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 第387章 糊涂,回归 “殿下,大事不好了,舅老爷在小境山的据点,被黄县令连根拔起了,属下赶回来时,得到消息,黄县令还在连夜审讯……” 四皇子原本已经睡了,被下属突然狂敲门,门被拍得啪啪作响、摇摇欲坠,再加上慌乱的大喊叫声,他瞬间惊醒了。 不过,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怒斥道: “呵,你还没老就糊涂了,明日就是黄十三郎大婚之日,新婚大喜,他怎么会有心思扑在这案子上。” 他说完看了下时辰,这会儿都快子时了。 “属下非常确定!这会儿,云县的茶楼酒馆都还掌着灯,等着吃县衙这次大案的瓜。” 四皇子,“……” 他忍不住嘴角抽搐,说实话,他很看不上他母族搞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这些年也没有去关注过,甚至还故意断了和他们的联系,只不过,未免日后被牵连,所以安排了几个不起眼的负责盯着。 他一直没多在意,毕竟经过多年前官府的联合围剿,他那个所谓母族的势力,也就只剩小境山的小据点,而且其中的负责人,真正与他有亲缘关系的,就只剩下一个优柔寡断的领养的小舅,他根本完全不在意!再加上那里荒无人烟,就算是驻兵巡逻都不会深入到山谷…… 他还是想不通,都藏着这么隐秘了,这黄县令是怎么发现的? 总不能是这黄县令有事没事就往荒山野岭跑吧! 他越想越烦躁,只想骂人。 最终,四皇子还是妥协,懒懒散散地爬起来,和他的心腹下属商议如何善后。 …… 黄县令回到京城,已经是丑时正,距离迎亲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他刚进门,就看到他那群平日几乎见不到人影的兄弟们还有母亲,都怒气冲冲地站在他的院子里。 黄县令,“……” 他下意识后退出院门,抬头看了眼牌匾,是他的院子,没错啊! 迎着众人愤怒的目光,他微笑走进去,朝他们拱手,“母亲,各位兄长,聚集在这里可是迎亲前的必要准备?” 黄定洲的母亲王氏面上淡漠,但眼底的怒火都要喷涌而出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愤怒急躁了,她咬牙切齿地指着黄县令,“迎亲?你还知道迎亲?这都什么时辰了?荒谬!陛下和你爹派去找你的侍卫,去一批消失一批,你那云县是会吃人是吗?” 黄县令,“……” 他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他长叹了一口气,冷静道,“母亲说得不错,的确会吃人,儿子今日查办了一个大案,竟有人几十年里,用青壮年和婴孩喂食毒蛇,此案嫌犯有数百人,儿子不查不行,一旦打草惊蛇,但凡放过一个半个嫌犯,恐怕就会死灰复燃,儿子不得不先将这群嫌犯围剿干净,再回京。” 原本异常愤怒的王氏,听到如此惊悚案情,她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她这才发现十三郎身上衣服皱巴巴,还有泥土和草屑,眼下的青黑如此明显。 她沉默了半响,“为娘知道了,你现在去洗漱换喜服,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到了吉时,为娘再让人来喊你。” 她说完带着奴仆离开了小院子。 只剩下,黄十三郎的那近两位数的兄长,没有在军中当值的黄家子弟全都齐聚这里了。 最年长的是黄五郎,他一向开朗客观,他倒是想上前和小弟勾肩搭背,但是,走近后发现,对方衣服实在脏得惨不忍睹,他实在下不去手,毕竟他已经换好礼服了,“十三郎,你快去洗澡换衣服,要不要为兄帮你搓背……” 第一次被这群名义上的兄弟,围在中间,黄十三郎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能微笑道,“多谢五哥好意,还是不必了,吉时在即,怕是无暇多费时间在搓背上,请各位兄长稍等片刻,十三去去就来。” “去吧。” “快去吧。” “赶紧了!” 惊起蛙声一片。 有生以来,第一次成亲,他当了一次甩手掌柜,连迎亲的流程,都是在出发时,潦草地了解一遍。 即使是在迎亲的路上,他都没有成亲的真实感,他还在想着案子的事情。 黄将军府的迎亲队伍十分浩荡,打头的是八个带着红花的侍卫,接着是身着红色官服的新郎,新郎官后面是黄十三郎的那些兄弟,再后面跟着一片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迎亲队伍,奏乐队,抬礼。抬轿……这个配置,就是去战场,当前锋都绰绰有余了 都府此刻也是灯火通明,张灯结彩,还有专门的人,等在门口,迎接男方的迎亲队伍。 从迎亲到拜堂,都非常顺利丝滑。 拜堂后,新郎带着新娘进入喜房,在礼宾的祝祷宣唱下,新郎用玉如意掀起新娘的盖头, 在长辈与其他贵宾的注目下,新郎新娘喝了交杯酒。 此致,礼成 其他人退出了喜房,前往酒宴所在地,只留下新郎和新娘在喜房内。 黄定洲看着眼前的新娘,微笑道,“今日辛苦你了,在下已经让仆婢去备膳,你待会先用膳,不必等我,在下还要去前院宴宾,应该不会耽误太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新娘都江燕羞涩地颔首,她还没来得及应话,端着美味佳肴的仆婢便鱼贯而入。 送进喜房的席面,和酒宴上的席面如出一辙。 黄定洲给新娘夹了几筷子菜,又盛了一碗汤,然后便先告辞了。 他走出小院子,便见黄十二郎,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黄十二郎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一见到他出来,便立刻上前,和他勾肩搭背,“小十三,为兄今日特地为你准备了一个敬酒神器。” 说完,他掏出一个酒壶,递给黄定洲,“别看这壶上刻着【酒】字,但这壶内装的是温水,到时候,你随便喝,看哪个不要命的能喝得过你。” 黄定洲,“……你觉得我肚子能装下这么多水吗?不如,待会你们几个当兄长的多替小弟我喝几杯。” 黄十二郎嘿嘿一笑,拍着胸脯,“放心吧,抱在为兄身上。” 他不禁感叹,“没想到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比为兄还早建功立业就算了,现在连成亲都比为兄早,可恶,为兄这不是彻底输了吗!” 黄定洲微微一笑,“十二哥,何必妄自菲薄,以你的身手,好日子还在后头。”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前院,大宴宾客的地方。 众人看到新郎官来了,立刻就开始起哄,蜂拥而上,迫不及待想将新郎灌醉。 比他们速度更快的是,黄家的几个兄弟,他们身手矫健,当即就围成圈,将新郎护在中间,拦住热情的宾客,先发制人,来一个灌倒一个,完全不虚的。 反倒是新郎官,滴酒未沾。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8章 日常,赢家 酒过三巡,黄将军匆匆走到黄定洲身侧,压低声音,“十三郎,跟为父过来,有贵客至。” 贵客? 黄定洲疑惑地看向黄将军,但没有问出来,这宴宾厅,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跟在黄将军身后,从南侧后门出去,走过花园,来到黄将军的书房。 当他看到守在门口那些内监,他便明了,这个所谓的贵客,大概就是皇帝或者其心腹下属了。 黄将军,“十三郎,你进去会见贵客,为父替你去前面宴宾厅招呼客人。” 他说完,赶忙溜走,像是屁股后面有野犬在追。 黄定洲无语地瞥了眼黄将军逃离的背影,不疾不徐地踏上台阶。 守在门外的内监,见此,主动开门,“十三郎,请吧。” 没有半点恭敬的感觉,和他之前在宫内见过的那些内监,有着本质上的差别,他怀疑这几个值守的内监,是暗卫假扮的。 他进入书房,走入内室,便看到站在兵刃展示墙前面的熟悉背影,是皇帝。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爱卿免礼平身。” 皇帝说罢,转过身来,面带慈爱的微笑,“十三郎,朕特来恭贺你新婚,不过,朕是微服出宫,所以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匆匆见你一面,朕给你备了贺礼。” 他说完拍了拍手,一道黑影从梁上极速飞出,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是暗卫。 暗卫手上还捧着一个绑着红丝绸的木盒。 黄定洲接过木盒,恭敬地行礼致谢,“多谢陛下赏赐,微臣感激不尽。” 