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通幽!》 第517章 使命 遗忘? 这些,试图打开李怀祯记忆中某个被尘封的角落,却只换来一片空白。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李怀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折磨我,差点杀了我,现在却跟我说这些?” 驿舟摇了摇头,脸上依旧带着释然的笑容。 “因为……这是我的使命。”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我看到了,将我留在这里,我看到了,他告诉我,只有当你真正觉醒,手持裂痕之剑,将我彻底击败,我的使命才算完成。” 李怀祯愣住了,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又看了看驿舟,脑海中一片混乱。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驿舟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仿佛在回忆着遥远的过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经历真正的生死考验,你才能觉醒裂痕之剑的真正力量。而我,就是那块试金石。”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能为你这样的人效力,是我的荣幸。” 李怀祯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愤怒、疑惑…… 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驿舟那平静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这个被他视为死敌的存在,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想要他的命。 “你的主人是谁?” “不是盛灵渊?” “我认识他,虽然实力可以,可是,要跟他比起来,他上不得台面!” 驿舟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 “不用道歉…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能为你这样的人效力,是我的荣幸……” 说完,他的身体彻底化作点点光芒,如同萤火虫般,缓缓升上天空,消散在血月的光辉之下。 李怀祯独自站在原地,握着裂痕之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这个主人,他为什么要赋予驿舟这样的使命?” “盛灵渊在他主人前,不够看?” “裂痕之剑的觉醒,又意味着什么?” 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 血月如霜。 驿舟的身体正在化作点点光点,如同萤火虫般缓缓升上天空,消散在血月的光之下。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那抹如释重负的微笑,仿佛终于卸下了千斤重 担,可以安心地离去。 李怀祯站在原地,握着裂痕之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悲伤。 他本以为,驿舟的离去,会让他感到解脱,可此刻,他的心中却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驿舟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呢喃,而是仿佛来自天地之间,来自每一个角落,来自每一个维度。 “微观世界的万物,六道,都在看着你!” 驿舟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时空的庄严与神圣,仿佛在宣告一个李怀祯完全无法理解的真相。 李怀祯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什...什么?” 他下意识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驿舟的光点,微微闪烁了一下,继续说道: “他们都认识你,可你,却不认识他们。” 李怀祯的心,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认识我?我为什么会不认识他们?”他喃喃自语,脑海中一片混乱。 驿舟的光点,又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叹息。 “星辰九宫,也在看着你!” 驿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可你,却忘记了他们!” 说完,驿舟的光点,彻底消散在血月的光辉之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怀祯独自站在原地,握着裂痕之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恐惧。 微观世界的万物?六道?星辰九宫? 这些,他从未听过,可驿舟却说,他们都在看着他,都认识他。 可他,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为什么?” “我到底是谁?” “我前世不是盛灵渊吗,驿舟的意思是我的前几世又到底是谁?” 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李怀祯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看着他,可他却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抬起头,望着血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 “驿舟,谢谢你” 他轻声说道,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 “我会找到答案的。” 说完,他转身,迈开脚步,向着忘川河的深处走去。 他的身后,是驿舟消 散的光芒,像是在为他送行。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微观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六道的每一个轮回,在星辰九宫的每一个维度,无数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他。 他们都在期待着,期待着那个曾经让他们仰望的存在,能够重新记起他们。 风雪,天地。 李怀祯踏出黑暗渡口的那一刻,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可这里,并非人间,而是阴界与现世交界的边缘地带,暴雪湖岛。 暴雪湖岛,终年风雪肆虐,湖水早已冻结成一片无垠的冰原,冰层之下,据说封印着无数亡魂的哀嚎。 而在湖岛的最深处,矗立着一座神殿,那里,便是旧神大黑天的居所。 “去找大黑天!” 之前的话在耳边响起! 李怀祯裹紧了身上的衣袍,迎着风雪,一步步向着神殿走去。 他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却又很快被风雪掩盖,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向大黑天讨要一样东西。 驿舟化作光点时曾告诉他,若想找回失去的记忆,解开六道与星辰九宫的谜团,就必须找到大黑天。 “你在骗我?” 李怀祯不信任对方,可是心底有种莫名心悸,仿佛对方说的是真的。 “那是你曾经拥有的力量,也是失去一切后,唯一能让你重新站起来的希望,能救出你想救的人的希望!” 风雪越来越大,李怀祯的视线,渐渐被风雪模糊。 可李怀祯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盛灵渊也曾让自己这么做,他知道,大黑天在等他。 整个暴雪湖岛,都在等他。 第518章 玉佩 在驿舟的指引下,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黑石神殿的门前。 神殿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没有任何雕刻,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种原始的、粗犷的威严。 神殿的大门,紧闭着,仿佛在拒绝一切外来者。 李怀祯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抬起手,敲响了神殿的大门。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风雪中回荡,仿佛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许久,神殿的大门,缓缓打开。 门内,是一片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李怀祯毫不犹豫,迈步走了进去。 神殿内,没有风雪,没有寒冷,只有一片死寂。 他沿着长长的走廊,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王座。 王座上,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黑袍,面容模糊的人,仿佛由阴影构成,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貌,可他的身上,却散发着一种让天地都为之颤抖的威压。 大黑天。 李怀祯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旧神。 “你来了!” 大黑天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一丝慵懒,也带着一丝玩味。 “我来了” 李怀祯停下脚步,直视着王座上的身影,声音坚定。 “我找你,是为了讨要一样东西!” “哦?”大黑天似乎有些意外,他微微抬起头,那双由阴影构成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李怀祯的灵魂。 “你想讨要什么?” “你的记忆本源!” 李怀祯一字一句地说道。 话音刚落,整个神殿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大黑天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笑了起来。 “我的本源……你,也配?”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也带着一丝轻蔑。 “你,实力低微,可怜虫罢了!” “我是否配,不是你说了算!” 李怀祯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本源,本就属于我,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属于你?” 大黑天笑得更加大声了。 “可现在,它属于我!” “想要拿回它,就拿出 你的实力来证明,你,还有资格拥有它!” 说完,大黑天缓缓站起身,整个神殿的阴影,仿佛都在向他汇聚。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了裂痕之剑。 剑身之上,裂痕闪烁,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我会让你看到的!” 说完,他猛地冲向了大黑天。 寒风,卷起暴雪湖岛上的千载冰尘,刮过李怀祯苍白的面颊。 他孤身立于神殿中央,目光穿透层层寒雾,凝视着高踞于黑玉王座上的大黑天。 我是盛灵渊。” 李怀祯的声音沉稳如钟,带着一丝久违的威严,“千年前,我放你一马,如今你欠我一次人情。” 大黑天缓缓抬起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没有一丝波澜。 “盛灵渊?” 他低沉的笑声在空旷的神殿中回荡,如同冰锥敲击着岩石,“那个传说中的人王?你?一个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的废物,也敢冒用他的名字?” 李怀祯没有退缩,反而踏前一步,声音更加坚定: “我知道你当年被困于北境寒渊,是我亲手解开你的封印。我如今需要你的帮助,跟我去长生殿救人,或者,交出你的本源。” “驿舟旧神,你认识的,他告诉我你手中有我的本源!也是他,告诉我你的位置!” 大黑天冷笑一声,从王座上缓缓起身,黑色的神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本源之火?驿舟?” 他语气中满是不屑,“我从未听过这些名字。你不过是捡了些零碎的传说,就敢来我面前装神弄鬼?” 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黑色的寒气,直指李怀祯的眉心: “盛灵渊早已陨落,他的灵魂早已消散于天地间,你不过是个偶然捡到些旧神残魂的凡人,竟敢妄称人王?真是可笑至极!”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更多的是不屈的执念。 “我虽失去记忆,但我的灵魂不会骗人,长生殿中的人,与你有旧缘,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大黑天冷哼一声,目光如刀: “旧缘?” “你在玩我吗?” “就算你真是盛灵渊,又如何?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施舍的旧神,长生殿的人,与我何干?本源之火,更是虚无缥缈 之物,听都未曾听能取出来,只是些许零碎记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缘无故跑来我家,找我要拿什么本源?” “我,没杀了你,就很不错了!” “趁我没有生气前,滚!” 大黑天的暴怒,让李怀祯冷寂下来,觉得驿舟是在戏弄自己,于是想起盛灵渊说的话:“大黑天性格怪异,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他,他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残破的神像在阴影中沉默,唯有殿中央,两点猩红的光芒幽幽亮起,如同来自深渊的凝视。 李怀祯立于殿中,一袭玄色长衫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 他手中托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玉质细腻,雕工古朴,中央盘踞着一道似龙非龙的纹路,隐隐有灵光流转。 李怀祯神色恭敬,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将玉佩高高举起,呈向神像前那片最浓重的黑暗。 “上古尊神,大黑天,”李怀祯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佯装压抑的激动,“晚辈李怀祯,偶得神物,知是尊上遗落人间的信物,特此奉还,只盼尊上能赐我一丝神力,助我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那片黑暗中,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那并非人类的手掌,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指骨粗大,指甲漆黑如墨,最纯粹的阴影凝聚而成。 这只手没有丝毫温度,却带着一股能冻结灵魂的寒意,轻轻搭在了李怀祯手中的玉佩上。 李怀祯心中一喜,以为对方要收下信物。 第519章 也配? 然而,下一瞬,只听“咔嚓”一声清脆又令人心碎的声响。 那只青黑的手指微微一合,那枚蕴含着神秘力量的玉佩,竟如同一块凡俗的顽石,应声碎裂! 晶莹的玉屑混合着黯淡的灵光,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摔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再无半点神异。 “呵……” 一声低沉而戏谑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仿佛两块顽石在,充满了无尽的嘲弄。 随着笑声,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阴影,彻底暴露在月光下。 他身披破败的暗色袍甲,面容隐在兜帽的阴影下,唯有那双猩红的竖瞳,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瞬间僵住的李怀祯。 “捡到我随手丢给盛灵渊那小子的玩意儿,” 大黑天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李怀祯的脑海中炸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轻蔑,“就敢在这儿,对着本尊的神像,装神弄鬼?” 他缓缓俯下身,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凑到李怀祯面前,猩红的瞳孔里倒映出对方那张由震惊、羞愤到扭曲的脸。 “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用这东西,来跟本尊谈条件?” “你!” 李怀祯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精心准备的言辞、与期待,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他引以为傲的,在他眼中价值连城的神物,竟只是对方丢给别人的“玩意儿”! “啊!” 这不仅是羞辱,更是对李怀祯认知的践踏! 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脸色由白转青,最终化为一片难看的铁青。 他指着大黑天,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地怒斥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那是神物!是尊神的信物!我以诚心奉上,你竟敢如此践踏!你…你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李怀祯的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 他死死盯着眼前那道高大而诡谲的身影,声音因极致的怒意而嘶哑发颤: “你…你既敢轻视神物,那便别怪我翻脸无情!” 李怀祯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逼问,“我问你最后一遍,肯不肯随我去长生殿救人?若肯,我便当今日之事从未发生;若不肯!” 他猛地抽出腰间一柄泛着寒光的水晶剑,剑尖直指大黑天,语气中带着疯狂的决绝:“我便今日取你性命,以慰神灵!” 大黑天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愈发洪亮,最后 化作一阵狂放而刺耳的狂笑。 滋滋滋! 震得整座古庙簌簌作响,梁上灰尘纷纷落下。 “长生殿?救人?” 他缓缓收敛笑意,猩红的竖瞳中满是冰冷的不屑,仿佛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凭你?也配命令本尊?”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踏在李怀祯紧绷的神经上。 那股无形的威压如山岳般压来,李怀祯握剑的手竟开始微微发抖。 “废物。” 大黑天冷冷吐出两个字,声音如同寒冰,“你以为捡到一块破玉,就拥有了与神对话的资格?你以为手持凡铁,就能威胁本尊?” 他忽然抬手,五指成爪,虚空一抓。 李怀祯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整个人瞬间离地,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 “待会儿怎么死的,你恐怕都还不知道。” 大黑天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带着残忍的戏谑,“本尊今日,便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话音未落,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指尖凝聚起一团浓黑如墨的火焰! 那火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无声地燃烧着,映照出李怀祯的的脸。 “现在,滚去死吧。” 李怀祯被扼在半空,喉骨几乎要被捏碎,意识在窒息中逐渐模糊。 可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他手中那柄水晶剑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剑身之上,无数细密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竟隐隐透出一种诡异而凄美的光华。 滋滋滋! 大黑天的动作微微一顿,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凝视着那柄剑,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而戏谑的笑意。 哦?” 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玩味,这是…水晶剑?” 他松开扼住李怀祯喉咙的手,任由他重重摔落在地,咳得撕心裂肺。 大黑天却毫不在意,只是俯身拾起那柄剑,指尖轻抚过剑身,感受着那冰冷中透出的诡异灵韵。 以神族女子的脊骨锻造而成…真是好气派。” 他赞叹道,语气中却透不出半分欣赏,反而充满了刻骨的憎恶与嘲讽! 为了这么一把剑,屠戮多少神裔?折断多少脊梁? 真是心狠手辣。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黑天掌中的黑焰骤然变得更加狂暴,那火焰仿佛 有生命般缠绕上剑身,贪婪地侵蚀着水晶的每一寸裂痕,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李怀祯脸色煞白,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剑在大黑天手中扭曲、哀鸣! “好剑配废物。” 大黑天眼底闪烁着冰冷的憎恶。 “今日,本尊便让你亲眼看着,这把沾满神族血泪的剑,是如何在你面前化为灰烬的!” 黑焰猛然爆发,水晶剑发出一声凄厉的碎裂声,终于在他手中彻底崩解,化作漫天光尘,消散在夜色之中。 李怀祯狼狈地翻滚避开大黑天随手挥出的黑焰,衣袍被灼得焦黑,皮肤也传来阵阵刺痛。 然而他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狠厉与疯狂。 他低吼一声,双目猛地闭上,神觉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覆盖了整个大殿。 “给我回来!” 随着李怀祯一声厉喝,散落一地的水晶剑碎片仿佛受到召唤,剧烈震颤起来,嗡鸣着冲天而起,在半空中迅速汇聚、重组。 片刻之后,那柄遍布裂痕的水晶剑再次成型,握回李怀祯手中。 剑身虽然依旧残破,却比之前多了一股决绝的锋芒。 李怀祯手持水晶剑,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大黑天,目眦欲裂,破口大骂: 第520章 去不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毁我神剑!你不过是个躲在黑暗里的废物,连真身都不敢现世,也敢在我面前张狂!今日我李怀祯若不斩你,誓不为人!” 大黑天闻言,脸上竟无半分怒意,反而露出一抹更加轻蔑的冷笑。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黑焰再次凝聚,这一次,火焰中竟隐隐有无数哀嚎的人脸浮现、挣扎。 “聒噪。” 他淡淡开口,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区区凡人,也敢在本尊面前叫嚣?你的神觉,不过是萤火之光,也妄想与皓月争辉?”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那团凝聚着无数灵魂的黑焰如巨浪般。 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啸。 李怀祯瞳孔骤缩,却并未退缩。 他怒吼一声,将全身神觉毫无保留地灌注到水晶剑中。 滋滋滋! 剑身裂痕间猛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形成一道光盾,挡在自己身前。 “轰!” 黑焰与光盾猛烈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大殿剧烈摇晃,瓦砾簌簌落下。 李怀祯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地面踩出深深的裂纹,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他死死咬着牙,双手紧握剑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战意。 光盾虽然剧烈波动,却始终没有崩溃。 大黑天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化为更深的嘲讽:“有点意思。不过,也只是能多撑一会儿罢了。” 他缓缓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大殿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连空气都要冻结,手中的黑焰再次暴涨,这一次,竟化作一只巨大的火焰魔爪,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缓缓向李怀祯抓去。 “现在,游戏结束了。” 大黑天缓步而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虚空之上,震得整个古庙都在低鸣。 他指尖的黑焰愈发狂暴,化作一条条扭曲的火蛇,嘶吼着扑向李怀祯。 那火焰中蕴含着足以焚灭神魂的恐怖力量,李怀祯心中一凛,明白自己绝不可能硬抗。 他眼神一凝,不再犹豫,猛地将手按在胸前,低声喝道: “玉树现世,大道归源!” 霎时间,天地间仿佛响起一声悠远的钟鸣。 一株高耸入云的玉树虚影自他身后拔地而起,枝叶舒展,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神玉雕琢而成。 每一片叶子都流转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玉树的根部,隐约可见无数道金色的纹路交织,那是神族最后留存的大道本源,是神族辉煌文明的最后余晖。 “什么?” 大黑天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色,脚步猛地一顿。 他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那株玉树,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与贪婪:“这是…神族最后的本源!你竟……竟能召唤出它!” 那扑向李怀祯的黑焰在接触到玉树虚影的瞬间,竟如同冰雪消融,被玉树贪婪地吸收。 火焰中的哀嚎与怨念在接触到玉树纯净的本源之力时,瞬间被净化、消散,化作点点光尘融入玉树之中。 玉树的枝叶似乎变得更加晶莹,散发的光芒也愈发璀璨。 李怀祯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好在在极北之地使用本源并未很大程度被人族天道完全察觉,可仍旧有一丝丝刺痛。 呼吸却平稳了许多,玉树虚影仿佛为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力量,让他能够勉强与大黑天抗衡。 大黑天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轻蔑与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贪婪。 他死死盯着那株玉树,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他狂笑起来,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荡,“我寻了无数岁月,都找不到的神族最后本源,竟自己送上门来了!李怀祯,你虽然是个废物,但这东西…你倒是为我立了大功!” 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他没有再动用黑焰,而是五指张开,对着玉树虚影猛地一抓! “给我过来!”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从他掌心爆发,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 玉树虚影剧烈摇晃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树身上的金色纹路开始变得黯淡。 李怀祯脸色骤变,只觉得一股恐怖的力量正试图将他与玉树之间的联系强行切断。 他怒吼一声,将全身的神觉毫无保留地注入玉树,试图稳住这最后的防线。 “休想!这是神族的希望,绝不会落入你这种邪魔手中!” 大黑天却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希望?不过是最后的余烬罢了。今天,我就连这最后的余烬,也一并吞噬!” 他加大了吸力,整个大殿的空间都在他这一抓之下剧烈扭曲,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李怀祯与玉树虚影,都陷入了前 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李怀祯感到玉树虚影在剧烈震颤,那神族最后的大道本源正被大黑天的恐怖吸力一点点剥离。 他额上青筋暴起,嘴角渗出鲜血,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退让半步。 “神族血脉为引,大道本源为凭,我李怀祯,以身为祭,以魂为印,玉树,凝!” 李怀祯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 那血在空中化作一道赤红符文,精准地印入玉树虚影的根部。 刹那间,玉树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枝叶间金光大盛,原本黯淡的纹路再度被点亮,甚至比之前更加璀璨。 “这是…人族血献祭?” 大黑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真是愚蠢的牺牲!你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它?” “你不是神族,你的血,没用啊!” 李怀祯没有理会他,双手结印,口中诵出古老而晦涩的咒文。 嗡嗡嗡! 那咒文并非人言,而是神族失落已久的语言,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的法则。 随着咒文的吟唱,玉树虚影的根部开始向下延伸,竟直接扎入了这座古庙的地脉之中。 “以地脉为基,以血为印,以魂为引!李怀祯,你竟敢将神族本源与这片土地绑定!” 大黑天终于意识到不对,他的吸力虽然强大,但玉树一旦与地脉相连,便不再是孤立的能量体,而是与整个区域的灵气、法则融为一体。 “我李怀祯,只问你一句,去不去长殿!” 第521章 锁阵 云淑静静坐在二楼的包厢内,神色淡淡的看着大厅炫丽的圆台上十数个“身姿曼妙、极尽妍态”的舞伎,在卖力的伸展着婀娜惑人的肢体。 “慢着,既然李元福已经被赶出柳府,那就和柳府没什么关联,如此也就说不上奴仆告主了。”朱厚炜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朱厚照的队伍过来,引起许多百姓的注意。马车上没有遮掩,百姓一看到这些麻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粮食,好多人都聚集过来,哀声乞讨。朱厚照派人告诉他们立马去城南的码头,有大事宣布。 看起来,虽然真身是兽,但那处“软肋”,却是所有雄性共通的。 突然,朱厚炜眉头一皱,看见了主要战力的行久左臂被砍了一刀,所幸的是他当时避过了一点,受伤并不严重,但是也影响到了他的行动。 叶远并没有拒绝,这神禁妖域他两眼一抹黑,的确需要一个向导。如果他自己走的话,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 “那可是铁芯副城主,玉皇天大圆满的至尊,居然说揍就揍,真是……”孙云敬摇头苦笑道。 跑得慢的就没有点数值了。祝你们好运,赶紧跑路吧。”这时,试炼之地传来了叶花儿那清脆的声音。 望着面前俊颜如刻,情深似海的男人,安琳浑身每一个细胞里,都冒着幸福的泡泡。 所以,当楚嵘漫长而煎熬的“苦逼生涯”宣告结束之时,男子几乎是热泪盈眶。 徐家成对着秦枫来了个飞吻,然后颠颠的就跑到那些报名的新生跟前,套近乎找队友。 下一刻,只见那铺天盖地般向着日向日足袭去的各种零件已在转瞬之间便直接被弹飞出去。 萧子羽虽然没有看过有人施展过金刚不坏神功,但是在倚天的时候,却是听过谢逊介绍一点。此时了空身上的金光,似乎和谢逊介绍的有些相像。 叶不非顿时兴奋了起来,有用法器的现代人那就说明在现代社会有修真者的存在? 李老爷子生活简朴,严以律己,这一次生日难得破例设宴,原因是什么在很多人眼里都不是秘密。 李晟带着负伤的杜壆,领着几千唐军精骑一路奔驰,走了大概二三十里路后,终于和李建成所率领的唐军主力汇合。 同样,虎子,豹子干的就是物流,丁一自然认识是什么车,就是一辆十吨以下四轴的货车。 鹰眼没有回答,而是接二连三的挥舞着黑刀夜朝红发削去,在他看来红发这家伙就是欠削,明明船上有海楼石居然还 把他扔到海里去。 连龙族都没有说话,其他的势力,当然也就沉默了,不过他们也都将耳朵竖起来,想要从乱星海这位三当家的嘴里,听听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啦真无聊,等一下我们玩什么呢。队长?”ak也撇着嘴嘟囔拿出了自己输掉的钱,很是不情愿的递给队长。 “请准许自我介绍,我是英国中校威廉。”威廉说着朝陶野敬了个标准的英式军礼。 胡铨正捋着颌下的长髯,眯着眼睛瞧着不停追打秦武的秦天德,眼不停的闪过精芒。 “紧急军务!征用车辆!请配合!!”一阵阵叫喝声立刻此起彼伏,有了夜阳健和坦克做榜样,后面跟上的兄弟们也没得选择,只得有样学样的强行一把拉开车门,拖出驾驶位里的司机。 郭兴云倒是无所畏惧,见沈灵儿不肯先来,自己倒主动请缨,将石头给了解石师傅,让他第一次给自己解石。 不得不说,惠妃的确很聪明,一步一步安排好了一切,一计不行,再接着另一计,一环套一环,想要置她与死地。与皇后相比,这个惠妃更难对付。 “下次少喝一些,你们年轻人喝多了,容易出事。”老妈叮嘱道。 可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秦天德从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身上,再找不到半点当年的勇猛与不屈。 威廉终于控制了局面,欧阳铎趴在地上继续做俯卧撑,菲尔德收起了飞刀,冰冷的月光顺着铁皮屋顶上三个弹孔倾泻而下。 由于后院内人声吵杂,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过随着秦天德边打边骂,下人不住的翻滚惨嚎,后院中所有人都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幕了。 曲平再拿出一张二石弓,闾柔顿时怒了,细长的眉拧成了川字,撇着嘴巴,看向刘浓,继而,摊开了雪白的手掌。 韦贵妃听到了时不凡承认了,然后也都没有继续说什么,好像是她“意料当中”的事情被确定一样,并没有闹得什么。 敦克尔子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得知城门被敌人轰碎之后,他只得率领霍尔兹克堡内的军队冲了出来,在他想来,他的军队是敌人的两倍多,只要能冲到敌人的面前,那么,他还是有希望取得最终胜利的。 