大半没入之时…… “杀——!!!” 甘宁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与此同时,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呼啸直冲夜空! “咻咻咻——!!!” 霎时间,山谷两侧无数箭矢如同飞蝗般从高处倾泻而下,尖锐的破空声淹没了一切!毫无防备的蜀军士卒成片倒下,惨叫连连。 “轰隆!轰隆!” 紧接着,预先安置好的滚木礌石被推下,沿着陡峭的山坡隆隆滚落,声势骇人,将狭窄的谷道砸得一片狼藉,更是将蜀军队伍拦腰截断,首尾不能相顾! “敌袭!有埋伏!!” “结阵!快结阵!” “我的腿!!” “救命啊!” 突遭袭击,本就疲惫混乱的蜀军彻底炸了营!火光与黑暗中闪烁的刀光交织,箭雨不断,滚木碾压,人仰马翻,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哀嚎声、怒吼声、兵器碰撞声响彻山谷,宛如人间地狱。 黄祖在亲兵拼死护卫下,躲过了最初的几轮箭雨,但坐骑受惊,将他掀落马下。他狼狈爬起,又惊又怒,嘶声吼道:“哪里来的埋伏?敌人如何得知我军路线!!” 回答他的,是更猛烈的攻击和从侧翼山林中呼啸而出的吴军伏兵!甘宁一马当先,手持双戟,如同猛虎下山,直扑蜀军核心! “吴军!是吴军!” “我们中计了!” 吴军养精蓄锐,士气高昂,又是居高临下、出其不意;蜀军长途跋涉,人困马乏,猝不及防,阵型大乱。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屠杀态势。月光悄然爬上东山,清冷的光辉洒落,却照不见山谷中的生机,只映出一片血腥与死亡。 黄祖身边,亲卫越来越少,他们被分割包围,各自为战。后续被滚木礌石隔断在山谷外的蜀军,试图冲进来救援,却遭到吴军有组织的拦截和屠杀,始终无法汇合。 不知过了多久,喊杀声渐渐稀疏。黄祖身边,只剩下十余名伤痕累累的亲兵,背靠着背,被层层吴军团团围住,已是穷途末路。 甘宁分开人群,缓步走到阵前,他身上的铠甲溅满了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他盯着披头散发、甲胄破损、浑身浴血的黄祖,声音冰冷:“黄祖,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受死吧!” “放箭!” 甘宁不再废话,直接下令。他身后的弓弩手立刻举弩。 “保护将军!”最后的亲兵们嘶吼着扑上前,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箭矢,纷纷倒地。 甘宁则亲自挥动双戟,冲向黄祖。黄祖早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多处创伤,体力耗尽,勉强举起兵器招架。刀戟相交,火星迸溅,但黄祖的动作迟缓而无力。 不过十个回合,甘宁瞅准一个破绽,左手戟格开黄祖的兵器,右手戟如毒龙出洞,带着凌厉的风声,斜劈而下! “噗嗤!” 一颗人头冲天而起,血泉喷涌。黄祖那兀自圆睁着不甘与惊怒的眼睛的头颅,被甘宁单手稳稳接住,提在手中。 战斗,戛然而止。幸存的蜀军零星抵抗也迅速被扑灭。山谷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溪,浓重的血腥气弥漫不散。 甘宁提着黄祖的首级,转身面向东方。清冷的月光恰好将他的身影以及手中那颗头颅,勾勒成一幅剪影,凝固在荆山月夜的背景之中。 “打扫战场,清点首级!休整一夜,明日回营,向主公、大都督复命!”甘宁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江陵,彻底成为了一座失去外援的孤城。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8章 强攻江陵 甘宁提着黄祖那犹带血污、须发虬结的首级,一路穿过吴军连绵的营寨。所过之处,将士们纷纷投来敬畏与狂热的目光,自发地让开道路,向他行军礼或欢呼致意。甘宁志得意满,放声大笑,声震营盘,将这胜利的荣耀与威势展现得淋漓尽致。 来到中军大帐外,守卫的亲兵见是甘宁,连忙躬身行礼,为他掀起厚重的帐帘。 帐内,灯火通明。孙策正与周瑜、周泰、吕蒙、程普、黄盖、韩当、蒋钦、陈武等核心将领八九人,围在沙盘前商议军情。气氛原本严肃,被帐帘掀动的声响和甘宁大步流星闯入的身影打破。 甘宁目光扫过帐内诸将,最后落在孙策身上,他走到帐中空地,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那颗沉甸甸、血淋淋的人头,“砰”的一声,掷于地面! 那头颅滚了两滚,面部朝上,怒目圆睁,正是上庸守将黄祖!帐内瞬间一静,所有人都看清了那狰狞的面孔。 甘宁这才抱拳,声如洪钟:“主公!末将甘宁,奉命伏击蜀军援兵于荆山!现已全歼敌军三万,斩敌主将黄祖!首级在此,请主公验看!” 孙策的目光死死盯住地上那颗人头,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眼中瞬间爆发出无比复杂的光芒——有大仇得报的狂喜,有夙愿实现的畅快,也有一丝未能亲自动手的遗憾。黄祖,这个当年在襄阳之战中设计伏击,导致其父孙坚中箭身亡的仇敌,今日终于伏诛! “好!好!好!”孙策连说三个好字,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他大步上前,几乎是踢开挡路的矮几,来到黄祖首级前,俯身盯着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咬牙切齿道:“黄祖老贼!你当年害我父亲,可曾想过有今日?!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只可惜……未能亲手斩下你的狗头,以祭奠先父在天之灵!” 发泄完积郁多年的愤恨,孙策直起身,深吸一口气,脸上恢复了大将的沉凝。他一把扶住单膝跪地的甘宁双臂,将他用力拉起,上下仔细打量,关切问道:“兴霸!此番苦战,你可有受伤?” 甘宁被孙策扶起,感受到主公的真切关怀,心中更是激荡,他用拳头重重捶了捶自己坚实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朗声道:“主公放心!末将此战顺风顺水,以逸待劳,未伤分毫!倒是那黄祖老儿,在末将手下没走过十合!” “好!不愧是我江东锦帆豪杰!”孙策用力拍了拍甘宁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赏。周围的程普、黄盖等老将也纷纷点头,韩当、周泰等悍将更是露出钦佩之色,蒋钦、陈武等后进也是心折。一时间,帐内充满了对甘宁的祝贺与赞叹之声,先前因攻城受阻和汉军威慑带来的些许压抑气氛一扫而空。 这时,一直静观其变的周瑜轻摇羽扇,缓步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代表江陵的模型上,嘴角噙着一丝智珠在握的笑意,开口道:“黄祖授首,三万援军灰飞烟灭。如此一来,江陵……已是一座彻头彻尾的孤城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让热闹的帐内迅速安静下来。众将的目光都投向这位算无遗策的大都督。 周瑜用羽扇虚点江陵:“外援断绝,消息传回城内,守军士气必然遭受重创,恐慌蔓延。而我军新得大胜,士气正旺。”他看向孙策,眼中光芒闪烁,“主公,时机已至!不日,我军即可对江陵发动总攻!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拿下此城!” 他顿了顿,想象着北面樊城那个红脸将军得知消息后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想必此刻,那关云长在樊城,得知黄祖全军覆没、江陵彻底孤立无援的消息,怕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了吧?哈哈哈!” “大都督所言极是!” “正是总攻之时!” “一举踏平江陵,活捉高林!” 众将闻言,无不精神振奋,摩拳擦掌,请战之声再次高涨。 孙策看着群情激奋的将领,又看了看地上黄祖的首级,再望向沙盘上那座仿佛已在掌中的江陵城,胸中豪气干云,猛地一挥手臂:“好!传令各军,休整三日,犒赏三军,尤其是兴霸所部,重重有赏!三日后,我要亲临阵前,擂鼓助威,一举攻克江陵,以雪前耻,告慰先父!” “谨遵王命!!” 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帐顶。 过去两日。这两日,吴军一反常态地安静,除了例行的哨探和小规模骚扰,并无大规模攻城迹象。但这反常的宁静,却比连日的喧嚣更让人心头发沉。 高林身不解甲,手不离枪,几乎日日守在城楼。他眉头紧锁,望着城外吴军连绵的灯火和更远处漆黑的夜空,心中那份不安越来越重。 副将吴懿见他神色烦躁,上前轻声询问:“将军,何事如此烦恼?可是担心吴军诡计?” 高林摇摇头,声音带着疲惫与焦灼:“我是在算日子……按路程,黄祖将军的援军,最迟昨日也该有前锋抵达江陵附近了。为何至今……音讯全无?连个报信的快马都没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吴懿闻言,也是心头一紧,他挠了挠头,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勉强宽慰:“或许……是山路难行,耽搁了?或是为了避开吴军耳目,绕了远路?” “希望如此吧……”高林叹息一声,摆了摆手,示意吴懿不必再说,“再等等看。”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援军的旗帜,而是催命的战鼓! 深夜,子时刚过。 “咚咚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战鼓声毫无征兆地骤然炸响!如同无数面巨鼓同时擂动,瞬间撕破了夜的宁静,也狠狠敲打在每一个守城士卒的心头!鼓声来自吴军大营的四面八方,带着山呼海啸般的威势,仿佛要将江陵城彻底震垮! 高林本就未曾深眠,闻声一个鲤鱼打挺从简易床榻上跃起,抓起倚在墙边的镔铁点钢枪,几步便冲上了城头。 眼前的情景让他瞳孔骤缩! 火把如同繁星般在吴军营寨中亮起,迅速汇集成一条条奔腾的火龙!无数吴军士卒扛着云梯、推着冲车、举着盾牌,在将领的呼喝和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如同黑色的潮水般,从各个方向朝着江陵城墙汹涌扑来!箭矢如同逆飞的流星雨,率先从吴军阵中腾空而起,带着凄厉的呼啸,朝着城头倾泻而下! “敌袭——!!!全军登城!准备御敌!!!”高林的吼声瞬间压过了最初的惊愕,在城头炸响。 沉寂了两日的江陵城,瞬间被点燃!早已枕戈待旦的蜀军士卒嘶吼着冲上战位,弓弩手奋力还击,滚木礌石被奋力推下,滚烫的金汁(熔化的金属或沸油)顺着城墙浇落……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鼓声、号角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高林如同磐石般钉在城楼最险要的位置,手中长枪化作道道索命的寒光,将一个个攀上城头的吴军悍卒挑落城下。吴懿也率领亲兵四处救火,填补防线缺口。 这一夜,格外漫长。战斗没有丝毫停歇,吴军仿佛不知疲倦,一波退下,稍作整顿,下一波立刻接上,攻势一浪高过一浪。江陵守军凭借城墙和决死之心苦苦支撑,但伤亡在急速增加。 黎明时分,天色微熹。 持续了近四个时辰的猛攻暂时告一段落,吴军如潮水般退去,只在城墙下留下了堆积如山的尸体和破损的攻城器械。但谁都知道,这仅仅是喘息之机。 城头上,景象惨不忍睹。到处是血迹、残肢断臂、破损的兵器铠甲。幸存的士卒倚在垛口后,大口喘息,许多人身上带伤,目光中充满了血丝与难以掩饰的疲惫,甚至……一丝绝望。 高林拄着枪,背靠城墙,胸口剧烈起伏,他身上的铠甲多了几道深深的划痕,脸上也沾染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污。他双眼赤红,那是杀戮、疲惫与焦虑共同灼烧的结果。 吴懿踉跄着跑过来,他左臂被流矢擦伤,简单包扎着,脸上满是烟尘与血渍。“将军!”他的声音嘶哑,“我们的滚木礌石……所剩不多了!箭矢消耗极大,库存恐怕撑不过下一次这样的猛攻!还有……”他咽了口唾沫,艰难道,“北门那边,今早天亮前,有一小股吴军悍卒冒死突上了城头,虽然被我们拼死压下去了,但……缺口已经出现了!” 高林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涌入鼻腔。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枪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疲惫依旧,却重新燃起了决绝的火焰。 “吴将军!”他沉声道,“你立刻去,详细统计各门兵力损失、器械损耗、伤员情况!要快!” “是!”吴懿领命,转身欲走。 “等等!”高林叫住他,目光扫过身边两名同样浑身浴血、却仍强撑着的副将,“你们俩过来!” 两名副将上前,抱拳听令。 高林语速飞快,不容置疑:“你!立刻带人去动员城中所有能拿得动兵器、搬得动石头的人!青壮、衙役、甚至健妇!告诉他们,城破则玉石俱焚!想要活命,就得上城帮忙!运送伤员、传递器械、修补城墙,什么都行!” “你!”他指向另一名副将,“带剩下的人,加紧组织民夫,筹集一切能用的守城器械!没有滚木了,就去拆房子,取房梁、门板!没有礌石了,就去收集碎石、砖块!油不够,就想办法熬制替代物!哪怕是开水、粪便,只要能阻止敌人登城,都给我准备好!快去!我们没有时间了!” “遵命!”两名副将深知情况危急,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江陵城头,正午。 烈日当空,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焦臭。短暂的停歇之后,吴军并未给予守军太多喘息之机,新一轮的攻势已然展开。城下的战鼓再次擂响,虽然不如夜间那般震人心魄,却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冷酷节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吴懿顶着烈日和不时飞来的冷箭,终于完成了艰难的清点,他快步来到高林身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沉重与疲惫:“将军,昨夜一战……我军阵亡、重伤失去战力者,超过七千人。