皇帝笑了笑,“十三郎,不必拘谨,今日是朕私下与你见面,无须拘礼。” 君臣二人寒暄了没一会儿,就聊起了公事,毕竟私事没什么好聊了,公事也是老生常谈,不过仅仅半个小时,就没有什么新鲜话聊了。 皇帝也不打算多留,当即带着内监和暗卫,秘密离开了黄将军府。 而黄定洲让仆婢去前院只会了黄将军一声,便带着这个所谓的贺礼,回自己的小院子书房了。 他打开木盒一看,里面是一沓的银票,地契,田契,房契,商铺契……包括一些眼熟仆婢与侍卫的卖身契。 他看得愣了一下,感情是来送钱的……他突然有些惭愧自己方才应付得太敷衍,他本以为这木盒里放着的是密折之类的,要他去办事的…… 他思索了下,暂时不打算用这些东西,先收进柜子中,锁起来。 然后,便回了喜房。 洞房花烛,喜烛燃至天明。 …… 皇帝从黄将军府离开后,便径直回宫。 皇宫,御书房。 一个身着内监服饰的中年人,步伐轻盈地进入御书房内,“启禀陛下,属下侦查任务失败了。” 刚打开奏折的皇帝,听到这话,眼神冷漠地看向来者,“那收尾工作,做好了吗?” “回禀陛下,属下有罪,未来得及收尾,当属下赶到云县时,关键人物和证据已经都被县衙官吏掌握,在黄县令离开之前,就已经审讯忘了核心人物……” 他倒是想动手,都灭口,但是,这只会引火上身,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 …… 次日,按礼数,黄定洲带着新娘,拜见父母兄弟嫂子等亲戚。 第二日,则是带着对方逛了一圈黄将军府,让对方熟悉一下将军府的大致环境布局。 第三日,是归宁日,按照礼数应在吉时带着新娘,前往岳家拜访,再送归宁礼。 这次回京,黄定洲在京城呆了四天,直到归宁结束,他便准备立刻回云县。 他原本想着直接轻车简行,快马加鞭离开,但,他新婚夫人都氏,得知他要回任上,便当即提出要随行。 都江燕为了配合这次出行,便只带了两箱行李,匆匆上路。 她坐一辆马车,行李另外安置在一辆马车内。 原本快马加鞭两个时辰能到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四个时辰。 清晨出发,抵达云县已经是傍晚了。 云县的黄宅,也准备了女主人的正院,并且按照都氏的要求,重新布置一新,就连花园也栽上了对方要求的花花草草。 黄县令没有时间继续浪费在这上面,到了黄宅门口,他嘱咐苏管事带着都氏熟悉黄宅,并安置,然后和都氏交代了一下他要去县衙处理公务,然后,便快马加鞭,前往监狱方向。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9章 听话 苏管事眼见着郎君快马离开,他心中着急,想跟上去,但又不得不先完成郎君安排的任务。 他面上没有露出半点焦躁,反而毕恭毕敬地请夫人都氏下马车,带着对方前往正院。 都氏跟在苏管事的身后,到了正院。 一进门就被这院内的景色所吸引了。 这院内的布置,几乎完全将她想要的都一一实现了。 她原本以为黄十三郎当初问她想要什么样的院子,只是为了显示对这桩亲事的重视而已,她想着能实现一二,就算是欣慰了。 没想到,竟和她信中所提的一模一样。 她瞬间有了热泪盈眶的冲动,不知为何,这一刻,她疯狂地想见夫君。 要不是死死捏着手帕,手心的微痛提醒了她,她都差点想转头,骑马去县衙。 等进去室内,她更是被里面的布置,吸引得目不暇接。 这一刻,她内心顿时愧疚非常,她自觉得自己对不起夫君的这份爱重。 她看着摆架上的兰花,想起了当初在宫中答应皇上的话语,当时的激动与对皇帝的臣服,此刻变成了尖刀,时刻挖着她的心头肉。 不过,她面色分毫不露,面上一直带着温婉的微笑。 直到苏管事命人将她的行李抬进来,她身边的三个贴身侍女,开始整理行李,她才恍然回神。 “有劳苏管事了,不知夫君平时何时下值,妾身想亲手为夫君洗手羹汤。” 苏管事带着公事公办的恭敬疏离,“回禀夫人,郎君下值时间不固定,若是郎君要回府,奴再提前命侍卫回来禀报,不知夫人可还有其他安排?若是没有,奴便先退下了。” 都江燕听到这话,面上笑容不变,“那就麻烦苏管事了。” 她说完看了身侧的婢子一眼,那婢子当即笑意盈盈地拿着一个装满银两的荷包,递到苏管事面前,“还请苏管事日后多多提点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苏管事摆了摆手,“郎君一向不喜有人贪污受贿,心意到此为止,”他说着转向都氏,“夫人,奴会安排熟悉府内的奴婢前来服侍您,您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 都江燕见此,自然也只能歇了用金银收买人心的想法,她微笑颔首。 苏管事退下后,都江燕那颗提着的心,才微微放松。 但是目光触及那三个正在整理行李的婢女时,又紧绷了起来。 和她一起来到云县的贴身婢女总共有4个,但除了站在她身后的冰月,其余三人都是皇帝安排给她的。 这三个据说都有腿脚功夫,还有一个善医妇人,是专门来给她调理身子的。 她们三人行事和规矩,的确甩了都家仆婢好几条街,为了避免冰月与她们差距太大,在成亲之前这段时间,冰月被带去教导规矩,直到成亲那日才被放回来。 回来后的冰月,的确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行事有了章法规矩。 还是宫里会调教人。 她这样想着,内心的警惕却更重了。 正在这时,一个中年女婢子,端着漆盘,盘中放着一个册子和印鉴,恭敬地走了进来。 “婢子见过夫人,这时郎君之前特地嘱咐,在夫人进府后,便将管家事宜交给夫人,这册子是府内的行事章程,还请夫人过目。”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0章 早朝,情报 次日寅时,京城,金銮殿,早朝现场。 多年未上过早朝的四皇子,竟然出现在金銮殿上,朝臣看到对方挺拔魁梧的身姿时,都有些震惊,各个眼观眼,鼻观鼻,心想着,今日怕是要发生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皇家之争。 皇帝看到四皇子时,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神色,就好像四皇子本就该站在那个位置一样。 早朝一开始,四皇子第一个上奏。 “启禀陛下,儿臣有要事启奏,昨日儿臣收到消息,南越闵族有门虫教徒遗孤,藏于云县,供奉蛇虫,儿臣恳求陛下出兵围剿。” 皇帝,“此事延后再议,朕今晨收到急报,晋南发生百年难遇洪涝灾害,户部和吏部,即刻着手准备赈灾……” 他说着,看向四皇子,“此次赈灾,由你做主统筹,朕给你两个时辰准备,两个时辰内必须启程前往南部赈灾。” 四皇子看了眼站在他旁边一言不吭的二皇子,“儿臣以为二哥能力出众,不如由二哥负责统筹,儿臣协助。” 皇帝没有犹豫,“不可,他,朕另有安排,不必再推脱,负责赈灾的诸位爱卿,可先行退朝准备。” “是,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皇子不甘心地随户部和吏部的官员,退出早朝。 他很清楚,要是在他出发前,不将南越闵族有门虫教徒遗孤惹出来的事情撇出去,等他赈灾完再回来,恐怕已经尘埃落定,他辩无可辩,说成了砧板上的鱼算是好听,恐怕用任人宰割的羔羊更确切。 那不是他想要的狼狈结局。 …… 云县,县衙。 五百多人的审讯,在四五天内,只审讯了不到两百人,不过由于核心人物早已审讯完毕,剩下大都是小喽喽和打手,知道的事情不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或者已经被招供过的案情。 但,即使如此,县衙的官吏都已经精疲力尽,在这段时间内,负责审讯的官吏,每日几乎都睡不到两个时辰,都是轮流匆匆合眼一下,又投入新一轮的审讯。 负责写供词的韩典史等人,也几乎要写断手了。 光是装供词的箱子都好几大箱,他们都写得看到笔墨纸砚就有种生理反胃的条件反射。 实在是可怕。 黄县令也看得出大家精神状态不行了,便按下暂停键,建议大家休整半日。 半日的时间不多,他让黄宅送来佳肴,在县衙犒赏他们一餐,便让他们去休息了。 趁着众人在休息的时候,他开始整理这个案件的所有文稿资料。 自从清楚这个案件与三皇子和宫里有关之后,他便清楚,想要完完全全地彻查,几乎是不可能的,能让现有这些嫌犯受到应有的审判,不节外生枝,就算勉强成功。 他整理到一半,一直苟课税如同幽魂,无声无息地进入室内,走到黄县令案前不远处,停下。 “你回来了?有新的线索吗?” 苟课税本以为黄县令没注意到他进门,还想吓唬对方一下,没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启禀黄县令,卑职查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四皇子的母族出自南越闵族,在南越有一个受众广大的门虫教,该地区一向崇蛇,门虫教教徒甚至都会刺下蛇图腾的刺青,教内从建立之初到灭亡,供奉的都是蛇,而非神灵。” 