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执掌者》 第1章:失控的影子 晚自习的下课铃像根生锈的发条,在空旷的走廊里吱呀转了三圈才彻底歇菜。费勇把最后一本《信号与系统》塞进背包时,指尖不小心蹭到了书脊上的折痕——那是上周被王磊的薯片油渍泡过的地方,现在还泛着圈恶心的黄。 “勇子,不等雨停?”后排传来薯片咀嚼的咔嚓声,王磊正把课本往他那个印着“随缘减肥”的帆布包里塞,“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雷暴,你那把瘸腿伞能扛住?” 费勇扯了扯嘴角没搭话。他天生不喜欢扎堆,尤其是这种黏糊糊的梅雨季,空气里总飘着股洗不干净的霉味,让他想起小时候寄人篱下时,表姑家阳台永远晒不干的袜子。更重要的是,那位自称“监护人”的远房表姑今晚要突袭查寝,她的碎碎念能让宿舍楼的声控灯彻夜长明,他可不想撞在枪口上。 “走了。”他含糊应了声,把连帽衫的帽子往头上一扣,拉链拉到鼻尖,活像个刚从银行抢完劫的劫匪。 从教学楼回宿舍的近路是条被学生们称为“奈何桥”的小巷。说是巷,其实就是两栋废弃教学楼之间的夹缝,墙皮剥落得像烂掉的创可贴,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建筑垃圾,唯一的路灯半年前被醉汉当成保龄球砸了,现在只剩根歪脖子灯杆杵在那儿,晚上走夜路能吓出三魂七魄。 雨丝斜斜地往领子里钻,费勇把破伞攥得咯吱响。这把伞是入学时学长送的二手货,右数第三根伞骨断了,每次撑开都像只中风的企鹅。积水已经漫过脚踝,踩下去能踢起混着烂菜叶和塑料袋的水花,味道堪比食堂三天前的剩菜。 转过那个直角弯时,一股热浪突然迎面砸来,差点把他掀得原地转体三周半。 “轰!” 橙红色的火焰猛地窜起三米多高,像条发疯的火蛇舔着潮湿的墙壁,瞬间蒸发出大片白雾。费勇后背重重撞在砖墙上,感觉脊椎都在发颤。他瞪着眼睛透过雾气看去,巷子里站着两个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熬夜看出现幻觉的人。 左边的壮汉穿件黑色皮夹克,肌肉把衣服撑得像即将爆炸的气球,右臂盘着条青蛇纹身,蛇眼处镶着两颗红铆钉,在火光里闪得人眼晕。这家伙右手掌心正突突往外冒火,火苗在雨里跳迪斯科似的扭来扭去,居然半点不受雨水影响。 右边那人则透着股诡异的虚无感。瘦高个,穿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风衣,兜帽压得极低,只能看见一截比墙皮还白的下巴。最离谱的是他的身体——雨水穿过他的肩膀时连个水花都不带起的,整个人像团没熬开的浆糊。 “裁决会的走狗,藏在雾里当缩头乌龟?”壮汉的声音像砂纸磨铁皮,“把东西交出来,老子让你死得痛快点!” 雾中人没吭声,身形却突然晃了晃。下一秒,无数条灰白色的雾带从他风衣里钻出来,跟长了眼睛似的缠向壮汉的脚踝。 “找死!”壮汉怒吼着拍向地面,火焰顺着指尖在积水里炸开一圈火墙,逼得雾带连连后退。蒸腾的热气把空气烤得扭曲,费勇感觉自己的睫毛都要被燎成卷毛了。 这不是拍电影。 费勇脑子里像被雷劈了似的嗡嗡响。他见过影视学院拍特效片,那些火焰要么是后期P的,要么是冷光道具,哪有能在水里烧得这么欢实的?更别说那个跟幽灵似的雾中人了。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他想转身跑路,腿却像灌了水泥似的沉。一种莫名的恐惧攥住了他——不是怕眼前的打斗,而是怕自己一动弹,就会被这两个非人类盯上。 就在这时,雾中人突然膨胀成直径两米的浓雾团,带着呼啸声撞向壮汉。火焰瞬间被浓雾裹住,发出滋滋的闷响,光芒跟没电的灯泡似的暗了下去。 “卑鄙!”壮汉的吼声从雾团里挤出来,还夹杂着骨头错位的脆响。 费勇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看见雾团里闪过几道红光,紧接着一股冲击波猛地扫过来。他像片被狂风卷起来的落叶,在空中划过道抛物线,然后—— “砰!” 额头撞在墙角的瞬间,费勇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跳迪斯科。剧痛顺着天灵盖往下灌,温热的液体从眉心淌下来,糊住了他的眼睛。他趴在积水里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眼睁睁看着那股温热的液体一滴滴砸在地面上。 血。 他的血正落在自己的影子上。 雨还在下,积水泛着圈圈涟漪。费勇的影子本该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晃动,此刻却像条活过来的泥鳅,边缘开始扭曲、蠕动,像融化的沥青似的不断拉长。原本半米长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越过积水,顺着墙角往那团浓雾爬去。 “呃啊——!” 凄厉的惨叫突然撕破浓雾。费勇眯着被血糊住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影子已经缠上了一条挣扎的腿——那是壮汉的腿,此刻正被影子勒得剧烈颤抖,像被钢缆捆住的猎物。 更诡异的是,随着影子收紧,壮汉身上的火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那些狂躁的火苗像被扎破的气球,一点点蔫下去,最后只剩几缕青烟在雨里打了个旋就没了。 “噗通!” 壮汉重重摔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在费勇脸上。他挣扎着抬起头,满脸都是惊恐和难以置信,嘴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几秒钟后,他的脑袋猛地耷拉下去,彻底没了动静。 死了? 费勇的喉咙像被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影子还在微微起伏,像某种生物在呼吸。那道黑色轮廓的边缘泛着淡淡的灰光,刚才缠过壮汉脚踝的地方,黑得像泼了墨。 这时,浓雾开始收缩,重新聚成瘦高个的人形。兜帽下的脸依旧看不清,但费勇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里面裹着震惊、贪婪,还有毫不掩饰的杀意,像毒蛇盯上了兔子,冰冷得能冻穿骨头。 雾中人缓缓转过身,右手抬起,掌心凝聚起一团灰白色的雾气,那团雾气里散发出的压迫感,让费勇的牙齿开始打颤。 他终于明白,自己撞进了一个远超想象的鬼地方。而他那道突然失控的影子,不仅干掉了一个“火焰人”,还把他自己,推到了万劫不复的边缘。 雨还在下,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却冲不散那道诡异的影子,更冲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 第2章:染血的学生证 雨丝像淬了冰的针,扎在费勇裸露的手背上生疼。他死死盯着眼前那团逐渐凝实的雾气,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刚才那道充满杀意的目光,像块烧红的烙铁,在他视网膜上烫出了个洞。 “你……”雾气里传来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齿轮,每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觉醒了?” 费勇的大脑一片空白。觉醒?这词儿他只在玄幻里见过。难道是说刚才那道失控的影子?可影子怎么会…… 没等他理清思绪,那团灰白色的雾气突然动了。不是缓慢的流淌,而是像被无形的手狠狠甩过来的鞭子,带着破风的呼啸声缠向他的脖颈。 “操!”费勇浑身汗毛瞬间炸立,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他猛地向后一仰,后腰重重撞在墙角的碎石堆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这狼狈的一躲,恰好避开了那道致命的雾鞭——雾气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卷住了他身后半块松动的墙砖,瞬间将其腐蚀成一捧灰白色的粉末。 腐蚀?!费勇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哪是什么烟雾,分明是强酸一样的东西! 就在他心脏狂跳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又开始躁动。那道黑色的轮廓不再是扁平的贴在地上,而是像被吹起来的黑布般微微隆起,边缘泛起细碎的波纹。没等费勇反应过来,影子突然向上一翻,化作一道薄如蝉翼的黑色护盾,恰好挡在他身前。 “嗤——” 紧随而至的第二道雾鞭抽在黑盾上,发出布料被烧焦般的闷响。灰白色的雾气在黑色护盾表面疯狂翻滚、蒸腾,却始终没能穿透那层薄薄的暗影。 雾气里的人影明显顿了一下。几秒后,兜帽下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暗……暗影系异能?!” 费勇听不懂什么叫暗影系异能,但他清楚地看到,那道黑色的护盾正在微微颤抖,像是快要支撑不住。他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联系——自己和这道影子之间,仿佛有根无形的线牵着,对方每承受一次冲击,他的太阳穴就跟着抽痛一下。 “裁决会执法,”雾气里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未登记异能者,立刻束手就擒!” 裁决会?这又是什么鬼?费勇脑子里的问号堆成了山,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没空细想。他眼角的余光扫到脚边堆着半块板砖——大概是哪个缺德的施工队留下的,边缘还带着尖锐的水泥碴。 就是现在! 费勇猛地吸了口气,左手撑地,右手抓起板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雾气最浓的地方砸了过去。他没指望这一下能造成什么伤害,只求能争取一点点逃跑的时间。 “呵。”雾气里传来声轻蔑的嗤笑。那团灰白色的雾气像活物般向旁边一滑,轻松躲过了板砖的袭击。板砖砸在对面的墙上,碎裂的砖块溅起一片水花。 但费勇要的就是这个空隙。在对方侧身躲避的瞬间,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转身就往小巷深处冲。他记得这条路的尽头有个废弃的排水口,平时被垃圾堵着,但只要能钻过去,就能绕到学校的后墙根——那里他熟,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三条逃生路线。 “想跑?”雾气里的人影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果断,怒吼一声,无数道雾丝像毒蛇般追了过来。 费勇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灼热感——那不是温度的热,而是一种类似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他不敢回头,只能拼了命地往前冲,积水被他踩得哗哗作响,溅了一裤腿的泥点子。 就在他即将冲到巷口时,口袋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撕裂声。费勇心里咯噔一下,伸手一摸——糟了!是学生证! 大概是刚才摔倒时口袋被划破了,那张印着他照片和名字的蓝色卡片正晃晃悠悠地从破口处滑出来。他想伸手去捞,可身后的雾丝已经近在咫尺,他甚至能闻到那股类似消毒水混合着铁锈的诡异气味。 “嗤啦——” 学生证最终还是没能保住,随着他的冲刺从口袋里彻底滑落,“啪嗒”一声掉在积水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费勇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但他不敢停——现在回头捡证,跟自杀没区别。 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小巷,钻进对面那条堆满垃圾桶的窄胡同。身后传来雾气人捡起学生证的声音,以及一句冰冷刺骨的低语,那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费勇……星海学院……跑不掉的。” 费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能想象到对方拿着他的学生证,看着上面的信息,露出阴狠笑容的样子。那张小小的卡片上,不仅有他的照片、姓名、学号,还有学院和专业——这些信息足够对方轻易找到他的宿舍,他的班级,甚至他的课表。 “操!”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顿。胡同里弥漫着垃圾桶散发的酸臭味,平时他避之不及,现在却觉得这味道无比亲切——至少能掩盖他的气味,哪怕只是心理作用。 他七拐八绕地穿过三条小巷,确认身后没有那团诡异的雾气追来,才靠在一堵斑驳的墙根下大口喘气。雨水混着额头上没擦干的血水流进眼睛里,又辣又疼,他抬手抹了一把,却把脸擦得更花,活像个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难民。 “呼……呼……”费勇扶着墙,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追逐,比他跑一千米测试还要累十倍,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发颤,尤其是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像是有根针在里面不断搅动。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在巷口昏暗的光线下,那道黑色的轮廓安静地贴在地上,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既没有再变成护盾,也没有像刚才那样蠕动。如果不是额头上还在隐隐作痛,口袋里那个破洞还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太过真实的噩梦。 可那道能腐蚀墙壁的雾鞭是真的,那道挡住攻击的黑色护盾是真的,还有那个拿着他学生证、说出他名字的“裁决会”执法者……也是真的。 费勇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裤子,让他打了个寒颤,但他却感觉不到冷。一种更深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他的人生轨迹,恐怕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轨道上了。 那个叫“裁决会”的组织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对拥有“异能”的人如此敌视?自己的影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十年前父母失踪的那场“异能觉醒潮”……这些以前只在新闻里听过只言片语的词汇,现在像一张无形的网,突然将他紧紧缠绕。 他想起小时候,表姑偶尔会翻出父母留下的旧照片,叹着气说:“你爸妈就是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出事的。”当时他听不懂,只觉得父母的工作很神秘。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不会就是和“异能”有关?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费勇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来一看,是王磊发来的微信:“勇子,你表姑来查寝了,说你再不回来她就去教务处告你夜不归宿!” 费勇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前有狼后有虎,这话大概就是说他现在的处境吧?一边是来历不明、要抓他去“裁决”的雾怪人,一边是能唠叨到让他原地爆炸的远房表姑。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王磊发来的消息,突然觉得有点滑稽。几分钟前他还在生死线上挣扎,现在却要考虑怎么应付表姑的查寝。这落差也太大了点。 “妈的,先顾眼前吧。”费勇苦笑了一下,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不管怎么说,宿舍暂时还是安全的——至少他是这么希望的。而且他必须回去一趟,不仅是为了应付表姑,更重要的是,他得拿点钱和身份证,万一真要跑路,这些东西少不了。 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身后漆黑的小巷,确认没有异常后,压低帽檐,朝着宿舍的方向摸去。雨还在下,夜色像浓稠的墨汁,将整个城市都浸泡在其中。费勇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微弱的雾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刚才停留过的墙角,然后缓缓消散在雨幕里。 第3章:觉醒的代价 宿舍楼的走廊比平时暗了三分,声控灯像是得了哮喘,费勇跺了三次脚才勉强亮起盏昏黄的光晕。他贴着墙根溜到307宿舍门口,手抖得差点插不进钥匙——不是怕宿管查寝,而是刚才狂奔时被石子硌破的鞋底,此刻正往袜子里灌着雨水,冰凉的湿意顺着脚踝往上爬,活像有条小蛇在裤管里钻。 “咔哒。”钥匙终于拧动锁芯的瞬间,费勇几乎是撞开房门扑进去的。反手甩上门的同时,他摸黑摸到门后的插销“哐当”扣死,整个人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胸腔里的心脏跳得像要炸开,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太阳穴的抽痛。 宿舍里一片漆黑,王磊那家伙估计被表姑念叨得受不了,早就躲去隔壁打游戏了。费勇喘着粗气抬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雨光,看见自己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板上,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和平时没两样。 他试探着抬起手,影子也跟着抬起手;他蜷起腿,影子也乖乖蜷成一团。可指尖离地面还有半寸时,费勇突然顿住了——刚才在小巷里,他明明感觉到影子有种冰凉的韧性,像块浸了水的黑布,现在怎么摸起来还是普通的光影? “难道是错觉?”费勇皱着眉,把右手缓缓伸向地面的影子。指尖穿过光与影的交界时,他猛地屏住呼吸——有了! 那股奇怪的触感又出现了。不是实体的硬度,也不是空气的虚无,而是像按在一块冻得半硬的果冻上,带着种滑溜溜的弹性。费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刚才那道自动展开的黑盾,想起缠绕住火焰异能者的影子绳索,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如果……如果能再试一次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刚才在小巷里的感觉。紧张、恐惧、还有那种被死亡追着跑的窒息感……他盯着地面的影子,在心里疯狂默念:动啊!像刚才那样,变成盾!或者……随便什么都行! 影子纹丝不动。 费勇的额头渗出冷汗。他加大了意念,几乎是瞪着眼睛在跟影子较劲:“动啊!你给我动啊!” 还是没反应。那道黑色的轮廓依旧乖乖地贴在地上,仿佛刚才在小巷里大展神威的根本不是它。 “搞什么啊……”费勇泄气地瘫坐在地,难道刚才的一切真的是巧合?是他被吓得出现了幻觉?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 “呃啊——!”费勇疼得捂住脑袋,感觉像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天灵盖,无数杂乱的声音在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上百只蝉在同时尖叫。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宿舍的书桌、衣柜、王磊堆在墙角的臭球鞋,全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耳边甚至能听到雨水倒灌进脑子里的轰鸣声。 “操……”他咬着牙想撑起来,却发现手脚都在发软,视线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这感觉比宿醉第二天的头痛要猛烈十倍,像是有人在他脑浆里放了个搅拌机。 难道这就是使用那种力量的代价?费勇靠在门板上,疼得浑身发抖。他终于明白,刚才在小巷里影子的两次异动,恐怕不是他能主动控制的,更像是一种……应激反应?就像被烫到会缩手,被吓到会心跳加速一样。 “砰砰砰!” 突然响起的砸门声把费勇吓得差点蹦起来。那声音又重又急,像是有人在用锤子夯门,门板被震得嗡嗡作响,墙上的海报都跟着簌簌发抖。 “费勇!”一个冰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正是那个烟雾异能者!“裁决会执法!开门受缚!” 费勇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从刚才逃跑的小巷到宿舍,他绕了至少三条远路,中间还故意翻了次学校的后墙,这家伙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 “砰砰砰!砰砰砰!”砸门声越来越响,门板上的漆皮都被震掉了几块,插销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看样子用不了几下就得被撞开。 “没时间想了!”费勇咬着牙,强忍着脑袋里的剧痛爬起来。宿舍就这么大点地方,窗户对着外面的操场,唯一的逃生路线就是…… 他猛地转头看向阳台。 星海学院的老宿舍楼为了省钱,阳台都是开放式的,只有半人高的水泥护栏。从三楼跳下去虽然不至于摔死,但断条腿肯定免不了。可现在哪还有选择的余地?被外面那个雾怪人抓住,恐怕死得更惨。 “哐!”又一声巨响,门板被撞得向外凸了一块,插销的螺丝眼看就要崩开了。 “费勇!不要逼我们使用强制措施!”门外传来威胁的吼声,伴随着某种机械运转的“滋滋”声,听起来像是在准备什么武器。 费勇不再犹豫。他踉跄着冲到阳台,一把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冰冷的雨水瞬间灌了进来,打在他脸上像小刀子割一样。他低头看了眼楼下——昏黄的路灯照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能看到操场边缘种着一排矮树丛,或许能起到点缓冲作用? “哐当!” 身后传来插销崩断的脆响! 费勇甚至来不及回头,就听见一阵灰白色的雾气顺着门缝涌了进来,带着那股熟悉的消毒水混铁锈的味道。他头皮一炸,想也没想就翻上了阳台护栏。 “抓住他!”雾中传来怒吼。 费勇闭着眼往下一跳!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秒,后背就狠狠砸在了树丛里。万幸的是,这排灌木丛长得比想象中茂密,虽然枝桠刮得他后背火辣辣地疼,但好歹没摔断骨头。他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从树丛里钻出来,刚想往操场另一侧的教学楼跑,就听见头顶传来“哗啦”一声——那个烟雾异能者居然也跟着跳了下来! “跑啊!接着跑啊!”雾气凝聚成的人形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右手缓缓抬起,掌心的灰白色雾气比刚才更浓了,“我倒要看看,你的暗影异能能护你到几时!” 费勇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左手手腕上多了个银色的东西,像是副缩小版的手铐,表面刻着奇怪的纹路,正隐隐发着光。这难道就是刚才在小巷里,对方掏出来的那个“异能抑制器”? “别过来!”费勇下意识地后退,后背抵住了教学楼的墙壁。他现在脑子疼得快要炸开,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指望影子救命了。 烟雾异能者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个全尸。否则……”他故意晃了晃左手的银色手铐,“这东西可是暗影系异能者的克星。” 费勇的视线开始模糊,头痛像海浪一样一波波袭来。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双腿发软得像灌了铅,连抬起手的力气都快没了。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教学楼侧面有个通往天台的消防梯! 那是栋老教学楼,消防梯的铁架子早就锈得不成样子,平时连清洁工都懒得上去。但现在,那摇晃的铁梯子在费勇眼里,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再见了您内!”费勇突然爆发出最后的力气,猛地向消防梯冲去。他故意用肩膀撞开旁边的垃圾桶,铁皮桶“哐当哐当”滚了一地,暂时挡住了烟雾异能者的视线。 “找死!”对方怒吼着驱散垃圾桶,掌心的雾气瞬间化作数道鞭子抽了过来。 费勇连滚带爬地抓住消防梯的栏杆,手脚并用地往上爬。铁锈渣子蹭得他手心生疼,好几次差点打滑掉下去。身后的雾鞭“噼啪”地抽在铁架子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飞溅的铁屑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去。 “快到了……快到了……”费勇咬着牙,终于爬到了天台入口。他反手拉开那扇沉重的铁门,连滚带爬地冲了进去,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门“砰”地关上,摸索着找到门后的插销插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瘫倒在天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雨还在下,天台上积了薄薄一层水,倒映着远处城市的霓虹,有种诡异的平静。 可这份平静只持续了三秒钟。 “轰!” 一声巨响,天台的铁门被硬生生撞得向外凸起,插销的位置传来“咔嚓”的断裂声。 费勇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抬起头,看着那扇在撞击下不断变形的铁门,又看了看天台边缘——那里只有半米高的矮墙,外面就是十几米的高空。 退无可退了。 他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脑子里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但那种被死亡笼罩的窒息感却越来越浓。烟雾异能者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门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大,灰白色的雾气已经开始从缝隙里渗出。 第4章:天台绝境 天台铁门崩裂的脆响像冰锥扎进耳朵时,费勇正盯着脚边一滩积水发愣。水面浮着片被风吹来的梧桐叶,叶尖的影子在涟漪里抖得像条受惊的鱼——这场景莫名眼熟,让他想起小时候蹲在表姑家门槛上看蚂蚁搬家,看阳光把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长到能缠住过路的流浪猫。 “哐当!” 生锈的铁门终于被整个撞飞,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砸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打了费勇一身。他猛地回神,看见那团灰白色的雾气裹挟着雨水涌进来,雾中隐约能看到个高大的轮廓,左手腕上的银色手铐正滋滋冒着蓝白色的电火花。 “跑不动了吧?”执法者的声音裹在雾里,像块冻硬的石头砸过来,“暗影系异能者,未登记觉醒,按裁决会条例,就地……” “少废话!”费勇吼了一声,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他退到天台边缘,后脚跟已经探出矮墙,再退半步就得体验自由落体。雨丝打在脸上生疼,他抹了把混着血和泥的脸,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滑稽——半小时前还在为明天的随堂测验发愁,现在却要跟个会喷烟雾的怪人在天台决一死战。 执法者似乎被他的态度激怒了,雾气猛地膨胀开来,像块浸了毒的海绵朝他压过来。费勇立刻闻到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只是这次更浓,浓得呛嗓子,吸入一口就觉得肺里像着了火,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操……”他弯着腰咳得眼泪直流,视线瞬间模糊,只能看见灰白色的雾气像潮水般漫过来,所过之处,天台的水泥地面居然泛起了细密的泡沫,像是被强酸腐蚀着。 这哪是烟雾,分明是化骨水! 费勇捂着嘴往后躲,脚下却突然一滑——刚才铁门砸出的水洼里,不知何时积了层滑溜溜的黏液,大概是那雾气腐蚀地面的产物。他惊叫着向后倒去,后背重重撞在矮墙上,差点直接翻出去。 “抓住你了!”雾中传来冷笑,一道粗壮的雾鞭带着破空声抽过来,直取他的胸口。 费勇瞳孔骤缩,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天台角落的阴影——那里堆着几根废弃的镀锌水管,大概是上次维修水箱时留下的。水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在路灯折射下投出几道细长的影子,像几条黑色的蛇盘踞在那里。 躲进去! 这个念头毫无征兆地跳进脑子里,快得像条件反射。费勇甚至来不及思考“躲进影子里”这种想法有多离谱,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他死死盯着那道最粗的水管影子,集中了全部精神,像是在用力把自己“塞”进去。 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费勇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像是被揉成了一团墨汁。皮肤传来种奇怪的冰凉感,仿佛瞬间沉入了深秋的湖水。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脚正在变得扁平、透明,边缘泛起模糊的黑晕,就像……就像一幅没干透的水墨画。 “什么?!”雾中的执法者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低吼。 费勇来不及惊讶,就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地面传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穿过积水,穿过水泥地,最终“落”进了那道水管的影子里。 世界瞬间安静了。 耳边的风雨声、执法者的怒吼声、自己的心跳声,全都消失了。周围一片漆黑,却又不是纯粹的黑暗,更像是浸泡在墨色的水里,能感觉到周围流动的“质感”。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还能控制身体,只是四肢变得异常修长,像被拉成了橡皮筋。 这就是……影遁? 费勇的脑子嗡嗡作响。他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不是用眼睛,更像是种全方位的感知。他“看见”那名执法者愣在原地,雾团剧烈地翻滚着,显然没料到目标会凭空消失。他“看见”对方抬起戴着银色手铐的左手,那手铐上的电火花变得更密集了,滋滋的电流声刺得他耳膜发痒。 “暗影跳跃?不可能!刚觉醒的菜鸟怎么可能……”执法者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他猛地扩大了雾气范围,灰白色的浓雾瞬间填满了整个天台,连路灯的光线都被吞噬了。 费勇缩在影子里瑟瑟发抖。他不知道这种状态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主动出去。刚才那一下完全是本能反应,现在让他再试一次,他连门都摸不着。更要命的是,他能感觉到影子外面那股腐蚀性的雾气正在扩散,离水管影子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反杀? 这个词刚跳出来,费勇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从小到大连架都没怎么打过,最多就是帮王磊抢回被高年级抢走的零食,现在居然在想反杀一个能操控强酸烟雾的异能者? 可……不反杀,难道等着被找到然后挫骨扬灰吗? 执法者还在天台上疯狂地扩大雾气范围,嘴里咒骂着:“出来!我知道你在附近!暗影系的小杂碎,有种出来单挑!” 费勇看着“外面”那个在浓雾里横冲直撞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现在所处的影子——离对方大概只有五米远,就在一堆废弃的水泥板后面。如果……如果他现在从影子里钻出去,趁对方没反应过来,能不能像刚才那样,让影子再发动一次攻击? 他的心脏开始狂跳。紧张、恐惧、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像杂草一样在心里疯长。他想起刚才那道自动展开的黑盾,想起缠绕住火焰异能者的影子绳索,想起自己额头上的伤,口袋里的破洞,还有那张被抢走的学生证……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追杀?凭什么这些人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 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夹杂着怒火,突然冲上了头顶。费勇深吸一口气,虽然知道在影子里深呼吸纯属徒劳,但这个动作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集中精神,盯着执法者脚下的影子,脑子里开始疯狂回忆刚才“进入”影子的感觉。 就在他准备尝试的瞬间,外面的执法者突然停下了动作。 “找到了……”雾中传来一声阴冷的笑,“原来躲在这儿。” 费勇的心猛地一沉。他“看见”执法者的目光锁定了水泥板后面的水管影子,右手缓缓抬起,一团比刚才更浓、更黑的雾气正在掌心凝聚,边缘甚至泛起了诡异的紫色。 “去死吧!” 雾气像颗小型炸弹般朝着水管影子砸了过来! 费勇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反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他像刚才那样,凭着本能将意识集中在天台另一端的阴影里——那里是通往消防梯的方向,有个巨大的水箱影子。他拼命“想”着要到那里去,身体周围的墨色水流瞬间剧烈地旋转起来! 又是那种熟悉的失重感。费勇感觉自己像颗被弹出的弹珠,在黑暗中飞速穿梭。眼前闪过无数模糊的光影碎片,像是快进的电影画面。等他再次稳住身形时,已经“落”进了水箱的影子里。 “轰隆!”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伴随着水泥炸裂的声音。费勇“回头”一看,发现刚才那道水管影子所在的位置,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坑,碎石混合着腐蚀性的白雾四处飞溅。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再也不敢停留,趁着执法者被爆炸的烟尘阻挡视线的瞬间,再次集中精神,瞄准消防梯的阴影,发动了影遁。 这一次,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穿过”了执法者的影子。就在那短暂的接触中,一股狂暴的、带着电流感的力量猛地撞进他的意识,让他眼前一黑,差点从影遁状态中掉出去。 “呃啊!”费勇疼得闷哼一声,感觉像是被高压电打了一下,整个灵魂都在颤栗。 这就是……复制异能? 他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落在了消防梯的影子里。外面的风雨声重新涌了进来,带着种失而复得的真实感。费勇不敢耽搁,强忍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疼痛,解除了影遁状态。 双脚踩在冰冷的铁梯上时,他差点腿一软摔下去。刚才那几下影遁加上复制异能的反噬,让他的头痛比之前更剧烈了,眼前阵阵发黑,连站都站不稳。 “抓住他!他在消防梯!”雾中传来执法者暴怒的吼声,紧接着就是重物砸向铁梯的声音。 费勇咬着牙,手脚并用地往下爬。铁锈渣子嵌进掌心,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反而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知道,这次绝对不能再被追上了。 天台上,执法者看着消防梯上那个踉跄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抬起了左手,银色的手铐上,一枚细小的红点悄然亮起,对准了费勇的后心。 “跑吧……跑得越远,绝望就越彻底。”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裁决会的狩猎游戏,才刚刚开始。” 雨,还在下。 第5章:白衣医女 消防梯的铁阶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哀鸣,费勇的手掌被铁锈硌出几道红痕。他刚从天台坠落的冲击中缓过神,膝盖撞在水泥地上的刺痛就顺着骨头缝往上钻,像有根冰锥扎在关节里。雨丝混着冷汗滑进衣领,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贴在身上黏腻得难受。 “咳……”他弯腰扶着梯栏剧烈咳嗽,喉咙里涌上股铁锈味——刚才影遁时被执法者的电流扫到的地方,现在还在隐隐发麻。天台方向传来重物倒地的巨响,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名裹在雾里的执法者很快就会追上来。 费勇咬着牙往下冲,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膝盖的伤口被雨水泡得发白,血珠混着泥水顺着裤腿往下滴,在铁梯上留下一串暗红的印记。他突然想起王磊总说他“跑八百米像逛公园”,此刻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按在跑步机上狂奔,肺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砰!”脚底打滑,整个人往前扑去,幸好及时抓住了冰冷的铁栏,才没直接滚下去。费勇喘着粗气抬头,看见街角亮着盏暖黄的灯——是家24小时便利店。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最后几阶梯,踉跄着扑到便利店门口,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惊得他浑身一僵。 “欢迎光临——”收银台后的阿姨抬头笑了笑,话音在看到他的模样时顿住,“小伙子,你这是……” 费勇没力气回答,扶着货架就往里面挪。膝盖的刺痛越来越烈,头也开始发晕,影遁的反噬和伤口的疼痛搅在一起,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摸索着想去拿货架最底层的矿泉水,指尖刚碰到瓶身,就听见玻璃门外传来熟悉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声音。 “看见个穿灰外套的小子没?大概这么高,瘸着条腿。” 费勇的背瞬间绷紧,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他猛地矮身躲到货架后面,透过零食袋的缝隙往外看——执法者的半截身影出现在门口,那只戴着银色手铐的手正指着街对面,手腕上的电火花在雨夜里亮得刺眼。 “没注意哦,”阿姨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您找他……有事?” “裁决会办案。”执法者的声音冷得像冰,“那小子是未登记异能者,抓住有奖。” 费勇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膝盖的伤口像是被撒了把盐,疼得他指尖发颤,连呼吸都不敢太重。货架的阴影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识地往暗处缩了缩,忽然感觉影子好像……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清淡的女声在耳边响起,近得像在说悄悄话:“别动。” 费勇猛地转头,撞进一双清澈的杏眼。女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白大褂,手里拎着个半旧的医药箱,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她的头发用根素银簪子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沾了点雨珠,像沾了露水的柳叶。 “你……”费勇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女孩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走向收银台。她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货架,带起阵淡淡的草木清香,像雨后的青草地。 “张阿姨,麻烦拿盒碘伏和棉签。”她的声音温温的,像浸了温水的棉花,“刚才在医院加班,路过看见您这灯亮着,进来补点东西。” 执法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你是医生?” “嗯,晨曦医院的实习医生,苏清月。”女孩拿起棉签盒,转身时“不经意”地挡在了费勇藏身的货架前,白大褂的影子恰好盖住了他的膝盖,“您在找异能者?最近裁决会好像经常在这一带巡逻呢。” “你见过?”执法者的声音陡然尖锐。 “不清楚呢,”苏清月低头付钱,指尖在收银台上轻轻敲了敲,“医院夜班忙得很,哪有空看街上的事。倒是刚才好像有个穿蓝外套的男生跑过去,瘸着腿,不知道是不是您要找的?” 执法者的脚步声往门口挪了挪:“蓝外套?往哪跑了?” “好像……往东边的巷子去了。”苏清月抬手理了理鬓角,手腕上的银镯轻轻晃了晃,“那边路灯坏了,您可得小心。” 费勇在货架后屏住呼吸,听着执法者骂了句脏话,然后是脚步声急匆匆离开的声音。直到玻璃门的风铃再次响起又落下,他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出来吧。”苏清月的声音传来。 费勇挪出来时,腿一软差点摔倒,被她伸手扶了一把。女孩的指尖微凉,触碰到他胳膊时,带着种奇异的清凉感,顺着皮肤爬上来,居然压下了几分头痛。 “谢谢……”他低着头,看见她白大褂的袖口沾了点草绿色的汁液,像是刚摘过什么植物。 “先处理伤口。”苏清月没多问,直接把他拉到便利店最里面的休息区,放下医药箱打开——里面没有手术刀,反而塞着半盒没拆封的薄荷糖,还有几包用牛皮纸包着的草药,标签上写着“安神草”“止血藤”之类的名字。 她拿出碘伏棉签,蹲下身时发簪轻轻晃动。费勇这才发现,她的白大褂里还穿着件浅绿的衬裙,裙摆绣着细小的藤蔓花纹,和她腕间的银镯倒是相配。 “疼的话就说一声。”苏清月捏着棉签的动作很轻,沾了碘伏的棉签碰到伤口时,居然没预想中那么疼,反而有种淡淡的清凉感顺着膝盖往上爬,像有无数片小叶子在轻轻舔舐伤口。 费勇愣住了:“这碘伏……” “加了点薄荷醇。”苏清月头也不抬地说,指尖划过他膝盖的淤青处,那里的皮肤突然泛起层极淡的绿光,快得像错觉,“医院拿的,对付擦伤很管用。” 费勇盯着她的手腕,银镯上好像缠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绿线,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发亮。他突然想起刚才影遁时,执法者手铐上的电流扫过影子的瞬间,似乎也闪过类似的绿光。 “你……”费勇刚要开口,就被她递过来的薄荷糖堵住了话头。 “含着,能压惊。”苏清月站起身,收拾着医药箱,“裁决会的人没走远,我住的地方离这近,先跟我走。” 费勇捏着那颗薄荷糖,冰凉的甜味在舌尖化开。他看着女孩拎起医药箱走向门口,白大褂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曳,像株被风吹动的青藤。 “为什么帮我?”他忍不住问。 苏清月回头看了他一眼,路灯的光落在她眼底,亮得像揉了碎星子:“张阿姨的儿子,三年前也被裁决会带走了。”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能帮一个是一个。” 费勇攥紧了薄荷糖,跟着她走出便利店时,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影子——它好像比刚才更清晰了些,边缘还沾着点极淡的、像草叶般的绿色。 第6章:治愈的微光 休息室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费勇刚被苏清月按坐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膝盖的刺痛就顺着神经爬上来,比在便利店时更甚——大概是刚才一路紧绷着没顾上,此刻放松下来,痛感便变本加厉了。 “别动。”苏清月的声音温温的,像浸了温水的棉花。她正蹲在费勇面前,解开医药箱的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白大褂的袖口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皓腕,银镯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刚才在便利店没看清,此刻才发现镯身上缠着圈极细的绿线,像是用某种植物的藤蔓编织而成,末端还坠着颗米粒大的翡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费勇的视线被那银镯吸引了一瞬,又赶紧移开——总盯着人家手腕看不太礼貌。可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苏清月从医药箱里拿出的不是碘伏,而是个巴掌大的青瓷小瓶,瓶身上描着淡绿色的缠枝纹,看着倒像个古董。 “这是……”他刚想问,就被苏清月递过来的薄荷糖堵住了嘴。冰凉的甜味在舌尖炸开,和便利店那颗味道一模一样,连包装纸上印的小猫图案都分毫不差。 “含着,能让你放松点。”苏清月拧开青瓷瓶,一股清冽的草木香瞬间弥漫开来,像是雨后的竹林混着薄荷的清爽。她用指尖沾了点瓶中的绿色汁液,轻轻点在费勇膝盖的伤口上。 “嘶——”费勇下意识地想缩腿,却被她按住了脚踝。出乎意料的是,那汁液落在伤口上不仅不疼,反而像有无数片细小的绿叶在轻轻舔舐皮肤,刚才火烧火燎的痛感瞬间消退了大半,连带着太阳穴的突突跳痛都缓和了些。 他低头看去,惊得差点把薄荷糖吞下去——只见那些绿色汁液接触到伤口的瞬间,竟化作无数根肉眼难辨的细小红藤,正顺着皮肤的纹理往里钻,而原本渗着血珠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淤青也在慢慢变淡。 “你这是……异能?”费勇的声音含着糖,有点含混不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在便利店觉得她不简单了,这治愈速度,比校医院那些涂红药水的护士厉害十倍不止。 苏清月没直接回答,只是从医药箱里拿出卷纱布,动作轻柔地缠在他膝盖上。她的指尖很凉,碰到皮肤时带着种奇异的舒适感,让费勇想起小时候发烧,邻居奶奶用蒲扇给他扇风的感觉。 “裁决会的人为什么追你?”苏清月突然开口,视线落在费勇手腕上——那里还留着刚才被执法者手铐蹭出的红痕,“你的暗影异能,觉醒多久了?” 费勇愣住了。她不仅知道裁决会,还知道他的异能是“暗影”?他犹豫了一下,薄荷糖的甜味还在舌尖,看着苏清月清澈的杏眼,鬼使神差地说了实话:“前天……天台上,被他们堵的时候突然就能用了。” “天台?”苏清月缠纱布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是星海学院的天台?周三下午?” 费勇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那天下午他逃课去天台睡觉,结果被三个穿黑西装的人堵住,就是在那时,他第一次感觉到影子“活”了过来,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动形成护盾挡住了对方的电流攻击。 苏清月没回答,只是低头继续缠纱布,语气却沉了些:“那三个人,是不是右手手腕都有个银色的蛇形纹身?” “对!”费勇猛地点头,“你也见过他们?”他记得很清楚,为首那个执法者动手时挽起了袖子,手腕上确实有个蛇形纹身,当时还觉得挺吓人的。 苏清月的指尖微微收紧,银镯撞到医药箱的金属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是裁决会的‘执法队’,专门负责抓捕未登记的异能者。”她将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起身时,费勇才发现她白大褂的下摆沾着点泥土,像是刚从郊外回来,“被他们盯上的异能者,要么被强制‘登记’——其实就是关起来当实验品,要么……” 她没说下去,但费勇从她沉下去的眼神里猜到了答案。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在便利店那么害怕了——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抓人”,是要命。 “那你……”费勇看着她收拾医药箱的动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也是异能者?你的能力是治愈?” 苏清月合上医药箱,抬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浅浅的涟漪。“算是吧。”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透出点鱼肚白,“我是青禾堂的人,专门处理异能者的‘后遗症’。” “青禾堂?”费勇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想了半天突然记起来,“苏清月!你是不是那个传说中能让枯树开花的医生?校论坛上好多人说晨曦医院有个实习医生,能用草药治好植物人!” 苏清月被他说得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哪有那么神,只是能帮着恢复点生机罢了。”她转过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个小玻璃瓶递给费勇,里面装着半瓶绿色的药剂,和刚才涂在他伤口上的汁液很像,“这是‘清神露’,异能反噬的时候喝一口,比刚才的薄荷糖管用。” 费勇接过小瓶,指尖碰到玻璃时,感觉到里面的液体在轻轻晃动,像是有生命似的。“那你带我来这里……” “这里是青禾堂的中转站。”苏清月指了指墙上的挂牌,费勇这才注意到,休息室的门后挂着块不起眼的木牌,上面刻着“青禾堂·晨曦分站”几个小字,“裁决会的人不敢来这里闹事,你暂时安全。” 她刚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苏清月的脸色微变,快步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回头对费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费勇立刻屏住呼吸,心脏又开始砰砰直跳。透过门缝,他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有点熟悉——是刚才在便利店碰到的那个执法者! “……苏医生应该在里面,刚才看到她进来了。” “搜!判官有令,任何包庇异能者的人,同罪!”另一个声音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费勇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苏清月明明说这里安全的! 就在这时,苏清月突然转身,掀开墙角的一块地板,露出下面的暗道入口。“进去。”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异常坚定,“沿着通道一直走,尽头是星海学院的后墙,老鬼会在那里等你。” “那你……”费勇看着她,突然有点不忍心。 “我没事。”苏清月塞给他一个小小的青铜哨子,“遇到危险就吹这个,会有人帮你。”她推了费勇一把,“快进去!他们破门进来还有三十秒!” 费勇钻进暗道前,回头看了一眼。苏清月正将医药箱挡在暗道入口,同时从白大褂里抽出几根翠绿的藤蔓,藤蔓在她手中快速生长,尖端泛着冷光。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身上,白大褂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株即将迎风暴的青藤。 “对了,”费勇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这个还你。”是刚才在便利店她不小心掉的发簪,素银的,上面刻着片小小的叶子。 苏清月接过发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在紧张的气氛里,像突然绽开的白茉莉。“等你安全了,记得来青禾堂换糖吃。” 暗道的盖子在费勇头顶合上的瞬间,外面传来了破门的巨响,伴随着苏清月清冷的声音:“裁决会擅闯青禾堂地界,是想开战吗?” 费勇握紧手中的小瓶和青铜哨,沿着潮湿的通道往前跑。通道里很暗,只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在跟着他一起跑。他不知道老鬼是谁,也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但他攥紧了苏清月给的清神露——那里面,好像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凉意,和草木的清香。 第7章:裁决会的标记 休息室的木门刚合上,费勇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轻响——苏清月扣上了门后的黄铜暗锁。这动作让他莫名松了口气,仿佛那道薄薄的木门真能挡住外面的风雨与追杀。 “坐吧。”苏清月指了指靠墙的旧沙发,自己则拉开对面的木椅坐下。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小了,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衬得屋里格外安静。费勇这才注意到,休息室的陈设简单得有些过分:一张掉漆的木桌,两把椅子,墙角堆着几个贴满标签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旧纸张的霉味。 “这地方……”费勇刚坐下,沙发就发出“吱呀”的抗议声,他赶紧直起身,“是你平时休息的地方?” “算是青禾堂的一个中转站。”苏清月从木箱里翻出个搪瓷杯,倒了杯温水递给他,指尖碰到杯壁时,费勇又闻到了那股草木清香,“裁决会的人很少来医院闹事,这里暂时安全。” 费勇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开,稍微驱散了些寒意。他看着苏清月将医药箱放在桌上,动作轻柔地翻开箱盖,忽然想起刚才在便利店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明明看着那么文静,却像株柔韧的青藤,看似柔弱,却能在风雨里撑起一片荫凉。 “你……”费勇抿了口温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怎么知道我是异能者?还知道那是暗影系?” 苏清月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杏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亮:“你的影子在便利店时动了。”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个小布包,摊开后露出几株晒干的草药,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绿光,“普通人的影子不会在无光的货架后自己蜷缩,更不会避开执法者的视线。” 费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一直以为刚才躲得很隐蔽,没想到早就被看穿了。“那你还帮我……” “为什么不帮?”苏清月将草药扔进石臼,拿起杵子轻轻碾着,“裁决会的人追捕未登记异能者时,可不会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她的动作很轻,草药碎裂的“沙沙”声在屋里格外清晰,“十年前‘觉醒潮’后,像你这样突然觉醒异能的人有很多,大多数都像你一样,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却要被卷进无休止的追杀里。” “觉醒潮?”费勇抓住了关键词。这个词他在学校的历史课上听过,老师说那是十年前全球范围内突然出现的“超自然现象爆发期”,具体细节却语焉不详,只说是“科学暂时无法解释的异常”。 苏清月碾草药的动作停了下来,石臼里的绿色粉末泛着微光。“那不是什么自然现象。”她的声音沉了些,像是在说一个沉重的秘密,“是人为的。” 费勇愣住了。人为的?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全球范围内的人突然觉醒异能? “具体的我不能多说,”苏清月将草药粉收进纸包,抬头对他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裁决会认定你是‘未登记异能者’,他们的执法队不会善罢甘休。” “登记?异能者还要登记?”费勇觉得这说法荒唐又可怕,“登记了又怎么样?像户口一样?” “比户口麻烦得多。”苏清月走到墙角的木箱前,蹲下身翻找着什么,“裁决会的‘登记’,其实是强制收容。他们会给你注射‘抑制剂’,让你失去反抗能力,然后……”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要么当他们的武器,要么当实验品。” 费勇的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他想起那个执法者手腕上的蛇形纹身,想起对方看自己时像看猎物的眼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那我现在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我不想当武器,更不想被当成实验品!” “别慌。”苏清月从木箱深处抽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转身递给费勇,“这里有个地方能暂时收留你。” 费勇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宅院,门口种着三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个白胡子老人,正对着镜头笑。照片背面用毛笔写着一行字:城郊梧桐巷73号,青禾堂。 “青禾堂?”费勇抬头,“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 “是异能者的医疗机构,也是中立组织。”苏清月点头,眼神变得格外认真,“那里有很多像你一样的异能者,也有能教你控制能力的人。裁决会虽然霸道,但暂时还不敢动青禾堂。”她指了指照片上的老槐树,“找到这三棵树就到了,报我的名字,秦伯会收留你。” 费勇捏着照片,指尖能感觉到纸张边缘的磨损,显然这照片被人反复摩挲过。他看着照片上那座安静的宅院,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些——至少,不再是毫无头绪地被追杀了。 “谢谢你,苏清月。”他真心实意地说,“如果不是你……” “举手之劳。”苏清月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窗外突然传来“咻”的一声锐响!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窗户——下一秒,“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窗被什么东西砸得粉碎!碎片飞溅中,三枚漆黑的飞镖带着刺鼻的硝烟味,“笃笃笃”钉在了对面的墙上,尾端还在微微颤动。 费勇吓得猛地站起身,后背撞到沙发扶手,疼得他龇牙咧嘴。苏清月却比他镇定得多,迅速将他拉到木箱后面,自己则捡起一枚掉落的玻璃碎片,警惕地看向窗外。 “那是什么?”费勇压低声音问,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胸膛。 苏清月的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是裁决会的追杀标记。”她指了指墙上的飞镖,费勇这才看清,飞镖是用某种黑色金属制成的,表面刻着诡异的纹路,尾端还沾着点荧光粉,在昏暗的屋里亮得渗人,“这意味着,他们的‘审判组’已经到了。” “审判组?” “比执法队更难缠的角色。”苏清月快速收拾起桌上的医药箱,将那包草药粉塞进费勇手里,“他们的异能更强,而且……”她的话被窗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那声音很轻,却带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步逼近。 苏清月眼神一凛,猛地拉开墙角的一块地板,露出下面黑漆漆的通道:“从这里走,直通医院后门的小巷。记住,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直接去梧桐巷!” 费勇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通道,又看了看苏清月。窗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那声音冷得像冰,让他浑身发冷。 “那你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苏清月推了他一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快走!审判组的人来了,我们谁都走不了!” 费勇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苏清月——她正将一枚飞镖从墙上拔下来,指尖捏着飞镖的纹路,眼神沉静得像深潭。他不再犹豫,弯腰钻进了通道。 在他进入通道的瞬间,身后传来苏清月清冷的声音,像是在对窗外说话,又像是在对他说: “青禾堂的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通道口的地板“咔哒”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费勇摸着黑往前爬,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老照片和那包草药粉,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香,像苏清月刚才的笑容一样,在黑暗里给了他一丝莫名的勇气。 第8章:被迫的反击 玻璃破碎的脆响还没落地,三道黑影就像出膛的炮弹般破窗而入。费勇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动作的,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三人已经呈三角站位,将休息室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为首的男人手里攥着把短刀,刀身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连指节都透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像是整只手都被镀上了层铁皮。 “苏医生,藏得够深啊。”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板,刺耳得很,“裁决会的目标,也敢私藏?” 苏清月几乎在对方破窗的瞬间就动了。她猛地将费勇往里间推,自己则反手抄起桌上的手术刀,动作快得像道白色闪电。“费勇,从后门走!”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慌乱,白大褂的下摆被带起的风掀起,露出里面浅绿衬裙上绣着的藤蔓花纹,倒像是某种无声的宣战。 费勇被推得踉跄了两步,后腰撞在里间的门框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刚想转身,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持刀男人突然动了——短刀带着破空声直刺苏清月的肩膀,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轨迹。 “小心!”费勇的喊声卡在喉咙里。 苏清月的反应更快。她手腕一翻,手术刀精准地磕在对方刀背上,发出“叮”的脆响。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她身体像片柳叶般向后飘退,同时另一只手飞快地在腰间一抹,几根翠绿的藤蔓突然从白大褂袖口钻了出来,像有生命般缠向男人的手腕。 “雕虫小技。”男人嗤笑一声,手臂猛地发力,那层青灰色的“铁皮”竟泛起了金属光泽。藤蔓刚缠上去就被震得节节断裂,碎成了绿色的光点。 费勇看得眼睛发直。这就是异能者的战斗?比他在网吧玩的《异能联盟》刺激一百倍!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另外两名执法者动了。他们没去管苏清月,而是径直朝里间冲来,显然是想先解决费勇这个“目标”。两人手里都握着银色的手铐,正是费勇在天台上见过的那种“异能抑制器”,此刻正滋滋冒着蓝白色的电火花。 “妈的!”费勇爆了句粗口,转身就想往里面躲。可里间就是个堆放杂物的小仓库,除了一扇通往后巷的窄门,根本无处可藏。 “砰!”左边那名执法者一脚踹在费勇后腰上,力道大得像被卡车撞了下。费勇扑在堆着的纸箱上,后脑勺又挨了一下,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 “抓住这小子!”执法者的狞笑声在耳边响起。 费勇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人死死按住了后背。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他的手腕——是抑制器!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想起苏清月说过的“注射抑制剂就会失去反抗能力”,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猛地攫住了他。 不能被抓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突然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醒”了。不是头痛,也不是之前那种影子自主防御的冰凉感,而是一种……沸腾的躁动。就像有团黑色的火焰在血液里燃烧,顺着血管流遍全身,最后汇聚在心脏的位置,突突地跳着,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他下意识地看向地面——自己的影子正趴在纸箱投下的阴影里,边缘却在不安地扭曲、翻涌,像条即将破茧的黑色毛毛虫。 “放开他!”苏清月的喊声带着焦急。 费勇艰难地转过头,正好看到苏清月被那持刀男人逼得连连后退。她的左肩不知何时被划开了道口子,鲜血浸透了白大褂,像朵绽开的红梅,刺眼得让人心慌。那男人显然没打算手下留情,短刀再次扬起,这次瞄准的是她的脖颈。 就是这个瞬间。 费勇感觉体内那团“黑色火焰”突然炸开了。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只是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着—— 保护她! 给我拦住他! 快啊! 下一秒,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趴在地面的影子猛地掀起,像块被狂风卷起的黑布。在费勇震惊的注视下,那些翻涌的影子边缘开始快速凝聚、塑形,最终化作了一把尺长的短刃——刃身漆黑如墨,边缘却泛着冷冽的光泽,像用最深的黑夜凝结而成。 影刃就那么悬浮在离他鼻尖不到半尺的地方,带着种冰凉的“存在感”。 “这……”按住他的执法者也懵了,手上的力道松了半分。 费勇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把影刃。 入手的瞬间,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却奇异地驱散了后脑勺的疼痛。影刃很轻,轻得像没有重量,却又带着种难以言喻的“锋利”,仿佛只要轻轻一挥,就能切开世间万物。 “还愣着干什么!”持刀男人的怒吼声传来。 费勇猛地回神,眼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狠厉。他手腕一翻,影刃贴着地面划过道黑色的弧线,精准地砍在按住他后背的那只手上。 “啊!”执法者发出一声惨叫,像被烫到般缩回手。他的手腕上出现了道细细的血痕,伤口处的皮肤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的力量侵蚀着。 另一名执法者还没反应过来,费勇已经借着这股空档翻身跃起。他甚至没看对方,凭着刚才那股莫名的冲动,握紧影刃就冲出了里间,目标只有一个——那个持刀的男人! “找死!”男人刚躲过苏清月的藤蔓攻击,转头就看到费勇冲了过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狞笑,“一个刚觉醒的菜鸟也敢……” 他的话没能说完。 费勇的速度不快,动作甚至有些笨拙,但他的影子却像活了过来。在他冲出的瞬间,地面的影子突然拉长,像条黑色的鞭子缠住了男人的脚踝。男人的动作顿了半秒——就是这半秒,足够了。 费勇咬紧牙关,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右手上,影刃带着破空声劈向男人的后颈。 他本以为会像砍在钢板上,毕竟这人连藤蔓都能震碎。可出乎意料的是,影刃落下的瞬间,竟像切黄油般划过了那层青灰色的“铁皮”! “噗嗤。” 轻微的切割声响起。 男人的身体猛地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转过头,后颈处出现了道黑色的伤口,黑色的“血液”正从里面汩汩涌出,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你……你的异能……”男人的声音带着惊骇,身体晃了晃,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那层青灰色的“铁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费勇握着影刃,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男人,脑子一片空白。 我……做到了? “小心!”苏清月的喊声再次响起。 费勇猛地抬头,发现剩下那两名执法者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手里的抑制器却握得更紧了。其中一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球,狠狠砸在地上! “***!”苏清月的声音带着警示。 浓烈的灰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和费勇在天台上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费勇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却看到苏清月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同时另一只手快速结了个奇怪的手势。 “滋啦——” 烟雾中突然响起电流的滋滋声。紧接着是两声惨叫,似乎有人被电到了。 费勇正纳闷,烟雾里突然伸出几只藤蔓,像灵活的蛇般缠住了那两名执法者的脚踝,将他们狠狠绊倒在地。苏清月的身影从烟雾中走出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金属输液架,刚才的电流声显然是她用这个传导的。 “搞定。”苏清月拍了拍手,藤蔓自动收紧,将两人捆得结结实实。她转身看向费勇,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影刃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能主动凝聚影刃了?” 费勇这才注意到,那把黑色的影刃还悬浮在他掌心,只是边缘的光泽暗淡了些。他试着松开手,影刃却像粘在他手上似的,怎么都甩不掉。“我……我也不知道,刚才脑子里就想着要保护你,它就自己出来了。” 苏清月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看影刃,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执法者,突然笑了:“看来你的暗影异能,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她抬手想碰影刃,指尖刚靠近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这影刃带着‘湮灭’属性,能克制大部分强化系异能,难怪能切开他的硬化皮肤。” 费勇听得云里雾里:“湮灭属性?” “简单说,就是能吞噬能量。”苏清月指了指男人后颈的伤口,“他的硬化异能靠的是能量维持,被影刃切开后,能量会被吞噬,自然就失效了。”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不过这种能力消耗很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经她一提醒,费勇才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虚弱感。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握刀的右手也有些发麻,影刃的光泽越来越暗,眼看就要消散了。“有点……累。” “正常,初次凝聚攻击性异能都会这样。”苏清月从医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两颗绿色的药丸递给费勇,“含着,能补充点能量。” 药丸入口即化,带着清凉的草木味,虚弱感果然缓解了些。影刃在这时“嗡”的一声,化作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像从未出现过。 费勇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是个被追得像条狗的普通大学生,现在却能靠自己的异能打倒裁决会的执法者了? “别高兴太早。”苏清月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边用藤蔓将三名执法者捆在暖气片上,一边说道,“这只是最低级的执法者,裁决会真正厉害的是审判长。而且……”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脸色微变,“他们的支援应该快到了。” 费勇的心猛地一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清月走到后巷的窄门前,回头对他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左肩的血迹在白大褂上格外显眼,却奇异地让她的眼神显得更加坚定:“我刚才说过,青禾堂在城郊梧桐巷,门口有三棵老槐树。”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绿色的药剂,“这个你拿着,异能反噬的时候喝一口,能缓解痛苦。” 费勇接过药瓶,指尖碰到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指尖冰凉,还在微微颤抖——原来她刚才也不是那么镇定。 “那你呢?”费勇问。 “我引开他们。”苏清月推开门,后巷潮湿的风灌了进来,吹动她颊边的碎发,“我是青禾堂的人,他们不敢轻易动我。”她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去青禾堂找秦伯,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苏清月的眼神一凛:“警察来了,可能有裁决会的人混在里面。我去前面吸引注意力,你从这里走,顺着后巷一直往西,过三个路口就是梧桐巷。”她推了费勇一把,“快走!别回头!” 费勇看着她左肩的血迹,又看了看手里的药瓶,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想说句“谢谢”,又想说句“小心”,最终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冲进了后巷的黑暗里。 跑出去很远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亮起了警灯的红光和蓝光,隐约能看到道白色的身影朝着医院主楼跑去,像株在风雨中前行的青藤。 费勇握紧了手里的药瓶,将苏清月的叮嘱刻在心里。 梧桐巷,三棵老槐树,秦伯。 他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第9章:分道与约定 后巷的风带着雨后的湿冷,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费勇刚跑出没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藤蔓收紧的“簌簌”声——不用回头也知道,苏清月正在用她的能力加固对执法者的束缚。他攥紧了口袋里那瓶绿色药剂,玻璃瓶的冰凉透过布料渗过来,倒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等等!”苏清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费勇猛地刹住脚,差点因为惯性摔个狗吃屎。他转身时,正看到苏清月从休息室里跑出来,白大褂的下摆沾着点灰尘,左肩的血迹已经被草草包扎过,渗血的纱布透着诡异的红。她手里拿着个牛皮纸包,跑起来时怀里还抱着个眼熟的医药箱——显然是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了。 “这个给你。”苏清月跑到他面前,把牛皮纸包塞进他手里。费勇捏了捏,里面是硬纸板的质感,边角有点硌手,像是本书。“青禾堂的地图和秦伯的联系方式,万一迷路了……” “我不会迷路的。”费勇赶紧打断她。这话说得有点心虚,他其实是个路痴,上次去邻校找同学,光在地铁站就绕了三圈。 苏清月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眼角弯成了月牙:“拿着吧,以防万一。”她又从医药箱里拿出个小瓷瓶,就是刚才给费勇药丸的那个,“这里面的‘清神丸’,异能反噬时嚼一颗,比药剂起效快。” 费勇看着她把东西一样样塞进自己口袋,突然觉得有点不真实。几个小时前,他们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现在却像是并肩作战过的战友。他张了张嘴,想问她肩膀的伤要不要紧,想问青禾堂到底是什么地方,想问裁决会为什么偏偏盯着他不放……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句干巴巴的“谢谢”。 “谢什么。”苏清月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的温度很轻,“我们都是异能者,本就该互相照应。”她抬头看了眼医院主楼的方向,警笛声已经很近了,红蓝交替的光透过巷口的拐角照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警察快来了,里面肯定有裁决会的眼线,我去引开他们,你沿着这条巷一直往西,第三个路口左拐就是梧桐巷。” 费勇点头如捣蒜,把她的话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往西,第三个路口,左拐,梧桐巷。 “对了,”苏清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手腕上褪下那个缠着绿线的银镯,不由分说地套在费勇手腕上,“这个你带着。” 银镯刚戴上时有点凉,很快就变得温热起来。费勇低头看着镯身上那圈细密的藤蔓纹路,突然想起便利店货架后,就是这镯子微微发光,才让他的头痛缓解了大半。“这是……你的法器?”他在里看过类似的设定。 “算是吧。”苏清月的指尖在镯身上轻轻敲了敲,那圈绿线突然亮了亮,“里面有我的藤蔓种子,遇到危险时,捏三下它,我能感觉到。”她顿了顿,补充道,“别担心,我不会贸然赶来的,只是……让你多道保障。” 费勇攥紧了银镯,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莫名安心。他突然注意到,苏清月白大褂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边缘泛黄,像是被反复摩挲过。他想起那张青禾堂的照片,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却没敢问。 “走了。”苏清月推了他一把,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记住,到了青禾堂,就说你是我苏清月的朋友,秦伯会护着你的。” 费勇还想说点什么,巷口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扩音器的喊话声:“里面的人听着,城际刑侦队办案,立刻出来配合调查!” “来了。”苏清月的眼神一凛,迅速从医药箱里拿出个小瓶子,往空中一撒。绿色的粉末在空气中炸开,瞬间化作片小小的迷雾,将费勇笼罩在里面。“顺着雾走,出口在巷子尽头。”她的声音隔着雾气传来,带着点模糊的笑意,“等这事了了,来青禾堂找我,我请你喝静心草茶。” 费勇还没来得及回应,就感觉背后被人轻轻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顺着推力往前走,周围的雾气像有生命般为他让路,脚下的石板路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显然是苏清月的异能在指引方向。 他不敢回头,只能攥紧口袋里的地图和瓷瓶,手腕上的银镯硌着掌心,提醒他这一切都不是梦。雾气里隐约传来苏清月的声音,带着刻意提高的冷静:“警察同志,这里发生了点意外……” 费勇的鼻子突然有点酸。他想起苏清月左肩的血迹,想起她刚才挡在自己身前时,白大褂被风吹起的样子,像株在暴雨里拼命护住幼苗的青藤。 “苏清月!”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雾气那头的声音顿了顿,传来一句很轻的回应,像风拂过树叶:“路上小心。” 费勇咬紧牙关,不再犹豫,转身冲进了巷子深处的黑暗里。 雾气在他身后缓缓散去,露出苏清月站在原地的身影。她看着费勇消失的方向,轻轻抚摸着口袋里的照片——那是她和父母的合影,照片上的老槐树和青禾堂门口的一模一样。她的指尖在照片边缘轻轻敲击着,腕间的银链突然亮了亮,那是青禾堂的紧急联络信号。 “秦伯,”她对着空气轻声说,“我把人送过去了,是个暗影系的小家伙,叫费勇……嗯,很像当年的林叔。” 巷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为首的女警腰侧别着手铐,眼神锐利得像鹰——正是刚接到报警赶来的林悦。她的目光扫过苏清月,最终落在休息室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苏医生,刚才有人报案,说这里有异能者打斗?” 苏清月收起思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异能者?警察同志您说笑了,刚才是有几个小偷闯进来,已经被我制服了。”她侧身让开,露出休息室门口被藤蔓捆得结结实实的执法者,“您看,都在这儿呢。” 林悦的目光在执法者手腕上的蛇形纹身上停顿了半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挥了挥手,身后的警员立刻上前铐住那三人,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辛苦苏医生了。”林悦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不过按规定,还是需要您跟我们回局里做个笔录。” “应该的。”苏清月点头,平静地跟着警员往外走。经过休息室门口时,她的指尖轻轻在门框上碰了碰,一株细小的藤蔓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缠绕在费勇刚才撞过的纸箱上——那是她留给自己的追踪标记,也是留给费勇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抬头看向费勇消失的方向,夜色沉沉,只有几颗星星在云层里若隐若现。 “一路顺风啊,小暗影。”她在心里默念。 而此刻的费勇,正按着苏清月的指引在巷子里狂奔。他不敢走大路,只能在纵横交错的小巷里穿梭,脚下的石板路坑坑洼洼,好几次差点绊倒。手腕上的银镯偶尔会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身后可能存在的追兵。 跑过第三个路口时,他停下来喘了口气,借着路灯的光看了眼地图。照片上的梧桐巷就在前面,巷口的轮廓在夜色里隐约可见,果然有三棵老槐树的影子,枝桠在月光下拉得老长,像在朝他招手。 费勇握紧了手腕上的银镯,想起苏清月说的“等这事了了,请你喝静心草茶”,突然觉得这逃亡的路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他深吸一口气,将地图折好塞回口袋,握紧了那瓶绿色药剂,朝着梧桐巷的方向跑去。 夜色里,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条黑色的尾巴,紧紧跟在他身后,带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 第10章:图书馆的注视 夜风卷着碎雨丝打在脸上,费勇缩了缩脖子,把半湿的外套拉链拉到顶。从医院后巷跑出来已经快半小时,梧桐巷的轮廓还没出现在视野里,倒是路过了不少岔路口,每一次选择都让他心脏突突直跳——生怕记错了苏清月说的“第三个路口左拐”。 “应该没走错吧……”他对着手机屏幕上模糊的地图嘀咕。屏幕亮度调得很低,怕被人发现行踪,结果连自己在哪条街都看不清楚。更要命的是,手机快没电了,仅剩的3%电量像在给他倒计时,提醒着这场逃亡的狼狈。 路过一盏路灯时,他停下脚步喘口气。影子被灯光拽得老长,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像块皱巴巴的黑布。费勇盯着影子看了会儿,突然想起刚才在休息室凝聚的影刃——那把漆黑的短刀悬浮在手心时,那种冰凉又锋利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 “再来一次试试?”他心里冒出个念头。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压不住了。他左右看了看,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垃圾桶旁的野猫被脚步声惊得窜上围墙,绿莹莹的眼睛在暗处闪了闪。费勇深吸一口气,学着刚才保护苏清月时的感觉,集中精神“命令”影子—— 凝聚。 然而,地面的影子只是微微晃了晃,边缘泛起几丝涟漪,像是水面被风吹过,别说形成影刃了,连块像样的盾牌都没凑出来。 “搞什么?”费勇皱起眉,又试了一次。这次更糟,影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纹丝不动,反而让他太阳穴突突地疼起来,像是有根针在里面搅动。 “嘶——”他倒吸口凉气,扶着路灯杆蹲下身。额头渗出冷汗,视线开始发花,刚才在休息室战斗时的虚弱感卷土重来,比上次更猛烈。他这才想起苏清月的话——异能不能乱用,会有反噬。 “看来我果然是个菜鸟。”费勇苦笑着从口袋里摸出那瓶绿色药剂。玻璃瓶在路灯下泛着幽光,他拧开盖子,一股清新的草木香飘出来,有点像薄荷混着艾草的味道。药剂是淡绿色的液体,带着点粘稠的质感,喝进嘴里微甜,顺着喉咙滑下去,立刻有股清凉的暖流涌遍全身,太阳穴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这玩意儿效果可以啊。”费勇咂咂嘴,把空了一半的药剂瓶塞回口袋。他站起身时,无意间低头一瞥,突然愣住了—— 自己的影子变了。 刚才还像块普通黑布的影子,此刻在路灯的光晕里,边缘竟浮现出无数条细小的黑线。那些黑线像活着的虫子,在影子里缓缓流动、交织,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正顺着地面的裂缝往深处钻,又从另一个角落冒出来,形成某种诡异的循环。 费勇蹲下身,伸出手指想去碰那些黑线。指尖刚碰到地面,影子里的黑线突然加速流动,像被惊动的鱼群,瞬间汇聚成一股细流,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 “!”费勇吓得猛地缩回手。 黑线在他指尖留下一丝冰凉的触感,很快就消失了。再看影子,那些黑线又恢复了慢悠悠流动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错觉。 这到底是什么? 费勇盯着影子看了半天,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想起苏清月说的“暗影重构是极罕见的空间系分支”,想起裁决会执法者看到他时惊恐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这异能好像藏着什么秘密,而他对此一无所知,就像抱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在跑。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声音钻进耳朵。 不是风声,也不是野猫的叫声,而是……像是有很多人在同时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嗡嗡的,听不清具体内容,却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在哪里听过。 费勇屏住呼吸,循着声音来源找去——声音好像是从影子里传出来的。 他把耳朵凑到离地面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那嗡嗡声更清晰了些。仔细分辨的话,能听出里面夹杂着男人的叹息、女人的低语,甚至还有小孩的笑声,杂乱无章,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像一盘被打乱的录音带。 “谁在说话?”费勇忍不住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影子里的黑线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嗡嗡声瞬间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费勇愣在原地,后背莫名冒出一层冷汗。这感觉太诡异了,就像他的影子里藏着一群看不见的人,在偷偷跟他说话。他想起小时候奶奶说过的话——“影子里不能随便说话,会被‘影灵’听到的”,当时只当是吓唬小孩的鬼故事,现在想来,或许奶奶早就知道些什么? “别自己吓自己。”费勇拍了拍脸,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当务之急是找到青禾堂,至于影子里的秘密,等安全了再慢慢琢磨也不迟。 他站起身,刚想继续往前走,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斜对面的建筑—— 是星海学院的图书馆。 图书馆在夜色里像座沉默的巨人,大部分窗户都是黑的,只有顶楼东侧的一扇窗亮着灯,昏黄的光晕在雨雾里显得格外温暖。而在那扇亮灯的窗边,隐约站着一个人影。 费勇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认得那个身影。 是图书馆的管理员,姓魏,学生们都叫他魏老头。平时总戴着副厚厚的老花镜,坐在借阅台后看报纸,脾气不太好,谁要是敢在图书馆里大声说话,能被他用眼神瞪到找地缝钻进去。 这个时间,图书馆早就闭馆了,魏老头怎么会还在?而且还站在窗边? 费勇下意识地往路灯的阴影里躲了躲。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魏老头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猜得没错。 当他躲进阴影的瞬间,窗边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调整了姿势。虽然隔得远,看不清表情,但费勇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穿过雨雾,精准地锁定了他,带着种审视的意味,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老头……不会也是裁决会的人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费勇否定了。魏老头在图书馆干了快十年,要是裁决会的人,早就该对他下手了,犯不着等到现在。 可他为什么会在深夜的图书馆窗边看着自己? 费勇想起刚才影子里的低语和黑线,又想起魏老头每次看他的眼神——以前只觉得是严厉,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还藏着点别的什么,像是担忧,又像是……守护? “想太多了。”费勇摇了摇头。一个普通的图书馆管理员,怎么可能和异能者、裁决会这些扯上关系?大概是自己最近经历的怪事太多,有点杯弓蛇影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魏老头还站在那里,像尊沉默的雕像。费勇不再犹豫,转身拐进旁边的小巷,加快了脚步。 身后,图书馆顶楼的灯光依旧亮着。 魏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着费勇消失在巷口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通讯器,按下了侧面的按钮。 “灯塔,”他的声音不再是平时的沙哑,而是带着种沉稳的厚重,“暗影本源开始活跃了,比我们预计的早了三个月。”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道疲惫却坚定的声音:“老鬼,看好他。别让裁决会的人得手,也别让他太早接触真相……他还没准备好。” “我知道。”老鬼的目光落在费勇刚才站过的地方,路灯的光晕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暗影能量,“这小子比我们想象的要坚韧,刚才复制清月的藤蔓种子时,已经能自主控制能量流向了。” “是他母亲的血脉在起作用。”灯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等他到了青禾堂,让秦伯多照看着点。对了,清月那边……” “放心,她已经把人引开了,特调科的林丫头跟在后面,暂时出不了事。”老鬼顿了顿,补充道,“就是裁决会的审判长有点不对劲,刚才在医院附近感应到他的能量波动,却没出手,像是在等什么。” 通讯器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次的沉默带着明显的凝重。 “告诉风行者,让他盯紧审判长。”灯塔的声音冷了下来,“如果他敢对费勇出手,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 “明白。” 老鬼挂断通讯,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封面泛黄的古籍。书页翻开,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是个抱着婴儿的男人,笑得一脸温柔,怀里婴儿的手腕上,戴着个和费勇现在手上一模一样的银镯。 老鬼用指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男人的脸,低声道:“老费,你儿子长大了。”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给图书馆的屋顶镀上了一层银辉。 而此刻的费勇,正顺着小巷往城郊的方向走。他手腕上的银镯偶尔会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两股力量正在悄然博弈,而他,正是这场博弈的中心。 他只知道,必须尽快赶到梧桐巷,找到那三棵老槐树。 因为那是苏清月告诉他的方向,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光。 第11章:槐树下的追踪 城郊的风带着泥土味,比市区冷了好几度。费勇把外套裹得更紧些,借着月光辨认路牌——“梧桐巷”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被藤蔓爬得只剩个轮廓。他心里一喜,刚想加快脚步,后颈突然窜起一阵寒意,像被毒蛇盯上似的。 这感觉他太熟悉了。在医院天台上被执法者包围时,在休息室看到裁决会标记时,都是这种汗毛倒竖的预警。 费勇猛地转身,借着路灯的光往后看——巷口空荡荡的,只有被风吹得摇晃的垃圾桶,影子在地面张牙舞爪,像在模仿某种威胁。 “是错觉吗?”他皱起眉,揉了揉后颈。自从觉醒异能后,他的直觉变得异常灵敏,尤其是对危险的感知,比打游戏时预判对手走位还准。 他没再往前走,而是往旁边的矮墙挪了挪,让自己的影子藏进墙根的阴影里。这是他刚才摸索出的小技巧——把影子藏进更浓重的黑暗里,能模糊自身的位置,有点像游戏里的“潜行”状态。 果然,没过半分钟,巷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皮鞋踩地的清脆,也不是运动鞋的闷响,而是某种厚重的靴子碾过碎石子的“咯吱”声,节奏均匀,带着种训练有素的刻意。 费勇屏住呼吸,眯起眼睛往巷口看。三个黑影贴着墙根溜了进来,动作快得像壁虎。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闪着冷光的眼睛——正是裁决会的执法者。 更要命的是,他们每人手里都握着个银光闪闪的玩意儿,形状像缩小版的电棍,顶端正滋滋冒着蓝白色的火花,和费勇在医院见过的“异能抑制器”一模一样。 “妈的,还真是阴魂不散。”费勇低骂一声,心脏砰砰直跳。他悄悄往后退,后背撞到了棵老槐树的树干,树皮粗糙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点。 这棵槐树得两人合抱才能围住,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向天空,月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倒成了天然的掩护。费勇盯着那三个执法者,脑子里飞快盘算着——硬拼肯定不行,对方有三个人,还有抑制器;跑的话,这条巷子是死胡同,前面只有梧桐巷一个出口,要是被堵住就完了。 “只能用影遁了。”他咬了咬牙。 影遁是他目前掌握的唯一逃生技能,原理是把身体融入影子,从一个阴影瞬间转移到另一个阴影。但这招有个致命缺点——距离太短,最多只能移动五米,而且每次使用都像被抽走了半管体力,头晕得厉害。 “找到了。”为首的执法者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隔着黑布传出来,像闷在罐子里说话,“那小子在槐树后面。” 费勇心里一惊——他们怎么发现的? 他低头看了看地面,才发现自己刚才后退时太急,影子没完全藏好,一截鞋跟的阴影露在了月光下,像根黑色的指针,精准地暴露了位置。 “该死!” 没等他调整姿势,三个执法者已经呈三角阵型包抄过来。他们的动作异常协调,左边那人往左前方移动,右边那人往右前方卡位,中间那人则直挺挺地冲过来,手里的抑制器发出刺耳的嗡鸣,听得费勇头皮发麻。 “就是现在!” 费勇集中精神,盯着三米外垃圾桶投下的阴影。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影遁”的瞬间,感觉身体突然变轻了,像被揉成了一团黑雾,顺着地面的影子滑了出去。 “砰!” 他重重摔在垃圾桶后面,膝盖磕在碎石子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这一下也歪打正着——执法者的抑制器刚好扫过他刚才站的位置,蓝白色的电流打在槐树上,激起一串火星。 “咦?人呢?”冲在最前面的执法者愣了一下。 费勇顾不上揉膝盖,连滚带爬地躲到垃圾桶另一侧,借着桶身的阴影再次发动影遁。这次他学乖了,落地时压低重心,像猫一样蜷缩身体,刚好滚进巷子拐角的阴影里。 “在那边!”右边的执法者发现了他,大喊着追过来。 费勇咬紧牙关,一次次用影遁穿梭在路灯和墙壁的阴影之间。他像只被狼群围猎的兔子,只能靠着对地形的临时熟悉勉强躲避。但体力的消耗比他想象的更快——每次影遁后,眼前都会发黑,影子也变得越来越滞涩,像是快没电的玩具。 “不行了……”当他第次尝试影遁时,身体只移动了两米就被强行拽回现实,重重摔在地上。他撑着地面想爬起来,却发现手掌心全是冷汗,连握紧拳头都费劲。 三个执法者趁机围了上来,形成一个标准的三角包围圈,把他困在这片老槐树林里。为首的那人收起抑制器,从后腰抽出把短刀,刀身反射着月光,闪着冷冽的光。 “跑啊,怎么不跑了?”他扯掉脸上的黑布,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脸,嘴角咧开个狰狞的笑容,“暗影系异能者,倒是比情报里说的能折腾。” 费勇靠在槐树上,喘着粗气抬头看他。这人的眼神很奇怪,不像之前那些执法者的凶狠,而是带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像收藏家看到了稀世珍品。 “你是谁?”费勇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虚弱——过度使用影遁的反噬开始发作,头痛得像要裂开,连带着影子都在地面不安地扭曲,像条即将窒息的鱼。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刀疤脸舔了舔嘴唇,眼神扫过费勇的影子,“审判长说了,像你这种罕见的空间系异能者,最适合做‘祭品’了。等把你的异能抽出来,说不定我也能进阶成审判长呢。” “祭品?抽异能?”费勇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苏清月说过裁决会是“猎杀未登记异能者的极端组织”,现在看来,他们不仅要猎杀,还要夺取别人的异能? “别白费力气了。”左边的执法者突然开口,晃了晃手里的抑制器,“这玩意儿专门克制空间系异能,你越是用影遁,虚弱得越快。” 费勇这才注意到,他们的抑制器和医院那伙人的不一样——顶端多了个螺旋状的金属圈,转动时发出的低频嗡鸣,让他的影子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不停颤抖。 “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影遁会失效,“你们是专门来抓我的?” “算你有点脑子。”刀疤脸掂了掂手里的短刀,“本来想在医院就解决你,没想到被那个植物系的女人坏了好事。不过没关系,在这里动手,正好没人打扰。” 他说着突然挥刀刺来,速度快得惊人。费勇下意识地往旁边躲,肩膀还是被划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外套。 “嘶——”疼痛让他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看着自己的血滴在地上,融入影子的瞬间,那些之前见过的细小黑线突然疯狂涌动起来,像是被血腥味刺激到了。 “这是……”费勇愣住了。 “还在发什么呆?”刀疤脸狞笑着再次挥刀,“受死吧!” 就在这时,费勇的影子突然猛地掀起,像块黑色的幕布挡在他面前。短刀劈在影子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竟然被弹开了! 刀疤脸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费勇也懵了——他根本没操控影子,这是它自己动的! 但他没时间细想。借着这短暂的空档,他瞥见不远处巷口的轮廓——三棵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格外清晰,正是苏清月说的青禾堂标记! “拼了!” 费勇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面前的影子屏障,朝着巷口的方向狂奔。他甚至顾不上使用影遁,只是凭着本能往前冲,身后传来执法者的怒骂和脚步声。 “拦住他!千万别让他跑到青禾堂!”刀疤脸的声音带着惊慌。 费勇跑得更快了。他能感觉到身后的抑制器又开始嗡鸣,影子再次变得滞涩,但他不敢停——青禾堂就在前面,那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他冲过最后一片槐树林时,肩膀的伤口疼得钻心,视线也开始模糊。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那三棵老槐树的方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狂奔。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刀疤脸的狞笑声仿佛就在耳边。 费勇知道,自己可能跑不掉了。 第12章:青禾堂的屏障 刀疤脸的短刀离后心只剩半尺时,费勇的视线突然撞进一片浓绿里。 不是树叶的绿,也不是苏清月藤蔓的嫩青,而是三棵老槐树的剪影——虬结的枝桠在月光下织成网,树后藏着座青砖小院,黛瓦上爬满的爬山虎在风里沙沙作响,像在对他招手。 是苏清月说的标记! 费勇的肾上腺素瞬间冲垮了疲惫。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刀,只凭着本能将意识沉入影子——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近乎孤注一掷的纵身跃入。 “影遁!” 身体突然失重,像掉进灌满冰水的玻璃缸。周围的光线扭曲成怪诞的线条,耳边的风声和脚步声都被拉长、模糊,只有地面的阴影在飞速后退,带着他往那片浓绿冲去。 这是他用影遁以来最远的一次跳跃。从槐树林到青禾堂院门,少说也有七八米,远超之前五米的极限。影子在拉扯中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像布料被强行拽开,疼得费勇眼前发黑。 “砰!” 他重重摔在青石板上,膝盖磕在门环上,疼得差点飙泪。但这痛感也让他确认——自己逃出来了。 身后传来刀疤脸的怒吼:“拦住他!别让他进青禾堂!” 费勇连滚带爬地扑到院门前,双手死命拍门。木门是厚重的老榆木,拍上去震得手掌发麻,发出“咚咚”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开门!开门啊!”他急得嗓子冒烟,后颈的寒意又追上来了——那三个执法者已经冲出槐树林,手里的抑制器滋滋作响,蓝白色的电流在黑暗里像毒蛇吐信。 就在刀疤脸的手即将抓住他衣领时,门内终于传来声音。 “暗号?” 是个苍老的男声,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沉稳,像块浸在水里的石头。 费勇的脑子飞速转动,苏清月的叮嘱像弹幕般刷屏——绿藤绕青禾!对,是绿藤绕青禾! “绿藤绕青禾!”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急促而变调。 “吱呀——” 木门应声而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透出昏黄的灯光。费勇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刚站稳脚跟,身后的门就“砰”地关上了,门闩落下的“咔哒”声让他悬着的心稍稍落地。 “总算……”他刚想喘口气,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门外突然“滋啦”一声,紧接着是执法者的惨叫。费勇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一道由藤蔓交织而成的绿色屏障拔地而起,像堵会呼吸的墙,瞬间将整个院门围得严严实实。那些藤蔓约莫手腕粗细,表面布满细密的尖刺,正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东西。 刀疤脸的短刀砍在屏障上,非但没砍断,反而被藤蔓猛地缠上。尖刺刺破他的皮肤,他惨叫着后退,被刺中的地方迅速泛起黑紫色,显然是中了毒。 “该死的!是青禾堂的‘荆棘盾’!”刀疤脸又惊又怒,却不敢再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绿色屏障在月光下轻轻起伏,像有生命般呼吸着。 费勇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青禾堂的防御?比游戏里的“圣盾术”还靠谱! “裁决会的狗,也敢闯青禾堂的地界?” 身后传来刚才那个苍老的声音。费勇转过身,看到个白胡子老者正站在廊下,手里端着个紫砂茶壶,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老者穿件藏青色的对襟褂子,袖口磨得发亮,脚上是双布鞋,看起来就像隔壁遛鸟的老大爷,可那双眼睛里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最让费勇惊讶的是,老者脚下的影子里,正钻出细小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爬向院门口的屏障,像是在输送能量。 “您是……秦伯?”费勇试探着问,想起苏清月的话。 老者点点头,抿了口茶:“苏丫头让你来的?” “嗯!”费勇赶紧点头,把口袋里的牛皮纸包拿出来,“她还给了我这个,说是地图和您的联系方式。” 秦伯扫了眼那纸包,没接,反而指了指他流血的肩膀:“先处理伤口吧,裁决会的刀上淬了‘锁能粉’,沾了血会抑制异能。” 费勇这才感觉到肩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像是被撒了把辣椒面。他低头看了看,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起淡淡的灰色,连带着影子都变得有些黯淡。 “这……”他吓了一跳。 “小问题。”秦伯转身往堂屋走,“进来吧,青禾堂别的没有,疗伤的药还是管够的。” 费勇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院子。这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很雅致,墙角种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叶子在夜里也泛着微光。