如今……城中尚能持械登城作战的将士,仅剩三万六千人左右。箭矢、滚木礌石等物资,损耗过半。” 高林默默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三万六千人……听起来似乎不少,但分散到四面城墙,面对吴军十余万大军不计代价的轮番猛攻,这点兵力,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勉强维持的孤舟。 他在心中飞快地计算着。按照昨夜那种强度的攻击和己方的消耗速度,再加上物资的急剧减少,以及士气不可避免的持续下滑……最多,再坚持三日。 这个残酷的结论,让他心头如同压上了一块巨石。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厮杀正酣的城墙,望向遥远的西北方向。理论上援军唯一可能到来的方向。然而,黄祖援军的杳无音信,已经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期待任何外力了。 “死守!战至最后一人!”高林的声音嘶哑却坚定,传令给身边的每一个军官,“告诉弟兄们,我们没有退路!身后就是荆州的父老,江陵在,荆州在!江陵亡……我等皆无颜见主公!” 江陵城下,吴军阵前。 孙策没有像往常一样身先士卒冲锋,而是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亲自督战。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城墙上的每一个细节。看着己方将士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云梯一次次搭上,悍卒们蚁附而上,却又在守军拼死的反击下,如同被拍碎的浪花般纷纷跌落。每一次有士卒即将登上城头,他都忍不住握紧拳头,身体前倾,低吼一声,仿佛自己也在攀爬;而每当看到守军将登城者奋力推下或斩杀,他又会懊恼地一拳砸在自己另一只手掌心,发出“啪”的脆响。 “哎……可惜!就差一点!” “好!那一队上去了!……唉,又被压回来了!” 他仿佛一个最投入的观众,情绪随着战况起伏,全然不顾身边亲卫担忧的目光。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攻城战,更是洗刷耻辱、夺取战略要地的关键一步,容不得半分闪失。 这时,周泰拖着他那魁梧的身躯,大步流星地走上高台,手里拿着一份刚刚统计好的伤亡报告。他脸上也带着激战后的痕迹,瓮声瓮气地禀报:“主公,昨夜攻城,我军……阵亡一万五千余人,受伤失去战力者约八千人。” 孙策闻言,目光从城头收回,落在周泰手中的报告上,脸上掠过一丝沉痛,但很快便被钢铁般的决心取代。攻城战,本就是血肉磨盘,是用人命去填的消耗战,这个代价,在他决定发动总攻时就已经有所预料。江陵城高池深,守将高林又如此顽强,有此伤亡,虽痛,却在意料之中。 他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冷硬如铁:“知道了。传令各军,自即刻起,不分昼夜,持续攻城! 不给守军任何喘息、修补、重整的机会!轮番上阵,保持压力!告诉他们,城内的守军,处境比我们糟糕十倍!他们的伤亡比例更高,他们的物资更少,他们的士气……迟早会崩溃!给我压上去!用最快的速度,碾碎他们!” “是!主公!”周泰领命,眼中凶光毕露,他早已按捺不住,恨不得亲自带人再冲一次。 孙策的命令被迅速传达至吴军各部。原本就猛烈的攻势,顿时变得更加疯狂和连绵不绝!一批士卒疲惫退下,立刻有生力军顶上,箭雨几乎没有间歇,云梯和冲车被不断修补、替换,推向城墙。吴军仿佛化身为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誓要用最纯粹、最暴力的消耗,将江陵这座孤城彻底拖垮、碾碎! 城头之上,高林和守军立刻感受到了这股骤然提升的压力。战斗的强度和时间被无限拉长,他们连喝口水、包扎伤口的时间都变得奢侈。滚木礌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箭矢更是变得珍贵无比,只能射向最有价值的目标。士兵们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动作也因为极度的疲惫而开始变形。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先登周泰 江陵城头,又一个血色黎明。 持续了一天一夜不间断的猛攻,如同永不停歇的海浪,反复冲刷着早已残破不堪的堤岸。守军将士早已超越了疲惫的极限,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只是依靠着麻木的意志和求生的本能,机械地挥动武器,推下所剩无几的滚石。许多人站着就能睡着,又被下一波袭来的喊杀声和同伴的惨叫惊醒。 高林作为主将,更是数日未曾合眼,全凭一股钢铁般的意志强撑。他拄着枪,在城头蹒跚巡视,脚步虚浮,眼前阵阵发黑,耳中嗡嗡作响,吴懿汇报伤亡和情况的声音仿佛隔着厚厚的棉花传来。 “将军……攻势太猛了……真的受不住了……”吴懿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能战的兄弟……只剩下不到八千人了……箭矢、滚木早就用光了,兄弟们……连举起刀枪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他自己也是摇摇欲坠,身上添了几道新伤,鲜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 高林背靠着冰冷染血的城墙垛口,缓缓滑坐在地。他干裂的嘴唇嚅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他艰难地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喉咙里如同火烧。良久,他才用尽力气,挤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死守。” 他闭上眼睛,仿佛在积蓄最后一丝力量,又补充道:“能守多久……是多久。” 吴懿看着将军疲惫到极致的侧脸,心中悲凉万分,却也只能低下头,发出一声沉重的、无可奈何的叹息:“哎……” 城下,吴军阵前。 孙策同样彻夜未眠,血丝布满双眼,死死盯着城头。他能清晰地看到,守军的抵抗明显减弱了许多,城墙上的身影稀疏寥落,反击的力度也大不如前。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他麾下的将士也早已到了极限。连续高强度、高伤亡的攻城,让最勇猛的士卒也露出了疲态,攻势虽然未停,但锐气已不如最初。 不能再拖了!必须一鼓作气,给予最后一击! 孙策的目光如同猎鹰般扫过城墙防线,瞬间锁定了一处——南门偏西的一段城墙,那里的守军身影最为稀少,反击也最为无力,一面残破的蜀军旗帜耷拉着,几乎不见挥动。 “周泰!周泰!!”孙策猛地转身,嘶声大吼。 “主公!末将在!”如同铁塔般的周泰闻声狂奔而至,他身上铠甲破损多处,血迹斑斑,却依旧精神亢奋,如同不知疲倦的猛兽。 孙策手指如戟,直指那段薄弱的城墙,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看见那里了吗?守军气力已竭,防线已溃!你!亲自带上你的亲卫,给我从那里冲上去!打开缺口!我要你在半个时辰内,把那面破旗给朕扯下来!!” “得令!!”周泰甚至没有多余的话,眼中凶光爆射,转身便发出一声震天咆哮,“亲卫营!跟老子冲!!破城就在今日!!” 他抄起两把厚重的环首刀,如同下山猛虎,率先朝着那段城墙冲去!身后,数百名最精锐、同样杀红了眼的亲卫士卒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紧紧跟上。他们放弃了云梯,直接利用之前攻城遗留的尸堆和残骸作为垫脚,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城头上本就稀少的守军发现了这波决死的突击,想要阻拦,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箭矢早已射光,滚石用尽,仅存的守军士卒勉强举起刀枪,却被以逸待劳、养精蓄锐许久的周泰亲卫如同砍瓜切菜般斩杀。 “吴军上城了!!” “南门!南门被突破了!!” 凄厉的警报和惨叫声瞬间在城头炸开! 正在附近勉力指挥、试图调动最后兵力填补各处漏洞的吴懿,听到喊声扭头望去,顿时魂飞魄散!只见那段城墙上,一个如同魔神般的吴军巨汉(周泰)已经跃上垛口,双刀挥舞,血光四溅,瞬间清空了一片区域,越来越多的吴军正从他打开的缺口源源不断涌上城头! “将军!不好!周泰!是周泰杀上来了!南门西段失守!!”吴懿嘶声向不远处的高林示警。 一直闭目倚坐、仿佛睡着的高林,在听到“周泰”、“上城”这几个字的瞬间,猛地睁开了眼睛!那眼中再无半分疲惫与恍惚,只剩下最后一抹凌厉如刀、冰寒刺骨的杀意!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应吴懿,只是用尽全身力气,以枪拄地,霍然起身!身体虽然晃了晃,但握枪的手稳如磐石。 “吴懿!这里交给你!顶住!!”他嘶吼一声,声音如同受伤的猛兽。 下一刻,高林不再理会其他方向的危局,挺起那杆陪伴他鏖战多日、刃口都已卷曲的镔铁点钢枪,朝着周泰肆虐的方向,迈开了沉重却坚定的步伐,逆着溃散的人流,独自迎了上去!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孙策擒望之 周泰正在缺口处大杀四方,双刀所过之处,残存的蜀军士卒非死即伤,无人能挡其片刻。他杀得性起,吼声如雷,为后续吴军牢牢扼守着这个致命的突破口。 “周幼平!你的对手是我!” 一声嘶哑却如同金铁交鸣的断喝,压过了周围的喊杀声。 周泰闻声,猛地转头,只见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不堪的蜀将,持枪立于数丈之外。虽然形容狼狈,但那杆枪,那眼神,周泰认得——正是连败江东十二将、与主公酣战八十回合的江陵守将,高望之! “高林?!”周泰眼中爆发出狂喜与战意,“来得正好!看老子砍了你,替齐贺他们报仇!!” 他不再理会其他杂兵,咆哮着,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挥舞双刀,卷起腥风,朝着高林猛扑过来!势大力沉,仿佛要将高林连同他身后的城墙一并劈碎! 高林没有闪避,甚至没有格挡最初的猛攻。他只是微微侧身,在周泰双刀临体的刹那,手中长枪如同毒蛇出洞,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向周泰双刀力道最薄弱的衔接处! “叮!叮!”两声轻响,周泰势在必得的一击竟被巧妙荡开,力道偏转,让他前冲的势头微微一滞。 就是这刹那的凝滞!高林手腕一抖,枪势由点化扫,枪杆带着凄厉的风声,横扫周泰腰腹!周泰骇然,仓促回刀格挡。 “铛——!” 巨响声中,周泰竟被震得倒退两步,双臂发麻!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高林,对方明明已是强弩之末,为何还有如此精准的判断和爆发力?! 高林不给他喘息之机,枪法彻底展开!不再是先前与孙策对战时的沉稳周全,而是舍弃了所有防御,将毕生所学、最后的气力与决死意志,尽数化为了最纯粹、最凌厉的进攻!每一枪都直指要害,快、狠、准,带着一股与敌偕亡的惨烈气势! 周泰被这突如其来的亡命打法逼得手忙脚乱,他力大无穷,但高林的枪法太过刁钻迅捷,总是攻其必救,让他空有神力却难以发挥。转眼间十数回合过去,周泰身上竟添了几道血口,虽然不深,却让他惊怒交加,狂吼连连。 城下的孙策,早已注意到了这段城墙上的异状。当他看到高林出现,竟将勇冠三军的周泰逼得落入下风时,眼中精光大盛! “好个高望之!困兽犹斗,犹有如此威势!”孙策非但不怒,反而激赏更甚,但更多的是必须亲手拿下此将、终结此战的强烈欲望。他一把夺过身边亲卫的长枪,厉声道:“尔等继续攻城,扩大战果!周泰,退开!此獠交由我来!” 话音未落,孙策已如大鹏展翅,几步助跑,竟借着城下堆积的杂物和尚未撤去的云梯残骸,几个纵跃,矫健无比地直接登上了城头!这份身手,看得双方士卒都是一愣。 “主公!”周泰见到孙策亲至,又惊又愧,想要说什么。 “退下!去肃清其他残敌!”孙策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目光却始终锁定在高林身上。 周泰不敢违令,狠狠瞪了高林一眼,转身杀向其他方向。 高林见到孙策登城,呼吸微微一滞,但眼中战意不减反增。能与此等对手进行最终一战,马革裹尸,亦是武人之幸! 没有废话,两人再次交锋! 这一次,高林是真的油尽灯枯了。与周泰的激战消耗了他最后一丝储备,面对养精蓄锐、气势正盛的孙策,他完全落入下风。孙策的霸王枪势大力沉,刚猛无俦,如同狂风暴雨,不断冲击着高林那早已摇摇欲坠的防线。 高林咬紧牙关,凭借超凡的意志和精妙的枪法苦苦支撑,但双臂越来越沉,视线开始模糊,格挡孙策的重击时,虎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枪杆。 二十回合后,高林一个踉跄,孙策抓住破绽,枪杆横扫,重重砸在高林腿弯! “唔!”高林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中长枪险些脱手。 孙策并未趁势取他性命,枪尖一转,抵住了高林的咽喉。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可敬的对手,朗声道:“高望之!你已尽力!江陵已破,何必再做无谓牺牲?降了吧!许你高官厚禄,绝不辱没你的才华武勇!” 高林抬起头,染血的面庞上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疲惫笑容,他缓缓摇头,声音嘶哑却清晰:“忠臣……不事二主。” 说罢,他竟猛然发力,试图用脖颈撞向孙策的枪尖! 孙策脸色一变,手腕急转,枪尖擦着高林的脖颈划过,带出一道血痕,同时飞起一脚,踢在高林手腕,将他手中长枪踢飞。不等高林再有动作,孙策身后亲兵一拥而上,用绳索将其牢牢捆住。 高林挣扎了几下,终于力竭,昏死过去。 孙策看着被捆缚的高林,眼中神色复杂,既有胜利者的畅快,也有对勇士的惋惜。他挥了挥手:“好生看押,不得虐待!” 随着主将被擒,南门缺口彻底失守,吴军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城内。