黄县令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等等,南越闵族的人,外貌也都是乌发黑眼,而不是金发碧眼吧,这相差太远了!而且官方记载,四皇子的母妃,是凯尔特人。” 正是因为四皇子的外表和凯尔特人相差不大,所以他才未曾怀疑这条消息的准确性,现在苟课税告诉他,四皇子的母族其实是南越闵族,那不是扯淡吗? 南越闵族,外貌大都是肤较黄,黑发黑眼,黑发棕眼,或者黑褐发棕眼等,身型大部分也是比较矮小,绝对是典型的东亚相貌。 而凯尔特人则是各个身材魁伟、肤白、金发碧眼等,典型的欧洲相貌。 二者相差甚远,完全不能混为一谈。 苟课税笑了笑,“没错,我得到情报时,比你还惊讶,后来查了才知道,原因出在四皇子的母妃身上,她的父亲是她母亲在海边捡到的凯尔特人,不过因为她父亲和她异于常人的外貌,在当地不受欢迎,被称为鬼子鬼女,在她母亲去世后,她父亲就带着她离开了,可惜他们没有足够的盘缠,不管是走陆路还是海航,都不行,所以在她父亲死前,都没回到故土,而她在双亲都死亡时,才十二岁,只能回到母族的领地,最后被当做礼物送到京城,收下这份礼物的是林家,林家认为她奇货可居,最后将她送入宫中,想要她为林家所用。” 黄县令,“林家?前太子的簇拥?” 苟课税颔首,“不错,正是被黄县令您连根拔起的林氏宗族,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卑职才认为这情报可信,毕竟云县曾经是林氏宗族的族地所在,而与林氏宗族有千丝万缕联系的,门虫教,在云县野山里养蛇虫,倒是不出人意料。” 黄县令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卷宗,“恐怕这情报半真半假,不可全信。” 如果这轮回教的前身是门虫教,那么四皇子被牵扯其中,看似幕后主使,但是三皇子和皇帝,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而且,轮回教的图腾不是蛇,而是六星芒。 这岂不是张冠李戴…… 是了,张冠李戴! 黄县令脑中灵光一闪,有人试图用轮回教掩饰某些不为人知的真正目的。 他看向苟课税,“苟课税命你乔装改扮,和崔录事一起,去京城探查两件事……” 苟课税听着黄县令的命令,神色慢慢严肃起来。 “卑职遵命,必不负您所托!” 苟课税前脚离开县衙不到一盏茶时间,后脚苏管事便从外面回来了。 “郎君,按照您的吩咐,奴已经让人去查了。” 黄县令微笑,“很好,苏管事,你做事本官放心。”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1章 猜忌 话虽如此,但是,苏管事在垂首行礼时,看到地面的那滴未干透的雪水印记,心中有些怀疑,郎君恐怕是为了支开他和其他侍从,接见其他不方便被他们这些外人看到的‘客’人。 苏管事依旧毕恭毕敬,“职责所在,为郎君办事,是奴之幸。” 黄县令,“本官正好有事要外出,你点四个功夫好的,一起随行。” “奴遵命!” 苏管事站起来,转身离开。 黄县令从桌案后面站起来,眼尖的他,自然看到了刚刚苏管事行礼时的地面,有一个半干的水痕。 他皱起眉头,只能在内心感叹,苟课税行事还不够谨慎,至少扫尾清理行踪之能,不如崔录事。 苏管事出来县衙大门,转头问了下守门的衙役,“今日可有人来过县衙?” 值守的衙役恭敬地回应,“启禀苏管事,外人倒是没有,不过,半刻钟之前,驻守旬家村的差役领头,回衙门复命了。” 苏管事颔首,抬脚离开,头也不回。 …… 苏管事离开后,黄县令独坐于室内,陷入了沉思。 他重新开始梳理,至今为止,他所收集到关于皇子们的情报。 废太子已失势,生死不明,不必再赘述。 二皇子沉迷于佛道,种田,养生,但实际上,这只是对方浮于表面的浅显人设,实际上,对方是个养蛊高手,就连府内的姬妾都是对方的实验材料。 不仅如此,二皇子对朝堂的把控,比之其他皇子,更强势,更有手段。 三皇子的外在人设也是崇尚礼佛,不过,与二皇子相比,此人似乎无心朝野,一心向佛。 太干净了。 仿佛是一朵不争脱俗的白莲花。 四皇子,他的母妃,却是凯尔特人与南越闵族的后裔。 他是轮回教此案的最明显嫌疑人之一,甚至,种种证据都明着指向四皇子,暗着指向二皇子。 就连喜欢上蹿下跳争抢皇帝宠爱的五皇子,其势力都有被牵涉到此案中。 除了三皇子之外,所有的皇子,都或多或少被牵涉其中。 只有三皇子,毫无证据指向他。 黄县令在脑海中,往三皇子的名讳后面,打了个问号。 多年的办案直觉,告诉他,此人必有问题。 但,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没有证据,他也是无可奈何。 他需要一个全新的突破口。 只是,在这个没有监控,没有电子设备,明察暗访全靠人工的时代,很难实现。 即便探子查到了蛛丝马迹,又或者再说难听点,即便查明真相,证据确凿,但涉及皇室人员,案子恐怕只会就此被压下,上面只会打压一些爪牙,毕竟这是一个皇权高度集中的时代。 …… 黄宅。 都七娘,现在的黄十三夫人,她看着册子上,标注出来的,关于云县适合吃喝玩乐的内容,甚至每页上都画了画,不论是美食还是美景,虽然是简单的笔画勾勒,但,在她看来,却十分有趣新颖。 让人见之心痒,只可惜,她现在还不能出门。 她想起,婚前三日的午后,皇帝召她入宫时的场景。 她本以为,这次又是和黄十三郎见面,却没想到,皇恩难以消受。 皇帝不同于上次见面的熏和慈爱,其态度冷淡强势,一身尽是帝王之气, 他给她下了一个旨意,要她必须在成婚后,一年半内,生下黄十三郎的子嗣。 惊骇与难以言喻的屈辱感,涌上心头,她倒是想要据理力争,但,当她抬头,目光触及皇帝,她已经惊惧得两股颤颤,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身边的仆婢,陪嫁都被换成皇帝的人,她都没有再表现出半点反抗的迹象。 她很清楚,自己无法反抗。 甚至,还有可能因为她表现出一丁半点不满,就会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那将是她无法承受的代价。 她倒是想过,在成亲之夜,将此事告诉黄十三郎,但当夜深人静时,想说出口时,却发现房间窗下,门外都守着人。 话都到了嘴边,最后却只能咽回去。 她原本想着到了云县,再徐徐图之,却没想到,她无意间发现,身边的这些皇帝赏赐的仆婢,与黄宅的仆婢,竟行动默契,再仔细观察,这些人的言行举止,惊人的相似。 这个发现,令她再次灭了心头的那股火苗。 她怀疑着整个宅邸,已经都被皇帝的人,所掌控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黄十三郎是状元,还出身至武将世家?功高震主?蜚鸟尽,良弓藏?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2章 送汤 就在黄十三夫人,边思索边翻阅书册时,一个容貌姣好的婢女,端着漆盘,盘中放着药碗,款款而来,步伐轻盈得听不到脚步声。 “夫人,喝药了。” 黄十三夫人翻动书页的手,微微一顿,“先放着吧。” 她现在已经有种条件反射,听到喝药二字,就想吐。 婢女微微一笑,从善如流地将药丸放到桌案上,礼仪周到地行礼,然后后退几步,站在黄十三夫人身后。 明明没有什么存在感,却令黄十三夫人感觉如芒在背。 黄十三夫人再也看不进去书上的内容。 所幸她表面功夫好,倒是没有泄露半分内心的焦躁。 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她身后的婢女,温声提醒道,“夫人,药再放下去就凉了,凉了药性就不好了。” 婢女见黄十三夫人恍若未闻,又继续道,“这药方是太医院院使开的方子,他的医术天下无双,药材更是宫内赏赐下来的上好药材,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恩赐。” 黄十三夫人冷眼瞥向她,“你话太多了,宫里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自去领罚,既然你不会伺候人,就换个会伺候的来。” 婢女即使被怼,被罚,也没有露出半点怨怼的神色,依旧微笑着行礼,“夫人说得是,是婢子的错,夫人息怒,婢子这就去领罚。” 她说完便退下去,换了个眼生的女婢进来。 这眼生的女婢,是黄十三夫人未曾见过的,她打量了对方一眼,这个婢女依旧是好颜色,甚至比方才那个还要漂亮,身段曲线就连普通的仆婢麻衣都遮掩不住。 眼生的女婢一进门就上前行礼,“婢子解语见过夫人。” 她行礼后,也不提让十三夫人喝药的事,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到一旁,准备服侍女主人。 