高父晚上没回来,和徐静吵架冷战期,他也忙着新项目,徐静让保姆买菜做饭。 毕竟,赵昊等人此次的目标,其实就是要借助那昆吾殿内的元刹魔影分身,借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虚空震颤,大 道合鸣,不知不觉间,一朵朵金莲灵花竟已开遍周遭的天地。 “这一期有嘉宾是吧?”看见两件队服韩毅问道,不过没有人回答韩毅的问题。 九月二十八,霜降未降。石勒会同三子,整兵两万,兵踏宁陵邀战郗鉴,焉知郗鉴却并不与其交战,后撤三十里,仿似欲入下邳。 可是这个印度方向却不太好弄,这样具体怎么弄这样可是要考虑了。首先这个使者的人选都不好弄,这样只能够以后再考虑了。 不得不说,大社团就是大社团,尤其是这个整个学院万众瞩目的院竞技社,各种豪华设施应有尽有。 房间里,雪念被吻得嘴巴都肿了,刚刚穿好的衣服也被再次撩开,一双大手扣着她的身子,拼命地吻她。 第522章 纯阳 那石碑表面光滑,却隐隐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与其他石壁截然不同。 “就是那里!” 李怀祯心中一动,快步上前。 他伸手触摸石碑,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体内。 李怀祯他并未退缩,反而催动体内灵力,试图探查其中的奥秘。 石碑上的符文缓缓亮起,仿佛在回应他的触碰。 李怀祯凝神细看,发现这些符文与其他地方的纹路有所不同,它们更加古老,更加深邃。 “这些符文是阵法的核心,也是封印的弱点。”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想要破开这封印,必须摧毁这块石碑,或者破解上面的符文。” 然而,李怀祯也清楚,这块石碑绝非普通之物,强行摧毁恐怕会引发反噬。 他必须谨慎行事,找到最稳妥的方法。 “既然是锁阵,那必然有对应的破解之法。” 李怀祯回忆着古籍中记载的阵法知识,脑海中迅速搜寻着相关信息。 片刻后,他眼中一亮,想起了古籍上提到的一段记载:“锁阵,以阴为引,为锁,唯有纯阳之力,可破其阵眼。” “纯阳之力…” 李怀祯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体内虽有灵力,却并非纯阳属性,想要破解此阵,恐怕需要借助外力。 他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一座山峰。 那座山峰高耸入云,山顶常年被冬日阳光照拂,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纯净的阳气。 “那里…或许有我需要的东西。” 李怀祯心中一定,转身朝那座山峰奔去。 他知道,时间紧迫,但他必须尽快找到破解封印的方法,否则,长生殿内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长生殿,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 李怀祯咬牙切齿,身影如电,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李怀祯一路疾行,终于抵达了那座被日光笼罩的山峰。 此山是暴雪岛唯一一处地方,峰顶终年沐浴在阳光之下,灵气纯净而炽烈,传闻中乃是天地间少有的纯阳灵脉汇聚之地。 他攀上峰顶,只见山巅中央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石台,石台之上刻满了金色符文,正随着阳光的照射缓缓流转,散发出灼热的气息。 这便是上好的的“纯阳祭坛”,却位于阴寒之地,是吸纳纯阳之力的最佳场所。 “果然在此。” 李怀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快步走上。 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开始运转功法,试图引动天地间的纯阳之力。 然而,纯阳之力极为霸道,修士若强行吸纳,轻则经脉受损,重则爆体而亡。 李怀祯虽修为不弱,却也感到一股灼热的力量涌入体内,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焚尽。 “好霸道的力量!” 他咬牙坚持,催动体内灵力与之抗衡,同时加快功法运转,试图将这股力量炼化为己用。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怀祯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苍白。 但他并未放弃,反而更加专注,不断调整呼吸,引导纯阳之力在经脉中流转。 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适应这股力量,原本灼热的感觉变得温和,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流淌,修为也在不知不觉中稳步提升。 滋滋滋! 数月过去! “成了!” 李怀祯心中一喜,睁开双眼,眼中金光一闪而过。 他缓缓站起身,感受着体内那股全新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大黑天,这次,我定要让你陪我去长生殿!” 他冷哼一声,转身朝殿的方向奔去。 此刻的他,已然今非昔比,纯阳之力加持之下,破阵斩敌,皆在指掌之间。 李怀祯在峰上成功炼化纯阳之力后,体内灵力澎湃,气息如日中天。 他深知时间紧迫,紫玉在长生殿中每多停留一刻,便可能带来更大的灾祸。 因此,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启程返回黑石大殿。 李怀祯身形一晃,脚下金光骤然亮起,纯阳之力灌注双腿,他一步踏出,便已腾空而起,划破长空。 他不再受限于地形的阻碍,而是选择以最快的飞行方式,直奔黑石大殿。 沿途山川飞速倒退,风声呼啸,但李怀祯神识外放,始终锁定殿的方向。 他体内纯阳之力如烈阳般运转,不仅极大提升了他的速度,更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敏锐至极。 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神识扫描。 “大黑天,你出来啊,” 李怀祯一边喊着对方,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现在虽然说是人族执掌大道,可是我,有着神族最后的本源,你可以吸收这里边的,我只需要往这里边注入一丝我的人族气息,你的神族气 息便能被我的气息覆盖,便能不受限制!” 就在他即将抵达黑石大殿的途中,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突然从侧方的密林中爆发,数道黑影窜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站住!李怀祯,你休想再进一步!” 为首之人面容枯槁,双眼血红,正是一个梵教教徒。 “啊!” “胆敢直呼我们信仰的大黑天,你找死!” 李怀祯眼神一冷,脚步微顿,冷声道:“滚开,否则死!” “口气不小!就凭你一个刚刚突破的小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老怪冷笑一声,双手结印,顿时黑雾弥漫,数十道血影掌印朝李怀祯铺天盖地袭来。 李怀祯不闪不避,反手一掌推出,金光璀璨,纯阳之力如烈阳爆发,与血影掌印轰然相撞! “轰!” 金光与黑气交织,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老怪闷哼一声,竟被震退数步,手臂微微发麻,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什么!” “你的实力,是二品!” 老怪也是二品,只是没想到这蕴含的力量远不是他能抵挡的:“好狂暴的力量!” “这…这是纯阳之力!你如何能掌握如此力量?” 李怀祯没有回答,而是身形一闪,如电光般欺身而上,一指点出,金光如针,直刺老怪眉心! 老怪大惊失色,急忙抵御,但纯阳之力至刚至阳,气一触即溃,只听“噗嗤”一声,金光洞穿其护体,正中眉心! 老怪浑身一震,眼中血光迅速黯淡,最终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第523章 劝道 其余几名教徒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逃。 李怀祯冷哼一声,瞬间追上,掌风过处,几人纷纷毙命,无一生还。 清除障碍后,李怀祯再次加速,片刻之后,黑石大殿那熟悉的轮廓便已出现在视野之中。 他降落在殿前广场,看着那座依旧散发着强大封印之力的古老建筑。 “大黑天,我回来了。” 他大步踏入大殿,目光如炬,直奔核心阵眼所在。 此刻的他,身负纯阳之力,信心满满,誓要一举破除封印,与大黑天做个了断! 黑石大殿内,气氛压抑,而李怀祯的到来,打破了。 李怀祯重返黑石大殿,目光如炬,直视那座古老而厚重的封印大阵。 此刻,他体内纯阳之力流转不息,气息沉稳,已然做好了破阵的准备。 李怀祯并未贸然出手,而是先绕着封印大阵缓缓行走,神识全开,细细感知每一道符文的能量流动。 他发现,封印并非一块,而是由数个阵眼共同支撑,彼此之间通过复杂的灵力脉络相连。 “原来如此……” 他李怀祯低声自语,“此阵以阴煞之力为基,辅以星辰之序,若想强行破除,只会引发反噬,唯一的办法,便是以纯阳之力逐一击破阵眼,扰乱其灵力循环。” 他很快锁定了九个主要阵眼,它们分布在大殿四周,如同九颗星辰,共同维持着封印的稳定。 纯阳之力,破阵开始!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体内纯阳之力瞬间爆发,金光自他体内涌出,如烈阳般。 他身形一闪,来到第一个阵眼之前,右掌猛然拍出! “破!” 金光如焰,狠狠轰在阵眼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阵眼表面浮现出一道裂痕,原本流转的阴被纯阳之力灼烧,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散。 “有效!” 李怀祯眼中一喜,立刻转向第二个阵眼,如法炮制。 然而,封印大阵似乎感应到了威胁,其余阵眼光芒大盛,阴煞之力疯狂涌动,试图修复被破坏的阵眼。 同时,大殿内黑雾翻腾,竟凝聚出数道魔影,咆哮着朝李怀祯扑来! “想阻我?痴心妄想!” 李怀祯冷哼一声,左掌一挥,金光如盾,挡住魔影攻击,右掌继续轰向阵眼。 “轰!轰!轰!” 他身 形如电,在阵眼之间穿梭,每一掌都蕴含着磅礴的纯阳之力,阵眼接连被破,封印的力量也随之削弱。 阵眼全破,封印瓦解 当最后一个阵眼被李怀祯一掌击碎时,整个封印大阵剧烈震动起来,符文迅速黯淡,阴煞之力如潮水般退去。 “咔嚓!” 一声巨响,封印大阵彻底崩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黑石大殿中央,那道被封锁的门户终于缓缓开启,露出其后的通道。 “成了!” 李怀祯长舒一口气,体内纯阳之力虽消耗大半,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知道,大黑天就在通道尽头。 “大黑天,在哪里!” 李怀祯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通道之中,朝着大黑天的所在,疾驰而去。 “出来!” 大黑天神殿,万古沉寂。 殿内没有日月,唯有神座上那尊神像自身散发出的暗光,高耸的穹顶与粗犷的石柱映照得如同巨兽的肋骨。 时间在这里都已凝固,只剩下永恒的虚无。 李怀祯的脚步声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生机。 他一袭白衣,在这片纯粹的黑暗中显得格格不入。 又像是一道划破永夜的光,坚定而执着地走向神座尽头。 “出来啊!” 他的身影虽显单薄,但脊梁挺得笔直。 “大黑天,” 李怀祯在神座前停下,仰头望着那尊面目模糊、气息古老的神像,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知道你在此,感受着这方天地的衰败,也忍受着新天道对你的束缚。你,不甘心。” 神像没有回应,但整个大殿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那股混沌的气息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扼向李怀祯。 这是旧神的威压! “呃?” 李怀祯面色不变,反而向前踏出一步,任由那恐怖的压力挤压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此来,非为挑衅,而是为合作。我知你渴望挣脱枷锁,重掌权柄。而我,能给你这个机会。” 他伸出手,掌心之上,一缕微不可察的青色光晕流转,其中蕴含着一丝属于“人”的、鲜活而磅礴的气息。 “这是‘神觉’,被我以一丝人族大道气息浸染过。我将它寄存在我的‘玉树’之上。” 李怀祯的声音充满了诱惑,“你只需分出一缕神念,与我的玉树建立联系。届时,你便能通过 这缕神觉,间接汲取人族大道的力量。此刻的人族天道,其律法便再不能完全限制你。你将恢复你全盛时期十之七八的实力,甚至……犹有过之!” 神像上,那双空洞的眼窝中,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混沌的气息不再挤压,而是开始围绕李怀祯缓缓流转,像是在审视,在评估。 李怀祯见状,心中一定,抛出了他最重磅的筹码。 “事成之后,” 李怀祯压低了声音,却字字如惊雷,“我将赠予你神族最后、也是唯一的一份‘大道本源’!” “大道本源”四个字一出,整个大殿都为之震颤! 那是创世神遗留的根基,是超越一切法则的终极力量! 足以让任何神明疯狂! 可惜的是,人族大道完全渗透,神族本源只是一种寄托罢了。 “长生殿那群伪神,自诩正统,实则不过是新天道的走狗。他们联手,或许能困住你,却绝挡不住你我二人!” 李怀祯的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的光芒,“我们联手,踏平长生殿,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届时,三界六道,任你我驰骋!” 第524章 合作 说到这里,李怀祯狂热的语气中,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脆弱。 那是一个人内心最柔软的软肋。 “而这一切……” 李怀祯的声音近乎呢喃,充满了无尽的思念与痛苦,“都是为了救出她。我的紫玉,被他们囚禁在长生殿最深处的,大黑天,帮我救出她,我许你的,是整个宇宙的权柄;我求你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幸福。” 大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尊古老的神像,仿佛在消化着这个惊天动地的提议。 神族的道源,挣脱束缚的自由,还有…一个人为爱而战的决心。 终于,一声声音,直接在李怀祯的魂海中响起: “合作。” 神殿内,那股混沌的威压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锐利的审视。 它不再是无形的压力,而是仿佛有了一双眼睛,穿透了李怀祯的皮囊,直视他最深处的烙印。 “合作……” 那来自洪荒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不再是单一的音节,而是带上了一丝玩味与审视,“李怀祯,你很像他,却又不是他。” 李怀祯眉头一皱:“像谁?” “人王,盛灵渊。” 大黑天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在李怀祯的心上划开一道口子,“你的气度,你的胆魄,甚至你为爱不惜与天下为决的疯狂,都与千年前的他如出一辙,但,你终究不是他。你的灵魂,没有他的印记;你的血脉,也没有他的传承。你只是一个…恰好站在了相似命运岔路口上的凡人。” “不可能!” 李怀祯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怒与偏执,他几乎是吼了出来,“我怎么会不是他!我梦见过那个时代!我感受过金戈铁马,触摸过万民朝拜!那些记忆,那些情感,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梦!” 他激动地指向自己,又指向那株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玉树:“你看看它!这株玉树!它就是我前世留下的预言!盛灵渊,我,在千年前便已算到今日会有此大劫,算到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我以毕生修为与一丝神魂,化作了这株玉树的虚影,只为了在特定的时机,引导‘我’,也就是现在的我,前来寻你相助!” 李怀祯的话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肯定,仿佛这是支撑他走到今天的唯一信念。 他不是在说服大黑天,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对抗着神祇口中那个“残酷”的 真相。 大黑天沉默了片刻,神殿内的光线随之明灭不定,仿佛是这位旧神在思考。 “虚影……引导……” 大黑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李怀祯,你错了,你看到的,感受到的,的确是真实的,那玉树中的虚影,也的确是盛灵渊的一缕残念。” 李怀祯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看!我说的没错……” “但是,”大黑天打断了他,声音变得无比沉重,“那并非你的前世,而是一场‘遗赠’。” “遗赠?” 李怀祯愣住了。 “盛灵渊在陨落前,预见到未来将有一场浩劫,需要一个拥有他同样‘心性’的人来终结。 他找不到转世之法,便将自己的一缕最强执念,那份守护与不甘,封印在了这株玉树之中,他设下了一个‘引’,一个只会在特定时空节点、对特定‘灵魂频率’产生共鸣的‘引’。” 大黑天的声音仿佛在揭示一个天大的秘密:“你,李怀祯,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你的灵魂与他或许并无血缘,但你们的‘道’却惊人地相似,所以,玉树中的残念感应到了你,将它的记忆、它的力量、它的使命,像一场洪流一般,强行灌入了你的识海。” “你感受到的,是他的记忆;你坚信的,是他的意志,你活在他的阴影里,继承了他的遗志,却误以为那就是你自己。”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李怀祯的脑海中炸响。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李怀祯一直赖以生存的信念,他自认为的宿命与身份,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他不是人王,他只是一个……被选中的人?一个承载了他人记忆与命运的容器? “不……不是的……” 他喃喃自语,眼神开始涣散,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与混乱之中,他看向那株玉树,那曾经给他指引和力量的圣物。 大黑天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催促,只是等待。 良久,李怀祯眼中的混乱渐渐被一种更为复杂的光芒所取代,那光芒里有痛苦,有迷茫,但最终,却沉淀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神座上的旧神,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前世…今生…盛灵渊…李怀祯…这些,还重要吗?”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疑虑都压入心底。 “重要的是, 我站在这里。我拥有他的记忆,继承他的意志,更要完成他未竟的使命,救出我的爱人,踏平长生殿!无论我是谁,我都要做到这一点!”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所以,大黑天,你合作的,究竟是‘盛灵渊’这个名字,还是一个能与你并肩作战,颠覆天地的‘李怀祯’?” 神殿内,再次陷入死寂。 但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审视与质疑,而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的战意。 神座之上,那尊由混沌与终结凝聚的神像,轮廓似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那不是情绪的流露,更像是一潭沉寂万年的古水,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圈圈涟漪。 大黑天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几分超越神性的、近乎“感慨”的意味: “李怀祯,我方才所言,并非否定你,而是陈述一个事实。神祇的眼中,灵魂是独一无二的烙印,如星辰,各有其轨。你的确不是盛灵渊。” 第525章 停滞 大黑天顿了顿,锐利的审视感再次收敛,观察。 “但是…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连盛灵渊自己,或许都未曾预料到的东西。”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提,他抬起头,眼中虽然仍有挣扎,但已不再是方才的狂乱。 他静静地听着。 “你的命魂之上,”大黑天的声音仿佛某种穿透,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缠绕着两道截然不同的命气。一道,如旭日东升,煌煌正大,充满了人族独有的生机、韧性与不屈的意志。这是你自己的命气,属于‘李怀祯’。” “而另一道……” 大黑天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如残阳余晖,悲壮而苍凉,它带着君临天下的霸气,也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它沉寂、内敛,却拥有着能点燃一切的潜能。这道命气,与盛灵渊的道韵,别无二致。” 李怀祯的呼吸停滞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真的能看到那两道无形的气息在指尖缠绕、共生。 “一魂双命,一躯双魂。” 大黑天缓缓道出这个惊世骇俗的结论,“这在万古以来,都是极为罕见的异象,盛灵渊或许在陨落之际,并未选择转世,而是将自己最核心的‘道’与‘志’,化作了一道不灭的命气,在时间长河中漂流,等待一个能够承载它的容器。” “而你,李怀祯,就是那个容器。你的灵魂坚韧,你的情感纯粹,你的意志强大到足以容纳另一位人王的遗而不被吞噬。他选中你,不是因为你像他,而是因为,你‘能’成为他,也能超越他。” 真相,反而是一种奇异的清明。 所有的混乱、所有的偏执、所有的自我怀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不是盛灵渊的影子,也不是一个被命运戏弄的替代品。 他是李怀祯,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同时,他也是盛灵渊意志的继承者,是人王大道在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延续。 李怀祯不是任何人的复制品,他是一个奇迹,一个由两个伟大灵魂交汇而成的、全新的存在。 李怀祯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要将前半生的迷茫与挣扎,都随着这口气排出体外。 他抬起头,眼中的神采前所未有的明亮与坚定。 那光芒里,有属于他自己的温柔与执着,也融入了属于盛灵渊的霸气与决绝。 他看向大黑天,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不再有丝毫的动摇。 “我是李怀祯,我生于此世,爱我所爱,这是我的‘根’。” “我也是盛灵渊意的继承者,我背负着他的遗憾与遗志,这是我的‘道’。” “根与道,合二为一,才是完整的我。” 他向前一步,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那个执着于前世身份的迷茫者,也不是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狂徒。 他此刻,真正地拥有了“人王”的气度,却比那位传说中的君王,多了一份属于“人”的温度。 “大黑天,” 李怀祯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你愿意与一个‘完整’的我,谈这笔交易了吗?” 神座之上,大黑天那模糊的神像,似乎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真正的、难以名状的“神情”。 那神情里,有惊异,有欣赏,更有一种对棋局的期待。 “很好。”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大地的脉动,“盛灵渊的棋,终于下出了他未曾预料到的一步。李怀祯,你的‘道’,很有趣。” “我,答应与你合作。” 李怀祯话音落下,神殿内似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种属于强者的、心照不宣的默契正在空气中酝酿。 然而,就在这时,大黑天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带上了一丝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近乎戏谑的调子。 “呵...” 一声轻笑,打破了那份庄严。 李怀祯,你方才那番‘根与道’的感悟,倒是说得不错,颇有几分人王的风采。可惜,被我骗了。” 李怀祯脸上的释然与坚定瞬间凝固,他猛地抬头,眼中锐利如鹰:你说什么?” “我刚才说,你身上有两道命气缠绕,一道是你自己,一道是盛灵渊的。” 大黑天的声音里充满了玩味,“那是一种神祇俯瞰凡人挣扎时的、高高在上的恶意,那不过是骗你的,为了让你别再像个疯子一样纠缠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一股寒意,从李怀祯的脊椎直冲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再次攥住,比之前的审视更加冰冷,更加无情。 你...窥探了我的记忆?” 李怀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被对方牵引着。 “当然 。” 大黑天毫不掩饰,“我看到了你那些破碎的梦境,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画面,高耸入云的钢铁丛林,没有马匹却能飞驰的铁盒,人们手中握着能映照千里之外的镜子……”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精准地敲在李怀祯记忆中最深处、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你怎么知道!” 那些他一直以为是“前世记忆”的碎片,原来并非来自他一个人的秘密。 也可以被来自一个他无法理解、也无法回归存在窥探。 “那不是,” 大黑天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那是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一个与我们这个世界,截然相反的世界。” 他缓缓道出真相,: “这方世界,属‘阴’。万物沉寂,神祇为尊,命运如丝,早已织就,而你所记忆的那个世界,属‘阳’。万物勃发,人智为光,命运如河,奔流不息。” 李怀祯的呼吸停滞了。 第526章 搁置 这么纠结着我回到了家门口,却发现家门根本就没有关上……对了,刚才出去的时候好像没有关门……关了吗?没关吧?还好没关。 进来两人,一名中年男子,还有一位老者,秦阳和王强他们对于何天龙不是熟悉,唯有在北海混的周明,一眼认出眼前来人,正是何天龙无疑。 十几人,多年在一块,彼此熟悉的很,既然徐三这么说了,大家也不怀疑,立刻加入操练之中。 这一刻,他直接领悟,无数的灵气向着他的体内涌入,火灵气在手指上挥舞,则为他这一次炼制丹药,进行加持。 苏扬的运气倒是很好,抬头便瞧见了附近一个土坡后,正躺着一头白面熊,还在酣酣熟睡。 倪多事被玄武阴灵控制住身体,他才不会顾及九婴奶奶的死活,只是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墨麒麟将九婴奶奶杀死。 更关键的是,他是由李家资助的孩子。从一开始,经同济就被打上了李家的标签。如今,不来辅佐李家的少爷,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九转阴经适合阴魂修炼,神异无比,这时又借道家西升经所助,心底一片空明,渐渐的进入到忘我无为之境。 “师兄,已经都到戌时,你准备的灵酒在哪里,我现在口干舌燥,正好痛饮一番。”狄星满头大汗的跑进来,找易轩要酒喝。 话落,便见黑影一闪,如鬼魅般欺至宣于祁身前,眼看凌厉的掌风将要拍下,远处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喝斥声。 --怎么说那都是亲妈吧?再有什么不是,亲妈生了你养了你,这天大的恩情还能消失了?怎么就能全程一个字都不说呢?亲妈晕倒的时候,她的表情甚至变都没变。她也太冷血无情了吧? 所谓的暗部,是一个秘密组织,是由钱叔建立,最后归顺了李大康。 平地少,坡地多,虽然现在能将山都移平,没移的地方依旧是丘陵。 渐渐地,就连秦皇一战魔都,一剑斩雷海的事迹已经没有了在意。 于丹青呆愣片刻,总算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顿时一惊,她的铺子可怎么办?于是赶紧追了出去,刚追到门口又慢慢的退了回来。 事情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她现在有点晕,反正她愿意娶他,他愿意嫁给她,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决定在荒域住上一阵,一是荒域不错,二是弥补过去十几年,天天如胶似漆,就算一辈子都不会腻,也得先腻上一阵。 三人又说了一阵子话,于丹青才知道沈嬛 去方菁家玩了,得傍晚才回来,稍稍有些失落。 “我刚刚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已经问过我的兄弟了,他们都已经决定了,要跟我一起做亡命徒。”张弓明无所谓的说道。 不过钱也是洒落了一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没人去捡钱,只有惊讶。 “姑娘。你试试那件衣服。刚刚来的时候就看到啦。”姚妈指了指意见外套对傲雪说。 想到昨天她肿着眼问自己疼不疼的时候,封焕朝不自觉的唇角上扬。 “晚安。好梦。”许辉南对着电话轻声温柔的说。然后就挂掉了电话,准备继续睡觉。 听到赵晓晨这么说了,大鹏才露出来了一个满意的微笑,虽然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毕竟这是场对外开放的展示会,来参展的人除了行业内部人员之外,还有媒体工作者。 综合平均下来的数值大概有75点左右,这已经是全明星地板级别的身体素质了。 “我最这个项目对了解,而且知道整体的预想有明确的把控。而且我也很了解许总他们对这个项目的想法和未来规划。”ailsa自信的说着。 此时,孟青山已将‘玄冥擒蛟图’练至第四层,也算是将这门功法修炼到了第一重境界。 回神后的第一个念头,这里是大庭广众之下,顾云嗔竟然丝毫不避嫌,就不怕被狗仔拍到吗? 王少外出历练,身边自然带了家族中的几把好手,所以才敢明抢王战手中的元灵果。 岑可欣从床上蹦了下来,换了衣服,就开了自己那辆玛莎拉蒂,一路直飚到机场。 韩司佑的呼吸早已经平静,只要她一思考就耳边就能回映他的嘶吼,他的粗重喘息,他因她而疯狂。 她看了自己今天一身打扮,她的衣服都是韩司佑让人量身定做,就是那种没有标签那种,遇到不识货的人才会这么觉得。 面对郑玉的来势汹汹、咄咄逼人之势,赵皓双手一摊,满脸无辜之色,不置一词,令郑玉虽然怒发冲冠却无可奈何,只能心中诅咒赵皓千遍万遍。 “好妹妹,别生气嘛,要不,姐姐我陪你再下一局?让你一招怎么样?”见幽若气鼓鼓的模样儿,挺可爱的,有心捉弄她。 叶少轩此话一出,顿时激怒了在场的所有人,此时他们恨不得将叶少轩碎尸万段。 推开林晓欢,左沐阳大步走到导演面前,状似关切地拍了拍导演的肩膀。 足足有数十公里的山林被毁掉,齐鸣的身形 狼狈而出,此刻他的一身黑衣几乎变成了乞丐服,若不是他灵力保护,估计也会被绞碎,他的身体之上还有雷弧闪烁,但是在那雷弧中还夹杂着血迹。 第527章 打破宿命 然而……” 大黑天的语气一转,那股苍凉感愈发浓重:“这极致的强大,亦是极致的枷锁,神族没有轮回。陨落,便是彻底的消散,归于混沌,再无一丝一毫可能重临世间。我们不像人族,可以在此界身死,却在彼界新生;可以一魂分二身,体验截然不同的人生,积累双倍的‘道’与‘缘’。” 李怀祯静静地听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理解到,神族与人族之间,不仅仅是力量层次的差距,更是存在方式上的天壤之别。 所以,” 李怀祯喃喃自语,仿佛在咀嚼着大黑天话语中的深意,“神族越来越少,不是因为战争,而是因为···无法延续?” “正是。” 大黑天肯定了他的猜测,“神族诞生于世界初开,每一次新生,都需要无比苛刻的法则共鸣和本源汇聚,如今,这方世界日渐沉寂,法则固化,新的神祇,已经亿万年未曾出现,而我们这些古老的存在,每陨落一位,便永久地失去一位,我们是在走向注定的终结,一条无法回头的单行道。” 他的话语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俯瞰命运长河的、近乎悲壮的平静。 “而你们人族,” 他看向李怀祯,眼神复杂,你们的生命短暂,脆弱,如朝生暮死的蜉蝣,但你们却拥有我们最渴望的东西,‘可能性’。你们的‘道’,是流动的,是变化的,是可以在两个世界之间不断试错、不断成长的,你身上的两道命气,便是这种‘可能性’最极致的体现。七分对立,三分统一,这本身就是一种超越了我们理解的、更高维度的生命形态。” 大黑天的话,让李怀祯对自己那“两道命气”的宿命,有了全新的认识。 那不再是单纯的诅咒或负担,而是一种神族都无法企及的、独特的“天赋”。 他忽然明白了,大黑天愿意与他合作,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他口中的“神族大道本源”,更是对他这种“存在方式”本身,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趣,甚至是一丝嫉妒。 一个无**回、注定走向消亡的种族,面对一个可以在生死与虚实之间穿梭、不断重来的个体,那种吸引力,是致命的。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看着神座上的大黑天,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么,大黑天。就让我们这个‘拥有可能性’的人族,和你这个‘走向终结’的神族,一起做一件连神都未曾做 到的事,打破宿命,杀死下棋人,改写结局。” 这一次,轮到大黑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李怀祯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神殿中激起了无声的惊涛骇浪。 “下棋人。”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吐出,轻飘飘的,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重量。 神座之上,大黑天那双原本带着审视与感慨的眼眸,猛地一缩。 那不是震惊,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唤醒的远古恐惧。 轰! 他那如混沌星云般翻涌的瞳孔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数颗恒星,瞬间炸裂出无数道光芒与阴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大黑天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维持着那个端坐的姿态,但整个神殿散发出的威压,却从之前的苍凉与威严,急转直下,变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的死寂。 