其他各段城墙的守军在得知消息后,抵抗意志彻底崩溃,或降或逃,或战死殉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吴懿在乱军之中,见大势已去,高林被擒,悲愤之下,率领最后数百亲兵,试图从东门突围,最终淹没在吴军围剿的浪潮之中,生死不明。 至当日午时,江陵城,这座荆州重镇,在经历了惨烈至极的攻防战后,终于易主。吴军的旗帜,插上了残破的城楼。 孙策立于江陵城头,眺望北方。他知道,夺取江陵只是第一步,北面的关羽,才是更大的挑战。而手中这名被俘的悍将高林,或许……也能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 硝烟尚未散尽,血迹未干。曾经属于蜀汉的官署,如今已换上了孙策的旗帜。府内气氛肃杀,孙策端坐主位,周瑜、张昭、甘宁、周泰等文武重臣分列两旁,正在商议战后事宜。 “高林情况如何?”孙策首先问道。 负责看押的将领出列禀报:“回主公,高林受伤不轻,体力透支严重,现仍昏迷,但医官看过,无性命之忧。只是……醒来后一言不发,水米不进,恐有死志。” 孙策眉头微皱,看向周瑜。周瑜轻摇羽扇,淡然道:“高望之乃忠义之士,性情刚烈。强逼无用,徒增其辱,反失招揽之意。不如先以礼相待,供给医药饮食,使其恢复。同时,可将江陵之战中宁死不降、最终被俘的部分蜀军将士,尤其是高林旧部,与其同置一处,稍加优容。此人重情义,或能因此稍缓其心。” “就依公瑾所言。”孙策点头,他对高林确实起了爱才之心,若能收服,不仅得一良将,更能打击刘备士气,“妥善安置,勿要怠慢。” 接着,张昭汇报城内情况:“主公,江陵城经此血战,损伤惨重。城墙多处破损,民舍毁坏近半,百姓死伤、流离者甚众。府库中钱粮军械,除守军消耗殆尽外,所余不多。当务之急,乃是迅速稳定秩序,修缮城防,安抚百姓,补充军需。” 孙策沉声道:“子布所言甚是。传令:一,从我军中拨出部分粮草,赈济城中饥民,防止瘟疫。二,征发民夫,配合我军工匠,立即着手修复城墙及关键设施。三,清点府库,登记户籍,速速从后方调拨物资补给。江陵乃战略要地,必须尽快恢复其防御与生机。” “主公,”周瑜补充道,“江陵虽下,然北有关羽虎视眈眈,我军当以江陵为基,迅速向北、西两个方向扩展控制区域,巩固战果。尤其是要抢占江陵以北的当阳、等地,建立缓冲,防止关羽反扑。同时,水军需加强对长江沿岸的控制。” “好!”孙策目光锐利,“程普、黄盖,命你二人率部向北推进,相机夺取当阳!韩当、蒋钦,向西清扫残敌,稳固江陵西侧!甘宁、周泰,整顿水陆兵马,加强戒备,随时准备应对关羽异动!” “末将领命!”众将齐声应诺。 襄阳,关羽府邸。 当江陵陷落、高林被擒、吴懿生死不明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到襄阳时,关羽正在与法正等人商议如何应对北面汉军的持续压力。 “报——!君侯!江陵……江陵急报!”信使几乎是爬进大厅,声音带着哭腔。 关羽心头一沉,展开军报,只看了几行,那张原本就红的脸庞瞬间涨得发紫,丹凤眼圆睁,须发戟张,握住绢布的手剧烈颤抖! “噗——!” 一口鲜血竟从关羽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胸前衣襟! “君侯!!” 左右大惊,连忙上前搀扶。 关羽一把推开众人,以青龙偃月刀拄地,才勉强站稳。他死死盯着军报,眼中似要喷出火来,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声音:“江陵……丢了……望之……被擒……!!” 他猛地抬头,望向南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充满无尽悲愤与自责的咆哮:“孙伯符——!!!我关云长与你势不两立——!!!” 声震屋瓦,闻者无不动容。 法正也是面色惨白,他虽料想江陵可能守不住,却没想到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连高林这样的悍将都被生擒。这不仅仅是失去一座城池,更是折损了大批精锐,动摇了荆州根本,对士气更是毁灭性打击。 “君侯!节哀!保重身体啊!” 法正急劝,“如今局势危急,北有汉军威慑,南有吴军新胜,江陵已失,我军形势极为不利!当速速决断!” 关羽剧烈喘息着,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滔天怒火,他知道法正说得对。他闭目良久,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寒的死寂与决绝:“传令!收缩襄阳、樊城防线,加固城防,所有兵力向核心城池集中!放弃外围不易守之地!” 他看向法正,声音嘶哑:“军师,速速再拟急报,将此间情形,十倍紧急于前次,火速呈报大哥!请求……请求大哥速发援兵!不……是请求大哥……亲自提兵来援!否则,荆州……危矣!我关云长,纵战死沙场,亦无颜再见大哥与益州父老!”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刘备急行军 周瑜立于巨大的荆北舆图前,羽扇轻摇,目光深邃。他深知,此刻局势虽因江陵大胜而占得先机,但也更为微妙——北面是名义上的盟友却深不可测的汉军,还有蜀军,而手中的“盟友”身份,既是护身符,也可能成为枷锁。 “主公,诸位将军,”周瑜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江陵已下,盟约首功告成。然,棋至中盘,方显凶险。下一步,当以‘固果、睦盟、观蜀’为要,谨慎落子。” 一、固果:消化江陵,宣示主权 周瑜羽扇点在江陵城上,语气坚定:“江陵乃盟约所定,归我江东之物。首要之务,是将其牢牢掌控,化为我北进基石。” “吕蒙听令!”周瑜看向这位日渐沉稳的将领,“命你全权负责江陵城防修复与内部整肃。城墙需加固如新,尤以南门为重。城内,依我江东法度治理,张昭大人所遣官吏抵达后,迅速接管,安抚百姓,清查府库,肃清蜀军残余及细作。此城,必须迅速度过阵痛,恢复秩序,彰显我江东治政之能。” 吕蒙肃然抱拳:“末将领命!必使江陵固若金汤,民心渐附。” 周瑜微微颔首,补充道:“对百姓,可公示我与汉军盟约中关于荆北归属之条款,言明我取江陵,乃依约行事,名正言顺。” 二、睦盟:稳住汉军,维系名义 羽扇北移,落在邓县,周瑜神色转为慎重:“北面汉军,乃我名义盟友,更是当前最大变数。诸葛亮十万大军驻于邓县,其意难测。我既得江陵,不可令其心生忌惮,乃至毁约相向。” “程普、黄盖二位将军,”周瑜看向两位宿将,“命你二人率本部兵马,移驻江陵以北二十里处,构建防线。然,此防线主要针对可能自襄阳南下的关羽残部或袭扰。对北面汉军方向,需明确标出界限,多设哨探沟通,避免误会。姿态上,应以防御关羽为主,对汉军示好。” 程普、黄盖对视一眼,领会其意,拱手应诺。 “此外,”周瑜沉吟道,“需派遣一位沉稳善辩之士,携江陵战利品之部分,以及主公亲笔信函,前往邓县汉军大营,拜会诸葛孔明。” 孙策挑眉:“哦?公瑾欲在信中言明何事?” 周瑜道:“信中首要,自然是重申盟约之谊,感谢汉军于北线有力牵制关羽主力,方使我军能克竟全功。强调我军依约取得江陵,乃是双方共同战略之胜利。其次,可通报江陵战况及我军善后举措,以示坦诚。再者,探询汉军下一步动向,是继续驻守邓县威慑关羽,还是另有安排?最后,可委婉提及被擒之高林,言明我方正设法劝降,观其反应。” 周瑜目光扫过众将:“此行目的,一是维系联盟表面和睦,避免汉军即刻翻脸;二是探听虚实,判断诸葛亮真实意图;三是争取时间,让我军能安心消化江陵。使者人选,需机敏忠诚,知进退。” 孙策点头:“就依公瑾。子敬(鲁肃)可担此任,他素来持重,善于斡旋。” “主公英明。”周瑜赞同。 三、观蜀:严防死守,待其内变 羽扇最后西指,周瑜语气转冷:“至于蜀军,关羽必不甘心,刘备必来寻仇。然其新败之余,主力受制,蜀道艰难。当前对其,应以严防为主,静观其变。” “甘宁、韩当听令!” “末将在!”二将出列。 “命甘宁率精锐水陆士卒,清扫江陵以西、沿江直至夷陵一带,建立哨所水寨,严防蜀军自水路或荆山小道渗透、偷袭。韩当将军率水军主力,加强西陵至夷陵段长江控制,切断蜀军东西联系之便捷水道。” “周泰,”周瑜看向这员悍将,“你部为预备队,驻于江陵城中,随时支援各方。同时,多派细作,深入荆西,打探刘备援军动向及关羽军内部士气状况。” 众将凛然遵命。 周瑜总结道:“眼下,我军宜稳不宜急。江陵在手,已占主动。当务之急是消化战果,稳住汉军盟友(哪怕只是名义),严密防备蜀军反扑。同时,密切关注襄阳关羽与北面汉军之互动。若关羽因失江陵而怒急攻心,与汉军摩擦加剧,或刘备援军迟迟不至导致其军心溃散……便是我军乘胜北进,谋取襄阳,乃至进一步压缩蜀地之时!” 他看向孙策:“然,一切行动,需以北面汉军动向为最终依据。在未明诸葛亮真正意图前,我军不可妄动,授人以柄。” 孙策听罢,眼中闪烁着野心与谨慎交织的光芒。周瑜的谋划,在联盟的框架下最大限度地扩张了江东利益,同时又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危险的平衡。 “好!公瑾算无遗策,面面俱到!”孙策决断道,“就以此策行之!诸将速去准备,鲁子敬即刻准备出使邓县!江陵,是我江东的了,但这盘棋,还要慢慢下!” “谨遵王命!!” 随着孙策的命令,江东这台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的目光除了死敌蜀汉,还时刻警惕地关注着北方那位“盟友”的动静。脆弱的联盟,因江陵的易主,迎来了最为关键的考验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险峻的山城扼守着入川咽喉,此刻却旌旗蔽日,营帐连绵。刘备亲率的十五万益州精锐,浩浩荡荡沿江而下,刚刚抵达此处驻扎休整。这支大军几乎掏空了益州的家底,由刘备亲自统帅,庞统为军师中郎将,魏延、陈到、严颜等宿将新锐尽数在列,表明了刘备不惜一切代价救援荆州、与孙策决一死战的决心。 中军大帐内,气氛肃穆。刘备一身简朴戎装,坐于主位,面色沉静,正听着沿途各地的禀报。庞统坐于下首,羽扇轻摇,看似从容,眼神却锐利如鹰,扫视着地图上荆州的每一个要隘。魏延、陈到等将按剑肃立,帐内弥漫着一股压抑的、亟待爆发的战意。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带着一身烟尘,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被亲兵搀扶着冲入大帐。信使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出血,双手颤抖着将一封被汗水浸透的密信高举过头。 “主……主公!荆州……荆州八百里加急!!” 刘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伸手接过密信,验看火漆无误,缓缓展开。信很长,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端紧急的情况下写成。内容详尽描述了江陵如何失守,高林如何力战被擒,吴军如何肆虐,以及北面汉军坐视不动,甚至可能与东吴暗通款曲的疑虑…… 帐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备脸上,等待着他雷霆震怒,或悲愤长啸。 然而,刘备看信的速度很慢,很仔细。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众人预想中的暴怒或惊慌。没有拍案而起,没有厉声喝骂,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过多地皱起。只有那双阅尽沧桑、承载着复兴汉室重担的眼睛,在最深处掠过一丝沉痛、了然与更深沉的决绝。 他看完了,轻轻将信纸放在案上,动作平稳,甚至显得有些过于平静。 然后,他拿起那封信,递给了下首的庞统。“士元,你也看看。” 庞统接过,快速浏览,他脸上也未见太大波澜,只是眼中精光闪烁,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短须。看完后,他将信递给旁边一脸急切的魏延等人传阅。 帐内响起了压抑的吸气声和愤怒的低语。魏延拳头捏得咯咯响,陈到面沉似水,严颜则是长叹一声,老眼含泪。 “主公!”魏延忍耐不住,跨前一步,声音因愤怒而有些变调,“孙策背信弃义,袭我州郡,擒我将领!江陵乃荆州门户,万不可失!请主公下令,全军加速,直扑江陵,与那碧眼小儿决一死战,救回高将军,夺回城池!” “文长稍安勿躁。”刘备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神镇定的力量。他没有看魏延,目光依旧落在地图上的荆州,缓缓道:“江陵失陷,高望之被擒,关云长被牵制于北……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只是来得快了些,代价大了些。” 他顿了顿,仿佛在梳理思绪,也像是在说给帐中所有将领听:“孙策敢倾力攻江陵,北面诸葛亮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却不动,这本身就已说明问题。他们早有勾结,至少是默契。我们此番东出,要面对的,从来不止一个江东。” 庞统此时接口,声音冷静:“主公明鉴。江陵虽失,但荆北核心襄阳尚在云长手中,上庸、房陵等地亦未全失。我军十五万主力在此,便是最大的变数。孙策新得江陵,需消化整顿,北要防汉军翻脸,西要防我军复仇,其势并非铁板一块。而北面汉军……诸葛亮用兵谨慎,此刻想必也在观望,看我军与孙策谁能撑得更久,谁先露出破绽。” 刘备点了点头,手指在地图上从白帝城划向江陵,又划向北面的襄阳、邓县:“所以,急不得。愤怒,救不了高望之,也夺不回江陵。我们现在一头撞上去,正中了孙权下怀,也可能给北面汉军可乘之机。”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帐中诸将,那平静的目光下,是如钢铁般不可动摇的意志:“传令全军,解除休整,即刻拔营,继续东进。” 命令简洁,没有多余的动员,没有激昂的口号。但正是这份异乎寻常的平静与坚决,让帐中原本有些浮躁的将领们瞬间冷静下来,感受到了主公胸中那团沉默却足以燃烧一切的火焰。 “目标,秭归。”刘备的手指最终点在长江畔、夷陵以西的另一座重镇,“先至秭归,与云长取得联系,稳住宿营。同时,广布斥候,探明孙策在江陵的虚实布置,北面汉军的精确动向,以及……寻找可能营救高望之的机会。” 他看向庞统:“士元,沿途行军部署、安营扎寨、哨探安排,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稳妥,不求速,但求稳。