黄十三夫人放下书册,端起桌上的药碗,一口饮尽,她很清楚,要是她再拿乔端架子不喝药,等待她的会是一碗,新的药。 折腾来折腾去,只会气到她自己。 婢子解语适时地端上蜜饯果子,“夫人,这是云县有名的红莲李蜜煎,微甜的蜜糖揉着青李的微酸,吃完之后,嘴里弥漫着一股莲花的清香,十分受小娘子们欢迎。” 黄十三夫人有些诧异,相较其他的仆婢,比起眼前这个解语,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同样是宫中调教出来的仆婢,竟然差这么多? 她漫不经心地吃了一个蜜饯,果然如解语所说的那样,清爽微甜夹杂着淡淡的果酸,吃后唇齿留香。 “果然不错,该赏。” “婢子多谢夫人恩典。” 黄十三夫人微笑,“你是这府内的旧人?昨日本夫人召集府内仆婢来见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你。” 婢子解语不好意思道,“夫人掌管中馈,这府中后院以及相关的仆婢,昨日的确都来见过夫人了,婢子是在前院书房伺候笔墨,郎君爱重夫人,今日特地嘱咐婢子为夫人买来红莲李蜜煎,未曾想,婢子一进门,便得知雪柳惹怒了夫人,婢子便自告奋勇,过来借花献佛,博夫人一笑。” 黄十三夫人可不信十三郎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想要给她买零嘴,对方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就连新婚次日,都匆匆忙忙要赶回来办案。 婢子解语未等黄十三夫人说话,便又继续道,“夫人,这府内清净,若是夫人得空,不妨去逛逛金玉街,那里有茶楼,胭脂坊,许多小娘子们都喜欢去那里逛。” 另一个像隐形人一样的女婢,听到解语的话,面露急色,欲言又止,想要阻止解语继续说下去。 黄十三夫人瞥了那面露急色的女婢一眼,终于正眼看向解语,她不确定这个解语是什么来路,更不想横生枝节,沉吟道,“既然你在前院伺候,郎君必然十分看重你,郎君忙于公务,你便替本夫人去县衙,给郎君送鸡汤,聊表心意。” 解语闻言颔首,“是夫人,婢子这就去。” 她应完话,却没有马上就离开,而是端起桌面上的药碗,放到漆盘上。 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婢子闻这药香,不像是药膳,夫人可是身体不爽利?不如让郎君请大夫来为夫人看诊?” 黄十三夫人这才真正正眼去瞧眼前的解语,“你在这府中伺候多久了?” 解语微微一笑,“婢子在郎君尚未科考之前,便在将军府了,虽不是家生子,但胜在主子们看婢子行事稳重,这才特地命婢子随郎君到云县服侍。” 黄十三夫人闻言有些意动,但是,回想对方堪比尺子量过的礼仪,她总觉得眼前人,不是单纯的将军府仆婢。 她垂下眼眸,冷淡道,“你退下吧。” 解语恭敬应了,规规矩矩地退下。 她端着药碗却没有送回后院的厨房,而是径直往前院而去。 进了前院的拱门,将药碗递给已经在一旁等候的人,“检查一下这药的成分。” 她可不是海棠那个蠢货,既然得到了机会,她就会牢牢抓住。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3章 得意、失意 若不是海棠自视甚高,揣摩上意,做了背主的蠢事,被处理了,她也得不到这个机会。 虽然解语是海棠花的别称,但她却不觉得膈应,反而自傲自己牢牢抓住了这一线生机。 她将药碗让人拿去分析药性后,便亲自前往厨房,备上鸡汤,拿着食盒前往县衙。 等她到了县衙,黄县令已经外出,她扑了个空。 出师不利,她没有打探黄县令的行踪,而是安分地提着鸡汤回黄宅,向十三夫人复命。 黄县令此时带着差役和捕蛇者前往小镜山,做最后的收尾。 将轮回教喂养的毒蛇毒虫、制作的毒粉等,全部销毁。 他此举也是无奈,案卷宗按流程呈上去,却只得到一个上峰要求快速结案的回复。 他本来还想据理力争,但是,他收到谢玉砚的私信,皇帝没有要深查的意思,甚至直接将谢玉砚这个新上任不久,且有功在身的府尹,宣进宫臭骂一顿,说他结党营私,就差明着指着他鼻子骂他是不是意图谋反了。 谢玉砚原本想劝谏的话语,哽在喉咙,最后半句话都没有说,垂头丧气地离宫回去了。 他前脚到家,后脚就听说四皇子被贬守皇陵,为四皇子求情的朝臣,也当场被下大狱。 得知此消息,谢玉砚当即明白,此案绝对不能继续查下去了。 所以,他写了密信,连夜让心腹趁着夜色,乔装改扮,去云县送信了。 只是黄县令不是在黄宅,就是在县衙,身边一直有守卫在,想要找机会避人耳目,将密信送到黄县令手上,难于上青天。 所以,等黄县令收到消息,因为是中午了。 黄县令看完密信,当机立断,立刻便决定,先清理小境山,和轮回教秘密基地所存储的毒物。 之前按兵不动,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这情况,别说钓鱼了,煮熟的鸭子不飞走都算是幸运了。 看这现场,这小镜山,不如直接改名万蛇山。 就算是他,也被眼前这景象震撼了。 他光是看一眼都感觉毛骨悚然。 实在可怕。 但凡有洞,一杆子下去,就是一窝蛇缠绕在一起。 就连树木花草也都被各种蛇类占据。 随便踢开一个石头,石头地下都可能隐匿着若干细蛇。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虫。 想要靠人力捕捉、处理掉这些毒蛇毒虫,简直就是白日妄想。 为今之计,只能下猛药,再放火烧。 为了避免山火蔓延,他们需要划定界线,清除百米到千米的空地,设置防火隔离带。 若是科技树稍微点亮,还能用化学办法进行防火,但现在,只能用物理强行收尾了。 于是,小境山山脚下,一群人热火朝天的清理地面,除了差役,还有附近的山民。 而山上则是捕蛇人和差役共同行动,喷洒药剂。 药剂喷三遍,等毒蛇毒虫都被药倒后,开始喷桐油。 待防火隔离带完成后,差役便朝山上射火箭。 火遇油,又逢草木,整座小镜山瞬间燃起来了,仿若火焰山。 熊熊烈焰,滚滚黑烟,笼罩了半边天。 从京城的方向看过来,都能看到天际火红艳丽。 像是落日坠入火焰中,又被乌云包裹,景象奇异。 山火烧了七天七夜,寻常人不关注,竟不知这靠近县界线的荒山在燃烧,有心人则当做睁眼瞎,心知肚明,一味不语。 这一把火烧掉了毒虫毒蛇带来的威胁和隐患,也烧掉了某些势力隐秘研究多年的心血,也烧掉了他们生怕被曝光的心慌惊恐的把柄与实证。 他们既愤怒又庆幸,恨不得将查此案的黄县令凌迟,又暗骂对方是懦夫蠢货,又自得自己的地位无可撼动。 而亲手引燃这把火的黄县令,在这七日七夜里,带着差役和工匠,搭建引水渠,从附近山泉山溪引水到小境山,进行扑火。 等山火彻底灭了,他才重新安排差役恢复日常工作。 为免山火再燃,他安排一部分人守着,但凡有烟缭绕或星火处,就浇水或用沙土扑掩。 这会儿,他终于有时间看书信,这些日子,官方的文书半个也无,倒是密信不少。 谢玉砚和将军府命人送来的密信最多,差不多一日三份了。 他细细读完这些书信,从信内容可知,京城完全能看到小镜山燃烧的火光和黑烟,他们的口径十分雷同,劝他保重自身,让下属去现场救火即可……至于起火的原因,都半句也不提。 谢玉砚便罢了,他过手了案件的卷宗,清楚其中原委。 而将军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将这些密信扔进火盆,烧了个干净,提笔写了两封一模一样的回信,只道山火已灭,勿念。 命人将回信送到驿站,以家书的方式寄回京城。 处理完之后,他才打开那封来自皇宫的密信, 明黄色的锦织,极为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皇帝亲笔。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锦织,双手灵巧地打开,内里是带着华光的白布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只是其中内容,在黄县令看来,十分可笑,皇帝竟夸他办案办得好,又骂四皇子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在结尾处示贬于褒,点出当父母官,查案不过是微末之道,更重要的是政绩。 他看完这通篇密旨,只觉得讽刺。 这些人,都不在意真相,他们更关心自己的利益。 他放下密旨,视线移到烧得火红的炭盆,这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心沉重如水,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他这把火既烧了县衙众人多日查此案耗费的心血,也保住了幕后之人的势力地位。 即使不是主观意愿,但,从客观角度而言,他也成了这邪恶势力的保护伞之一。 