堂屋的门敞开着,里面亮着灯,隐约能看到书架和药柜,果然像苏清月说的,既像医馆又像图书馆。 路过院门口时,费勇又回头看了眼那道绿色屏障。执法者已经不见了踪影,大概是怕中毒太深,灰溜溜地跑了。屏障上的尖刺还在泛着蓝光,藤蔓轻轻晃动,真的像在呼吸。 “这屏障……”费勇忍不住问,“是您的异能?” “算是吧。”秦伯头也不回,“老夫这点微末伎俩,也就只能挡挡小喽啰。” 费勇吐了吐舌头。这还叫微末伎俩?那刚才那些执法者岂不是连小喽啰都算不上? 进了堂屋,费勇更惊讶了。屋里果然摆满了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码着古籍,不少书脊都泛黄了,透着年代感。药柜在另一侧,抽屉上贴着标签,写着些“静心草”“凝露花”之类的名字,闻起来有种淡淡的药香。 秦伯从药柜里拿出个小瓷瓶,倒出些绿色的药膏,递给费勇:“自己抹吧,这是‘解抑膏’,能中和锁能粉。” 费勇接过药膏,刚想往肩膀上涂,突然想起什么:“秦伯,苏清月她……没事吧?她为了引开警察,还在医院那边……” “放心。”秦伯淡淡道,“丫头比你机灵,她带了‘传讯藤’,要是出事,我这里会有动静。”他指了指窗台上的一盆小草,草叶上挂着个小小的铜铃,“这铃没响,就说明她安全。” 费勇这才放下心来,低头专心抹药膏。药膏冰冰凉凉的,抹在伤口上瞬间就不疼了,连带着影子都恢复了之前的黑亮。 “谢谢您,秦伯。” 秦伯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影子,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在看一件熟悉的老物件。过了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的异能,是暗影重构?” “嗯。”费勇点头,有点紧张,“苏清月说,这是很罕见的空间系分支。” “不止罕见那么简单。”秦伯放下茶壶,声音低沉了些,“十年前,也有个年轻人,拥有和你一样的异能。” 费勇的心猛地一跳:“十年前?您认识他?” 秦伯却没回答,只是站起身,从书架上抽出本线装古籍,递给费勇:“先看看这个吧,对你了解自己的能力有好处。” 费勇接过古籍,封面上写着“暗影秘录”四个字,是手写的隶书,苍劲有力。他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 书页上画着个影子的图案,那影子的形态,竟和他每次凝聚影刃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图案旁边还有行小字:暗影本源,空间之基,重构万物,可逆虚实。 这是什么?难道是……暗影重构的修炼秘籍? 费勇抬头看向秦伯,想问些什么,却发现秦伯正望着窗外,眼神悠远,像是在回忆什么。 院子里的风还在吹,绿色屏障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什么秘密。费勇握紧了那本古籍,突然觉得,自己找到的可能不只是个避难所,更是解开身世和异能之谜的钥匙。 第13章:第一堂课 说是医馆,药柜里飘出的草木香却混着旧书页的油墨味;说是图书馆,书架间又摆着铜制药碾子和紫砂药罐,墙角的小火炉上还煨着个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像在煮什么神秘汤剂。 秦伯给的“静心草汁”装在粗陶碗里,颜色是淡淡的碧绿色,喝起来有点像加了薄荷的米汤,顺着喉咙滑下去,肚子里立刻暖烘烘的。最神奇的是,体内那股躁动的暗影能量像是被安抚了,原本在皮肤下游走的刺痛感消失了,连影子都变得服帖,安安静静地趴在脚边,不像刚才那样乱晃。 “这玩意儿比能量饮料管用多了。”费勇咂咂嘴,把空碗递还给秦伯。 秦伯接过碗,随手放在药柜上,指了指对面的木椅:“坐吧,既然来了青禾堂,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他自己则拖了把竹编摇椅坐下,慢悠悠地摇着,白胡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倒有几分老顽童的架势。 费勇乖乖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小学生等着老师讲课。他心里有一肚子问题,关于异能,关于裁决会,关于十年前的觉醒潮,还有刚才那本《暗影秘录》里的图案——那些疑问像泡在水里的海绵,鼓鼓囊囊地塞满了脑子。 “你知道十年前的‘觉醒潮’吗?”秦伯先开了口,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节奏像沙漏在计时。 费勇点头:“听说过,课本里提过一句,说是全球突然出现很多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具体的……没细说。”学校的历史课本把那段时间称为“异常能量爆发期”,用词含糊得像在说外星事件,他猜大概是怕引起恐慌。 “课本当然不会细说。”秦伯嗤笑一声,摇椅晃得更快了,“那年夏天,先是北极圈出现极光异常,接着赤道的火山集体喷发,然后——”他顿了顿,眼神沉了下去,“全球各地开始有人觉醒异能。” “觉醒的人多吗?”费勇追问。他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就是在那年失踪的,会不会也和异能有关?这个念头让他心跳快了半拍。 “多到失控。”秦伯的声音低了些,“最初只是偶尔有人能隔空移动物体,或者跑得比汽车快。后来越来越夸张,有人能呼风唤雨,有人能穿透墙壁,甚至有人……能操控生死。” 费勇听得咋舌。这哪是异能,简直是超级英雄电影照进现实。 “然后就有了裁决会?” “不止裁决会。”秦伯竖起三根手指,“异能者多了,矛盾就来了。普通人怕我们,觉得我们是怪物;有些异能者自己也飘了,觉得该统治世界——于是分成了三派。” 他掰下第一根手指:“裁决会,就是你遇到的那些人,主张‘异能者是隐患,必须由高阶者管控,不合格的就抹杀’,说白了就是想搞独裁。” 第二根手指:“破晓,主张‘异能者和普通人该和平共处’,想查清觉醒潮的真相,还在暗中保护没登记的异能者。” 第三根手指:“还有我们青禾堂,中立派,只治病救人,不管派系斗争。” 费勇默默记在心里,突然想起苏清月说过青禾堂是“异能者医疗机构”,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多门道。“那……官方不管吗?比如警察什么的。” “管啊,怎么不管。”秦伯笑了,“官方成立了‘特殊能力者管理科’,就是特调科,负责登记异能者,处理异能案件。但你也知道,官字两个口,里面干净不干净,就不好说了。”他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费勇心里咯噔一下。特调科……林悦所在的部门?那个女警看起来正气凛然,难道也有问题? “别瞎猜。”秦伯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特调科里有好人,比如林丫头她爹,十年前就是牺牲在对抗裁决会的战场上。但也混进了裁决会的人,水浑得很。” 提到林悦的父亲,费勇想起林悦提到裁决会时眼里的怒火,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对那伙人恨之入骨。 “那我的异能……”费勇终于问到了最关心的问题,“您刚才说,十年前也有个和我一样的人?” 秦伯的摇椅停了。他看着费勇,眼神复杂,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之前那本《暗影秘录》,翻到其中一页递给费勇。 “你自己看吧。” 费勇接过书,这才发现书页是用宣纸做的,摸起来沙沙的,边缘都卷了角。秦伯翻开的那页画着一幅工笔画:一个穿着古代服饰的男子,正站在月光下,他的影子脱离地面,化作无数黑色丝线,缠绕成一把长剑的形状,剑身上还流动着和费勇影子里一样的黑线。 画的旁边有段注解:“暗影重构,空间系分支,可聚影为器,可遁影而行,可噬影拓界……”后面的字被虫蛀了,看不清。但光看前面几句,就和费勇的能力一模一样! “这是……”费勇的手指抚过画上的影子,指尖传来微微的麻痒感,像是有电流窜过。 “这是三百年前的古籍,记载的是‘暗影本源’的传承者。”秦伯的声音带着点凝重,“暗影重构不是普通的空间系异能,它源自‘暗影本源’,是能操控空间规则的顶级能力。十年前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叫费承宇。” 费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 费承宇。 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那是他父亲的名字。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难怪他从小对影子特别敏感,难怪秦伯看他的眼神那么复杂,难怪裁决会对他穷追不舍——原来他的异能,是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 “我……我父亲……”费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秦伯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父亲是个好人,也是破晓的创始人之一。十年前为了保护一批未登记的异能者,假死脱身,现在是破晓的首领,代号‘灯塔’。” 假死?! 费勇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父母没有失踪?父亲还活着?还是神秘组织的首领?这信息量太大,他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 “那我母亲呢?”他抓住秦伯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秦伯的眼神黯淡下去,摇了摇头:“你母亲……在十年前的动乱中失踪了,至今没找到。” 费勇的手无力地垂下。希望刚冒出来就被泼了冷水,比一直绝望更难受。他看着书页上那幅画,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原来自己和父亲之间,早就被这暗影异能连在了一起,只是他一直不知道。 “裁决会追着你不放,就是因为你继承了暗影本源。”秦伯拿起《暗影秘录》,小心翼翼地翻到最后一页,“他们怕你成长起来,怕破晓找到你,更怕……十年前的真相被揭开。” 最后一页是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团旋转的影子。费勇觉得眼熟,想了半天突然想起——苏清月给他的银镯上,就刻着这个符号! “这是……” “破晓的秘密据点标记。”秦伯把书合上,“等你准备好了,我就带你去找你父亲。但现在,你得先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他指着费勇脚边的影子,“你的暗影重构还在初级阶段,连影遁都用不利索,遇到审判长,就是块案板上的肉。” 提到审判长,费勇想起刀疤脸提到这个称呼时的敬畏,还有秦伯刚才的语气,好奇地问:“审判长很厉害吗?” “不是厉害,是恐怖。”秦伯的表情严肃起来,“裁决会有三个审判长,个个都是能改变战局的狠角色。一个能让时间停滞,一个能切割空间,还有一个……能操控人的精神。你现在遇到的,顶多是些小喽啰。” 费勇咽了口唾沫。时间停滞?切割空间?这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简直是玄幻里的设定。 “别吓成这样。”秦伯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异能这东西,就像学游泳,多练练就熟了。来,我教你怎么感受影子里的能量……” 他拉着费勇走到窗边,指着月光下的影子:“看到没?影子里流动的不是黑暗,是能量。你得像和朋友打招呼一样跟它沟通,而不是命令它……” 费勇跟着秦伯的指引,试着放松精神,感受影子里的动静。果然,那些之前躁动的能量安静了些,像听到安抚的小猫。他想起之前影子自动形成屏障保护自己,突然觉得这能力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堂屋外,绿色屏障还在轻轻晃动,砂锅还在咕嘟作响,一切都那么平静。但费勇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想混过大学的普通学生,而是暗影本源的继承者,是破晓首领的儿子,是裁决会追杀的目标。 第14章:不速之客 费勇正试图把影子拧成麻花。 这是秦伯教的新练习——感受暗影能量的延展性。原理听起来简单,就像揉面团时感受面粉的筋道,可实际操作起来,影子要么软趴趴地瘫在地上,要么硬邦邦地变成块黑铁板,唯独达不到秦伯说的“柔韧如丝”。 “不对不对,”秦伯摇着蒲扇,白胡子扫过衣襟,“你把它当敌人了,得像哄小猫似的顺着来。想想苏丫头的藤蔓,是不是又软又有劲儿?” 费勇盯着脚边乱扭的影子,突然觉得这能力有点像青春期的叛逆少年,越是命令它,它越对着干。他试着放松肩膀,在心里默念“乖,扭个8字”,影子果然颤了颤,歪歪扭扭地绕出个像模像样的结。 “成了!”他刚想欢呼,院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力道大得像要把门板拆下来。 “城际刑侦队办案!开门!” 女声清亮又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冲劲儿,像冰锥砸在玻璃上,瞬间刺破了青禾堂的宁静。费勇的影子“唰”地绷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成一团贴在脚边。 秦伯的蒲扇停在半空,眉头拧成个疙瘩:“特调科的人怎么来了?” “特调科?”费勇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秦伯说的“官方异能管理部门”,“是冲我来的?” “多半是。”秦伯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慌,青禾堂有规矩,官方办案得讲程序。你先去里屋躲——” 话没说完,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显然是外面的人用了什么技巧,没硬闯。三双锃亮的皮鞋踏进门,为首的女人穿着藏蓝色警服,肩章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费勇的目光在她脸上定格了两秒——是昨晚在医院附近听到的那个女警!虽然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这股火爆的气场绝不会错。 女人约莫二十三四岁,头发利落地扎成高马尾,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的眼睛很亮,像淬了冰的钉子,扫过堂屋时带着股穿透力,最后精准地落在费勇身上。 “星海学院的校服?”女人挑了挑眉,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藏着什么。她的声音比隔着墙时更清晰,每个字都像敲在铁皮上,“昨晚小巷伤人案的嫌疑人,监控里穿的就是这身。” 费勇的心跳瞬间飙到一百二。他昨晚光顾着逃了,压根没想起校服这茬——合着自己穿着“身份牌”跑了一路? “林警官,”秦伯往前站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挡在费勇身前,脸上堆起长辈式的和蔼笑容,“孩子年轻不懂事,要是有什么误会,咱们慢慢说。青禾堂是正经医馆,可经不起‘嫌疑人’这种说法。” 被称作“林警官”的女人没理会秦伯的打太极,视线像探照灯似的在费勇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在他肩膀的伤口上——那里虽然抹了药,绷带边缘还是洇出点血迹,和监控里“持械伤人者”的特征对上了。 “慢慢说?”她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证件亮了亮,“城际刑侦队林悦,奉命调查伤人案。有人亲眼看到嫌疑人逃进这里,麻烦让开,我要带他回局里配合调查。” 费勇注意到,她亮证件时,左手小指微微蜷了下,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环,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裁决会的抑制器不一样,这玩意儿透着股精密的金属感,倒像是某种仪器。 “配合调查可以,”秦伯寸步不让,语气依旧温和,却多了层硬气,“但得说清楚,我这小友犯了什么法?” “涉嫌持械伤人,还可能和异能者冲突有关。”林悦的手始终没离开腰间,眼神里的警惕又重了几分,“秦老先生,我知道青禾堂的规矩,但特调科办案,有特权。” “特调科”三个字一出口,费勇明显感觉到秦伯的身体僵了一下。 林悦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往前逼近一步,皮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的一声。就在这时,她的瞳孔突然收缩,像发现猎物的鹰——视线落在了费勇脚边的影子上。 费勇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来。他看到林悦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吞咽什么,按在腰间的手更紧了,袖口的银色手环隐隐泛起蓝光。 “你身上有异能波动。”林悦的声音降了八度,冷得像冰,“而且是……暗影系?” 费勇懵了。她怎么能看出来?秦伯说过,静心草汁能隐藏异能波动,难道这女警有什么特殊能力? “林警官说笑了,”秦伯哈哈一笑,想打圆场,“孩子吓着了,影子抖两下很正常。” “正常?”林悦嗤笑一声,突然向前一探身,距离费勇只剩两步。她身上的气息变了,不再是单纯的警察气场,而是混杂着某种锐利的能量,像蓄势待发的高压电。 费勇的影子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他能感觉到,林悦身上有种和苏清月截然不同的能量——不是温润的草木气,而是带着灼痛感的电流,正透过空气渗过来,让他的皮肤发麻。 “跟我走一趟。”林悦的语气没了商量的余地,右手从腰间移开,指尖似乎有微弱的蓝光闪过,“别逼我动手。” 费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影子在地面铺开,隐隐形成盾牌的形状。他不知道这女警是敌是友,但直觉告诉他,跟她走绝不是好事——尤其是在她认出自己异能的情况下。 “林警官这是要强带人?”秦伯的脸色沉了下来,堂屋的空气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墙角的砂锅不知何时停了咕嘟声,连阳光透过窗棂的角度都像是凝固了。 林悦身后的两个警员往前站了站,手按在枪套上,气氛一触即发。 费勇盯着林悦的眼睛,突然发现她的瞳孔深处藏着点别的东西——不是裁决会那种狂热或冷漠,而是一种混杂着警惕和……疲惫的情绪,像长期熬夜的人,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她到底是来抓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林悦的脸色骤变,猛地转身看向门外。 费勇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新的麻烦,似乎又要来了。 第15章:裁决会的突袭 林悦的手已经摸到了逮捕令的边缘,指尖刚碰到那张烫金的硬纸,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像有颗炸弹在耳边炸开,震得堂屋的窗棂嗡嗡作响,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费勇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眼角的余光瞥见院门口的绿色屏障猛地剧烈摇晃,原本坚韧的藤蔓像被狂风撕扯的布条,瞬间断了好几根,幽蓝的光迅速黯淡下去。 “不好!”秦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蒲扇“啪嗒”掉在地上,“是裁决会的‘破障弹’!” 话音未落,院门外传来木头碎裂的声音。那道刚才还能抵挡执法者的藤蔓屏障,此刻像纸糊的一样被撕开个大口子,十几个黑影踩着断裂的藤蔓冲了进来,黑色作战服上的银徽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正是裁决会的执法者。 为首的是个两米多高的壮汉,肌肉把作战服撑得鼓鼓囊囊,手里拎着柄半人高的巨斧,斧刃上还沾着绿色的汁液,显然是刚劈开藤蔓的。他的皮肤泛着金属般的光泽,眼神像饿狼似的扫过堂屋,最后死死盯住费勇。 “找到了!”壮汉瓮声瓮气地笑起来,声音像磨盘在转,“特调科的,这是我们裁决会的目标,识相点就让开!” 林悦猛地转身,挡在费勇身前,右手闪电般从腰间掏出配枪,枪口稳稳对准壮汉的胸口。她的马尾辫因为动作太急甩到脸颊,眼神里的冰碴子仿佛要把人冻住:“我是城际刑侦队林悦,正在执行公务。这人是伤人案嫌疑人,必须跟我回局里。” “嫌疑人?”壮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咧开嘴露出黄牙,“在裁决会的名单上,他是‘待清理品’。特调科的小丫头,别给脸不要脸。” 他往前踏了一步,巨斧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识相的把人交出来,不然连你一起劈了。” 林悦的手指扣紧扳机,指节泛白:“试试。” 空气瞬间凝固了。费勇站在林悦身后,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场突然变了——不再是警察的威严,而是一种更锐利、更危险的气息,像即将引爆的高压电。她藏在袖口的银色手环亮得更明显了,隐约有电流滋滋作响。 “看来特调科又要多一具尸体了。”壮汉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猛地举起巨斧,带着呼啸的风声劈向林悦的头顶。那力道足能把青石地板砸出个坑,显然是强化系异能者的手笔。 费勇的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刚操控影子去挡,却见林悦的身体突然向右侧滑出半米,动作快得像贴着地面的闪电。巨斧“哐当”一声劈在她刚才站的位置,青石板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就这点本事?”林悦冷笑一声,左手猛地抬起,指尖迸射出一道蓝白色的电流,像条小蛇似的窜向壮汉的手臂。 “滋啦——!” 电流击中壮汉的瞬间,他身上的金属光泽剧烈闪烁了一下,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举着巨斧僵在原地,脸上的狞笑变成了错愕。几秒钟后,他发出一声惨叫,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后退,手臂上的作战服被电流灼出个黑洞,皮肤焦黑一片。 “雷霆掌控?”壮汉又惊又怒,“你是林啸的女儿!” 林悦的眼神骤然变冷,电流在指尖噼啪作响:“知道我是谁,还敢在我面前撒野?” 费勇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林悦对裁决会有那么大的敌意,难怪她的异能是雷霆掌控——原来她父亲就是十年前牺牲的初代异能者警察!秦伯说过,林悦的父亲是为了对抗裁决会才死的,这笔血海深仇,难怪她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 “原来是个小复仇者。”壮汉抹了把手臂上的焦痕,眼神变得阴狠,“正好,把你爹的债一起讨回来!”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执法者立刻呈扇形散开,手里的抑制器滋滋作响,“给我上!把这丫头和暗影系的一起拿下!” 十几个执法者同时冲了上来,黑色的身影像潮水般涌向堂屋。秦伯低喝一声,双手在身前快速结印,堂屋墙角的盆栽突然疯长起来,藤蔓像绿色的鞭子抽向执法者,暂时挡住了他们的脚步。 “费勇,别愣着!”林悦一边躲避着执法者的攻击,一边对费勇低吼,“不想死就用你的影子!” 费勇这才回过神。他看着林悦在执法者中间穿梭,银色手环放出的电流不断击中敌人,却因为寡不敌众渐渐落入下风。有个执法者绕到她身后,举着抑制器就要刺过去——那玩意儿要是碰到林悦,她的雷霆异能肯定会被压制。 “小心!” 费勇想也没想,集中精神操控地面的影子。那些黑色的丝线瞬间汇聚成一根长绳,像鞭子似的缠住了那个执法者的脚踝。执法者重心不稳,“扑通”摔了个狗啃泥。 林悦趁机回身,电流直接击中他的后颈,执法者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干得不错!”林悦冲费勇喊了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警惕取代,“左边!” 费勇立刻转向左边,影子化作盾牌挡住另一个执法者的短刀。金属撞击影子的声音很奇怪,像敲在湿透的皮革上,闷闷的。 混乱中,费勇突然注意到个细节——林悦的电流每次击中执法者,他们身上的抑制器就会闪烁一下,威力似乎会减弱。而他的影子缠住敌人时,林悦总能精准地释放电流,仿佛两人提前演练过似的。 这就是秦伯说的“异能互补”? “往院子退!”林悦拽了费勇一把,躲过壮汉劈来的巨斧,“堂屋太小,施展不开!” 费勇跟着她往院子退,秦伯的藤蔓在后面掩护,暂时挡住了追兵。但他能看到,那些藤蔓已经越来越稀疏,秦伯的额头渗出了冷汗,显然维持植物生长对他消耗很大。 壮汉的巨斧再次劈来,林悦的电流这次没能完全躲开,被斧柄擦到了胳膊,疼得她闷哼一声。 “林悦!”费勇心头一紧,影子突然暴涨,像张开的黑色翅膀挡在她身前。 巨斧劈在影子上,壮汉突然“咦”了一声,像是感觉到了阻力。 就在这时,林悦突然抓住费勇的手腕,银色手环贴在他的皮肤上,一股灼热的电流顺着手臂窜过来,让他的影子瞬间沸腾起来,黑色的丝线上竟然缠绕上了蓝色的电光。 “这是……”费勇愣住了。 “别废话!”林悦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用你的影子把电流导给他们!” 费勇虽然不知道原理,却下意识地照做了。他操控着缠绕着电流的影子,像甩鞭子似的抽向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执法者。 “滋啦——!” 影子碰到执法者的瞬间,蓝色的电流猛地爆发开来,比林悦单独释放的威力强了好几倍。那几个执法者像被扔进了高压电箱,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抑制器“啪嗒”掉了一地。 壮汉看得目瞪口呆,显然没料到这两人的异能结合起来会这么厉害。 林悦喘着气,对费勇挑了挑眉,嘴角难得露出点笑意:“看来咱们配合得还不错。” 费勇的心跳有点快,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电流,还是因为她这难得的笑容。他刚想说话,却看到秦伯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指着他们身后,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费勇猛地回头—— 院墙上不知何时站了个穿黑色长袍的人,兜帽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是审判长! 第16章:电流与影子的合奏 壮汉的巨斧第三次劈来时,秦伯的藤蔓终于撑不住了。 “咔嚓”一声脆响,最粗壮的那根主藤被斧刃斩断,绿色汁液像血一样溅在青石板上。失去支撑的藤蔓屏障瞬间垮塌,剩下的执法者像冲破堤坝的洪水,嗷嗷叫着扑进院子。秦伯踉跄着后退两步,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花白的胡子上沾了点血丝——操控植物显然对他消耗极大。 “秦伯!”费勇下意识想去扶,却被林悦一把拽了回来。 “别添乱!”林悦的声音带着喘息,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像幅凌乱的水墨画。她刚才为了掩护秦伯,胳膊被执法者的抑制器划了道口子,血珠正顺着警服的袖口往下滴,“他们人太多,硬拼肯定不行!” 费勇这才看清局势。院子里至少还有十几个执法者,个个举着抑制器围成半圈,像铁桶似的把他们仨困在中间。那个持斧壮汉站在最前面,手臂上的焦痕已经消退,显然强化系异能自带快速恢复效果,正咧着嘴狞笑:“小丫头,没藤蔓帮你挡着,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林悦没理他,突然转头瞪着费勇,眼神里的电流仿佛要实质化:“你的影子除了挡斧子还会干嘛?不想死就跟我联手!” 费勇被她吼得一激灵。他确实有点懵——刚才那几下全是下意识反应,现在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脑子反而像卡壳的播放器,半天转不动。尤其是看到执法者手里的抑制器,他总想起昨晚被那玩意儿怼到时,影子差点溃散的恐惧感。 “我……”他刚想辩解自己还没练熟,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个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正猫着腰绕到林悦身后。那家伙手里攥着柄短斧,斧刃闪着寒光,显然是想偷袭。 “小心身后!” 费勇的喊声和动作几乎同步。他没时间细想,猛地将意识沉入地面的影子——不是之前那种笨拙的拉扯,而是像甩跳绳似的,让影子顺着地面快速游走,瞬间化作根手腕粗的黑绳,“啪”地缠住了那偷袭者的脚踝。 执法者的动作戛然而止,重心一歪,像被绊倒的稻草人,短斧“哐当”掉在地上。 林悦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几乎在他摔倒的同时猛地转身,左手成爪状对着他的胸口。蓝色的电流在她指尖炸开,像朵小型烟花,“滋啦”一声钻进执法者的衣服里。那家伙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浑身还在微微抽搐。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钟,快得像场精心排练的魔术。 林悦喘着气看向费勇,眼神里的惊讶多过警惕,像发现新大陆的探险家:“你这影子……还挺灵活。” 费勇也愣了。他看着自己的影子——那根黑绳正缓缓松开,像完成任务的宠物蜷回他脚边,甚至还轻轻蹭了蹭他的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用影子救人,感觉竟然……还不错? “别愣着!”林悦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左边三个交给你,用影子绊住他们的脚!我对付右边!” 她的指令清晰得像作战地图。费勇几乎是本能地照做,集中精神操控影子分裂成三股,像三条黑色的小蛇,悄无声息地游向左边三个执法者的脚踝。这比刚才单根绳子难多了,影子的边缘开始微微发颤,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 “就是现在!” 林悦突然低喝一声,右手猛地向上一扬。蓝色的电流顺着她的手臂窜上天空,在半空中炸开成一张巨大的电网,带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罩向右边的执法者。那些人显然没见过这招,吓得连连后退,阵型瞬间乱了。 就在这时,费勇的影子绳同时收紧! 左边三个执法者猝不及防,全被绊倒在地,像串翻倒的多米诺骨牌。他们手里的抑制器摔出去老远,刚想爬起来,就被林悦分过来的几道电流击中,一个个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漂亮!”林悦冲费勇比了个极快的手势,像是在击掌。 费勇的心跳有点快。不是因为紧张,而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玩双人游戏时,终于和队友摸到了配合的节奏。他的影子负责束缚,她的电流负责攻击,一个阴一个阳,一个暗一个明,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这俩配合得还挺好?”秦伯不知何时退到了他们身后,靠在门框上喘着气,嘴角还带着点惊讶的笑意。他虽然没再催生藤蔓,却悄悄让墙角的几株含羞草张开了叶片,草叶上的细毛闪烁着微光,显然是在监测周围的动静,“老秦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见暗影系跟雷霆系搭伙的。” 费勇这才注意到,秦伯的藤蔓并没有完全消失。那些细小的绿丝正顺着墙角悄悄蔓延,像隐形的网,在他们周围织出片小小的安全区。有个执法者想冲进来,刚抬脚就被藤蔓缠住脚踝,摔了个结结实实。 “别光顾着看!”林悦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已经解决了右边的敌人,正侧身避开壮汉劈来的巨斧,“还有三个!集中解决!” 费勇立刻回神。院子里还站着的执法者只剩三个了,正缩在壮汉身后,显然被刚才的雷网吓怕了,不敢贸然上前。 “缠住他们的脚!”林悦突然向后退了半步,和费勇背靠背站着。她的后背隔着两层衣服,传来轻微的震动,显然是在积蓄能量。费勇能感觉到,有股灼热的电流顺着接触点渗过来,让他的影子也跟着兴奋起来,像喝了兴奋剂的猎犬。 “好!” 费勇深吸一口气,这次他没再用绳子,而是让影子在地面铺开,化作片薄薄的黑毯,悄无声息地滑向那三个执法者。接近他们脚边时,黑毯突然竖起三道“墙”,像三道黑色的栅栏,同时缠住了他们的脚踝和膝盖。 “就是现在!” 林悦的声音带着股爆发力。费勇感觉到背后来的震动突然变得强烈,像有座小型电站在她体内启动。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就看到林悦的双脚周围裂开蛛网般的电流纹路,蓝色的电光顺着地面蔓延,与他的影子黑毯交织在一起。 “雷网·二次形态!” 随着林悦的低喝,那些交织的电流突然暴涨,在半空中形成个更大的电网,像捕鱼笼似的罩向被影子缠住的三个执法者。这一次的电流比刚才更密集,蓝白色的光几乎照亮了整个院子,连空气都弥漫着股焦糊味。 “啊——!” 三声惨叫同时响起。被影子固定住的执法者根本没地方躲,全被电网罩在中间,瞬间被电得浑身抽搐,像三只被煮熟的虾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除了那个持斧壮汉,剩下的执法者不是晕了就是瘫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场面像刚结束一场混乱的摔跤比赛。 壮汉看看地上的同伴,又看看背靠背站着的费勇和林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举着巨斧的手开始微微发颤。他显然没料到,这两个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年轻人,联手居然能有这么大威力。 “你……你们……” 林悦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抬手对着他的脚边放了道电流。蓝色的电光在地面炸出个小坑,吓得壮汉连连后退,差点被自己人的尸体绊倒。 “还不走?”林悦的声音冷得像冰,“等着让我把你也电晕?” 壮汉咬了咬牙,看了眼费勇脚边那团还在微微蠕动的影子,又看了看林悦指尖闪烁的电流,终于还是怂了。他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撂下句“你们等着”,转身就跑,连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费勇才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的影子也蔫蔫地趴在旁边,颜色比刚才淡了不少,像是累坏了。 林悦也靠在墙上滑坐下来,捂着受伤的胳膊,眉头紧锁。 秦伯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药瓶,递给林悦:“丫头,擦擦这个,止血快。” 林悦接过去,刚想道谢,目光突然落在费勇身上,眼神里的警惕又回来了,像突然想起什么正事:“喂,暗影系的。” 费勇抬头看她。 “伤完人就想跑?”林悦挑眉,从口袋里掏出副手铐晃了晃,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现在可以跟我回局里,好好说说昨晚的事了吧?” 费勇:“……” 他刚升起来的那点“战友情谊”,瞬间被这副手铐砸得粉碎。 第17章:特调科的底牌 林悦的手铐还没碰到费勇的手腕,秦伯突然轻咳一声,慢悠悠地往两人中间一站。老人手里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杖头雕着的藤蔓花纹正好对着林悦的手背。“丫头,”他的声音带着点老树皮的粗糙,“刚打完一架就动家伙,不像特调科的规矩吧?” 林悦的动作顿住了。阳光穿过院子里的葡萄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总带着电光的眼睛眯了眯:“秦伯是想护着他?” “我是护着青禾堂的地砖。”秦伯弯腰捡起片被电流灼焦的叶子,“这可是清月丫头去年亲手铺的,磕坏一块都得心疼半天。”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执法者,“再说了,裁决会的人刚跑,特调科现在不该先清点现场,给局里递报告吗?” 费勇趁这功夫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住墙根。他的影子顺着墙缝溜出去,悄悄探向院门口——不是想跑,只是刚才那番恶斗让他本能地警惕,总觉得墙角的阴影里还藏着双眼睛。直到影子反馈回“安全”的信号,他才敢抬头,正好撞见林悦收起手铐的动作,金属碰撞声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算你俩运气好。”林悦把铐子别回腰后,突然转身走向秦伯,从随身的黑色皮包里抽出个证件。烫金的“特调科顾问”字样在阳光下很扎眼,照片上的她没穿警服,白衬衫领口系着黑色领结,眼神比现在温和些。“正式介绍下,林悦,特调科外勤三组,负责城东片区异能者登记与冲突调解。” 秦伯的拐杖顿了顿:“难怪看着面熟,去年清月去特调科报备新培育的药用藤蔓,回来总念叨有个雷厉风行的女警官……” “是苏清月医生吧?”林悦接话很快,像是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她培育的‘凝露藤’对异能者能量紊乱有奇效,特调科药房常年备着。”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皮包里露出的一角黑色封皮,费勇眯眼一看,那封皮上绣着的银色纹路,和刚才秦伯递药瓶时,瓶身标签上的图案几乎一样。 “喏,这个给你。”林悦突然把那本黑色册子扔给费勇。册子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影子快一步缠住书脊,轻轻放在他腿上。封面上没有字,只有块银色金属牌,刻着枝藤蔓绕的图案——和青禾堂院墙上爬的爬山虎很像。 费勇翻开册子的手顿了顿。纸页边缘泛着浅黄,显然被翻了很多次。第一页是目录,按异能属性分了类:强化系、元素系、精神系……翻到“暗影系”那栏时,他的指尖猛地收紧。上面只有三个名字,最后一个的登记日期停留在十年前,照片上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影子在照片里显得格外浓,像要从纸里渗出来。 “这是……” “特调科的异能登记册。”林悦靠在葡萄架下,仰头接住片飘落的叶子,“登记过的异能者,特调科会发专属标识,裁决会不敢轻易动。”她突然看向费勇,叶子在指间转了个圈,“你刚才操控影子时,能量波动已经被特调科的监测器捕捉到了。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录入你的信息,算‘主动登记’,评级能高些;要么等监测组找上门,到时候按‘违规暴露’算,麻烦就大了。” 费勇的影子突然抖了抖,蹭过他的手背。他想起刚才那名执法者被影子缠住时,脖子上挂的黑色徽章——和册子上某个裁决会成员的标识一模一样。“登记了,就能保证安全?”他的声音有点干,“特调科……靠谱吗?” “至少比青禾堂的墙靠谱。”林悦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很明显,“上周三,城西有个火系异能者登记后,裁决会的审判长带队去堵他,结果刚出巷口就被特调科的伏击队摁了。”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些,“那审判长叫陈默,能让时间停滞三秒,你刚才碰到的,估计是他手下的执法者。” 秦伯突然敲了敲费勇的膝盖:“丫头说的是实话。”老人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解开时露出枚银色小牌,上面同样刻着藤蔓纹,“老秦我这‘植物系C级’的标识,十年前就挂在青禾堂门口,裁决会的人路过都得绕着走。” 费勇的目光在银牌和册子间转了转。册子第37页的空白处,有人用铅笔写了行小字:“暗影系能量不稳时,可辅以凝露藤汁液调和。”字迹娟秀,像是苏清月的手笔。他突然想起昨晚在青禾堂偏房,看到药架上摆着的小瓶,标签上就写着“凝露藤”,当时还以为是普通草药。 “登记的话,要测什么?”他问得很轻,像怕惊动空气里的尘埃。 “简单。”林悦从包里拿出个巴掌大的金属仪器,“握住这个,测能量强度和稳定性。评级高的话,特调科会给配专属装备——比如能增强影子硬度的‘暗影增幅器’,比你现在硬抗斧头靠谱多了。”她边说边按动仪器开关,屏幕亮起,映出费勇有点发愣的脸。 费勇的影子突然顺着他的胳膊爬上来,在手腕处盘成个圈,像在鼓励他。他深吸一口气,刚要伸手,院门外突然传来自行车铃铛声。苏清月推着车站在门口,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温度计,看到院子里的狼藉时,脚步顿了顿。 “清月!”秦伯喊了声,“正好,快来帮小勇看看,他这暗影系能量稳不稳定。” 苏清月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执法者,最后落在费勇腿上的登记册上。她没说话,只是从车筐里拿出个小玻璃瓶,递给费勇:“先喝这个。”瓶里是淡绿色的液体,晃了晃,能看到细碎的光点在里面游。“凝露藤汁,刚榨的,能让能量测出来更准些。” 费勇接过瓶子时,指尖碰到她的手,很凉。苏清月的影子落在地上,悄悄和他的影子缠了缠,像在说“没事的”。他仰头把汁液喝下去,味道有点涩,却让刚才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连带着影子都亮了些。 “好了,伸手吧。”林悦把仪器递过来,屏幕上跳动着“准备检测”的字样。 费勇握住仪器的瞬间,影子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仪器发出“嘀嘀”的提示音,屏幕上的数值一路飙升,从“D级”跳到“C级”,还在往上窜。林悦的眼睛亮了:“稳住!别紧张!” 苏清月突然开口:“想象你最安心的地方。” 费勇的脑海里闪过个画面:小时候被远亲锁在储藏室,只有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和自己的影子作伴,那时影子会变成各种形状逗他玩,像只不会说话的朋友。他想着想着,掌心的仪器不再发烫,数值慢慢稳定在“A级”的位置。 “A级!”林悦的声音里带着惊喜,“城东片区今年第一个暗影系A级!”她快速在登记册上写下费勇的名字,又把仪器连到手机上,打印出张卡片递给费勇。卡片上印着他的照片,旁边写着“暗影系A级,费勇”,角落同样刻着藤蔓纹。 费勇捏着卡片,突然觉得手里的登记册没那么沉了。苏清月正帮秦伯收拾散落的藤蔓,阳光落在她的白大褂上,像镀了层金边。林悦在给局里打电话,声音里的笑意藏不住:“三组林悦报告,发现A级暗影系异能者,已登记……对,就在青禾堂,能量很稳定……” 秦伯的拐杖敲了敲地面:“这下好了,以后出去,亮这卡片,裁决会的小喽啰见了都得绕道走。” 费勇低头看着卡片,影子在上面蹭了蹭,像是在和他分享喜悦。他突然想起刚才林悦说的“暗影增幅器”,忍不住问:“那装备……什么时候能拿?” 林悦挂了电话,笑得眼睛弯成缝:“明天来特调科取,顺便给你录详细信息。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登记册第58页,有所有A级异能者的联络方式,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找他们帮忙——其中有个叫‘老鬼’的,暗影系前辈,据说特别擅长影子追踪,你可以问问他。” 费勇立刻翻到第58页,“老鬼”的名字后面画着个小小的图书馆图案,让他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苏清月推着车往屋里走,经过费勇身边时,轻声说:“老鬼前辈……经常来青禾堂借书呢。” 费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登记册上“老鬼”的名字,突然觉得这特调科,好像也没那么陌生。至少在这里,有知道凝露藤用处的人,有会提醒他想安心地方的人,还有虽然凶巴巴却会给他争取A级待遇的人。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费勇的影子和林悦的、苏清月的、秦伯的缠在一起,在青石板上织成张温暖的网。他握紧手里的登记卡,突然有点期待明天去特调科的路了。 第18章:青禾堂的禁忌 费勇的指尖还残留着玉佩的微凉触感,苏清月的声音压得极低,白大褂的袖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像片受惊的叶子。“你看这纹路,”她用指甲在玉佩边缘划了下,刻痕里积着的细尘被扫开,露出底下更深的暗纹,“和特调科登记册封皮上的银纹是不是很像?” 费勇凑近了些,鼻尖差点撞上她的发顶。苏清月头发上有股淡淡的草木香,是凝露藤的味道——他昨天喝的汁液就是这个味。玉佩上的暗纹在廊下漏进来的光斑里渐渐清晰,盘旋的藤蔓纹中间,藏着个极小的“月”字,刻得极浅,像是怕被人发现。 “这是……”费勇的影子顺着青砖缝爬到苏清月脚边,轻轻勾了勾她的鞋跟,像在提醒什么。 “我太爷爷刻的。”苏清月突然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指尖划过耳垂时有点抖,“他当年是特调科的草药师,负责给异能者配调理药剂。后来裁决会的人找上门,说他登记的配方里藏着‘反叛暗号’,半夜就把人绑走了。”她低头盯着玉佩,声音闷得像被棉花堵着,“我奶奶说,太爷爷走前把这玉佩塞给她,说‘青禾堂的藤蔓缠得再紧,也得给后人留条能喘气的缝’。” 费勇的影子突然收紧,缠在他手腕上打了个结。他想起林悦昨天展示的登记册,第37页那行娟秀的小字——“暗影系能量不稳时,可辅以凝露藤汁液调和”,字迹和苏清月现在握着玉佩的指节弧度莫名重合。 “那特调科……”费勇的声音有点干,刚说了三个字,就被苏清月猛地拽了把胳膊。 她的力气比看起来大得多,指腹按在他小臂内侧的青筋上,带着药箱里酒精的凉意。“别大声说!”苏清月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睫毛上沾着点从葡萄架上落下来的白绒毛,“秦伯说,现在特调科里有裁决会的眼线,上次我培育的凝露藤样本,送去备案就被换了包普通藤蔓,差点让个火系异能者喝出问题。” 费勇的影子突然窜出去,沿着墙根溜到月亮门边,探头探脑地往堂屋里望。秦伯正蹲在地上修葡萄架,拐杖斜靠在石桌上,杖头的藤蔓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堂屋的八仙桌上,还摆着林悦昨天落下的黑色皮夹,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银色的证件边角。 “那你刚才还让我喝凝露藤汁?”费勇故意逗她,看着苏清月瞬间涨红的脸,像被晒过的番茄。 “那不一样!”她急得跺了下脚,鞋跟磕在青石板上笃地一声,“我亲手榨的,从采摘到榨汁都盯着,连过滤用的纱布都是新煮过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白大褂上的药味混着草木香扑过来,“而且……登记册上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就像秦伯的银牌,挂在青禾堂门口是护身符,真遇到裁决会的硬茬,还得靠他藏在拐杖里的铁刺不是?” 费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秦伯的拐杖——刚才没注意,杖身中段有圈极细的接缝,不仔细看真以为是自然的木纹。他的影子悄悄缠上去,顺着接缝摸了圈,果然摸到里面藏着的尖刺,冰凉坚硬。 “所以这玉佩……”费勇刚要再问,就听见堂屋里传来哗啦一声,是皮夹掉在地上的声音。 林悦的声音紧接着炸响,带着点被吵醒的不耐烦:“秦伯!您老能不能看着点脚底下?这皮夹要是刮花了,补办特调科证件能让你跑断腿!” 苏清月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把玉佩塞进费勇手里,掌心的汗沾在玉佩上,滑溜溜的。“快收起来!”她推了费勇一把,自己转身就往堂屋走,边走边喊,“秦伯您没事吧?我来帮您捡!” 费勇攥着玉佩蹲下身,影子飞快地在地上转了圈,钻进他的裤兜把玉佩藏好。冰凉的玉面贴着大腿,像是在提醒什么。他抬头时,正看见林悦弯腰捡皮夹,黑色皮衣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银色的链坠——是枚小小的闪电造型,和她异能发动时指尖跳的蓝光一模一样。 “刚才跟小勇嘀咕什么呢?”林悦把皮夹揣回兜里,拉链拉得飞快,金属摩擦声有点刺耳。她的目光扫过费勇,带着点审视,像在检查什么,“我看你们俩鬼鬼祟祟的,不会是在说我坏话吧?” “哪能啊林警官!”费勇赶紧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影子顺着裤腿爬上来,在他背后比了个鬼脸,“清月医生正叮嘱我呢,说登记检测前别吃辛辣的,免得能量波动不稳,影响评级。” 他说这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清月正在给秦伯递创可贴——秦伯捡皮夹时被石桌角蹭破了手,血珠渗出来,染红了拐杖头的藤蔓纹。苏清月低头撕包装的样子很认真,睫毛垂着,像在给藤蔓花系蝴蝶结。 “算她有良心。”林悦哼了声,从包里掏出个金属检测仪,在费勇面前晃了晃,“赶紧的,特调科的检测车快到了,再磨蹭真要错过评级了。”她突然笑了下,嘴角的弧度比昨天柔和些,“对了,A级异能者能领套定制的暗影增幅器,黑色的,上面也有藤蔓纹,跟秦伯的拐杖配成一套,你说逗不逗?” 费勇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摸了摸裤兜——玉佩还在,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过来。他看着林悦手里的检测仪,屏幕上闪着微弱的红光,正对着他藏玉佩的位置。 “逗,太逗了。”费勇干笑两声,影子突然缠上林悦的脚踝,轻轻一拽。林悦踉跄了下,检测仪差点掉地上,她瞪了费勇一眼,却没真生气:“笑什么笑,赶紧走!再晚了让你跟D级异能者挤一辆检测车,闻一路汗味!” 苏清月在后面喊:“记得空腹啊!别偷偷吃秦伯的桂花糕!” 费勇回头时,正看见她把创可贴的包装纸扔进竹篮,动作轻快得像只衔泥的燕子。秦伯的拐杖靠在她脚边,杖头的血迹被她用湿巾擦得干干净净,藤蔓纹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他的影子在地上蹭了蹭,像在点头。裤兜里的玉佩好像也热了些,贴着大腿的地方,隐约能摸到那个“月”字,刻得又轻又深。 第19章:影遁的极限 费勇的指尖刚触到青禾堂的木门,就被一股灼热的气流烫得缩回手。林悦已经跨出门去,黑色皮衣的下摆被检测车的尾气吹得猎猎作响,她回头时,耳坠上的银色闪电吊坠晃了晃,像在催他快点。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林悦的声音裹着风砸过来,“再晚五分钟,检测仪器的校准时间就过了,到时候只能等明天!” 费勇兜里的油纸包硌着大腿,秦伯塞给他时特意用粗麻绳捆了三道,桂花糕的甜香混着油纸的草木味钻出来,和苏清月白大褂上的凝露藤香奇妙地缠在一起。他的影子顺着门缝溜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回来时拖了片林悦掉落的指甲盖大小的皮衣碎料——是刚才被葡萄架勾破的。 “来了。”费勇攥紧碎料往兜里塞,指尖突然触到个冰凉的东西,是苏清月给的那枚玉佩。刚才跑得急,影子没藏好,玉佩从裤兜滑到了卫衣口袋里,边缘的“月”字正好硌在他的掌心。 检测车是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车身上印着银色的闪电标志,和林悦的吊坠如出一辙。后车门敞开着,里面亮着冷白色的灯,照得林悦的侧脸像覆了层霜。她正弯腰调试个巴掌大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纹突然刺啦一声变成红色,林悦低骂一句:“该死,裁决会的追踪信号又扫过来了。” 费勇刚要上车,影子突然在他脚边竖起道墙——是秦伯的拐杖!老人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拐杖头的铁刺还露在外面,闪着寒光。“小勇,把这个带上。”秦伯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比刚才那个小些,“清月丫头说这是‘醒神草’,嚼着能提神,免得影遁时晕过去。” 费勇的影子突然缠上拐杖,顺着木纹摸到那圈接缝,轻轻一旋——咔嚓一声,里面弹出个小指长的金属管,装着半管墨绿色的汁液,标签上写着“应急用·凝露藤浓缩液”。秦伯的脸红了红,把拐杖往身后藏:“清月丫头非要我塞给你,说……说比特调科的能量剂管用。” “秦伯!”林悦在车里喊,“信号强度到80%了!再不上车我直接开了!”她的指尖迸出蓝色的火花,在仪器上飞快地点着,“审判长的追踪频率变了,像是换了新的定位器!” 费勇把小油纸包塞进卫衣内侧口袋,玉佩隔着布料硌着胸口,像块小小的冰。他刚抬腿上车,就被林悦拽了把胳膊,力道大得差点让他撞在车门上。“坐稳了!”林悦的声音带着电流的麻感,“第一波影遁要来了,别吐我车上!” 话音刚落,费勇就觉得眼前一花。不是晕,是真的“花”了——车窗外的树影、路灯、秦伯的身影,突然像被揉皱的纸,拧成一团又猛地展开。他的影子在车厢地板上狂舞,顺着座椅缝隙钻到林悦脚边,被她踩了一脚才老实下来。 “这是第一次!”林悦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感受影子里的能量流动,别硬抗!” 费勇的指尖发麻,刚才摸到的皮衣碎料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手里,上面还沾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银线——是林悦链坠上掉下来的。他下意识攥紧,影子突然暴涨,在车顶上撑开个盾形,挡住了窗外扫来的一道红光。 “不错啊。”林悦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还知道用影子挡追踪射线。”她的指尖在仪器上敲得更快,蓝色的电流顺着方向盘爬上来,在仪表盘上绕了圈,“第二次要来了,集中精神!” 第二次影遁比第一次更猛,费勇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晃,像被装进了滚筒洗衣机。他的影子突然拉长,顺着林悦的影子爬过去,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腕,就被一股灼热的电流烫得缩回来——林悦的异能正在暴走,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圈,蓝色的火花溅到她的手背上,留下小小的焦痕。 “别碰我!”林悦的声音有点抖,“我的电流会干扰你的影子能量!”她的额角渗出汗珠,顺着下颌线滑下来,滴在仪器上,发出嗞的一声轻响,“审判长的时间停滞快到了,我们必须在他发动前完成第三次影遁!” 费勇的影子突然分成两半,一半撑着盾,一半缠上林悦的手腕,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火花。他摸到她手背上的焦痕,影子突然渗出墨绿色的汁液——是秦伯给的凝露藤浓缩液,顺着皮肤渗进去,焦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你……”林悦的动作顿了顿,电流突然弱了些,“你影子里怎么会有凝露藤的味道?” “清月医生给的。”费勇的声音有点飘,第三次影遁的眩晕感压得他喘不过气,“她说……比能量剂管用。” 