我军这十五万人,是底牌,也是诱饵,每一步,都要让对手猜不透。” “统,领命。”庞统肃然应道。 “文长、叔至、希伯,”刘备依次看向魏延、陈到、严颜,“约束各部,稳扎稳打。告诉将士们,仇要报,地要夺,人要救,但不可因怒兴兵。此番东征,关乎国运,我刘备,与诸位同生共死!” “誓死追随主公!!”众将热血上涌,齐声应诺,方才因江陵失陷带来的些许阴霾,被这股沉静而强大的决心驱散。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关羽战颜良文丑 宛城,征东大都督府。 诸葛亮接到来自益州方向密探的紧急情报——刘备亲率十五万大军已出三峡,抵达白帝城。他放下羽扇,走到那幅巨大的天下舆图前,目光从白帝城移至秭归,再移至江陵、襄阳,最后回到邓县。 “终于来了。”诸葛亮低语,语气中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该来的总会来”的了然,以及随之而来的、更加复杂的算计。“刘玄德此番,是押上了国本。十五万……几乎是益州能动用的全部机动力量了。” 他沉吟片刻,意识到局势正在急剧变化。刘备主力的加入,使得荆州不再是孙刘两家的局部冲突,而彻底演变为一场可能决定南方归属、甚至影响天下三分格局的战略决战。他原先“驱虎吞狼”、“坐观成败”的策略,必须进行重大调整。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能完全理解并执行他全新战略意图、且能临机决断的前线统帅。黄忠勇猛,颜良文丑善战,张任张绣亦非庸才,但统筹如此复杂局面、在吴、蜀两大势力间精准落子,更需要的是敏锐的大局观、灵活的手腕和深远的谋略。 他想到了一个人。 “召陆伯言来见。”诸葛亮下令。 不多时,陆逊匆匆而至,他显然也得知了刘备出川的消息,脸上带着凝重与思索。 “伯言,”诸葛亮开门见山,目光如炬,“刘备倾巢而出,荆北已成天下焦点。我军十万屯于邓县,牵制关羽,观望局势。然如今,局面已变。简单的威慑与观望,恐难再收奇效,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陆逊肃然:“大都督所言极是。刘备此来,必与关羽合兵,其势大张。孙策新得江陵,未稳之际骤逢强敌,必生惶恐。而我军,夹在两者之间,既是平衡者,也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诸葛亮赞许地点头:“不错。故,我军策略需变。从‘坐观’转为‘主动介入,精准控局’。既要防止刘备、孙策任何一家坐大,威胁中原,也要寻机削弱两者,为我未来南征铺路。此等任务,非大智大勇、心思缜密者不能为。” 他看着陆逊,目光中充满信任与期待:“伯言,我意,任命你为 ‘北线行营都督,假节’ ,即刻前往邓县大营,总领前线十万大军一切军政要务! 黄忠、颜良、张任、张绣等将,皆受你节制!” 陆逊闻言,心中巨震。他虽得陛下和诸葛亮看重,但如此年轻便被授予方面之任,总领十万大军,节制诸多名将,这是何等的信任与重托!他立刻单膝跪地,郑重道:“逊,才疏学浅,恐难当此重任!前线诸位将军皆沙场宿将,恐……”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诸葛亮打断他,亲手将他扶起,“陛下称你‘麒麟儿’,我观你行事,确有经纬之才。此番前往,非为争一时之胜败,而在掌控大局,纵横捭阖。你对江东内情了然,对刘备集团亦多有研究,更兼心思机敏,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前线诸将,我会亲自修书,令其务必听从号令。” 他将一枚代表临时最高指挥权的虎符和一道盖有大都督印的任命文书交到陆逊手中:“持此符令,如我亲临。邓县十万大军,由你全权指挥!” 陆逊感受到手中符令的沉重,也感受到了那如山般的责任与信任。他不再推辞,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抱拳道:“逊,领命!必竭尽所能,不负陛下与大都督重托!” “好!”诸葛亮点头,“你抵达邓县后,首要任务,并非与谁开战。而是 ‘探’与‘立’。” “探?”陆逊若有所思。 “对。刘备大军东来,其真实意图、行军速度、粮草补给、与关羽汇合的具体情况,乃至孙权在江陵的最新部署和心态变化,我们都需第一时间掌握。不能再依赖常规情报。”诸葛亮目光深邃,“所以,我准你调动军中所有斥候、探马,甚至……可以派遣小股精锐骑兵,进行试探性、侦察性的前出活动。不仅仅是观察,必要时,可以进行小规模接触、袭扰,以探虚实,激化矛盾,或者……传递某些信息。” 陆逊立刻明白了诸葛亮的深层用意——这不仅仅是军事侦察,更是主动介入局势、施加影响、制造机会的手段。 “逊明白。‘立’,便是要在两军之间,树立我军的威信与存在,让他们都无法忽视我方的态度与力量,对么?” “正是。”诸葛亮欣慰道,“要让孙权知道,没有我方的默许甚至配合,他坐不稳江陵,更要防着我方与刘备媾和。也要让刘备知道,他想全力复仇东吴,还得先问过我北面十万大军同不同意!你要在这微妙的平衡中,为我大汉争取最大利益,创造最有利的未来态势。” “请大都督放心,逊必谨慎行事,见机而作!”陆逊再次郑重承诺。 数日后,邓县,汉军大营。 陆逊手持符节文书,在黄忠、颜良等将领或好奇、或审视、或略带不服的目光中,正式接掌了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他没有急于发表长篇大论,而是先与诸将一一恳谈,了解军情,态度谦和而尊重,很快赢得了大部分将领的基本认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接管军务后,陆逊下达的第一条命令,并非大规模的部队调动,而是: “传令:从各军斥候营及轻骑兵中,遴选最精锐、最机敏的士卒,组成二十支小队,每队五十骑。即日起,以邓县为中心,向南、向西扇形派出。任务:侦察刘备军前锋动向,探查江陵吴军布防变化,监视襄阳关羽军有无异动。准其临机决断,可进行小规模接触、袭扰、抓捕舌头,但严禁擅自开启大规模战端,一切以探明敌情、制造混乱、传递威慑为首要。每日情报,必须及时汇总呈报!” 命令清晰而富有针对性。很快,二十支如同猎鹰般的轻骑小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荆北的山林与原野。他们不仅带着侦察的眼睛,更带着陆逊(和背后诸葛亮)搅动局势的意图。 襄阳,关羽府邸。 斥候带回的消息让关羽本就沉郁的心情更添烦躁:“邓县汉军近日频繁派出小股骑兵,四处游弋,窥探我军防线,甚至与外围哨卡有过零星冲突。” “终于要开始行动了吗?”关羽丹凤眼微眯,指节轻轻敲击着案几。他绝不相信诸葛亮屯兵十万在邓县只是为了看戏。如今江陵已失,刘备大哥大军将至,汉军的动向变得越发关键。他们是想趁自己和东吴两败俱伤时南下?还是想与东吴合谋,对自己不利? 被动等待不是关羽的风格。他要亲自去探一探虚实,看看这十万汉军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也顺便……发泄一下连日来积压的怒火与憋屈。 翌日,关羽亲点百余最精锐的骑兵,皆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人人双马,轻甲快刀。他并未大张旗鼓,而是悄然自樊城侧翼出营,绕过正面防线,如同猎豹般悄然贴近邓县汉军大营的外围区域。 说来也巧,汉军新任行营都督陆逊正下令各部多派哨探,文丑所部今日恰好也轮到巡弋外围。文丑性情刚猛,不耐烦慢悠悠的侦察,也带着百来骑精悍部下,驰出大营,想要“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抓几个舌头或者碰上蜀军小队厮杀一番,以解近日的沉闷。 两股同样精锐、同样带着探查与挑衅目的的小队,在樊城与邓县之间的一片丘陵地带,不期而遇! 没有斥候预警(双方都刻意隐匿了行踪),没有阵前喊话,当双方透过稀疏的林木看到对方鲜明的旗帜和衣甲时,几乎同时爆发出一声呐喊! “汉军!”“是关羽!!” “杀——!!” 没有犹豫,狭路相逢!两支小队如同两道钢铁洪流,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关羽一马当先,手中青龙偃月刀划出一道凄艳的弧光,直取汉军为首将领。文丑见对方来势凶猛,毫不畏惧,挺枪便迎! “铛——!!!”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丘陵间回荡!文丑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自枪杆传来,虎口剧痛,长枪几乎脱手,胯下战马唏律律连退数步!他心中大骇,早就听说关羽勇猛,却没想到力量竟如此恐怖! 关羽刀势不停,借着反震之力回旋,第二刀已如泰山压顶般劈下!文丑勉力再挡,又是浑身巨震,气血翻腾。关羽的刀法不仅力大,更兼具速度与精妙,第三刀快如闪电,直取文丑脖颈! 文丑亡魂大冒,拼命侧身躲闪,头盔上的红缨被刀锋削落!他不敢再战,拔马便走,嘶声吼道:“撤!快撤!!” 主将败退,汉军骑兵虽勇,但见关羽神威,又见蜀军骑兵个个剽悍,战术娴熟,也不敢恋战,护着文丑,狼狈地向大营方向退去。关羽也不深追,勒住赤兔马,丹凤眼冷冷地望着汉军溃退的方向,手中青龙刀斜指地面,刀锋上犹自滴落一滴鲜血(不知是文丑的还是其坐骑的)。 “哼,不过如此。”关羽低语一句,心中对汉军的忌惮稍减,但警惕未消。他下令小队保持警戒,缓缓撤回樊城。 邓县汉军大营。 文丑败退回营,脸色铁青,径直走向自己的营帐,对沿途士卒的询问和颜良的呼唤充耳不闻。 颜良正在与部下议事,见文丑这般模样回来,又听到营外隐约的喧哗和士卒议论“文丑将军与关羽交手,败了回来”,心中诧异,连忙追进文丑帐中。 “文丑!文丑!”颜良连喊几声,文丑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坐在那里,懊恼地扯下破损的肩甲。 “咋啦?你这是咋啦?出去巡哨,怎么这副德性回来?遇到蜀军大队了?”颜良问道。 文丑抬起头,脸上犹带着惊悸与不甘,叹道:“嗨……兄长,别提了!运气背,撞上关羽那厮了!” “关羽?”颜良眉头一挑,“你跟他交手了?如何?” 文丑摇摇头,心有余悸:“那红脸贼……确实厉害!力气大得吓人,刀法快得邪门!我……接了他三刀,差点回不来!若非马快,今日就见不着兄长了!” 他虽败,倒也不掩饰对关羽武勇的佩服。 颜良闻言,非但没有害怕,眼中反而燃起熊熊战意!“哦?连你都接不住三刀?当真如此神勇?” 他与文丑齐名,并称河北双雄,自归附刘锦以来,虽历经大战,但顶尖对手难逢。听闻关羽如此了得,好胜之心顿起。 “兄长,你莫要冲动!那关羽非比寻常……”文丑见颜良神色,连忙劝阻。 “无妨!待我去会他一会!看看这‘武圣’是否名副其实!”颜良不听劝阻,抓起自己的大刀,转身就出了营帐,点起百余亲骑,风驰电掣般冲出了大营,朝着方才文丑败退的大致方向寻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颜良也回来了。去时意气风发,回来时虽未像文丑那般狼狈,却也是盔歪甲斜,身上多了几道擦痕,脸色同样不太好看。他默默地走进文丑营帐,将大刀往地上一杵。 文丑一看他这模样,心中了然,试探着问道:“兄长……你也……” 颜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挫败、不甘与一丝钦佩的复杂神色,对文丑重重地点了点头,吐出一句话: “那关羽……确实神勇啊!”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河北双雄,一日之内,先后败于关羽之手,虽是小规模遭遇战,却足见关羽个人武勇之恐怖。这个消息,很快就像风一样传遍了汉军大营,也必将很快传到新任都督陆逊的耳中。 陆逊得知此事后,并未惊讶,反而若有所思。关羽的勇武他早有耳闻,此番小挫颜良文丑,无关大局,但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汉军不过如此 老将军黄忠听闻此事,特意来到了颜良、文丑的营中。他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声如洪钟:“哎呀,二位贤弟!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须挂怀?那关云长成名已久,勇冠三军,纵使老夫当年巅峰之时,对上他也未必能言必胜。一时失手,算不得什么!切莫因此气馁,挫了我军锐气!” 颜良、文丑见黄忠亲自来安慰,心中感激,连忙拱手:“多谢老将军宽慰!实是我等武艺不精,堕了军中威风,惭愧!” “诶!话不能这么说!”黄忠大手一挥,“你们是冲阵斩将的猛将,那关羽也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角色,这等阵前单挑,偶然性不小。若是摆开军阵,堂堂正正对垒,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打起精神来!” 正说话间,新任行营都督陆逊也闻讯赶来。他一身轻甲,腰佩长剑,步履沉稳,脸上带着关切之色。 “颜将军,文将军,”陆逊拱手为礼,“听闻二位将军与关羽遭遇,可有受伤?” 他语气真诚,首先关心的是部将安危,而非责怪败绩。 颜良、文丑见陆逊亲自来问,而且态度如此,心中那点因为败给“外人”又在新都督面前丢脸的别扭也消散了不少。颜良摇头道:“有劳都督挂心,只是一时气力不济,未曾受伤。” 文丑也道:“皮肉擦伤,无碍。” 陆逊仔细看了看两人气色,确认无大碍,这才点了点头,温言道:“二位将军勇猛,全军皆知。关羽乃世之虎将,小挫无妨。我与众将士,仰仗二位将军之处尚多,万请保重。” 他这番举动,既安抚了败将的情绪,也展现了自己作为统帅对部下的爱护,让一旁的黄忠暗自点头,颜良文丑心中更是受用。 随即,陆逊话锋一转,神色变得郑重而深邃:“不过,关羽此番小胜,气焰必然更盛。他亲率小队出探,足见其对我军动向极为关注,且心高气傲,急于求战。” 黄忠沉吟道:“都督之意是?” 陆逊目光扫过帐中诸将,缓缓道:“关羽越是急于求战,想试探我军虚实,我们越不能让他轻易如愿,更不能让他摸清我们的底细。但,也不能让他觉得我们怯战。” 他顿了顿,下达了一道让众将略感意外的命令:“张绣、张任二位将军听令!” “末将在!”张绣、张任出列。 “自明日起,你二人轮流各率五百精骑,前往樊城一带,于蜀军哨探活动区域游弋。若遇关羽或其部下小队,可上前挑战。” 众将一听,是要继续去碰关羽这个硬钉子?颜良文丑刚败,再去不是送吗? 陆逊接着道:“然,此番挑战,非为争胜。只需接战,稍作抵抗,便佯装不敌,败退而回即可。切记,不可恋战,不必拼命,只需要败。 但败退之时,需阵型不乱,丢下些旗帜、辎重,显得仓促些为好。” 