这是一种连神祇都会感到恐惧的沉默。 良久,久到李怀祯以为自己是不是触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禁忌,甚至做好了迎接神怒的准备时,大黑天才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低沉或感慨,而是变得沙哑、干涩,仿佛是从无尽岁月的尘埃中硬生生挤出来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他没有问“下棋人是谁”,也没有问“下棋人是什么”,他问的是“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在神族的知识体系中,这根本不是一个需要解释的东西,而是一个等同于“禁忌的。 大黑天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李怀祯,仿佛穿透了神殿的穹顶,看到了那遥不可及、却又无处不在的“真实”。 “你说的没错。”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执掌六道轮回,掌控世间一切因果、生死、兴衰……那不是比喻,而是事实。我们称之为‘下棋人’,因为在他眼中,无论是神、是人、是魔、是妖,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无力与悲凉。 “你说的‘全盛时期’…那又如何?我曾统率百万神军,神威浩荡,一念可令星辰陨落,一怒可让天地失色。我曾以为,神族便是这方世界的顶点,是法则的化身。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棋盘’。” “那是一种无法理解、无法抗拒、无法反抗的存在,就像你画在纸 上的一个人物,无论他多么强大,他能反抗画笔吗?他能理解纸张之外的世界吗?不能。” 大黑天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李怀祯身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既有惊疑,又有一丝希望? “神族为何不能轮回?为何会越来越少?因为我们这些‘棋子’,一旦失去了‘下棋人’赋予的‘意义’,就会被从棋盘上抹去,我们的强大,是棋子的强大;我们的陨落,是棋子的被弃,我们以为自己是在与命运抗争,其实,不过是按照既定的棋路,走完我们的一生。” “而你……” 他死死地盯着李怀祯,“你身上的两道命气,阴阳对立,又相互统一,你说不准可以在两个世界穿梭,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棋盘’规则的一种‘挑衅’,一种‘例外’,一个棋子,突然拥有了跳出棋盘,甚至触碰棋手的能力。” 李怀祯的心脏狂跳起来。 他终于明白,大黑天之前对他的“兴趣”和“嫉妒”是何等肤浅。 现在,神族看他的眼神,就像一个被困在囚笼中万古的囚徒,看到了一个可能拥有钥匙的人。 第528章 极北之地的由来 “你告诉我‘下棋人’这个名字,是想证明什么?” 大黑天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还是说…你,见过他?” 李怀祯摇了摇头,他并未见过,但“下棋人”的存在,那是他两道命气碰撞时,偶尔窥见的一角恐怖真相。 “我没见过他。” 李怀祯坦诚地说道,“但我能感觉到他,就像棋盘上的棋子,能感觉到那只悬在头顶的手,我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我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合作,或许不该只是为了神族的本源,或者我个人的宿命。” 李怀祯这才发现关于宋柚、姜青黎的记忆大黑天看不到! 看来那两个人实力很不错啊!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与大黑天那双蕴含着无尽恐惧与渴望的眼睛对视。 “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彼此,也不是任何一方的世界。而是那个,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棋子的‘下棋人’。” “我们的目标,不该是成为棋盘上最厉害的棋子,而是…” “掀翻这该死的棋盘!” 话音落下,整个神殿,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大黑天沉默了更久。 但这一次,他的沉默中,不再有恐惧,而是酝酿着一股连神祇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弑主”的疯狂。 大黑天在沉默之后,终于开始讲述那段被尘封的、关于神族与人族最黑暗的战争历史。 这段回忆,将揭示盛灵渊的崛起与陨落,以及眼前这片极北封印之地的真正由来。 大黑天那双翻涌着混沌的眼眸,终于从那无尽的沉默与疯狂中缓缓平复。 他看着李怀祯,眼神复杂,既有对那段往事的憎恨,也有一丝对那个搅动了整个三界的男人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说得对,我们都是棋子。” 大黑天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讲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古老传说,“但你可知道,这盘棋,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失控?” 他没有等李怀祯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一切,都始于那个男人,盛灵渊。” “在神族的历史中,我们曾以为自己是永恒的,是不可战胜的。神皇高居九天之上,统御万神,神族的律法便是天地的律法,我们俯瞰人族,如同牧人看待羊群,生杀予夺,随心所欲。直到盛灵渊的出现。” 大黑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至今都无法释然的怨毒与钦佩。 “他, 是人族历史上最璀璨的星辰,也是最可怕的怪物。他不像其他凡人那般敬畏神明,从诞生之初,他的眼中就充满了对神权的质疑与挑战,他修行的速度,快到连神族都感到恐惧。但他最可怕的,不是他的武力,而是他的头脑。” “他看透了神族最大的弱点,我们对‘轮回’的渴望。” 大黑天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悲凉。 “神族虽强,寿元漫长,但并非不死。当神祇陨落,神魂消散,便意味着真正的终结,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我们恐惧这种彻底的‘无’。而盛灵渊,就抓住了这一点。” “他向一部分对神皇统治不满,或是对自身命运感到迷茫的神族,许下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承诺。” “他告诉我们,他掌握着一种力量,可以开辟一条只属于神族的轮回通道,陨落的神祇,神魂不会消散,而是可以进入他的轮回,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以新的身份重新归来。这对于我们这些视‘永恒’为生命的神族来说,是何等巨大的诱惑?” 李怀祯静静地听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终于明白,当初盛灵渊为何能以凡人之躯,掀起颠覆神族的滔天巨浪。 他不是靠蛮力,而是靠瓦解神族内部的信仰与根基。 “于是,我们背叛了。” 大黑天的声音变得沙哑,充满了痛苦,“一大批神族,包括我在内,成了他的盟友,他的刀。我们为他冲锋陷阵,攻破了一座座神山,杀死了无数曾经并肩作战的同袍,我们以为,我们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战。” “最终,在那场席卷三界的最终决战中,盛灵渊以凡人之躯,持人族帝剑,与神皇在九天之上大战了三天三夜。天地崩裂,星辰坠落。最终,他以一种玉石俱焚的惨烈方式,刺穿了神皇的神心。” “神皇,陨落了。” “神族的统治,被推翻了。” 大黑天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荒谬,乃至几分悲哀。 “然后呢?” “然后,盛灵渊也死了。” 李怀祯瞳孔一缩。 “就在他杀死神皇,人族欢庆胜利,我们这些‘功臣’准备向他索取承诺的轮回之时,他的身体,在万众瞩目之下,化作了漫天光点,消散于天地之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留下任何关于神族轮回的线索。” “我们被骗了。” 大黑天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 不加掩饰的恨意。 “他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利用我们推翻了神皇,然后自己带着所有的秘密,一同进入了永恒的死亡,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给我们什么轮回!他只是需要我们这把刀,用完之后,便连刀鞘都一起扔掉了。” 神殿内的温度,仿佛都随着大黑天的恨意而降到了冰点。 “神皇一死,盛灵渊一亡,人族与旧神之间的矛盾瞬间爆发,失去了共同的敌人,人族视我们为叛徒和威胁,我们则认为自己被愚弄,心中充满了对人族的怨恨,大战再起,但这一次,没有了盛灵渊那种可以压制一切的人物,战局陷入了无休止的混乱与血腥。” “最终,盛灵渊的后继者,或许是继承了盛灵渊的遗,或许是单纯为了平息战乱,做出了一个决定。” 大黑天抬起手,指向了神殿之外,那片冰封万里的极北之地。 “他们将我们这些最核心的、力量最强大的旧神,引诱并封印于此。” “他的继承者们,借助了盛灵渊留下的力量!” 第529章 辩解 “这里,是人族大道的边缘,是规则的死角,人族的天道,无法直接干预这里的一切,所以,我们被封印在这里,虽然失去了自由,但我们的神力,却可以最大程度地保留下来,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恢复。” “然而,” 大黑天的眼神变得无比阴郁,“这也是一个最恶毒的诅咒。” “一旦我们踏出这片极北之地,重新进入人族世界的范畴,人族大道的压制便会瞬间降临,我们的神力会被疯狂削弱,甚至可能被直接剥夺,变得比凡人还要脆弱。这等于给我们戴上了一副无形的、无法挣脱的枷锁。” “我们被困在这里,既是囚徒,也是守墓人。守着神族辉煌过去的墓,也守着盛灵渊那个惊天骗局的墓。” 大黑天说完,再次陷入了沉默。 整个神殿,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以及那股沉淀了万古岁月的、不甘与绝望。 他看着李怀祯,眼神中第一次没有了审视与嫉妒,而是一种纯粹的、赤裸裸的探寻。 “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为什么对‘下棋人’这个词如此敏感?因为我们自己,就曾经是棋盘上最可悲、最愚蠢的棋子。被一个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万劫不复。 “而你,一个身上带着两道截然不同命气的人,一个能说出‘下棋人’名字的人…你究竟是新的棋子,还是…” “那个能带我们掀翻棋盘的人?” 李怀祯面对大黑天那复杂而危险的眼神,试图为盛灵渊正名,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然而,大黑天的解释,将给这段尘封的历史,带来一个全新,李怀祯无话可说。 李怀祯听着大黑天那充满怨毒与不甘的控诉,神殿中那压抑感,让他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被封印在神殿深处、早已死去沉寂的旧神们,仿佛也被大黑天的话语唤醒,正透过空间的壁垒,用冰冷而怨毒的目光注视着他。 “唉!” 李怀祯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否则,眼前这位已经站在疯狂边缘的神,很可能因为一个念头,就将他彻底撕碎。 于是,他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甚至可以说是“讪讪”的笑容,打破了这片死寂。 “那个…大黑天前辈,我觉得,你可能对盛灵渊前辈,有点误会。” 大黑天的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与冰冷:“误会?他用我们神族的轮回作为诱饵,将我们推上反叛的战车 ,最后又将我们遗弃在这万古冰原,这叫误会?” “不,不是欺骗。” 李怀祯连忙摆手,语气诚恳,“至少,他的初衷,不是为了欺骗。” 他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语言,试图将自己对盛灵渊的理解,清晰地传达给这位充满偏见的古神。 “你们想一想,盛灵渊前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敢于挑战神皇,敢于颠覆整个神族的统治,他需要的,仅仅是一个‘人王’的称号吗?他需要的,是力量,是足以改变一切的力量!” “他之所以向你们承诺‘轮回’,是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对抗当时看似不可战胜的神皇。那是一场豪赌,赌上的是他自己的性命,也是整个神族与人族的未来。在那个节骨眼上,他需要的是盟友,是能与他并肩作战的,而不是一群需要他花费百年时间去安抚、去解释的你们。” 李怀祯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直视着大黑天的眼睛。 “我猜,他的计划,从来就不是在推翻神皇之后就结束。那只是第一步!” “他的真正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那个凌驾于神族与人族之上,将所有人都视为棋子的‘下棋人’!” “他承诺给你们‘轮回’,或许,不仅仅是为了让你们为他卖命,更是因为他真的相信,只要推翻了神皇,只要他掌握了足够的力量,他就能找到‘下棋人’,甚至…杀了他!” “一旦‘下棋人’被杀,这天地间的规则都将被改写。到那时,神族的轮回,将不再受制于任何外力,那将是一个真正自由、真正由你们自己掌控的新纪元!他给你们的,不是一个空头支票,而是一个需要先打碎整个旧世界,才能兑现的未来蓝图!” 李怀祯的声音,在空旷的神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激情。 “他之所以在战后不久就死去,我敢断定,绝不是什么寿元耗尽,也不是什么旧伤复发。他一定是…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下棋人’的线索,甚至可能已经与对方接触,因为他的实力威胁到了棋局,在与神话大战后受伤了才会被下棋人袭击!” “他的死,也许不是一场骗局后的落幕。他没能完成最后一步,所以,你们看到的,就只是一个‘骗局’。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个被封印的极北之地,更是一个可能指向最终胜利的火种!” 李怀祯说完,神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但这一次的寂静,与之前的压抑和绝望不同。 空气中,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悄然改变了。 大黑天死死地盯着李怀祯,那双混沌的眼眸中,翻涌的情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 怨恨、不甘、愤怒、怀疑…… 这些情绪依旧存在,但一种全新的、名为“动摇”的情绪,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正在他心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盛灵渊的所作所为。 欺骗? 还是…… 一个过于宏大,以至于无法被凡人甚至神祇所理解的、悲壮的布局? 许久,大黑天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他的意图?” 李怀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也带着一丝与盛灵渊如出一辙的、敢于挑战天地的狂傲。 “因为,我和他一样,都不甘心只做一颗棋子。” “而且,我身上,有他留下的东西。” 第530章 下棋人的实力 “是。” 大黑天听完李怀祯那番关于盛灵渊的解读,内心虽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作为一位活了无数岁月、见识过无数风浪的古神,他很快便从情绪的漩涡中挣脱出来,回归了冷酷与理智。 “即便你所言非虚,即便盛灵渊那小子的确有那等宏图伟志,那又如何?” 大黑天的声音再次变得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神殿的光线都仿佛黯淡了几分。 “你可知,为何我等旧神在此困顿万年,却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不敢生出?不仅仅是因为人族大道的压制,更是因为…我们根本找不到敌人!”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李怀祯。 “‘下棋人’这个名字,是我等在神族最古老的禁忌典籍中找到的只言片语。他执掌六道,不在三界五行之中。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悖论。我们曾穷尽神力,试图窥探他的踪迹,结果如何?” 大黑天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们连他的‘棋室’在何处都无法知晓。那是一个存在于‘虚无’之中的所在,一个连时间与空间都无法触及的死角。找不到棋室,一切所谓的‘掀翻棋盘’,都不过是痴人说梦!” 他一字一顿,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嘲弄。 “所以,告诉我,人族的‘小家伙’,你那番豪言壮语,究竟是源于无知者的无畏,还是你真的有办法,找到那连我等神族都寻觅万古而不得的‘棋室’?” 这,是最后的问题,也是最后的考验。 神殿中的空气再次凝固,这一次,连那些沉睡的旧神怨念,都仿佛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李怀祯的答案。 然而,面对这几乎不可能的诘问,李怀祯的脸上,却缓缓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仿佛找到了失落宝藏般的狂喜。 他看着大黑天,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棋室?虚无之中?” 他笑了,笑得无比自信。 “我知道它在哪!” 大黑天瞳孔骤然收缩,浑浊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你知道?” “对!”李怀祯重重地点头,“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长生殿的人知道!” “长生殿?” 大黑天皱起了眉头,这个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是人族中一个极为神秘、极为古老的 组织,但他们与神族素无来往,行事低调,仿佛超然于世外。他们怎么会知道这种禁忌的秘密? 李怀祯看出了他的疑惑,连忙解释道: “长生殿,并非寻常人族势力。他们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监视、研究,甚至对抗‘下棋人’!他们拥有一种特殊的方法,可以感知到‘棋室’在虚无中留下的‘涟漪’。虽然他们也无法直接进入,但他们能找到通往‘棋室’的‘门’!”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盛灵渊前辈当年,长生殿那里得到的线索就是盛灵渊留下的!” “而我,之所以能来到这里,身上之所以会有他的力量,也是因为我与长生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前辈,我们并非无路可走!” 李怀祯的目光灼灼,直视着大黑天,声音铿锵有力: “困住我们的,从来不是敌人的强大,而是信息的闭塞!你们神族不知道,不代表没人知道!现在,我知道了,长生殿也知道,这盘棋,就还有得下!”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神殿中炸响。 大黑天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是希望,是信念,是一种他早已在漫长的囚禁岁月中遗忘的东西,名为“未来”的可能。 长生殿…… 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混沌的眼眸中,那万古不化的冰层,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李怀祯以为他又要拒绝。 最终,大黑天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审视与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重新燃起的火焰。 他看着李怀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的语气,问道: “那么,人族的希望。” “带我们去见长生殿的人。” 大黑天虽然被李怀祯点燃了希望,但作为一位经历过神皇时代、见证过盛灵渊崛起与陨落的古神,他内心深处依然充满了对“下棋人”那深不可测实力的恐惧与怀疑。 现在,他将这份最根本的疑虑,直接抛给了李怀祯。 神殿中的气氛,因为李怀祯那句“长生殿知道”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股压抑了万年的绝望,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一丝名为“希望”的光。 然而,这丝光芒越是耀眼,大黑天心中的阴影就越是 清晰。 他缓缓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时光的尘埃上,发出沉闷的回响。他背对着李怀祯,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沧桑与沉重。 “希望…吗?” 他轻声反问,像是在问李怀祯,又像是在问自己。 “年轻人,你或许不明白,你口中的那个‘下棋人’,究竟意味着什么。” 大黑天转过身,混沌的眼眸紧紧锁住李怀祯,那目光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凝视。 “你提到了盛灵渊。很好,那我们就说他。我承认,他是我生平所见,最惊才绝艳的存在。他以凡人之躯,逆天而行,硬生生撼动了神族的根基,弑神皇,夺神权,那是何等的壮举!他的一身修为,早已超越了‘人王’的范畴,达到了一个连我们这些旧神都感到心悸的境界。” 他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无比凝重。 “可即便如此,在他与神皇的最终决战中,虽然他赢了,但也是两败俱伤,油尽灯枯,我亲眼所见,他杀死神皇的那一刻,自己的神魂也几乎崩散,强撑着一口气,才勉强维持住不立刻陨落。” 大黑天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回忆那个让他至今都感到恐惧的场景。 第531章 我执的境界 “就在那时,我感受到了…一股‘注视’。” “那不是神皇的残魂,也不是任何一方的神力。那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俯视。仿佛我们这些在棋盘上拼死搏杀的‘棋子’,终于引起了‘棋手’的一丝兴趣。” “盛灵渊,在那一刻,脸色剧变。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表情,那不是愤怒,不是不甘,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忌惮’。他拼尽最后的力量,布下了此地封印,将我们这些旧神困在此地,然后,他便消失了。” 大黑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明白了吗?盛灵渊,那个你口中可能想要掀翻棋盘的人,他甚至没有在状态完好的时候,去挑战‘下棋人’。他是在自己最虚弱、最接近死亡的时候,才被对方‘发现’,而他做出的选择,不是战斗,而是…封印我们,然后独自去面对一个未知的、让他都感到恐惧的结局。” 他走到李怀祯面前,一字一顿地问道: “连盛灵渊那等人物,在巅峰时期都未必有把握战胜的敌人,你凭什么认为,我们这群被压制了万年的残兵败将,加上一个长生殿,就能行?” “我们连‘棋室’的门都还没找到,就已经在讨论如何杀死‘棋手’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天大的笑话吗?” 大黑天的问题,如同一盆冰水,将神殿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浇得摇摇欲坠。 这不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实力上的绝对鸿沟。 他看着李怀祯,眼神中充满了最根本的怀疑: “告诉我,人族的希望。你除了知道‘门’在哪里,你还有什么?你有什么,是盛灵渊所没有的?你有什么,能让我们相信,这一次,我们不会是飞蛾扑火,重蹈他的覆辙?” 整个神殿,再次陷入了死寂。 这一次,连空气都仿佛在等待着李怀祯的答案。 一个能说服一位古神,让他愿意再次赌上一切的答案。 李怀祯脸色难看。 李怀祯擦了擦汗,道:“容我想想。” 大黑天那充满怀疑与质问的话语,一下下敲打在神殿的寂静之上。 轰! 他需要的是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抛弃万年恐惧、再次投身于那场可能万劫不复的战争的理由。 而李怀祯,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大黑天那悲悯而怀疑的目光笼罩着自己。 然后,他缓缓抬 起头,脸上露出一抹与盛灵渊如出一辙的、近乎狂傲的微笑。 “前辈,你问得很好。” 李怀祯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神殿的每一个角落,也传入了那些沉睡旧神的意识深处。 “你问,我有什么是盛灵渊所没有的。”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大黑天。 “我所拥有的,是盛灵渊用生命和陨落,换来的一个真相。” 大黑天的心猛地一跳。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彻底公之于众。 “前辈,你和所有旧神,都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你们把‘下棋人’当成了一个至高无上、无法战胜的存在,你们敬畏他,恐惧他,甚至认为他比盛灵渊更强。” 但事实是,” 李怀祯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下棋人,根本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棋手!” 他话音一落,整个神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大黑天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置信的震惊。 李怀祯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 “盛灵渊留下的虚影亲自跟我说过,他们,不过是一群被困在棋室里的跳梁小丑!” “他们之所以能掌控六道轮回,之所以能影响世间万物,不是因为他们强大,而是因为他们占据了那个‘位置’!他们就像是坐在龙椅上的傀儡,看似君临天下,实则,连龙椅都离不开!” 大黑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混沌的眼眸中,万年来的认知正在被李怀祯的话语疯狂地冲击、颠覆。 “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他们如此不堪,盛灵渊他…” “他当然知道!” 李怀祯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盛灵渊之所以在最后没有选择直接去挑战他们,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真相,但也同时发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如何进入那‘棋室’!那是一个独立于六道之外的绝对领域,寻常方法根本无法触及,他穷尽一生,在最后时刻找到入口,所以,他才会在陨落前,将我和长生殿,作为他最后的布局。” 李怀祯向前一步,气势陡然攀升,一股远超他修为境界的、源自大道本身的威压,悄然弥漫开来。 “前辈,你问我们凭什么能杀死他们?” 我告诉你,凭的就是‘大道’!” “下棋人之所以能操控一切,靠的是他们所悟出的那 条大道,‘我执’!” 李怀祯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那是一条何等自大、何等脆弱的大道!它执迷于‘我’,将自我意志凌驾于万物之上,看似强大,实则根基不稳,是所有大道中,最容易被破、最弱的一档!” “盛灵渊的大道,是‘无常’;神皇的大道,是‘无时间’,这两条大道,无论哪一条,都足以碾压‘我执’!而任何一个踏入自己悟出的大道之境的强者,都能轻易地斩断他们的‘我执’,让他们从神坛跌落,变回一群可怜的囚徒!” 李怀祯的目光扫过大黑天,扫过神殿的深处,仿佛在唤醒所有沉睡的旧神。 “我们不是要去挑战一个不可战胜的神。” “我们是要去解救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可怜虫,然后,亲手关上那扇让他们为非作歹的笼门!” 他最后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大黑天心中那万古不化的迷雾。 “哈哈哈哈!” 第532章 抉择 恐惧、绝望、不甘……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最原始的、最炽热的战意! 大黑天呆呆地看着李怀祯,看着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那仿佛与盛灵渊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颤抖,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解脱”的狂喜。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混沌的眼眸中,第一次燃起了真正意义上的、足以焚烧天地的神火:“我们神族天赋对时间天赋如此,我早已经达到了无时间的地步,虽然比不得神皇的精通,足够碾压!” 他看着李怀祯,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 带路!” “去见长生殿!” “这一次,我们旧神,要亲手撕开那座囚笼!” 李怀祯见大黑天被彻底点燃了战意,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要让这位桀骜的古神真正站在自己这边,必须让他看到胜利的可能。 而现在,这个可能已经出现了。 他立刻开始谋划下一步: “前辈,既然如此,那我们事不宜迟。长生殿的人知道棋室的位置,但他们绝不会轻易告诉我们。为今之计,只有一战。我们必须找到他们,逼问出棋室的下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神殿深处那些沉寂的古老符文,补充道: “而且,单凭我们两人,恐怕还不足以对抗长生殿,这极北之地,不是还封印着其他旧神吗?或许我们可以将他们一同唤醒,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胜算。” 然而,听到李怀祯这个提议,大黑天的脸色却变得异常怪异。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又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 孩子,你太小看这极北之地了。” 大黑天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复杂: “你以为,被盛灵渊封印在这里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神族余孽吗?” 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不。这里面,有很多旧神,实力远在神皇之上。他们之所以没有参与当年的神皇之争,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强,而是因为他们不屑。” 不屑?” 李怀祯皱眉,难以理解。 “对,不屑。”大黑天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 “他们追求的是大道的极致,是超脱 于神权、人族、甚至是轮回之外的境界。神皇要统治众生,他们觉得可笑;盛灵渊要推翻神族,他们觉得无谓。在他们眼中,这些争斗,不过是蝼蚁在泥潭里互相撕咬,毫无意义。” 那他们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里?” 李怀祯追问。 “因为他们不愿意站队。”大黑天叹了口气: “盛灵渊虽然雄才大略,但也多疑,他害怕这些超然物外的旧神会成为他未来的隐患。于是,在他杀死神皇、稳固人族统治之前,便以‘维护三界平衡’为名,将他们一一封印在了这极北之地的深处。” 大黑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 “这些旧神,实力滔天,可一旦离开极北之地,就会被盛灵渊设下的人族大道压制,实力十不存一,所以,他们宁愿在这里沉睡,也不愿出去做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 李怀祯听得心惊肉跳。 “比神皇更强的旧神…被盛灵渊封印在这里,只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参与权力斗争?” 他忽然意识到,盛灵渊的布局,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远,也更加冷酷。 “那…前辈,你为什么能自由活动?”李怀祯看向大黑天,眼中满是疑惑。 大黑天苦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为,我是唯一一个盛灵渊还算‘看得起’的旧神。当年,我虽然没有全力助他,但也没有反对他,他封印我的时候,给了我一点自由活动的空间,算是对我的一种‘恩赐’。” 他自嘲地笑了笑: “现在想来,这所谓的恩赐,不过是一种更高级的囚禁罢了,让我看着昔日的同伴沉睡,让我在这无尽的孤独中,慢慢消磨掉所有的骄傲与尊严。” 李怀祯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这场对抗下棋人的战争,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 不仅要面对长生殿,还要面对这些沉睡的、比神皇更恐怖的旧神。 而且,最关键的是, “这些旧神,是否愿意醒来?” 是否愿意,再次相信一个人类,去掀翻那座他们早已不屑一顾的棋盘?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大黑天: “前辈,那我们…要不要试试?” 大黑天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那丝挣扎被一抹决绝所取代。 他缓缓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 试。当然要试。” 哪 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试。” 因为,我们已经被困在这棋盘上太久了。” 这一次,无论是神,是人,都要做一次真正的棋手!” 