这些的念头一旦从心底涌现,就如挥之不去的蛆,蠕动着,令人作呕。 他的原则和底线,在蠢蠢欲动,濒临破碎。 正在这时,韩典史急步跑进室内,气喘吁吁。 “黄县令,京城典狱来人了,拿着府尹的文书和圣旨,直接来牢房提罪犯,但凡涉及轮回教案的嫌犯,都要带走,崔录事在那与他们周旋,卑职趁人不注意,偷跑出来,黄县令,现在可如何是好。” 黄县令看向韩典史,目光在对方焦躁不安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冷静道,“既然他们连圣旨都带了,还能如何,让他们带走。” 在此之前,为了审查案件,京城府尹便已经提走一部分嫌犯,而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案件都被留中不发,更何况是现在。 韩典史听到这话一时愣在原地。 黄县令微笑,眸光泛冷,“在本官下令烧山那一刻,此案就已无反转。” 除非皇位上换个人坐。 韩典史像是生锈的机器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您说得对。” 怪不得崔录事接到圣旨那么冷静。 迫于现实,理智让他接受现状,但他面上的不甘和愤慨,显然暴露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黄县令见他如此,只道,“韩典史,近些时日,你忙于公务,不如今日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再应卯。” 韩典史听到黄县令的声音,乱如麻的焦躁心绪,瞬间冷静了下来,他心知自己不是擅长虚与委蛇之人,现在的表现必然很糟糕,要是到了那群京城来的人面前,恐怕会给自己惹出麻烦。 他想通了,便立刻顺着黄县令的话,应承下来。 “多谢黄县令体恤,卑职告退。”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4章 她谋、他谋 韩典史回到房间,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而前些日子,原本因为自己审讯技能提升和案情侦查越发明朗,所带来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此刻都化成了胸腔里的酸涩雾气,苦得他感觉嘴巴都张不开,额头隐隐作痛。 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他父兄们所言,驰骋官场,靠的不是才华和政绩,而是决断、家世和手段。 他顺着思路继续深思,思考黄县令烧山与今日京城来人之间的关系。 在他不知道或者说没有体会过来的无数个瞬间,想必黄县令已经与那伙人早已兵戎相见、互相过招,刀光剑影,历经无数次的看不见的险境。 明明他们侦查案件已经占了上风,却又在成功那一瞬间转败,可见对方靠的是朝中有人,皇帝更加器重这些人,甚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其遮掩罪行。 思及此,韩典史感觉浑身的力气瞬间都散尽了,他倒在床榻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床幔,低沉愤怒呢喃,“着实可恶!可恨!” 白驹过隙,已是近黄昏。 黄宅,正院。 黄十三夫人正揽镜自照,她看着镜中依旧娇美的容颜,心里却没有半点欢快,自从来了云县,她见到郎君的次数,仅仅三次,还是在刚回云县那两天见到的,之后的日子里,对方连府宅都没有回过,整日宿在衙门,遣人去问,每次回话都是忙于公务。 她从一开始收到小礼物的心喜,到现在都成了心堵,堵得慌。 “解语,你可会梳妆?” 女婢解语听到黄十三夫人的话,当即上前回话,态度依旧恭谨温柔,“回夫人的话,婢子善京城官家娘子的发型,”她边说着,边抬眸,笑意盈盈地看向对方,“依婢子之见,夫人您若梳上时下盛行牡丹髻,再配上百蝶锦花裙和流光素衣,必定倾城绝色,雍容华贵。” 听到这话,黄十三夫人犹豫了一下,这衣裙她虽然有,但那是宫中赏赐的,她收到后,只觉得过分华丽,直接收起来压箱底了。 只是这犹豫没有停留多久,但黄昏的金红色光芒照进窗台,晃得她眼花的那一刹那,她便下了决心。 “好,今日本夫人就依你之见,试试着牡丹髻。” 她冷淡地说出这话,然后让其他婢子去取百蝶锦花裙和流光素衣。 女婢解语听到这话,心中欣喜,唇角忍不住上扬,即使低着头,也挡不住她那浑身的喜色。 她的手很巧,飞快拆下黄十三夫人头上的发簪头饰,一一摆开放在桌面,十分齐整,然后迅速地解开原本的发髻,开始上花油。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牡丹发髻的雏形显露。 黄十三夫人看着镜中气质都变得雍华的自己,心中想着,如果改变妆容就能让她目的达成,那倒也无不可。 虽然她一向更喜爱江南的清水芙蓉般的发髻,但,如今不是她任性的时候。 若只有她一个人便罢了,但她身后是整个都家,都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她尚且如此忐忑,那她的父兄在朝中岂不是更难。 不论如何,即便她帮不上忙,也绝不能拖后腿。 她原本倒是想着与夫君举案齐眉,可现如今看来,与其指望他,还不如自己多上心。 发髻既成,红色宝石点缀在额心,粉紫色花,金色步摇,牡丹金钗,错落有致地簪在发上,配上百蝶锦花裙和流光素衣,黄十三夫人看着镜中的自己,竟判若两人。 解语在一旁打趣到,“夫人如此倾城绝色,仿若天仙妃子,婢子只觉郎君真是好福气。” 黄十三夫人勾了勾唇角,神色冷淡,“本夫人不过中人之姿,全靠衣装衬托罢了。” “你去取晚膳食盒,本夫人今日要去衙门看看郎君。” 她说完,放下铜镜,拿起一旁的书籍,漫不经心地翻阅。 解语恭敬行礼,“是,夫人。” 车驾从黄宅驶出,到了临近县衙的岔道路口,被拦下了。 黄十三夫人坐在车内,心中疑惑,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在外车门架上的婢子打听了情况,回来回话道,“夫人,是京中来人押解犯人入京,前面有衙役守街道,还要三刻钟才能通行。” 黄十三夫人听到这话,按下内心的烦躁和不耐,暗自思忖,莫非这段时间,县衙当真公务繁忙? 但她转念一想,哪有公务繁忙到,都不回府宅的?即便是她兄长,为中书省主书,常伴君侧,就算再忙碌,也都每日回府陪母亲用晚膳,再回去点卯,恐怕不过是有心与无心的区别罢了。 等她到了县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县衙内,文书室。 黄县令等人刚送走京中来的官吏,正忙着整理文书和卷宗。 崔录事和乔县丞看起来都十分手脚麻利,手下不停地归整卷宗,实际上,人已经走了有一回儿了。 室内寂静到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文书挪动的细碎声,越是寂静,乔县丞就越是忍耐不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终于停下胡乱归整卷宗的双手,崩溃道,“不是,我说这群人是不是有病啊!” “老子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地审讯,查案,办案,现在好了,山烧了,嫌犯也被提走了,现在连卷宗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封存,送到京中……” 他到嘴边的脏话差点就骂出来了! 崔录事冷静地瞥了他一眼,“淡定,这也不是第一次被迫中止办案了,你何必焦躁心怒。” 在另一侧的黄县令听到崔录事的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崔录事说得不错。况且虽然现在暂停办案,不代表这个案子就从此不见天日了。” 案子办不下去了,缺的不过是更重的砝码罢了,等到连皇帝都无法捏着鼻子为其遮掩,这案件不就成了那压垮骆驼的稻草。 崔录事倒是没有想到如此深入,他只是习惯了被压榨,习惯了被不平等对待,习惯了以更谦卑的姿态面对人生百态而已。 因此,他听到黄县令的话之后,心中微微一动,但,长年累月的观念不容易破除,他依旧觉得,以他们几个,就想要撼动那些人的地位,不亚于以卵击石。 要知道这幕后之人,连黄将军之子的黄县令,还有身为世家子弟的谢府尹,都不能动其分毫。更何况他们呢。 而乔县丞心思却没有崔录事这般缜密,他听到黄县令的话,瞬间整个人都开朗起来。 “好,好,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卑职可就等着看他们的下场了!” 