张绣、张任都是宿将,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陆逊的意图。张任抱拳道:“都督是想……示敌以弱,骄其心志?” “正是。”陆逊颔首,“关羽连败我两员大将(颜良文丑),若再轻易击败张绣、张任将军,必然更加轻视我军,认为我汉军将领不过如此,十万大军外强中干。其骄心一起,行事便易出纰漏,或更敢于脱离坚城,寻求与我决战。这便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黄忠抚须笑道:“妙啊!先折其锋,再骄其心。陆都督年纪轻轻,用兵却如此老辣!” 陆逊谦逊道:“老将军过奖。此外,接连‘败退’,也可让关羽和蜀军产生误判,认为我军注意力被其吸引,或战力不济,从而可能放松对其他方向的警惕,比如……对江陵方向的关注,或者对其粮道、侧翼的防护。” 他看向众将,总结道:“此乃惑敌之计。诸位将军需知,我军在此,首要任务并非与关羽决战,而是掌控大局。让关羽把目光牢牢钉在我们身上,让他觉得我们是最大的威胁,却又‘不足为惧’,这便成功了一半。真正的胜负手,不在这里,而在江陵,在秭归,在更广阔的棋盘之上。” “末将等明白!”帐中诸将齐声应道,对这位年轻都督的谋略再无丝毫轻视。 次日开始,张绣、张任便依计行事,轮番带兵前往樊城方向“挑衅”,与关羽派出的小股部队交手,均是“不敌败退”。一连数日,皆是如此。樊城蜀军大营中,关于汉军将领“徒有虚名”、“不敢力战”的议论渐渐多了起来,而关羽本人,虽然依旧警惕,但眉宇间那抹傲然与对汉军的轻视,也确实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 陆逊站在营中高台上,遥望樊城方向,手中轻轻摩挲着那枚虎符。 接连几日与北面汉军小股部队的“交锋”,都以蜀军“大获全胜”、汉军“狼狈败退”告终。营中缴获的几面破损汉军旗帜和零星辎重被随意地丢在营门附近,成了士卒们津津乐道的战利品。 军营里的气氛一扫江陵失守后的阴霾,变得轻松甚至有些喧闹起来。校场上、营帐边,士卒们三五成群,兴奋地谈论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嘿!看到没,今天张任那老小子,被咱们将军一个冲锋就吓得掉头跑,连旗都不要了!” “可不是嘛!前几天的颜良文丑,吹得多厉害,什么河北双雄,在咱们关将军面前,不也是三刀就怂了?” “汉军?十万大军?我看是十万头猪还差不多!也就仗着人多,真打起来,不够咱们将军砍的!” “就是!等主公大军一到,咱们跟主公汇合,先灭了北面这些装腔作势的汉军,再杀回江陵,活捉孙策,给高将军报仇!” “关将军神勇!天下无敌!” 各种夸赞、吹捧之声不绝于耳,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极大地提振了因江陵失陷而受损的士气。连日的“胜利”似乎验证了汉军外强中干、将领无能的印象。 中军大帐内,气氛也比前几日缓和许多。关羽端坐主位,手捋长髯,丹凤眼中虽然依旧带着惯有的傲然,但眉宇间那抹积郁的沉重确实消散了不少。听着部将们兴奋的汇报和帐外隐约传来的欢呼,他微微颔首。 “哼,”关羽轻哼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畅快,“颜良文丑,浪得虚名。张绣张任,更是庸碌之辈。汉军十万屯于邓县,看似势大,实则将领怯弱,士卒无战心,不过虚张声势,徒耗钱粮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先点向白帝城,又划向秭归,最后重重落在樊城和江陵上。 “如今,主公已亲率十五万大军抵达白帝城,不日便将东出三峡,进驻秭归!”关羽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信心与期待,“届时,我荆州军与益州主力汇合,兵锋之盛,岂是孙策小儿和北面这群怯战之徒可比?” 他转身,目光扫过帐中诸将:“眼下,我军只需稳守襄阳、樊城,盯住北面汉军,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即可。江陵之仇,高望之之辱,暂且记下。待主公大军一到,兵力、粮草、士气皆在我手,便是攻守易型之时!” 他握紧拳头,眼中寒光闪烁:“到那时,再与汉军、吴军,新账旧账一起清算!定要叫孙策血债血偿,让诸葛亮知道他这十万大军,不过是螳臂当车!” “将军英明!” “主公英明!” 帐内众将闻言,无不精神振奋,齐声应和。仿佛已经看到了刘备大军浩荡东来,与关羽合兵一处,横扫荆北的壮观景象。 关羽满意地点了点头,下令道:“传令各部,严守城池,加固营垒,多派哨探监视邓县汉军及江陵吴军动向。尤其是北面,汉军虽怯,亦不可大意,防其有诈。秭归方向,加派精干信使,务必与主公先锋取得联系,报知此处情况,恭迎主公大军!” “遵命!”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樊城蜀军上下,沉浸在接连“胜利”和对未来大会师的乐观预期中,斗志昂扬。然而,无论是关羽还是普通士卒,都未曾深思,为何威震天下的汉军将领会如此“不堪一击”,为何汉军十万之众面对他们的小规模挑衅总是“一触即溃”。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陆逊之谋 八月初,江陵城头。 闷雷在低垂的乌云深处滚动,却迟迟不见雨落。空气粘稠得如同化不开的胶,让人透不过气。孙策身披重甲,在城头巡视,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烦躁地抹了一把,又扯了扯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的内衬。 “这天,真是闷得厉害!”孙策抬头望着那铅灰色的、仿佛要压下来的天空,咒骂了一句。这鬼天气,让本就因刘备大军压境而紧绷的神经更添烦躁。 周瑜站在他身侧,手中羽扇摇动的频率也比平日快了几分,却驱不散那份燥热与凝重。他顺着孙策的目光看了看天,随即羽扇轻轻一指西北方向,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明显的忧虑:“主公,天气闷热尚可忍耐,但西北方向的‘闷雷’,怕是要响了。” 他见孙策目光转来,继续低声道:“细作来报,刘备十五万大军已于数日前进驻秭归,正在加紧修建营垒,囤积粮草。其先锋已与关羽取得联系,秭归至襄阳一线,蜀军声势大振。”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而北边……邓县的汉军,自陆逊接掌后,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败,再无任何实质性动向。他们十万大军,就那样静静地杵在那里,既不对关羽施加更大压力,也未见其有南下配合我军、共击刘备的迹象。” 周瑜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当初与汉军结盟(尽管是权宜之计),就是为了让他们牵制甚至打击关羽,方便江东夺取江陵。如今江陵已得,但最大的威胁——刘备主力——已经扑到眼前,汉军这个“盟友”却似乎打算袖手旁观,甚至可能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孙策听完,脸色阴沉下来。他当然知道周瑜在担心什么。刘备倾国而来,兵力雄厚,兼有关羽这头猛虎,绝非易与之辈。若北面汉军再按兵不动,甚至暗中与刘备勾连,那江东刚刚到手的江陵,立刻就会变成一块烫手山芋,甚至可能面临两面夹击的绝境! 他眼神闪烁,片刻后,猛地转头对身旁一名亲卫低喝道:“去!告诉鲁肃,让他立刻准备,再去一趟邓县汉军大营!不是拜访,是 督促!问问他陆伯言,汉军究竟何时出兵南下,配合我军行动?这盟约,他们还认不认?!” 邓县,汉军大营。 陆逊正在帐中与黄忠、张任等人推演沙盘,分析近日蜀军动向。突然,帐外传来一连串沉闷的轰隆声,不是战鼓,而是来自苍穹深处——雷声滚滚,由远及近,仿佛巨兽的喘息。 黄忠停下话语,侧耳听了听,花白的眉毛动了动,感叹道:“又到汛期了。听这雷声,这场雨小不了。” 陆逊闻言,立刻抬起头,目光从沙盘移开,带着探询看向黄忠:“老将军?汛期?此地也有固定汛期?” 他虽是江东人,熟知江淮水汛,但对荆襄一带的季节水文并不十分了解。 黄忠拱手,以本地人的口吻解释道:“都督有所不知。忠本是南阳人,对此地气候再熟悉不过。每年夏末秋初(农历七月底八月初),受季风与地形影响,荆襄一带必有大雨,往往连绵数日,江河暴涨。看这天气和时辰,今年的汛期,怕是就要到了。” 陆逊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标记旗,几步走到帐门口,掀开帐帘,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天色和远处隐约可见的、因空气湿度极大而显得模糊的山峦轮廓。他脑中飞快地转动,一个大胆而致命的计划瞬间成形! “老将军,”陆逊猛地转身,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急促,“您说汛期水势可大?” 黄忠不明所以,但肯定地答道:“大!非常大!汉水、淯水(白河)乃至其支流,每逢此时,水位陡升,波涛汹涌。若是雨势集中,下游低洼之处,城墙几与木浮,一片汪洋也是常事!昔年……” 他本想举例,却被陆逊打断了。 “哈哈哈!好!好!好一个汛期!真乃天助我也!” 陆逊竟放声大笑起来,连日来沉静谋划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夺目的神采,“连老天爷都来帮忙,倒省了我许多算计!” 帐中诸将,包括黄忠,都被陆逊这突如其来的大笑弄得有些懵。黄忠疑惑道:“都督,汛期水涝,于行军作战大为不利,何喜之有?” 陆逊收敛笑容,但眼中的兴奋光芒丝毫未减。他示意黄忠附耳过来,低声、快速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几句。 只见黄忠先是愕然,随即瞪大了眼睛,脸上迅速浮现出恍然、震惊,继而化为深深的敬佩与一丝凛然!他重重一掌拍在大腿上(可能牵动了旧伤,龇了龇牙),压低声音道:“妙!妙计!都督真乃神算!如此一来,任他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刘备有十五万大军,也得……嘿嘿!”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眼中已尽是了然与杀机。 “此事需绝对机密,迅速行动!”陆逊神色一肃,对帐中所有将领下令,“黄老将军,此事由你亲自督办!张任将军辅助!” “末将领命!”黄忠、张任肃然抱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立刻秘密搜集营中及周边所有能用的船只,不论大小,哪怕是渔船、渡筏,全部集中到上游隐蔽处待命!”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陆逊的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汉水流经樊城上游的某处险要河谷,“在这里,还有这里,秘密调遣可靠工兵与士卒,日夜赶工,修筑堤坝!不必追求坚固永久,但求能在关键时刻,短暂蓄积大量河水!同时,在下游适宜地段,预先埋设好破坏堤坝的机关!” “第三,全军进入戒备,但外松内紧。对蜀军哨探,继续示弱。至于可能到来的东吴使者……我自有应对。” “记住,动作要快,要隐秘!汛期不等人,暴雨随时会至!”陆逊目光灼灼,“此乃破敌关键,不容有失!” “遵命!!”众将领命,深知此计之重大,无不凛然。 接下来的几天,汉军大营表面平静,甚至因为“屡战屡败”而显得有些士气不振。但暗地里,在远离蜀军视线、被严密封锁的上游河谷,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工程正在紧张进行。船只被悄悄汇聚,简易却足够庞大的堤坝在经验的工兵指挥下迅速垒起,只待那一声惊雷,天河倒泻! 而天空,越发阴沉,雷声也越来越近了。 樊城 窗外,又是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雨夜,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就在屋顶滚过,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正伏案研究地图的法正被这突如其来的霹雳惊得浑身一抖,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案上,墨迹染污了绢帛。 他并非胆小之人,但这连绵不绝、一日猛过一日的暴雨,配合着那仿佛天崩地裂的雷声,让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心头,越收越紧。汉军近期的“乖顺”,此刻在天地之威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 他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也顾不得夜深雨急,抓起一件蓑衣便冲入雨中,径直前往关羽所在的正厅。 厅内灯火通明,关羽尚未休息,正与几名将领交代防雨的事宜。见法正浑身湿漉漉、脸色苍白地闯进来,关羽有些意外:“孝直?如此大雨,何事慌张?” 法正来不及擦去脸上的雨水,急声道:“君侯!这连日暴雨,水势暴涨,我心甚是不安!北面汉军,今日可有异常动向?” 他目光急切,希望能从关羽这里得到一些能让他安心的消息,哪怕只是汉军也在为暴雨所困的迹象。 不料,关羽闻言,竟是抚须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道军师所为何事,原来为此!孝直务忧,汉军?他们这几日乖得很!想必是被这老天爷的脾气吓破了胆,缩在营里不敢动弹呢!探马来报,邓县那边也是积水颇深,他们自顾不暇,哈哈哈!” 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有些突兀。关羽显然将汉军的沉寂完全归因于恶劣天气,甚至乐见其成。 法正眉头紧锁,不但没被安慰,心中警铃反而大作:“君侯!正为此忧心!这汛期水势非比寻常,汉军若只是困守便罢,怕就怕……他们以此天时为机,行不测之事!我们当加强戒备,尤其是沿河低洼处及上游方向,需加派哨探,日夜监视!” 关羽却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军师多虑了。