李怀祯的提议,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虽然激起了大黑天的斗志,却也搅动了他内心深处最原始、最本能的恐惧。 就在李怀祯以为大黑天会立刻同意,两人便可以动身前往长生殿时,大黑天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神殿的中央,那双混沌的眼眸中,刚刚燃起的神火,此刻却剧烈地摇曳起来,陡然想起了什么,寒风吹灭。 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甚至可以说是苍白,看着李怀祯,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警告。 “等等,” 大黑天的声音有些沙哑,猛然回过神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刚才说,要唤醒其他的旧神?” 李怀祯点了点头,不解地看着他: “是的,前辈。他们实力强大,如果能唤醒他们,我们对抗长生殿的把握就更大了。” 不!” 大黑天猛地打断了他,语气坚决得近乎粗暴: “你不能那么想!那是找死!是自寻死路!”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但那眼神中的恐惧,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根本不明白,那些沉睡在更深层封印中的旧神,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第533章 神息、气涌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了敬畏: “你以为,他们和神皇是一个级别的?不,你错了。神皇,不过是神族中最擅长权谋、最懂得如何统治的一个,他的实力固然强大,但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他还不够看。” 大黑天的眼神变得无比遥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遥远的、连神族都讳莫如深的太古时代。 “那些旧神,是诞生于天地初开、混沌未分之时的存在。他们的力量,源自最本源的法则,根本不受什么‘品阶’的束缚,在他们眼中,神皇,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大一点的‘后辈’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他们之所以没有成为神皇,不是因为他们打不过,而是因为他们不屑。” “权力?统治?那些东西,在他们看来,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他们追求的,是力量的极致,是大道的本源,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本身。” 李怀祯听得心惊肉跳。他从未想过,这极北之地的封印之下,竟然还沉睡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那…那盛灵渊当年是如何封印他们的?”他忍不住问道。 这正是关键所在!” 大黑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对盛灵渊的复杂情绪,既有忌惮,也有一丝钦佩。 “盛灵渊之所以能封印他们,靠的不是他自身的实力,而是‘人族大道’!” 他解释道: “在他杀死神皇、执掌人族气运的那一刻,他短暂地成为了‘人族大道’的化身。那时候,整个天地的人道规则,都在为他所用。他才能借助这股超越个体力量的‘天道之力’,将那些旧神一一封印。” “可一旦他们离开这里,失去了封印的束缚,他们的实力就会被‘人族大道’所压制,不是吗?”李怀祯想起了之前大黑天说过的话。 “是的,但那又如何?” 大黑天苦笑一声: “就算被压制,他们的实力也远非你我所能想象。更何况,他们根本不需要离开这里,就能杀死我们。” 他看着李怀祯,眼神无比严肃: “你记住,那些旧神,是连神族都害怕的存在。他们没有善恶,没有立场,只有最原始的‘意’,如果他们觉得你打扰了他们的沉睡,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抹除你,就像我们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当年,盛灵渊封印他们的时候,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想来,他的死也与这个有关,他之所以 只给了我有限的自由,或许也是因为他知道,一旦将我们全部释放,这个世界,将再无宁日。” 大黑天走到神殿的边缘,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封印,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所以,忘掉你的想法吧。我们不要去招惹他们。他们不是我们的盟友,他们是比‘下棋人’更加不可预测、更加恐怖的‘天灾’。” 他转过身,看着李怀祯,语气坚定: “对抗长生殿,寻找棋室,就我们两个人,足够了。再多一个,都可能引来我们无法承受的‘注视’。” 李怀祯沉默了。 他终于明白,大黑天的恐惧,并非懦弱,而是一种源自远古的、对绝对力量的敬畏。 这场棋局,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 棋盘上,不仅有下棋人、有长生殿,还有一群沉睡的、随时可能醒来、将整个棋盘都撕碎的……旧神。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前辈。我们不去惊动他们。” 大黑天见他想通了,这才松了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好。那我们出发。” 目标——长生殿!” 这一次,我们只做潜入的‘刺客’,不做惊醒旧神的‘愚人’!” 李怀祯刚刚打消了唤醒其他旧神的念头,正准备与大黑天商议如何潜入长生殿,却见大黑天缓缓转过身,那双混沌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一种异常锐利、甚至带着一丝贪婪的光芒。 他上下打量着李怀祯,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的价值。 “人族的希望,你身上那两道截然不同的命气…可真是天赐的宝物啊。” 李怀祯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黑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仿佛在推演着某种玄奥的阵法。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 “你忘了,我之前说过。一旦离开这极北之地,我的实力就会被‘人族大道’死死压制,连一品都摸不到边,与一个普通的修行者无异。这样的我,别说去闯长生殿,恐怕刚踏入人族疆域,就会被某些大能的‘神识’瞬间锁定,灰飞烟灭。”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锁定在李怀祯身上: “你不一样。你身上的两道命气,一道源自人族,却又不完全是;另一道,更是神秘莫测,连我都感到 心悸。这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场’。” “这个‘场’,可以短暂地‘屏蔽’天道对你的‘注视’,也能……暂时‘遮蔽’我身上的神族气息!” 李怀祯瞳孔一缩,他隐约猜到了大黑天的想法:“也就是说,我的神族本源没有用?” 大黑天见他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疯狂与自信的笑容: “没错!我需要你的命气!” “不需要你全部,只需要在我离开极北之地的那一刻,你将一小部分命气借给我,我会用我神族的本源之法,将其炼化,形成一层‘伪天道’的屏障。” “有了这层屏障,‘人族大道’就暂时无法识别我的身份,也无法压制我的力量!” 届时,我的实力,将暂时恢复到二品巅峰!”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傲然: “而且,凭借我神族独有的‘神觉’,我可以将我的气息增益,也就是你们这些凡人的气涌,可是,我们的神息却没有副作用,足以震慑长生殿内所有人!” 大黑天的声音越来越高亢,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第534章 命气的影响 “长生殿那些人,虽然底蕴深厚,但据我所知,他们中并没有人真正悟出自己的‘大道’。他们的实力,全靠传承和资源堆砌,最强的,也就在一二品之间,虚有其表!” “到那时,你我联手,如虎添翼!我们直接杀上长生殿,抓住他们的核心人物,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逼问出‘棋室’的下落!”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燃烧着万载未有的理想之火: “而一旦我们进入棋室…”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激动: “棋室,那是一个不属于三界六道任何一处的‘超然空间’!在那里,没有‘人族大道’,没有‘神族规则’,只有最本源的‘道’!” “我进入那里,实力将再无任何限制!” “将恢复到全盛时期,甚至……可能因为那片空间的特殊性,而更进一步!” “到那时,我将不再是被困在棋盘上的棋子!” “我将手持神兵,直捣黄龙,亲手杀死那个所谓的‘下棋人’!” 实现我,实现我们所有旧神,那个被尘封了万年的理想,” “掀翻棋盘,执掌我自己的命运!” 大黑天的话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诱惑力,仿佛一幅宏伟的画卷在李怀祯面前展开。 但李怀祯却冷静地看着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前辈,你的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我要知道,‘借用’我的命气,对我会有什么影响?” “这股力量,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我需要知道,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神殿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这一次,是李怀祯在审视着大黑天,审视着这个可能带他走向巅峰,也可能将他拖入深渊的盟友。 “没什么影响,只是一点疲惫,毕竟,命气,源源不断!” 李怀祯听完大黑天那番关于“借用命气”的解释,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眼下最可行、也最有效的一条路。 大黑天说得对,命气会自行恢复,只要不是被彻底抽干,影响确实有限。 然而,就在他准备点头同意之时,一个念头却如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那些尘封的记忆,神皇盛灵渊之所以能在神皇大战中势如破竹,除了他自身逆天的天赋与实力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他得到了一位“神后”的背叛与追随。 那位神后, 曾是神族内部权势滔天的人物,却被盛灵渊所吸引,毅然决然地背叛了自己的种族,成为了盛灵渊最忠诚的盟友与最强大的助力之一。 而盛灵渊陨落,神族式微之后,那位神后的下落,便成了一个谜。 直到不久前,李怀祯才知晓沐橙的身份。 李怀祯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即将恢复实力而激动不已的古神,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对方内心最柔软、也最痛苦的地方: “前辈,你的计划,听起来确实完美。”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大黑天的眼睛: 当初,那个被盛灵渊吸引,背叛了整个神族的神后,如今,就在长生殿。” 李怀祯一字一句地问道: “当你以姿态,杀入长生殿,见到那位曾经与你并肩,却又亲手将匕首插入神族脊梁的‘神后’时,你,还能保持冷静吗?” “你心中对她,是恨?是怨?还是…那连你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一丝旧情?”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在大黑天的脑海中炸响。 他脸上的激动与狂热瞬间凝固,那双刚刚燃起神火的混沌眼眸,此刻却变得无比复杂,仿佛有万千情绪在其中翻涌、挣扎、撕扯。 “恨?当然有。作为神族最后的守护者之一,他恨透了所有背叛者,而神后”的背叛,无疑是其中最沉重、最耻辱的一击,可是,我不也背叛了!” “怨?也有,怨盛灵渊,怨他凭什么能拥有如此魅力,能让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后心甘情愿地为他放弃一切。” 可是…… 在那万古的孤寂中,在那无尽的悔恨与不甘里,他是否也曾有过一丝对那个时代的怀念?包括那位神后”的一丝复杂的情感?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许久,许久。 大黑天才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神火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决绝。 他看着李怀祯,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坚定: “你问,我见到她,会怎样?” 李怀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大黑天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喜欢她?” “没有,”李怀祯说道,“盛灵渊嘱咐我照顾她,你不能对她动手,如今她也困在了长生殿!” “没问题!那是时代的过去, 早已忘了!” 大黑天的话,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李怀祯看着他,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我相信你。” “那么,前辈!” 李怀祯伸出自己的手,掌心中,两道截然不同的命气缓缓流转,散发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让我们开始吧。” 借用我的命气,让你重获新生。” “然后,我们一起,去闯那长生殿,会一会那位殿主!” 神殿之内,一股前所未有的、既狂暴又压抑的气息,开始缓缓升腾。 一场针对长生殿的风暴,即将在极北之地,酝酿成型。 极北之地的寒风依旧刺骨,但与神殿内那种压抑的混沌气息相比,外界的风雪反倒显得有些“清新”。 李怀祯只觉得体内一阵空虚,仿佛被抽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脚步也有些虚浮。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疲惫感,目光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大黑天则与他截然不同。 他每一步都走得沉稳有力,周身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混沌气息,虽然远不及全盛时期,但那种睥睨天下的神威,已然重新凝聚。他感受着体内重新流动的神力,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冷笑。 “果然,人族的命气,是这天地间最奇妙的‘钥匙’。” 第535章 来人 李怀祯没有接话,只是扶了扶额,尽量让自己的精神集中。 就在这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前方,风雪之中,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那是一个白发如雪、面容清秀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袍,与这漫天风雪融为一体。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棋子,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他的目光,越过风雪,精准地落在了李怀祯与大黑天的身上。 “两位,辛苦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二人的耳中,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李怀祯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白发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竟然让他这个二品,都感到一阵心悸。 那是一种…超越了“品级”的,难以言喻的“空”。 李怀祯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白发男子,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是谁?” 白发男子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棋子轻轻抛起,又稳稳接住。 “我?” “我只是一个,奉命来接你们…去见‘下棋人’的人。” 话音落下,整个风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李怀祯与对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还没去找长生殿,还没去逼问棋室的下落,甚至还没来得及展开自己的计划…… “下棋人”的人,却已经找上了门。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从未脱离过那双眼睛的注视。 李怀祯有些失神:“我们,自以为是的棋手,其实…从未离开过棋盘。” 呼! 风雪无声,天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 白发男子缓缓走近,步伐轻盈,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威压。他伸出手,轻轻抚过李怀祯的脸颊,动作温柔,仿佛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亲人。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乖徒孙。” 李怀祯没有躲闪,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涌,那些模糊的记忆、隐晦的记载、还有楪无虚偶尔流露出的敬畏神情,此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你…真的是苍梧门的师祖?” 糜巡笑而不 答,只是指尖轻点李怀祯的眉心,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涌入李怀祯的识海。 刹那间,无数尘封的画面被唤醒,苍梧门创立之初的秘辛、楪无虚跪拜在一位白发男子面前的画面、还有那句模糊却刻骨铭心的话: “他是我代师祖你收的弟子,若有朝一日他归来,记得关照一下。” 李怀祯瞳孔一震,喃喃道: “我…想起来了。” 他一直以为,楪无虚没死,沈知秋没死,可是沈知秋当初被姜青黎带走了,楪无虚··· “当初沈知秋死前一刻是被身上的阵法传送走的,也怪不得姜青黎!” 却没想到,自己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不是偶然踏入这场棋局,而是被精心放入其中的棋子。 而此刻,真正的棋手,就站在他面前。 大黑天冷哼一声,周身混沌气息翻涌,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糜巡,你这老不死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当年你设局戏耍我,如今又想做什么?” 糜巡收回手,目光转向大黑天,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温和的笑意,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漠: “大黑天,你还是老样子,只懂破坏,不懂布局。当年耍你你,是因为你太‘吵’,会惊动不该惊动的东西,如今我出来,自然是因为,棋局到了该收尾的时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怀祯,又落回大黑天身上: “你们,一个是我苍梧门的未来,一个是上古混沌的余孽。看似对立,实则一体两面。若不能合一,这盘棋,便无法终局。” 李怀祯心中一凛,终于明白,糜巡的目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宏大。 他不是单纯要利用自己,也不是单纯要对付大黑天,而是要将他们二人,这看似不可能的敌对存在,强行捏合在一起。 “为什么是我们?” 糜巡轻笑,目光深邃如星空: “因为,只有你们,加上我,能走到‘棋盘’的尽头。” 话音落下,风雪骤然加剧,整个天地仿佛都在回应他的话语。 而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大黑天与糜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黑天冷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充满怨毒: “糜巡,你这老狐狸,当年你不过是个刚踏入三品玄境的小修士,实力低微,连极北之地的寒风都 扛不住,还敢闯入我的领地。若不是你花言巧语,本尊早把你炼成一缕混沌之气了!” 糜巡依旧微笑,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神情淡然: “哦?那倒是多谢你当年不杀之恩了。” 大黑天眼中怒火更盛,继续道: “你那时被本尊拿捏得死死的,眼看就要冻死在这极北冰原,却突然跪在地上,说自己手里有人王盛灵渊留下的‘玉盘’,能让人忘却饥饿、寒冷,甚至死亡的恐惧,还能感悟‘无常境界’!” 他咬牙切齿,仿佛当年的屈辱历历在目: “本尊一时贪念,竟信了你的鬼话!结果你趁我闭关感悟,偷偷跑了!等我醒来,才发现那所谓的‘玉盘’,根本就是一块破石头!你用一块石头骗了我,还让我白白浪费了将近百年光阴!” 糜巡轻抚白发,语气依旧轻松: “那不是破石头,那是我从山下捡的,打磨得很光滑,也算是有几分灵性。至于你浪费的百年光阴,那是你自己贪心,怪不得别人。” 大黑天气得浑身混沌气息翻涌,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你简直无耻至极!当年若不是你耍诈,本尊怎会让你逃脱!如今你装模作样,说什么棋局,说什么未来,不过是你继续设局的借口!” 糜巡终于收起笑容,目光变得锐利如刀: “大黑天,你至今还看不明白吗?我当年骗你,是为了让你安分,免得你被上古那些存在发现,提前吞噬,如今你出来,是因为时机到了。你和我,还有李怀祯,都是这盘棋的棋子,但…也是唯一能掀翻棋局的执棋者。” 第536章 顺应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 “若你继续执迷不悟,只会被真正的‘棋手’当作弃子。而你,我,还有这李怀祯,都将彻底湮灭。” 大黑天一怔,混沌气息微微收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虽然怨恨糜巡,但也不得不承认,糜巡的手段和智慧,远非自己能比。 李怀祯站在一旁,心中翻江倒海。 他没想到,自己师祖与大黑天之间,竟有如此纠葛。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糜巡口中的“真正的棋手”,究竟是谁? 风雪中,那阵悠扬的琴声越来越近,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做出选择。 大黑天沉默片刻,终于冷哼一声: “好,本尊暂且信你一次。但若你再敢耍我,我必让你魂飞魄散!” 糜巡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自然。” 他转身看向李怀祯,眼中带着一丝期许: “怀祯,接下来,该你上场了。”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坚定: “弟子明白。” 风雪更烈,天地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而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大黑天眼中杀机暴涨,周身混沌之气翻腾如怒涛,震得周围风雪四散。 他冷冷盯着糜巡,声音如雷: “你这老匹夫,不过是侥幸突破二品,竟敢如此狂妄!今日,本尊便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话音未落,他猛然一掌拍出,掌风化作一道混沌巨手,携着毁灭性的威压,直取糜巡面门! 然而,糜巡只是淡淡一笑,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狗,就该有狗的样子。” 他轻声一句,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却如一根针,狠狠扎进大黑天的心里。 就在那混沌巨手即将触碰到糜巡的瞬间,糜巡终于动了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还击,只是轻轻抬起一根手指,朝着虚空一点。 嗡, 一声清脆的颤鸣响起,仿佛天地间的法则都被这一指触动。 那毁天灭地的混沌巨手,竟在距离糜巡面门三寸之处,骤然停滞,然后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黑气,消散于风雪之中。 大黑天瞳孔猛缩,满脸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糜巡缓缓站起身,白发在风中飘舞,气 质超然脱俗。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大黑天,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大黑天,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只懂得用蛮力。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年你能被我一块石头骗得团团转?” 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玄奥的韵味: “因为,你从未真正理解过‘道’。你只懂得吞噬、毁灭,却不懂感悟、顺应,你的神族天赋虽然对时间感悟得天独厚的条件,可是人族大道执掌,你这极北之地已然渗透进一些,更何况出了这极北之地,如今我虽只是二品,却已触摸到一丝‘大道’的韵味,在你面前,我确实如神祇,而你,不过是一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野兽。” 大黑天浑身颤抖,既是愤怒,也是恐惧。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与糜巡之间的差距,已经大到无法弥补的地步。 “你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本尊不信!” 他怒吼一声,再次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直扑糜巡,这一次,他拼尽全力,连本源之力都开始燃烧。 糜巡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执迷不悟。” 他再次抬手,这一次,不是点出,而是轻轻一挥。 刹那间,风雪骤停,天地仿佛陷入一片静止的虚空。 大黑天的身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半空,动弹不得,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糜巡缓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轻柔,却带着无尽的讥讽: “看,你现在像不像一条被拴住的狗?” 大黑天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怒,却连一丝反抗都做不到。 糜巡叹了口气,语气终于认真了几分: “大黑天,你我本不该是敌人。若你愿意放下执念,与我一同面对真正的敌人,或许,我们还能在这乱世中,寻得一线生机。” 他松开手,大黑天猛地后退数步,脸色苍白,眼中却依旧充满了不甘。 风雪再次呼啸,而那阵悠扬的琴声,似乎越来越近,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做出最后的抉择。 李怀祯站在一旁,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师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靠欺骗才能脱身的小修士,而是一位真正触摸到‘道’的绝世强者。 而大黑天,若不能放下心中的怨恨与执念,恐怕只会成为这场棋局中的牺牲品。 风雪中,三人各怀心思,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大黑天在糜巡的一番话后陷入沉默,显然 在思考人族执掌大道的真相,以及自己如今实力的衰退。 风雪中,气氛凝重而微妙。 风雪呼啸,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三人的呼吸声。大黑天站在原地,混沌之气不再翻腾,整个人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沉寂。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人族…执掌大道?” 糜巡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了然: “你终于明白了。当年神族执掌天道时,你混沌之体如鱼得水,实力可撼动星辰,可如今,大道更迭,人族为尊,你的力量早已被天道压制,十不存一。” 大黑天沉默不语,显然在消化这个事实。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曾经毁天灭地的混沌之力,如今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再也无法随心所欲。 糜巡继续道: “你以为我为何能突破二品,甚至感悟到一丝大道的韵味?不是因为我的天赋比你高,而是因为我顺应了人族的天道。而你,依旧活在过去的辉煌中,不肯接受现实。” 大黑天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低声问道: “若我…顺应人族的天道,是否还能恢复当年的实力?” 糜巡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不可能。大道无情,它只会选择最适合它的执掌者。你混沌之体的本质,与人族天道相悖,即便强行顺应,也不过是自取灭亡。” 大黑天脸色一白,显然被这个答案击中了要害。他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第537章 气涌等于自残? “那…本尊便逆天而行!” 糜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又摇了摇头: “逆天而行?谈何容易。人族天道之下,无数强者前赴后继,试图挑战它的权威,可最终都化为飞灰。你若执意如此,只会步他们的后尘。” 大黑天冷笑: “那又如何?本尊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做你们人族的傀儡!” 糜巡叹了口气,语气终于认真了几分: “大黑天,你我本不该是敌人,若你愿意放下执念,与我一同面对真正的敌人,那下棋人,或许,你的实力,能得以改写,甚至能轮回,寻得一线生机。” 大黑天沉默不语,显然在权衡利弊。 就在这时,那阵悠扬的琴声越来越近,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做出最后的抉择。 李怀祯站在一旁,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他终于明白,即使现在的他,也打不过糜巡! 风雪渐缓,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糜巡忽然侧过头,目光落在李怀祯身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怀祯,你既是我苍梧门的弟子,又是我楪无虚代收的徒儿,今日我便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斤两。” 李怀祯心头一紧,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深知自己如今的修为,在师祖面前,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他连忙躬身,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推脱: “师祖明鉴,弟子修为尚浅,恐怕难入您的法眼。若贸然出手,只会贻笑大方。” 糜巡轻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哦?你都二品了,是怕自己实力不济,还是怕被我看出什么?” 李怀祯脸色微变,连忙解释: “弟子绝无此意!只是…只是弟子自觉,尚需多加修炼,方能不负师祖与师父的期望。” 糜巡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怀祯,你可知,修仙之路,最忌讳的便是畏首畏尾,若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将来又如何面对真正的敌人?” 李怀祯沉默不语,显然被这番话刺中了要害。 糜巡继续道: “你放心,我不会伤你。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走到了哪一步,若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那我苍梧门的传承,或许真的要断在你手上了。” 李怀祯心中一震,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弟子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 ,缓缓拔出腰间的水晶剑,剑光在风雪中闪烁。 糜巡满意地点了点头,停留在水晶剑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很好,这才像是我苍梧门的弟子。”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微弱的灵力,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李怀祯紧握长剑,全身紧绷,准备迎接这场注定不对等的较量。 风雪中,师徒二人的对峙,仿佛成了天地间唯一的焦点。 而大黑天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风雪骤然加剧,李怀祯周身灵气如沸水般翻涌,一股远超他自身境界的威压猛然爆发。他双目赤红,低吼一声: “气涌,二十倍!” 刹那间,他身上的灵光暴涨,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出鞘的利剑,剑意冲天,连周围的雪都被震得飞散。 他握紧长剑,剑尖直指糜巡,眼中满是决绝。 “弟子,请师祖指教!” 