他能这么开朗,盖因自从他来了县衙,就没见黄县令有想办却办不成的事,前头牵涉到太子和京官的案子,虽然开头都难于上青天,但后面这些人都落网的落网,死的死。所以,他对黄县令特别有自信。 正在这时,负责守卫的衙役,进来通传,“黄县令,县令夫人来了。” 黄县令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因为他早已让苏管事回府传话,他今日不回去用晚膳,他思索着对方来县衙的目的。 一旁的乔县丞听到这话,对崔录事挤眉弄眼,小声道,“黄县令的夫人,你见过没?成亲的人就是不一样!” 崔录事用余光看了黄县令几眼,见对方没有新婚见到夫人的那种喜悦,他冷淡地对乔县丞摇了摇头,“少说废话,做正事。”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5章 夜谈,愤怒 黄县令没有请对方进来,毕竟这里是文书处理室,不方便接待外客,即便这个‘客’是他的新婚夫人也一样。 他放下整理到一半的卷宗,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交代给崔录事,然后便起身离开。 黄县令在回廊处,见到了都七娘。 虽说夜幕已至,但对方那一身华丽的装扮,即使是昏黄的灯光映射下,也熠熠生辉,璀璨耀眼。 华丽是表象,他在意的是那头面和衣裙都是宫装制式。 他记得都七娘在婚前婚后,对宫中的态度,从恭敬谦卑艳羡渴望转变成了避之不及和隐晦的厌恶,虽然不确定具体导致转变的因素,但是,他大概能猜出是皇帝的态度和对方身边侍婢的变动有关。 而现在,短短几日,对方竟然穿上了宫装制式的衣裙来县衙见他,还是在这节骨眼上,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定时炸弹。 黄十三夫人闻声侧目,看到疾步朝她走来的黄十三郎,侧身行礼,清浅一笑,“夫君,近来可好?” 黄县令见此微微皱眉,随即莞尔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七娘移步。” 他上前扶起对方,拉着对方的手臂,朝县衙后院而去。 虽然他有意放慢脚步,照顾对方的速度,但是,黄十三夫人穿着宫鞋,走一步摇晃三下,走不快。 这宫鞋,本就是设计为了能让宫人妃嫔展露摇曳身姿与风情的,讲究的是柔、慢、优雅。 黄十三夫人为了跟上黄县令的步伐,不得不碎步、疾步而行,还没到拐入后院的走廊,就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到了进后院的石门,随黄十三夫人一起来的护卫侍婢,都被拦在门外。 黄县令对他们冷淡地下令,“你们在这里候着,不可随意走动,叨扰他人。” 这些护卫侍婢部分是本就在黄宅侍候的,部分是黄十三夫人嫁过来后,带过来的。 少这些随侍的护卫侍婢,周围的空间似乎一下子就空旷起来了。 两人携手进了室内,黄十三夫人看到这空空荡荡的房间,只摆了一张床榻,一张书桌,数把椅子,她有些惊讶,她不认为这是对方在县衙的住所。 毕竟,这与黄宅内的精致与高雅,低调贵气的摆设,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她虽然才到黄宅居住不久,但,这些时日,.所感受的衣食住行,比起在宫中所见所闻,也不差什么了。 要是和她在娘家时相比较,那可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现在根本不在意,郎君不回府宅,是真的因为公务繁忙,还是因为外面的花草更香甜。 她牢记着,自己今日来这里的目的。 这对因赐婚而结合在一起的夫妇,又因各自利益与目的站在彼此对立面,表面的和谐,就像一张脆弱易碎的宣纸。 黄十三夫人坐到椅子上,只觉得冰冷刺骨,像是坐在冰块上。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郎君,这屋内怎么连个火盆都没有。” 这下,她更确定,这不是对方平日的居所,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闲置空屋子。 黄县令从柜子里取出一件狐裘,递给她,“现在是上值时间,自然没有火盆,再者,县衙经费有限,炭火薪柴都有定额。” “夫人你今日来县衙,可有要事?” 黄十三夫人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狐裘,却没有披戴起来,而是放在腿上,右手指腹轻轻抚摸狐裘的毛,垂眸淡笑,“郎君多日未曾回府,妾身十分担忧,便来探望,来得匆忙,没有让仆婢先行通传,是妾身失礼了。” 黄县令坐到她对面,“无妨,云县治安近来好了许多,虽然不如京城繁华,但也有许多本地的特色,你若是得空了,便去逛逛。” 听到这话,黄十三夫人就想到对方给的那份小册子,只是当时觉得心头炙热,现在只觉得讽刺,她这是被敷衍的打发了吧,这待遇甚至连叫花子都不如。 她进来这么久了,连杯热茶都没有,实在欺人太甚。 对于黄十三夫人内心的小九九,黄县令半点也不知,他心里记挂着还没整理完的卷宗,不过这个时节,没有炭盆,的确太冷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他只想赶紧问清楚对方过来的真实缘由,然后,赶紧处理了。 两人接下来的交谈,可以说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 问多了,黄县令也发现了,对方顾左右而言他,面上客气,但他总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对方的言不由衷,和愁绪。 眼看着天色渐暗,他点亮了烛光,也没有继续周旋的心情。 “夫人,你若是不愿意开口,那便早些回去歇着吧,现在天寒地冻,再晚了,下雨雪了,路滑,不便出行。” “你终于把‘送客’的话说出口了,也难为你忍这么久了,你这是要羞辱我,还是你这破县衙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黄十三夫人瞬间翻脸,她气急攻心,直接站起来,狐裘滑落在地,她丝毫不在意,甚至还一脚踩了上去。 黄县令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火,不过,这倒也是个突破口,总比两个人相对而坐,谈论不着边际的话来得好。 “夫人,何出此言?” “你不过是一个县令,何来这么多公务缠身,让你连家门都不入?你要是不满意这份婚事,为何不在陛下面前回绝了?你既然不敢作为,现在对着我出气,算什么大丈夫?懦夫!” 黄县令顿时被这话惊住了,他沉默了半响,笑道,“你想说的不是这些吧?不如直接说出你的真实目的。” 黄十三夫人闻言,顿时脸色挂不住了,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看。 “目的?一个妻子,来找她的夫君能有什么目的?我是圣上赐婚,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本夫人该有的荣宠,自然都应该拥有,而不是在这穷乡僻壤里坐冷板凳,否则,本夫人日后又如何在官宦妇人圈内立足。”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6章 立场,木头 黄县令扫视了对方的容貌气色,衣着配饰,他不觉得对方有被冷遇。 “若是府宅内有不长眼的仆婢,你想处理就处理了,想要用什么、缺什么,便去库房支取,或差遣管家去采买,掌管中馈的权利就在你手中。” 黄十三夫人冷笑,这人还真是个木头,她掌管中馈,本就是应该的,还需要他来提点吗? “郎君,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她气得眉眼上挑,破坏了原本淡雅雍容的妆容,“既然你非要遮遮掩掩,本夫人也不客气了,你在外面养多少花花草草,本夫人不会计较,若要迎进门也可以,但是,嫡子必须先出!” “……” 黄县令一时失语,他原本想着对方是来打听情报的,也不能怪他往这方面想,毕竟对方身边的仆婢,还有大部分陪嫁,看起来不像是都家置办得起的,更像是御赐之物,所以,他一开始就先入为主,认定对方也是皇帝安插的眼线之一。 只不过,他在成婚后的两天,留心观察了对方,对方的言行举止,又不像是被精心调养出来的探子。 而现在,对方说的这话,也像是后宅妇人的争风吃醋,这一时间,黄县令也不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与定位了。 他弯腰将地上的狐裘捡了起来,放到靠椅的扶手上。 “夫人,你也见过了,这县衙清贫,差役也都是男子,何来野花野草一说,再则,我们才成婚不到一旬,你又何必如此焦虑忧心子嗣,母亲和父亲更不会催促此事,你便安心下来,好好过日子吧。” 