这滔天洪水,乃天地之威,非人力可御,更非人力可借。汉军纵有十万,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让老天爷听他们调遣,专淹我樊城不成?” 他语气轻松,甚至带着一丝嘲讽,“要我说,这雨来得正好!如此水势,莫说汉军骑兵步卒难以行动,便是那诸葛亮有通天之能,他的大军也休想挪动半步!我军防守压力,倒是大大减轻了。依我看,再过两日,等这雨再大些,汉军说不定就得乖乖退回邓县城内,免得被大水冲了营盘!” 他越说越觉得有理,连日来因汉军“怯战”而滋生的轻敌,在此刻达到了顶点。在他看来,这场暴雨简直是天助蜀汉,给了他们喘息和等待刘备大军汇合的绝佳时机。 “君侯!”法正见关羽如此轻敌,心中大急,声音也不由提高,“兵法云,‘毋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汉军统帅陆逊,虽年轻,然能被刘锦、诸葛亮如此重用,必有过人之处!岂会坐视天时而不加以利用?我们……” “好了,孝直!”关羽有些不耐地打断了他,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觉得法正有些杞人忧天,甚至是在质疑他的判断。“你连日操劳,怕是过于疲累了。这雨夜寒凉,你且回去好生休息,莫要胡思乱想。城防之事,本侯自有分寸。” 说罢,他不再看法正,转头继续与那几名将领说话,显然不打算再讨论此事。 法正张了张嘴,看着关羽那副笃定而略带不耐的侧脸,知道再劝无用。一股冰凉的绝望混合着窗外冰冷的雨水气息,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他默默躬身一礼,退出了大厅,重新没入无边无际的雨幕之中。他知道,有些话,已经来不及说了。 接下来的一周,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变本加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天空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天河之水倾泻不止。雷声、雨声、风声交织成一片毁灭性的轰鸣。汉水及其支流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断木、杂物,如同愤怒的黄龙,奔腾咆哮。 樊城外围的低洼营垒、哨所,早已被淹没。城墙根下,积水深深,不断拍打着墙砖。城外目力所及之处,已是一片浑国汪洋!原先的田野、道路、丘陵,此刻都成了泽国的一部分,只有一些较高的树梢和屋顶还顽强地露出水面,在滔天浊浪中瑟瑟发抖。 蜀军士卒被迫全部收缩进樊城和几处地势较高的营寨,每日忙于排水、加固被水浸泡的城墙地基,苦不堪言。通讯几乎断绝,与襄阳本城的联系也变得困难重重。 关羽站在樊城水门内的城楼上,望着城外那无边无际的洪水,眉头终于紧紧皱了起来。这水势,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大得多。但他依然坚信,这只是天灾,汉军同样被困,甚至更惨。 他并不知道,在上游某个被暴雨和群山遮蔽的河谷里,一座临时垒起的土石堤坝,已经在咆哮的洪水中颤栗了多日,坝后蓄积的洪水,已然成了一个被强行约束的、不断膨胀的恐怖怪物。 而堤坝旁,身穿蓑衣、伫立雨中的陆逊和黄忠,正冷冷地注视着水位标记。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等待樊城守军最为松懈、水位达到临界点的时刻。 陆逊手中,握着一面小小的红色令旗。只等他一声令下,或者,等到那堤坝自然崩溃的前一瞬……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一战成名 两天后,汉水上游,秘密堤坝处。 暴雨依旧疯狂,仿佛天穹破裂,银河倒灌。雷声不再是闷响,而是撕开裂帛般的炸雷,一道接一道,将漆黑如墨的雨夜照得惨白。狂风卷着暴雨,抽打在脸上生疼。 陆逊身披厚重的油衣,头戴斗笠,屹立在一处临时搭建的、被层层防水布遮盖的高台上。 “黄老将军,张绣将军那边,船只与水军,准备得如何了?”陆逊的声音在暴雨雷鸣中显得异常冷静。 身旁同样全身湿透的黄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洪声道:“都督放心!所有船只,大小共计千余艘,已全部集结于下游三里处的隐蔽河湾,士卒皆已登船待命!弓弩、钩索、跳板齐备,只待都督一声令下!” 陆逊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堤坝和水位。他在心中默默计算、祈祷、命令着:“再高一点……再蓄一点……威力才够大……” 闪电划过,他看见旁边山坡上一棵原本高大的树木,此刻连树冠都完全没入了坝后蓄积的洪水中,只剩几根扭曲的枝桠在水面挣扎了一下,便彻底消失。 时机,到了! 陆逊眼中厉芒一闪,再无犹豫,猛地一挥手,声音穿透雨幕:“传令!颜良、文丑二位将军,即刻率领先锋船队,登船出发!目标——樊城水门及沿河薄弱处!为大军开路!” “得令!”传令兵嘶声应诺,顶着狂风暴雨飞奔而去。 很快,上游河湾处,火把(特制的防风防雨火把)次第亮起,在滔天雨幕中连成一条摇曳的光带。颜良、文丑各自站在一艘较大的艨艟舰首,身后是两百余艘大小战船,载着两万精锐水军及擅长登城作战的步卒。船只趁着洪水高涨、河道变宽的势头,如同离弦之箭,顺流而下,直扑早已被洪水浸泡多日、防御能力大减的樊城! 陆逊看着先锋船队消失在雨夜河道拐弯处,转身对黄忠沉声道:“黄老将军,现在该你了!待先锋出发约半个时辰,你与张绣、张任二位将军,率领主力船队,五万大军,随后进发!一旦先锋打开缺口或制造出足够混乱,你部立刻全力压上,一举拿下樊城,擒拿关羽!” “末将领命!”黄忠抱拳,声如洪钟,花白须发在风雨中飞扬,眼中是久经沙场的锐利与决绝。他知道,此战若成,荆州北部格局将彻底改写! 半个时辰后,先锋船队已近樊城。 陆逊站在高台上,最后看了一眼那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裂缝迅速扩大的堤坝。他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雨水和泥土腥气的空气涌入胸腔。 他猛地举起右手,握紧拳头,然后向前狠狠一挥! “开闸——放水!!!” 早已守在堤坝关键部位的工兵,听到命令,立刻奋力砍断最后几根支撑的木桩! “轰隆隆——!!!” 一声远比雷鸣更沉闷、更厚重、仿佛大地本身在呻吟的巨响传来!那道束缚了洪水多日的堤坝,在内部蓄积的无穷压力和外部人为破坏下,轰然崩溃! 积蓄了数日的、堪比小型湖泊的洪水,瞬间失去了束缚!亿万钧浑浊的怒涛,混合着泥沙、断木、巨石,形成一道高达数丈、宽达里许的死亡水墙,以排山倒海、摧毁一切的气势,沿着汉水河道,咆哮着向下游冲去!其声势之浩大,竟连天地间的雷雨之声都被短暂压制! 这人工引导、天时助力的超级洪峰,速度远超船只,后发先至,很快追上了黄忠率领的主力船队,推着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冲向樊城!而在更前方,颜良文丑的先锋船队,也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恐怖威压与推力,船速陡增! 真正的毁灭洪流,来了! 樊城,子夜,暴雨未歇。 守城的蜀军士卒早已被连日的暴雨和防洪搞得筋疲力尽,许多人裹着湿冷的衣物,倚在垛口后或蜷缩在避雨的角楼里昏昏欲睡。雨水敲打着瓦片和地面的声音单调而持续,掩盖了远处不寻常的声响。 一名年轻的守军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地走到城垛边,眯着眼朝漆黑的城外望去。除了无边无际、反射着微弱天光的茫茫水面,似乎……远处的水面上,有什么黑压压的东西在动?一片,连成一片,正迅速靠近! 他推了推旁边打盹的老兵:“喂,老王,你看那边……水面上是不是有东西?” 老兵不耐烦地嘟囔着睁开眼,随意一瞥。这一瞥,让他瞬间睡意全无,寒毛倒竖!那不是什么浮木杂物,是船!无数的船!正借着水势和夜色,如同幽灵舰队般悄无声息地猛扑过来! “敌——” 老兵的惊呼还未完全出口。 “咚!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猛然从城墙底部传来,那是船头狠狠撞上浸泡松软的城墙基座或直接撞上水门的声音!紧接着,是无数“咻咻”的破空声,带着铁钩的绳索从下方抛射上来,牢牢勾住了垛口、女墙!由于洪水暴涨,水面距离城头已不过丈余,汉军甚至无需云梯,抛索钩墙即可攀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敌袭——!!!”凄厉的警报终于划破了雨夜,守军士卒从懵懂中惊醒,慌慌张张地去抓武器,去砍那些绳索。 但太晚了! 第一批悍不畏死的汉军先锋,在颜良、文丑的亲自率领下,已然如同猿猴般沿绳攀上!他们浑身湿透,眼中却燃烧着炽热的战意和复仇的火焰。刀光在闪电映照下格外刺眼,瞬间就在猝不及防的守军中撕开了数道血口! “汉军登城了!!” “挡住他们!快砍绳子!!” “啊——!” 惨叫声、怒吼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取代了单调的雨声,在樊城各段临水城墙同时爆发!蜀军仓促应战,阵脚大乱。更可怕的是,城墙本身在连日洪水浸泡和猛烈撞击下,开始发出不祥的“嘎吱”声,剧烈摇晃! “嘟——嘟——嘟——!!!” 示警的号角被奋力吹响,一声比一声急促凄厉,穿透雨幕,传向城内。 关羽府邸。 关羽连日来也未能安寝,刚刚和衣小憩片刻,便被这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和示警号角猛然惊醒。他豁然起身,抓起枕边的青龙偃月刀,赤兔马在廊下不安地嘶鸣。 一名亲兵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而扭曲变调:“君侯!不好了!汉军……汉军打过来了!好多人!从水上来的!已经……已经杀上城头了!!” “什么?!”关羽丹凤眼圆睁,厉声喝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汉军来了?从水上?这怎么能?”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法正那忧心忡忡的脸和连日来的劝阻,一股冰凉的寒意猛地攥住了心脏。 但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万人敌,惊怒只是一瞬。下一刻,无边的怒火和杀意便冲散了那丝寒意。 “备马!召集亲卫!随本侯上城!”关羽声如雷霆,提刀大步而出。他绝不相信,自己的樊城,会如此轻易被攻破!他要亲自去将那些不知死活的汉军,一个个劈下城墙! 然而,当他冲出府门,跃上赤兔马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更沉。城内已是一片混乱,士卒盲目奔跑,百姓哭喊四起,远处城墙方向火光与黑影交错,杀声震天。而天空,依旧泼洒着冰冷的暴雨。 更令他心神剧震的是,除了正面城墙的厮杀声,南面、东面……似乎也传来了隐约的喊杀与骚动! 赤兔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与弥漫的死亡气息,不安地刨着蹄下的积水。 关羽不再犹豫,一夹马腹:“驾!” 赤兔马长嘶一声,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载着它的主人,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已被血与火、水与死亡吞噬的城墙。 他不知道,黄忠率领的五万汉军主力,正乘着洪峰的第二波势头,即将抵达。 关羽策马冲至,眼前的景象让他睚眦欲裂!曾经坚固的城墙防线已多处被突破,汉军如同潮水般从各个缺口涌入,与仓促应战的蜀军绞杀在一起。而最显眼处,正是此前在他手下“败退”的颜良、文丑!此刻二人并肩而立,浑身浴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眼神凶狠,再无半分“怯战”之态,正指挥士卒扩大突破口。 “颜良!文丑!奸诈鼠辈,安敢欺我?!”关羽怒吼一声,声震战场,赤兔马人立而起,青龙刀划破雨幕,直取二将! 颜良、文丑见关羽亲至,非但不惧,眼中反而燃起熊熊战意与复仇的火焰!“关羽!今日便叫你知道我河北男儿的厉害!”两人齐声暴喝,一左一右,悍然迎上! 三员当世猛将,就在这狭窄湿滑、尸体遍布的城头战作一团!刀光戟影,劲风呼啸,雨水和血水四处飞溅。关羽虽勇,但颜良文丑亦非庸手,二人联手,配合默契,竟一时将关羽死死缠住!关羽怒极,刀法越发凌厉,一刀逼退文丑,刀锋回转,在文丑格挡不及的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啊!”文丑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但就在关羽欲乘胜追击,先斩文丑之时—— “轰——!!!” 一阵比之前任何撞击都更加猛烈、更加沉重的震动从城墙下方传来!整段城墙都在剧烈摇晃,砖石簌簌落下!伴随着震动而来的,是更宏大、更密集的喊杀声与船只撞击声! 黄忠率领的五万汉军主力,乘着人工洪峰的第二波最强势头,到了! 无数大小船只如同移动的堡垒,狠狠撞上城墙,更多的汉军士卒蜂拥登城!黄忠一马当先,手持凤嘴刀,几步便跃上城头,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正在与颜良缠斗的关羽! “关云长!你的对手,是老夫!”黄忠声若洪钟,凤嘴刀带着一道凄厉的寒光,直劈关羽面门! 关羽只得回刀格挡,“铛!”巨响声中,两人各退一步。黄忠须发皆张,战意高昂;关羽则心中一沉,黄忠之勇,他早有所闻,如今对方养精蓄锐而来,自己却已激战片刻。 “老匹夫,找死!”关羽怒喝,与黄忠战在一处。刀来刀往,火星四溅,两人皆是力量与技巧的巅峰,一时间竟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战场局势对关羽已极度不利。就在他与黄忠酣战之时,一名浑身是血的副将连滚爬爬地冲到近前,嘶声哭喊:“君侯!大事不好!汉军……汉军已攻破并占领了东、南、北三门!城内弟兄们死伤惨重,各自为战,阵线全乱了!汉军正在向内城压缩!君侯,快撤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撤?!”