林悦没再说话,只是电流的颜色变了,从刺目的亮蓝变成柔和的浅蓝,像初夏的天空。第三次影遁结束时,费勇看到车窗外的景象变了——刚才的街道变成了废弃工厂的围墙,上面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影子落在上面,突然长出新的绿芽。 “第四次。”林悦的声音稳了些,“这次距离最长,大概三公里,可能会穿墙,做好心理准备。” 费勇的影子突然钻进卫衣口袋,把那枚玉佩顶了出来,冰凉的玉面贴着下巴,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嚼了片醒神草,辛辣的味道从舌尖窜到头顶,影子突然变得格外清晰,连林悦发丝间藏着的银线都能看清。 穿墙的瞬间,费勇以为自己会被挤扁。但没有——影子像水一样裹着他,穿过砖块、钢筋,甚至能感觉到林悦的电流在墙的另一边织了张网,护住了车头。等他们从墙的另一边钻出来,费勇的影子上沾了片砖屑,而林悦的袖口多了道口子,是被钢筋划的。 “第五次。”林悦的呼吸有点急,却还在笑,“看到前面那栋楼了吗?审判长的车就在楼顶,我们从他眼皮底下穿过去!” 费勇的影子突然兴奋起来,在车厢里跳了段奇怪的舞。他摸一下胸口的玉佩,突然明白苏清月为什么说“人是活的”——秦伯的拐杖、清月的凝露藤、林悦的电流,甚至自己这不听话的影子,都在以各自的方式,把散落的碎片拼起来。 第五次影遁穿过楼顶时,费勇真的看到了审判长的车。黑色的,比他们的车大一圈,车顶架着个旋转的发射器,红光就是从那里来的。审判长的影子从车窗伸出来,像只巨大的手,抓向他们的车顶。 “就是现在!”林悦大喊,电流顺着天线射出去,击中了发射器。费勇的影子同时扑上去,缠住那只大手,借着爆炸的火光完成了第六次影遁。 落地时,车停在了条陌生的巷子里。林悦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微微耸动,刚才为了挡爆炸的冲击波,她用电流织了面盾,现在手背上满是细小的伤口。费勇的影子爬过去,沾着凝露藤汁液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伤口。 “第七次……”林悦的声音有点哑,“也是最后一次,直接到特调科的地下检测中心。”她抬起头,眼底有红血丝,却笑得很亮,“准备好了吗?” 费勇摸着胸口的玉佩,又摸了摸内侧口袋里的醒神草,影子在他脚边转了个圈,像在点头。他突然想起苏清月的话——“青禾堂的藤蔓缠得再紧,也得给后人留条能喘气的缝”。或许影遁的极限不是七次,是每次影遁时,那些愿意托着你、护着你、陪着你的人。 第七次影遁的光芒亮起时,费勇的影子和林悦的影子在车厢地板上紧紧缠在一起,像两棵缠绕生长的藤蔓。他嚼着醒神草,尝到了点桂花糕的甜味,混着凝露藤的微苦,还有电流的麻感,意外地不难吃。 第20章:审判长的威压 金属门闭合的闷响还没散尽,头顶传来的撞击声就像重锤敲在铁皮上,震得费勇耳膜发疼。他刚扶着墙壁站稳,林悦手里的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屏幕上的红光像泼翻的血,瞬间漫过整个界面——追踪信号的强度条死死钉在100%,连带着空气都仿佛被染上灼热的温度。 “他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林悦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紧绷,指尖的电流噼啪作响,在仪器表面灼出细小的焦痕,“特调科的屏蔽层能挡卫星定位,除非……”她猛地转头看向走廊深处,眼神锐利如刀,“这里有内鬼!” 费勇的影子顺着墙壁爬上去,在天花板的裂缝里转了个圈,突然绷直如弦——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下,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手里捏着根金属管,管身的纹路和秦伯拐杖里那支凝露藤浓缩液的容器一模一样。那人似乎察觉到视线,缓缓转过身,口罩上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两潭结了冰的死水。 “审判长的‘定位信标’,”林悦低骂一声,拽着费勇往检测室冲,电流在两人身侧织成半透明的屏障,“这玩意儿能通过能量共振追踪,屏蔽层根本拦不住。”她的手背上还留着刚才挡爆炸时的细小伤口,此刻因为用力,指节泛白,伤口边缘渗出淡淡的血丝。 费勇被她拽得踉跄了两步,影子却自动拖后半米,像块粘性极强的黑胶,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痕迹——那是他刚才嚼碎的醒神草残渣,混着影子能量,能暂时模糊追踪信号。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白大褂正把金属管往墙上按,接触点的瓷砖瞬间泛起灰黑色,像被霉菌侵蚀。 “左边第三个门!”林悦突然变向,拽着他拐进条更窄的通道,“检测室有独立的能量***,能撑五分钟。”她的呼吸有些急,却不忘回头瞪费勇一眼,“等下不管看到什么,别乱碰仪器!” 推开门的瞬间,费勇闻到了浓烈的臭氧味,混杂着金属冷却后的腥气。检测室比想象中小,正中央的仪器像只伏在地上的金属甲虫,表面布满闪烁的指示灯,发出低沉的嗡鸣。林悦冲过去按了墙上的红色按钮,厚重的合金挡板从天花板落下,将门口封得严严实实,仪器屏幕上的红光终于淡下去一些。 “还有四分十七秒。”林悦盯着计时器,指尖在控制台上飞快跳跃,调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审判长的‘时间停滞’有范围限制,我们得在他突破挡板前……” 话音未落,挡板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像是被巨锤砸中,表面瞬间凹下去一块。费勇的影子猛地窜起,在天花板上织成密不透风的黑网,网眼间渗出墨绿色的汁液——是秦伯给的凝露藤浓缩液,遇到强烈冲击会迅速凝固成韧性极强的胶状物质。 “他来了。”林悦的声音沉得像浸了冰,电流在她周身盘旋成细小的漩涡,“等下他发动停滞时,你尽量往仪器后面躲,那玩意儿的合金外壳能缓冲时间场的影响。”她顿了顿,突然从口袋里摸出枚银色的硬币塞给费勇,“这是特调科的应急信号器,捏碎了能引来附近的巡逻队,虽然……可能来不及。” 硬币的边缘很锋利,费勇攥在手心,感觉到冰凉的金属正慢慢变得温热——那是林悦的电流残留。他突然想起第七次影遁时,两人影子重叠的瞬间,那股灼热又麻痒的触感,像有细小的电火花顺着血管窜。 挡板又被击中了,这次的声音更沉闷,凹痕处裂开蛛网般的细纹。费勇的影子自动缠上林悦的脚踝,像条警惕的蛇,随时准备在她被攻击时拽她后退。他看到林悦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咬了咬牙,将电流凝聚成指尖的一点亮蓝。 “记住,时间停滞结束的瞬间最关键。”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着费勇的耳朵,“他的能力有冷却时间,大概三秒,够我们……” 最后一个字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巨响里。挡板像块被踩碎的饼干,碎片四溅。费勇只觉得眼前一花,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不是听不见,而是像被按下了静音键,林悦飞扬的发丝悬在半空,电流漩涡凝固成晶莹的蓝色雕塑,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停在原地。 时间停滞了。 费勇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却像隔着层厚厚的棉花,每一次搏动都慢得让人窒息。他看到一个穿黑色长袍的***在门口,兜帽下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指尖正对着林悦的胸口。 就是这个人?审判长? 费勇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跟着那根手指移动,看到林悦嘴角溢出的血珠悬在半空,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愕,看到自己的影子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爬向审判长的脚边——它在对抗时间场? 停滞的一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当时间突然恢复流动时,费勇听到的第一声是林悦撞上仪器的闷响,第二声是自己影子撕裂空气的锐鸣。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跟着影子扑了过去,指尖触到林悦后背的瞬间,影子突然暴涨,在她身前织成半米厚的盾,盾面上还沾着没凝固的凝露藤汁液。 “咳咳……”林悦趴在仪器上,肩膀剧烈起伏,咳出的血滴在金属外壳上,晕开小小的红痕,“蠢货!谁让你挡的?” 费勇没理她,眼睛死死盯着审判长。那人的黑袍在刚才的冲击中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银色的纹路,像某种复杂的符咒。他抬起手,指尖还残留着淡紫色的能量波动,那是时间停滞的余韵。 “两个有趣的样本。”审判长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暗影重构与雷霆掌控,倒是罕见的组合。”他的目光扫过费勇的影子盾,又落回林悦身上,“特调科的小丫头,你父亲当年也像你这么犟。” 林悦猛地抬头,眼里的电流瞬间炸开:“你认识我父亲?” “认识?”审判长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阴冷,“十年前那场‘觉醒潮’,就是我亲手……” 话没说完,他突然侧身躲开一道黑影。费勇的影子像条鞭子抽了过去,末端还缠着枚硬币——是林悦给的信号器,此刻正发出刺耳的尖啸。审判长的袖口被影子扫中,瞬间腐蚀出个黑洞,他眼神一沉,抬手就要发动时间停滞。 “就是现在!”林悦突然拽着费勇往侧面翻滚,同时释放出高压电流,整个检测室的仪器都发出滋啦的短路声,“他的时间场会被强电流干扰!” 费勇的影子趁机爬上审判长的脚踝,猛地收紧。他感觉到一股陌生的能量顺着影子涌过来——是林悦的雷霆之力!刚才影子和她的电流接触时,竟然悄悄复制了一丝?虽然微弱,却足够在审判长的时间场里制造出瞬间的紊乱。 审判长的动作顿了半秒,就是这半秒,让林悦的电流网成功罩住了他的上半身。蓝色的电弧在黑袍上炸开,露出里面更密集的银色纹路,那些纹路亮起红光,竟在吸收电流! “没用的。”审判长的声音带着嘲弄,“时间能量能转化一切攻击。”他抬手按向胸口,红光更盛,林悦的电流竟被他硬生生逼了回来。 费勇看到林悦的脸色瞬间白了,知道她快撑不住了。影子突然做出一个他没预料到的动作——它松开审判长的脚踝,转而钻进林悦的影子里,将刚才复制的雷霆之力全渡了过去。 “!”林悦猛地抬头,眼里闪过震惊,随即咬着牙将两股电流合二为一,硬生生在审判长胸前炸开一道口子,“费勇!带信号器快走!去B区找老鬼!” 费勇没动。他的影子正顺着审判长的黑袍往上爬,那些银色纹路在接触到影子的地方,竟然开始褪色。他想起苏清月给的玉佩,摸出塞进林悦手里:“这个能挡能量冲击。” 审判长显然没料到他们还能反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暴怒。他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显然是要发动更强的时间停滞。费勇的影子突然从黑袍里钻出来,拖着一缕银色的线——那是从纹路上扯下来的能量丝。 “走!”林悦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外推,电流在身后形成最后的屏障,“我断后!” 费勇被推得踉跄着冲出检测室,身后传来能量爆炸的巨响。他攥紧手里的影子线,那上面还残留着审判长的能量波动,像根滚烫的针。走廊尽头的白大褂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地上的金属管还在微微发烫。 第21章:复制雷霆 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费勇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条慌不择路的蛇。手里那缕从审判长黑袍上扯下的银色能量丝烫得惊人,顺着指尖往胳膊上爬,留下一串细密的灼痕——这玩意儿比林悦的电流更霸道,简直像根烧红的铁丝。 “操!”他猛地撞开一扇虚掩的门,差点被地上的文件堆绊倒。身后的脚步声像装了扩音器,每一下都踩在心跳的鼓点上,审判长那锈铁片似的声音隔着墙传过来:“暗影本源的味道……真是令人怀念啊。” 费勇反手带上门,后背抵住冰凉的金属柜,才发现自己闯进了间档案室。空气里飘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天花板的吊扇积着厚厚的灰,转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倒把审判长的脚步声盖过去不少。 “躲在这里可不算聪明。”审判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外,吓得费勇差点咬到舌头。他慌忙往文件柜深处钻,膝盖撞到铁皮柜的棱角,疼得眼冒金星。影子却比他镇定,顺着柜底的缝隙溜出去,在门口织了层薄薄的黑纱——这是他刚从林悦那里学来的小把戏,用影子模拟环境色,虽然只能骗骗肉眼,总比坐以待毙强。 “小家伙,你手里的能量丝是从哪来的?”审判长似乎没打算立刻进来,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那是用时间能量编织的‘锁魂线’,沾了就甩不掉,除非……” 话没说完,费勇突然感觉手心一烫。那缕银色能量丝像是活了过来,顺着手臂缠上脖子,勒得他喘不过气。影子瞬间暴怒,猛地从门缝里抽回来,在他周身织成密不透风的茧,黑沉沉的影子上竟噼啪闪过几道蓝色的火花——是林悦的雷霆之力! “嗯?”审判长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点意外,“能同时操控暗影与雷霆……有点意思。” 费勇死死攥着拳头,任由那股陌生的电流在影子里窜动。他想起林悦被推出去时,手背上崩裂的伤口,想起她塞进自己手里那枚银色硬币(此刻正硌在掌心,边缘的棱角嵌进肉里),想起检测室里那道被时间停滞冻结的血珠——那瞬间的愤怒像团火,顺着血管烧到影子里,竟让那些借来的雷霆之力沸腾起来。 “砰!”门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审判长的黑袍下摆扫过门槛,带起的风卷得文件漫天飞舞。他兜帽下的脸依旧藏在阴影里,只有那截苍白的下巴动了动:“让我看看,你能复制多少?” 费勇没敢回话。他学着林悦的样子,试着将影子里的电流往指尖聚——这感觉就像用左手写毛笔字,别扭得要命,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电火花还没飞出去,就“啪”地炸在自己手背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审判长低低地笑了,笑声里的阴冷几乎要凝成实质:“就这点能耐?”他抬手的瞬间,费勇突然想起林悦的话——时间停滞结束的瞬间最关键。 影子抢先一步做出反应,猛地拽着他往旁边扑。几乎是同时,周围的空气凝固了。费勇眼睁睁看着审判长的指尖离自己的脸只有半尺,那截苍白的下巴近在眼前,甚至能看到黑袍下露出的银色纹路在微微发光。 这一次的停滞比刚才长了半秒。费勇的影子却没闲着,顺着审判长的脚踝往上爬,那些蓝色的电火花像找到突破口的水流,顺着对方的黑袍纹路疯狂涌入。当时间恢复流动的刹那,审判长突然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他黑袍上的银色纹路竟被电流烧黑了一块! “你找死!”审判长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怒意。他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费勇甚至能看到周围的文件在空中静止、碎裂、重组,像盘被打乱的录像带。 “就是现在!”费勇突然想起林悦教他的发力诀窍,猛地将影子里的雷霆之力全灌进那缕银色能量丝里。原本勒着脖子的能量丝瞬间炸开,蓝色的电流顺着丝线反扑回去,在审判长胸前炸出一团刺眼的光。 档案室的吊扇“哐当”一声掉下来,正好砸在两人中间。费勇借着烟尘的掩护往后滚,后背重重撞在个软软的东西上。 “哎哟喂!”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文件堆里冒出来,“哪个混小子砸到老夫的茶缸子了?” 费勇惊得差点蹦起来。只见刚才他躲进来的文件柜后面,不知何时坐了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头,鼻梁上架着副断了腿的老花镜,正用根橡皮筋绑着镜腿。老头手里捏着个缺了口的搪瓷缸,里面的茶叶沫子撒了一身,怀里还揣着本泛黄的文件,封面上的符号和苏清月给的玉佩一模一样。 “老鬼?”费勇脱口而出,想起林悦最后那句话。 老头眯着眼睛打量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颗金灿灿的假牙:“小家伙反应挺快。”他指了指怀里的文件,“你手里那缕‘锁魂线’,就是解开这上面秘密的钥匙——不过得用雷霆烧过才行,你这误打误撞的本事,倒省了老夫不少事。” 审判长的黑袍已经穿透烟尘,银色纹路在黑暗中亮起红光。老鬼突然把文件塞进费勇怀里,往他手里塞了块冰凉的东西——是半截断了的钢笔,笔帽上刻着个“晓”字。 “拿着这个去图书馆302,找个叫风行者的臭小子。”老鬼拍了拍他的肩膀,影子突然像水一样漫开,将整个档案室的文件都卷了起来,“老夫这把老骨头,还能陪这位审判长玩玩时间游戏。” 费勇还想说什么,却被影子猛地往前一推,撞开后墙的通风口。身后传来老鬼中气十足的骂声:“你个糟老头子!当年偷我茶缸子的账还没算呢!”紧接着是能量爆炸的巨响,热风夹杂着纸灰扑面而来。 他钻进通风管道,怀里的文件烫得惊人,那半截钢笔却凉丝丝的,正好压下锁魂线的灼痛。影子在管道壁上飞快地爬,留下串串蓝色的电火花——这次不是借来的雷霆,而是他自己的影子,正学着消化那股陌生的力量。 “等着吧林悦,”费勇咬着牙往前爬,金属管道硌得膝盖生疼,“下次就换我来护着你。” 第22章:反噬的代价 通风管道的铁皮刮得费勇胳膊生疼,他像只被追急了的耗子,在漆黑的管道里连滚带爬。怀里的文件边角戳着肋骨,老鬼给的半截钢笔硌在腰侧,冰凉的金属感成了唯一的清醒剂。就在他感觉肺快要炸开时,前方突然透出微光——是通风口的格栅。 “操!”他用胳膊肘狠狠撞过去,锈迹斑斑的格栅应声而落,整个人失去平衡,像袋破布似的摔了出去。 落地的瞬间,费勇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混着旧书纸的气息。抬头一看,差点哭出来——这不是星海学院图书馆的阅览区吗?靠窗的位置还摆着他上周占座用的《高等数学》,书页被风吹得哗哗响,像是在嘲笑他的狼狈。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脑袋却突然像被塞进了旋转门,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从太阳穴炸开,顺着脊椎往下窜。“唔……”费勇捂着额头蹲下去,指尖摸到一手冷汗,视线里的书架开始扭曲,像融化的巧克力。 坏了。他心里咯噔一下。 影子在这时出了状况。原本紧贴着地面的黑影像被戳破的气球,边缘开始变得透明,那些刚学会驾驭的蓝色电火花噼里啪啦地炸开,像过年时放脱了手的小鞭炮,在地毯上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小坑。 “反噬来得这么快?”费勇咬着牙想调动影子,却发现它们像生了锈的齿轮,怎么都转不动。他想起林悦提过的话:“复制高阶异能就像借高利贷,爽完就得连本带利还回去。”当时只当是吓唬人,现在才知道,这利息简直能要命。 更糟的是,攥在手里的那缕银色能量丝——老鬼说的“锁魂线”,突然像活过来的蛇,顺着他的指尖溜走。费勇眼睁睁看着它在地毯上扭动、编织,最后形成一个诡异的符号:像是只没有瞳孔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喂,老鬼说的人就是你?” 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费勇抬头,只看到一道白影“嗖”地从眼前闪过,带起的风掀乱了他的刘海。等他眨掉眼里的金星,才发现阅览区的长桌上站着个穿白色运动服的少年,嘴里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滑板在桌沿轻轻晃动。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头发染成张扬的银白色,左耳戴着枚黑色耳钉,上面嵌着个小小的“晓”字——和老鬼给的那半截钢笔上的字一模一样。他歪着头打量费勇,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挑剔:“就这?老鬼把你吹得天花乱坠,我还以为是多大能耐的角色呢。” 费勇刚想开口,又是一阵眩晕袭来,他踉跄着扶住身后的书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影子的颜色变得更淡了,几乎快要和地毯的深色融为一体,只剩下几缕微弱的黑气还在挣扎。 “反噬得挺厉害啊。”少年从桌上跳下来,滑板在地面滑出个漂亮的弧线,停在费勇面前,“复制了审判长的时间能量?还是林悦那丫头的雷霆?”他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银色符号,“啧,被‘锁魂线’缠上,你小子运气够背的。” 费勇这才认出,这少年就是老鬼说的“风行者”。他想问问林悦的情况,喉咙里却像堵着团棉花,只能发出含混的气音。风行者见状,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摸出个银色的小瓶子,扔了过来:“喏,破晓的‘醒神剂’,比你那什么凝露藤管用。” 瓶子砸在费勇怀里,他拧开一闻,一股辛辣的薄荷味直冲脑门,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倒出一粒深绿色的药丸吞下,冰凉的药液顺着喉咙滑下去,像有条小蛇钻进胃里,随即扩散成一股暖流,缓缓修复着透支的身体。 “谢……” “少废话。”风行者打断他,滑板突然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转了个圈,稳稳落在他脚下,“锁魂线形成的‘定位符’能引来裁决会的追兵,不出三分钟,这里就得被执法者包围。不想死就跟我走。” 费勇看着地上那只“眼睛”符号,确实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从图书馆的各个角落望过来。他咬了咬牙,强撑着站直身体,影子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淡化,反而顺着风行者的影子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寻求庇护。 “你的滑板……能载人吗?”费勇问道,声音还有些发虚。 风行者挑了挑眉,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费勇只觉得眼前的景象猛地被拉长,书架、桌椅、吊灯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耳边传来尖锐的呼啸声,像是被塞进了高速行驶的列车。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影子正紧紧贴着风行者的影子,像两尾相濡以沫的鱼,在飞速流动的光影中穿梭。 “抓紧了!”风行者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扬,“带你体验下什么叫超音速!” 费勇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却在这极致的速度中,隐约感觉到影子里那股属于雷霆的力量,正和体内的暗影能量慢慢融合。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就像暴风雨过后,埋在土壤里的种子,正悄悄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他不知道风行者要带自己去哪里,也不知道林悦是否安全,更不知道老鬼能不能顶住审判长的攻击。但此刻,贴着风行者温暖的影子,感受着那股无所畏惧的速度,费勇突然觉得,这场该死的反噬,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第23章:老鬼的信息 风行者的超音速移动带着股蛮横的力道,费勇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被拽脱臼了。图书馆的书架在眼前连成一片模糊的棕色洪流,耳边除了风啸就是自己的心跳声,像有面鼓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下意识闭上眼,却能清晰地“看”到风行者的影子——那团银白色的影子边缘泛着气流的涟漪,正拖着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狂奔,像拖着片不肯服输的墨渍。 “到了!”风行者突然刹车,费勇差点一头撞在墙上。等他踉跄着站稳,才发现眼前是道嵌在书架后的暗门,门板上刻着和老鬼钢笔上一样的“晓”字,只是笔画更繁复,像只展开翅膀的鸟。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执法者的“异能抑制器”。费勇的影子瞬间绷紧,虽然还虚弱,却本能地往暗门里缩,像只受惊的蜗牛。 “还愣着?”风行者踹了他一脚,自己先钻了进去,“老鬼说这密道能屏蔽‘锁魂线’的信号,再磨蹭就得被裁决会的杂碎包饺子了!” 费勇跟着钻进暗门,扑面而来的是股潮湿的土腥味,混着淡淡的油墨香。风行者不知从哪摸出个荧光棒,掰亮了扔在地上,幽绿的光线下,能看到这条密道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墙壁上布满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摩擦过。 “这是老鬼的杰作。”风行者用脚尖踢了踢墙角的一个旧手电筒,“那老头年轻时是挖地道的好手,当年学院扩建,他愣是在图书馆地下刨出了这玩意儿,美其名曰‘信息安全通道’。” 费勇的注意力却被墙壁吸引了。荧光棒的光线下,左侧墙壁上竟画着幅巨大的《星空图》,用深蓝色的颜料绘制,星辰的位置标注得极其精确,甚至能认出猎户座的腰带。最奇怪的是,那些星辰的连线组成的图案,和他怀里那份旧文件封面上的符号隐隐重合。 “别看了,快走!”风行者拽着他往前跑,可没跑两步又猛地停下,指着那幅《星空图》咋咋呼呼道,“等等!老鬼说过,解开这图的秘密,就能找到‘暗影本源’的线索!” 费勇还没来得及细问,密道尽头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石门落锁的沉重闷响。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原本畅通的通道被堵得严严实实,荧光棒的光线照在石门上,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操!”风行者一脚踹在石门上,震得自己龇牙咧嘴,“执法者还带了‘重力锁’?这玩意儿得用特定频率的能量才能打开!” 费勇的心沉了下去。密道里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执法者的脚步声在门外隐约传来,像催命的鼓点。他下意识摸向怀里的旧文件,指尖刚触到纸张,就感觉一阵温热——那文件竟然自己发出了微光,淡金色的光芒透过布料渗出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这是什么?”风行者凑过来看,眼睛瞪得溜圆,“老鬼给你的?他没说这玩意儿会发光啊!” 费勇把文件掏出来,只见泛黄的纸页上,那些原本模糊的符号正在发光,像被注入了生命。更神奇的是,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光芒顺着纸张边缘流出来,像有生命的小溪,缓缓爬到墙壁上的《星空图》上。 “卧槽……”风行者的棒棒糖“啪嗒”掉在地上,“对上了!你看那几颗星!” 费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文件投射出的光芒,正好落在《星空图》中几颗最亮的星辰上。原本孤立的星辰被金色的光线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图案——那是个蜷缩的人形轮廓,胸口的位置正好是猎户座的腰带三星,像三颗跳动的心脏。 “这是……”费勇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感觉到体内的暗影能量正在共鸣,影子不受控制地爬到墙上,沿着那些金色的光线游走,像是在描摹什么。 “老鬼说,‘暗影本源’是十年前‘觉醒潮’的源头之一。”风行者的声音难得正经起来,他蹲下身捡起那根掉在地上的棒棒糖,却没再放进嘴里,“当年参与研究的人,除了苏清月的家族,还有……你爸妈。” 费勇猛地抬头,影子在墙上剧烈地晃动,金色的光线被搅得支离破碎。“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发颤,指尖捏着文件的边缘,几乎要将那脆弱的纸张捏碎,“我爸妈不是失踪了吗?他们和‘觉醒潮’有什么关系?” 风行者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金属球,扔在地上。金属球展开成个微型投影仪,射出老鬼的影像——老头还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正坐在图书馆的旧沙发上喝茶,断了腿的老花镜滑到鼻尖。 “小勇啊,当你看到这影像时,想必已经见到风小子了。”老鬼呷了口茶,茶叶沫子粘在胡子上,“有些事瞒着你,是怕你卷进来。你爸妈当年是‘本源计划’的核心研究员,研究的就是如何稳定‘暗影本源’,避免它失控引发灾难。可惜……” 影像突然闪了一下,老鬼的声音变得模糊:“裁决会的判官当年也是研究员之一,他想把‘暗影本源’据为己有,用来控制所有异能者。你爸妈为了保护研究数据,假意叛逃,实际上是把数据藏在了……” 影像到这里突然中断,变成一片雪花。风行者踹了一脚投影仪,骂骂咧咧道:“老鬼的破设备!每次都关键时刻掉链子!” 费勇却没听他说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墙上。刚才被影子搅乱的金色光线,此刻正重新凝聚,而且凝聚的位置,正好是他影子游走的轨迹。随着影子的移动,那些光线渐渐组成了一行字,刻在《星空图》的角落: “青禾堂的藤蔓下,藏着第一把钥匙。” “青禾堂?”费勇愣住了,他想起秦伯的拐杖,想起苏清月白大褂上的凝露藤香,想起那枚刻着“月”字的玉佩——原来那些看似无关的细节,早已被无形的线串联起来。 石门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撬动。风行者瞬间绷紧身体,银白色的影子在地上展开,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看来他们找到解锁的办法了。” 费勇将文件紧紧揣进怀里,影子虽然依旧虚弱,却挺得笔直,像柄即将出鞘的剑。他看着墙上的《星空图》,看着那些跳动的金色光线,突然明白了老鬼的用意——所谓的秘密,从来都不在图纸上,而在那些愿意守护秘密的人心里。 “准备好没?”风行者活动了下手腕,嘴角勾起桀骜的笑,“虽然打不过审判长,但收拾几个执法者还是绰绰有余的。” 费勇点点头,摸了胸口的玉佩,冰凉的玉面让他冷静下来。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不知道父母的失踪背后还有多少秘密,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掌控那所谓的“暗影本源”。但此刻,看着风行者跃跃欲试的影子,感受着怀里文件传来的温度,他突然觉得,被卷入这一切,或许并非偶然。 石门的缝隙里透进越来越亮的光,执法者的呼喝声清晰可闻。费勇深吸一口气,影子在他脚下轻轻晃动,像在说“准备好了”。 第24章:破晓的撤离 石门炸开的碎片还没落地,费勇就被一股巨力拽着往前冲。风行者的超音速移动带着撕裂空气的锐鸣,他甚至能看到执法者们脸上凝固的惊愕——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家伙,手里的“异能抑制器”还在滋滋冒着电光,却连他们的衣角都碰不到。 “抓紧!”风行者的声音混在音爆里,听起来像被揉皱的铝箔纸。费勇死死攥着怀里的旧文件,另一只手被风行者拽得生疼,指节泛白。他的影子在地面上被拉成细长的墨色带子,像条被拖着跑的海带,却异常顽强地缠着风行者的影子,像系了根看不见的橡皮筋。 “砰!”第一个执法者被撞飞出去,撞在图书馆的阅览桌上,桌子腿“咔嚓”断成两截。风行者的滑板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银白色的影子边缘泛着淡蓝色的气流,所过之处,执法者像被无形的大锤砸中,一个个东倒西歪。 “异能抑制器对速度型没用!”风行者嚣张地大笑,滑板突然腾空,在半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圆弧,靴底踹在一名执法者的下巴上,“尤其是我这种超音速的!” 费勇趁机打量四周,发现执法者的数量比想象中多,至少有二十个,正从图书馆的各个入口涌进来,手里的抑制器形成一张电网,慢慢往中间收缩。他的影子突然不安地躁动起来,顺着最近一名执法者的脚踝爬上去——那家伙的影子上,沾着点淡蓝色的电光,是林悦的雷霆之力! “林悦也在这里?”费勇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细想,就感觉影子猛地向后一扯。他下意识松开风行者的手,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像被卷入了一股无形的漩涡。等他回过神,已经落在三米外的书架顶上,而那名执法者正捂着脚踝哀嚎,他的影子被费勇的影子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哟,学会借力打力了?”风行者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他正用滑板顶着一名执法者的脸,“这招叫‘被动影遁’,老鬼没教过你?” 费勇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影子借着那名执法者的影子,完成了一次短距传送。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虽然依旧虚弱,边缘却比刚才清晰了些,像是吸收了执法者影子里的微弱能量。 “别发呆!”风行者一脚踹飞身前的执法者,滑板在地面擦出一串火星,“左后方有三个,抑制器快对准你了!” 费勇立刻调动影子,顺着书架边缘滑下去,像只敏捷的猫。落地的瞬间,三道淡紫色的抑制光束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书架上,厚重的木板瞬间被腐蚀出三个黑洞。他的影子猛地拉长,缠住其中一名执法者的小腿,借着对方踉跄的力道,一个旋身躲到书架后面,胸口还在因为刚才的惊险而剧烈起伏。 就在这时,图书馆的窗户突然“哗啦”一声碎裂,一道黑色身影裹挟着蓝色的电光跃了出来,双脚落地时,电流在地面炸开,震得周围的执法者纷纷后退。 “林悦!”费勇差点喊出声。 林悦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愤怒取代。她的警服袖子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的胳膊上有块青紫的瘀伤,嘴角还沾着血迹,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动作——只见她抬手一挥,两道电流鞭子抽出去,精准地缠住两名执法者的抑制器,猛地一拽,那些金属器械瞬间扭曲成废铁。 “费勇你个混蛋!”她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吼道,“不是让你去B区找老鬼吗?怎么还在这里!” “说来话长!”费勇的影子突然跃起,挡在林悦身前,替她挡住了一道抑制光束。影子被光束击中的地方瞬间变得透明,疼得费勇倒抽一口冷气,“你怎么逃出来的?” “少废话!”林悦凝聚电流,在两人身侧织成半透明的屏障,“老鬼拖住了审判长,我趁机炸了检测室的能量核心,快走!” 风行者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滑板在地上划出个漂亮的漂移,停在两人面前:“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裁决会的支援快到了!”他指了指图书馆的后门,“我已经打通了通道,去那里汇合!” 林悦还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名执法者正举着抑制器对准费勇的后背,她想也没想就扑过去,将费勇推开。淡紫色的光束擦着她的肩膀飞过,击中后面的书架, books哗啦啦掉了一地。 “你!”费勇又惊又怒,影子瞬间暴涨,将那名执法者捆成了粽子。 “别磨蹭!”林悦捂着肩膀站起来,电流在她周身盘旋,“我欠你的,刚才还清了!” 风行者嗤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走!”他率先冲向后门,银白色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带,像道引路的闪电。 费勇看了眼林悦流血的肩膀,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林悦猛地一挣,却没挣脱。“你的影子……”费勇的声音有些发紧,“借我用用。” 没等林悦反应过来,费勇的影子已经缠上了她的影子,那些微弱的雷霆之力顺着影子流过来,像股温暖的电流,瞬间缓解了反噬带来的虚弱。林悦愣住了,看着自己的影子和费勇的影子交织在一起,蓝色的电光和黑色的暗影相互缠绕,像条奇特的双色绳索。 “这是……” “影子同步。”费勇拉着她往前跑,速度竟然比刚才快了不少,“风行者说的,能暂时共享能量。” 林悦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她甩开费勇的手,却没真的拉开距离,只是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跟在他身边,电流有意无意地在两人之间织成道无形的屏障:“下不为例。” 风行者已经打开了后门,门外停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摩托车,车身上刻着个小小的“晓”字。“上车!”他拍了拍后座,自己跨上驾驶座,“这玩意儿是老鬼改装的,能屏蔽异能追踪,速度虽比不上我的滑板,但比跑着强。” 费勇先把林悦推上后座,自己刚想坐上去,却看到林悦的影子里,有缕银色的线正在悄悄蔓延——是“锁魂线”!他想也没想就扑过去,用自己的影子将那缕银线缠住。 “你干什么?”林悦被他压得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锁魂线!”费勇咬着牙,感觉那缕银线像烧红的铁丝,烫得影子滋滋作响,“裁决会在你身上留了标记!” 风行者回头一看,脸色骤变:“该死!是审判长的手段!快弄掉它!” 林悦也急了,电流疯狂地涌向那缕银线,却被它吸收了个干干净净。“没用的!”她又急又怒,“这玩意儿能吸收能量!” 费勇的影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些从林悦那里借来的雷霆之力,正和影子里的暗影能量发生着奇妙的反应。他感觉到那缕银线在发烫,烫得几乎要烧穿影子,却也在这极致的高温下,慢慢变得透明。 “快!”风行者发动了摩托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费勇死死盯着那缕银线,看着它在影子里挣扎、淡化,最终彻底消失。他长舒一口气,浑身脱力地跨上摩托车,后座的空间很小,他的后背不可避免地贴上了林悦的胸口,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 “坐稳了!”风行者猛地拧动油门,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 费勇下意识地抓住车座,却听到身后的林悦低呼一声,他回头一看,发现林悦的手正抓着他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蓝色的电流在两人之间轻轻跳跃,像串调皮的火花。 摩托车穿过狭窄的后巷,将图书馆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费勇看着风行者银白色的影子在前方引路,感觉自己的影子正慢慢恢复力量,那些和雷霆之力融合的部分,闪烁着奇特的蓝黑色光芒。 他不知道这辆摩托车要开往哪里,不知道老鬼能不能安全脱身,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多少裁决会的追兵。但此刻,感受着身后林悦的体温,看着前方风行者张扬的背影,费勇突然觉得,这场逃亡,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第25章:据点里的陌生人 废弃工厂的铁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闭合声,费勇扶着林悦往里走,鼻尖萦绕着铁锈与机油混合的气味,还有种若有似无的草木清香,像有人在角落里藏了盆薄荷。车间原本的流水线被拆得七零八落,腾出的空地上搭着简易的金属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电子元件,蓝绿色的指示灯眨得像夏夜的萤火虫。 “啧啧,老鬼这据点整得挺像那么回事。”风行者把滑板往墙角一扔,银白色的影子在地面上晃了晃,像条刚卸力的鱼,“比上次在废弃地铁站强多了,至少不会掉墙皮。” 林悦的呼吸有些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费勇低头时正好撞见那滴汗珠砸在她警服的第二颗纽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下意识想替她擦汗,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改成扶着她的胳膊往角落挪:“先找地方坐下。” “不用你假好心。”林悦甩开他的手,自己踉跄着走到长椅边坐下,却在碰到椅面的瞬间倒抽一口冷气——肩膀的伤口被牵扯到了。她皱着眉想扯开被血黏住的衣袖,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按住。 “别动。”一个温和的女声从旁边传来。费勇抬头,看见个穿浅灰色工装的女人站在面前,她头发在脑后挽成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左手手腕上缠着圈常春藤形状的银饰,正微微发光。女人手里拿着个锡制的小盒子,打开时飘出股清苦的草木香,“我是青禾堂派驻在这里的医师,苏清月让我带了些药膏。” “苏清月?”费勇愣了下,想起医院里那个总带着淡淡药香的实习医生,“她怎么会……” “青禾堂和破晓一直有合作。”女人用沾了药膏的棉签轻轻涂抹林悦的伤口,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花瓣,“苏医师说你朋友可能需要这个——这药膏里加了凝露藤的汁液,对异能者的能量灼伤特别有效。” 林悦的身体僵了下,却没再挣扎,只是抿着唇看向别处,耳根却悄悄泛起红晕。费勇注意到她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了,原本缠绕在指尖的微弱电流也平息下去,像被那药膏的清凉安抚了。 “好了。”女人替林悦包扎好伤口,收拾起盒子,临走前对费勇眨了眨眼,“老鬼说让你小心点,‘暗影本源’的波动越来越明显了,不止裁决会在找。” 费勇还想问什么,风行者突然从另一边窜过来,嘴里嚼着块口香糖,含糊不清地说:“别聊了,跟我来,老鬼留了东西给你。”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指着林悦对那女人说,“看好她,别让她乱摸据点里的东西,特调科的人都有收集情报的毛病。” “你说谁有毛病?”林悦猛地站起来,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点,疼得她龇牙咧嘴。 “谁接话就是说谁呗。”风行者做了个鬼脸,拽着费勇就往车间深处跑,“快走快走,再晚点那丫头该炸毛了。” 费勇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转身时没留意身后,肩膀重重撞在个柔软的东西上。伴随着一声细弱的惊呼,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对不起对不起!”费勇慌忙转身,看见个瘦小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捡着散落的玻璃珠——是那种最普通的透明玻璃珠,在车间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等那身影抬起头,费勇的呼吸突然顿住了。 是夏艳玲。 还是初见时那身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头发乱糟糟地用根红绳绑着,露出的额角有块浅褐色的胎记,像片小小的枫叶。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破旧的布娃娃,娃娃的一条胳膊已经松了线,耷拉着晃来晃去。 “是你……”费勇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想起上次在巷子里,这丫头也是这样抱着布娃娃,眼神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幼猫。 夏艳玲没说话,只是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捡玻璃珠。她的手指很细,指节有些发红,捡珠子时指尖微微颤抖,像怕碰碎了什么珍宝。 费勇蹲下身想帮忙,手指刚碰到一颗滚到脚边的玻璃珠,就被夏艳玲猛地按住了手。她的掌心很凉,带着股淡淡的灰尘味。 “别碰。”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异常清晰,“它们会哭。” 费勇愣住了。玻璃珠怎么会哭?他刚想追问,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夏艳玲怀里的布娃娃——那娃娃的眼睛原本是用黑线绣的,此刻竟泛起淡淡的白光,像两簇微弱的烛火。 更奇怪的是,布娃娃的光芒落在他的影子上时,原本漆黑的影子里竟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黑线,像游弋的小蛇,在地面上慢慢蠕动。 “这是……”费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影子变成这样。那些黑线里似乎包裹着什么,在光芒的映照下微微颤抖,像在挣扎,又像在……哭泣? 夏艳玲突然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的影子。她的指尖刚碰到那些黑线,费勇就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阵尖锐的刺痛顺着脊椎窜上来,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实验室,父母模糊的背影,还有道刺目的白光…… “你的影子……在哭。”夏艳玲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她抬起头,眼睛里映着布娃娃的白光,“它在害怕。” 费勇猛地抽回手,影子里的黑线瞬间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看向夏艳玲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疑惑:“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能……” 夏艳玲低下头,重新抱紧布娃娃,布娃娃的白光渐渐黯淡下去。“我不知道。”她轻轻摇了摇头,碎发遮住了眼睛,“爷爷说,我能听见它们说话。” “爷爷?” “他走了。”夏艳玲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娃娃的脸,“和爸爸妈妈一样,被白光带走了。” 费勇的心猛地一沉。白光?难道她也经历过十年前的“觉醒潮”?他还想再问,车间另一边突然传来林悦的怒喝声,夹杂着风行者的嗤笑,听起来像是吵了起来。 “我先过去看看。”费勇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刚捡起的玻璃珠轻轻放在夏艳玲面前,“这些珠子……你保管好。” 夏艳玲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眨了眨,突然从口袋里摸出颗最大的玻璃珠,塞到他手里。珠子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有生命似的。 “给你。”她说,“它能帮你找到回家的路。” 费勇握着那颗玻璃珠,看着夏艳玲重新缩回角落,抱着布娃娃蜷缩成一团,像株在墙角悄悄生长的植物。他突然觉得,这丫头身上藏着的秘密,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车间那头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费勇深吸一口气,转身往那边走去。掌心的玻璃珠还在发烫,影子在他身后轻轻晃动,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他不知道夏艳玲的布娃娃为什么会发光,不知道自己的影子里藏着什么秘密,更不知道那颗玻璃珠所谓的“回家的路”指向何方。但他隐隐感觉到,从遇见夏艳玲的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即使沉入水底,也会留下圈圈涟漪。 第26章:特调科的内鬼 费勇刚走到车间中央,就被一股强烈的电流气息扫过——林悦站在金属架旁,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指间噼里啪啦窜着细小的电火花,显然是情绪激动到没控制住异能。她脚边散落着几张文件纸,其中一张飘到费勇脚边,上面是王科长的证件照,嘴角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背景是特调科的徽章。 “你说王科长是内鬼?”林悦的声音像裹了层冰,却又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着我长大的!我爸牺牲那天,是他抱着我去认的遗体,告诉我‘要像你爸一样挺直腰杆’——你现在拿几张破纸就想污蔑他?” 风行者靠在旁边的铁柜上,嚼着口香糖,闻言挑眉:“破纸?那你倒是看看监控录像啊,就在文件袋里。”他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档案袋,“十年前你爸牺牲的案发现场,王科长确实在附近出现过,比报案时间早了整整半小时。” 林悦的呼吸猛地一滞,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她缓缓弯腰捡起档案袋,手指碰到塑料袋时,电流突然失控,“滋啦”一声,袋口被烧出个小洞。她像是没看见,抖着手抽出里面的U盘,往旁边的监控设备上插——动作快得有些慌乱,连U盘都插反了三次。 费勇站在一旁,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她的下颌线绷得笔直,平时总是带着点桀骜的眉眼此刻垂着,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片阴影,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情绪——指关节已经泛白,连带着小臂上的青筋都隐隐浮现。 “喏,调到08分15秒。”风行者凑过去快进,屏幕上的画面瞬间清晰起来:十年前的案发现场,警戒线还没拉起来,年轻的王科长穿着便服,站在街角的树荫下,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布袋,正往你爸倒下的地方张望,神色慌张,像是在确认什么。 林悦的身体晃了晃,费勇下意识伸手想去扶,却被她猛地避开,电流“啪”地打在他手背上,不算疼,却带着股决绝的意味。“这说明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他路过不行吗?他那天本来就住在那附近!” “路过需要绕到后巷?”风行者嗤笑一声,调出另一段录像,“而且你看这布袋——后来特调科的证物记录里,有个装着‘不明粉末’的黑色布袋,和他手里这个一模一样。”他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那粉末后来被鉴定出,是裁决会用来抑制异能的抑制剂。” “不可能!”林悦猛地转身,电流在她周身炸开小火花,“王伯伯不是那种人!他每年都去给我爸扫墓,还给我带最爱吃的桂花糕——”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突然卡壳,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眼圈肉眼可见地红了。 费勇看着她泛红的眼角,突然想起刚才在角落捡到的颗玻璃珠——是夏艳玲塞给他的那颗,此刻还揣在口袋里,微微发烫。他突然明白林悦的挣扎——有些信任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哪怕证据摆在面前,也宁愿相信是自己看错了。 “要不就算了吧。”费勇忍不住开口,“可能确实是误会……” “不行!”林悦和风行者异口同声,说完又互相瞪了一眼。林悦深吸一口气,擦掉眼角的湿意,重新看向屏幕:“再放一遍,慢动作。” 监控画面一帧帧播放,王科长的动作被放大——他往巷子里瞥的那一眼,眼神确实不对劲,带着点警惕和急切;手里的布袋被他悄悄往身后藏了藏,动作很隐蔽,却被墙角的监控拍得一清二楚。 车间里静得能听见电流声,林悦盯着屏幕,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苍白。她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指尖的电流也随之平息,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所以……”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爸的死,不是意外?” 风行者难得没说刻薄话,只是耸耸肩:“现在还不能确定,但王科长肯定有问题。”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录音笔,“昨天我去特调科附近蹲点,录到他和裁决会的人打电话,说‘那个丫头片子最近查得紧,得想办法稳住’。” 录音笔里传出王科长温和的声音,此刻听来却格外刺耳:“……林悦那孩子心思单纯,还把我当亲人……等拿到暗影本源的消息,就不用再敷衍她了……” 林悦的身体晃了晃,这次费勇扶住了她,她没有再推开。“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每年的桂花糕,每次的关心……全是假的。” 费勇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他下意识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炸毛后失了力气的小兽。 “喂,”风行者突然开口,语气缓和了些,“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他扔给林悦一个新的档案袋,“这里有王科长最近的行踪记录,裁决会的人今晚要和他在城东仓库交易,我们可以去抓现行。” 