然而,糜巡却并未如他所料那般出手,反而眉头紧锁,脸色大变,慌乱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李怀祯!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怀祯一愣,没想到师祖会如此反应,连忙解释: “弟子只是想尽全力,不让师祖失望……” 糜巡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全力?你这是在自毁根基!以你如今的修为,强行催动二十倍灵气,经脉早已不堪重负,再继续下去,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爆体而亡!” 他缓步上前,伸手按在李怀祯的肩头,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压制住他体内狂暴的灵气: “修仙之路,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根基稳固。你如此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 李怀祯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体内,狂暴的灵气瞬间平息,他脸色一白,差点瘫倒在地,幸好被糜巡扶住。 “师祖…弟子…” 糜巡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但真正的强者,从不靠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若你连这点都不明白,将来如何继承我苍梧门的道统?” 一旁的大黑天也皱起了眉头,显然没想到李怀祯会如此拼命,他冷哼一声: “哼,小子倒是有点血性,就是脑子不太灵光。这种自残的招数,也就只能吓唬吓唬那些修为比你低的。” 糜巡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然后继续对李怀祯道: “记住,修仙之路,贵在坚持,而非一蹴而就,今日之事,我便当没发生过,但若再有下次,我必废你修为,逐出师门!” 李怀祯心中一震,连忙跪下: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祖教诲!” 糜巡点点头,扶起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你起来吧。今日的试炼,到此为止。你先调息,稳固心神。” 李怀祯恭敬地应了一声,退到一旁盘膝而坐,开始调息恢复。 风雪中,糜巡与大黑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这李怀祯,虽然修为尚浅,但那份疯狂,很是吓人! 大黑天见状,趁机挑拨离间,故意对李怀祯说:“哎呀,糜巡是怕了,才不敢与你动手。” 风雪渐歇,天地间却依旧弥漫着无形的紧张。大黑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斜睨着李怀祯,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小子,你以为你师祖真是为你好?哼,他不过是怕了!怕你拼尽全力,逼得他不得不出手,到时候他若败了,岂不是颜面扫地?” 李怀祯脸色一变,正要反驳,糜巡却已经冷冷开口: “大黑天,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本座会怕一个后辈?” 大黑天哈哈大笑,眼中满是挑衅: “哦?那为何不敢接他一招?还是说,你如今的实力,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这些修为尚浅的弟子了?” 第538章 玉盘在哪 糜巡眼中寒光一闪,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凌厉起来。他缓缓抬起手,一股远比李怀祯刚才恐怖数倍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天地。 “怕?本座一生何曾怕过谁!” 话音落下,他体内灵气如潮水般爆发,一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弥漫开来。他低喝一声: “就你?” 刹那间,他身后仿佛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那是他当年感悟大道时留下的虚影,带着一丝玄奥的韵味。 整个人气质大变,仿佛从一位慈祥的长者,变成了一位睥睨天下的绝世强者。 大黑天脸色一变,没想到糜巡说动手就动手,而且一上来就开启了气涌状态。 他冷哼一声,也不甘示弱,体内混沌之气翻腾: “哼,老匹夫,你以为本座会怕你!” 他同样,气息暴涨,与糜巡遥遥对峙,不同的是,气息没有变化,只是更加内敛,狂暴! 李怀祯盘膝在一旁调息,感受到两股恐怖的气息碰撞,心中骇然。 他没想到,师祖与大黑天的实力,竟然都强到了如此地步。 风雪再次呼啸,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的对峙。而那阵悠扬的琴声,似乎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糜巡冷冷地看着大黑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大黑天,当年你拿捏我,是因为我修为尚浅。如今,我已触摸到大道的门槛,你却还在原地踏步。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大黑天怒极反笑: “好!好!好!本座倒要看看,你这触摸到大道门槛的修士,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话音落下,二人同时动了。 糜巡身形一闪,出现在大黑天面前,一掌拍出,带着一丝大道的韵味,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大黑天冷哼一声,挥拳迎上,混沌之气如怒涛般汹涌,与糜巡的掌风***撞。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天地仿佛都在颤抖。 风雪被震得四散,露出了下方被冰雪覆盖的大地。 李怀祯只觉得一股恐怖的气浪扑面而来,他连忙催动灵力护体,依旧被震得气血翻腾。 而糜巡与大黑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两道残影在空中不断碰撞,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风雪中。 而真正的胜负,或许就在这一招之间。 风雪激荡,灵光四射,李怀祯屏息凝神,目光紧锁那两道在天地间激烈碰撞的身影。然而就在此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等等…我的眼睛,不是早就瞎了吗?” 这念头如窜入心间,刹那间,眼前光芒尽失,天地一片漆黑。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却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糜巡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平静而深邃: “怀祯,你手中那枚玉盘,乃是人王盛灵渊所留,蕴含‘无常’之力。无常者,无定相,唯心所现。你若信自己能见,便能见;你若疑己目盲,便真盲。这并非幻觉,而是潜意识的无限放大。” 李怀祯浑身一震,猛然醒悟。他紧握玉盘,心中急呼: “我能看见!我一定能看见!” 随着他意志的坚定,黑暗如潮水般退去,风雪、光芒、糜巡与大黑天的身影再次清晰地映入眼帘。 他甚至能看清每一片雪花的飘落轨迹,每一缕灵气的流动。 “这就是无常…只随心意。” 李怀祯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芒。 他终于明白,这玉盘并非单纯恢复他的视力,而是让他触及到了一种更高层次的境界——以心为眼,以念为实。 糜巡似乎察觉到他的领悟,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而大黑天,则冷哼一声: 哼,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幻术罢了!” 李怀祯却不再动摇。 他缓缓站起身,握紧长剑,眼中满是坚定。 这一次,他不再依赖双眼,而是用心去感受天地间的灵气流动,用心去捕捉糜巡与大黑天的每一次交锋。 风雪中,他的身影虽然依旧渺小,但那份意志,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真正的成长,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而李怀祯,显然已经迈出了那最关键的一步。 风雪渐息,天地间只余下灵气碰撞后的余波。 李怀祯定了定神,迅速内视己身,从丹田到经脉,从灵海到神魂,仔细探寻,却始终不见那枚盛灵渊所留的玉盘。 他眉头紧锁,忍不住抬头问道: “师祖,玉盘究竟在何处?我寻遍全身,竟不见其踪。” 糜巡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淡笑,目光深邃地看着他: “玉盘本非凡物,又岂会以寻常形态存在?它就在你身 上,好好找找。” 李怀祯一怔,随即再次闭目凝神,这一次,他不再局限于灵力与肉身,而是将心神沉入更深处,试图感知那‘无常’的波动。 忽然,他心神一震,‘看’到了一点微光,那并非实物,而是一缕仿佛融入他灵魂深处的意念,如星辰般闪烁,若隐若现。 “这是…” 李怀祯震惊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玉盘…它与我融为一体了?” 糜巡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许: 不错。盛灵渊的玉盘,本就是‘无常’的具象化。它早已融入你的神魂,成为你的一部分。你之前能视物,并非依赖肉眼,而是借助玉盘之力,以心观世。” 李怀祯恍然大悟,随即又皱眉: “那为何我刚才会突然看不见?” 糜巡轻叹一声: “因为你心生动摇,怀疑自我。无常之力,随念而生,随念而灭。你若坚信自己能见,便能见;你若疑己目盲,便真盲。这并非玉盘在戏弄你,而是你的心在左右它。” 李怀祯沉默片刻,缓缓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明白了。无常之力,唯心所现。从今往后,我不再依赖外物,只凭本心。” 糜巡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你终于开始触摸到‘道’的边缘了。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学会如何掌控这份力量,而非被它左右。” 风雪中,李怀祯的身影虽然依旧单薄,但那份意志,却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眼眸黯淡:“是,沐清橙,放在我身上的?” 他有些憔悴,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539章 技巧 风雪彻底被撕裂,天地间只剩下两道模糊的身影在高速碰撞。 轰! 每一次交锋,都仿佛能撕裂空间,震碎灵魂。 李怀祯站在一旁,双目紧盯着战场,却只能看到一片残影,根本无法捕捉到他们的具体动作。 他深吸一口气,低喝一声: “金玉手,开启!” 刹那间,他的眼眸闪烁着淡淡的金光,一股奇异的感知力瞬间扩散开来。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每一丝灵气的流动,每一次空气的震动,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而他的双手,也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泽,仿佛能抵挡一切攻击。 李怀祯的目光终于锁定了那两道身影。 他震惊地发现,大黑天的攻击方式极其狂暴,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 而糜巡的攻击则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仿佛能预判大黑天的每一个动作。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二人再次碰撞,强大的冲击波让李怀祯连退数步,金玉手上的光泽都暗淡了几分。 他心中骇然: “这就是真正的的战斗吗?太恐怖了!” 而糜巡似乎察觉到他的观察,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大黑天则冷哼一声: “小子,你能看清我们的动作?哼,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李怀祯却不再理会他,而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试图从他们的战斗中领悟到一些什么。 风雪中,三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而真正的胜负,或许就在这一招之间。 轰! 风雪呼啸,灵光四溅。 李怀祯双眸金光流转,神觉状态让他捕捉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金玉手则为他抵挡着四散的冲击波。他的目光紧锁那两道在天地间激战的身影,心中却忍不住生出一个念头: “他们的战斗方式如此精妙,我能学会吗?” 就在这念头浮现的瞬间,糜巡的声音仿佛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笑意: “李怀祯,战斗技巧,从来不是靠‘看’学会的。而是靠‘悟’。” 李怀祯心中一震,连忙收敛心神,不再执着于‘学’,而是静下心来,去‘悟’。 他闭上双眼,神觉却更加敏锐。 他不再去‘看 ’大黑天的狂暴攻击,而是去‘感受’那股气势,去‘体会’那股一往无前的决意。 他也不再去‘看’糜巡的精妙招式,而是去‘聆听’那招式中的韵律,去‘触摸’那招式中的道韵。 渐渐地,他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 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幅幅画面,那是大黑天与糜巡的战斗,却又不仅仅是他们的战斗。 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种可能,无数种变化。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将他从那种状态中惊醒。 李怀祯睁开双眼,发现大黑天与糜巡已经停止了战斗,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盯着他。 大黑天冷哼一声: 哼,小子,你刚才在做什么?想偷学我们的战斗技巧?” 糜巡却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不,他不是在‘学’,他是在‘悟’。怀祯,你刚才,是不是有所领悟?” 李怀祯恭敬地行了一礼: “回师祖,弟子刚才确实有所领悟,但还十分模糊,无法言喻。” 糜巡点点头: “这就对了。战斗技巧,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真正的强者,只会创造属于自己的战斗技巧。你刚才,已经触摸到了那扇门。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去推开它了。” 李怀祯心中一震,连忙躬身: “弟子明白!” 风雪中,三人的身影再次对峙。而李怀祯,眼中已经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坚定。 真正的成长,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嘶嘶嘶! 风雪渐歇,天地间一片肃杀。 李怀祯站在原地,双眸中金光流转,神觉状态依旧开启。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微张开,仿佛在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每一缕灵气。 “师祖,大黑天前辈,请弟子,一试身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糜巡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 “好,我倒要看看,你领悟到了什么。” 大黑天则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哼,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献丑?” 李怀祯却不再理会他们,而是全神贯注地感受着体内的灵力流动。 他不再刻意模仿大黑天的狂暴,也不再执着于糜巡的精妙,而是将二者融合,化作一种全新的节奏。 他的脚步忽然变得轻盈,仿佛随风而动,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他的右手缓缓划出一道弧线,看似缓慢,却蕴含着一种奇妙的力道,仿佛能将天地间的灵气都牵引而来。 “这是…” 大黑天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糜巡则眼中精光一闪: “有意思,他竟然将我的‘道韵’与大黑天的‘狂势’融合,化作了一种全新的节奏。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李怀祯的右手忽然加速,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他指尖迸发,化作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奔大黑天而去。 这剑气,既没有大黑天的狂暴,也没有糜巡的精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仿佛能穿透一切防御。 大黑天冷哼一声,随手一挥,一道混沌之气迎了上去。 “哼,雕虫小技!” 然而,那道剑气却在接触到混沌之气的瞬间,忽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大黑天心中一惊,连忙后退,却已经晚了。 噗! 一声轻响,剑气已经穿透了他的混沌之气,在他胸前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怎么可能?” 大黑天满脸震惊,低头看着胸前的血痕,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糜巡则抚掌大笑: “好!好!好!怀祯,你这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竟然能将‘一丝无常’之力融入剑气之中,让剑气本身也变得‘无常’,可存可灭,可显可隐。这已经不仅仅是战斗技巧,而是真正的‘道’了!” 李怀祯恭敬地行了一礼: “弟子只是侥幸,还请师祖指点。” 糜巡摆了摆手: 第540章 前行 “不必过谦。你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将这条路走得更远,更稳。” 大黑天却脸色阴沉,盯着李怀祯,眼中满是怨毒: “小子,你竟然敢伤我?” 李怀祯却毫不畏惧,直视着他的眼睛: “前辈,这只是切磋,还请前辈不要介意。” 大黑天冷哼一声,却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刚才确实大意了。而这李怀祯,也确实不容小觑。 风雪中,三人的身影再次对峙。而李怀祯,眼中已经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自信。 暴雪岛的寒风依旧凛冽,但李怀祯的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火焰。 他站在岛屿边缘,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东海,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激动与忐忑一并压下。 “长生殿,我来了!” 师祖,我们真的要出发了吗?”李怀祯忍不住问道。 糜巡微微一笑,目光深邃: “当然。” 大黑天则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耐烦: “磨磨蹭蹭做什么?要不是看在你小子还有点用,老子才懒得陪你们走这一趟。” 李怀祯不再多言,默默点头。 他知道,大黑天虽然嘴上刻薄,但心中对他还是有所认可的。 三人踏上了一艘由灵木打造的小舟。舟身通体泛着淡淡的青光,表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显然是一件不凡的法器。 坐稳了。” 糜巡轻喝一声,指尖灵力一催,小舟顿时化作一道青虹,破开海浪,向东疾驰而去。 海风呼啸,浪花飞溅。 李怀祯站在船头,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灵气波动,心中不禁感慨万千。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能踏上前往长生殿的旅程。 小子,别光顾着感慨。”大黑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长生殿可不是什么善地,里面可不好,我虽然不知道外边的事,可是之前从你的记忆窥探到部分,那群人,实力很不错,以你现在的修为,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李怀祯转身,恭敬道: “晚辈明白,还请前辈多多指点。” 大黑天冷哼一声,却难得地没有嘲讽,而是沉声道: “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你虽然初窥‘无常’之道,但根基尚浅。若遇强敌,切记不可硬拼,要以‘无常’之力,扰乱对手心神,再寻机破敌。” 李怀祯心中一动, 连忙记下。 糜巡则抚须笑道: 大黑天说的虽不中听,却也有道理。 “也要懂得退避。这才是‘无常’之道的真谛。” 李怀祯郑重行礼: 弟子谨记。” 小舟在海上疾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迷雾。 雾气翻滚,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岛屿轮廓。 那就是长生殿所在的岛屿?”李怀祯问道。 糜巡点头: 不错。长生殿便隐藏在这片迷雾之后,不过,想要进入其中,还需先破开这‘幻雾阵法’。” 大黑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阵法有些意思,小子,就让你来试试手,看看你能不能用‘无常’之力,找到阵法的破绽。” 李怀祯心中一紧,知道这是对他的又一次考验。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神觉状态悄然开启。 金光在瞳孔中流转,他开始感受着周围灵气的流动。 果然,他发现这片迷雾中的灵气,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一种奇妙的规律。 找到了!” 李怀祯猛然睁眼,右手并指如剑,对着前方一点刺去。 “无常,破!” 一道淡淡的剑气射出,看似平平无奇,却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 噗! 剑气刺入迷雾,顿时,周围的雾气剧烈翻滚,仿佛被戳破的泡沫,迅速消散开来。 一座宏伟的宫殿群,缓缓显现在三人眼前。 “长生殿,到了。” 糜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与感慨。 李怀祯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掀起滔天巨浪。 长生殿的轮廓刚刚浮现,却在下一瞬间如泡影般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四周的雨雾骤然变得浓稠,灵气混乱不堪,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排斥他们的存在。 “怎么回事?长生殿…不见了?”李怀祯愕然道,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大黑天冷哼一声,神情凝重: “哼,看来我们被发现了,它既然主动隐藏,说明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到来,甚至可能已经布下了陷阱。” 糜巡眉头紧锁,目光如电,扫视着四周翻涌的雾气: “不错,对方已经知道我们来了,而且不想让我们轻易进入。再待下去,只怕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话音未落,糜巡双手迅速结 印,口中低喝: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开!” 他指尖灵力爆发,在三人面前猛然撕开一个旋转的漩涡。漩涡深邃无比,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声音。 “快进去!” 糜巡当先一步跃入漩涡,大黑天紧随其后。李怀祯虽心中忐忑,但知道此刻不容犹豫,咬牙纵身一跃,瞬间被漩涡吞没。 天旋地转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下一刻,三人便脚踏实地,重新出现在一座陌生的小岛上。 这座小岛不大,四周被苍翠的林木覆盖,中央有一座小山,山顶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石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灵气虽然不如暴雪岛那般狂暴,却异常纯净温和。 “这里是…”李怀祯环顾四周,问道。 糜巡缓缓收手,漩涡随之消散。他神情依旧凝重: “这是一处临时避难的空间,我用‘挪移阵法’将我们带到了这座无名小岛。虽然暂时安全,但长生殿既然已经察觉我们,接下来只会更加危险。” 大黑天冷笑一声: 哼,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长生殿既然敢藏,老子就偏要把它挖出来!”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师祖,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糜巡沉吟片刻,指向山顶的石台: “那座石台,应该是这座小岛的阵眼所在,若要找到长生殿的踪迹,或许可以从那里入手。不过,石台周围很可能设有禁制,务必小心。” 三人不再耽搁,沿着林间小路,向山顶进发。 越靠近山顶,李怀祯越能感受到一股奇异的压迫感。 空气中灵气的流动变得异常规律,仿佛被某种力量束缚着。 “到了。” 第541章 两座岛屿 糜巡停下脚步,眼前是一座由青石砌成的圆形石台,表面刻满了繁复的符文,中央矗立着一根石柱,柱顶镶嵌着一颗闪烁着微光的晶石。 “这晶石……” 李怀祯神觉开启,金光流转,他发现晶石内部仿佛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 “是坐标!” 糜巡眼中精光一闪,“长生殿虽然隐藏了本体,但并未完全离开这片海域。这颗晶石,记录着它最后一次出现的空间坐标。” 大黑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还等什么?直接毁了它,逼长生殿现身!” “不可!”糜巡立刻阻止,“这晶石与长生殿本命相连,若强行摧毁,只怕会引发空间崩塌,我们也会被卷入其中。” 李怀祯思索片刻,忽然说道: “师祖,或许我可以试试用‘无常’之力,感知晶石内部的空间波动,找到长生殿隐藏的真正位置。” 糜巡微微点头: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晶石周围的禁制极强,稍有不慎便会触发。你可有把握?”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 “弟子愿一试。” 他缓缓走上石台,双手结印,神觉状态全开,金光在瞳孔中疯狂流转。 李怀祯小心翼翼地靠近晶石,感受着其中那丝微弱的空间波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怀祯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晶石周围的禁制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排斥着他的神识。 就在他即将力竭之际,忽然,晶石内部的空间波动猛然一颤,仿佛回应了他的感知。 找到了!” 李怀祯猛然睁眼,眼中金光大盛: 长生殿…它就在这片海域的下方,隐藏在海底深处!” 糜巡与大黑天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震惊。 “海底?”大黑天皱眉,“长生殿竟藏在水下?” 糜巡沉声道: “看来,长生殿比我们想象的更加谨慎,不过,既然已经找到它的位置,接下来,就该想办法进入其中了。” 李怀祯望着眼前闪烁的晶石,心中明白,开始了。 李怀祯刚刚找到晶石中隐藏的空间波动,正欲进一步探查,糜巡却忽然伸手拦住了他。 “慢着。” 糜巡的目光变得极为凝重,他环视四周,语气低沉: “我们都看错了。这 小岛上的灵气,虽然充裕,却并非是用来助人突破的。” 李怀祯一愣,疑惑道: “师祖,您的意思是…” 糜巡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灵气,是灵源!一旦吸食,便会让人上瘾,入魔,甚至与这小岛产生本源联系,再也离不开这里,若强行离开,便会招来恐怖的雷罚,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形神俱灭。” 李怀祯心中一震,猛然想起刚才自己调动神觉时,确实感到一丝不对劲,那灵气看似纯净,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 “这…这是灵源!”大黑天脸色铁青,沉声道: “长生殿果然狠辣,竟用这种方式,准备在这地方将我们彻底困死!” 糜巡点头,语气愈发冰冷: “不错。长生殿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到来,却又不屑正面迎战,便设下此局,想让我们自投罗网,慢慢被这灵气侵蚀,最终成为这岛屿的一部分。” 李怀祯握紧拳头,心中既愤怒又警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现在我们三人吸食的灵源很小,应当没什么影响,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 糜巡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坐以待毙?不!既然对方设下陷阱,那我们就将计就计。” 他缓缓走到石台前,目光落在那颗闪烁的晶石上: “这晶石,便是灵源的核心,只要能摧毁它,这小岛的灵气便会瞬间崩溃,陷阱自然解除。” 大黑天皱眉: “可晶石,一旦强行攻击,恐怕会引发剧烈反噬。” 灵源大坑的晶石被糜巡一掌击碎,小岛上的灵气瞬间溃散,浓雾也随之消散。 “看来,这晶石没什么用,摆设而已。” 李怀祯望着恢复平静的海面,心中却丝毫不敢松懈。 师祖,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李怀祯问道。 糜巡目光如电,扫视远方: “长生殿既然设下陷阱,必然还有后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的真正入口,否则夜长梦多。” 大黑天冷哼一声,双手结印,口中低喝: “出来吧!” 轰隆! 一声巨响,海面炸开,一只体型庞大的恶龙破水而出,龙目如血,鳞甲森然,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是我的神通,速度极快,足以带我们在短时间内穿越这片海域。”大黑天语气中带 着一丝傲然。 李怀祯望着眼前这头凶兽,心中不禁一凛,暗叹大黑天的手段果然非凡。 糜巡微微点头,率先跃上龙背: “走!” 李怀祯与大黑天紧随其后,黑煞龙仰天长啸,展开双翼,化作一道黑影,破空而去。 海风呼啸,三人站在龙背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翻涌的海域。 不久后,一座光秃秃的岛屿出现在视野中。 这座岛屿与之前的小岛截然不同,没有绿植,没有生机,只有裸露的岩石与弥漫的热气,仿佛一座被烈火灼烧过的炼狱。 黑煞龙缓缓降落在岛屿边缘,三人刚一落地,便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热…” 李怀祯皱眉,灵力在体表流转,勉强抵挡住这股高温。 大黑天目光警惕: “这岛屿看似荒凉,却暗藏凶险。大家小心。” 糜巡却神色平静,目光直视岛屿深处: “有人等我们。” 话音未落,岛屿中央,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人。 他静静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好的, 岛屿上热气蒸腾,岩土龟裂,空气中几乎感受不到灵气的流动。 李怀祯环顾四周,眉头紧锁: “这里灵气如此稀薄,根本不适合修炼,长生殿为何要选这样的地方?” 大黑天冷哼: “或许正是因为灵气稀薄,才不会引人注意,方便他们暗中布局。” 糜巡却目光如炬,直视岛屿中央那道身影: 第542章 神秘的江聿风 “这里,却有人等我们。” 那身影缓缓抬起头,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身穿蓬莱弟子的服饰,眼中带着深深的悲愤与痛苦。 “三位道友,在下蓬莱弟子,名唤江聿风。” 李怀祯微微一愣: “蓬莱弟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聿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哀伤: “因为这里,就是蓬莱岛。” 李怀祯与大黑天皆是一震: “什么?这里是蓬莱岛?” 江聿风苦笑: “曾经的蓬莱岛,生机盎然,灵气充裕,是我蓬莱一脉的根基。我师傅一心研制医药,希望能造福苍生。” 大黑天皱眉: “那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模样?” 江聿风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悔恨: “因为长生殿的人,蛊惑了我师傅。” “蛊惑?”李怀祯心中一紧。 江聿风咬牙道: “长生殿的人前来拜访,声称他们需要一种类似神族血的液体,声称可以助人长生不老,甚至突破修为的极限,我师傅被他们蛊惑,真的开始配置那种液体。” 糜巡目光一凝: “后来呢?” 江聿风眼中泛起泪光: “后来,那种液体配置成功,却引来了天道的愤怒,那液体有违天道,触犯了禁忌,天罚降临,整个蓬莱岛一夜之间变成今天这模样。” 李怀祯心中震撼: “天罚?蓬莱岛主因此而死?” 江聿风痛苦地点头: “我师傅在天罚中灰飞烟灭,而我那时年纪小,侥幸活了下来。从那以后,蓬莱岛便成了这片光秃秃的模样,灵气稀薄,生机断绝。” 大黑天冷哼: “哼,长生殿果然阴险,利用他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却让他人承受天罚的后果。” 江聿风目光坚定: “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我愿意为三位带路,只求能亲手为师傅报仇,揭露长生殿的阴谋!” 糜巡沉默片刻,仔细打量对方,缓缓开口: “好,我们可以与你同行。” 江聿风大喜,连忙躬身: “多谢三位道友!江聿风发誓,绝无二心!” 李怀祯望着眼前这片死寂的岛屿,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长生殿竟然敢染指神族血,甚至 不惜引发天罚,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岛屿上,风声呜咽,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李怀祯、大黑天与糜巡站在江聿风面前,听他缓缓道出隐藏百年的秘密。 江聿风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透出复杂的情绪: “其实,我早已不是普通蓬莱弟子。” 