关羽闻言,心头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耻辱和暴怒涌上头顶,“往哪里撤?!樊城若失,襄阳危矣!本侯誓与此城共存亡!!” 他刀势更猛,逼得黄忠暂退一步。 “君侯!留得青山在啊!”副将涕泪横流,指着西面城墙外那片在雨夜中模糊的、地势较高的山地,“文聘将军的大营在那边!方才隐约见到那边有水火光晃动,或许文将军已察觉变故,正在设法接应!我们在水门内侧的废墟里,找到了几条未被完全冲走的小船!君侯,快上船,顺水向西,或许还能与文将军汇合!若再迟疑,等汉军完全合围,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顺水向西?与文聘汇合?关羽脑中飞快权衡。死守孤城,固然壮烈,但于事无补,反而可能让荆州彻底失去主帅。若能突围出去,与文聘乃至大哥大军汇合,尚可重整旗鼓…… 就在他心神微乱之际,黄忠再次逼上,颜良也包扎了伤口,与文丑一同围拢过来,四周汉军越来越多,喊杀声越来越近。 “君侯!快决断啊!!”副将急得连连跺脚。 关羽看着周围越来越少的亲卫,看着黄忠、颜良、文丑那志在必得的目光,听着城内越来越弱的抵抗声……他终于,极其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撤……!” 这个字,对骄傲如他,是何等的屈辱与痛苦。 “保护君侯上船!!”副将如蒙大赦,立刻嘶声组织起最后几十名死士,拼死挡住黄忠等人的猛攻。 关羽最后狠狠瞪了一眼黄忠和颜良文丑,仿佛要将他们的面容刻入骨髓。他不再恋战,在亲卫的簇拥下,且战且退,朝着水门内侧那几艘在浊浪中颠簸不定的小船奔去。 随着关羽的仓促撤离,城内残余蜀军的抵抗迅速瓦解。黄忠、颜良、文丑、张任、张绣诸将分头肃清残敌,控制府库、衙署及各处要道。喊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伤者的哀嚎、胜利者的呼喝,以及依旧淅沥的雨声。 张绣率部清理城西一片较为混乱的区域时,在一处半塌的衙署回廊下,发现了几名誓死抵抗的蜀军亲兵护卫着一名文士。那文士虽衣衫尽湿,鬓发散乱,却神色沉静,试图烧毁手中的文书。张绣认得此人——正是刘备麾下重要谋士,关羽的军师,法正法孝直! “拿下!要活的!”张绣眼睛一亮,若能生擒法正,其价值不亚于擒获一员大将!蜀军亲兵虽奋力抵抗,但寡不敌众,很快被斩杀或制服。法正见事不可为,长叹一声,扔下火折,束手就擒,被汉军士卒牢牢捆缚。 西山,蜀军残营。 关羽在文聘的接应下,带着仅存的数百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登上了西山营地。清点人数,发现从樊城带出的士卒不足两千,且大多带伤,器械不全,士气低落至极。 惊魂稍定,关羽猛然想起一人,顿时如遭雷击!他猛地转身,目光在人群中疯狂搜索,没有!他又一把抓过那名劝他登船的副将,手指几乎要掐进对方的肉里,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如恶鬼:“军师呢?!孝直呢?!他何在?!为何不见他?!” 副将和周围幸存的将领、亲兵被他狰狞的样子吓得噤若寒蝉,面面相觑,无人敢答。他们最后见到法正,还是在混乱的城头各自为战之时,之后便再无人见过其踪影。多半是……陷在城里了。 “啊——!!!” 关羽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咆哮,松开副将,踉跄后退几步,以刀拄地,才勉强站稳。法正……那个总是能在他冲动时冷静分析、在他轻敌时忧心劝阻的谋士,那个被他斥为“多虑”、最终却可能一语成谶的股肱之臣,竟然陷于敌手,生死未卜!这比战场上的失败,更让他感到剜心之痛与无尽悔恨! 几乎与此同时,汉水之上,黎明将至。 陆逊亲率的三万大军,乘坐大小船只,并未参与樊城的最后围攻,而是借着未退的浩荡水势和夜色掩护,乘风破浪,悄然绕过了已成炼狱的樊城,继续溯流而上!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极其明确——襄阳!关羽的根本,荆北的核心! 天色微明,雨势稍歇。站在船头的陆逊,透过朦胧的晨雾,已经能望见前方水天相接处,那巍峨城池的模糊轮廓。襄阳,就在眼前! 第二天,西山蜀军营。 一夜无眠的关羽,红着眼睛,强打精神与文聘商议如何收拢溃兵,打探法正消息,并设法与襄阳乃至秭归的刘备主力取得联系。 然而,一个比樊城失守、法正失踪更加致命、更加令人绝望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传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报——!!!君侯!文将军!急报!!” 斥候几乎是滚爬进来,声音带着无边的惊恐,“汉……汉军大将陆逊,亲率至少三万水陆大军,绕过樊城,已于今日拂晓,抵达襄阳城下,正在猛攻!!! 襄阳守军毫无防备,城头已见汉军旗帜!!” “什么?!陆逊……攻襄阳?!!” 关羽猛地站起,只觉得眼前一黑,耳中嗡鸣作响,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头! 樊城丢了……法正生死不明……现在,连他最后的根基、大哥(刘备)在荆北的象征——襄阳,也即将落入敌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轻敌,因为他对汉军、对陆逊的严重误判!因为他没有听从法正关于汛期和汉军可能借水势用兵的警告! “噗——!” 急火攻心,加上连日的疲惫、伤痛与精神重压,关羽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君侯!!” 文聘等人慌忙上前搀扶。 关羽推开众人,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脸上再无半分血色,眼神空洞而绝望。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寒光映照着他失神的眼睛。 “我关云长……自负一生,纵横天下……今日竟落得如此田地……丢城失地,累死军师,陷主公基业于绝境……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去见大哥……”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微弱,却带着万念俱灰的死志。 说罢,他手腕一翻,剑锋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脖颈抹去! “君侯不可!!” 文聘就在他身侧,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状态,见状肝胆俱裂!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自身安危,猛地扑上去,右手直接抓住了那锋利的剑刃! “嗤——!” 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瞬间从文聘指缝中涌出,滴落在地。也正因为文聘这拼死一阻,剑锋在关羽脖子上划开一道血口后,力道被阻,未能深入。 “文将军!你……” 关羽感到脖颈一痛,又见文聘手掌鲜血淋漓,死志稍退,转为震惊与更深的羞愧。 文聘强忍剧痛,死死攥着剑刃不放,虎目含泪,嘶声道:“君侯!胜败乃兵家常事!昔日高祖屡败于项羽,终得天下!主公半生漂泊,几经生死,何曾轻言放弃?!今日不过一时之挫,若君侯就此自戕,正中汉军下怀!荆州群龙无首,主公痛失臂膀,这才真是将基业送入敌手啊!君侯!三思啊!!” 周围将领也齐齐跪倒,泣声劝阻:“君侯!留得有用之身,以图后报啊!”“主公大军就在秭归,我们还有机会!”“君侯!” 关羽看着文聘血流如注的手,看着周围一张张悲愤恳切的脸,手中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颓然坐倒,脖颈和文聘手上的鲜血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他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混合着血污,从眼角滑落。 伴随着关羽的屈辱,陆逊的名声经过此战一战成名。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三分天下 秭归,蜀军大营。 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刘备端坐主位,面容比往日更加清癯,眼窝深陷,但眼神深处那抹坚韧的光芒未曾熄灭。关羽单膝跪在阶下,头颅低垂,往日如天神般的傲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愧怍与沉痛。庞统、魏延、陈到、严颜、文聘等文武肃立两旁,鸦雀无声。 关羽声音嘶哑,将樊城如何因洪水失陷,自己如何被迫突围,法正如何可能陷于敌手,以及陆逊如何奇袭夺取襄阳的经过,一一禀报。每说一句,都仿佛在剜他自己的心。 刘备听着,脸上并无想象中的震怒或悲伤,反而平静得有些异常。当听到樊城、襄阳皆失时,他只是手指微微收紧;当听到关羽提及因轻敌未纳法正之谏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却依旧温言宽慰:“二弟,胜败无常,非你一人之过。洪水天灾,人谋难测,能平安归来,便是万幸。” 然而,当关羽最后沉重地说出“孝直……于乱军中……不知所踪,恐已落入汉军之手”时,刘备一直强撑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什么?!” 刘备猛地站起身,手中一直握着的、关于粮草调拨的竹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孝直……孝直他……落入汉军之手了?!” 法正,不仅仅是他倚重的谋士,其才智机变,深得刘备信赖,尤其是在军事谋划上,常常与庞统互为补充。失去法正,不啻于断他一臂! 看到大哥如此反应,关羽心中更是痛如刀绞,他再也抑制不住,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哽咽道:“大哥!是弟无能!是弟骄纵轻敌,害了孝直,失了城池,陷大军于绝境!弟……弟万死难赎其罪!” “二弟!快起来!”刘备连忙绕过案几,上前用力扶起关羽,看着这位生死兄弟满脸的泪痕与脖颈上包扎的伤口,他眼中亦是泪光闪烁,“你我兄弟,同生共死,何言至此!孝直之事……或许尚有转机。当务之急,是筹谋眼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庞统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主公,君侯,此刻确非悲伤自责之时。统有一言,不得不发。” 刘备和关羽都看向他。 庞统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重重落在襄阳,又划过江陵:“如今形势已然剧变。汉军夺取襄阳,锁住我军北出咽喉;东吴占据江陵,控扼长江上游。而我军……太史慈将军所部,被死死困在当阳,已成孤军,危在旦夕!若当阳再失,我军在荆州将再无立足之地!” “当阳!三弟(太史慈)!”刘备和关羽同时惊呼,脸上露出深切的担忧。太史慈与他们情同手足,其勇武忠义亦深得刘备倚重,如今陷入绝境,怎能不救? 刘备望向庞统,郑重地拱手,甚至微微躬身:“军师,局势危殆至此,备……已心乱如麻。敢问军师,何以教我?何以救当阳,救三弟,救这荆州危局?” 庞统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将石破天惊,甚至可能背负“怯战”、“卖地”的骂名。但他更知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能为蜀汉保住元气、争取未来的现实之选。 “主公,”庞统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悲凉,“为今之计,襄阳已失,江陵已失,汉吴两家皆成气候。我军若想强行夺回任何一处,都需倾尽全力,旷日持久,即便侥幸成功,也必是元气大伤之惨胜!届时,荆州残破,益州空虚,东吴或可暂缓图之,但北面虎视眈眈的汉军……我们拿什么去抵挡刘锦、诸葛亮的数十万虎狼之师?” 他顿了顿,看着刘备逐渐凝重的脸色,一字一句道:“所以,统以为,当前上策,非战,乃 ‘和’!” “和?!” 帐中顿时响起一片惊疑的低声议论。魏延更是眉头紧皱,面露不忿。向谁求和?汉军刚夺了襄阳,东吴更是死仇! 刘备也是一愣:“军师是说……向汉军求和?然后联合汉军,共讨东吴,先报江陵之仇,夺回江陵?” 这似乎是个思路,借汉军之力打击东吴。 庞统却缓缓摇头:“非也,主公。我们不仅要与汉军和谈,更要……与东吴和谈。” “什么?!与东吴和谈?!” 这一次,连素来沉稳的刘备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关羽更是猛地抬头,眼中怒火复燃。与夺江陵、擒高林、杀使者的孙策和谈? “军师,这……孙策背信弃义,与我等有血海深仇,岂能媾和?”刘备沉声道。 庞统苦笑:“主公,仇深似海,然形势比人强。汉军才是我们未来最大的、甚至可能是唯一的威胁。东吴虽恶,尚无鲸吞天下之力。而汉军……其志在一统。若我们与东吴继续死斗,无论谁胜谁负,最终得利的,只会是坐山观虎斗、甚至随时可能下山摘桃的汉军!”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上庸、房陵:“主公请看,上庸、房陵等地,如今名义上仍在我军治下,但因襄阳失陷,通道被断,实际已难以掌控,成为孤悬在外的飞地。与其让汉军日后轻易夺取,不如现在便主动献出,作为与汉军和谈的诚意与筹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指向当阳及周边:“至于东吴,我们可以派遣能言善辩、地位足够的使者(他看了一眼刘备),告知孙策,如今你我两家的共同敌人,是北面野心勃勃、已拿下襄阳、下一步必然图谋江南的汉军!与其两败俱伤,不如暂且罢兵。我们可以将当阳及周边一些次要据点让与东吴,换取太史慈将军所部安全撤离,再赎回高林将军跟吴懿将军并达成和平。” 最后,他总结道:“如此,我军可集中全部力量,安然退回益州,凭蜀道天险,枕戈待旦,休养生息!坐观汉军与东吴在未来必然发生的冲突。待天下有变,或我军恢复元气,再图东出,方为上策!” 