林悦接过档案袋,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页,突然抬头看向风行者,眼神里已经没了刚才的脆弱,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交易什么?” “好像是关于‘异能者名单’的。”风行者摸了摸下巴,“裁决会一直在找有潜力的异能者,估计是想拉拢或者……清除。” 林悦深吸一口气,将档案袋紧紧攥在手里,指腹因为用力而泛白。“好,”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硬,甚至带着点狠劲,“我跟你们去。”她看向费勇,又扫过风行者,“但要是让我发现你们骗我……” “骗你我就把滑板吃了。”风行者举手发誓,表情难得正经。 费勇看着林悦重新挺直的背脊,突然觉得刚才那个眼眶泛红的瞬间,像场易碎的幻觉。他口袋里的玻璃珠还在发烫,像是在提醒他——有些真相虽然刺眼,却总得有人去揭开。 林悦突然转身往门口走,步伐快而稳。“还愣着干什么?”她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眼角的红痕还没褪,语气却已经像出鞘的刀,“去晚了让那老狐狸跑了,我饶不了你们。” 风行者吹了声口哨,冲费勇挤了挤眼:“这才对嘛,有点当年她爸的样子。” 费勇笑了笑,跟了上去。车间的灯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林悦的影子走在最前面,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冲劲,像在说——不管真相多痛,她都接得住。 第27章:影子的共鸣 城东仓库的铁皮屋顶被月光照得泛着冷光,费勇蹲在通风管道里,鼻尖萦绕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他往下瞥了眼,林悦正猫在堆成山的纸箱后面,警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黑色作战服,腰间别着的***反射出细碎的光。她的呼吸很轻,只有攥紧拳头时,指节发白的细节泄露了紧张——毕竟要亲手抓的,是她喊了十几年“王伯伯”的人。 “来了。”风行者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电流杂音。他守在仓库后门,银白色的影子透过门缝钻进来,在地面上轻轻晃了晃,像在打暗号。 费勇的影子顺着管道边缘往下爬,像条灵活的墨色蛇。他能“看”到仓库中央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背着手,正是王科长。十年过去,他头发白了些,但腰杆挺得笔直,说话时嘴角依旧挂着那副温和的笑,只是此刻在仓库的阴影里,那笑容显得格外刺眼。 “东西带来了?”王科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费勇耳朵里。 对面的执法者递过个黑色公文包,金属扣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响亮:“判官说了,只要拿到这份异能者名单,特调科的内部部署图,我们也可以共享。” “合作愉快。”王科长接过公文包,手指刚碰到锁扣,仓库四周突然响起“滋滋”的电流声。 “王科长,好久不见啊。”林悦从纸箱后站出来,手里的***对准他,声音冷得像冰,“没想到你不仅会给我买桂花糕,还会给裁决会当间谍。” 王科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叹了口气,像是早就料到:“小悦,别冲动。”他慢慢转过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银色遥控器,“你以为我没准备?” “咔哒”一声,仓库顶上的金属板突然弹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装置,表面闪烁着淡紫色的光——是异能抑制器!费勇立刻感觉影子变得沉重,像灌了铅,连抬起都费劲。 林悦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试图调动电流,指尖却只冒出几缕微弱的火花,随即熄灭。“怎么会……”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纸箱上,作战服后背的冷汗洇出深色的痕迹。 “特调科的新装备,专门克制你的雷霆之力。”王科长掂了掂手里的遥控器,笑容里带着残忍,“你父亲当年就是栽在这上面,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是我建议上级采购的。” “你说什么?”林悦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眶瞬间红了。费勇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像只被戳中痛处的小兽,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却因为抑制器的作用,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 执法者们围了上来,手里的能量枪对准林悦。费勇急得想跳下去,可影子像被钉在管道上,怎么都动不了。抑制器的紫色光芒越来越亮,他感觉体内的暗影能量在快速流失,眼前开始发黑——这玩意儿比图书馆遇到的“锁魂线”还厉害。 就在这时,仓库角落突然传来声细弱的啜泣。 费勇猛地转头,只见夏艳玲缩在堆废弃油桶后面,怀里紧紧抱着布娃娃,肩膀一抽一抽的。她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破旧的碎花裙沾了不少灰尘,额角的枫叶胎记在紫色光芒下泛着浅红,像快要哭出血来。 “哪来的野丫头?”一名执法者发现了她,举着枪走过去,“碍事。” 费勇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他操控影子去挡,可抑制器的影响下,影子只能在地面上徒劳地扭动,像条濒死的鱼。 “别碰她!”林悦想冲过去,却被另一名执法者抓住胳膊,反剪在身后。她挣扎着,作战服的袖口被扯破,露出的皮肤上,被抑制器灼伤的红痕清晰可见。 执法者的枪口离夏艳玲越来越近,她的啜泣声越来越大,怀里的布娃娃突然剧烈地发光,白色的光芒穿透布料,在地面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费勇突然发现,那些光斑落在抑制器上时,紫色的光芒竟然开始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更奇怪的是,他的影子突然轻了些。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影子正和夏艳玲的影子缠在一起,布娃娃的白光顺着影子流过来,像股温暖的溪流,冲散了抑制器带来的沉重感。 “这是……”费勇愣住了。 “啊——!”夏艳玲突然尖叫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她的影子猛地膨胀,像被吹大的墨色气球,仓库里所有人的影子都被带动着剧烈晃动,连抑制器的紫色光芒都跟着忽明忽暗。 “怎么回事?”王科长慌了,按遥控器的手开始发抖,“抑制器怎么失灵了?” 执法者的枪突然“哐当”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影子——那影子正像活物一样扭曲,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带来刺骨的寒意。“我的腿……动不了了!” 费勇趁机调动影子,顺着管道滑下去,落地时正好挡在夏艳玲面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夏艳玲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愤怒是滚烫的红,恐惧是冰凉的蓝,还有一丝对他的依赖,是温暖的黄。这些情绪顺着影子的连接,流进他的体内,和暗影能量融合在一起,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影刃!”费勇低喝一声,影子瞬间凝聚成锋利的刀刃,斩断了抓着林悦的执法者手臂。 林悦趁机挣脱,虽然还不能用雷霆之力,但格斗术还在。她一个旋身踢中执法者的下巴,动作干净利落,作战服的衣摆扬起漂亮的弧度,只是落地时踉跄了下,显然抑制器的影响还没完全消失。 “小丫头片子还有两下子。”王科长将公文包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往仓库深处跑,“给我拦住他们!” 剩下的执法者刚想上前,夏艳玲的影子突然再次膨胀,这次竟凝聚出无数冰锥,像刺猬的尖刺,密密麻麻地指向他们。“别过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布娃娃的白光在她头顶形成小小的漩涡。 费勇看着那些冰锥,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夏艳玲的恐惧和愤怒具象化了!她的情绪通过影子共鸣,不仅干扰了抑制器,还转化成了实体攻击。 “风行者,后门!”费勇大喊一声,同时操控影子缠住最近的执法者脚踝。 “收到!”耳机里传来风行者的笑,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巨响,显然他已经动手了。 林悦捡起地上的能量枪,对准王科长的腿:“哪里跑!”她扣下扳机,能量束擦着王科长的风衣飞过,打在仓库的铁门上,溅起一串火花。 王科长踉跄了下,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林悦一眼,眼神里再没有往日的温和,只剩下怨毒:“你和你爸一样,都是挡路石!”他突然按下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既然抓不到你,那就一起死!” 仓库深处传来“嘀嘀”的倒计时声,是炸弹! 夏艳玲吓得浑身发抖,冰锥瞬间消失,影子缩成小小的一团。费勇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影子凝聚成盾牌:“林悦,走!” 林悦看了眼还在逃跑的王科长,又看了眼倒计时的红光,咬了咬牙,转身跟着费勇往后门跑。风行者已经解决了后门的守卫,正踩着滑板等在那里,银白色的影子在地面上急得转圈,像条不耐烦的狗。 “再晚一秒就成烤猪了!”风行者拽着他们往外冲,刚踏出仓库,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气浪掀飞了费勇的刘海。 夏艳玲吓得钻进费勇怀里,布娃娃的白光贴着他的影子,慢慢平息下去。费勇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小兔子,还有那份混杂着后怕和依赖的情绪,顺着影子慢慢流淌过来,温暖而清晰。 “王科长跑了。”林悦喘着气,看着仓库的火光,眼神里有不甘,“名单也……”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风行者踢了踢滑板,“老鬼已经查到他的秘密据点,明天再去抄家。”他看了眼还缩在费勇怀里的夏艳玲,挑眉,“这丫头倒是个意外惊喜,情绪具象化加影子共鸣,简直是抑制器的克星。” 费勇低头,发现夏艳玲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布娃娃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影子和他的影子交缠在一起,像两朵依偎的墨色花。他突然觉得,这丫头或许不只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她身上藏着的力量,可能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强大。 远处传来警笛声,大概是爆炸引来了附近的巡逻队。风行者吹了声口哨:“撤!” 费勇抱着夏艳玲跟上,林悦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燃烧的仓库,眼神里有迷茫,也有决绝。费勇知道,从今晚开始,她的世界再也回不去了,但或许,这也是新的开始。 第28章:超音速清扫 废弃工厂的铁门被撞开时,费勇正抱着刚醒的夏艳玲往角落挪。铁皮门砸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飞溅的铁锈渣子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道微痒的红痕。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她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珠,怀里的布娃娃被攥得变了形,布料上的补丁在晃动的灯光下忽明忽暗。 “把暗影系异能者交出来!”为首的执法者队长嘶吼着,他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缝隙里透出冰蓝色的霜花——正是昨晚被夏艳玲冻伤的那个。他身后跟着数十名执法者,黑色制服上的金属徽章在阴影里闪着冷光,手里的能量枪齐刷刷地对准车间中央,枪身的反光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碎玻璃。 风行者“啧”了一声,踩着滑板滑到最前面,银白色的影子在地面上舒展开,像条蓄势待发的银蛇。“就凭你们?”他歪着头吹了声口哨,发梢被自己带起的风吹得微微晃动,“昨晚没被冻够?” 执法者队长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猛地挥手:“给我上!抓活的!” 数十名执法者像潮水般涌上来,沉重的军靴踩在铁皮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费勇脚边的螺丝都在跳。夏艳玲吓得往他怀里缩了缩,布娃娃的眼睛突然亮起微弱的白光,费勇的影子像是接收到信号,顺着地面悄悄往四周蔓延,像在织一张无形的网。 “小心!”费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风行者突然化作道白色残影,速度快得拉出一串重影。他掠过第一个执法者身边时,只是轻轻撞了下对方的膝盖,那名执法者就像被卡车碾过似的,“嗷”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能量枪飞出去老远,在地上滑出刺耳的金属声。 “这速度……”费勇看得眼皮直跳。上次在仓库只觉得风行者快,没想到实战里竟这么离谱——他像道流动的白光,在执法者队伍里穿来穿去,所过之处总有执法者捂着肚子或抱着腿倒下,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点戏耍的意味。 “别光顾着看戏!”一个粗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费勇转头,看见个穿工装的壮汉正站在金属架旁,他皮肤黝黑,胳膊上的肌肉虬结,手里抓着把扳手,却没直接冲上去,而是盯着地上散落的螺母螺栓。“看我的!” 壮汉猛地跺脚,地上的金属碎片突然像活过来似的,“咻咻”地飞向执法者,在他们身前织成面银光闪闪的盾牌。一名执法者的能量束打在盾牌上,“啪”地炸开一团火花,盾牌却纹丝不动,只是微微发烫,金属碎片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金属操控?”费勇挑了挑眉。这异能看着不起眼,实战里倒是挺实用。 更离谱的是站在角落的短发女人。她没动,只是轻轻吹了声口哨,执法者队伍里突然响起刺耳的高频噪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执法者瞬间捂着头蹲下,能量枪掉了一地,表情痛苦得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声波干扰。”林悦不知何时站到了费勇身边,她作战服的袖口还破着,露出的皮肤上,抑制器留下的红痕已经淡了些,“破晓的人藏得够深的。”她说话时,指尖悄悄凝聚起微弱的电流,像缠绕着几缕金色的丝线。 费勇注意到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强行调动异能的后遗症。他刚想让她别勉强,就见名执法者绕过金属盾牌,举着枪偷偷冲向风行者的后背,动作隐蔽得像只偷腥的猫。 “小心后面!”费勇和林悦同时喊出声。 风行者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身形猛地一矮,执法者的能量束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打在后面的货架上,“轰”地炸出个大洞。还没等那执法者调整枪口,林悦已经冲了过去,脚尖在地上一蹬,借着反作用力旋身踢中他的手腕,动作干净利落,作战服的衣摆在空中划出道利落的弧线。 “咔嚓”一声,能量枪掉在地上。执法者还想反抗,林悦已经反手扣住他的胳膊,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这是特调科的擒拿术。“暂时……算我一个。”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点喘,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滑,滴在执法者的手背上。 费勇看得愣了愣。这还是那个对破晓充满敌意的林悦吗?她眼底的犹豫已经被决绝取代,连扣着敌人胳膊的手指都在发白,显然用了十足的力气。 “不错嘛,特调科的丫头。”风行者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他不知何时绕到了执法者队伍后面,正用滑板顶着一个人的后脑勺,“比你那老狐狸上司强多了。” “少废话!”林悦没好气地回了句,手上却没停,将擒住的执法者往地上一摁,“砰”地一声,对方脸朝下摔在铁皮上,疼得闷哼出声。 夏艳玲突然拽了拽费勇的衣角,小手指着左边。费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名执法者正举着能量枪对准林悦,显然是想偷袭。他刚要操控影子,就见地上的金属碎片突然飞了过来,像群愤怒的黄蜂,“叮叮当当”地撞在执法者的枪上,把他们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谢了!”林悦趁机翻身躲开,指尖的电流终于凝聚成小小的光球,砸在最近的执法者身上。那名执法者“嗷”地叫了一声,浑身抽搐着倒下,头发根根竖起,像只炸毛的鸡。 “哈哈,这造型不错!”风行者在人群里穿梭,笑声像串银铃,“再来几个给我当路标!”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带起的气流把地上的灰尘都卷了起来,形成道旋转的白色漩涡。 漩涡中心的执法者们东倒西歪,根本分不清方向,有的甚至自己人打了起来。风行者看准时机,突然加速绕着工厂跑了一圈,气流漩涡瞬间扩大,像台无形的吸尘器,把还站着的执法者全卷了进去。 “抓好了!”风行者大喊一声,猛地停下脚步。 失去离心力的执法者们像被抛射的沙包,“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叠成了座人堆。最上面的执法者队长挣扎着想爬起来,刚抬起头就被风行者的滑板顶住了脸:“还来吗?” 队长的脸憋成了紫色,最终还是泄了气,耷拉着脑袋不动了。 整个过程快得像场闹剧。从执法者冲进来到全体被撂倒,前后不过三分钟。费勇扶着夏艳玲站在角落,看着满地哼哼唧唧的执法者,突然觉得破晓这组织有点离谱——平时看着像群散兵游勇,打起架来竟然这么默契。 那个操控金属的壮汉正用螺母把执法者的手反绑起来,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儿歌;声波女蹲在地上,给每个执法者的耳朵里塞了团棉花,大概是怕他们再听到噪音;风行者踩着滑板在人堆旁转圈,时不时用滑板尖戳戳这个,碰碰那个,像在检查战利品。 林悦靠在金属架上喘气,作战服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线条。她看着费勇,眼神里有些复杂,最终还是别开脸,低声道:“算他们厉害。” 夏艳玲突然指着门口,布娃娃的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费勇抬头,只见风行者正扛着执法者队长往这边走,队长的脸被滑板压得变了形,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这家伙说,他们只是前菜。”风行者把队长扔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背,“后面还有大人物要来。” “大人物?”费勇心里咯噔一下。 “他说……是审判长。”风行者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银白色的影子在地上不安地抖动着,“而且是最麻烦的那个。” 费勇的影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感应到什么可怕的存在。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只见它边缘的部分正在变得模糊,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吞噬。 车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连刚才还在哼歌的壮汉都停了下来,握紧了手里的扳手。林悦站直身体,指尖的电流重新凝聚,眼神锐利得像把出鞘的刀。 费勇将夏艳玲往身后拉了拉,感觉到她的小手在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影子顺着地面蔓延开,像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准备。 第29章:空间切割线 工厂车间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尽,风行者踩着滑板在人堆旁转圈的口哨声突然卡在喉咙里。他银白色的影子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收缩,滑板轮在铁皮地上划出半道弧线,留下刺耳的摩擦声。 “怎么了?”林悦的电流刚凝聚到指尖,就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冻得指尖发麻。她作战服的破袖口还在微微晃动,刚才被执法者拽出的红痕在灯光下泛着异样的白。 费勇怀里的夏艳玲突然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布娃娃的布料摩擦着他的脖颈,带来细弱的颤抖。他低头时,正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边缘像被虫啃过似的斑驳——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咔嚓。” 一声轻响,像冰面裂开的声音,却比那更刺耳。车间的铁门从正中间浮现出一条银线,线痕处的铁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锃亮的金属截面。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整扇铁门就沿着银线向两侧滑开,切口光滑得像镜面,连最细微的毛刺都没有。 风里卷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车间里的铁锈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一个穿黑色风衣的***在门口,身形颀长,风衣下摆被夜风吹得轻轻扬起,露出里面深灰色的衬衫,领口系着一丝不苟的黑色领结。 他的手指苍白得近乎透明,指尖悬在半空,刚才那道切割铁门的银线正围绕着他的指尖旋转,像条温顺的蛇。“风行者,”他开口时,声音像冰块撞在金属上,脆生生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三年不见,你的速度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风行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滑板在地面上碾出个浅坑:“空间切割……赵鹤,判官居然舍得把你派出来。”他说话时,银白色的影子在地面上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被称为赵鹤的审判长轻笑一声,指尖的银线突然暴涨,像道闪电射向风行者脚边的铁皮地。“嗤”的一声,地面上出现一道半米长的裂缝,边缘光滑得能映出人影,裂缝里还在隐隐冒着空间扭曲的黑烟。 “你看,”赵鹤收回手,银线在他指间绕了个圈,“你的速度再快,能快过空间的裂痕吗?” 费勇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能感觉到那道裂缝里散发出的恐怖力量,像是能把一切物质都撕成原子。他怀里的夏艳玲抖得更厉害了,布娃娃的眼睛亮得发蓝,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边缘凝结出细小的冰粒——这是她恐惧情绪的具象化。 “别光顾着耍嘴皮子。”林悦突然向前一步,指尖的电流“滋滋”作响,在空气中拉出金色的丝线,“裁决会的走狗,都是这副装腔作势的德行?” 赵鹤的目光扫过她,像手术刀一样冰冷:“林警官?你父亲当年就是死在这招下,要不要试试?”他说着,指尖的银线突然转向,擦着林悦的耳边飞过,击中她身后的金属货架。 “哐当!” 半吨重的货架像被刀切的蛋糕,从中间断成两截,切口处甚至能看到整齐的金属分子排列。断裂的货架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片擦过林悦的脸颊,在她下巴上留下道血痕。 “你找死!”林悦的眼睛瞬间红了,电流在她掌心凝聚成篮球大小的光球,噼啪作响的电弧把她的碎发都染成了金色。 “别冲动!”费勇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他能感觉到赵鹤的影子在地面上铺开,像块黑色的绸缎,而那些致命的银线,就藏在影子的褶皱里。 赵鹤的嘴角勾起抹残忍的笑:“怎么?暗影系的小鬼不敢出来?”他突然抬手,数道银线从不同方向射向费勇,角度刁钻得避无可避。 “影盾!”费勇低喝一声,影子瞬间在身前凝聚成半米厚的盾牌,黑色的盾面上流淌着暗金色的纹路——这是他吸收了夏艳玲情绪能量后的新变化。 “嗤嗤嗤!” 银线撞上影盾,发出刺耳的声响。费勇感觉手臂像被重锤砸中,震得发麻,影盾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像即将破碎的玻璃。他这才明白,风行者刚才为什么会露出那种凝重的表情——这空间切割,竟然能伤到暗影能量凝聚的实体! “破!”赵鹤轻喝一声,银线突然暴涨。 “咔嚓!”影盾碎成无数黑色的光点,费勇被冲击力掀得后退三步,后背撞在金属架上,疼得闷哼出声。怀里的夏艳玲吓得尖叫起来,布娃娃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她的影子突然膨胀,在费勇身前凝结出厚厚的冰墙。 “有意思。”赵鹤挑眉,指尖的银线转向冰墙,“情绪具象化?倒是个稀罕的能力。” 银线穿过冰墙的瞬间,费勇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冰墙没有断裂,而是像被橡皮擦抹过似的,直接消失了一块。被银线接触过的地方,连空气都在微微扭曲。 “那不是切割,是空间湮灭!”风行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银白色的影子突然化作道流光,撞向赵鹤的侧面,“费勇,带她们走!” 赵鹤不闪不避,只是侧了侧身,一道银线擦着风行者的衣角飞过。风行者的速度明明快到出现重影,却还是被银线切下了一小块布料,布料飘到半空就化作了粉尘。 “速度再快,也跑不出空间的范围。”赵鹤冷笑,指尖的银线越来越密,像张透明的网,把整个车间都笼罩在内。 费勇的影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被地面上的裂缝一点点吞噬。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疼痛,而是像灵魂被撕扯的空虚。 “小心!”夏艳玲突然抬起头,小手指着费勇的斜后方。 费勇猛地转头,只见一道银线正悄无声息地袭来,目标不是他,而是躲在他身后的夏艳玲!那道银线隐藏在金属架的阴影里,几乎和影子融为一体,若非夏艳玲对危险的直觉异于常人,根本发现不了。 没时间多想,费勇抱着夏艳玲猛地向侧面扑去。银线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呃!”费勇感觉手臂像是被扔进了碎冰机,剧痛沿着神经瞬间传遍全身。他低头看向伤口,只见一道细细的血痕正从胳膊上蔓延开,血痕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着。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伤口处的暗影能量正在快速流失,像被个无形的黑洞吸走。 “费勇!”林悦的电流突然爆发,金色的电弧像条愤怒的蛇,缠住了赵鹤的手腕。她作战服的衣摆被气流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特调科徽章,此刻却在电弧的映照下泛着决绝的光。 赵鹤被电流逼得后退半步,指尖的银线出现了瞬间的紊乱。“碍事。”他皱眉,另一只手甩出银线,直取林悦的咽喉。 “就是现在!”风行者的声音炸响,银白色的影子突然在赵鹤身后凝聚成形,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金属钢管,带着破空声砸向赵鹤的后脑勺。 赵鹤的反应快得惊人,身体像纸鸢似的向侧面飘开,钢管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但他避开的瞬间,银线的网出现了破绽。 “走!”费勇咬着牙,忍着手臂的剧痛,操控影子缠住林悦的腰,将她往车间后门拽。夏艳玲的布娃娃不知何时飞到了他的影子里,白光顺着影子流淌,竟暂时压制住了伤口的恶化。 风行者见他们开始撤退,也不再恋战,滑板在地上一蹬,化作道白光掩护他们。“赵鹤,下次见面,我拆了你这破空间!” 赵鹤站在原地没追,只是看着他们消失在后门,指尖的银线慢慢消散。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那里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黑色能量——是费勇刚才影盾破碎时沾上的。 “暗影本源……”他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判官大人,这次的猎物,有点意思。” 车间后门,费勇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手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那种空间撕裂般的感觉,像是刻进了骨头里。林悦正用急救包给他包扎,手指触到伤口时,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忍忍。”林悦的声音难得放柔了些,指尖的电流小心翼翼地探入伤口,试图中和那股空间能量,“这伤很奇怪,细胞像是被强行分开了。” 夏艳玲蹲在旁边,小手轻轻摸着费勇的影子,布娃娃的白光一点点渗进影子里。费勇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像温水一样包裹着他——担忧是浅蓝,心疼是粉红,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 风行者靠在后门上,滑板被他踩得咯吱响:“赵鹤是三个审判长里最麻烦的,空间切割几乎无解。”他抬头看向费勇的伤口,眉头皱得很紧,“这伤普通治疗没用,得找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费勇忍着痛问。 “青禾堂,苏清月。”风行者的语气很肯定,“她的生命绿藤,或许能修复空间损伤。” 费勇的影子突然动了动,伤口处的灰黑色似乎淡了些。他低头看去,只见夏艳玲的影子正和他的影子紧紧缠在一起,布娃娃的白光在里面流动,像条治愈的小溪。 他突然想起夏艳玲之前说的话——你的影子在哭。现在,他的影子好像在被温柔地安抚着。 “走吧。”林悦包扎好伤口,站起身,作战服的破口被她用别针别住了,“去青禾堂。” 费勇点点头,扶着墙站起来。手臂的疼痛还在,但心里却安定了些。他看了眼夏艳玲,她正仰着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布娃娃的影子在地上轻轻蹭着他的影子,像在撒娇。 或许,这空间切割的伤,真的有办法治。 第30章:影子的串联 青禾堂的木门被推开时,药草的清香扑面而来,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比工厂的铁锈味好闻百倍。费勇扶着门框喘了口气,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种空间撕裂的空虚感像只小虫子,顺着血管往心脏爬。 “小心点。”林悦扶了他一把,作战服上别着的别针蹭到他的胳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她的眉头一直没松开,盯着他伤口处渗出的灰黑色血迹,指尖的电流蠢蠢欲动,却又怕加重伤势不敢贸然出手。 夏艳玲跟在后面,怀里的布娃娃不知何时沾了片艾草叶,绿色的叶片贴在褪色的布料上,像块突兀的补丁。她走到费勇身边,小手轻轻拉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苏医生在吗?”林悦的声音打破了堂内的安静。 里屋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脚步声。苏清月穿着件浅绿色的褂子,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白皙的手腕,上面沾着点墨绿色的药膏。她看到费勇胳膊上的伤时,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绷紧,快步走过来:“这是……空间噬痕?”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伤口边缘,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瓷器。费勇感觉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那只“小虫子”似的空虚感竟暂时退了下去。苏清月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绿光,药草架上的几盆常春藤突然轻轻摇晃,叶片转向费勇的方向,像在好奇地打量。 “裁决会审判长的空间切割。”费勇忍着痛说,视线落在苏清月褂子第二颗纽扣上——那是颗用桃木做的扣子,上面刻着细小的藤蔓花纹。 苏清月点点头,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个青瓷碗,里面盛着墨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浓郁的薄荷味。“先敷上这个稳住。”她说话时,指尖的绿光更亮了些,药草架上的常春藤突然抽出新叶,嫩绿色的卷须顺着架子往下爬,像在编织一张绿色的网。 费勇看着那些藤蔓,突然觉得手臂上的影子有些发痒。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地面上慢慢舒展,边缘像水波纹似的轻轻晃动,碰到常春藤的影子时,竟像被磁铁吸住似的粘了上去。 “嗯?”费勇愣住了。 苏清月也发现了异常,手里的青瓷碗停在半空。她看着费勇的影子与常春藤的影子缠绕在一起,黑色的暗影能量顺着藤蔓的影子流淌,像注入了新的活力,原本斑驳的边缘渐渐变得平滑。 “这是……”她的眼睛微微睁大,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你的影子在吸收植物的生命能量?” 话音刚落,费勇突然感觉手臂上的疼痛减轻了大半。他低头看去,伤口处的灰黑色正在消退,而他的影子已经顺着地面蔓延开,不仅缠着常春藤的影子,还悄悄勾住了药柜、桌椅甚至林悦的影子,像在编织一张巨大的黑色的网络。 “怎么回事?”林悦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费勇的影子缠住,却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有种奇妙的连接感,仿佛能透过影子感受到费勇的情绪——有忍痛的隐忍,有对未知的疑惑,还有一丝……兴奋? “影子本就是一体。”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秦伯拄着拐杖走出来,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长,与费勇的影子碰到一起时,竟发出细微的嗡鸣。“空间切割撕裂的不仅是肉体,还有暗影能量的连接。现在它们在自己找补呢。” 费勇集中精神,试着感受那些连接的影子。他“看”到常春藤的影子里流淌着生机勃勃的绿色能量,林悦的影子里跳跃着金色的电流,甚至秦伯的影子里,都藏着股沉静如古潭的力量。这些能量顺着影子的连接,一点点汇入他的影子里,再流遍全身。 “原来如此……”费勇恍然大悟。之前他操控影子,总把它们当成独立的个体,却没想过影子本就是整个空间的一部分,就像空气和水一样,本就相互连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破空声! “小心!”林悦的反应最快,电流瞬间爆发,金色的电弧在门口织成一张网。 “嗤啦!”一道透明的银线撞在电网上,发出刺耳的响声。赵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指尖的银线比刚才更密了,像把张开的扇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冷笑,银线再次暴涨,这次的目标是整个青禾堂,“今天把你们全埋在这。” 苏清月脸色一变,挥手让常春藤的卷须缠住屋顶的横梁:“快躲起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银线像暴雨般落下,切割着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费勇能感觉到自己刚连接起来的影子网络在颤抖,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就是现在!”秦伯突然大喝一声,拐杖在地上一顿。 青禾堂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藤蔓从地下钻出,瞬间织成道绿色的墙。但银线穿过藤蔓墙时,那些坚韧的藤蔓像泡沫般消失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没用的。”赵鹤的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 费勇的心脏猛地一跳,脑海里闪过秦伯刚才的话——影子本就是一体。他突然福至心灵,集中所有精神,将连接着的影子网络猛地收紧! “嗡——” 黑色的影子网络瞬间覆盖整个青禾堂,所有物体的影子都被串联起来,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当银线撞上黑网时,发出沉闷的响声,虽然撕裂出几个小洞,但周围的影子立刻涌过来填补,像潮水般生生不息。 “不可能!”赵鹤的脸色第一次变了,指尖的银线出现了瞬间的紊乱,“暗影能量怎么可能抵挡空间切割?” 费勇没功夫回答他。他能感觉到影子网络传来的压力,像扛着座不断晃动的山。但更奇妙的是,他能通过网络“看”到赵鹤的每个动作——他的银线从指尖发出时,影子里会出现一丝微弱的波动,这就是破绽! “林悦!左边!”费勇突然大喊,同时操控影子网络猛地向左倾斜。 林悦几乎是本能地反应,凝聚出的雷矛带着破空声掷向赵鹤左侧。赵鹤被迫侧身躲避,银线的攻击出现了刹那的停顿。 “就是现在!”费勇低喝一声,将自己融入影子网络。 他感觉自己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流光,顺着网络中最快的路径穿梭,瞬间出现在赵鹤身后。在穿过林悦影子的瞬间,他复制了她的雷霆异能,金色的电流顺着他的指尖喷涌而出,狠狠砸在赵鹤的后背上。 “呃!”赵鹤疼得闷哼一声,身体向前踉跄了几步,指尖的银线彻底乱了套,有的切向屋顶,有的扎进地面,在青禾堂的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小洞。 “该我们了!”风行者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他不知何时绕到了赵鹤身后,银白色的影子化作道白光,带着破空声撞向赵鹤的后腰。 赵鹤被前后夹击,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青禾堂的木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门被撞出个大洞,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句阴冷的话:“下次,我会连影子一起撕碎。” 青禾堂里一片狼藉。费勇解除了影子网络,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但这次不再是灰黑色,而是正常的红色。林悦拄着膝盖喘着气,额角的汗珠滴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苏清月正在检查被银线切出的小洞,眉头紧锁。 夏艳玲跑到费勇身边,把布娃娃塞进他手里,布娃娃的白光在他掌心闪了闪,伤口的疼痛又减轻了些。“不疼了。”她小声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在说“你好厉害”。 费勇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才那一瞬间的配合,虽然仓促,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他的影子网络防御,林悦的雷霆攻击,风行者的超音速撞击,像齿轮一样严丝合缝。 “空间切割也不是无解。”风行者踩着滑板滑进门,银白色的影子在地上打了个转,“只要找到破绽,照样能揍得他满地找牙。” 苏清月走过来,递给费勇一包刚捣好的药膏:“你的影子网络很特别,竟然能暂时稳定空间能量。”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影子上,若有所思,“但这种能力消耗很大吧?” 费勇点点头,确实感觉浑身酸软,像被抽走了一半力气。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发现边缘多了些淡淡的金色纹路,和夏艳玲布娃娃上的白光很像。 “这伤还没好透。”林悦蹲下来,用干净的布蘸了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擦去他伤口周围的血迹,“空间能量还残留在里面,得彻底清除才行。” 秦伯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地上那些冒着黑烟的小洞,叹了口气:“赵鹤的空间切割一年比一年强,这背后肯定有问题。”他看向费勇,“你刚才用的影子串联,是‘暗影本源’的能力吧?” 费勇愣住了:“暗影本源?” 秦伯点点头,眼神变得深邃:“十年前那场觉醒潮,就和这有关。”他刚想说什么,突然咳嗽起来,摆摆手,“先养伤吧,有些事,急不来。” 费勇看着自己的影子,那些金色的纹路正在慢慢消退,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影子里仿佛多了条连接世界的线,只要他想,就能抓住无数影子的手,编织出更强大的网络。 夏艳玲突然指着门外,布娃娃的眼睛亮了起来。费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赵鹤消失的地方,地面上留着一道细细的银线,像条毒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第31章:影子的刺痛 后半夜的月光透过青禾堂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银子。费勇躺在临时搭起的木板床上,翻了个身,左臂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有根烧红的针正往骨头里钻。 他猛地睁开眼,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月光下,手臂上缠着的纱布已经被渗出的血浸湿,隐隐透出诡异的灰黑色。更让他心惊的是,床单上的影子正在不安地扭动,边缘像被火燎过似的蜷曲着,每一次刺痛传来,影子就会剧烈收缩一下,仿佛在替他承受痛苦。 “嘶……”费勇咬着牙坐起身,想揭开纱布看看伤口,指尖刚碰到纱布边缘,就被烫得缩回手——纱布上竟然带着空间切割残留的寒意,冻得指尖发麻。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脚步声。林悦穿着件借来的浅蓝色棉布睡衣,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手里端着杯温水,看到费勇坐起身,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又疼了?” 费勇点点头,没力气说话。刺痛还在持续,像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连带着整条胳膊都开始发麻。 林悦把水杯放在床头的小桌上,伸手想碰他的伤口,又怕加重疼痛,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她的指尖萦绕着微弱的电流,金色的电弧在月光下闪闪烁烁,像只焦躁的小虫子。“苏清月说这是空间能量在侵蚀肌体,普通药物压不住。”她的声音有点哑,大概是刚睡醒,“要不要试试电流刺激?或许能逼出点能量。” 费勇犹豫了一下。之前在工厂,林悦的电流确实短暂压制过伤口的恶化,但那种电流穿过伤口的剧痛,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发现它正紧紧贴着伤口的位置,像块黑色的膏药,灰黑色的血迹渗到影子里,竟让影子泛起了点点银光。 “试试吧。”费勇最终还是点了头。总比被这无休止的刺痛折磨到天亮强。 林悦深吸一口气,指尖的电流慢慢凝聚,这次的电流比之前柔和了许多,金色的电弧像细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触碰到纱布上的血迹。“疼就说一声。”她的眼神很专注,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睡衣的领口有点松,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和她平时干练的样子判若两人。 电流刚接触到伤口,费勇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单纯的疼,而是像有冰和火在伤口里交战,空间能量的寒意和电流的灼热混在一起,激得他浑身打了个哆嗦。他死死攥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床单上的褶皱里,他的影子突然剧烈地翻滚起来。 “快看!”林悦突然低呼一声。 费勇低头看去,只见他的影子像活过来似的,猛地收缩成一团,将伤口周围的皮肤紧紧包裹住。那些灰黑色的血迹被影子一点点吸了进去,原本泛着银光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暗,甚至隐隐透出红光,像在燃烧。 “这是……”费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能感觉到影子里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不仅吸走了皮肤上的血迹,连伤口里那只“小虫子”似的空间能量,也被一点点拽了出去。刺痛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暖的感觉,从影子里传遍全身。 林悦的手停在半空,电流渐渐消散。她看着费勇的影子吞噬掉最后一点灰黑色,原本蜷曲的边缘慢慢舒展开,重新变得平滑,只是颜色比之前深了许多,像被墨染过。“你的影子……在自我修复?”她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猫。 费勇活动了一下胳膊,虽然还有点酸软,但那种钻心的刺痛已经消失了。他抬手揭开纱布,伤口处的皮肤已经结痂,原本青紫色的边缘变得红润起来,只有痂皮的中心还留着一道浅浅的银线,像被月光吻过的痕迹。 “好像真的好了点。”他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贴在身上有点不舒服。 就在这时,费勇的影子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石子。他的脑海里猛地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 那是个雨夜,天空黑得像泼了墨,几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一片废墟。废墟中央有个巨大的石阵,七块黑色的石头围成一个圆圈,石头上刻着金色的纹路,正在慢慢消退。石阵中间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的背对着费勇,身形很高大,风衣的下摆被雨水打湿,贴在腿上。 突然,男人的影子开始扭曲,无数道透明的银线从地下钻出,像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影子。男人猛地回头,费勇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双眼睛,亮得像星星,带着决绝的光芒。他抬起手,似乎想做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银线突然收紧,男人的影子像被撕碎的纸,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消散在雨里。 “不!”费勇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怎么了?”林悦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睡衣传过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做噩梦了?” 费勇摇摇头,又点点头。那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梦。穿风衣的男人,破碎的影子,还有那些和赵鹤一模一样的银线……这到底是什么?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影子已经恢复了平静,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只是中心那道银线般的痕迹,和画面里石阵上的金色纹路隐隐有些相似。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那个男人,会不会和他的父母有关?和十年前的觉醒潮有关? “你脸色好差。”林悦递过刚才那杯温水,“喝点水缓缓。” 费勇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才慢慢回过神来。他喝了口温水,温热的液体流过喉咙,稍微驱散了些脑海里的寒意。“我刚才看到……十年前的事。”他声音有点沙哑,“一个男人的影子,被空间切割撕碎了。” 林悦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十年前?”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和我父亲牺牲的时间差不多。” 费勇愣住了:“你父亲也是……” “嗯。”林悦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月光上,眼神有点飘忽,“特调科的档案里说,他在处理一场异能暴走事件时牺牲了,但具体怎么死的,档案里写得很模糊。我一直怀疑和裁决会有关,今天看到赵鹤的空间切割,才有点确定……”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费勇看着她紧抿的嘴唇,突然觉得这个平时总是炸毛的女警,其实也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风行者吊儿郎当的声音:“我说你们俩大半夜不睡觉,在房间里干嘛呢?” 门被推开,风行者穿着件印着骷髅头的黑色T恤,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银白色的影子在他身后拖得长长的,像条没睡醒的蛇。他看到费勇胳膊上的伤口,挑了挑眉:“空间噬痕还没彻底清干净?” “什么空间噬痕?”费勇不解地问。 “就是赵鹤那招空间切割留下的后遗症。”风行者走到床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费勇的伤口,眉头皱了起来,“你这影子修复看着厉害,但没彻底解决问题。空间能量已经钻进你的肌理了,就像树藤缠上了木头,时间长了会慢慢侵蚀你的异能核心。” 林悦的脸色瞬间变了:“那怎么办?苏清月的药膏也没用吗?” “普通药膏只能压制表面。”风行者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得找专业的人来处理。青禾堂的苏清月是生命绿藤异能者,说不定能彻底清除这能量。”他顿了顿,补充道,“她爷爷当年是研究空间能量的专家,可惜十年前失踪了。” 费勇的心猛地一跳。又是十年前。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中心那道银线般的痕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在诉说着什么秘密。那个穿风衣的男人,石阵上的纹路,苏清月失踪的爷爷,林悦牺牲的父亲……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而这根线的源头,就是十年前那场神秘的觉醒潮。 “天亮就去找苏清月。”费勇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管那画面是什么,他都要查清楚。这不仅关乎他手臂上的伤,更关乎他父母失踪的真相。 林悦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像清晨的阳光,驱散了房间里的阴霾。“算我一个。”她说着,抬手拢了拢有点乱的头发,睡衣的袖子滑下来,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我也想知道,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窗外的月光渐渐淡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费勇的影子安静地躺在地板上,谁也没注意到,那道银线般的痕迹里,隐隐透出了和石阵纹路一样的金色微光。 第32章:绿藤的净化 青禾堂的药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混合着薄荷的清凉和艾草的微苦,像把湿润的棉布捂在脸上,让人莫名安心。费勇站在药柜前,看着苏清月用银质小铲将墨绿色的药膏舀进瓷碗,阳光透过木窗格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把袖子卷起来。”苏清月的声音很轻,带着药草般的温和。她今天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衫,领口绣着细小的藤叶图案,手指捏着瓷碗边缘,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指尖还沾着点没擦净的草绿色药汁。 