李怀祯微微一怔: 哦?那你究竟是谁?” 江聿风苦笑: “三位之前经过的灵源岛,那里,是我百年前修行的地方。” 大黑天眉头一挑: 灵源道?那里的灵气极为浓郁,但为何你会在蓬莱岛?” 江聿风眼中闪过一丝回忆: “当年,我在灵源道修行百年,实力早已达到二品。但灵源道的灵气太过浓郁,我修炼速度太快,吸收了岛上过多的灵气,竟与整座岛屿产生了联系。” 糜巡冷冷道: “你与岛屿产生了联系?” 江聿风点头: “是的,我成了岛屿的一部分。若我强行离开,岛屿将彻底崩塌,而我也会遭受天罚。” 李怀祯心中一震: “所以,你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江聿风苦涩一笑: “没错。为了离开,我甘愿承受天罚,削去部分修为,断开与岛屿的联系。” 大黑天目光锐利: “你修为如今如何?” 江聿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原本二品修为,如今变动闪烁,我也说不清,有时是普通人,有时实力三品。” 李怀祯与糜巡皆是一惊。 李怀祯沉声道: “你为了离开,不惜自降修为?” 江聿风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难不成一直待在这?况且这地方我产生了依赖性,无法更进一步!” 糜巡冷哼: “哼,虽然你修为下降,但你,能帮得上我们?” 江聿风微微躬身: “多谢道友夸奖。如今我虽只有变动修为,但对蓬莱岛的地形与灵气流动了如指掌,或许能帮上三位。” 糜巡道:“你,身份尚未明确,恐怕是个危险人物,尤其是,修行了百年,看不出来啊!” 糜巡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弟子,思索片刻,缓缓点头: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与你同行。但你要记住,若有任何异动,我们绝 不留情。” 江聿风郑重道: “江聿风发誓,绝无二心!” 夜色渐深,蓬莱岛上的灵气如潮水般涌动,李怀祯、大黑天与糜巡围坐在篝火旁,江聿风则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糜巡忽然冷冷开口: “江聿风,你刚才说你在灵源道修行百年,与岛屿产生联系,不得不自降修为。可我有一事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们三人今天会来?” 江聿风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道友问得好,我虽修为大减,但有一门本事,倒未曾落下。” 李怀祯目光微凝: “哦?什么本事?” 江聿风语气平静: “医药、卜筮之术。” 大黑天挑眉: “卜筮?你竟能算出我们今日前来?” 江聿风点头: “不错。我虽无法再动用强大灵力,但凭借对天地灵气的感应,以及对星辰、卦象的推演,早已算出今日将有外客登岛。” 糜巡冷哼: “哼,卜筮之术虚无缥缈,岂能尽信?” 江聿风淡然一笑: “道友不信也无妨。不过,我算出的,不只是你们会来,还算出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一个人,女子,嗯,神族女子?” 李怀祯心中一震,沉声道: “你连这都算出来了?” 江聿风目光深邃: “我虽被困百年,但对外界的局势从未断过关注,长生殿的阴谋,蓬莱的变故,我早已了然于心。今日你们前来,正是我脱困复仇的契机。” 大黑天沉声道: 你卜筮之术,真有如此神妙?” 江聿风微微一笑: “不敢说神妙,但至少,能算出你们的来意,以及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糜巡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既然你如此神算,那不如算算,我们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第543章 江聿风的目的 江聿风闭上眼,手指轻轻掐算,片刻后睁开眼,语气凝重: “前方不远,有一处‘迷雾沼泽’,乃是长生殿设下的陷阱。若贸然闯入,必遭围攻。” 李怀祯眉头一皱: “迷雾沼泽?可有破解之法?” 江聿风点头: 有。沼泽之中,有三处灵眼,若能找到并破坏,迷雾自散,陷阱自破。” 大黑天沉声道: “好,那便依你所言。不过,若你卜筮有误,我可不饶你。” 江聿风郑重道: “江聿风以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迷雾沼泽的灵眼被逐一破坏,浓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前方的道路。 李怀祯、大黑天与糜巡站在沼泽边缘,望着眼前豁然开朗的景象,心中却并未轻松。 糜巡冷冷看向江聿风: “江兄,你的卜筮之术果然精准,灵眼的位置、破坏的方法,都分毫不差。但正因如此,我反倒更加疑惑了。” 江聿风眉头微挑: 哦?道友疑惑什么?” 糜巡目光锐利: “你既有如此逆天的卜筮之术,又曾是二品强者,长生殿势力遍布蓬莱,怎会容你安然无恙地在此修行百年?他们怎会未曾发现你?” 李怀祯也沉声道: “不错,长生殿的手段我们见识过,他们若知道岛上还有你这号人物,绝不会坐视不理。你真能瞒过他们百年?” 大黑天抱臂而立,语气中带着审视: “除非,你与他们本就有某种联系。” 江聿风沉默片刻,长叹一声: 道友们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但真相,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 李怀祯目光一凝: “愿闻其详。” 江聿风缓缓道: “长生殿确实曾察觉到我的存在。但他们对我的态度,并非追杀,而是…招揽。” 糜巡冷笑: “招揽?你拒绝了?” 江聿风点头: “我虽被困岛上,却不愿与长生殿为伍。他们见我不肯归顺,便设下阵法,将我困在灵源道周围,无法离开,也无法与外界联系。” 李怀祯皱眉: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江聿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我自降修为,承受天罚,断开与岛屿的联系,才得 以摆脱他们的阵法束缚。但代价是,我修为大减,再也无法恢复往日实力。” 大黑天沉声道: 所以,你并非未被长生殿发现,而是被他们困住,只是侥幸逃脱?” 江聿风郑重道: “正是如此。我虽逃脱,但长生殿必然已察觉。他们若知道我与你们同行,定会全力追杀。”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 “江兄,你的处境,我们明白了,但你的卜筮之术,确实是我们此行的关键,只是,长生殿若真如你所说那般强大,我们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凶险。” 江聿风点头: “不错,但正因如此,我才更需与诸位同行。长生殿的秘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想揭开真相,击败他们,缺我不可。” “真相?” 李怀祯疑惑:“你在说什么?” 江聿风笑道:“棋室,下棋人?” “你的目的,也是?” 糜巡冷哼: “哼,话虽如此,但你若敢有半分异心,我糜巡第一个不饶你。” 江聿风淡然一笑: “江某明白。” 夜色如墨,四人围坐在篝火旁,气氛凝重。糜巡冷冷盯着江聿风,眼神中尽是审视与警惕。 “江聿风,你太过神秘,实力、卜筮、对长生殿的了解,样样都超出常理。我糜巡,不愿与一个看不清底细的人同行。” 江聿风眉头微皱: “道友多虑了。若无我,你们很难在长生殿的势力范围内全身而退。” 糜巡冷笑: “哼,你卜筮之术虽强,但我糜巡也懂些卜筮之道,足以护送他们二人前往长生殿。你,不必跟来。” 李怀祯眉头紧锁: “糜巡,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江兄确实帮了我们大忙。” 糜巡摇头: “怀祯,你太心善。此人处处透着诡异,我绝不放心。” 江聿风沉默片刻,终于长叹一声: “既然如此,我便坦白吧。” 他抬起头,目光中透出一丝复杂: “我去长生殿,并非为了帮你们,也不是为了复仇。” 大黑天讥讽道: “哦?那你图什么?” 江聿风缓缓道: 长生殿中,有一个人。” 李怀祯一怔: “什么人?” 江聿风点头: “他并非普通僧人,而是身负无上功德之人。若能取其功德,或许能助我抵挡天罚,一举突破,恢复昔日修为。” 糜巡冷笑: “原来如此,你根本就没想过为祖师报仇,你只想着自己恢复实力!” 大黑天嗤笑道: “好一个利己主义者,为了自己,不惜利用我们,甚至算计长生殿的和尚。江聿风,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江聿风坦然: “不错。我江聿风从不否认自己利己,但我的目的,与你们并不冲突。你们要复仇,我要功德。合作,对双方都有利。” 糜巡冷哼: “哼,我宁可多绕些路,也不愿与你这等人为伍。” 李怀祯沉思片刻,看向江聿风: “江兄,你若真想合作,便需拿出诚意,长生殿的那个人,你打算如何取其功德?” 江聿风目光一凝: “功德,需自愿赠与,或强行夺取,但后者,必遭反噬,我打算,先与他交谈,若能说服他助我,自然最好。若不能…” 他顿了顿,望着李怀祯,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也只能强行一试。” 糜巡冷笑: “看来,你早已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江聿风淡然: “道友,这世间,本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544章 好人 夜风凛冽,蓬莱岛的灵气在四人之间无声涌动,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糜巡冷冷道: “你身上的气息很诡秘,我很讨厌,既然道不同,便不必强求,江聿风,你走你的,我们过我们的。” 江聿风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李怀祯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道友,你是个好人,可惜,这世上,好人往往走不远。” 李怀祯眉头紧锁: “江兄,你若真有悔意,何不与我们同行,共抗长生殿?” 李怀祯想要劝说糜巡:“让他一起!” 江聿风摇头: “我的路,早已注定,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他转身,背影在夜色中显得孤寂而决绝。 大黑天冷哼一声: “装模作样。” 糜巡则面无表情: “走吧,别再耽搁。” 三人正欲离开,江聿风的声音却从远处传来,带着一丝无奈: “前边有一座浮桥,过去便是长生殿。你们若想活命,便别走那桥。” 李怀祯一怔: “为何?” 江聿风没有回头,声音渐远: 那桥,是长生殿的路。踏上去,便到了。” 江聿风的离去,让三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提醒虽是好意,却也显得更加神秘。 他为何对长生殿如此了解?甚至知道陷阱的位置? 糜巡虽对他反感,但也不得不承认,江聿风的卜筮之术确实精准。 夜色深沉,三人绕过江聿风所说的浮桥,踏上一条隐秘的山径。 李怀祯走在最后,心中始终放不下江聿风,终于忍不住开口: “糜巡,你为何如此坚决地不让江聿风与我们同行?他虽利己,但实力确实强大,卜筮之术更是出神入化,若能联手,或许能事半功倍。” 糜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李怀祯,眼神凝重: “李怀祯,你难道没有察觉吗?江聿风身上的气息,极为诡异。” 李怀祯皱眉:“诡异?他不是已经自废修为了吗?” “正是如此。”糜巡缓缓道,“他修为尽失,可气息却依旧内敛如渊,深不可测。寻常修士一旦失去修为,气息便会散乱,如同凡人。可他不同,他的气息虽弱,却极为凝练,仿佛在刻意收敛。” 李怀祯若有所 思:“你的意思是…他可能还隐藏着实力?” “不止如此。”糜巡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我推测,他的真实实力,恐怕远在二品之上,甚至已然触摸到五条大道其中一条的门槛,似乎走的是佛家路,可奇怪的是,他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领悟大道的痕迹。按理说,修为达到二品之上,必然会对天地大道有所感悟,可他…没有。” “这怎么可能?”李怀祯震惊不已。 “所以我说他诡异。”糜巡沉声道,“他就像一个没有底的深渊,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藏着什么。这样的人,要么是天生异象,要么…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李怀祯沉默了。他回想起江聿风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却又让人看不透他。 “那我们…”李怀祯低声问道。 “暂时不能完全信任他。”糜巡语气坚定,“但也不能轻易得罪。他现在,或许是我们最大的变数。” 李怀祯苦笑,心中却明白,江聿风这颗棋子,已经悄然落在了棋盘上。而他们,能否掌控这盘棋,仍是未知数。 洞口,李怀祯,随后是糜巡与大黑天。 洞内一片漆黑,空气潮湿而阴冷,隐约能听到水滴落在石壁上的回响。 “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李怀祯低声说道。 糜巡抬起右手,指尖浮现出一簇橘红色的火焰,虽不大,却足以照亮周围。 火焰跳跃着,映照出洞壁上斑驳的痕迹,以及地面上散落的碎石。 “跟紧我,这里可能有机关。” 糜巡提醒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随着火焰的光芒逐渐扩散,李怀祯的目光被洞壁上的一幅巨大壁画吸引。 壁画虽已斑驳,但仍能看清上面刻画着一只形态奇异的巨兽。它似龙非龙,似虎非虎,身上覆盖着鳞片,四爪如鹰,双眼赤红,仿佛要破壁而出。 “这是什么?”李怀祯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壁画上的异兽画像,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 糜巡皱眉,仔细打量着壁画: “看起来像是某种上古异兽,但从未在典籍中见过。” 大黑天懒洋洋地靠在洞壁上,瞥了一眼壁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这是神族的产物,很无聊的。” 李怀祯一愣,回头看向大黑天: “神族?你说这些壁画是神族留下的?” 大黑天点头,语气中带着不屑 : “没错。神族喜欢搞这些神秘兮兮的东西,刻些异兽,布些阵法,装神弄鬼。其实没什么用,就是唬人的。” 糜巡却显得更加警惕: “既然是神族留下的,那这里可能隐藏着更重要的秘密。神族的东西,往往伴随着强大的力量或致命的危险。” 李怀祯若有所思地看着壁画,心中的疑惑更深: “神族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为何这里会有他们的遗迹?他们留下的异兽,又代表着什么?” 大黑天耸耸肩: “谁知道呢?我们神族的人最喜欢故弄玄虚,说不定只是他们无聊时的涂鸦。” 糜巡却摇头: “不,这绝非简单的涂鸦。神族行事谨慎,每一幅壁画、每一道符文,都可能蕴含深意。我们必须小心。” “话说,大黑天,你没来过这里?” 随着三人的深入,壁画上的异兽画像越来越多,形态各异,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李怀祯心中的不安逐渐加剧,他隐隐觉得,这些壁画并非只是装饰,而是某种警示或指引。 “糜巡,你说这些异兽会不会是守护者?”李怀祯低声问道。 糜巡眼神凝重: “有可能,神族喜欢用异兽作为守护者,若真是如此,我们接下来的路,恐怕不会太平。” 大黑天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怕什么?不过是些神族留下的老古董,真要动手,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洞穴内的气氛逐渐变得紧张,李怀祯能感觉到,前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壁画上的异兽仿佛活了过来,赤红的眼睛在火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大家小心,前面可能有机关或守护兽。” 糜巡低声提醒,手中的火焰燃烧得更旺。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 “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都必须面对。” 大黑天嗤笑一声: “说得倒是好听,希望待会儿别吓得腿软。” 第545章 出来 洞内幽暗,只有糜巡指尖跳跃的火焰映照着四周斑驳的壁画与潮湿的石壁。 “呼!” 李怀祯仍凝视着那尊异兽浮雕,神情中透着思索与不安。 糜巡的目光却转向了一旁靠在石壁上、神态懒散的大黑天。 他皱了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你不是神族血脉吗?怎么对这些神族遗迹毫无在意?” 大黑天闻言,缓缓抬起眼皮,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谁告诉你们神族就一定在意神族的东西?我连自己爹妈是谁都不清楚,哪还知道这些老祖宗的破烂玩意儿。” 他的语气轻佻,甚至带着几分嘲讽,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闪躲。 那不是漠不关心,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回避。 李怀祯转过头来,眉头微蹙: “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壁画、这些异兽,对你来说真的毫无意义?” 大黑天耸了耸肩,目光飘向洞顶的黑暗: “意义?我活着的意义就是别死得太早。至于这些老古董,爱谁研究谁研究去,我可没兴趣。” 他的话虽轻描淡写,将所有的追问都挡了回去。 洞内的空气似乎也因他的态度而变得更加凝重。 糜巡眯起眼睛,火焰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戏谑: “你身上流淌着神族的血,却对神族的一切一点不在意,这本身就透着古怪。” 大黑天冷笑一声,终于站直了身体: “古怪?这世上古怪的事多了去了。你要是觉得我不靠谱,现在就可以让我滚蛋。” 他的话里带着挑衅,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备。 李怀祯与糜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怀疑、不解,还有一丝无奈。 最终,糜巡收回目光,淡淡道: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勉强。但记住,若你隐瞒的事情危及我们,我不会手下留情。” 大黑天嗤笑一声,重新靠回石壁,闭上了眼睛: “随便。” 洞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火焰燃烧的轻微噼啪声,以及水滴从岩壁滑落的滴答声。 壁画上的异兽在火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静静注视着这三个各怀心思的人。 洞口如巨兽之口,吞噬着外界最后一丝天光。 呼呼呼! 浓重的黑暗与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的奇异气息。 糜巡迈入,步履沉稳,仿佛这幽深之地是他自家的后院。 李怀祯紧随其后,他身形挺拔,气息内敛如渊,一双眸子在黑暗中依旧锐利。 他并未放松警惕,周身金玉手的力量如涓涓细流般在经脉中缓缓运转,让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洞内每一丝空气的流动与灵气的分布。 走在最后的是旧神大黑天。 他高大魁梧,身披一件古朴的麻布长袍,面容隐在兜帽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 他不像前两人那般刻意感知,只是静静地走着,每一步,带着一种沉寂。 深入洞中百余步,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石厅。 石厅中央,一池不知名的墨色液体静静沉寂,水面倒映着洞顶垂下的、散发着微弱幽光的钟乳石,光影交错、起舞。 糜巡却并未看那奇景,他停下脚步,目光穿透石厅的空旷,直直地投向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区域。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一声冷笑在寂静的石厅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出来吧,老朋友。” 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直击人心。 李怀祯眉头一皱,疑惑地看向糜巡。 他下意识地运转起金玉手,这门绝学不仅攻伐无双,更能让他洞察万物本源。 神念随着力量扩散开来,他细细探查着糜巡所对的那片虚空。 刹那间,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 那是一种…混杂着血腥、尘封的记忆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哀伤的气息。 它像一根无形的针,猛地刺入李怀祯的脑海。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晃动,无数破碎的画面在意识深处闪过,是刀光剑影,是熊熊烈火,是一张模糊却又刻骨铭心的脸…… “呃…” 李怀祯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扶住了身旁冰冷的岩壁,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微微发白。 “你认识?” 一个低沉而平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是大黑天。他不知何时已侧过身,那双在阴影中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李怀祯。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中的眩晕与翻涌的记忆。 他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沙哑: “不…气息很熟悉,但…暂时分辨不出来。” 那股气息既像故人,又像仇敌,更像是一段被他亲手埋葬、不愿再提起的过往。 它就在那里,近在咫尺。 石厅内,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唯有那墨色池水,依旧在幽光下,无声地荡漾着,仿佛在嘲笑着三人的迷茫与紧张。 而糜巡,则依旧维持着那个冷笑的姿态,仿佛在耐心等待着一场早已预知好结局的戏剧,正式拉开帷幕。 随着糜巡话音落下,那片看似虚无的空气,仿佛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滋滋滋! 空间的褶皱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他身着一件素雅的青色长衫,面容清俊,眉眼间带着一丝书卷气,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气质温润如玉,与这阴森诡异的石厅格格不入。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越过糜巡,落在李怀祯身上,嘴角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怀祯,别来无恙。” 是楪无虚。 这个名字在李怀祯的脑海中轰然炸响,瞬间将那些眩晕的记忆碎片拼凑完整。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已经,为什么我能再见到你,是幻术?” 第546章 中招 眼前之人,正是当年在他初入、一窍不通时,于烟雨中偶遇,并悉心教导他之久的恩师。 楪无虚的关爱,不着痕迹,是他“金玉手”之外,最强的底牌与依仗。 李怀祯的瞳孔骤然收缩,神情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怀念,有恍如隔世的恍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欺骗与背叛后,瞬间冻结的冰冷。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这生死关头、心悬一线之际,重逢的“老朋友”,竟是楪无虚。 “……” 李怀祯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怎么会是你?” 楪无虚脸上的笑意不变,仿佛只是在与故人闲话家常:“世事无常,怀祯。你我师徒一场,能在此重逢,也算缘分。你如今修为精进,为师很欣慰。” “缘分?” 李怀祯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眼中却再无半分温度,“我师父,超然物外,不问世事。而你,却与这等邪魔为伍,藏身于此。你究竟是谁?或者说,我认识的你,根本就是一场幻术?” “真假虚实,又何必分得那么清呢?” 他在一旁抱着手臂,冷眼旁观,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李怀祯,你该感谢我,我让你见到了你朝思暮想的‘恩师’。不过,你们师徒叙旧的时间不多了。” “你?” 李怀祯一脸疑惑,望着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楪无虚笔变换成宋柚的目光,他微微一凝,转向糜巡,又转回李怀祯身上,叹了口气:“怀祯,交出你怀中的‘双命气’,我可以求大人,放你和你的朋友一条生路。” “命气”一出,李怀祯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这并非什么宝物,而是他从未看重的东西。 “就为了取它,弄那么大的戏台?” 李怀祯缓缓站直身体,扶着岩壁的手松开。 方才的眩晕与复杂,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冰冷的礁石。 他眼中的怀念与挣扎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我师父,”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敲打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回响,“早已死在了那个春天。而你,不过是长生殿养的一条狗,穿着人皮的鬼。” 宋柚脸上的温润笑容终于凝固了,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李怀祯,你太让我失望了。为师苦心教导你,你却如此冥顽不灵!” “教导?” 李怀祯笑了,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杀意,“你教我的幻术,今日,我便用来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李怀祯动了。 他周身金光暴涨,金玉手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 与此同时,他眼中精光一闪,一股无形的精神力与宋柚所教的幻术心法完美融合,瞬间笼罩了整个石厅。 在宋柚的感知中,整个世界瞬间颠倒。 石壁、墨池、糜巡、大黑天…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流光飞舞,唯有李怀祯,化作了一柄金色的的利剑,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直刺他的心口! “万象归一,有点意思!” 幻术中的杀招,此刻却被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你!” 宋柚佯装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李怀祯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幻术运用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更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全然不顾旧情。 他仓促间结印,想要破解幻象,但李怀祯的幻术中,蕴含着金玉手那破法万物的霸道力量。 “破绽在那!” 随着金玉手的加持,宋柚的幻术屏障如同纸糊,瞬间被撕裂。 “噗嗤!” 金色的手印,不带一丝犹豫,穿透了宋柚的胸膛。 宋柚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前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又抬起头,望向李怀祯那双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睛。 他想说些什么,却只涌出一口鲜血,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李怀祯抽回手,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花。 他连看都没再看宋柚的尸体一眼,转身,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一旁饶有兴致观看着这一切的糜巡,这个也是幻术! “下一个,就是你。” 李怀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把紫玉交出来,否则,今日此地,便是你长生殿的埋骨之所。” 大黑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古钟: “人族,为了情爱,可以弑师,可以忘恩,这份执念,究竟是力量,还是诅咒?” 李怀祯没有回答。 就在李怀祯手刃宋柚,将满腔杀意转向糜巡的刹那,一丝异样感,悄然爬上他的心头。 糜巡那戏谑的眼神,大黑天那古奥的问话,一切都太过…刻意。 他们像是早已写好剧本的伶人,只等着他入戏,然后念出那句早已安排好的台词。 这不符合糜巡的性子,更不像旧神大黑天的作风。 “幻术,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就是真实,宋柚不可能如此拙劣的幻化出二人!” 这才是宋柚施展的幻术! 李怀祯心中警钟大作,金玉手的力量猛然在体内爆发,试图震散这虚妄的感知。 然而,为时已晚。 李怀祯已然踏出那一步,周身的稳固心神的气留在了原地,随即消散! 陷入了宋柚的幻术! 随着他“识破”这个念头浮现,眼前的世界并未恢复清明! 石厅、血池、宋柚的尸体、糜巡与大黑天的身影… 所有的一切都在飞速地扭曲、崩塌、褪色。色彩化为混沌,声音归于死寂,坚实的地面化作流沙,将他的身体缓缓吞噬。 李怀祯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底深渊,又像是被包裹在一块巨大的、温润的琥珀之中,动弹不得。 滋滋滋! 当混乱平息,光线再次出现时,李怀祯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无尽的虚空,没有天,没有地,只有脚下悬浮着一块巨大的、光滑如镜的黑色石台。 石台之外,是翻滚不息的灰色浓雾,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无法名状的影子在雾中穿梭,发出低沉的、令人心悸的呜咽。 整个空间寂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片死寂中擂鼓般回响。 “宋柚!” 李怀祯猛地抬起头,对着这片无垠的虚空怒吼,声音中充满了被戏弄的狂怒与杀意,“有本事就出来与我一战!藏头露尾,用这些伎俩,算什么!” 第547章 虚假 他的吼声在虚空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躲在后边,操控着这一切,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李怀祯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他缓缓站直身体,金玉手的力量不再内敛,而是如火山般喷涌而出。金色的光芒从他体内迸发,照亮了他脚下的黑色石台,也暂时驱散了周围的些许灰雾。 “我李怀祯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躲在暗处,玩弄人心的鼠辈!” 他一字一顿,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斩破虚妄的决绝,“滚出来!面对我!”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死寂。 李怀祯知道,宋柚不会出来。 或者说,这整个幻境,就是宋柚本身。他不是躲在“后边”,他本身就是这片天地,是脚下的石台,是周围的浓雾,是那无处不在的寂静。 愤怒的火焰在李怀祯胸中熊熊燃烧,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单纯的怒吼和力量宣泄,在这里毫无意义。这是一个由幻术构筑的世界,规则由宋柚制定。他要做的,不是找到宋柚,而是……打破这个世界。 他闭上眼睛,摒弃一切外界的干扰,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金玉手的力量不再狂暴地外泄,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精微的方式,探入这片空间的“法则”之中。 李怀祯要寻找这个幻境的“节点”,那个维系着一切虚妄的核心。 “既然你不出来,” 李怀祯在心中冷冷地想道,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那我就亲手,把你构建的这个世界,拆得粉碎!” 李怀祯在无边灰雾中缓缓前行,每一步都踏在虚幻的黑色石台上,沉稳而坚定。 他并未急于催动金玉手的力量去破坏,而是选择以静制动,观察这片由宋柚幻术构筑的世界。 他深知,越是急于求成,越容易陷入对方设下的更深陷阱。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灰雾忽然变得稀薄,一缕缕温暖的阳光穿透而入,洒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上。 喧嚣的人声、小贩的叫卖、食物的香气,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与压抑。 李怀祯抬眼望去,一座繁华的古代市集,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却与他所见过的任何市集都截然不同。 街上没有推搡,没有争吵,甚至没有大声的喧哗。 每个人都面带微笑,神态平和。 一 个挑着担子的老汉与一位富家公子迎面相遇,两人竟同时停下脚步,互相躬身行礼,谦让着让对方先行。 “兄台先请。” “不,老丈年长,还是您先请。” 两人你推我让,最后竟是老汉将担子放下,与公子并肩而行,一路谈笑风生,仿佛多年好友。 李怀祯的目光扫过街边的小摊。一个卖糕点的妇人,见一个孩童眼巴巴地望着,便主动拿起一块最精致的糕点递过去,笑着说:“孩子,拿着吃,不用给钱。” 孩童的母亲连忙上前推辞,妇人却执意要送,最后两人竟为了一块糕点推让了半天,引得周围人一阵善意的笑声。 他走到一个卖字画的摊位前,摊主是一位文士,见李怀祯驻足,便立刻起身,恭敬地一揖到地:“这位兄台气度不凡,不知想求一幅字,还是一幅画?小生不才,愿为兄台效劳。” 李怀祯眉头微皱,冷冷地开口:“你的字画,不要钱?” 文士微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能以笔墨会友,实乃人生一大快事。若兄台喜欢,只管拿去,若能与小品论一二,更是小生的荣幸。” 李怀祯心中愈发惊疑。 他见过太多世态炎凉,人心叵测。 这世间,为了半文钱都能打得头破血流,为了一个摊位都能结下血海深仇。 而眼前这个市集,却像一个完美到不真实的梦境。人人都是君子,事事皆合礼法,谦逊、礼让、无私,仿佛所有人性中的阴暗面,都被彻底抹去。 