黄十三夫人瞬间冷下脸来,她怎么可能不着急,皇帝给的口谕,时限是一年。 皇帝的着急,和黄家的松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让她也很疑惑,但是内心的不解并不能解决她眼前的困局。 她算着怀孕到诞下子嗣的时间,在看看眼前这人,无知无觉,还能淡然微笑的样子,就觉得十分碍眼可恶,她瞬间又急又怒,上前,抓住对方的领口: “郎君,陛下有口谕,若是我不能在一年之内,为你生儿育女,他就会另外寻贵女赐婚,到时候,我就成了下堂妻,是不是下堂妻,我不在意,但是,我身后是都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未来,我输不起。” “口谕?什么时候的事?” “赐婚后的第三日。我曾让人给你传口信,也曾下宴帖,邀请你相见,你都推掉了,借口都是你公务缠身!” “呵,见鬼的公务缠身!我兄长是陛下跟前的红人,都能每日回府陪我们用膳,我父亲官职比你高,再忙都能回府过夜,而你呢?不过是一个芝麻官,破县令,你有什么公务?忙到连回府陪我用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是你,没有心!”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你是另有所爱,还是真的公务缠身,都不重要!我只想完成圣谕,欺君之罪,都家背不起!” 黄县令自从听到口谕的内容之后,就进入了头脑风暴,他实在想不通,皇帝突然搞这一招棋,想要做什么? 以京中目前的现状,皇帝几乎已经帮三皇子剪除了所有的威胁,说一句难听的,这朝中文武百官,除了保皇党,就是三皇子的派系了。 而他的存在,已经是个隐患,除掉他,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不是让他诞下后代。 难道皇帝想把水再搅浑? 但,那也不必要走这步棋。 还是说,皇帝想要以他为突破口,连同将军府一锅端? 只是以皇帝的心计谋划,这种自损八百杀敌一百的赔本买卖,必定不会做。 黄县令冷静地扫视了都七娘着急的面容一眼,他看得出来,对方没有撒谎。 他一点点掰开对方的抓着他领口的手指,“冷静点,你越是着急,就越是难以做出明智的决定。你身边的仆婢,除了其中一个贴身婢女,其余人都是陛下赏赐的吧?” 原本还十分愤怒的黄十三夫人,听到后面这句话,心下一惊,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她心疑,而是这些仆婢十分厉害,伺候她,比原本侍候她十几年的老婢子还要妥帖,短短几天,就完全摸清她的日常所需,想她所想,急她所急。 要不是她心里要有事情吊着,她怕是早就被这群仆婢笼络了。 黄县令淡笑,“宫婢总是比寻常人家的仆婢,要更加规矩有礼,那是等闲王侯将相府都调教不出来的。” 更何况这是一群以探子方式训练出来的仆婢,走路都悄无声息。 黄十三夫人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你说得不错,那又如何?别转移话题!” “夫人,你难道不明白吗?就算有了子嗣,也只能解了你的近火,但你只会在这个你泥沼里越陷越深,最好的办法是,在还没有子嗣牵挂的时候,抽身离开。” 黄十三夫人冷笑,“你说得到好听!且不谈我进出府宅,就是我饮食起居,都有十几个仆婢眼线盯着,怎么抽身?再者,都家家大业大,不是我抽身就可以了,我说过了,不要再糊弄我了!从赐婚圣旨下了,这件事就没有半点还转之地!” 她见对方自顾沉思,十分冷静淡定的样子,她内心的无名怒火,再次被点燃了。 在这件事上,无论她如何着急,愤怒,忧虑,害怕与恐惧,眼前这个人始终像是无关第三方人士,她的无力感,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用处。 于是,对方越是冷静,越是淡定,她就越发感觉愤怒! 但是,不论再如何愤怒,她今天都一定要得到结果!而不是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滚回去,当一个木头人。 …… …… 与此同时,京城,刑部常侍郎府,书房。 刑部常侍郎正在接待突然来访的京城府尹谢玉砚。 京城府尹谢玉砚没想到常侍郎竟然会在书房见他,而不是随便花厅,宴请他一顿,将他打发走。 “常侍郎,下官本次前来,为的就是云县邪教一案,明人不说暗话,下官以为,这轮回教背后,恐怕是有高人指点。”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7章 磨刀,失算 刑部常侍郎一贯严肃的面容,现在更加冷厉,“谢府尹,审理案件,靠的是证据,不是个人的臆想,此案黄县令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刑部也已经确定证据确凿,已经禀明陛下,你若是有了新的证据,便到堂堂正正,写文书,递到刑部,而不是私下里来找常某人讨论,这不合规矩法理。” 谢玉砚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 他听着对方将结案的锅都甩给了黄县令,心中半点惊讶也没有。 要不是这案子皇帝钦点由刑部主理,也不至于让他如此被动。 此行,他也没想过能三言两语就让此案重新审理,他不过是心有不甘,顺便来探探口风,打探案件最新进展。 两人的会面,像是磨刀石磨刀。 常侍郎驰骋京城官场几十年,谢玉砚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过了半个时辰,就被磨得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想提刀砍人。 谢玉砚强压下内心杀人的欲望,最后皮笑肉不笑地起身告辞。 等谢玉砚离开后不久,这常侍郎书房内,靠北的书架,滑动开,露出一个暗室。 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暗室内走出来。 “人走了?你什么时候和谢家有了瓜葛?” 常侍郎听到这问话,额头冷汗直冒,“回禀殿下,微臣不曾与谢家有半点联系,就连逢年过节的走动都没有,微臣也十分惊讶谢府尹今日到访,对方字字句句都意在轮回教一案,怕是他不乐意案子结案,所以才怒而找上门。还请殿下明鉴。” “明鉴?”三皇子冷笑,“既然如此,你就帮他一把,将他的来意,明明白白上书给父皇,让父皇为你做主。” 他倒是想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常侍郎听弦音知雅意,当即恭维笑道,“殿下高明,黄县令要是知道自己一手提拔出来的人,成了他的领头上司后,立刻就反咬他一口,必定会自乱阵脚。” 其实他实在不明白,三皇子为什么这么针对一个将军之子,他原本看这黄县令是个人才,还想将对方拉拢过来,但,他发现三皇子在出手针对黄县令,立刻就转变的想法。 一个顶尖的人才,既然不能成为自己人,那更不能成为敌人,否则,还是成为死人最好。 他之前还以为是黄县令不识时务,惹恼了三皇子。 但是,通过这个案件,他发现,黄县令如此识时务,点到为止。 而三皇子还紧追不放,所以,他就更糊涂了,但,他的疑惑,并不影响他反应迅速地站队。 既然三皇子要黄县令人头落地,那也只能怪黄县令自己倒霉了,他虽然有爱才之心,但比起仕途,区区一个黄县令,又算得了什么。 三皇子见常侍郎还一如往常,没有半点紧张感,他冷淡地提点道: “黄县令可和其他那些罪臣不一样,你最好提着脑袋办事,否则别怪本王届时翻脸不认人。” 常侍郎听到后面那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上一个被三皇子这么提点,结果转眼就落马的人是安庆侯。 想到安庆侯的下场,常侍郎瞬间就警惕起来,面上却表现得越发忠厚,当即就再次向三皇子表忠心,并表示他会仔细布局。 两人接下来又共商大事,直到三更,三皇子才从暗道离开。 等三皇子离开后,常侍郎便召来了心腹门客,开始谋划如何对付黄县令。 其中一个门客,来自江南,姓李,松江府李氏出了五服的旁支,如今在常侍郎府,名义上是常府私塾的夫子之一,实际上,是常侍郎重金聘请的门客。 在一群激情澎湃发表如何设计设局的门客中,他显得格外鹤立鸡群。 因为,他在所有人都提出谋划之后,才悠然地提了一句,“这黄县令可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新科状元,正是当红火热的时候,不论多高明的计谋,都是虎口夺食,陛下可不是先帝,会被百官牵着鼻子走。” 这话正好击中了常侍郎内心真正的想法。 常侍郎沉吟道,“李夫子说得有理,那依你之见,又该当如何?” 