费勇依言卷起袖子,左臂的伤口已经结痂,但痂皮中心那道银线般的痕迹格外显眼,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能感觉到那下面藏着的空间能量,像条冬眠的蛇,偶尔会动一下,带来轻微的刺痛。 夏艳玲蹲在旁边,怀里的布娃娃被她摆弄着转了个圈,布娃娃的影子落在费勇的胳膊上,像块小小的黑布,刚好盖住那道银线。“不疼。”她仰起脸看着费勇,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小脸上沾着点不知从哪蹭来的草屑。 费勇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帮她把草屑擦掉:“嗯,不疼。” 苏清月端着瓷碗走过来,目光落在费勇的伤口上,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凝重起来。她放下瓷碗,从药柜最底层抽出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上刻着繁复的藤蔓花纹,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发亮。“秦伯说的没错,这确实是空间噬痕。”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个玉瓶,瓶身上同样缠着雕刻的绿藤,“裁决会审判长的空间切割,会在伤口里留下空间碎片,时间长了会像蛀虫一样啃噬你的异能核心。” 林悦靠在药柜上,抱着胳膊皱眉:“那这药膏能根治吗?”她今天换回了自己的作战服,但领口别着的还是青禾堂的布制纽扣,大概是原来的扣子在工厂打斗时掉了,线头歪歪扭扭地戳在外面,和她干练的样子有点不符。 苏清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开玉瓶,用指尖蘸了点药膏。那药膏是深墨绿色的,像融化的翡翠,刚接触空气就散发出一股清冽的香气,药房角落里那盆快蔫了的吊兰突然抖了抖,抽出片新叶。“这是用千年古藤的精华炼的,”她的指尖轻轻点在费勇伤口的银线上,“能暂时把空间碎片裹住,但要彻底清除,得用空间稳定剂。” 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费勇打了个激灵。不是疼,而是像有股清凉的泉水顺着血管流进身体,刚才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瞬间舒服了不少。他低头看去,只见苏清月指尖的药膏落在银线上,竟化作无数根细如发丝的绿藤,顺着银线钻了进去。 “哇。”夏艳玲小声惊呼,布娃娃的眼睛闪了闪,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边缘冒出几颗小小的光粒,像星星掉在了地上。 绿藤钻进伤口后,费勇能感觉到那道银线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挣扎。苏清月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她另一只手按在药柜上,指尖泛着淡淡的绿光,药房里所有的植物都在轻轻摇晃,叶片纷纷转向费勇的方向,像是在输送能量。 “清月,没事吧?”林悦忍不住上前一步,手放在腰间的配枪上,眼神里带着担忧。她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时总是像只炸毛的刺猬,此刻却像只护崽的母兽,紧张地盯着苏清月。 苏清月摇摇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随着她的动作,费勇伤口里的绿藤突然开始收缩,像拔河一样往外拽着什么。一道黑色的雾气从银线里被慢慢拉了出来,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球,里面隐隐有银线闪烁。 “就是这个。”苏清月喘了口气,额角的汗滴落在长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空间碎片被裹出来了。” 就在这时,费勇的影子突然动了。地面上的黑影像有生命似的伸长,边缘卷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对着那个黑球轻轻一吸。黑球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嗖”地一下飞进了影子里,连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苏清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玉瓶差点掉在地上,“你的影子……” 费勇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控制影子,是它自己动的。他能感觉到影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像是把滚烫的煤块埋进了土里,过了一会儿,灼热感消失,影子恢复了平静,只是颜色似乎又深了些。 林悦凑过来看了看费勇的伤口,银线般的痕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浅浅的粉色疤痕。“这就好了?”她有点不敢相信,伸手碰了碰疤痕,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和普通伤口没什么两样。 “只是暂时压制。”苏清月用手帕擦了擦汗,脸色渐渐恢复红润,“空间碎片被影子吸收了,但它还在你体内,就像颗定时炸弹。必须找到空间稳定剂,才能彻底化解。” “空间稳定剂是什么?”费勇问道,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比之前灵活多了,连带着影子都轻快了不少,像卸下了什么重担。 苏清月刚要回答,药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秦伯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脸色比平时严肃得多。“那东西没炸?”他的目光扫过费勇的伤口,又看了看地面,眉头皱得更紧了。 “炸?”林悦挑眉,“什么炸?” 秦伯叹了口气,拐杖在地上顿了顿:“空间碎片离开宿主后会爆炸,就算被能量裹住也一样。三年前我见过一次,半个街区的植物都枯了。”他看向费勇的影子,眼神里带着惊讶,“你的影子居然能直接吸收空间碎片的能量?” 费勇这才意识到刚才有多危险,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它安静地躺在地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边缘偶尔会闪过一丝极淡的银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苏清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药柜里翻出一本泛黄的古籍,书页边缘都卷了起来,上面用毛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她快速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说:“空间稳定剂……我爷爷的笔记里提到过,是一种能稳定空间能量的矿石,叫古影石,据说在城际博物馆里有一块。” “博物馆?”林悦皱起眉,“那里安保很严,而且特调科最近在严查异能者出入公共场所,我们去的话太显眼了。” “而且裁决会肯定也在找这东西。”费勇补充道,他想起赵鹤那道冰冷的眼神,心里有点发沉,“他们既然能用空间切割,肯定也需要空间稳定剂。” 秦伯拄着拐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街上的行人,声音低沉:“不管有多难,都得去。”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费勇身上,“你的影子吸收了空间碎片,短期内会变强,但长期来看,碎片里的能量会慢慢污染你的暗影本源。清月的爷爷当年就是研究这个失踪的,这可能和十年前的觉醒潮有关。” 又是十年前。 费勇的心脏猛地一跳,脑海里又闪过那个雨夜的画面——石阵、穿风衣的男人、破碎的影子……这些线索像散落的拼图,似乎正在慢慢拼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夏艳玲突然拉了拉费勇的衣角,布娃娃指向古籍上的插图。费勇低头看去,插图上画着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刻着的纹路,竟然和他影子里偶尔闪过的金色纹路一模一样。 “看来非去不可了。”林悦掏出配枪检查了一下,枪身擦得锃亮,反射出她坚定的眼神,“正好,我也想查查特调科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说不定能找到我父亲死亡的真相。” 苏清月把古籍合上,放回药柜深处,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我和你们一起去。爷爷的笔记里有博物馆的结构图,或许能帮上忙。” 费勇看着她们,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之前他总是一个人,遇到事只会躲,现在身边却有了愿意并肩作战的人——冷静温柔的苏清月,火爆直率的林悦,还有总能给人惊喜的夏艳玲。 他的影子在地面上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情。阳光透过窗格,在影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色的种子。 第33章:黑白两道的追捕 青禾堂的木门被风撞得吱呀作响,卷进一股带着尘土味的热风。费勇正帮夏艳玲把布娃娃上的线头剪掉,那丫头不知何时在娃娃背后绣了个歪歪扭扭的黑影子,针脚乱得像蜘蛛网。 “别动,快好了。”费勇捏着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挑开打结的线,指尖突然被针扎了一下,渗出颗血珠。血珠滴在布娃娃的影子上,竟像被海绵吸走似的,瞬间没了痕迹。 夏艳玲突然“呀”了一声,指着费勇的影子往后缩了缩。费勇低头看去,自己的影子边缘正泛着淡淡的红光,像被夕阳染过,刚才吸收空间碎片的地方鼓起个小小的包,像塞了颗玻璃弹珠。 “怎么回事?”林悦刚从外面侦查回来,作战靴上还沾着草屑,听到动静立刻摸向腰间的枪。她今天把头发梳成了高马尾,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脖子上还挂着个青禾堂的铜制护身符,是苏清月硬塞给她的。 费勇还没来得及说话,林悦胸前的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滴滴”声,红色的警报灯在她锁骨处闪得刺眼。她皱眉按下接听键,里面立刻传出个油腻的男声,带着刻意的和蔼: “小林啊,特调科刚发布紧急通缉令,你看看是不是认识——星海学院学生费勇,涉嫌勾结破晓组织,袭击执法人员,悬赏金额五十万。发布人是我,王科长。” 林悦的脸色“唰”地白了,接着又涨得通红,像是有团火从嗓子眼里烧出来。她猛地攥紧通讯器,指节捏得发白,金属外壳在她掌心慢慢变弯,发出刺耳的“咯吱”声。“王胖子这老东西!”她咬着牙骂了句,突然抬手,硬生生把通讯器捏成了团废铁,碎片从指缝里掉出来,砸在地上叮当作响。 “通缉令?”费勇愣住了,手里的绣花针“啪嗒”掉在地上,“我什么时候勾结破晓了?” “欲加之罪罢了。”苏清月端着刚熬好的草药走进来,药碗边缘冒着白气,她把碗放在桌上,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裁决会要杀你,特调科里的内鬼想借刀杀人,现在你成了黑白两道都要抓的目标。” 费勇看着地上的通讯器碎片,突然觉得有点荒谬。昨天他还是个担心期末挂科的大学生,今天就成了悬赏五十万的通缉犯。他的影子在地上轻轻颤抖,那个小小的包越来越烫,像是在替他生气。 “五十万?”风行者不知从哪冒出来,嘴里叼着根草根,挑了挑眉,“就这?我上次单枪匹马端了裁决会三个据点,悬赏都比他高。”他走到费勇身边,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片,“王科长那老狐狸,十年前就和裁决会有勾结,林悦她爸……” “别说了!”林悦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背过身去,手按在墙上,指腹深深抠进木头里,作战服的肩章被她扯得歪歪扭扭。费勇看到她的影子在地上蜷缩着,像只受伤的野兽。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夏艳玲怯怯地拉了拉费勇的衣角,把布娃娃塞进他手里。布娃娃的影子落在费勇手背上,传来一阵暖暖的感觉,像块小小的暖宝宝。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秦伯拄着拐杖从里屋走出来,拐杖头在地上敲出沉稳的节奏,“裁决会的人估计已经收到消息了,青禾堂不能待了。”他看向苏清月,“你说的古影石,确定在博物馆?” 苏清月点点头,转身从书架上抽出本厚厚的画册,翻开其中一页——那是城际博物馆的平面图,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着个小小的展厅,旁边画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爷爷的笔记里说,古影石是十年前从影石阵遗址里挖出来的,能稳定所有空间能量,包括你影子里的空间碎片。” 费勇的目光落在图上的石头纹路上,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那些纹路和他影子里偶尔闪过的金色纹路一模一样,甚至连弯曲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影子上的小包,那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 “博物馆的安保系统是特调科亲自设计的,”林悦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硬,只是眼底还藏着点红血丝,“红外感应、压力地板、还有能检测异能波动的警报器,就算是只苍蝇飞进去都能被扒层皮。” “那正好,我最近想减肥。”风行者吹了声口哨,银白色的影子在地上打了个旋,“正好试试新改装的滑板,超音速模式,保证那些破警报器反应不过来。” “不行。”苏清月摇头,指着平面图上的一个角落,“这里有个通风管道,是当年施工时偷工减料留下的,只有小孩能钻进去。”她看向夏艳玲,眼神柔和了些,“但艳玲不能去,太危险。” 夏艳玲立刻摇摇头,把布娃娃举得高高的,娃娃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在示威。“我能行。”她小声说,眼睛瞪得圆圆的,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费勇突然想起什么,弯腰捡起地上的绣花针,指尖在影子上轻轻一点。影子像块橡皮泥似的被捏出个小小的钩子,勾住针尾,慢慢往上提。“或许不用钻管道。”他盯着平面图上的阴影区域,嘴角勾起个浅浅的弧度,“博物馆里最多的是什么?影子。” 林悦挑眉:“你想干嘛?” “影遁。”费勇的影子突然拉长,顺着地面爬到门口,像条黑色的蛇,“我可以通过影子在博物馆里移动,只要不触发异能警报器,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到古影石。” “太冒险了。”苏清月皱眉,伸手想按住他的肩膀,却被费勇躲开。她的指尖落在费勇刚才坐的椅子上,那里的影子突然冒出几根小小的绿藤,像在替她挽留。 “总比坐以待毙强。”费勇站起身,影子在他身后舒展开,边缘泛着自信的光泽,“而且我不是一个人。”他看向林悦和风行者,“你们负责引开安保,苏清月准备接应,我们分工合作。” 林悦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暴雨后的阳光,带着点狼狈,却格外明亮。她伸手把歪掉的肩章戴好,拍了拍费勇的胳膊:“算我一个。正好让王胖子看看,他亲手培养的特调科精英,是怎么打他脸的。” 风行者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把嘴里的草根吐掉:“加我一个,好久没和特调科的人玩玩了。” 苏清月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去药柜里翻找东西:“我去准备能屏蔽异能波动的药膏,还有这个。”她从抽屉里拿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博物馆的详细结构图,角落用小字标注着“1999年施工草图”,“这是爷爷当年参与博物馆改建时留下的,通风管道的拐角处有块松动的砖。” 费勇接过图纸,指尖碰到纸页的瞬间,影子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图纸上的古影石图案和他影子里的金色纹路产生了共鸣,像两块相互吸引的磁铁。他能感觉到影子里的那个小包正在慢慢融化,变成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看来这古影石,非你莫属。”秦伯的声音带着笑意,拐杖在地上轻轻敲了敲,“去吧,注意安全。” 夏艳玲突然抱住费勇的胳膊,把布娃娃塞给他:“带着它。”娃娃的眼睛闪了闪,投射出一道小小的光,在图纸上的古影石图案上打了个圈,“能找到。” 费勇握紧布娃娃,感觉掌心暖暖的。他的影子在地上铺开,和林悦、风行者、苏清月的影子轻轻碰在一起,像在击掌盟誓。 “行动时间定在今晚子时。”林悦掏出腰间的手铐,在手里转了个圈,眼神亮得像要喷火,“正好让王胖子看看,什么叫自食恶果。”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沉,把天空染成了一片火烧云。费勇看着墙上的通缉令投影——那是风行者用黑客技术扒下来的,照片上的他一脸呆滞,还是上个月学生证上的照片。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抬手把投影关掉,影子在他身后挺直了腰板,像个蓄势待发的战士。 第34章:异能抑制场 博物馆的夜比想象中更冷,月光透过穹顶的玻璃天窗,在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像谁打碎了一地的碎镜子。费勇贴着墙根滑行,影子被他压得扁扁的,像块黑色的橡胶皮,顺着墙角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蔓延。 “左翼安保已解决。”耳机里传来林悦压低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声。她今晚换了身黑色潜行服,平时扎得一丝不苟的马尾散开,长发披在肩上,发梢沾着点从通风管道带出来的灰尘。费勇能通过影子感知到她的位置——就在前方展厅的立柱后,指尖正缠绕着一丝微弱的电流,像条不安分的小蛇。 苏清月跟在费勇身后半步远,白色的医护服外面套了件黑色外套,手里提着个银色的医疗箱,箱角贴着片翠绿的常春藤叶子。她的呼吸很轻,脚步落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只有偶尔碰到展柜时,指尖会泛起淡淡的绿光,安抚那些被惊动的植物标本。 “还有三分钟到古影石展厅。”苏清月的声音比林悦更轻,像羽毛拂过耳朵,“根据爷爷的笔记,展厅门口有三道红外感应,频率是每秒十二次。” 费勇点点头,突然停住脚步。他的影子正延伸到展厅入口,那里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极薄的金属网,网眼细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更让他心惊的是,影子接触到金属网的瞬间,像被冻住似的变得僵硬,原本灵活的边缘开始发脆,仿佛一碰就会碎裂。 “怎么了?”林悦的影子从立柱后探出来,像条细长的黑蛇,轻轻碰了碰费勇的影子。 “不对劲。”费勇低声说,试着让影子抬起来,却发现它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这里的影子……动不了。” 苏清月蹲下身,指尖轻轻按在金属网上,片刻后脸色微变:“是异能抑制场。网下埋着能量传导装置,能干扰异能者的能量流动。”她的指尖泛起的绿光明显黯淡了许多,像快没电的手电筒,“而且这能量波动……和裁决会的抑制器很像。” 林悦皱了皱眉,抬手对着旁边的金属展柜试了试。往常能轻松让锁芯短路的电流,此刻只在指尖冒出几星微弱的火花,像受潮的打火机。“该死。”她低骂一声,潜行服的领口因为动作太大敞开了些,露出锁骨处那道浅浅的疤痕,“王胖子果然和裁决会勾结了,这是早就设好的陷阱。” 费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盯着展厅入口的金属网,突然注意到网眼之间的阴影——那些阴影比别处更浓,像被墨染过,而且没有受到抑制场的影响。“有办法了。”他示意林悦和苏清月退后,自己则集中精神,将影子压缩成一条细线,顺着网眼间的阴影钻了过去。 影子穿过金属网的瞬间,费勇感觉像穿过了一层冰壳,刺骨的寒意顺着影子蔓延到全身。他咬着牙操控影子在展厅里铺开,很快就找到了古影石的展柜——那是个半透明的玻璃罩,里面的黑色石头正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表面的纹路在光线下流转,像活过来似的。 “安全,可以进来。”费勇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抑制场的影响比他想象中更强烈,连说话都觉得费力。 林悦和苏清月立刻从阴影里钻出来,贴着墙根快速移动。林悦的动作明显比平时迟缓,潜行服的裤脚不小心蹭到了金属网,瞬间冒出一串细小的火花,吓得她赶紧跳开,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只是耳尖微微发红。 就在他们靠近展柜时,展厅的灯光突然“唰”地全亮了,刺眼的白光把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费勇下意识地眯起眼,看到四周的阴影里突然涌出十几个穿着特调科制服的人,手里都拿着配备异能抑制器的枪械,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他们。 “啧啧,果然是你啊,小林。”一个油腻的男声从人群后传来,王科长挺着啤酒肚,慢悠悠地走出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制服,胸前的徽章擦得锃亮,却掩不住领口的油渍,“放着特调科的大好前程不要,非要跟一个通缉犯混在一起,你父亲要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活过来。” 林悦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嘲讽:“我父亲?他要是知道自己拼死守护的特调科里出了你这种勾结裁决会的内鬼,才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掀了你的天灵盖!” “放肆!”王科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肥硕的手指在腰间的控制器上按了一下,“给我抓住他们!反抗者,格杀勿论!” 特调科的人立刻围了上来,脚步踏在金属网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费勇控制影子形成护盾,却发现影子像块被冻住的猪油,怎么也捏不成形,只能在地面上徒劳地扭动。 苏清月突然将医疗箱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把闪着银光的手术刀,刀柄上缠着一圈绿色的藤蔓。她反手将手术刀递给林悦,自己则从箱子底层摸出个小小的陶土罐,拔开盖子,里面立刻飘出一股浓郁的香气。“这是迷迭香精油,能暂时干扰神经反应。”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能拖延三十秒。” 林悦接过手术刀,突然转身,用刀背狠狠砸向身后一个特调科成员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手里的枪掉在地上,林悦顺势抬脚,精准地踢在他的膝盖弯,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个异能被压制的人。“警校的格斗术,可不是白学的!”她挑眉看向王科长,眼神里燃着怒火,“今天就让你看看,谁才是该被清算的内鬼!” 费勇趁机扑向展柜,手指刚碰到玻璃罩,就听到王科长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这展柜是用特殊合金做的,就算你异能没被压制也打不破。”他按下另一个按钮,玻璃罩缓缓降了下去,露出里面的古影石,“而且这石头在抑制场里,就是块普通的破石头,带回去也没用。” 古影石的幽光果然在慢慢黯淡,表面的纹路越来越模糊,像要被墨色吞噬。费勇急得满头大汗,眼睁睁看着石头的光芒快要消失,突然想起夏艳玲塞给他的布娃娃。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娃娃,这小家伙不知何时吸收了些月光,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 布娃娃的影子落在古影石上,原本黯淡的石头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表面的纹路闪过一丝极淡的金光。费勇的影子像是受到了感召,突然挣脱了抑制场的束缚,猛地伸长,将古影石紧紧包裹住。 “这不可能!”王科长失声尖叫,肥胖的身体因为震惊而微微发抖,“抑制场对暗影异能的效果是最强的,你怎么可能……” 费勇没有理会他,他能感觉到影子和古影石之间正在产生某种共鸣,像两个失散多年的伙伴终于重逢。石头里传来一股温暖的能量,顺着影子流进他的身体,驱散了抑制场带来的寒意。他甚至能看到石头里残留的画面——十年前,一群人围着影石阵,其中一个身影的轮廓,竟和他记忆里父亲的样子有些相似。 “抓住他!快抓住他!”王科长气急败坏地大喊,自己也掏出手枪,对准费勇扣动扳机。 “小心!”林悦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费勇,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打在展柜上,溅起一串火花。她反手将手术刀掷向王科长,却被他身边的手下用枪托挡开,手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苏清月突然将陶土罐里的精油泼向人群,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特调科的人纷纷捂住鼻子,动作明显变得迟缓。“快走!”她拉着费勇的胳膊,指尖的绿光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来断后!” 费勇看着被人群包围的林悦,又看了看手里的古影石,突然做出一个决定。他将影子猛地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像墨汁滴入水中,瞬间铺满了整个展厅。虽然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但这些碎片却干扰了特调科成员的视线,让他们暂时失去了目标。 “影遁!”费勇抓住林悦的手,将古影石塞进她怀里,“带着石头走,我掩护你们!” 林悦愣了一下,看着费勇坚定的眼神,突然用力点点头,转身跟着苏清月冲向通风管道。她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潜行服的衣角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别着的那枚青禾堂护身符,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费勇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管道口,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围上来的特调科成员。他的影子虽然还受抑制场的影响,但刚才吸收的古影石能量让它比之前灵活了许多,像一条蓄势待发的黑色猎犬。 王科长看着费勇,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让你知道,和裁决会作对的下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徽章,上面刻着裁决会的标志,“你以为只有特调科在抓你吗?审判长早就等着收你的影子了!” 费勇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王科长手里的徽章,又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强的抑制场能量,突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个针对他的陷阱,更是裁决会和内鬼联手设下的一个巨大的网,而他和他的伙伴们,已经掉进了网中央。 但他没有退缩。影子在他脚下慢慢凝聚,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古影石留下的印记,也是他绝不放弃的证明。 第35章:影子的另类用法 迷迭香精油的香气还在展厅里弥漫,特调科成员们捂着鼻子咳嗽的间隙,林悦已经像只敏捷的猎豹扑向王科长。她的黑色潜行服在灯光下划出残影,左手精准扣住王科长肥硕的手腕,右手手肘狠狠撞向他的肋骨,动作干净得像教科书——这是警校格斗课的必杀技,专门对付拒不配合的嫌疑人。 “哎哟!”王科长疼得龇牙咧嘴,啤酒肚上的肥肉抖了三抖,手里的枪“哐当”掉在金属网上。他想挣脱,却发现林悦的手指像铁钳似的锁着他的关节,力道大得不像个女人。“反了你了!我可是特调科科长!” “内鬼不配谈身份。”林悦眼神冰得像淬了毒,膝盖突然顶向王科长的膝盖窝。这胖子重心不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锃亮的制服裤膝盖处瞬间沾了层灰,看着格外滑稽。周围的特调科成员想上前帮忙,却被她一个凌厉的眼神逼退——那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人,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费勇趁机后退两步,后背抵住冰冷的展柜。异能抑制场还在嗡嗡作响,他的影子像块浸了水的海绵,沉甸甸地贴在地面上,连抬起个角都费劲。但刚才古影石传来的暖流还在体内游走,像条不肯屈服的小蛇,总在试图冲破束缚。 “费勇!这边!”苏清月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不知何时摸到了展厅角落的消防箱,手里举着根银色的消防水管,管口里正汩汩地往外冒水。白色的医护服下摆已经被水浸湿,贴在小腿上,却丝毫没影响她的动作。她瞄准金属网边缘的缝隙,猛地拧开水阀:“水影不受抑制场影响,试试这个!” 水流“哗啦”一声泼在地上,顺着金属网的纹路蔓延开来,在地面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费勇的眼睛突然亮了——那些水膜映出的影子正在轻轻晃动,灵活得像水里的鱼,完全没受抑制场的干扰! “好主意!”费勇立刻集中精神,将意识沉入地面的水影中。和本体影子的滞涩不同,水影像团柔软的面团,能随着他的想法随意变形。他试着将靠近特调科成员脚下的水影往上一提,那些水突然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成员们的裤脚往上爬,缠成细细的水绳。 “什么东西?”一个特调科成员惊呼着低头,刚想抬脚踢开,却发现脚踝被水绳缠得死死的。他一挣扎,脚下的水影突然收紧,带着他的身体往前一扑,“啪”地摔在水膜上,溅起一片水花。 “漂亮!”林悦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王科长趁机想挣脱,她立刻加重手上的力道,在他胳膊上拧出个红印:“老实点!” 苏清月没有停手,举着消防水管在展厅里游走,像个精准的洒水工。水流所到之处,地面上的水影越来越多,像无数条黑色的丝带在舞动。“左边第三个展柜后面有应急灯,”她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里带着笑意,“能不能让它晃两下?制造点混乱?” 费勇立刻操控水影流向应急灯的底座。水影顺着灯柱往上蔓延,在灯罩上凝成个小小的水团,轻轻一撞。应急灯“滋啦”一声闪了两下,展厅的灯光瞬间开始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电视机。特调科成员们的影子在墙壁上忽大忽小,原本整齐的阵型顿时乱了套。 “还有这招?”费勇自己都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原来影子的用法不止具象化武器,还能玩这种小把戏。他看着地面上那些听话的水影,突然意识到——异能被压制又怎样?只要脑子还转,就总有办法。 “别光顾着玩!”林悦的声音带着点气急败坏,“帮我搞定后面那两个!” 费勇抬头一看,果然有两个特调科成员绕到了林悦身后,手里举着警棍,看样子是想偷袭。他立刻将身前的水影往旁边一拉,那些水突然聚集起来,化作两条细长的水鞭,“啪”地抽在那两人的腿弯处。 两人吃痛,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等他们稳住身形时,林悦已经转过身,飞起两脚将他们手里的警棍踢飞,动作干净得像拍武打片。“谢了!”她冲费勇眨了眨眼,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住,却挡不住眼里的光。 费勇的心突然跳快了两拍,赶紧低头继续操控水影。他发现水影虽然灵活,但威力有限,最多只能起到牵制作用。要想彻底摆脱困境,还得想个更厉害的办法。他的目光扫过地面上的水膜,突然有了主意。 “清月,把水往中间引!”费勇喊道,同时将所有水影往展厅中央聚集。水流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慢慢汇成一个小小的水洼。他深吸一口气,将意识全部注入水洼的影子中——这次不再是塑形,而是改变它的质感。 水洼的表面突然变得光滑如镜,像块被打磨过的黑玻璃。那些原本只是薄薄一层的水影,此刻竟有了冰面的滑腻感。一个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特调科成员没注意,一脚踩在水洼边缘,身体立刻像踩了香蕉皮似的往前滑,“咚”地撞在前面同伴的背上。两人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倒在一起,压得水洼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影冰面?”苏清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你这创意不错。”她举着消防水管,专门往“影冰面”边缘加水,让这块特殊的冰面越来越大。 特调科成员们彻底慌了。往前走怕滑倒,后退又被水影缠着脚踝,一个个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像群被雨水打懵的鸭子。有几个想绕道从侧面进攻,却被苏清月用消防水管直接滋脸,狼狈得够呛。 “一群废物!”王科长看着自己的手下被耍得团团转,气得脸都红了,肥硕的身体使劲挣扎着,“都给我上!一个通缉犯和两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想不想在特调科混了!” 他的挣扎越来越激烈,林悦渐渐有些按不住。她咬了咬牙,突然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配枪,动作快得像闪电。枪身还带着王科长的体温,她却毫不犹豫地将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声音冷得像冰:“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扣扳机了。” 王科长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看着林悦眼里的决绝,那里面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这个女人是真的敢开枪。周围的特调科成员也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平时最守规矩的林顾问,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说,”林悦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枪口微微颤抖着,“我父亲的死,是不是你搞的鬼?”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展厅里炸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科长脸上,连那些挣扎的特调科成员都停了下来。费勇操控水影的手也顿住了,心里突然升起个模糊的猜测——林悦父亲的死,难道和裁决会有关? 王科长的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你……你胡说什么……林队长是因公殉职,档案里写得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林悦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档案里写着他在抓捕裁决会成员时不幸牺牲,却没写他的配枪被动过手脚,没写现场发现的裁决会徽章上有你的指纹!”她突然提高音量,像在对整个世界宣告,“今天你不说实话,我就让你跟我父亲去作伴!” 王科长被她的气势吓住了,身体抖得像筛糠。他下意识地想往口袋里摸什么,却被林悦看穿:“别动!”她抬脚踢在他的手腕上,口袋里的东西“叮”地掉了出来,滚到费勇脚边。 是枚黑色的徽章,上面刻着裁决会的标志——和王科长之前掏出来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这枚的边角有些磨损,像是经常被人摩挲。 “果然是你。”林悦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失望和痛苦。她手里的枪晃了晃,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 就在这时,展厅的大门突然被“砰”地撞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站在门口,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双冰冷的眼睛。异能抑制场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尖锐起来,费勇的影子像被针扎似的,传来一阵剧痛。 “审判长?”王科长像看到救星似的大喊起来,“快救我!” 审判长没有理他,目光直直地落在费勇脚下的古影石上,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个冷笑:“空间稳定剂,果然在这里。”他抬手一挥,一道透明的切割线突然出现在空中,直逼费勇的面门——和之前在工厂里伤到他的那道一模一样! 费勇下意识地想躲,身体却被抑制场牢牢吸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看切割线越来越近,他的影子突然剧烈地起伏起来,地面上的水影像疯了似的涌向他身前,瞬间凝成一块厚厚的水盾。 “噗嗤。”切割线穿过水盾,在上面留下个整齐的圆洞。但水盾的阻力也让它慢了半拍,费勇趁机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这一击,后背却还是被气浪扫到,火辣辣地疼。 “有点意思。”审判长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被抑制场削弱成这样,还能反抗。”他又抬起手,这次空中出现了三道切割线,像三把透明的刀,从不同方向围向费勇。 “费勇!”林悦和苏清月同时喊道,想冲过来帮忙,却被特调科成员缠住,脱不开身。 费勇看着越来越近的切割线,突然将意识沉入体内那股暖流中。古影石还在展柜里,幽光虽然黯淡,却始终没有熄灭。他想起苏清月说的“影子本就是光的另一种形态”,突然有了个疯狂的想法。 他没有再操控水影防御,而是将所有力气都用来抬起自己的本体影子。尽管抑制场还在拉扯,影子却在他的坚持下,一点点地、艰难地立了起来,像块黑色的盾牌挡在他身前。同时,他将古影石的暖流全部注入影子中—— 影子的表面突然闪过一道极淡的金光,像谁在黑布上划了根火柴。三道切割线撞在影子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却没能像之前那样轻松穿透,只在影子表面留下三道浅浅的白痕。 审判长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惊讶:“这不可能……” 费勇趁机抓起身边的消防水管,用尽全身力气甩向审判长。水流在空中划出道弧线,精准地泼在审判长的面具上。面具上的切割线瞬间紊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 “走!”费勇抓住这个间隙,冲林悦和苏清月喊道。他弯腰抱起展柜里的古影石,石头入手冰凉,却隐隐传来呼应,像是在为他加油。 林悦立刻反应过来,一拳将王科长打晕在地,转身冲向费勇。苏清月关掉消防水管,紧随其后。三人汇合在一起,朝着通风管道的方向狂奔。身后传来审判长冰冷的声音,像来自地狱的诅咒:“跑不掉的,你们的影子已经被标记了……” 费勇没有回头,只是将古影石抱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怀里的石头正在发热,影子里的金色纹路越来越清晰,像在预示着什么。 第36章:暗影本源的碎片 通风管道里的灰尘呛得费勇直咳嗽,怀里的古影石却像块烙铁似的发烫,烫得他锁骨处的皮肤微微发麻。身后审判长的脚步声像重锤敲在金属管道上,每一声都震得他耳膜发疼,那道冰冷的诅咒还在耳边盘旋——"你们的影子已经被标记了......" "往左拐!"林悦突然拽了他一把,潜行服的袖口蹭过他的手背,带着点潮湿的凉意。她显然对博物馆的通风系统了如指掌,在纵横交错的管道里穿梭时连头都不用回,长发被气流吹得贴在脸颊上,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线。 苏清月跟在最后,白色外套的下摆沾满了灰,却依旧保持着惊人的镇定。她时不时回头望一眼,指尖泛着的绿光越来越亮:"他的速度变慢了,好像在......"话音未落,管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铁皮"哗啦啦"往下掉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硬生生凿着管道。 "是空间切割!"费勇的心猛地一沉。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古影石,石头表面的纹路正在疯狂闪烁,像台信号不良的雷达。那些纹路流动的轨迹,竟和他影子里的金色印记渐渐重合,发出越来越响的嗡鸣。 "快到出口了!"林悦指着前方的格栅板,那里透进一缕微弱的月光。她抬脚踹向格栅,铁皮应声而裂,带着锈迹的碎片"叮叮当当"掉在地上。新鲜空气涌进来的瞬间,费勇怀里的古影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黑光,像个迷你黑洞,瞬间吞噬了管道里所有的光线。 异能抑制场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费勇感觉浑身一轻,像是挣脱了无形的枷锁。被压制的影子突然活了过来,顺着管道壁疯狂蔓延,在月光下舒展成巨大的黑色翅膀形状,连带着他的身体都飘了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轻盈感,仿佛随时能冲破屋顶飞向夜空。 "这是......"苏清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指尖的绿光与黑光交织在一起,在她脸上投下奇幻的光斑。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古影石突然从费勇怀里挣脱,悬浮在半空中。那些闪烁的纹路突然炸开,化作无数条金色的细线,像有生命似的钻进费勇的影子里。他的影子剧烈起伏着,像片被狂风搅动的黑海,金色细线在里面游走、缠绕,最终凝结成一个复杂的印记,像枚烙印刻在影子中央。 "呃啊——"费勇突然捂住头,无数陌生的画面涌进脑海。 他看到十年前的夜空被紫色闪电劈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七个发光的石柱,石柱组成的圆形阵法中央,流淌着粘稠如墨的液体。他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在阵法边缘,手里握着块和古影石一模一样的石头,影子在紫色闪电下扭曲成巨大的形状。他看到男人将石头扔进阵法,然后转身抱起一个婴儿,婴儿的影子里,正嵌着块碎裂的石头碎片...... "费勇!你怎么了?"林悦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她的电流不知何时恢复了,指尖缠绕着细小的电光,在黑夜里像串流动的星星。 费勇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道被空间切割划出的伤口已经消失了,原本残留的黑色能量被影子彻底吞噬,只留下光洁的皮肤,连疤痕都没留下。而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边缘的纹路清晰得像用金粉画上去的,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这是......暗影本源的碎片!"通讯器里突然传来秦伯激动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清月给我发了古影石的照片,这和古籍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费勇愣住了:"暗影本源?" "是所有暗影系异能的源头!"秦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十年前你父亲参与封印''异能病毒''时,将自己的暗影本源注入了影石阵,其中一块影石在爆炸中碎裂,碎片融入了你的影子——你天生对影子敏感,根本不是巧合!" 父亲...... 费勇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脑海里那个模糊的男人身影突然清晰起来,他的侧脸轮廓,他握石时指节用力的样子,竟和老鬼偷偷给他看过的那张旧照片上的人重合了。 "这石头是你父亲留给你的钥匙!"秦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有暗影本源的继承者,才能激活影石阵的真正力量......" 话音被一阵刺耳的破空声打断。审判长不知何时追了出来,此刻正站在博物馆的屋顶上,银色面具在黑夜里闪着冷光。他抬起手,五道透明的空间切割线在空中交织成网,像张巨大的玻璃渔网,朝着他们罩了下来。 "跑!"费勇下意识地将林悦和苏清月往旁边一推,自己却被切割线的边缘扫到。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他的影子突然自动展开,像块柔软的黑色绸缎,将切割线轻轻弹了回去。 审判长明显愣了一下,面具下的眼睛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愕:"暗影本源......你竟然是......" 费勇没有听他说完。他能感觉到影子里涌动的力量,那些被古影石激活的金色纹路正在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做些什么。他想起刚才在脑海里看到的画面,想起秦伯说的"钥匙",突然伸出手,对着审判长的方向虚虚一握—— 影子里的金色纹路瞬间亮起,地面上所有的阴影突然像被磁铁吸引似的,朝着审判长聚集过去。那些阴影在他脚下凝结成黑色的藤蔓,瞬间缠上他的脚踝。审判长想切割藤蔓,却发现这些影子异常坚韧,每切断一根,就有十根从地面冒出来,像永远砍不完的九头蛇。 "这不可能!"审判长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慌乱。他的空间切割线在暗影藤蔓的包裹下越来越黯淡,像是被墨汁污染的清水。 "快走!"费勇再次喊道,这次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力量。他能感觉到这种力量还很陌生,像匹没被驯服的野马,但他知道,现在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林悦立刻拽起苏清月,三人朝着街道对面的小巷狂奔。费勇跑在最后,回头时正好看到审判长被越来越多的暗影藤蔓包裹,像个巨大的黑色蚕茧,银色面具从茧里掉出来,在月光下翻滚着摔在地上,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 小巷里的垃圾桶散发着酸臭味,费勇却觉得空气格外清新。他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喘气,影子在地上舒展成舒适的形状,金色纹路像呼吸灯似的明灭着。林悦递给他一瓶水,瓶身上还带着她指尖的电流余温。 "所以......你真是那个什么本源的继承者?"林悦的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她用脚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影子,金色纹路立刻像害羞似的闪了闪。 苏清月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费勇的影子:"古籍里说,暗影本源能连接不同的空间......刚才你困住审判长的手法,有点像空间禁锢的雏形。"她抬起头,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费勇摇摇头,又点点头。他感觉很好,好得超乎想象,仿佛身体里藏着片星空,有无数的力量在等待被发掘。但同时,他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那些混乱的画面,十年前的紫色闪电,父亲模糊的侧脸,还有那个嵌着影石碎片的婴儿影子...... "我们得去找老鬼。"费勇突然说,手里紧紧攥着那瓶水,"他肯定知道更多事。" 林悦和苏清月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小巷外传来警车的鸣笛声,大概是博物馆的骚动惊动了巡逻警察。林悦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金属球:"特调科的追踪器,刚才没时间处理。"她将金属球扔在地上,抬脚狠狠踩碎,"现在我们是真的成通缉犯了。" "正好。"费勇突然笑了,这是今晚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省得躲躲藏藏了。"他的影子在地上蹭了蹭他的脚踝,像是在附和他的话。 苏清月从包里拿出块纱布,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掉脸上的灰:"青禾堂不能回了,我知道个安全的地方。"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草药香,触碰到他皮肤时,影子里的金色纹路又亮了亮。 三人刚准备离开,费勇的口袋突然动了一下。是夏艳玲塞给他的那个布娃娃,此刻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指着小巷深处的方向。娃娃的影子里,竟也有一道极淡的金色纹路,和他影子里的印记隐隐呼应着。 费勇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夏艳玲说过,她能感知到他影子里的"熟悉感",想起她总是在他遇到危险时莫名出现......难道她和暗影本源,和十年前的事,也有着什么联系? "怎么了?"林悦注意到他的异样。 费勇摇摇头,将布娃娃重新塞回口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娃娃的手,感觉到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硬硬的东西。"没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疑惑,"先去你说的安全地方。" 小巷深处的阴影里,一个穿着风衣的身影默默看着他们离开。老鬼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手里的书突然自动翻开,停在某一页——上面画着七个嵌着金色纹路的黑色石头,组成的图案,正好和费勇影子里的印记一模一样。他轻轻叹了口气,书页无风自动,翻到了下一页,上面只有三个字:影石阵。 第37章:十年前的交易 苏清月说的安全地方是老城区巷弄里的中药铺,褪色的"百草堂"木匾下,铜铃随推门声轻响,惊飞了檐下麻雀。药铺老板是位聋眼老太太,见了苏清月便颤巍巍摸出后门钥匙,浑浊的眼睛在费勇和林悦身上停了停,又转身回柜台捣药,石臼"咚咚"声里藏着不问世事的默契。 "我爷爷的老朋友,"苏清月锁上后门,白色外套搭在竹椅上,露出沾药草渍的医护服,"地窖能防异能探测。"她掀开墙角青石板,潮湿霉味混着艾草香涌上来,"先下去躲躲,我处理外面的痕迹。" 地窖油灯昏黄,三人影子被拉得老长。费勇靠在土墙,怀里布娃娃探出脑袋,玻璃珠眼睛盯着林悦——她正对着碎镜片擦脸,锁骨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隐现,是去年抓走私犯时留的。 "还在想王胖子?"费勇开口,影子轻蹭林悦鞋跟。 林悦手一顿,镜片差点落地:"那老东西肯定知道我爸死因。特调科档案说没目击者,但我在父亲遗物里找到带血的裁决会徽章,指纹是王科长的。" 油灯"噼啪"爆灯花,费勇影子里金色纹路轻跳。他想起古影石融入影子时的画面,父亲站在影石阵前的背影让他觉得,十年前的"意外"绝不简单。 "吱呀——"地窖门开条缝,苏清月声音极低:"特调科围了巷口,带头的是王科长。" 费勇和林悦同时摸向腰间——林悦握枪,费勇的影子已悄然蔓延到门口。苏清月钻进来,手里多了药碾子:"他像受了伤,被两人架着,嘴里嘟囔着什么。" "受伤?"林悦挑眉,"我明明只打晕了他。" 头顶传来沉重脚步声,王科长含混的咆哮穿透楼板:"搜!那三个反贼肯定在附近......咳咳......"咳嗽带血沫,听着伤得不轻。 费勇拽了林悦一把,指向自己影子。油灯下,影子微微发亮,映出地面震动轨迹——三个心跳声,一个格外沉重,正朝地窖入口来。 "他不是来抓我们的。"费勇盯着影子里跳动的光纹,"更像报信。"没等林悦反驳,他已激活影遁,化作黑影钻出地窖,落在药铺后院柴房。 王科长果然在柴房门口,被两个特调科制服的人架着,左脸肿如馒头,嘴角带血。看见费勇,他眼里闪过慌乱,随即挣脱架他的人扑过来:"抓住他!快抓这个通缉犯!" 那两人刚掏枪,费勇的影子已缠上他们脚踝,轻轻一拽便摔了个四脚朝天。林悦和苏清月从地窖冲出,电流与藤蔓瞬间将两人捆成粽子,摘下面罩才发现是带裁决会标记的执法者。 "你......"林悦看向王科长。 "别废话!"王科长捂流血的嘴角,肥硕的身体发颤,"他们在我牙齿里装了炸弹,不配合就得死......"他突然掏出沾血的U盘塞给费勇,"裁决会据点分布图,还有你爸当年的......" 话音未落,他猛地瞪大眼,喉咙发出"嗬嗬"声。费勇低头,见枚蓝光子弹从他额头穿过,弹头卡在柴堆里冒烟。 "狙击手!"林悦将费勇按倒,子弹擦着他头皮飞过,打在水缸上溅起半米水花。 苏清月指尖绿光暴涨,后院爬山虎疯长织成绿屏障。但第二颗子弹穿透藤蔓,直奔费勇手里的U盘——费勇影子自动卷起,像黑绸布裹住子弹,"叮"地掉在地上。 "东边楼顶!"林悦架起枪,电流在枪管游走,"费勇,能搞定吗?" 费勇没答,盯着王科长渐冷的脸。老头眼睛圆睁,嘴角却上翘,像解脱又像嘲讽。他影子缩成一团,边缘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他最后想说什么?"苏清月蹲下身,指尖轻拂王科长眼睑,藤蔓悄悄缠上尸体,"裁决会要复活的''那位大人''是谁?" 费勇捡起U盘,金属壳还带着王科长的体温。影子捕捉到的情绪里,除了恐惧与决绝,还有丝淡得像灰烬火星的悔恨。这个内鬼到死都在传情报,他和林悦父亲之间定有纠葛。 "先撤。"费勇把U盘塞给林悦,影子突然朝东边楼顶延伸,像条黑绳,"狙击手交给我,你们从后门走,去星海学院找老鬼破解U盘。" "不行!"林悦按住他,电流烫得他一缩,"裁决会狙击手都是亡命徒,你刚觉醒......" "相信我。"费勇的影子已爬上院墙,金色纹路如导航灯,指引着子弹轨迹——刚才两颗子弹的影子还留在空中,像透明的线连向楼顶。他没等林悦再说,顺着影子冲了出去。藤蔓屏障自动让路,苏清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心,子弹动能会伤影子!" 费勇冲上巷口屋顶时,狙击手正好开第三枪。子弹影子在月光下拖得很长,像银色闪电。他没躲,反而伸手让自己的影子与子弹影子重叠—— "影遁!" 天旋地转后,他站在对面楼顶水箱上,影子化作利刃抵在狙击手喉咙。那人穿黑色作战服,脸上涂油彩,见他时眼睛骤睁:"你怎么可能......" 费勇影子刃又近半寸:"裁决会为什么杀王科长?" 狙击手突然笑了,声音嘶哑:"他知道得太多了......"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 费勇影子更快,缠住他手腕。这时他注意到对方脖子上的项链——不是裁决会徽章,是枚磨损的小警徽,像常被摩挲。 "你是警察?"费勇愣住。 狙击手眼神复杂,有挣扎有痛苦,最终化作决绝:"为了我女儿......"他猛地张嘴,费勇影子瞬间堵住他嘴,却还是晚了——黑色烟雾从他嘴角冒出,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裁决会的''忠诚药剂'',"狙击手最后看了眼警徽,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说杀了你,就放我女儿......" 身体僵硬前,他掏出张照片塞给费勇:"十年前......影石阵......你父亲......" 照片上,穿白大褂的人在沙漠搭石阵,最左边是年轻时的王科长,石阵中央的男人举着与古影石一模一样的石头,正是费勇记忆碎片里的父亲,影子在烈日下扭曲成巨大形状。 费勇心脏像被攥住。低头看狙击手尸体,影子已开始消散,只剩警徽在月光下闪微光。原来裁决会的爪牙里,还有被胁迫的普通人,像王科长,像这个狙击手,都困在十年前的交易里。 远处警笛声渐近。费勇将照片塞怀里,跃下楼顶。影子在地面舒展,金色纹路更亮了,似吸收了能量。他知道,王科长的U盘里定有更多秘密。 回到中药铺,林悦和苏清月已破解U盘。屏幕上据点分布图如蛛网,中心红色三角形标注着废弃电站。 "破晓的人说灯塔在这,"林悦指尖电流在屏幕留下焦痕,"这也是我父亲最后出现的地方。" 苏清月指向屏幕角落:"看这里。"加密代码翻译后是:"影石碎片,七块,缺一不可,唤醒之日,即是审判之时。" 费勇影子剧烈起伏,怀里布娃娃发烫,眼睛亮如星辰。他想起狙击手的话,照片上父亲举影石的样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们得去废弃电站。"他拿起U盘,眼神坚定,"不仅要找灯塔,还要弄清楚裁决会想唤醒什么。" 林悦和苏清月对视点头。油灯在她们脸上跳动,映出决心。地窖外石臼仍在"咚咚"响,仿佛为他们的决定伴奏。 费勇不知道,在他转身时,王科长尸体上被藤蔓覆盖的裁决会徽章突然亮起红光,将他们的位置发了出去。城市另一端,戴银色面具的审判长看着屏幕红点,嘴角勾起冰冷的笑:"终于要开始了......" 第38章:子弹也追不上的影子 废弃电站的铁门被风刮得"吱呀"作响,锈迹斑斑的铁架上缠着枯黄的藤蔓,像老人暴起的青筋。费勇蹲在三楼的破窗沿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照片——沙漠里的影石阵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父亲举着石头的背影让他心口发紧。 "砰!" 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钢筋上迸出火星。费勇猛地低头,看见对面写字楼的天台上,狙击镜的反光像颗冰冷的星星。林悦的吼声从通讯器里炸出来:"左前方三百米!那混蛋装了***!" 苏清月的藤蔓已经顺着墙壁爬满了半个电站,绿色的叶片在夜风里轻轻摇晃,像无数只警惕的眼睛。"他的心跳很稳,呼吸频率几乎不变,"她的声音带着草木特有的清新,却透着紧张,"是个老手,至少有五年以上狙击经验。" 费勇没说话,注意力全在地面上。月光把电站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黑色的巨蟒。当第二颗子弹破空而来时,他清楚地看到,子弹的影子在地面上划出道银线,快得几乎连成一片——就像昨天那个狙击手打出的子弹。 "影子......"费勇突然喃喃自语。 林悦已经冲到二楼的配电房,指尖的电流顺着裸露的电线蔓延,在变压器上爆出蓝色的火花:"费勇你发什么呆!我用电流干扰他的瞄准镜,最多撑十秒!" 十秒。 费勇盯着那颗高速旋转的子弹,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成尖锐的形状。他想起古影石融入影子时的感觉,那些金色纹路像有生命似的,能捕捉到所有与"影"相关的存在——包括飞行的子弹。 "就是现在!" 他突然纵身跃出窗口,身体在空中划出道弧线。同时双手结印,影子猛地扩张,像块黑色的地毯铺在地面上,精准地与子弹的影子重叠。林悦的电流正好在此时击中对面的天台,狙击镜上爆出团电火花。 "影遁·弹道追踪!" 世界瞬间变成黑白两色。费勇感觉自己化作了子弹的一部分,顺着那道银线飞速前进,风声在耳边变成尖锐的呼啸。他能清晰地看到狙击手扣动扳机的手指,看到他脸上惊愕的表情,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硝烟与汗水混合的味道。 "不可能!" 狙击手的惊呼还没落地,费勇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影子刃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天台的风很大,吹起费勇额前的碎发,露出他眼里跳动的金色纹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对方竟然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脖子上挂着枚裁决会的银色徽章,边缘被磨得发亮。 "放下枪。"费勇的声音很稳,但影子刃却微微颤抖——他从没对这么小的孩子动过杀心。 少年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疯狂:"审判长说过,影石的持有者都是怪物......果然没骗我。"他的手指慢慢移向扳机,"但你知道吗?像我这样的''孤儿'',在裁决会有一百多个呢。" 费勇皱眉:"孤儿?" "十年前觉醒潮里失去父母的孩子,"少年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他们说只要为裁决会做事,就能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他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丝恐惧,"可我昨天才知道,那些凶手,就是他们自己!" 影子刃又靠近了半寸:"什么意思?" "王科长的U盘里有证据!"少年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在天台上回荡,"十年前的异能病毒是裁决会放的!他们故意制造觉醒潮,筛选出强大的异能者......"他的话突然卡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 费勇心里一沉,才发现少年的瞳孔正在迅速放大。他的影子突然剧烈收缩,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断,金色纹路瞬间黯淡下去。少年最后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小心",然后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是神经毒素!"苏清月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急促的呼吸声,"他嘴里有胶囊,咬破就会触发!" 费勇蹲下身,指尖划过少年冰冷的皮肤。少年的口袋里露出半截照片,上面是个笑靥如花的小女孩,背后写着"妹妹 小雅"。他突然想起昨天那个警察狙击手脖子上的警徽,想起王科长最后扭曲的笑容——这些被裁决会操控的棋子,到死都在传递真相。 "轰!" 剧烈的爆炸声猛地响起,气浪将费勇掀飞出去。他在空中及时展开影盾,重重地摔在天台边缘,肋骨传来一阵剧痛。烟尘弥漫中,他看到少年的身体已经被炸得粉碎,只有那枚银色徽章还完好无损地落在地上,反射着惨淡的月光。 "费勇!你怎么样?"林悦的吼声里带着哭腔,电流顺着通讯器传来,麻得他耳朵发痒。 "没事......"费勇咳了口血,扶着栏杆站起来。影子在他脚下慢慢舒展,金色纹路比之前暗淡了不少,但依旧顽强地跳动着。他捡起那枚徽章,背面刻着个细小的"73"——大概是少年在裁决会的编号。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交替的灯光照亮了半边天。费勇知道不能久留,激活影遁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愣住了——天台的水泥地上,除了他的影子,还有一道淡淡的虚影,形状像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正举着块石头,对着月亮的方向。 是父亲的影子。 费勇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他伸出手,想触碰那道虚影,影子却突然扭曲起来,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钻进了他的影子里。脑海中突然闪过段画面:沙漠里的影石阵正在爆炸,父亲将块石头塞进婴儿的襁褓,然后转身冲向紫色的闪电,影子在爆炸中碎成了无数片...... "原来如此......"费勇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能操控影子——他继承的不仅是暗影本源,还有父亲破碎的影子。 "费勇!快撤!特调科的人快到了!"林悦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费勇最后看了眼少年被炸碎的地方,将徽章和照片塞进怀里,转身跃下天台。影遁发动的瞬间,他看到对面的楼顶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老鬼正推着手推车,慢悠悠地收着废品,仿佛刚才的爆炸只是幻觉。但当费勇的目光扫过去时,老鬼推车上的铁皮桶突然"哐当"响了一声,滚出个黑色的手环,上面刻着与影石相似的纹路。 "破晓的通讯器......"费勇心里一动,在落地的瞬间用影子卷起手环,塞进了口袋。 回到废弃电站时,林悦正对着电脑屏幕爆粗口,电流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跳着,把键帽都烤焦了。苏清月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株半死不活的含羞草,指尖的绿光正一点点注入它的叶片。 "U盘被加密了,"林悦头也不抬地说,"裁决会用了量子锁,破解需要至少三天......但我刚才黑进了特调科的数据库,发现了件有趣的事。"她突然调出份文件,上面是少年的资料,"这小子叫阿杰,三年前被裁决会收养,异能是''子弹时间''——能让自己的时间流速变慢0.5秒。" "所以他能成为狙击手?"费勇坐下时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苏清月立刻走过来,指尖绿光落在他的肋骨上,传来阵阵暖意:"不止。"她指向资料的备注栏,"这里写着,他的异能是被''激发''出来的,用的是十年前从你父亲实验室里抢来的药剂。" 费勇猛地抬头:"我父亲的实验室?" "晨曦医院地下三层,"林悦调出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个位置,"你父亲当年是那里的研究员,研究异能者基因稳定技术。但十年前实验室突然爆炸,所有资料都被销毁了......"她突然顿住,眼神变得复杂,"除了一份被我父亲偷偷拷贝出来的备份,现在在特调科的机密档案库里。" "你父亲?" "城际刑侦队前队长,林正,"林悦的声音低了下去,指尖的电流也变得微弱,"十年前在调查实验室爆炸案时殉职,对外宣称是意外......但我知道,是裁决会干的。" 苏清月轻轻握住林悦的手,绿色的藤蔓悄悄缠上她的手腕:"别激动,电流会伤到自己的。"她转向费勇,眼神凝重,"阿杰刚才说的''孤儿'',可能都和裁决会的基因实验有关。他们不仅在收集影石,还在培养能操控影石的异能者。" 费勇摸出怀里的黑色手环,放在桌上。手环接触到桌面的瞬间,突然亮起红光,在桌面上投射出一行字:明晚八点,废弃电站见——灯塔。 "破晓的首领?"林悦挑眉,"他倒会挑时候。" "不止这个,"费勇的影子突然覆盖在手环上,金色纹路与手环的红光交织在一起。桌面上的投影突然变了,显示出幅比U盘里更详细的地图,上面标注着七个红点,其中一个就在晨曦医院的位置,"这是......影石碎片的位置?" 苏清月凑近看了看,突然指着其中一个红点:"这里是青禾堂的密室!我爷爷去世前说过,那里藏着''能治愈暗影的光''......难道就是影石碎片?" 费勇的影子突然剧烈起伏,口袋里的布娃娃也开始发烫,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他想起少年最后空洞的眼神,想起王科长嘴角的血迹,想起父亲在沙漠里决绝的背影——这些碎片终于开始拼凑出真相的轮廓,但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林悦迅速关掉电脑,将硬盘拆下来塞进嘴里:"特调科的人来了,我们从后门走。"她的电流在掌心凝聚成个小球,"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他们抓到把柄。" 苏清月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绿色的藤蔓缠绕在背包上,像条灵活的蛇:"我刚才让爬山虎封锁了前门,至少能拖五分钟。"她看向费勇,眼里带着担忧,"你的伤......" "没事。"费勇站起身,影子在他脚下舒展成翅膀的形状,虽然金色纹路依旧暗淡,但却比之前更加坚韧,"倒是这个灯塔,我总觉得......"他的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神秘的破晓首领,知道的似乎太多了。 三人刚走到后门,费勇突然停下脚步,看向电站深处。黑暗中,一道微弱的金光一闪而过,像颗流星坠入了地底。他的影子突然指向那个方向,金色纹路轻轻跳动,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警告。 "怎么了?"林悦握紧了枪。 费勇摇摇头,将手环塞进怀里:"没什么。"但他心里清楚,那道金光,和古影石融入他影子时的光芒,一模一样。 第39章:灯塔的见面礼 晨曦医院的梧桐叶被秋风卷得满地都是,费勇蹲在急诊楼后巷的垃圾桶旁,盯着手里的黑色手环发呆。手环表面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冷光,像极了古影石碎裂后的断面,指尖碰上去能感觉到微弱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呼吸。 “还没研究明白?”林悦叼着根没点燃的烟走过来,制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特调科”字样的黑色T恤。她踢了踢费勇脚边的空易拉罐,“老鬼那边传来消息,裁决会已经把阿杰的尸体运走了,现场连根头发都没剩下。” 费勇把手环揣回口袋,影子在地面上不安地扭动:“你说灯塔为什么偏偏选在废弃电站见面?那里刚发生爆炸,特调科的人肯定盯得紧。” “或许就是要在眼皮子底下办事才安全。”苏清月提着个药箱从巷口拐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些草屑,“青禾堂的密室我去看过了,入口被人动过手脚,像是裁决会的手法。”她打开药箱,取出支泛着绿光的药膏递给费勇,“肋骨的伤还没好透,这个涂在皮肤上能加速愈合。” 费勇刚接过药膏,手腕突然一阵发烫。黑色手环不知何时自己滑了出来,表面的纹路亮起红光,在地上投射出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破洞牛仔裤,运动鞋上沾着泥,正单手插兜靠在墙边,嘴角叼着根快燃尽的烟。 “风行者?”林悦瞬间摸向腰间的枪,电流在指尖滋滋作响。 人影突然动了,像道模糊的残影晃到三人面前,速度快得只能看清道灰蓝色的轨迹。费勇的影子下意识地展开防御,却被对方轻松避开——那人的脚边根本没有影子,仿佛整个人都处于高速移动的状态。 “老鬼让我来接你。”风行者把烟蒂弹进垃圾桶,露出张带着点桀骜的脸,左耳戴着枚银色耳钉,上面刻着“破晓”的缩写,“灯塔说,有些人该见个面了。”他抛给费勇个东西,“这个比你手里的玩具靠谱。” 费勇接住一看,是个比之前更精致的黑色手环,内侧镶嵌着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这是?” “暗影通讯器,”风行者活动着手腕,指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只有暗影系异能者能激活,裁决会的扫描仪根本查不到。”他突然凑近费勇,眼神锐利如刀,“不过我劝你最好有点真本事,别浪费了这东西——灯塔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费勇的影子突然缠上对方的脚踝,金色纹路轻轻跳动。风行者的动作顿了半秒,挑眉道:“有点意思。”他没挣脱,反而笑道,“看来老鬼没说错,你确实继承了‘那个’能力。” “什么能力?”林悦皱眉。 风行者没回答,只是冲费勇抬了抬下巴:“戴上试试。” 费勇将手环扣在手腕上,冰凉的金属瞬间贴合皮肤。影子里的金色纹路仿佛受到了牵引,顺着手臂爬到手环上,与内侧的晶体产生共鸣——晶体突然亮起,在空气中投射出行字:明晚八点,废弃电站见——灯塔。 “破晓的首领终于要见他了?”林悦的语气带着警惕,指尖的电流让通讯器的光芒微微闪烁。 苏清月却注意到了别的:“这手环的材质……和古影石的碎片很像。”她轻轻碰了下晶体边缘,指尖的绿光与之交融,“里面蕴含着很纯净的能量,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影石粉末。” 风行者吹了声口哨:“青禾堂的小姑娘眼光不错。”他看了眼腕表,“我还有三分钟就要撤离,裁决会的巡逻队快到了。”他冲费勇扬了扬下巴,“想知道十年前的事,就自己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巷口,只留下道逐渐淡去的灰蓝色残影。费勇低头看着手环,晶体里的虹彩还在流动,像极了父亲照片里沙漠的夜空。 “你真要去?”林悦抓住他的手腕,电流带着点焦急的温度,“废弃电站现在是特调科的重点监控区域,而且谁知道破晓是不是另一个裁决会?” “不去才会后悔。”费勇的影子在地面上舒展,金色纹路比之前更亮了些,“王科长、阿杰……他们用命换来的线索,总不能断在我手里。”他看向苏清月,“青禾堂的密室,能想办法打开吗?” 苏清月点头:“我爷爷留下本古籍,里面记载着用生命能量破解影石封印的方法,今晚我试着研究下。”她犹豫了下,补充道,“不过你们要小心,刚才风行者经过时,我感知到他身上有裁决会的气息,很淡,但确实存在。” 林悦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破晓里有内鬼?” “不一定是内鬼,”苏清月摇摇头,“也可能是他刚和裁决会的人交过手……或者,破晓和裁决会之间,本来就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费勇摩挲着手环内侧的晶体,突然想到个细节:“风行者刚才说,我继承了‘那个’能力——你们觉得,他指的会不会是父亲的能力?” 林悦刚想说什么,通讯器突然发出阵轻微的震动。三人对视一眼,看到投射出的文字变了:裁决会据点分布图已同步,注意标注红三角的位置——老鬼。 地面上瞬间展开幅全息地图,比王科长U盘里的详细十倍,每个据点旁都标注着守卫数量和异能类型。最引人注目的是七个红三角,其中一个就在晨曦医院地下三层,备注写着:影石碎片(已激活)。 “这是……”林悦的眼睛亮了,“我父亲当年拷贝的资料,很可能就藏在那里!” 费勇的目光却落在另一个红三角上——青禾堂密室,备注是:影石碎片(待激活),守护者:苏明哲(已故)。“苏明哲是你爷爷?” 苏清月的脸色白了下:“我爷爷去世前确实说过,他在守护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原来就是影石碎片。”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古籍里说,影石需要特定的能量才能激活,难道……” “难道需要你的生命能量?”费勇接过话头,影子里的金色纹路突然指向晨曦医院的方向,“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林悦,你去查医院的资料;清月,你想办法激活青禾堂的影石;我去会会灯塔。” “不行!”林悦和苏清月同时反对。 “废弃电站太危险,”林悦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陪你去。” 苏清月则拿出个小巧的金属盒:“这里面是我提炼的植物精华,能在紧急情况下强化你的影子防御。”她的眼神很认真,“一定要小心,灯塔的目的不明,不能全信。” 费勇笑了笑,影子轻轻拍了拍两人的手背:“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闯险地了。”他看了眼腕表,“风行者说裁决会的巡逻队快到了,我们先撤。” 三人刚走出后巷,费勇的通讯器突然又亮了,这次投射出的不是文字,而是段模糊的影像——沙漠里的影石阵正在发光,七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阵眼,其中一个正是年轻时的王科长,而站在阵眼中央的,是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父亲!”费勇的呼吸一滞。 影像里的费父正举着块影石,对着月亮的方向念着什么,影子在地面上扭曲成巨大的形状,与影石阵的纹路完美契合。突然,阵眼爆出刺眼的白光,画面瞬间中断。 “这是……”苏清月的脸色变了,“古籍里记载的‘影石献祭’仪式,据说能暂时封印住失控的能量,但需要献祭者的影子作为媒介……” 林悦的脸色也很难看:“所以你父亲的影子……” “碎成了无数片,”费勇低声道,想起天台上父亲的虚影,“而我继承的,就是其中一片。”他握紧拳头,手环的晶体微微发烫,“这就是灯塔要见我的原因——他知道影石阵的秘密,知道我父亲的事。” 远处传来警笛声,特调科的巡逻车正在靠近。风行者留下的残影早已消失,仿佛刚才的见面只是场幻觉。费勇看了眼手腕上的通讯器,晶体里的虹彩依旧流动,像在催促着什么。 “明晚见。”费勇冲两人点点头,影子突然融入地面,发动了影遁。他能感觉到通讯器在引导着方向,金色纹路与城市的阴影产生共鸣,像条无形的线,将他与某个未知的存在连接在一起。 回到星海学院时,图书馆已经闭馆。费勇翻墙进入后院,老鬼的废品收购站还亮着灯,收音机里正播放着十年前的老歌。“来了?”老鬼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旧书,“风行者那小子没给你添堵吧?” “他说灯塔不是慈善家。”费勇坐在堆旧报纸上,“你早就知道我会继承父亲的能力?” 老鬼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个泛黄的笔记本:“你父亲当年把这个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能操控影子,就把它给你。”笔记本的封面印着“影石研究日志”,翻开第一页,是张全家福——年轻的费父费母抱着个婴儿,背景是晨曦医院的大门。 “这是……”费勇的手指抚过照片,眼眶发热。 “十年前拍的,”老鬼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时候你刚满一岁,你父亲说,要让你在没有异能纷争的世界里长大。”他指着日志里的一幅画,“这是影石阵的完整结构图,你父亲画的。” 画纸上,七个影石的位置构成了个完美的圆,中心标注着“暗影本源”四个字。费勇突然注意到,每个影石的旁边都写着个名字,其中一个是“苏明哲”,另一个是“林正”。 “我爷爷和林悦的父亲,都参与了影石阵?” “不仅参与了,”老鬼点了支烟,“他们还是你父亲最信任的人。可惜啊……”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拍了拍费勇的肩膀,“明晚去见灯塔吧,有些事,确实该让你知道了。” 费勇收起笔记本,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闪烁起来,投射出最后条信息:裁决会的审判长已经盯上废弃电站,带好你的影子——老鬼。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把图书馆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沉默的巨蟒。费勇知道,明天晚上的会面,绝不会只是简单的“见个面”——那将是揭开十年前真相的开始,也是与裁决会真正的交锋。 第40章:蒙面的灯塔 废弃电站的铁门被夜风撞得吱呀作响,铁锈簌簌往下掉。费勇站在入口处,指尖的暗影通讯器微微发烫,晶体里的虹彩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某种神秘的指引。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沉重的门——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灰尘与霉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息,混着金属被灼烧后的焦糊味。 “来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带着点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费勇眯起眼,适应着室内的光线——整座电站的内壁都贴着镜子,从地面到天花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将他的影子折射出无数个虚像,每个虚像的轮廓上都跳动着金色纹路,像一群被困在镜中的幽灵。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镜像,落在电站中央的身影上。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手里把玩着块半透明的晶体,晶体在镜光反射下泛着细碎的光斑。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的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繁复的纹路,从额角蜿蜒至下颌,像某种古老的图腾。 “灯塔?”费勇试探着开口,声音在满是镜子的空间里荡开,被反射出无数个重叠的回音,听起来竟有些诡异。 那人缓缓转过身。 就在面具正对费勇的瞬间,费勇的影子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共鸣。他低头看去,影子边缘的金色纹路正顺着地面蔓延,与面具上的纹路精准地对接、重合,仿佛原本就是一体——那些纹路的走向、节点的位置,甚至连最细微的分叉都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费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腰撞到了身后的镜子,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打了个寒颤。通讯器在手腕上烫得惊人,晶体里的虹彩突然炸开,化作一道光带缠上那青铜面具,在接触点迸出细碎的火星。 “没什么不可能的。”灯塔抬起手,指尖抚过面具上的纹路,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十年前,你父亲亲手为我刻下这面具时,就说过——当继承者的影子与面具纹路共鸣,就是真相该揭开的时候。” 他顿了顿,将手里的晶体抛给费勇。费勇伸手接住,指尖刚触碰到晶体,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暖流顺着手臂蔓延——这是影石碎片!而且比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块都要纯净,里面蕴含的能量几乎要破体而出。 “这是第七块碎片的三分之一。”灯塔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显得有些模糊,“裁决会手里有另外三分之二,还有两块在青禾堂和晨曦医院——苏清月的爷爷和林悦的父亲,当年各守护一块。” 费勇握着影石碎片的手微微收紧:“所以苏明哲和林正,都是‘影石阵’的守护者?” “不仅是守护者,”灯塔走到一面镜子前,抬手抚过镜中的虚像,那虚像竟随着他的动作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中年男人轮廓,“他们是你父亲最信任的战友。十年前那场‘觉醒潮’,就是因为影石阵出现裂痕,‘异能病毒’泄露才引发的——你父母为了修补阵眼,把自己的影子融进了核心石。”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费勇脑海中炸开。他猛地抬头,影子在地面上剧烈翻滚,金色纹路亮得刺眼:“你说什么?我父母……他们不是失踪了?” “在世俗意义上,确实是失踪了。”灯塔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但在暗影世界里,他们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着——影石阵的核心石里,封存着他们的意识碎片。”他转过身,面具正对着费勇,“这也是裁决会不惜一切代价要集齐影石的原因——他们想彻底摧毁阵眼,释放病毒,让所有人类都成为异能者的奴隶,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继承了‘暗影本源’的你。” 费勇的呼吸急促起来,影子不受控制地扩张,覆盖了大半个电站。镜子里的无数个虚像也随之膨胀,每个虚像都化作他父亲或母亲的模样,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他,却又在接触的前一刻消散。 “所以你组建‘破晓’,就是为了阻止裁决会?”费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是在怀疑,而是在确认一个埋藏了十年的希望。 灯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费勇面前,缓缓抬起手,似乎想摘下脸上的面具。就在指尖触碰到面具边缘的瞬间,整个电站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镜子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通讯器在费勇手腕上疯狂闪烁,投射出一行刺眼的红光: 【裁决会审判长已突破外围防线,携带重武器接近!】 费勇的影子瞬间绷紧,化作一道坚实的屏障挡在身前。灯塔也迅速后退,双手结印,整座电站的镜子突然同时亮起,将所有光线聚焦成一道光柱射向入口——这是破晓的防御机制! “看来我们的谈话要提前结束了。”灯塔的声音重新变得沉稳,“记住,影石碎片需要‘共鸣’才能激活——苏清月的生命能量能唤醒青禾堂的那块,林悦的雷霆之力能激活医院的碎片,而你,需要找到与自己影子共鸣的方法。” 他顿了顿,补充道:“老鬼会给你下一步的指示,风行者会负责接应。”说罢,他的身影突然融入身后的镜子,镜面上的纹路亮起又迅速黯淡,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 费勇握紧手中的影石碎片,影子里的金色纹路与碎片产生共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看着入口处不断蔓延的裂纹,听着外面传来的轰鸣声,深吸一口气——十年的迷雾终于散开一角,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带着父母的意志,和裁决会正面交锋。 镜子突然“哗啦”一声碎裂,无数碎片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身影缓缓走进来,脸上带着个银色的审判面具,正是裁决会的审判长。他的目光落在费勇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暗影本源’的继承者,终于找到你了。” 费勇的影子猛地展开,将散落的镜子碎片包裹其中,化作无数把锋利的影刃:“想要影石?先问过我的影子。” 影刃呼啸着射向审判长,在接触到对方周身能量场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费勇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41章:审判长的底牌 影刃撞上审判长周身的能量场时,发出了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费勇眼睁睁看着那些凝结了暗影能量的利刃瞬间崩解,化作无数黑色光点,像被狂风卷走的灰烬。他握紧手中的影石碎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如此轻易击溃暗影具象化的对手。 审判长摘下脸上的银色面具,露出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唯有眼角的疤痕在镜光下格外显眼。“十年前,我见过你父亲用同样的招式。”他活动着手腕,黑色风衣下露出半截金属护腕,上面刻着裁决会的徽记,“可惜,他的影子比你的完整多了。” 费勇的影子突然在地面上竖起道屏障,将飞溅的玻璃碎片挡在外面。“你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审判长冷笑一声,猛地按下护腕上的按钮。刹那间,黑色的能量场以他为中心炸开,电站里残存的镜子应声碎裂,碎片在空中悬浮成尖锐的菱形,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人影。“当年就是我亲手‘审判’了他——现在,该轮到你了。” 能量场中突然涌出三个执法者的虚影,穿着裁决会的黑色制服,手里握着闪烁着蓝光的异能抑制器。虚影的动作僵硬却精准,呈品字形朝费勇包抄过来,所过之处,地面的暗影能量都像被灼烧般退缩。 “这是……‘记忆具象化’?”费勇瞳孔微缩。他曾在老鬼的笔记里见过这种异能——能将战斗记忆转化为实体虚影,虽然威力只有本体的三成,却能完美复刻招式。他迅速后退,影子在身后分裂成无数条细线,像灵活的蛇般缠向虚影的脚踝。 这是他刚才与影石碎片共鸣时领悟的新能力——影傀儡。细线接触到虚影的瞬间,突然爆发出金色的纹路,将三个执法者牢牢捆在原地。费勇趁机发动影遁,身形在暗影中闪烁,绕到审判长身后,凝聚出柄比之前更长的影刃,直刺对方后心。 “太慢了。”审判长的声音毫无波澜。他甚至没回头,只是抬手抓住了影刃的尖端。黑色的能量顺着影刃蔓延,所过之处,金色纹路迅速黯淡下去。“你的影子太弱,连我的能量场都穿不透——这样也想继承暗影本源?” 费勇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影刃传来,体内的暗影能量像开闸的洪水般流失。他咬牙松开手,借着后坐力后退数米,影子在地面上剧烈起伏,仿佛在痛苦地喘息。“裁决会到底想从影石里得到什么?” “得到‘新生’。”审判长捏碎手中的影刃,黑色能量在他掌心凝聚成颗光球,“异能病毒泄露只是个意外,但我们发现,影石能吸收病毒能量——只要集齐七块碎片,就能制造出完美的异能者,彻底取代普通人。”他将光球抛向空中,“而你父亲,就是因为阻止这个计划才被灭口。” 光球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落在地上生根发芽,长成扭曲的藤蔓,缠向费勇的脚踝。这是裁决会的“病毒具象化”,能污染接触到的一切能量。费勇的影子迅速将他托离地面,却还是被藤蔓擦到了小腿——接触的地方,金色纹路瞬间变成了灰黑色。 “感觉到了吗?”审判长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这就是你父亲当年承受过的痛苦。” 费勇突然想起老鬼笔记里的话:“纯净的暗影能量是黑色带金纹的,浑浊的是纯黑……”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筛选体内的能量。那些被污染的灰黑色能量被影子剥离出去,化作青烟消散,留下的金色纹路虽然黯淡,却更加凝练。 “有点意思。”审判长挑眉,“看来灯塔教了你不少东西。”他突然提高音量,“可惜,你今天还是得死在这里——裁决会的‘清理部队’已经到了,整个电站都被能量罩封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费勇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风行者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传来:“费勇!我在西侧围墙外!能量罩有个缺口,是老鬼用异能硬生生撕开的,只能撑三分钟!” “想跑?”审判长的能量场再次扩张,三个执法者的虚影挣脱影傀儡的束缚,手里的抑制器射出蓝色的光束,“先问问我的虚影同意不同意!” 费勇看着步步紧逼的虚影,突然笑了。他的影子猛地沉入地面,电站的阴影里涌出大量黑色的能量,在半空中汇聚成个巨大的漩涡——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使用“影界领域”。领域展开的瞬间,所有虚影的动作都慢了半拍,仿佛陷入了泥沼。 “这招不错。”审判长的语气终于有了点波动,“但还不够。”他突然冲进漩涡,黑色能量与暗影领域碰撞,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当年你父亲用这招困住了我十分钟——你能撑几秒?” 费勇没回答,只是操控着领域内的暗影能量,不断压缩审判长的活动范围。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在快速消耗,影子边缘的金色纹路越来越淡,但他没有退缩。脑海中闪过父亲的虚影、阿杰最后空洞的眼神、王科长嘴角的血迹——这些人用生命换来的线索,绝不能断在他手里。 “还有一分钟!”风行者的吼声从通讯器传来。 费勇猛地收缩领域,将所有暗影能量凝聚成一点,然后瞬间引爆。剧烈的冲击波将审判长和虚影同时掀飞出去,电站的墙壁被炸开个大洞,露出外面夜色中的星空。他趁机冲出缺口,影子在身后化作屏障,挡住了审判长射来的黑色能量球。 “下次见面,我会带走你的影子。”审判长的声音从烟尘中传来,带着不甘的愤怒。 费勇没回头,只是朝着风行者的方向狂奔。他的影子拖在身后,虽然黯淡,却依旧顽强地跳动着金色的纹路。通讯器在手腕上发烫,老鬼的信息跳了出来:【青禾堂和晨曦医院的影石有危险,速去支援——附:地下格斗场的入场券已备好】 他跃过围墙,看到风行者靠在辆破旧的摩托车旁,嘴里叼着根烟。“跑得比我想象中慢。”对方扔给他个头盔,“苏清月刚才传来消息,青禾堂被裁决会的人围攻了——她用生命能量激活了影石,现在被困在密室里。” 费勇接过头盔,扣在头上的瞬间,影子里的金色纹路突然亮了一下。他跨上摩托车,看着风行者:“去青禾堂。” 风行者吹了声口哨,拧动油门:“早该这样了。” 摩托车的引擎声划破夜空,费勇回头望了眼被能量罩笼罩的废弃电站,握紧了口袋里的影石碎片。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审判长的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关于父亲的真相、影石的秘密、裁决会的计划……还有太多谜团等着他解开。 第42章:异能者的角斗 地下格斗场的铁门被风行者一脚踹开时,铁锈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费勇站在入口阴影里,看着场内被铁链拴住的异能者互相撕扯,观众席爆发出野兽般的哄笑,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欢迎来到裁决会的‘筛选场’。”林悦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滋滋声,“穿黑西装的都是裁判,手里的金属棍能释放异能抑制射线,别被打中。”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混在观众席东南角,穿红色外套,需要支援就打碎头顶第三盏灯。” 费勇没应声,指尖在暗影通讯器上敲了敲——风行者发来的参赛名单显示,他的第一个对手是“铁臂”,异能是金属化皮肤,连续十七场连胜。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影石碎片,碎片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在呼应场内混乱的能量波动。 “下一场,铁臂对阵……新人‘影’!”扩音器里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费勇被工作人员推搡着走进场。沙地被血浸透成深褐色,铁臂站在场地中央,双臂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唾沫星子喷在地上:“又来个送死的?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异能!” 观众席的口哨声浪差点掀翻屋顶。费勇的影子在地面上悄然铺开,顺着沙地的裂缝蔓延,像水流般绕到铁臂脚边。他注意到对方脖颈处有块皮肤没被金属覆盖,那里的血管正随着呼吸跳动——这是林悦教他的观察技巧:再强的异能者也有能量循环的薄弱点。 “小子,发什么呆?”铁臂的拳头带着破空声砸过来,费勇侧身躲开的瞬间,影子突然竖起道屏障,堪堪挡住飞溅的沙砾。他没硬接,借着闪避的惯性绕到铁臂身后,影刃顺着对方脊椎的缝隙刺下去——那里是金属化能力最难覆盖的地方。 “铛”的一声脆响,影刃被弹开,铁臂猛地转身,肘部撞向费勇胸口。费勇借着冲击力后翻,影子在落地时化作绳索,缠住对方的脚踝。这是他新练的影傀儡技,能模拟铁链的束缚感,虽然强度远不及实物,却足够迟滞动作。 “玩影子的小把戏?”铁臂狞笑着绷紧肌肉,金属光泽蔓延到脚踝,影子绳索瞬间被挣断。他大步上前,双拳交替挥出,拳风扫过的地方,沙地被碾出两道深沟。费勇的影遁在密集攻击下有些狼狈,肩膀被擦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对方的金属化连拳风都带着割裂感。 观众席的哄笑渐变成不耐烦的嘘声。费勇瞥了眼东南角,林悦的红色外套在人群里格外扎眼,她正用矿泉水瓶敲着栏杆,节奏是三短一长——这是“目标在移动”的暗号。他突然想起苏清月的话:“所有物质都有能量缝隙,包括金属。” 铁臂的右拳再次砸来时,费勇没有躲闪。他的影子顺着对方的手臂攀援而上,在金属皮肤的接缝处凝聚成针尖大小的影刺。就在拳头即将击中他面门的瞬间,影刺猛地扎进铁臂肘部的能量节点——那里是金属化能力的能量枢纽。 “呃!”铁臂的拳头僵在半空,金属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淤青的皮肤。费勇趁机后退半步,影刃横扫,精准地劈在对方膝盖后方的筋络上。铁臂轰然倒地时,费勇的影子已经缠住了他的脖颈,只要再用力一分,就能拧断对方的气管。 “停!‘影’胜!”裁判举着金属棍跑来,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新人不错啊。” 费勇没松开影子,直到裁判亮出腰间的抑制器,才让暗影缓缓退去。他离场时故意撞了下裁判的肩膀,影子趁机扫过对方的口袋——里面有串钥匙,其中一把的齿痕和林悦发来的VIP包厢锁孔图案完全吻合。 “干得漂亮。”风行者在通道拐角等他,递来瓶水,“下一场在一小时后,对手是‘毒藤’,异能是分泌腐蚀性汁液,小心她的头发,那玩意能当鞭子用。”他压低声音,“苏清月那边有动静,青禾堂的植物突然集体枯萎,她怀疑有人在地下管道投了抑制剂。” 费勇拧瓶盖的手顿了顿。影石碎片的震颤突然变得剧烈,他低头看去,碎片表面浮现出藤蔓状的纹路,和苏清月的生命绿藤一模一样。“格斗场的管道系统图,能弄到吗?” “早给你备着了。”风行者甩出张全息地图,“红色标记是裁决会的守卫,绿色是通风口。对了,刚才VIP包厢有人在打听你,穿黑色礼帽的,气场很强。” 费勇的影子突然在地图上圈出个位置——那是管道交汇处的检修井,离VIP包厢只有一墙之隔。他想起灯塔说过,影石能感知同源能量,看来碎片和青禾堂的影石产生了共鸣。 “毒藤的比赛我晚点到。”他把地图折好塞进口袋,“帮我拖延十分钟。” 风行者挑眉:“你想单干?那地方至少有三个执法者守着。” “不是单干。”费勇的影子顺着通风口的缝隙钻进去,在金属管壁上留下淡淡的暗影痕迹,“是借点东西。” 检修井的盖子比想象中沉。费勇用影刃撬开缝隙时,闻到股甜腻的香味——是毒藤的腐蚀性汁液,看来有人比他先到。他屏住呼吸,影子化作薄膜贴在井壁,像壁虎般无声下滑。 井底果然有三个执法者,不过已经倒在地上,皮肤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毒藤蹲在管道阀门前,紫色的长发垂在地上,根须般的发丝正往阀门缝隙里钻。“新来的影子小哥?”她头也没回,声音像浸了蜜,“想抢裁决会的‘好东西’?” 费勇没说话,影刃在掌心蓄势。他注意到毒藤的脚踝处缠着圈枯萎的藤蔓,那是苏清月的生命绿藤——看来她也在找抑制剂的源头。 “别紧张,我和青禾堂没仇。”毒藤轻笑一声,阀门被她硬生生拧开,墨绿色的液体顺着管道流走,“我妹妹在青禾堂当学徒,裁决会拿她们当试验品,我只是来讨点利息。”她转过身,脸上画着诡异的花纹,“听说你能操控影子?帮个忙如何?VIP包厢的通风管被金属网封死了,你的影子能穿过去吗?” 费勇的影子突然指向她身后——管道深处,影石碎片的震颤越来越强,那里应该就是影石交易的藏匿点。他指尖微动,暗影顺着毒藤的发丝蔓延,在通风口的金属网上蚀出个小洞:“成交,但影石归我。” “成交。”毒藤的发丝突然暴涨,缠住头顶的钢筋,“抓紧了,裁判们快醒了。” 上升的瞬间,费勇看到执法者尸体旁的通讯器在闪烁,屏幕上跳出“审判长已抵达”的字样。他的影子迅速覆盖住通讯器,将信号屏蔽在暗影领域里——这场角斗,显然不止是筛选那么简单。 观众席的灯光突然暗下来。费勇从通风口翻出来时,正好落在VIP包厢的窗帘后,透过缝隙,他看到戴黑礼帽的男人正把玩着块影石,石头里游动着黑色的藤蔓,和青禾堂的守护藤一模一样。 “影子异能者?”男人转过身,礼帽下露出道横贯脸颊的疤痕,正是之前在电站遇到的审判长,“比你父亲当年急功近利多了。”他将影石抛起来又接住,“想要?打赢下一场再说。” 影石在空中划过的弧线突然顿住——费勇的影子缠住了它。两股暗影能量在半空碰撞,包厢的玻璃瞬间布满裂纹。审判长的眼神冷下来:“看来灯塔教了你不少本事,但还不够。” 费勇没接话,影石碎片从口袋里飞出来,与空中的影石产生共鸣。他突然明白,所谓的格斗场交易根本是幌子,裁决会是想借此引诱所有影石持有者现身。 “下一场的对手,是‘骨魔’。”审判长的声音带着笑意,“他最喜欢嚼碎暗影系的骨头了。” 通讯器突然震动,林悦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费勇!骨魔进场了,他的骨骼能吸收暗影能量!” 费勇的影子猛地收紧,将半空中的影石拽过来,却在触碰到的前一秒被审判长的能量场弹开。他看着影石重新落回对方手中,突然意识到——这场角斗从一开始,就是冲他来的狩猎。 “记住,”审判长的身影融入阴影,只留下声音在包厢回荡,“输的人,连影子都会被碾碎。” 费勇握紧影石碎片,碎片的震颤越来越急,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警告。他推开包厢门,看到骨魔已经站在场地中央,对方的骨骼正泛着和影石相似的黑色光泽,观众席的欢呼声浪里,他仿佛听见苏清月在青禾堂的喘息,听见林悦捏碎矿泉水瓶的脆响,听见风行者在通道里点燃香烟的火苗声。 影子在脚下翻涌,金色纹路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费勇走进场地时,对着通讯器轻声说:“林悦,打碎东南角的灯。风行者,准备接应。” 他抬头看向骨魔,影刃在指尖凝结成从未有过的长度:“这场,我赢定了。” 第43章:影子的绞杀 骨魔的笑声像生锈的铁链在摩擦,他活动脖颈时,脊椎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每节骨头都在皮肤下凸起,像串被强行串起来的黑色珊瑚。费勇盯着他裸露的小臂——那里的皮肤早已溃烂,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骨缝里还卡着些黑色的碎屑,细看竟与影石碎片的质地一模一样。 “听说你能操控影子?”骨魔突然扯开上衣,胸腔里的肋骨根根竖起,像只张开的捕兽夹,“正好,我最近缺副新的‘骨饰’,暗影系的影子做材料最合适不过了。” 观众席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费勇眼角的余光瞥见东南角,林悦的红色外套已经消失,头顶第三盏灯正微微晃动——她开始行动了。他深吸一口气,影子在地面上悄然织成网状,金色纹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在积蓄力量。 “别浪费时间了。”骨魔猛地跺脚,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黑色的骨刺从裂缝中钻出,直刺费勇的脚踝。这是他的惯用伎俩,先用骨骼封锁对手的移动范围,再趁机吸收对方的能量。费勇的影遁发动得极快,身形在暗影中闪烁的瞬间,骨刺已经刺穿了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刺尖还在微微颤动,贪婪地吸收着残留的暗影能量。 “躲得挺快。”骨魔的手臂突然拉长,尺骨与桡骨像望远镜般节节伸长,末端化作锋利的骨刺,横扫过来。费勇的影盾及时竖起,却在接触骨刺的刹那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盾面竟被划出三道深沟,黑色的能量顺着划痕迅速流失,被骨刺吸收得一干二净。 “怎么样?知道骨骼异能的厉害了吧?”骨魔狞笑着逼近,每走一步,地面就多出一片凸起的骨林,“暗影能量在我面前就是养料,你越是操控影子,死得就越快。” 费勇没说话,只是默默操控着影子顺着骨林的缝隙蔓延。他注意到骨魔每次吸收能量时,太阳穴都会微微跳动,那里的皮肤异常苍白——这是能量循环过载的征兆。看来审判长为了强化他的能力,强行往他体内植入了影石碎片,导致他的骨骼出现了排斥反应。 “不说话?是怕了吗?”骨魔的肋骨突然外翻,形成一圈旋转的骨刃,朝着费勇所在的位置碾压过来。空气被骨刃切割得发出尖啸,连光线都仿佛被扭曲成螺旋状。费勇突然矮身,影子贴着地面猛地向前涌动,不是攻击,而是缠住了骨魔的影子。 这是他在废弃电站领悟的影傀儡技的变种——影绞。不同于普通的束缚,影绞能直接作用于对手的影子本源,通过扭曲影子来迟滞实体动作。骨魔的动作果然顿了半秒,旋转的骨刃出现了一丝微小的偏差。 就是现在!费勇的指尖泛起微弱的电光——赛前他特意蹭了蹭林悦的影子,复制了她十分钟的雷霆之力。他将电流注入影绞,金色的暗影纹路瞬间被蓝色的电光覆盖,像张通电的巨网,牢牢捆住了骨魔的影子。 “呃啊——”骨魔发出一声惨叫,被影绞缠住的地方突然冒出黑烟,骨骼表面的金属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组织。电流顺着影子传导到他体内,干扰了骨骼对能量的吸收,那些被强行植入的影石碎片开始反噬,在骨缝里剧烈震颤。 观众席的欢呼声戛然而止。费勇趁机发动影遁,绕到骨魔身后,影刃凝聚起全身的暗影能量,朝着对方后心刺去——那里是骨骼异能最难覆盖的位置,也是影石碎片聚集最多的地方。 “想偷袭?”骨魔猛地转身,左臂化作面巨大的骨盾,挡住了影刃的攻击。但他显然低估了电流与暗影的组合威力,骨盾接触影刃的瞬间,就被电流击穿了个洞,影刃顺势刺入,虽然只进去寸许,却足以让更多的暗影能量涌入他体内。 “你找死!”骨魔彻底暴怒,全身骨骼爆发出刺眼的黑光,那些被植入的影石碎片开始疯狂吸收周围的能量,连观众席的影子都被他扯向场内,化作黑色的气流钻入他的骨缝。他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骨骼撑破皮肤,化作个由骨刺组成的巨大怪物,只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人类的形状,充满了贪婪与痛苦。 费勇的影绞在对方的能量冲击下逐渐松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暗影能量正在被快速抽离,影子的金色纹路越来越淡,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震动,风行者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传来:“苏清月搞定了抑制剂,青禾堂的植物开始复苏了!她让我告诉你,骨魔体内的影石碎片不稳定,用生命能量能刺激它爆炸!” 生命能量?费勇的影子突然想起苏清月的生命绿藤。他猛地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影刃上——血液中蕴含着微弱的生命能量,虽然远不及苏清月的绿藤,却足够成为引爆的引子。影刃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绿光,与骨魔体内的影石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不——”骨魔感觉到体内的异动,想要后退却被影绞牢牢捆住。那些影石碎片在生命能量的刺激下剧烈震颤,开始反噬他的骨骼,黑色的汁液顺着骨缝渗出,落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 费勇没有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操控着影绞突然收紧,将所有的电流与暗影能量压缩成一点,然后猛地引爆。剧烈的爆炸在骨魔体内发生,那些被植入的影石碎片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与费勇的影子产生了共鸣,在空中凝聚成条金色的光带,缓缓落入他的掌心——这是骨魔吸收的那部分暗影能量,此刻竟成了他的养料。 骨魔的身体在爆炸中四分五裂,那些失控的骨骼碎片在空中飞行时,突然被道红色的电流击中,化作灰烬。林悦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右手还维持着释放电流的姿势,左手拿着个正在冒烟的仪器——那是裁决会的能量***。 “发什么呆?快走!”林悦冲他大喊,电流在她周身噼啪作响,“我刚才在监控室看到,审判长启动了场内的自爆装置,还有五分钟就炸了!” 费勇这才回过神,掌心的金色光带已经融入影子,那些黯淡的金色纹路重新亮了起来,比之前更加凝练。他刚想发动影遁,却注意到骨魔的残骸中,有块碎片没有被电流击中,而是化作道黑影,朝着VIP包厢的方向飞去——那是块完整的影石碎片! “你先走,我去拿影石!”费勇冲林悦喊了一声,影子突然化作道黑色的闪电,追向那块碎片。他能感觉到碎片在快速移动,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而那股力量的源头,正是VIP包厢。 林悦骂了句脏话,却还是转身挡在了出口,电流在她身前织成道电网,拦住了那些想要阻拦的裁判:“三分钟!我只能挡三分钟!” 费勇的影遁在VIP包厢的门口停下。