帐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庞统这大胆、屈辱却又极具现实主义的策略震撼了。割让土地(虽然是难以坚守的),向两大仇敌求和,收缩防线……这对于以复兴汉室、仁德着称的刘备来说,无疑是极其痛苦和艰难的决定。 刘备低着头,在帐中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仿佛重若千钧。他脑海中闪过桃园结义的誓言,闪过颠沛流离的岁月,闪过刚刚失去的法正,闪过被困当阳的太史慈,闪过诸葛亮在邓县那深不可测的目光,也闪过孙策在江陵城头张狂的笑容…… 良久,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眼中已再无犹豫,只剩下一种沉淀了所有痛苦与不甘后的决断。他看向庞统,沉声道: “士元所言……虽痛彻心扉,然确是保全之道。为了……将来。” 他转向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就依军师之策。准备和谈。” 十日后,宛城,征东大都督府。 简雍,这位刘备早年便追随左右的旧臣,以沉着善辩着称,此刻风尘仆仆,却保持着恭敬而略显疲惫的仪态,向端坐于上的诸葛亮深深一躬。 “外臣简雍,奉我主之命,拜见诸葛大都督。” 诸葛亮羽扇轻摇,神色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一出。他微微抬手:“简先生远来辛苦,不必多礼。玄德公遣先生至此,想必不止为叙旧吧?” 简雍直起身,脸上挤出一丝苦涩而诚恳的笑容:“大都督明鉴。荆北之事,尘埃落定。我主深感与贵军误会颇深,以致兵戎相见,生灵涂炭,实非所愿。为表诚意,化解干戈,我主愿将 上庸、房陵、西城 等汉水上游数城之地,正式交割于贵方。此地虽僻,然亦是我主一片心意,还望大都督笑纳,允两家罢兵,重归……秦晋之好。” 他将“秦晋之好”四个字说得尤为艰难,却也点明了刘备承认刘锦正统地位、愿名义上臣服的潜在意思。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心中快速权衡。上庸、房陵等地,位于汉水上游,连接汉中与荆州,战略位置重要。刘备主动让出,一是确实难以坚守,二是以此为饵,换取汉军不再南侵的承诺,三是将防御汉军的战线收缩到更稳固的益州山区。对大汉而言,不费一兵一卒获得这些要地,既能巩固襄阳侧翼,又能进一步压缩蜀汉空间,自然是好事。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感慨的笑容:“玄德公深明大义,顾念苍生,竟能如此……亮,感佩之至。既然玄德公有此美意,我大汉亦非好战之邦。上庸、房陵等地,我军自当接管,以安百姓。至于两家关系……既然误会已释,自当以和为贵。” 他没有明确说“秦晋之好”,但接受了土地,等于默认了停战与暂时的和平。 简雍心中稍定,知道第一步已成。他再次躬身:“多谢大都督宽宏!外臣这便返回复命,安排交割事宜。” 与此同时,江陵,吴王行辕。 刘备派出的另一位使者孙乾,同样经历了一番艰难的谈判。面对杀使夺城的仇敌,使者不得不将姿态放到最低,陈述利害: “吴王殿下,如今北面汉军已据襄阳,虎视眈眈,其志非小。你我两家若继续缠斗,徒令亲者痛,仇者快。我主愿罢兵休战,将 荆州除襄阳、樊城之外,其余郡县之名义主权,尽皆让与江东,以全殿下开疆拓土之功。只求殿下,能释还我被俘将领高林、吴懿,并容我太史慈将军所部,自当阳安全撤离,返回益州。自此,大江为界,各守疆土,共御北疆。” 这个条件对孙策极具诱惑力。几乎等于承认江东对荆州大部(除了最北端被汉军占去的襄阳)的合法占领,使其势力范围大大扩张,且能体面地结束战争,将主要精力转向消化战果和防备北面的汉军。释放高林、吴懿和放走已成孤军的太史慈,虽然有些可惜,但换取对整个荆州南部的法理宣称和实际控制,以及避免与刘备残部继续死磕消耗,显然是划算的。 孙策与周瑜、张昭等人商议后,周瑜认为此乃“以地换时,以北制北”之良机,赞同接受。孙策遂拍板: “好!既然刘玄德有此诚意,我亦非不通情理之人。高林、吴懿可以放还,太史慈部可自当阳撤走,绝不留难!自即日起,以大江及现有控制线为界,荆州之事,就此了结!望刘玄德信守承诺,勿再生事端!” 至此,两场关乎荆州命运的和谈迅速达成 至此,持续数月的荆州大战,以汉吴两家瓜分荆州、蜀汉黯然退出而告终。 荆州九郡,除了最北端的南阳郡早已在汉手,如今 襄阳、樊城、上庸等地归汉;江陵及以南广大地区归吴。天下三分之势,由此战过后,轮廓愈发清晰,但矛盾并未消除,只是转入了新的、更加复杂的对峙与博弈阶段。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双子星闪耀时 益州,夔门之内。 二十万大军沉默地行走在险峻的蜀道上。来时旌旗蔽日,士气昂扬,誓要夺回荆州,与江东决一死战;归时却气氛压抑,人人垂首,盔甲残破,旗帜低垂。队伍中,伤兵的呻吟和失去同胞的哽咽声不时响起,更添悲凉。 刘备骑在的卢马上,走在队伍前列。他挺直脊梁,努力维持着主君的威严,但微微颤抖的手和眼中无法抑制的悲怆,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蜿蜒如长蛇、却士气萎靡的队伍,又望向东方那被群山遮蔽的、已然易主的荆楚大地。 “如果……我能再快一些……如果云长能再谨慎一些……如果……” 无数个“如果”在他心中翻滚、撕咬。法正的音容笑貌,江陵的烽火,樊城的洪水,襄阳的失陷……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最终,所有的悔恨、自责、不甘,都化为一声沉重到几乎无法承受的叹息,和两行无声滑落、迅速被山风吹冷的浊泪。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但他知道,眼泪不能挽回失去的土地和将士的性命。作为主公,他必须将所有的痛苦咽下,化为带领这支残破却依旧忠诚的队伍、带领益州百万军民继续前行的力量。他深吸一口巴山冷冽的空气,抹去泪水,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望向前方——那是成都,是他最后的基业,也是他东山再起的希望所在。 长安 与益州上空的愁云惨雾截然相反,长安未央宫内一片欢腾。刘锦高踞龙椅,手持来自宛城和襄阳的捷报,放声大笑,声震殿宇: “哈哈哈!好!好一个陆伯言!好一个诸葛孔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借天时,用地利,以极小代价,取襄阳,得樊城,收上庸!此真乃我大汉之福,朕之肱骨!麒麟之子,名不虚传!双子星耀,照耀北疆!” 殿下文武百官,闻言无不震撼,继而欣喜若狂。他们详细得知了陆逊如何利用汛期、水淹樊城、奇袭襄阳的整个过程,无不为其胆大心细、算无遗策的谋略所折服。此前对这位骤然蹿升的年轻都督的些许疑虑,此刻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敬佩与惊叹。 “陆伯言之名,经此一战,必当传遍天下!”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得此良将贤相,何愁天下不定!” 颂扬之声不绝于耳。 刘锦龙颜大悦,当即下旨: “传朕旨意!陆逊擢升为大汉水军大都督,加骠骑将军,晋爵县侯,总领渤海、青徐所有水军事宜,假节,有临机专断之权!即日诏其回京述职后,赴渤海整训水师,务必给朕练出一支能纵横江海的无敌舰队!” “诸葛亮总督南方军事,加封食邑,赏赐有差!前线有功将士,皆按律厚赏!” “令,传檄天下,彰此大捷,扬我军威!” 旨意传出,天下震动。陆逊,这个原本在江东都未必顶尖显赫的名字,一跃成为令南北侧目的新生代顶尖统帅,“麒麟儿”之称,无人再敢轻视。 时光荏苒,半年转瞬即逝。 渤海之滨,新的水军基地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战船如云,帆樯林立。陆逊已不再是那个需要凭借勇气和智慧在各方势力间周旋的年轻使者或偏师都督,而是手握重权、肩负着为北汉打造未来长江决战利器的水军大都督。他每日忙于舰船改良、水卒操练、战术研究,肤色被海风吹得微黑,气质却越发沉稳威严。 而一个“意外”的常客,也为这严肃的军营增添了一抹亮色——乐平公主刘萍。自从陆逊调任渤海,这位古灵精怪的公主殿下,似乎突然对“海景”和“水军”产生了浓厚兴趣,隔三差五便以“代天子巡视”、“体察军情”或干脆就是“出来散心”为由,跑到渤海“游玩”。她身份尊贵,陆逊虽觉困扰,却也只得小心接待,陪着她在船厂、码头巡视,讲解些浅显的军事知识。 刘萍总是兴致勃勃,问东问西,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陆逊认真讲解时会格外专注,偶尔又会冒出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让陆逊哭笑不得。军营上下都看得明白,这位公主殿下对年轻有为的陆大都督,恐怕不止是“好奇”那么简单。陆逊自己……或许也有所察觉,只是国事重任在肩,且公主身份特殊,他只能恪守臣礼,谨慎应对。 长安皇宫,皇后张璇寝宫。 处理完一日政务,刘锦带着些许疲惫,也带着荆州大捷后的畅快余韵,信步来到了皇后张璇的住处。帝后二人感情甚笃,私下相处时气氛常是轻松随意的。 宫女奉上清茶后退下。刘锦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似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对了,璇儿,这几日怎不见萍儿那丫头在宫里闹腾?往日里她可是隔三差五就要来寻你说话,或者跑到朕的书房来捣乱的。” 张璇正在修剪一盆兰草,闻言手中银剪微微一顿,抬起眼,嘴角噙着一抹温柔而略带戏谑的笑意,看向刘锦:“陛下可是想长公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那倒不是,”刘锦啜了口茶,失笑道,“只是突然觉得清净了些,有些奇怪。这丫头又跑到哪里‘体察民情’去了?别是又偷偷溜出长安,跑到哪个军营或工坊去‘参观’了吧?” 张璇放下银剪,拿起丝帕擦了擦手,走到刘锦身边的绣墩坐下,笑意更深:“陛下这次可猜错了地方。长公主这次走得可远呢。” “哦?远?去了何处?”刘锦挑眉。 “渤海。”张璇轻轻吐出两个字,看着刘锦的反应。 “渤海?”刘锦果然一愣,放下茶盏,“她去渤海做什么?那里如今是水军重地,风大浪急,又没什么好玩的景致……莫非是去看海?” 他想了想,“说是要为陛下 ‘代巡水师’ 呢。” 张璇模仿着刘萍可能有的、一本正经又暗藏狡黠的语气,自己先忍不住轻笑出声。 “代巡水师?”刘锦先是一愕,随即也摇头失笑,“呵呵,这丫头,找的借口倒是一套一套的。水师自有陆伯言和科技馆的官员督查,哪里需要她一个公主去‘代巡’?还跑去那么远,真是胡闹。” 他嘴上说着胡闹,眼中却并无多少责怪,反而带着对妹妹的宠溺。 张璇见刘锦似乎还没完全会意,便眨了眨眼,语气更加意味深长:“陛下当真不知萍儿为何独独对渤海如此‘上心’?” 刘锦被皇后这语气弄得有些疑惑,转过头看着她:“皇后何意?渤海……除了新建的水师,还有什么特别能吸引那丫头的?” 他脑中快速过了一遍,渤海那边确实没什么着名的园林、古迹或者新奇玩意儿。 张璇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提示道:“陛下可还记得,往日长公主就算出宫‘游玩’,最远到了何处?至多不过在长安周边,或是去洛阳、宛城探望旧友(比如孔明)。陛下可曾见她为了‘巡视’某个枯燥的军营或工坊,特意跑到千里之外的渤海去过?” 刘锦被张璇一点,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思索。确实,刘萍虽然活泼好动,但以往的活动范围基本在北方核心区域,从未如此“长途跋涉”去一个刚开发的、以军事为主的偏远海疆……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桌案上的一份关于水军进展的简报,上面“水军大都督陆逊”几个字映入眼帘。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 陆逊……渤海……刘萍频繁前往……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刘锦猛地抬起头,看向张璇,眼中充满了惊讶、恍然,随即化为一种哭笑不得又带着几分有趣的神情。 “皇后是说……萍儿她……” 刘锦指了指渤海方向,又做了个“彼此”的手势,语气有些不确定,又觉得这个猜测荒唐又合理。 张璇含笑点头,肯定了皇帝的猜测:“自从陆大都督奉旨赴渤海督练水师,咱们这位长公主殿下,往渤海跑的趟数,怕是比回自己公主府的次数还多呢。每次回来,还总爱打听些水军战船、海防之类的事情,以前何曾见她对这些感兴趣?” “哈哈哈!” 刘锦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笑得几乎要拍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朕还说这丫头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关心起军国大事来了!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咳咳!” 他及时刹住,没把后面那句调侃说出来,但脸上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笑过之后,刘锦摸着下巴,眼中露出思索之色:“陆伯言……才具过人,品性端方,年纪与萍儿也相仿,倒是……嗯……” 他没有说下去,但显然是在认真考虑这种可能性。陆逊出身江东大族,如今又是朝廷重臣,军功赫赫,前途无量,若能与皇室联姻,无论对巩固陆逊的忠诚,还是对皇室笼络新晋英才,似乎都不是坏事。更重要的是……妹妹喜欢。 张璇温声道:“陛下,萍儿年纪也不小了,她自小有主意,眼界也高。如今既然她自己有了心思,对方又是陛下看重的人才,此事……未尝不可留意。只是,还需看陆都督本人心意,以及是否会影响其军政要务。” 刘锦点了点头:“皇后说得是。此事急不得,也勉强不得。陆伯言正在为国操劳,打造水师乃是当前要务,不可因私事干扰。萍儿那边……只要她不过分,由着她去‘巡视’也罢。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先处处看。朕……心中有数即可。” 喜欢三国之锦绣河山请大家收藏:()三国之锦绣河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