李夫子微笑,高深莫测道,“与其贸然出手,不如稳坐钓鱼台,黄县令上任以来查办的案件,得罪的可都是权贵,就连废太子也在其中,想动他的人多得是,等他被架在火上烤了,再帮他浇一点油,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见常侍郎陷入沉思,便又再补充了一句,“侍郎,这把柄,黄县令已经亲自送到了您的手中,这个案子,利用好了,到时候不论如何,您都是铁面无私的忠臣。” 后面这句话,一击命中,常侍郎当即抚须大笑,“好,好,好,还是李夫子妙啊。” 不过,只有一个把柄可不够,他当即下令让门客即日起,就去苦心研究黄县令经手的案件,以期望能得到更多的可用之处。 这场密谋散场时,已经快五更天了。 常侍郎一夜未眠,匆匆换了朝服,就赶去早朝。 临走前,他犹豫再三,回书房拿上他写的奏折。 今日的朝会,寂静无声,各个朝臣都眼观眼,鼻观鼻,生怕当出头鸟。 常侍郎还在思忖着,怎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他本想着,等谢府尹对案件提出异议的时候,再上奏折附议,但他万万想不到,今日谢府尹竟然请病假了。 他听着几位尚书上奏着不痛不痒的日常述职内容,只觉得十分无趣。 既然朝会找不到机会,那他就只能私下面圣,再徐徐图之。 等早朝散了,他当机立断,递了折子进宫求见。 …… 云县县衙,文书处理室。 这才五更天,天色还蒙蒙亮。 乔县丞打着哈欠,捶着腰,一副微死的样子,迈着半死不活的步伐进入室内。 他一屁股坐到位置上,唉声长叹,叹气声就像是行将就木的老牛。 “你叹什么气?” 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吓得乔县丞差点大喊出声。 他才张嘴,就被捂住了嘴巴,他吓得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了,心想,我命休矣! “冷静!别出声!” 喜欢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请大家收藏:()伸什么冤,全拉出去斩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8章 错过,调侃 乔县丞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是死活想不起来,脑袋一片空白,他下意识抬眼侧首去看,却发现是老熟人。 谢玉砚见他冷静下来了,便松开捂住对方嘴巴的手。 乔县丞震惊,“谢,谢主簿,啊不,谢府尹!您怎么在这里?” 谢玉砚黑着一张脸,“哼,才多久没见,你们就如此懈怠!黄县令人呢?” 以他对黄县令的了解,在这紧要关头,对方必然在县衙呕心沥血的给案子收尾,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扑了个空,若非他此行是秘密前来,他必定要去黄宅一探究竟。 虽然黄县令在黄宅的可能性不高。 乔县丞闻言,又叹了一口气,“唉!别提了,黄县令被他夫人喊回去了,要知道黄县令的效率一个人顶千军万马啊,缺了黄县令,我们几个像无头苍蝇又像耕地老牛,拼死拼活干了一夜了,也没完成目标。” 他说完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谢玉砚听到这话皱起眉头,“他新娶的夫人是怎么回事?竟然还能管到县衙来?” 这都家的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早前无意间撞见过,都七郎都伯钺私下与三皇子有往来。 乔县丞重新坐回位置上,直接瘫倒靠在椅背上,“谁说不是呢,县令夫人带着一群娇美的婢女浩浩荡荡过来县衙,我们还以为她是心疼黄县令办案辛苦,来送晚膳的,没想到,竟是个悍妇,来吵架撒泼的,将黄县令室内的笔墨纸砚都扔到门外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他们两人清楚了,那会儿后厢房没人,黄县令让侍卫仆婢都走在后院入门处了。值守的差役也被打发了。” 谢玉砚本就为案件忧心,现在更没心情听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不过,他怀疑这县令夫人早不发难,晚不发难,非要挑这个时候,恐怕是有人授意。 至于这个人,除了和三皇子有瓜葛的都伯钺,他想不到其他人了。 乔县丞兴高采烈地絮絮叨叨,说到关键点时,他顿时住了嘴,他突然想到谢玉砚,已经不是县衙的人了,成了京城府尹。 他要是再说下去,恐怕有泄密之嫌。 他开始疯狂地复盘刚刚自己都说了什么,很可惜,很遗憾,脑子空空,多日的连转轴工作,令他疲惫不堪,刚才的兴奋更像是神经元的回光返照。 乔县丞,“……” 他回过神,瞬间大汗淋漓,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恨不得回到一炷香前,狠狠甩自己几巴掌,让你嘚瑟,嘚瑟个什么劲! 而谢玉砚的心思不在这里,根本没注意到乔县丞突然面色大变,冷汗淋漓。 “乔县丞,你去叫上崔录事,去黄宅,将黄县令喊来,这节骨眼,可不是沉浸温柔乡的时候、” 乔县丞连连点头,抬手擦了擦额头,敷衍笑,“呵呵,谢府尹,您有所不知,崔录事另有要事,卑职怕是打扰不得。” 谢玉砚本就心烦意乱,他不耐地甩过去一个眼刀子,想刀人的心思,显露无疑。 “那就你自己去,速度要快!” 他必须赶在早朝结束之前回到京城,这样,也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乔县丞被谢府尹的杀气,吓得只敢打哈哈连连点头,马上从椅子上爬起来。 “是,是,谢府尹,卑职这,这,这就去,您,您,悠着点……” “记得保密,切不可泄露本官行踪!” “是,是,是!!您可就放放一百个心吧~~” 他边说边螃蟹走,退到门口,转头就一路狂奔,看起来,就像是,身后有诡异在狂追。 谢玉砚:“……” 他都被这一幕气笑了。 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太过分了! 乔县丞前往黄宅的半路上,就遇到了黄县令。 若非此刻天色微暗,路面冰雪未清,黄县令的骑马速度减慢了许多,恐怕他就会直接错过了。 他赶忙上前,与黄县令并驾齐驱,“黄县令,卑职有事要报,,” 他正要说谢府尹来了,但他说出口之前,下意识想起了谢府尹的叮嘱,他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下意识环顾了下周围的护卫。 “黄县令,卑职有个私事,想要请教您,这……这,这个,是个秘密,不足外人道也,您看能不能……” 黄县令听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为之侧目。 大清早骑马来找他,就是为了说私密?! 不会吧,这么劲爆! 虽然天光不亮,光线昏暗,但他还是看清楚了乔县丞挤眉弄眼的别扭神情。 看来不是私密,而是有别的要紧事。 黄县令颔首,“本官知道了,你前面开路,先到县衙,煮一壶热姜茶,正好本官带了早点,待会可以围炉煮茶吃早点。” 乔县丞听到有吃的,瞬间双眼放光,整个人都精神了。 “是!黄县令!卑职这就去!” 他说完,加速前进,快速往县衙方向而去。 崔录事和韩典史回到县衙的时候,就看到乔县丞蹲在茶水耳房,撅着屁股,给炉子加碳。 这姿势实在太辣眼睛了,他们都不忍直视。 崔录事上前,“我来处理吧,你这碳再加下去,炉子都要熄灭了。” 乔县丞听到崔录事的声音,瞬间松了口气,“好好好,你来,你来!我还以为是碳要越多,火越旺呢……” 韩典史长舒一口气,抱着双臂,“还是这里暖和,乔县丞你怎么自己在烧炉子,值班的差役呢?” 乔县丞,“……” 这下卡住他的大命脉了! 他有点斟酌不准谢府尹的行踪保密是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黄县令知?还是说这个保密范围包括崔录事他们几个呢? 他心虚地望了望屋顶房梁,万一谢府尹是来查办贪污腐败的,而崔录事他们几个正好牵涉其中呢?那他说漏嘴了,岂不是坏事? 等等,按照他对崔录事的了解,他家都穷得差点上梁揭瓦了,必不可能贪污腐败啊! 但是韩典史呢? 这可就说不好了,对方虽然只是典史,但是就差穿金戴银了,据说他那某个腰带价值百两,但是,韩典史据说出身世家,万一,这腰带价值堪比别人几年进项是属于正常情况呢? 各种繁杂的猜想,几乎要挤破乔县丞的脑子。 乔县丞的脑子:别挤了,脑花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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