这里的门已经被炸开,审判长正站在窗边,手里拿着那块影石碎片,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看来你比你父亲更懂得利用机会。”他将碎片抛向费勇,“接住它,然后带着它去死——这是你作为‘暗影本源’继承者的宿命。” 费勇接住影石碎片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碎片中涌出,与自己的影子产生了共鸣。但他同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碎片里藏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和裁决会的炸弹一模一样。 “想炸我?”费勇冷笑一声,影子突然化作个巨大的漩涡,将影石碎片包裹其中。他操控着漩涡猛地转向,将碎片朝着审判长掷去——既然对方想用影石杀他,那他就用影石反击。 审判长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仓促间释放出黑色的能量场,想要挡住碎片。但他低估了影石碎片与费勇影子的共鸣之力,碎片穿过能量场的瞬间,突然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整个VIP包厢夷为平地,审判长的身影在烟尘中消失不见。 费勇趁机发动影遁,冲出格斗场。外面,风行者的摩托车已经在等着了,林悦正靠在车边,用电流修复着被打坏的后视镜,嘴里还在碎碎念:“下次再敢单独行动,我就把你的影子电成焦炭……” 费勇跳上摩托车,影子在身后化作屏障,挡住了格斗场方向传来的冲击波。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里残留着影石碎片的能量,与自己的影子完美融合,金色纹路比之前更加明亮。 “坐稳了。”风行者拧动油门,摩托车像道闪电般冲了出去,“老鬼说,下一个影石碎片在城际列车站,裁决会的人已经出发了。” 费勇回头望了眼正在爆炸的格斗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被动防御的新手了。影子在他脚下翻涌,仿佛在欢呼,也仿佛在期待着下一场战斗。 第44章:各方势力的试探 格斗场的烟尘还没散尽,费勇的影子已经像雷达般扫过观众席的每个角落。刚才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大半座椅,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电缆,其中几根还在滋滋冒着火花,将人群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小心左侧第三排,穿黑西装的那几个。”林悦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他们袖口有裁决会的徽记,刚才骨魔爆炸时,别人都在躲,就他们在记录你的影子动向。” 费勇的目光精准锁定目标。三个黑西装正举着钢笔状的仪器,镜头对准他脚下翻涌的暗影。其中一人察觉到他的注视,突然露出抹冷笑,钢笔末端弹出根细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异能抑制器的探针。 “想采样?”费勇的影子突然化作道黑色的绸带,顺着电缆悄无声息地爬过去,在对方按下开关的瞬间,缠住了他的手腕。黑西装刚想挣扎,就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整个人像提线木偶般失去平衡,钢笔“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旁边两人刚要起身,就被观众席的骚动拦住了。个留着莫西干头的壮汉突然站起来,一脚踹翻座椅:“裁判瞎了吗?刚才那招明显违规!”他的手臂突然膨胀成岩石状,显然也是异能者。这声呐喊像点燃了火药桶,更多人开始起哄,有人甚至朝着裁判扔矿泉水瓶。 “是基因猎人的人。”风行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费勇身后,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为首的叫石锤,能力是岩石硬化,专门替地下组织搜罗异能者尸体。他盯上你了,刚才在投注站压了你赢,赔率一赔十。” 费勇皱眉看向石锤。对方正冲他露出一口黄牙,手里把玩着枚骷髅头戒指,戒指内侧刻着个“猎”字。这种把人命当赌注的家伙,比裁决会的执法者更让他反感。 “别理他。”风行者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看右侧包厢,戴斗笠的那个,是破晓的‘渔夫’,负责情报传递。” 费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斗笠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手腕,正握着个紫砂茶杯。察觉到他的视线,斗笠微微倾斜,杯盖轻叩了三下——这是破晓的暗号,代表“有紧急情报”。 就在这时,通讯器突然震动,苏清月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传来:“费勇,我混进后台的医务室了。刚才看到审判长和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进了VIP包厢,那面具……和你描述的灯塔面具很像。” 费勇的影子猛地绷紧。灯塔怎么会和审判长在一起?难道破晓里有内鬼?还是说,灯塔的身份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还有,”苏清月的声音顿了顿,“我在医务室的药柜里发现了这个。”通讯器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随后弹出张照片——那是瓶贴着“实验体73号”标签的药剂,瓶身的纹路和裁决会的病毒抑制剂一模一样,“青禾堂枯萎的植物,根须里就有这种药剂的残留。” 费勇的指尖泛出寒意。这么说,裁决会不仅在格斗场设了陷阱,还同时对青禾堂下手,目的就是为了牵制他和苏清月。审判长这步棋,走得不可谓不毒。 “小心!”林悦的警告声突然响起。费勇猛地侧身,一道银光擦着他的耳边飞过,钉在身后的立柱上——是把匕首,刀柄缠着黑色的布条。 他的影子迅速顺着匕首攀援而上,在布条里卷出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午夜,西郊焚化场,用骨魔尸体换影石。”字迹潦草,墨色发乌,像是用血写的。 “是渔夫扔的。”风行者眯起眼,“但这字迹不对,渔夫向来用左手写字,这明显是右手写的。” 费勇捏紧纸条。纸边缘的纤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苏清月发来的药剂瓶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这不是破晓的情报,是裁决会设下的又一个陷阱。 “看来有人急着让我们自相残杀。”费勇将纸条揉成一团,影子突然化作只利爪,精准地抓住了人群中一个想溜走的服务生。那服务生穿着件不合身的制服,领口露出半截黑色的衣领——是裁决会执法者的内衬。 “说,谁让你扔的匕首?”费勇的影子勒住他的喉咙,金色纹路在对方颈间闪烁。服务生吓得脸色惨白,眼珠乱转:“是……是个戴面具的人,他给了我一千块,说只要把匕首扔到你附近就行……” 就在这时,VIP包厢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费勇抬头看去,只见那个戴斗笠的渔夫正从包厢窗口坠落,斗笠掉在地上,露出张被血浸透的脸——是苏清月描述过的破晓成员!他的胸口插着根骨矛,和骨魔身上的材质一模一样。 “不好!”费勇立刻发动影遁,朝着后台冲去。苏清月还在医务室,现在肯定有危险。风行者紧随其后,超音速移动带起的气流掀飞了沿途的座椅:“我去追凶手,你去找苏清月!” 医务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费勇推门而入时,正看到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举着针管,刺向背对着他的苏清月。那男人的后颈有个黑色的纹身,是裁决会的审判标记。 “小心!”费勇的影刃瞬间出鞘,斩断了针管。苏清月猛地转身,手里的输液架横扫过来,砸在男人的膝盖上。随着一声脆响,男人的腿骨竟像玻璃般碎裂开来——原来他也是被植入了影石碎片的改造人。 “裁决会的‘清洁工’。”苏清月迅速后退,指尖凝聚出绿色的藤蔓,“他们专门负责处理暴露的线索。”她指着墙角的通风口,“刚才有个人从这里跑了,戴青铜面具,速度很快。” 费勇的影子立刻钻进通风口,却只抓到一缕残留的能量——那能量既带着灯塔面具的青铜气息,又混杂着审判长特有的黑色能量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看这个。”苏清月捡起地上的一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两个模糊的声音,一个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应该是戴面具的人;另一个阴冷沙哑,正是审判长。 “……影石碎片已经到手,费勇果然按计划来了……” “……灯塔那边有动静吗?……” “……放心,他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午夜焚化场,必须让费勇拿到假影石……” 录音到这里突然中断,只剩下一阵电流的杂音。费勇捏紧录音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原来从一开始,灯塔和审判长就在演一出双簧,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拿到那块假的影石碎片。可灯塔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破晓的首领吗? “外面好像有动静。”苏清月突然指向窗口。费勇探头一看,只见格斗场的人群正在散去,石锤带着几个基因猎人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他。而更远处的街角,几个黑西装正抬着个盖着黑布的担架,担架上隐约能看出人形——应该是渔夫的尸体。 “我们得赶紧走。”苏清月拉起费勇的手,她的指尖带着植物特有的清凉,“青禾堂的植物告诉我,西郊焚化场附近有很强的能量波动,像是……影石阵的能量。” 费勇的影子突然在地面上画出个图案,正是他在废弃电站看到的影石阵纹路。其中一块碎片的位置,正好对应着西郊焚化场。“不管是陷阱还是什么,我都得去。”他看着苏清月,“你先回青禾堂,保护好那里的影石碎片。” 苏清月刚想反驳,就被费勇按住了肩膀。“相信我。”他的影子在她手心画了个小小的太阳——这是他们之前约定的安全信号,“我会没事的。” 离开医务室时,费勇特意绕到VIP包厢。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的玻璃碎片,其中几片沾着青铜色的粉末。他用影子收集起粉末,发现里面竟藏着一丝微弱的生命能量——这能量很熟悉,和他父亲留在影石碎片里的能量一模一样。 “看来事情比想象的更复杂。”风行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手里还拎着个昏迷的基因猎人,“石锤那伙人被我打跑了,但他们肯定会去焚化场蹲点。”他扔过来一把钥匙,“这是焚化场后门的钥匙,老鬼托人弄来的。” 费勇接住钥匙,发现上面刻着个“破”字,是破晓的标记。这把钥匙,到底是老鬼真心帮忙,还是另一个陷阱的诱饵? “对了,林悦让我给你这个。”风行者递来一个黑色的手环,“特调科的能量探测器,能分辨影石的真假。她说如果午夜没收到你的信号,就带人去焚化场掀翻裁决会的老巢。” 费勇将手环戴在手腕上,影子里的金色纹路与手环产生共鸣,亮起一道柔和的绿光。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城市的灯光像散落的星辰,映照着隐藏在阴影里的无数双眼睛。 不管是灯塔的算计,还是审判长的阴谋,或是基因猎人的觊觎,他都必须去面对。因为他知道,影石阵的真相,父亲的失踪,十年前的觉醒潮……所有的谜团,都藏在西郊焚化场的那片暗影里。 影子在他脚下翻涌,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揭开那些被掩盖的秘密。费勇深吸一口气,朝着门口走去。 第45章:影石的陷阱 格斗场地下仓库的铁门锈得能刮下三层皮,费勇推开门时,铁锈簌簌落在骨魔的尸体袋上。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机油的混合味,头顶的灯泡接触不良,光线忽明忽暗,把堆在角落的废弃器械照得像一个个扭曲的人影。 “倒是比约定时间早了三分钟。”阴影里传来个沙哑的声音,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推着个金属台走出来,台上盖着块黑布,轮廓正好能放下一个盒子。为首的男人右耳缺了半块,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疤痕——是裁决会的执法队长,老鬼的资料里提过他擅长用异能抑制网。 费勇没说话,只是用脚尖踢了踢脚边的尸体袋。骨魔的残骸被影石爆炸搅得稀碎,只能勉强凑出个人形,袋口渗出的黑色汁液在地上腐蚀出细密的小洞。他的影子顺着地面悄悄蔓延,在三个男人的脚踝处织成隐形的网——这是他从影傀儡技里改良的“影绊”,只要对方有异动,就能瞬间锁住关节。 “验货吧。”缺耳队长掀开黑布,露出个银质盒子,盒面刻着裁决会的徽记,“影石碎片在里面,只要确认骨魔死透了,这东西就归你。”他的手指在盒子边缘摩挲,那里有个不易察觉的凹槽,显然藏着机关。 费勇的目光扫过盒子,林悦给的能量探测器突然在手腕上发烫,绿灯变成闪烁的红光——这是“高危险能量反应”的信号。他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响指,影子化作细针,悄无声息地钻进盒子的锁孔。 “怎么?不敢打开?”缺耳队长嗤笑一声,“还是怕里面装着炸弹?”他故意向前半步,风衣下摆扫过地面,露出靴子里的抑制器探针,“放心,审判长说了,要活的影子。” 就在影子即将触碰到盒内物体的瞬间,费勇突然操控暗影猛地收紧!三个男人的脚踝同时被影绊锁住,身体前倾的瞬间,费勇已经抄起旁边的钢管,砸向金属台的支撑柱。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盒子从台面上翻落,在空中打开的刹那,里面滚出的根本不是影石碎片,而是块裹着黑色粘液的石头,落地就冒出刺鼻的黑烟。 “假的!”缺耳队长脸色骤变,猛地按下藏在掌心的按钮。仓库顶部突然落下张电网,蓝色的抑制射线瞬间笼罩全场。费勇早有准备,影遁发动的同时,影子在地面炸开黑色的能量波,暂时干扰了电网的电流。 “抓住他!”缺耳队长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变成青灰色的鳞片——原来他也是改造人,异能是“鳞片硬化”。另外两个男人同时掏出抑制器,射线呈交叉状射向费勇的影子。 费勇的影刃横扫,斩断了射来的射线,却发现影刃的边缘在冒烟——这抑制器的功率比之前遇到的强三倍。他借着影遁的掩护绕到缺耳队长身后,影刃刺向对方后颈的能量节点,却被鳞片弹开,震得虎口发麻。 “没用的!”缺耳队长转身挥拳,拳风带着鳞片特有的腥气,“这鳞片能吸收暗影能量!” 费勇突然笑了。他故意后退半步,让影子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内。缺耳队长的拳头刚要击中暗影的瞬间,费勇猛地解除影绊,同时操控影子向上翻卷,像块黑色的抹布,牢牢裹住了对方的拳头! “你找死!”缺耳队长想收回拳头,却发现暗影正顺着鳞片的缝隙往里钻,接触到皮肤的地方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这是费勇新练的“影蚀”,能将暗影能量压缩成腐蚀性的流质,专门对付硬化类异能。 另外两个男人的抑制射线再次射来,费勇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两道,一道缠住缺耳队长的手臂,另一道化作盾牌,堪堪挡住射线。就在这时,仓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礼帽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巴上的刀疤——正是之前在VIP包厢见过的审判长。 “玩够了吗?”审判长的声音像冰锥刮过玻璃,他甚至没看被影蚀折磨的缺耳队长,目光死死锁定费勇的影子,“你的暗影能量比上次纯净多了,看来骨魔的能量没白给你。” 费勇的影子突然剧烈起伏,像是感受到了威胁。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审判长身上传来,仿佛有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连思维都开始变得迟钝。这就是审判长的异能?“群体精神控制”? “别挣扎了。”审判长向前走了两步,礼帽下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你的影子很快就会属于我。想想看,暗影本源加上精神控制,能创造出多么完美的武器。”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力量,费勇的影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他延伸,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能量探测器的红灯已经快爆了,费勇咬紧舌尖,剧痛让他暂时摆脱了精神控制。他知道不能硬拼,必须想办法干扰对方的精神场。就在这时,他想起苏清月说过的话:“生命能量能扰乱精神类异能,因为情绪是意识的防火墙。” 可哪里来的生命能量?他的影子还在被审判长牵引,每挣扎一下,就有一股能量被对方吸走。费勇的视线开始模糊,仓库的景象在他眼前扭曲,变成十年前的画面——年幼的自己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父亲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很长,然后突然碎裂…… “不!”费勇猛地嘶吼,暗影能量突然爆发,暂时挣脱了精神控制。他的影子在地面上疯狂翻涌,形成巨大的漩涡,将电网和抑制射线全部卷入其中。审判长显然没料到他能爆发这么强的能量,后退半步的瞬间,漩涡中心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通风管的格栅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里面滚出来,怀里抱着个破旧的布娃娃,落地时还打了个趔趄。是夏艳玲!她怎么会在这里? “放开他!”夏艳玲的声音带着哭腔,布娃娃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她的身体周围冒出橘红色的火焰,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带着灼热情绪的能量体——这是她的愤怒具象化! 火焰接触到审判长的精神场时,发出“滋滋”的响声,像烙铁烫在肉上。审判长闷哼一声,精神控制出现了瞬间的断裂。费勇抓住这个机会,暗影漩涡猛地收缩,将所有能量凝聚成尖锐的影刺,刺向对方的精神场核心。 “小鬼碍事!”审判长的精神能量爆发,冲击波将夏艳玲掀飞出去。布娃娃掉在地上,从里面滑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正好落在费勇脚边。照片上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年幼的夏艳玲,背景是研究所的标志——和苏清月家族的古籍封面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夏艳玲的火焰突然变成冰蓝色。她的恐惧情绪具象化了,仓库的地面瞬间结出冰层,冻住了审判长的脚踝。这是费勇第一次见她能同时操控两种情绪能量,而且切换得如此流畅。 “走!”费勇抓住夏艳玲的手,影子在地面炸开黑色的烟雾,掩护两人冲向仓库后门。审判长的怒吼从身后传来,精神能量像追魂索般紧随其后:“我记住你们了!尤其是你,情绪核心的继承者!” 跑出地下仓库时,费勇才发现夏艳玲的手心全是汗,布娃娃的胳膊掉了一只。他刚想问她为什么会来,就看到风行者靠在墙边,嘴里叼着根烟,嘴角还带着伤:“老鬼算到审判长会来阴的,让我把这小丫头送来当后手。没想到你俩配合得还挺默契。” 夏艳玲突然抱住费勇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袖子上,声音闷闷的:“布娃娃说,你有危险。”她怀里的布娃娃眼睛还亮着,红光映在费勇的影子上,竟让那些黯淡的金色纹路重新亮了些。 费勇看向仓库的方向,审判长应该不会追来了,但他最后那句话让人心惊——“情绪核心的继承者”?夏艳玲和十年前的研究所到底有什么关系?他捡起地上的照片,女人胸前的工牌上写着“项目负责人:夏兰”,这是夏艳玲的母亲? “林悦快到了。”风行者掐灭烟头,“她带了特调科的人,正好清理这里的烂摊子。”他注意到费勇手里的照片,脸色微变,“这是……初代情绪异能者?” 费勇还没来得及追问,林悦的声音就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费勇!东郊仓库发现大量改造人,苏清月说他们在转移真正的影石碎片!” 夏艳玲突然抬头,布娃娃的眼睛指向东方:“那边……有好多害怕的影子。” 费勇握紧她的手,影子在脚下蓄势待发。假影石、审判长的精神控制、夏艳玲的身世、突然出现的转移行动……这一切显然都是圈套,但他别无选择,必须跟着线索走下去。 “去东郊。”费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次我们抓活的。” 第46章:冰火双杀 夏艳玲的愤怒火焰像条活过来的火蛇,顺着审判长的精神场往上爬,灼烧得空气都在扭曲。审判长礼帽下的疤痕突突直跳,他显然没料到这丫头的情绪能量能硬撼精神控制,踉跄后退时,风衣下摆扫过结冰的地面,发出刺啦的摩擦声。 “就是现在!”费勇的影子突然从冰面下窜出,像把淬了寒气的刀,顺着审判长的脚踝缠了三圈。这是他刚才趁着火焰干扰的瞬间布下的影绊,此刻借着冰层的低温,竟生出层薄薄的黑霜,将对方的动作冻得更加迟缓。 夏艳玲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听到费勇的喊声却立刻抿紧嘴唇。她怀里的布娃娃眼睛闪了闪,橘红色火焰“唰”地变成冰蓝色,仓库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出蛛网般的冰纹,从她脚边一直蔓延到审判长的脚下,连空气里都飘起了细碎的冰晶。 “这丫头的情绪切换怎么可能这么快?”审判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感觉到精神场正在被两种极端情绪撕扯,愤怒的灼热让他头晕目眩,恐惧的冰寒又让思维发僵,就像同时被扔进熔炉和冰窖。这种矛盾的精神冲击,比单纯的暗影攻击更让他难受。 费勇可没给对方缓冲的机会。他踩着冰面滑到审判长侧面,影子与冰层融合的瞬间,凝聚出把半黑半白的影冰刃——刃身是流动的暗影,边缘却裹着层透明的冰壳,挥起来带起串串冰雾。这是他刚才灵光一闪想到的组合技,用暗影的腐蚀性配合冰层的脆性,专门对付精神系异能者的能量场。 “两个小鬼也敢翻天?”审判长被彻底激怒了。他猛地扯掉礼帽,露出张布满青筋的脸,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有两条蚯蚓在皮肤下游走。随着他一声低喝,无形的精神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炸开,仓库里的废弃器械“哐当哐当”撞在一起,冰面瞬间布满裂纹,连夏艳玲的冰蓝色火焰都被震得摇曳不定。 费勇的影冰刃刺到一半突然顿住,冲击波像块看不见的墙,压得他胸口发闷。他能感觉到影子里的金色纹路在剧烈闪烁,显然是精神冲击在干扰暗影能量的流动。就在这僵持的瞬间,审判长的精神能量突然凝聚成根尖刺,绕过影冰刃的防御,直刺离得最近的夏艳玲! “小心!”费勇想都没想就扑过去,用后背挡住了精神尖刺。虽然有影子化作的护盾缓冲,那股冰冷的能量还是穿透身体,让他眼前一黑,差点跪倒在冰面上。暗影能量剧烈翻涌,像是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夏艳玲被费勇扑得踉跄后退,怀里的布娃娃“啪嗒”掉在地上。娃娃的肚子裂开道缝,从里面滑出张泛黄的照片,正好落在冰面上。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大褂,怀里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景里的研究所门牌隐约能看清——“701生物能量研究所”。 那小女孩的眉眼,分明就是小时候的夏艳玲。而那个女人的侧脸,竟和苏清月古籍里夹着的老照片上的人有七分相似。 审判长的精神尖刺停在半空,他死死盯着那张照片,脸色变得煞白,连声音都在发颤:“夏兰……这是夏兰的女儿?你是……‘情绪核心’的继承者!”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在仓库里。费勇扶着冰面勉强站稳,后背的刺痛让他倒抽冷气,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审判长的反应。情绪核心?那是什么?和夏艳玲的能力有关吗? 夏艳玲显然也被“夏兰”这个名字触动了,她捡起照片的手指在发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照片上晕开小小的水渍。随着她的哭泣,仓库里的冰蓝色火焰突然暴涨,这次却不是冰冷的恐惧,而是带着哭腔的愤怒——两种情绪在她身上交织,形成红蓝相间的能量漩涡。 “原来判官要找的人就是你。”审判长的眼神从震惊变成狂喜,他的精神能量开始疯狂膨胀,礼帽掉在地上被能量波震成碎片,“抓到你,就能完成十年前没做完的实验了!” 费勇突然明白过来。审判长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影子,而是夏艳玲!所谓的影石交易、精神控制,都只是为了引夏艳玲暴露的诱饵。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身上藏着比影石更重要的秘密。 “想动她,先过我这关。”费勇的影子突然暴涨,吞噬了仓库里所有的暗影能量,形成个巨大的黑色领域。在领域里,他能清晰地看到审判长精神能量的流动轨迹,那些红色的能量丝像毒蛇般盘踞在对方周身,正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他抓住夏艳玲的手,将自己的暗影能量渡过去一丝。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丝暗影能量接触到夏艳玲的情绪漩涡后,竟让红蓝两色的能量变得稳定起来,不再互相冲突,反而形成种奇妙的平衡。 “用这个。”费勇低声说,同时操控影子在冰面上画出个复杂的纹路——这是他从影石碎片里领悟的能量引导阵。夏艳玲虽然不懂阵法,却本能地将情绪能量注入纹路中,红蓝相间的能量顺着纹路流动,在地面形成个旋转的光轮。 审判长的精神尖刺已经刺到面前,费勇却突然笑了。他猛地解除影界领域,同时夏艳玲将光轮推向对方——被压缩的情绪能量在接触到精神尖刺的瞬间爆发,愤怒的火焰与恐惧的寒冰同时作用在审判长身上,让他的精神场像被冰火两重天反复炙烤,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响声。 “不可能……两种情绪能量怎么可能共存……”审判长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周围的精神能量开始溃散,露出底下布满血管的脸。他显然无法承受这种能量反噬,踉跄后退时撞在仓库的铁架上,无数废弃器械砸下来,将他埋在下面。 费勇拉着夏艳玲趁机冲向仓库后门,跑出很远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夏艳玲紧紧攥着那张照片,布娃娃被她抱在怀里,裂缝处透出微弱的红光,像是在安慰她。 “你妈妈……是叫夏兰吗?”费勇喘着气问,后背的刺痛还在隐隐发作,但心里却松了口气。刚才那招“冰火双杀”完全是临时起意,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夏艳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只记得火很大,妈妈把娃娃塞给我,让我跟着影子走。”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费勇,“你的影子,和那天的影子很像。” 费勇的心猛地一跳。那天的影子?难道是父亲的影子?他还想再问,通讯器突然响了,风行者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你们在哪?我刚解决掉三个追来的执法者,审判长的信号在仓库里消失了,可能……” 话没说完,就听到风行者那边传来声闷响,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声音,通讯器就此中断。 费勇和夏艳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风行者出事了? “去帮他。”费勇握紧夏艳玲的手,影子在脚下蓄势待发。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战让他和夏艳玲的能量产生了某种共鸣,这种共鸣不仅让他们击退了审判长,似乎还开启了某个隐藏的秘密。 而那个秘密,很可能就藏在夏艳玲的记忆里,藏在那张泛黄的照片背后,藏在十年前那场改变无数人命运的“觉醒潮”中。 第47章:超音速突围 审判长的精神尖刺离夏艳玲的眉心只有三寸时,空气突然发出撕裂般的爆鸣。一道灰影带着超音速移动的热浪撞过来,正正撞在审判长的侧腰——是风行者!他的夹克被气流掀得猎猎作响,嘴角挂着血丝,显然刚才的撞击用了全力。 “你的对手是我。”风行者的声音带着喘,却透着股桀骜。他绕着审判长高速移动,形成道模糊的气流屏障,将费勇和夏艳玲护在后面。超音速带起的风压让地面的冰碴子都飞了起来,打在废弃器械上噼啪作响,倒像是在为这场突袭伴奏。 审判长被撞得踉跄后退,精神尖刺瞬间溃散。他捂着侧腰,那里的衣服已经被气流撕开,露出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风行者的撞击不仅是物理攻击,还带着高速摩擦产生的热能,灼伤了他的皮肉。 “超音速移动?有点意思。”审判长舔了舔嘴唇,伤口处的肌肉竟在缓慢蠕动愈合,“可惜,速度再快,也逃不过精神控制。”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诡异,精神能量像潮水般涌向风行者。 费勇趁机抱起夏艳玲:“走!”他的影子在脚下铺开,形成道黑色的滑毯,顺着冰面滑向仓库后门。夏艳玲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布娃娃的破洞蹭着他的耳朵,传来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倒让这紧张的突围多了点莫名的亲昵。 风行者察觉到精神能量的波动,突然改变轨迹,绕着审判长画起了圈。高速移动形成的气流开始旋转,渐渐凝聚成道龙卷风,将审判长困在中间。“想控制我?先追上我的速度再说。”风行者的声音从风眼里传来,带着丝戏谑。 审判长的精神能量一次次撞在气流屏障上,却都被高速旋转的风化解。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太阳穴的青筋跳得更厉害了——显然,风行者这种不讲道理的速度流,正好克制他需要锁定目标的精神控制。 费勇抱着夏艳玲冲出仓库后门时,正好撞上队赶来支援的裁决会执法者。为首的执法者举起异能抑制器,蓝色的射线已经瞄准了费勇的影子:“抓住暗影异能者!判官有令,要活的!” “麻烦。”费勇低骂一声,怀里的夏艳玲突然拽了拽他的衣领。他低头一看,小姑娘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指着旁边的铁架——那里堆着十几个空油桶,影子在地面拖得老长,像一条条黑色的蛇。 费勇的脑子瞬间闪过个主意。他没冲执法者硬闯,反而操控影子缠上那些油桶的暗影。就在执法者的抑制射线射来的瞬间,他猛地将油桶拽倒——“轰隆”一声巨响,油桶滚了满地,正好挡住了射线,还把前排的两个执法者绊倒在地。 “走这边!”费勇抱着夏艳玲拐进条堆满废弃轮胎的岔路。轮胎的橡胶味混杂着机油味扑面而来,他的影子却像找到了宝藏,在轮胎的暗影里快速穿梭,吸收着周围的暗影能量。 突然,他想起了灯塔在通讯器里说过的话:“暗影能量无处不在,关键是学会吞噬,而不是单纯操控。”之前他一直没敢尝试,怕能量失控反噬,可现在这情形,显然容不得犹豫。 费勇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引导影子。那些原本只是辅助移动的暗影突然活了过来,像无数张小嘴,开始疯狂吞噬周围轮胎、墙壁、器械投射出的影子能量。他能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影子涌入体内,影子里的金色纹路越来越亮,甚至开始主动向周围的暗影伸出“触须”。 “这是……”费勇的脚步顿了顿。他的影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顺着地面蔓延开,渐渐凝聚成只覆盖半条走廊的巨大黑影手。黑影手的五指张开,每根手指都有轮胎那么粗,指尖还泛着流动的金色光泽。 追来的执法者正好冲到岔路口,看到这只巨手时都愣了一下。为首的执法者刚想下令开火,巨手已经横扫过来——“砰砰砰”几声闷响,七八个执法者像被拍飞的苍蝇,撞在墙上滑下来,手里的抑制器摔得粉碎。 “你的能量掌控……进步这么快?”风行者不知何时追了上来,他的夹克被撕开个大口子,头发乱得像鸡窝,看巨手的眼神却像见了鬼,“早上教你吞噬能量的时候,你不是还差点把自己影子烧了吗?” 费勇没功夫跟他斗嘴。巨手虽然威力大,但维持起来异常消耗精神,他的太阳穴已经开始突突跳了。“审判长呢?”他一边操控巨手挡着后续的执法者,一边往出口退。 “被我引到东边仓库了,暂时追不上来。”风行者抹了把嘴角的血,从口袋里摸出个金属球扔给费勇,“按红色按钮,能炸出条路。快撤,我断后。” 费勇接住金属球时,手指无意间扫过风行者的影子。就在这触碰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是风行者的超音速移动异能!原来刚才的混乱中,他的影子不知不觉复制了对方的能力。 “不用断后。”费勇突然笑了。他按下金属球的红色按钮,将其扔向执法者密集的方向,同时拽住风行者的胳膊,“抓紧了!” 在风行者惊愕的目光中,费勇的影子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芒。超音速移动的能量顺着影子涌入他的四肢,周围的景物瞬间变成模糊的色块,耳边只剩下空气撕裂的尖啸——他竟然同时使用了暗影滑毯和超音速移动! 爆炸的火光在身后亮起时,他们已经冲出了仓库区。费勇因为突然使用高阶异能,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影子里的金色纹路瞬间黯淡下去,连带着复制的超音速能力也消失了。 “你小子……”风行者扶着他,语气复杂,“竟然能同时用两种能量?不怕精神撕裂吗?” 费勇还没来得及回答,怀里的夏艳玲突然指着他的手。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沾了个执法者的血手印——刚才巨手扫开执法者时不小心蹭到的。而接触到血迹的影子,竟在微微发烫,还隐隐传来股力量感。 “这是……”费勇突然感觉到,影子里多了种陌生的能量——是那个被扫飞的执法者的“力量强化”异能!原来刚才影子不仅吞噬了暗影能量,还顺便复制了接触到的异能。 风行者显然也察觉到了,吹了声口哨:“这下赚大了,免费学了个力量强化。”他拍了拍费勇的肩膀,“不过你这复制能力也太随机了,跟抽奖似的。” 费勇没理会他的调侃。他看着自己发烫的右手,又看了看怀里抱着布娃娃、眼神懵懂的夏艳玲,突然意识到——吞噬能量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甚至还能和复制异能产生奇妙的联动。只是这种联动带来的精神负荷,比单纯使用一种能力要重得多,他的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费勇强忍着不适,抱起夏艳玲往远处的摩托车走去。风行者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回头望一眼仓库区的方向,眉头紧锁——刚才他引开审判长时,隐约看到对方的口袋里露出半块影石碎片,和骨魔体内的那种一模一样。 而费勇的注意力,则全在夏艳玲怀里的照片上。照片被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夹在布娃娃的破洞里,露出的一角正好能看到“701研究所”的门牌。这个研究所,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和夏艳玲的“情绪核心”,又有什么关系? 影子在脚下缓缓流动,像是在消化刚才吞噬的能量,又像是在预示着更多未知的挑战。费勇知道,这次突围虽然成功了,但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第48章:布娃娃的秘密 青禾堂的药香混着淡淡的草木气息,总算驱散了仓库里的福尔马林味。夏艳玲抱着缺了只胳膊的布娃娃,蜷缩在墙角的藤椅上,膝盖抵着下巴,像只刚受了惊的小兽。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倔强地抿着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布娃娃破洞处露出的棉花,随着她细微的颤抖轻轻晃动。 费勇坐在对面的木桌旁,手里捏着那张从仓库带出来的照片。刚才突围时照片被揉出了几道折痕,他正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抚平。照片背面的字迹在台灯下格外清晰——“701研究所,情绪核心实验体07”,钢笔墨水已经有些褪色,却依然透着股冰冷的实验记录感。 “情绪核心实验体……”费勇低声念着这行字,指尖无意间划过照片上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眉眼温和,抱着年幼的夏艳玲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完全不像个冷酷的实验者。可这行字,又分明将她和那场未知的实验绑在了一起。 夏艳玲听到“实验体”三个字,突然瑟缩了一下。她把布娃娃抱得更紧了,娃娃的红眼睛正好对着费勇,像是在无声地抗议。费勇立刻停了口,换了个语气:“这照片上的人,你记得吗?” 小姑娘摇摇头,又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布娃娃肚子上的破洞。“记不清了……但她身上有暖暖的味道,像阳光晒过的被子。”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种让人揪心的柔软,“她总说,玲玲要保护好自己的情绪,不能被别人拿走。” “被别人拿走?”费勇皱起眉。难道“情绪核心”是可以被掠夺的?审判长说的“完成十年前没做完的实验”,难道就是指这个? 这时苏清月端着药碗从里屋走出来,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的青苔,带来一阵草木清香。她刚给风行者处理完伤口,袖口还沾着点草药汁,看到费勇手里的照片时,脚步突然顿住。 “这张照片……”苏清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快步走过来,手指轻轻点在照片上的女人脸上,“这个女人是夏兰博士!我母亲的同事,十年前在701研究所失踪了!” 费勇猛地抬头:“你认识她?” “何止认识。”苏清月的眼眶红了,她从书架上抽出本泛黄的相册,翻到中间一页——那是张研究所的集体照,年轻的苏清月母亲站在后排,而前排微笑着的女人,正是照片上抱着夏艳玲的夏兰。“我小时候见过她几次,她总给我带研究所后山的野草莓。母亲说,夏兰博士是研究‘情绪能量实体化’的权威,后来……后来研究所出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她。” “701研究所……”夏艳玲突然喃喃出声,原本空洞的眼神泛起涟漪。她的手开始无意识地抚摸布娃娃的脑袋,指尖划过娃娃粗糙的布料,像是在触碰某个遥远的开关。 随着她的动作,布娃娃的额头突然泛起淡淡的白光。原本模糊的布料纹理开始变化,渐渐浮现出更多细碎的照片碎片——有的是摆满仪器的实验室,有的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记录数据,还有的是个小小的玻璃培养舱,里面漂浮着团彩色的光雾。 “火……好多火……”夏艳玲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开始发抖,“影子在哭……妈妈把娃娃塞给我,说跟着影子走……影子不会骗我……” 费勇注意到,当她说“影子”时,自己的影子在地面轻轻跳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突然想起夏艳玲之前说过的话——“你的影子,和那天的影子很像”。那天的影子,难道和701研究所的火灾有关? 苏清月迅速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绿色的药剂,滴在夏艳玲的手背上。清凉的草木精华让小姑娘平静了些,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布娃娃上浮现的画面:“那个发光的……是妈妈说的情绪核心吗?她说那是玲玲的一部分,不能被坏人抢走。” 布娃娃上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这次出现的不是实验室,而是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影,他正将那团彩色光雾注入年幼的夏艳玲体内。男人的侧脸在光影中若隐若现,费勇的心脏猛地一缩——那个轮廓,竟和他钱包里父亲的老照片有几分相似! “这个男人……”费勇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凑近布娃娃,想看得更清楚些。就在这时,布娃娃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所有画面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张新浮现的碎片——男人胸前的徽章,上面刻着“破晓”两个字。 破晓!是老鬼和风行者所在的组织! “是破晓的人把情绪核心注入了玲玲体内。”苏清月的声音带着震惊,“我母亲的日记里提过,701研究所后期被裁决会控制,他们想把情绪核心改造成武器。难道……破晓是在保护她?” 费勇没说话,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布娃娃刚才显示男人背影的地方。影子在他脚下缓缓流动,带来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悸动——那是和影石碎片共鸣时才有的感觉。他突然想起风行者之前说的话,审判长的口袋里有影石碎片,和骨魔体内的一样。裁决会找夏艳玲,难道不只是为了情绪核心,还和影石有关? 夏艳玲突然打了个哈欠,刚才的情绪波动耗尽了她的力气。她抱着布娃娃靠在藤椅上,眼皮越来越沉,嘴里还喃喃着:“娃娃说……找到雾里的山……就能想起妈妈……” “雾里的山?”费勇和苏清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这时老鬼从窗外翻了进来,他的斗笠差点被窗棂勾掉,露出底下花白的头发。“看来你们发现有趣的东西了。”他指了指夏艳玲怀里的布娃娃,“这丫头的娃娃是用‘情绪纤维’做的,能储存记忆碎片,算是初代情绪载体的原型。” “情绪纤维?” “用异能者的情绪能量固化成的材料。”老鬼摸了摸布娃娃的破洞,眼神复杂,“夏兰博士的杰作,她知道研究所保不住了,就把所有实验数据和记忆碎片都存在了娃娃里,算是给女儿留了条后路。”他顿了顿,看向费勇,“你刚才看到的男人,是灯塔。” 费勇的心猛地一跳:“灯塔?破晓的首领?” “也是你父亲。”老鬼的话像颗炸弹,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十年前他在研究所当卧底,火灾那天,是他把情绪核心转移到夏艳玲体内,再用暗影能量掩盖了她的气息,才让裁决会找不到她。” 父亲……费勇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影子会和夏艳玲产生共鸣,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影子和那天的影子很像——因为那根本就是同源的暗影能量! 布娃娃突然从夏艳玲怀里滚了下来,掉在费勇的影子里。原本黯淡的红眼睛突然亮起,投射出最后一段画面:火灾中的研究所,父亲抱着年幼的夏艳玲冲向出口,身后是裁决会执法者的追杀。他将布娃娃塞进夏艳玲怀里,低声说:“跟着影子走,去找能和你共鸣的暗影,他会保护你……” 画面消失时,布娃娃的眼睛彻底暗了下去,变成了普通的布料玩具。 夏艳玲还在熟睡,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做了个好梦。费勇捡起布娃娃,轻轻放回她怀里,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自己。他看着小姑娘恬静的睡颜,突然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情绪核心和暗影本源,或许从一开始就该互相守护。 “701研究所的遗址在哪?”费勇抬头问老鬼,眼神里多了份从未有过的坚定。他知道,要解开所有谜团,必须找到那个藏着太多秘密的地方。 老鬼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铺在桌上:“在雾隐山,裁决会和另一伙人都在找它。”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中央的标记上,“那里不仅有情绪核心的完整数据,还有你们需要的第三块影石碎片。” 雾隐山……费勇想起夏艳玲刚才说的话,看来这不是巧合。 苏清月突然指着地图边缘的一个小符号:“这个标记……和我母亲日记里画的‘生命能量泉’位置一致。如果能找到那里,或许能修复玲玲的记忆碎片。” 费勇的目光落在地图上,又看了看熟睡的夏艳玲,最后停在自己脚下流动的影子上。他能感觉到,影子里的金色纹路正在和某种遥远的能量产生共鸣,像是在指引方向。 701研究所、情绪核心、影石碎片、父亲的下落……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雾隐山。 第49章:贪婪的眼睛 青禾堂后院的井水带着沁凉的草木味,费勇掬起一捧泼在脸上,试图驱散连日来的疲惫。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水渍,倒映出他眼底尚未褪去的红血丝——自从知道父亲就是灯塔,他就没怎么合过眼,影子里的金色纹路总在夜深人静时发烫,像是在催促他快点行动。 “别硬撑了,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林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她标志性的爽朗。她刚结束特调科的巡逻,制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闪电图案的T恤,手里还拎着袋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秦伯说你一早就蹲在井边发呆,给,刚出锅的,猪肉大葱馅。” 费勇接过包子,指尖触到油纸的温度,心里莫名一暖。他掰开一个包子,热气混着肉香扑面而来,正要递到嘴边,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院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原本闪烁的红光灭了。 “监控断了。”费勇的动作顿住,手里的包子瞬间不香了。他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蔓延开,顺着墙角爬上屋顶,像只警惕的黑猫,探查着周围的动静。 林悦立刻绷紧了神经,右手已经握住了腰间的配枪——那是把特制的电磁枪,能发射麻痹电流。“我去看看总控室。”她的电流顺着鞋底注入地面,在青禾堂周围形成一张无形的电场网,任何活物经过都会触发感应。 这时秦伯拄着拐杖从正屋走出来,他的白胡子上还沾着药粉,脸色凝重得像块浸了水的石头。“不用去了。”老人把手里的对讲机扔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刚才收到老鬼的消息,地下格斗场的基因猎人盯上咱们了。” “基因猎人?”费勇皱眉。这个名字他在破晓的情报里见过,据说这群人专门在黑市上贩卖异能者基因,手段比裁决会还龌龊。 “一群靠掠夺异能为生的疯子。”秦伯往茶杯里倒着热茶,水汽模糊了他的老花镜,“他们的首领叫血手,异能是血液复制,比你的影子复制更麻烦——只要沾到对方的血,就能永久复制异能,不过一次只能用一种。” 费勇的心头一沉。永久复制?这意味着对方要是拿到他的血,就能永远拥有暗影重构的能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那里在仓库突围时被划伤过,虽然已经结痂,但难保没留下血迹。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林悦的电场网突然有了反应,她猛地抬头看向墙头,“东边围墙外有动静!” 话音刚落,夏艳玲抱着布娃娃从偏屋跑出来,小脸煞白。她的布娃娃不知何时沾了片枯叶,此刻正微微颤抖,娃娃的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门的方向,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外面……有好多贪婪的眼睛……”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攥着娃娃的衣角。 费勇的影子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暗影能量里混杂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让人很不舒服。 苏清月从药房匆匆走出,白大褂上别着的银质听诊器反射着冷光。她手里拿着几支绿色的药剂,递给费勇和林悦:“这是异能增幅剂的改良版,能短时间提升能量输出,没有副作用。”她的指尖有些发凉,显然也很紧张,但语气依旧平静,“我已经让药圃里的藤蔓做好防御准备,只要他们敢闯进来……” “轰隆——”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青禾堂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木屑飞溅中,十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冲了进来,脸上都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呼吸面罩,只露出双闪烁着贪婪的眼睛。 为首的男人没戴面罩,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右手的指甲涂成诡异的暗红色。他舔了舔嘴唇,视线像黏糊糊的蛇,先落在费勇身上,又滑到夏艳玲怀里的布娃娃上,最后停在苏清月的藤蔓上,笑得露出两颗尖利的犬齿:“啧啧,暗影系、情绪系、生命系,这下可赚翻了。” “血手!”林悦认出了对方的特征——特调科的通缉令上印着这张脸,“你敢闯青禾堂,就不怕特调科的围剿吗?” “特调科?”血手嗤笑一声,突然抓起身后一个手下的手臂,用指甲划开道口子。鲜血涌出的瞬间,男人的右手突然覆盖上一层银白色的鳞片——那是裁决会执法者的力量强化异能!“等我拿到这三个宝贝的基因,别说特调科,就算是判官来了,也得让我三分。” 费勇的影子已经凝聚成盾,挡在夏艳玲身前。他注意到血手的脚下有几滴未干的血迹,正顺着石板的缝隙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般,试图靠近自己的影子。 “别碰他的血!”苏清月突然喊道,同时催生藤蔓缠住那些血迹,“他的血液能寄生在异能者体内,只要接触就会被标记!” 血手似乎早料到他们会提防,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手下突然举起***,射出的不是针头,而是带着倒刺的吸盘——吸盘上沾着暗红色的液体,显然是用他的血特制的。 “小丫头片子反应倒快。”血手的眼神变冷,右手突然化作利爪——那是某种兽类的异能,“可惜啊,你们的防御漏洞太多了。” 费勇操控影子掀起石桌,挡住射向夏艳玲的吸盘。石桌被吸盘击中的地方,立刻冒出暗红色的烟雾,木头竟开始腐蚀。“林悦,用电!”他大喊着,影子突然分裂成无数条黑线,缠住那些飞舞的吸盘。 林悦早有准备,她的电流顺着地面的水汽蔓延,在半空中织成一张电网。吸盘碰到电网的瞬间,暗红色的液体开始沸腾,发出滋滋的响声,很快就失去了活性。“就这点本事?”她挑眉,电流在指尖跳跃,像在挑衅。 血手的脸色沉了沉,他突然抓起一个手下,将其推向苏清月。那手下的脖子上戴着个项圈,血手按下遥控器的瞬间,项圈突然爆炸——不是火光,而是漫天的血雾! “不好!”苏清月迅速用藤蔓编织成盾,可血雾无孔不入,还是有几滴溅到了她的手背。接触到血液的皮肤立刻泛起红疹,藤蔓的生长速度明显变慢了。 “生命系的小姑娘,你的异能归我了。”血手狞笑着,右手已经开始泛起绿光——他正在复制苏清月的生命绿藤! 费勇的影子突然暴涨,将苏清月护在身后。他想起秦伯的话,血手一次只能用一种异能,现在他用了生命绿藤,就暂时没法用血液复制。“林悦,牵制他!”费勇的影子凝聚成刃,带着破空声刺向血手的咽喉。 就在这时,夏艳玲突然尖叫一声。一只沾着血的手不知何时从门缝伸了进来,指尖滴落的血液在地面化作小蛇,正蜿蜒爬向她的脚边。那蛇的眼睛是诡异的红色,张开的嘴里还吐着分叉的血信。 “玲玲小心!”费勇想都没想就冲过去,用鞋底将血蛇踩碎。可血液溅到他的鞋上,竟像活物般渗透进去,烫得他脚心一阵刺痛。 苏清月忍着异能被复制的不适,催生带火的藤蔓——那是她用生命能量催化的特殊品种,专门克制血手的血液异能。藤蔓缠住血蛇的残骸,瞬间将其烧成灰烬,还带着余烬的藤蔓顺势缠向门缝外的那只手。 “啊——”门外传来一声惨叫,那只手迅速缩了回去,只留下几滴滚烫的血珠,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血手见偷袭不成,反而损了个手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突然冷笑一声,右手的绿光消失,转而覆盖上一层黑色的鳞片——那是裁决会执法者的力量强化!“看来得让你们见识下,复制来的异能也能玩出花样。” 他的拳头带着破风之声砸向费勇的影子盾,巨力让费勇连连后退,虎口发麻。更麻烦的是,周围的监控摄像头虽然没亮,但费勇能感觉到,有无数道视线正透过隐蔽的角落盯着这里,像群饥饿的鬣狗,等待着出手的时机。 秦伯突然吹了声口哨,青禾堂的屋檐下突然落下无数药粉,在空中形成一道屏障。“这是异能抑制粉,能暂时阻断能量流动!”老人的声音带着威严,“小勇,带玲玲从密道走,这里有我们顶着!” 费勇看着秦伯和林悦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怀里瑟瑟发抖的夏艳玲,咬了咬牙。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基因猎人显然有备而来,硬拼只会让所有人陷入危险。 “走!”费勇抱起夏艳玲,影子在地面开出一条通道,通向药房的密道入口。夏艳玲的布娃娃不知何时沾了片药粉,在她怀里微微发光,像是在指引方向。 血手想追,却被林悦的雷网拦住。苏清月趁机催生带毒的荆棘,缠住了剩下的基因猎人。秦伯则拄着拐杖,在地上画出复杂的药阵,空气中的药香突然变得刺鼻,让那些猎人头晕目眩。 费勇冲进密道的瞬间,回头看了一眼——血手正用那双贪婪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他的影子在密道的墙壁上拉长,像是在无声地警告:这场狩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