这不对劲。 极致的善,与极致的恶,同样令人不安。 这种完美,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虚假。这不是人间,这是宋柚心中理想的“乌托邦”,是一个用幻术堆砌出来的、虚假的道德牢笼。 他继续走着,看着一个年轻人捡到钱袋,满街寻找失主;看着两个商人为了一笔生意,互相压价,最终却是谁也不肯占对方便宜,竟以成本价成交;看着酒楼里,食客们举杯相敬,谈论的不是生意和权谋,而是诗词歌赋与人生哲理。 一切都那么和谐,那么美好,却又那么…… 空洞。 李怀祯忽然停下脚步,仰头望向天空。 那片天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美得像一幅画。他终于明白了宋柚的用意。 “这幻境,并非要困住他的身体,而是要腐蚀我的心,用这种极致的“善”与“美”,来对比现实世界中的杀戮、仇恨与挣扎,让我沉溺 于这份虚假的安宁之中,逐渐忘却自己的使命,忘却自己的爱人,忘却自己是一个必须握紧拳头、才能在残酷世界里活下去的修士。” 宋柚不是在和他比拼力量,而是在和他进行一场信念的较量。 “宋柚……” 李怀祯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你以为用这种虚假的桃源,就能让我迷失?你以为人人都想做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君子’?” 他缓缓抬起手,金色的光芒在掌心汇聚。 他看向前方一个正在给孩童分发糖果的“君子”,眼神变得锐利。 “真正的君子,懂得分辨善恶,敢于直面黑暗。而你,不过是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用来逃避现实的茧。今日,我便亲手为你破茧!” 话音未落,他一掌挥出,那道金光并未攻击任何人,而是轰然击向地面! “轰!” 一声巨响,整个“君子市集”剧烈地震动起来。 那青石板铺就的长街瞬间布满裂痕,温暖的阳光开始扭曲,变得刺眼而诡异。那些脸上挂着谦和微笑的“君子”们,动作骤然一僵,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变得僵硬而诡异,仿佛一尊尊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滋滋滋! 虚假的乌托邦,终于开始显露出真容。 第548章 君子 那一掌蕴含着李怀祯三分之一的金玉手之力,足以开山裂石。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沉。 轰隆的巨响过后,地面确实裂开了巨大的缝隙,几栋精致的木楼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那些君子们也确实如被定格的木偶般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诡异而空洞。 可这景象,仅仅维持了数个呼吸。 烟尘自动消散,仿佛被无形的风拂去。 地面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青石板恢复如初,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倒塌的木楼更是如同倒放的影像一般,一砖一瓦地自行飞回原处,瞬间便重建完毕,完好无损。 而那些君子们,脸上的僵硬褪去,再次挂上那温润如玉的谦和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滴滴滴! 他们继续着之前的对话,继续着那种近乎虚伪的礼让,整个市集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恢复了原样,甚至比之前更加繁华、更加和谐。 “这……怎么可能?” 李怀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的力量,他的愤怒,在这片幻境面前,竟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连一丝涟漪都无法真正激起。 “这不是简单的幻术,而是一个拥有自我修复能力的独立世界!宋柚,竟然将幻术修炼到了如此神乎其技的境地?” 气急败坏的他,胸中憋闷得几乎要炸开。 他知道,继续这样蛮力破坏,不过是徒劳消耗自己的心神与力量。 必须找到这个世界的规则,或者说,找到宋柚留下的破绽。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变得冰冷而锐利。 他不再试图破坏,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向人群。 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闯入者。 他径直走到一个正在整理书卷的年轻书生面前。那书生一身布衣,气质儒雅,见李怀祯气势汹汹地走来,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放下书卷,微笑着对他躬身一礼:“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李怀祯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眼神如刀,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别跟我来这套!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 书生被他提在空中,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变,眼神清澈,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些困惑地回答:“兄台,此乃‘大同坊’,是我等修身养性、安居乐 业之所。兄台初来乍到,若有不便之处,还请海涵。” “大同坊?”李怀祯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谁建立的这里?你们的主子是谁?” “主子?” 书生更加困惑了,“我等皆是坊中一员,互为邻里,并无主仆之分。若说有,那便是心中之‘道’,指引我等向善而行。” “向善而行?” 李怀祯冷笑一声,手腕发力,将书生狠狠掼在地上。 书生跌倒在地,却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依旧微笑着站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暴力对待只是一阵微风。 李怀祯看着他那副无懈可击的君子”模样,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他知道,从这些幻象之人口中,是问不出任何有用信息的。他们就像设定好程序的傀儡,只会根据幻境的规则做出反应。 他环顾四周,看着这片完美到令人作呕的市集,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既然问不出来,那就逼他出来!” 李怀祯心中打定主意。 他不再去攻击这坚不可摧的环境,而是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些君子”身上。 既然这个世界以“善”为基石,那他就用最极致的“恶”,来摧毁这块基石! 他缓缓走向人群,金玉手的力量不再外放,而是悄然凝聚于双拳。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狰狞笑容。 “宋柚,你不是喜欢君子吗?那我就当一回彻头彻尾的恶人,看看你的君子国,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走到一个正在谦让过桥的老者面前,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抬手就是一记耳光,将老者打得原地转了一圈,摔倒在地。 瞬间,整个市集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李怀祯身上,那温润的笑容第一次从他们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不解与一丝被冒犯的冰冷。 李怀祯站在原地,迎着无数道目光,如同孤狼闯入羊群,狂傲而霸道。 “来啊,你们不是君子吗?不是要谦让吗?来打我啊!看看你们的宋柚,还躲不躲得下去!” 那一记耳光,清脆响亮,在瞬间寂静下来的市集中,显得格外刺耳。 李怀祯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预想过无数种反应:或许是群情激奋,这些“君子”们化身暴民,将他撕成碎片;或许是惊恐万分,四散奔逃,让这片虚假的和谐土崩瓦解;又或者,是 宋柚终于按捺不住,亲自现身,斥责他的暴行。 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他的攻击奏效了,他找到了这个幻境的破绽。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完全超出了李怀祯的预料,甚至让他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被他打倒的老者,缓缓地从地上爬起,用手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或怨恨,反而充满了关切。 他踉跄地走到李怀祯面前,微微躬身,声音温和地问道: “这位壮士,老朽观你双眉紧锁,气息紊乱,想必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心中积郁难舒,才致行事冲动。可是有什么需要老朽或诸位街坊帮忙的地方?”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那些“君子”们脸上的冰冷也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悯的同情。 他们纷纷围了上来,但并非为了围攻,而是将李怀祯团团围在中心,形成了一个温暖的、充满善意的包围圈。 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怯生生地递上一朵洁白的茉莉花:“大哥哥,你别生气了,闻闻花香,心情会好一点的。” 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拱手道:“兄台,莫非是仕途不顺,或是情场失意?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何不与我等寻一茶馆,品茗论道,或可解你心中烦忧。” 第549章 善意 甚至旁边一个刚刚还在谦让半块饼的壮汉,也掰了一大半递过来:“兄弟,看你面有菜色,是不是饿了?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困难。” 没有指责,没有反抗,没有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 他们就像一群最耐心的,面对一个情绪失控的病人,用最极致的宽容和善意,试图去安抚、去理解、去化解。 李怀祯愣住了。 他紧握的拳头,那凝聚了金玉手力量的一拳,此刻却悬在半空,无处着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舞台上奋力表演的小丑,台下却全是彬彬有礼、报以同情掌声的观众。 他的暴行,他的挑衅,他的恶意,在他们眼中,竟然成了一种需要被“治疗”的“症状”。 这比任何形式的反击都更让他感到恐惧。 李怀祯终于明白了。 宋柚构建的这个幻境,其核心并非是“君子”的行为准则,而是“无条件的善”。 “这是一种绝对的、不讲逻辑、不分对错的善意。它就像一个无法被污染的绝对零度,无论你投入多少即恶意,它自身的温度都不会改变,只会默默地将你的恶意吸收、消解,然后继续维持着它的冰冷与纯粹,是这样?” 攻击环境,环境会自我修复。攻击这里的人,他们的“善意”会自我修复。 这不是一个幻境,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一个以“善”为名的、无法被“恶”所打破的囚笼! 一股寒意,从李怀祯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冰冷。 他看着周围一张张写满真诚关怀的脸,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绝望。 “这已经不是术法的较量了。” 这是道与理的对决。 宋柚,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怀祯在心中怒吼,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他看着递到面前的半块饼和那朵茉莉花,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输了。 不是输在力量上,而是输在了这荒谬到极致的“道理”上。 面对那一张张写满真诚与关怀的脸庞,李怀祯心中的滔天怒火仿佛被投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瞬间熄灭,只剩下冰冷的余烬。 他明白了,蛮力在此地毫无意义。 他的金玉手能撼动山河,却无法撼动这“无条件的善”分毫。 越是挣扎,这幻境的枷锁就收得越紧。他就像一个闯入镜 厅的莽夫,每一拳打碎的镜子,都会在瞬间复原,并映照出更多个自己狼狈的倒影。 与其在镜中徒劳地挥拳,不如学会成为镜中人。 “唉!”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李怀祯脸上的狰狞与暴戾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的烦闷与恶心,换上了一副略显尴尬、又带着一丝释然的表情。 李怀祯先是朝着那位被他打了一巴掌的老者,深深一揖,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愧疚与感激: “前辈,晚辈……晚辈失礼了。实不相瞒,我确是遇到了天大的烦心事,一路奔波,心力交瘁,方才一时魔怔,竟迁怒于前辈。前辈非但不怪,反以德报怨,这份胸襟,晚辈佩服,惭愧!”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若非亲眼所见他方才的凶悍,任谁都会以为他只是一个受了委屈、情绪失控的年轻人。 老者闻言,脸上的关切更浓了,他连忙扶起李怀祯,欣慰地笑道:“无妨,无妨!壮士能想通便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的烦恼,便是我们的烦恼。说出来,大家帮你分担,总会过去的。” 周围的君子们也纷纷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仿佛李怀祯的“悔悟”,是这个“君子国”里又一件值得称道的善行。 李怀祯顺势接过旁边人递来的那朵茉莉花,凑到鼻尖轻嗅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宁静与舒适。 他心中却在飞速地盘算: “销毁无用,攻击无效,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这个‘善’的源头,或者说,是维持这个‘善’的规则核心。宋柚既然能构建出如此完美的幻境,她本人必然也身处其中,或者,她的意志就是这片天地的法则。” 他抬起头,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市集的每一个角落。阳光依旧温暖,街道依旧整洁,人们依旧谦和有礼。一切都完美得不真实。 “融入,观察,寻找。” 李怀祯在心中定下了新的策略。 他转向那位老者,脸上带着谦逊的微笑,问道:“前辈,晚客居此地,尚不知此方宝地唤作何名?又该如何融入这淳朴的民风之中,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老者抚须而笑,指向市集中央一座高耸的、白玉为基、琉璃为顶的阁楼,和声说道: “此地名为‘归真里’,意为‘返璞归真’。若想真正融入,明日卯时,可去那‘明心阁’听一听‘善道先生’的讲学。先生乃我归真里之精神领袖 ,听他一堂课,胜过你在外界修行十年。” “明心阁…善道先生…” 李怀祯将这两个名字牢牢刻在心中,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明确的线索。 他不再是一个破坏者,而成了一个虔诚的求道者。他跟在老者身后,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对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微笑、点头、谦让。 他的金玉手之力完全内敛,气息变得平和无波,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只是,在他那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它在耐心地等待,等待着找到那个名为“善道先生”的人。 然后,李怀祯用最致命的方式,撕开这虚伪天堂的伪装。 “不如找个住处,明天去看看这个讲学?” 李怀祯的请求刚一出口,便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一片汹涌的“善意”浪潮。 “公子要寻住处?哎呀,这有何难!” “来我家来我家!我家后院有间上好的客房,一直空着,就等着有缘人呢!” “公子莫要听他的,他家那客房终年不见阳光,潮湿得很!来我家,我家新换了丝绸被褥,还备有热汤,保证让公子洗去一路风尘!” 第550章 住下 “住处算什么,我家里刚宰了羊,酿了新酒,定要让公子尝尝我们归真里的风味!” 一瞬间,李怀祯被七八个热情洋溢的男女老少团团围住。 他们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仿佛能招待他,是此生莫大的荣幸。 有人拉他的胳膊,有人替他拍打身上的尘土,还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他家引路。 这股热情,远比刚才的幻象攻击更让李怀祯感到心惊。 他见过形形人,有虚情假意的,有贪婪狡诈的,但从未见过如此纯粹、如此密集、且不求任何回报的“好”。 这种好,好得没有一丝缝隙,好得让李怀祯喘不过气来。 温暖,要将他彻底包裹、同化,让他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自己为何而来。 李怀祯不能拒绝,也不能全盘接受。 拒绝,会立刻暴露他的“异类”身份,引来更猛烈的“净化”;全盘接受,则意味着他将被这股洪流彻底淹没,失去自我。 李怀祯脸上露出一副受宠若惊、左右为难的模样,他拱手连连,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推辞: “各位前辈、乡亲,晚辈何德何能,竟受如此厚爱!实在是……实在是于心不安啊!晚辈萍水相逢,怎好意思叨扰各位,还占用你们的房间,耗费你们的酒食?” 他的推辞,非但没有让众人退却,反而让他们更加热情。 “公子说的哪里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是我们归真里的规矩。能招待公子,是我们的福分!” “就是!公子若是不肯,便是看不起我们这些乡野村夫了!” 话语间,道德的枷锁已经悄然套上。 李怀祯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诚恳。 他知道,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一个既能让他安身,又能让他保持观察主动权的选择。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了一位鹤发童颜、气质儒雅的老者身上。 这位老者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大声呼喊,只是站在外围,微笑着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睿智。正是刚才指点他去“明心阁”的那位。 李怀祯心中一动,有了决断。 他排开众人,径直走到老者面前,再次深深一揖,语气无比恭敬: “晚辈唐突,观前辈气度不凡,定是此间德高望重之人。晚辈斗胆,只想叨扰前辈一晚。一则,前辈宅院清雅,正合晚辈静心养性之需;二则,晚辈对明日 明心阁的讲学向往已久,还想向前辈请教一二,以免明日失礼。不知前辈可否成全?” 这番话说得极为巧妙。 他既表达了选择的意愿,又给出了充分的理由,还将老者捧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选择这位看起来最“正常”的老者,远比随机跳进一个未知的“热情陷阱”要稳妥。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微光,他捋了捋胡须,欣然笑道: “好,好一个心细如发的年轻人。既如此,那便随老夫来吧,老夫家中虽无山珍海味,但一杯清茶,一席素斋,还是有的。” “多谢前辈!” 李怀祯如蒙大赦,再次道谢。 围观的众人见状,虽有些许失望,但也不好再争,纷纷散去,口中还念叨着“明天一定要来我家吃饭”之类的话。 李怀祯跟在老者身后,穿过依旧祥和热闹的市集,来到了一处位于溪水旁的清幽小院。 院中竹影摇曳,兰草芬芳,一派雅致。 老者引他进入一间窗明几净的客房,果然如他所言,陈设简单却一尘不染。 “公子早些休息,明日卯时,老夫再来唤你同去明心阁。” 老者说完,便转身离去,将空间完全留给了他。 房门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那个过于完美的世界。 李怀祯脸上的谦和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凝重。 他缓缓走到窗边,透过窗棂,看着外面静谧的庭院,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归真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精准地执行着“善良”的指令。 而这位老者,似乎是那个掌握着部分秘密。 他提供的住所,是观察的绝佳据点。 他提供的“同去明心阁”的邀请,则是一个深入核心的契机。 李怀祯盘膝坐在床上,闭目凝神。他没有修炼,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细细感受着这方天地对他金玉手之力的压制。他发现,这股压制并非来自某个强大的个体,而是来自整个环境的“规则”。 就像水中的鱼,无法在空气中呼吸一样,他的力量在这里被“规则”所排斥。 “想要破局,就必须先理解规则,甚至……利用规则。” 他睁开眼,目光如炬。 “明心阁,善道先生……我倒要看看,你这‘善’的源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老 者的带领下,李怀祯穿过几条被晨露打湿的青石小径,来到了一处名为“明心阁”的建筑前。 与其说是阁,不如说是一座建在山坡上的开放式亭台。它没有墙壁,只有数根粗壮的圆木支撑着飞檐翘角的屋顶。 地面由打磨得光滑温润的青石铺就,几案蒲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 四周清风拂面,鸟语花香,极目远眺,可将整个归真里”的田园风光尽收眼底。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返璞归真的,简单到极致,也干净到极致。 身处其中,连呼吸都仿佛变得顺畅,心中那股因被困而产生的烦躁与戾气,竟真的被抚平了不少。 李怀祯暗自心惊,这地方本身,就带有一种净化人心的力量。 老者引他到一张几案旁坐下,亲自为他斟上一杯清茶。茶香淡雅,入口回甘。 “公子稍坐,再过片刻,来听讲的人便会到齐。”老者微笑道。 李怀祯端起茶杯,状似随意地问道:老丈,我初来乍到,心中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公子但说无妨。” 李怀祯放下茶杯,目光扫过这片宁静祥和的土地,缓缓开口:“我观此地百姓安居乐业,市井井然有序,实在是一处世外桃源。只是……我很好奇,如今是哪位明主在执掌此地政权?是城主,还是郡守?” 第551章 皈依 老者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像一朵盛开的秋菊。 “公子多虑了。我们归真里,从无‘掌权’一说。” “无人掌权?” 李怀祯眉头一皱,这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所认知的世界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就必然需要规则与执行规则的人。无人掌权,岂不乱了套? “那……若是有人犯了错,或是起了争端,该如何处置?总不能无人管束吧?”他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老者呷了口茶,神情平和而笃定:“公子,你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你习惯了‘防’与‘罚’。在我们这里,人人皆为君子,君子之道,在于‘自省’与‘自律’。”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道:“若有人不慎犯了错,他会主动前来明心阁,在善道先生与众人面前陈述自己的过失,并请求责罚,责罚的方式,也并非牢狱之灾,而是多为劳作,或是反思,以求内心的涤净。至于争端……君子坦荡荡,以理服人,以情动人,又怎会发展到需要外力来裁决的地步?” 老者指了指山下炊烟袅袅的村落,眼中满是自豪:“你看,人人各安其分,各司其职,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布,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贪欲,自然也就不会有不合理的事发生,这,便是善道先生教化之功,也是我们归真里得以存在的根基。” 李怀祯沉默了。 他听着老者这番近乎理想化的描述,心中却掀起了更大的波澜。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这个问题,自古以来争论不休。” 他李怀祯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太多为了利益而反目、为了权力相残的丑恶。 他从不相信,仅凭教化,就能根除人心中的欲望与阴暗。 这套理论,听起来美好至极,却脆弱得像一件精美的瓷器。 只要有一个心怀叵测之人,或是一个无法自控的疯子,就足以将其砸得粉碎。 可眼前的景象,老者脸上的真诚,又让他无法简单地将其斥为谎言。 “难道……宋柚真的做到了?用一种超越凡俗理解的方式,创造了一个由‘纯粹善’构成的社会?” 这个念头,让李怀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甚至是一丝恐惧。 如果善可以被强制,那么人性,还剩下什么?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山下的小路上,三三 两两的人开始向明心阁走来。 他们衣着朴素,神态安详,彼此见面时,都会微微躬身行礼,脸上带着那种李怀祯已经见惯了的、标准化的谦和微笑。 讲学,要开始了。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知道,今天,他将要见到的,很可能就是这一切的缔造者,善道先生,或者说,是宋柚。 他必须亲眼看看,这位能够将人心规训到如此地步的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 随着一阵轻柔的脚步声,明心阁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入口处。 一个身着素色麻衣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她便是善道先生。 她的容貌,正如李怀祯所料,并非那种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美,而是内敛的美。 她的五官柔和,眉眼如水,脸上带着一抹恬淡而温暖的微笑,仿佛春风拂过湖面,不惊起一丝波澜。 李怀祯不由看呆了,气质很奇特,不似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也不似凡人般沾染俗尘,而是一种纯粹的、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舒服”。 她站在那里,整个明心阁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更加柔和、更加安宁。 连风都变得轻柔,鸟鸣也变得悦耳,看到她的瞬间,李怀祯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竟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如果天下真有这样一位圣主,或许这并非坏事。” 这个念头一出现,李怀祯心中警铃大作! 他猛地一甩头,将这个诱人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他暗自咬破舌尖,一阵剧痛传来,让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 “幻术!这一定是更高层次的幻术!” 李怀祯在心中怒吼,“她不是在用力量压制我,而是在用一种‘道’来同化我!她想让我从心底里认同她,认可这片虚假的乐土!” 他强迫自己用金玉手最冰冷、最客观的目光去审视眼前的女子。 他看到了她柔和的眉眼,也看到了那眉眼深处隐藏的、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感受到了她温暖的气息,也感受到了那气息之下,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窒息的规则之力。 她不是善,她是规则的化身。 她将“善”定义为唯一的真理,然后用这真理,编织了一个无形的囚笼,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包括她自己。 善道先生环视一周,目光在李怀祯身上稍作停留,眼中 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诸位同道,今日我们讲‘克己复礼’。”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何为克己?便是约束自己的欲望,不让私心杂念蒙蔽本心。何为复礼?便是回归天地间最本真的秩序,与万物和谐共生。” 她开始讲学,言语间充满了哲理与智慧,将一个个深奥的道理,用最浅显的比喻娓娓道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如痴如醉,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微笑。 李怀祯也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但他的全部心神,都在感受着她话语中蕴含的力量。 他发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种子,落入听者的心田,然后迅速生根发芽,长成名为“规矩”的藤蔓,将人的思想牢牢束缚。 滴滴滴! 这不是强制,而是“引导”。 她引导着人们主动放弃自己的“恶”,拥抱她定义的“善”。 这是一种比任何武力、任何法术都更可怕的统治。 李怀祯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终于明白:“宋柚,或者说这位“善道先生”,她要的不是他的臣服,而是他的“皈依”,她想让他也变成这完美世界里一个完美的“君子”。” 这,才是他真正的危机所在。 第552章 静心斋 善道先生的讲学,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她最后一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落下时,整个明心阁内,所有人都仿佛经历了一场心灵的洗礼。 他们脸上带着满足、虔诚,甚至有些狂热的神情,缓缓起身,对着善道先生深深一揖,然后有序地、安静地离开。 没有人交谈,没有人喧哗,仿佛每个人都沉浸在那片“仁”的海洋中,不愿用凡俗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 刷刷刷! 李怀祯也随着人流站起身,同样躬身行礼,动作无可挑剔,眼神却依旧如古井深潭,不起波澜。 他像一块投入湖中的顽石,任凭周围的水波如何温柔,也无法将他浸透。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李公子,请留步。” 李怀祯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只见善道先生不知何时已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上依旧是那副悲天悯人的微笑。 “先生有何指教?” 李怀祯神色恭敬,语气却带着一丝疏离。 善道先生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身上:“公子天资卓绝,心性坚韧,平生仅见。今日观公子听讲,虽神色恭敬,却似心有壁垒,不为所动。老夫心中好奇,不知公子对‘克己复礼’四字,有何见解?” 李怀祯心中一凛。 她果然注意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回答:“先生大才,怀祯愚钝,只觉先生所言,乃世间至理,只是……怀祯出身草莽,习惯了自由散漫,一时之间,难以领悟其中精髓,还望先生恕罪。”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表达了“敬仰”,又用“出身草莽”和“习惯自由”作为自己“无法领悟”的借口,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心向往之却力有未逮的凡人。 善道先生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仿佛看穿了他的言不由衷,却并不点破。 “无妨,大道三千,殊途同归。公子不必急于一时。”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发出了邀请,“在阁后有一小筑,名‘静心斋’,环境清幽,备有一些粗茶,不知李公子可愿赏光,与老夫小叙片刻?或许,我们不必谈论大道,只聊聊这山间的风,天上的月,也是一桩美事。” 邀约来得直接,却又说得如此风雅,让人难以拒绝。 李怀祯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这无疑是一场鸿门宴。 她单独邀约自己,目的绝不 会是“聊聊风月”。 她必然是想进一步试探自己,甚至……可能会动用更强力的手段,来瓦解他心中的防线。 然而,拒绝,等于暴露。接受,则要踏入她的主场。 “可是,”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与荣幸之色,随即躬身道:“能得先生邀约,是怀祯的荣幸。求之不得。” 善道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公子,请随我来。”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上。 一前一后,两人一圣一凡,走出了明心阁,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向着那片未知的“静心斋”走去。 阳光透过竹林,洒下斑驳的光影。前方的善道先生步履轻盈,衣袂飘飘,背影恬淡而祥和。 而跟在她身后的李怀祯,眼神却愈发冰冷锐利。 他知道,真正的交锋,现在才刚刚开始。 李怀祯随善道先生来到静心斋,这里果然如她所言,清幽雅致,远离尘嚣。两人在室内落座,茶香袅袅,气氛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以下是续写内容: 静心斋不大,陈设极为简朴。 一张矮几,两个蒲团,墙角一盆兰草,窗前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中远山如黛,流水潺潺,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意境。 善道先生亲自为李怀祯斟上一杯清茶,茶汤碧绿,香气清冽。她将茶杯轻轻推到李怀祯面前,然后才缓缓坐下,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 “李公子,请用茶,这是山中新采的云雾,虽不比宫品,却别有一番山野之趣。” “多谢先生。” 李怀祯双手捧起茶杯,轻抿一口,神色自然,心中却已将周围的一切都记在了心底。这里看似简陋,但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暗含章法,甚至连那盆兰草的角度,都仿佛经过精心计算,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和谐与压迫感。 善道先生看着他,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开口:“李公子,观你,虽年纪轻轻,却已是不凡之辈。今日听讲,你虽不言不语,但老夫能感觉到,你心中自有一番天地,斗胆,想请教公子一个问题。” “先生请讲。”李怀祯放下茶杯,神色恭敬,心中却已绷紧了弦。 善道先生目光深邃,缓缓问道:“依公子之见,何为‘做人’?”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包罗万象,直指人心。 李怀祯心中冷笑。 果然 来了。 这不是一个可以随意回答的问题。 无论他怎么回答,都会暴露自己的立场和思想。 回答得过于儒家,会显得虚伪;回答得过于法家,会显得冷酷;回答得过于道家,又会显得消极。 “唉,怎么?” 他必须给出一个既符合他“李家公子”的身份,又能让善道先生觉得“有可教之材”,同时又不暴露自己真实想法的答案。 他沉吟了片刻,仿佛在认真思考,然后抬起头,目光坦诚地看着善道先生,缓缓说道: “在怀祯看来,‘做人’二字,看似简单,实则极难,人之一生,如行于荆棘之中,上有天理,下有人情,前有法度,后有欲望,如何在这其中找到一条可行的道路,便是‘做人’的真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怀祯以为,做人,首在‘自知’。知自己之所长,亦知己之所短,知自己之欲,亦知己之恶,唯有如此,方能不为外物所惑,不为心魔所扰。” “其次,在于‘知世’,知世道之艰难,知人心之险恶,知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若一味天真,不谙世事,便是愚;若一味世故,圆滑虚伪,便是奸。唯有洞明世事,却不失本心,方能行得稳,走得远。” 553章 触动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在于‘行己’。知与行,相去甚远。知道何为对,何为错,却未必能做到。所以,‘做人’的最终落脚点,在于‘行’。在于能否在关键时刻,守住心中的那条底线,做出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己的选择。” 话语不疾不徐,逻辑清晰,既有儒家的内省,又有法家的现实,甚至还有一丝道家的超然。 李怀祯心想:没有直接回答“做人”的标准,而是阐述了一个“如何做人”的过程,将自己置于一个“探索者”而非“布道者”的位置,没有过错了! 善道先生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和,也愈发深不可测。 她没有立刻评价,而是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散了上面的热气,小啜一口,才缓缓说道: “自知,知世,行己……李公子所言,字字珠玑,颇有见地。看来,公子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道’。” 她放下茶杯,目光如炬,直视李怀祯的双眼,仿佛要穿透他的灵魂:“只是,想再问一句。若‘自知’与‘知世’相悖,若‘行己’将带来滔天大祸,公子又当如何抉择?是坚守本心,还是顺应时势?”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加尖锐,也更加致命。 它不再是空谈理论,而是将他逼入了一个两难的绝境。 李怀祯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场“小叙”,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李怀祯望着眼前这位自称“先生”的女子。 她的脸庞柔和干净,眼神清澈而深邃,没有一丝世俗的算计与锋芒,仿佛能包容世间一切。 不知为何,面对这样一张脸,李怀祯心底那道坚固的防线,竟不自觉地松动了一丝。 嘀嗒! 李怀祯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目光坦然而锐利,直视着善道先生,声音低沉却清晰: “先生,在我看来,‘坚守本心’与‘顺应时势’,本就是一对天生的对立。” “世间没有两个人的大道是完全相同的。每个人的经历、认知、追求,都铸就了他独一无二的‘道’。这个‘道’,是他之所以为他的根本。而所谓的‘时势’,不过是多数人在特定时期内,因恐惧、利益或无知而形成的一种集体惯性,它往往是局限的,片面的,甚至是错误的。” 李怀祯的语气逐渐变得激昂,仿佛在宣泄一种长久以来的压抑与不屑: “若我身处一个好的环境,一个能包容、甚至鼓励我坚守本心的环境,那我自然乐见其成,我不会去主动干预,更不会去违逆这样的‘时势’,因为那是我得以‘行己’的沃土,我会将我的‘道’,毫无保留地付诸行动。” “但……” 他的话锋一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冰冷的厌恶,“若我身处一个污浊、愚昧的环境呢?一个将我的‘道’视为异端,将我的坚守视为叛逆的环境?” “那么,所谓的‘顺应时势’,对我而言,就是对我的‘道’的背叛,是对我这个人存在的否定,我宁愿被人诟病,被人辱骂,被人视为疯子、狂徒,也绝不会为了苟活,而扭曲自己的本心。”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 “可是我怕,厌恶,在我死后,还要被那些庸俗之辈、愚蠢之徒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他们连自己为何而活都弄不明白,却妄图去评判一个真正活过的人。在我看来,这些人,愚蠢,庸俗,无可救药!” 话音落下,静心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怀祯的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撕开了所有虚伪的客套与平和的假象,将他内心深处那份孤傲、偏执,甚至有些狂狷的自我,赤裸裸地展现在了善道先生的面前。 他不在乎所谓的“名声”,不在乎所谓的“大局”,他只在乎一件事,我”是否还是我”。 这是一种极致的个人主义,一种对世俗价值最彻底的蔑视。 善道先生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依旧那么温和,那么平静,仿佛李怀祯刚才说的,不是一番惊世骇俗的狂言,而只是一句寻常的问候。 她端起茶杯,又为他续上茶水,动作轻柔,仿佛在安抚一头刚刚挣脱了枷锁的猛兽。 然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柔和,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李公子,老夫明白了。” “你的‘道’,是‘唯我’。你的‘行’,是‘唯真’。你不在乎世人如何看你,只在乎自己是否忠于自己,认为,庸众的评判,不过是苍蝇的嗡嗡,不值一哂。” 她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要看到李怀祯的灵魂最深处: “那么,老夫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若有一天,你发现,你引以为傲的、独一无二的‘本心’,其实并非天生,而是被他人,或者说,被某个‘时势’,在你不自知的情况下,悄然植入的呢?” “若你坚守了一生的‘道’,到头来,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你又会如何?” 这个问题,如同一道惊雷,在李怀祯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脸上的讥讽与不屑瞬间凝固,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动摇,甚至是… 一丝恐惧。 李怀祯死死地盯着善道先生那张依旧柔和干净的脸,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到底是谁? “你是下棋人?不可能。” 李怀祯心想:“不可能!” 李怀祯脸上的惊色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沉稳,只是这一次,那锐利中多了一丝探究与警惕。 他看着善道先生,忽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开口道: “先生,能否换个自称?‘老夫’二字,从您这样一位…风华的女子口中说出,实在有些不雅,也与我心中对您的印象相去甚远。” 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第554章 棋子变化 善道先生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评估他这番话背后的真实意图。 李怀祯则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紧接着便说出了自己方才被那惊雷般的问题所激发出的思考: “至于先生方才的问题……其实,答案早已蕴含在您之前的提问之中。” 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穿透了眼前的茶汤,看见了不可言说的东西! “每个人的意识,都是由其物质存在决定的,我们所经历的苦难,我们所处的环境,我们所接触的人与事,这一切,都像是雕刻家手中的刻刀,在我们这块名为‘自我’的璞玉上,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 “然而,这并非全部。” 李怀祯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善道先生: “每个人,生来便有不同的‘天赋’。或许是洞察力,或许是意志力,或许是某种难以言喻的直觉,这些先天的东西,就像是璞玉本身不同的质地与纹理。” “所以,即使有两个人,经历了一模一样的苦难,身处一模一样的环境,他们的‘本心’,他们的‘道’,也绝不会完全相同。因为那先天的‘天赋’,会让他们对相同的经历,产生截然不同的感悟,最终演化出千差万别的境界。”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异常肯定: “所以,先生,即便我的‘本心’真的是被某个‘时势’或某个人预先设计好的,那又如何?” “那盘棋局,或许早已设定,但棋子,却是我自己,我的天赋,我的感悟,我的每一次选择,都在这棋局之上,变化万千,演化出独一无二的可能,我或许无法跳出棋盘,但我可以决定,自己在这棋盘上,走出怎样的一步棋。” “我,就是我。无论我的‘本心’从何而来,它现在属于我,也只属于我。这就够了。” 这番话,逻辑严密,气势磅礴,充满了对自我意志的绝对自信。 它既回答了善道先生的终极问题,又巧妙地将那个令人恐惧的“被设计”的可能性,转化为了一个可以接受,甚至值得骄傲的前提。 李怀祯说完,整个静心斋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这一次,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停止了。 善道先生静静地坐在他对面,那张柔和干净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毫不掩饰的惊讶。 她看着李怀祯,眼神复杂难明。有欣赏,有探究,有意外,甚至还有一丝……仿佛看到了什么久违之物般的……感慨?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柔和,但其中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 “好一个‘我,就是我’。” “好一个‘棋子是我,走棋亦是我’。” 她轻轻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李怀祯,望着窗外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竹林,幽幽地说道: “李公子,你比老夫…不,比我想象的,要看得更透彻,也更…决绝。” 她转过身,脸上那抹惊讶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悲悯的平静。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答应你。从今日起,不再自称‘老夫’。” 她看着李怀祯,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可以称我为‘善道’。” 因为,‘道’本无分男女老幼,唯有真伪、深浅之分。” “而你,李怀祯,你的‘道’,很真,也很深。” “深到…或许连你自己,都未曾完全看清它的尽头。” 话音落下,静心斋内的气氛,已然彻底改变。 那层名为“讲学”与“小叙”的轻纱,被彻底撕开。 真正的“道”,才刚刚开始交锋。 呜呜呜! 静心斋内,气氛凝重而又微妙。 善道先生在点破李怀祯的“道”之后,并未继续追问他的本心是否被植入,而是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看似简单,却暗藏玄机的问题: “李公子,在你看来,这世上最公平的东西是什么?” 她的语气依旧平和,仿佛只是在闲谈,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 李怀祯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讪讪的笑意。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的温热滑过喉咙,却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波澜。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深奥无比。 公平? 在这个弱肉强食、人吃人的世界里,何来公平? 出身、天赋、机遇、命运…… 哪一样不是天差地别? 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又一一被自己否定。 他看向善道先生,发现她正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神中没有催促,只有耐心,仿佛在等待着他自己揭开那层迷雾。 李怀祯放下茶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善道先生,这个问题,恕我一时难以作答。” 他顿了顿,目光坦诚地看着对方: “我脑海中闪过许多答案,却又觉得每一个都经不起推敲。” “或许,是‘死亡’?因为无论贫富贵贱,最终都难逃一死。” “又或许,是‘时间’?因为无论你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一天都只有二十四个时辰。” “但细细想来,死亡的方式有千百种,有的轰轰烈烈,有的悄无声息;时间的价值也因人而异,有的人一刻千金,有的人虚度光阴。” “所以,它们似乎也并非绝对的公平。” 他抬起头,看着善道先生,眼神中带着一丝求证的意味: “所以,我想听听先生的看法。或许,您能给我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他并非认输,也并非示弱。 他只是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善道先生或许真的有他未曾想到的见解。 而他也想借此机会,更进一步地看清,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女子,她的“道”,究竟是什么。 善道先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仿佛李怀祯的这番思考,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第555章 众生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字字如珠,清晰地传入李怀祯的耳中: “公子所言,‘死亡’与‘时间’,确实是世人眼中,最接近‘公平’的存在。” “但它们,都只是表象。” “真正的公平,既非死亡,也非时间。” 她看着李怀祯,目光深邃如渊: “而是‘选择’。” “无论你身处何种境地,拥有何种身份,你永远都拥有‘选择’的权利。” “你可以选择善,也可以选择恶;可以选择奋进,也可以选择沉沦;可以选择坚守本心,也可以选择随波逐流。” “这份权利,是上天赋予每一个生灵的,无人能夺,无人能替。” “它不因你的出身而增减,不因你的境遇而改变。” “它是这世间,唯一真正公平的东西。” “正如你说的,每个人的棋子身份早已经注定,却能算出一个不经世事变化,最普通,最纯粹的棋局,可以参考,好的棋子就尽力持正路线,不好的棋子则尽力偏移。” 善道先生的话,如同一道清泉,瞬间洗涤了李怀祯心中的迷雾。 他愣住了。 选择? 这个他每天都在做,却又从未深思过的词,在善道先生的口中,竟然被提升到了“世间唯一公平”的高度?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所思考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肤浅。 他死死地盯着善道先生,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思索。 而善道先生,则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着他,从这番话中,领悟出属于自己的“道”。 静心斋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但这一次的沉寂,不再是剑拔弩张的对峙,而是一种思想碰撞后的沉淀与升华。 静心斋内,茶香依旧,气氛却已悄然变化。 李怀祯沉默了许久,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善道先生那句“选择是世间唯一公平之物”。这番话逻辑严密,无可辩驳,几乎让他信服。然而,就在他即将接受这个答案时,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思绪的迷雾。 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一丝震惊,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 他看着善道先生,声音低沉而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善道先生,我……我想到了一个答案。” 一个或许在您看来,最不可能,也最荒谬的答案。” 他顿了顿,仿佛在鼓足勇气,然后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容貌。” 话音刚落,静心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善道先生那双始终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讶异。 她看着李怀祯,仿佛在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 容貌? 这个看似肤浅,却又与每个人息息相关的东西,怎么会是“公平”的? 李怀祯没有理会她的惊讶,反而像是被自己这个答案点燃了思绪,滔滔不绝地说道: “我知道,这个答案听起来很可笑。容貌有美丑之分,天差地别,何来公平?” 但他越说,眼神越亮: 可您仔细想想,这世上,有哪两片树叶是完全相同的?又有哪两张脸,是绝对一样的?” “容貌,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烙印’,它独一无二,无法复制,无法选择,也无法更改。” “它不像出身,可以靠奋斗改变;不像财富,可以靠机遇获取;不像权力,可以靠手段争夺。” 它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是你的一部分,你未来步步经营的一部分,无论你喜欢与否,都必须终生携带。” “它不会因为你的高贵而变得更美,也不会因为你的卑微而变得更丑。” 它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给予’,也是平等的‘束缚’。” 李怀祯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美,会带来赞誉与爱慕,也会带来嫉妒与灾祸;丑,会带来嘲笑与歧视,也会带来安宁与自由。” 它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对谁都一样。” “世人追逐美,厌恶丑,却从未想过,这‘美’与‘丑’的评判标准,本身就是由‘时势’与‘人心’决定的。” “容貌本身,是无辜的,也是公平的。” “它就像一面镜子,照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李怀祯说完,整个静心斋内,鸦雀无声。 他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思想的狂奔。 他看着善道先生,眼神中带着一丝挑战,一丝期待,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 他想知道,这个看透世事的“善道”,会如何回应他这个惊世骇俗的答案。 而善道先生,则久久地凝视着他,脸上的讶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神情。 有欣赏,有感慨,还有一丝……心疼。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李怀祯,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容貌……” 她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在品味其中蕴含的深意: 你说的对,它确实是一种‘公平’。” 一种被世人忽略,却又无处不在的公平。” “它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是每个人认识这个世界,也是这个世界认识每个人的,第一道门。” 善道先生看着李怀祯,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你看到了这道门,并且试图推开它。” 这很好。” “因为,只有推开这道门,你才能真正看到门后的‘道’。” 静心斋内,茶香袅袅,思想激荡。 静心斋内,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起来。 善道先生心疼地望着李怀祯,她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此刻所展现出的,不仅仅是一种独特的见解,更是一种深植于灵魂深处的、带着血与泪的体悟。 她柔声问道: “怀祯,你似乎对这‘容貌’二字,还有更深的理解。可否,再多说一些?” 李怀祯闻言,眼神变得更加深邃,甚至带上了一丝悲悯与厌世的复杂情绪,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汤,仿佛在看那芸芸众生的轮回百态。 第556章 慈悲相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 “世人以为,他们的脸是父母给的,其实,那是阎君的判决书,是业力相。”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善道先生: “你可见过那些獐头鼠目之辈?他们前世,本就是豺狼转世,所以今生多短寿,多机警,也多疑。” “那是六道轮回,业力相随!”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笃定: “那尖嘴猴腮的脸,骨子里就透着不安好心!六道畜牲道轮回,死不悔改,转世为人,必有三分兽像,三分兽行,三分兽性!”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只剩下那一分,是‘选择’。” “这一分选择,改变很大,若他心怀慈悲,每一次善念,都在改变自己的相,久而久之,便能脱胎换骨,兽相退去,人相庄严,甚至散发纯粹、圣洁的光辉。”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冰冷: “当然,这一分恶念,也足以让那原本九分的人相,瞬间堕落为兽相。那是来索命的!终生都难以摆脱畜牲的习气!” 他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与洞察: “那些惹人烦的,不就是狐狸脸吗?那些暴躁易怒、蛮横无理的,不就是一张熊皮相吗?哪里还需要什么命理排盘,一张脸,就能看出他的业力债孽!” 最后,他道: “若一个人,形神皆已堕入畜牲道,就算他坐在莲花上,穿着金线袈裟,也掩盖不住身上的骚臭!因为他的脸上,就刻着‘业力轮回’四个大字!” 话音落下,静心斋内死一般的寂静。 李怀祯的这番话,已经完全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畴。 它将佛家的因果轮回、道家的相术心法,以及他自己对人性最深刻的洞察与厌恶,熔铸成了一个惊世骇俗、却又逻辑自洽的恐怖理论。 “这已经不是一种观点,这几乎是一种……道”。 一种属于李怀祯的,充满了戾气、悲悯与绝望的道。 善道先生静静地听着,脸上的心疼之色愈发浓重。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她只是看着李怀祯,仿佛在看着一个背负着整个世界业力的孤独行者。 许久,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怀祯啊怀祯……” 你看得太透了,也太苦了。” 你看到了‘业力相’,却为何,看不到‘慈悲相’呢?” 她的问题,如同一把温柔的刀,精准地刺入了李怀祯理论最核心的矛盾之处。 李怀祯浑身一震,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善道先生。 而善道先生,则只是对他露出了一个悲悯而神秘的微笑。 真正的交锋,此刻,才真正开始。 静心斋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善道先生那句“慈悲相”,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李怀祯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但他没有被这温柔的说法所打动,反而像是被点燃了某种积压已久的怒火与绝望。 他冷笑一声,眼神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 “慈悲相?不存在的。”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带着一种看透世情的疲惫: “我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上等面相百年难得一见,而绝大多数人,身上都散发着‘骚臭味’的世界。” 他站起身,在静心斋内缓缓踱步,仿佛在向善道先生描绘他眼中那个令人作呕的真相: “那些真正拥有上等面相的人,非但不会被世人所敬仰,反而会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被一群‘臭虫’围攻、刁难、排挤,直到他们熄灭光芒,变得和大家一样‘臭’,才能被容忍。” 他停下脚步,转身死死盯着善道先生,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更有甚者,这个世道,甚至衍生出了一种‘抱团取暖的相’!” “一群相貌丑陋、业力深重的人,聚在一起,互相安慰,说‘人不可貌相’,说‘心灵美才是真的美’,以此来麻痹自己,逃避那个他们从未敢深思的问题。” “为什么长得这么丑?真的是天生的吗?” 李怀祯的声音陡然变得嘶哑,充满了悲愤: “他们从不去想,自己这张脸,是自己前世造孽的证明!是他们今生将要继续作恶的预告!” “他们宁愿相信这是命运的随机,是父母的,也不愿承认,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他们灵魂深处,那三分兽性、三分兽行、一分选择,共同刻下的烙印!” 他走到善道先生面前,俯下身,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先生,你说的‘慈悲相’,或许在极少数真正觉悟者身上存在,但在那个我看到的‘真实世界’里,它就像沙漠里的水,稀少到可以忽略不计。” “更多的人,他们的‘相’,不是慈悲,而是‘抱团的丑陋’,是‘集体的堕落’!” “他们用‘众生平等’的口号,来掩盖自己‘畜牲道’的本质;用‘宽容’的名义,来打压那些试图‘脱胎换骨’的异类。” “这,就是我看到的‘公平’。” “一个让好人受苦,让恶人抱团的,扭曲的公平!” 话音落下,李怀祯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将自己心中最黑暗、最绝望、也最真实的观察,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善道先生面前。 他不再是一个冷静的思考者,而是一个被世界深深伤害,却又无力改变的人。 静心斋内,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停止了。 善道先生静静地坐在蒲团上,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被自己心魔吞噬的年轻人,眼中流露出的,已经不仅仅是心疼,更是一种深沉的、近乎于悲壮的怜悯。 她知道,李怀祯的“道”,已经走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十字路口。 再往前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必须,拉他一把。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怀祯,你看到了‘相’,看到了‘业’,看到了‘轮回’。” 第557章 心,眼 “你看得,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你唯独,没有看到‘心’。” “你看到了‘兽性’,却忽略了‘佛性’。” “你看到了‘业力相’,却忘记了‘菩提心’。” “你所见的‘骚臭’,或许并非源于他们的‘相’,而是源于你自己的‘眼’。” “你的眼,若只看恶,则世间皆为恶。” “你的心,若只念苦,则众生皆在苦海。” “你说的对,慈悲相,或许百年难遇。” “但那又如何?” “道,本就不是为了多数人而存在的。” “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那‘一个’。” “为了那一个,在黑暗中,依然愿意点亮自己的人。” 善道先生站起身,走到李怀祯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清澈如水: “怀祯,你的道,不该是用来审判世人的。” “它应该是用来,渡你自己的。” “当你自己,从这‘业力’的泥潭中走出来,散发出了真正的‘慈悲相’时,你再看这个世界,或许,就会不一样了。” 她的话,如同一道清泉,缓缓流入李怀祯干涸而龟裂的心田。 李怀祯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善道先生,眼中那团愤怒的火焰,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动摇。 或许,还有一丝……光。 静心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 李怀祯沉默了许久,心中的怒火虽被善道先生的话语暂时浇熄,但那份对真相的执着,眼神中带着一丝试探,一丝敬畏,小心翼翼地问道: “先生…那,是否一个人的生平,真的可以从面相上看出来?”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某种玄妙的法则。 善道先生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当然可以。”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跳,追问道:“如何看出?” 善道先生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脸,语气平和而深邃: “面相,并非只是皮囊的轮廓,它是一个人‘心念’、‘行为’、‘业力’的综合投影,是一幅用一生时间慢慢绘制的‘自画像’。” 她顿了顿,继续解释: “你看这‘天庭’,也就是额头,它代表一个人的少年运与祖上根基,天庭饱满、光润无瑕,说明此人少年时期家境优渥,得到长辈庇佑,心性开阔,少有忧患。反之,若有凹陷、疤痕、乱纹,则多主少年坎坷,或家庭不和,早历风霜。” 李怀祯听得入神,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善道先生又指向自己的眉眼: “再看这‘眉眼’,眉为‘保寿官’,眼为‘监察官’。眉形清秀、长过目,且眼神清澈、黑白分明者,多主心性仁厚,聪慧正直,一生多得贵人相助,若眉杂乱、压眼,或眼神浑浊、飘忽不定,则多主心思复杂,情绪不稳,易惹是非,甚至心术不正。” 她的指尖,缓缓滑到鼻梁: “这‘山根’,也就是鼻梁,是‘事业宫’。山根挺直、不歪不陷,代表此人意志坚定,有担当,中年事业能有所成。若山根低陷,或有断纹,则多主青年时期运势反复,事业根基不稳,易受挫折。” “纹路,杂乱,则主意志不坚,晚年易孤独,至于这‘地阁’,也就是下巴,方圆厚实者,晚年福禄双全,子孙满堂。尖削者,则晚年辛劳,根基不稳。” 李怀祯听得很轻,正在打开他心中尘封已久的记忆。 他像是在问自己,忍不住问道: “那…若是一个人,早年面相极好,后来却变得穷困潦倒,面相也会随之改变吗?” 善道先生点点头,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自然。面相,是‘动态’的,而非‘静态’的。” “它随着你的‘心’转,随着你的‘行’变。” “一个原本天庭饱满的人,若心生贪念,行为不端,久而久之,其天庭便会失去光泽,甚至生出暗沉之色,一个原本眼神清澈的人,若常怀嗔恨,算计他人,其眼神也会变得浑浊、凶狠。” “反之亦然,一个天生面相不佳的人,若能心存善念,广行善事,持之以恒,其面相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得柔和、端正,气色也会日渐好转。这便是‘相由心生’的真正含义。” 她看着李怀祯,目光如炬: “所以,怀祯,你看一个人的面相,看到的不仅是他的过去,更是他的‘现在’。你甚至能从他面相的‘变化趋势’中,窥见他的‘未来’。” “因为,他的‘心’,正在决定他下一刻的‘相’。” 李怀祯彻底怔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面相是上天注定的宿命,是无法更改的烙印。 只是,他认为就他一人这么想。 可善道先生的话,却告诉他,面相,竟是一面镜子,一面映照人心、映照行为的镜子。 它既是果,也是因。 它记录过去,也预示未来。 这一刻,李怀祯仿佛听到了某种东西,在自己心中,碎裂的声音:“她怎么会知道!” “这些不是,紫玉交给我的?她怎么知道!” 善道先生见李怀祯若有所思,便继续娓娓道来,声音如清泉流淌,沁人心脾: “内外双修之人,自有其相。” 善道先生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温和却坚定: “一个人的相貌,并非一成不变。内外双修者,日积月累,其面相会逐渐变得精致、贵气、柔和。即便先天容貌平平,甚至有些缺陷,只要内心清正,行为端正,长期修持心性,面相便会慢慢转化,渐渐取代先天的不足,变得吸引他人。”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李怀祯的眼睛,继续说道: “反之,若一个人多年陋习不改,邪念丛生,沉溺色欲,其面相便会日渐猥琐、混浊,心理的折磨与创伤,也会在面容上留下沧桑的痕迹。你看那些历经风霜、内心苦楚的人,眼神中总有挥之不去的阴霾,眉宇间也常带愁苦之色。” 第558章 流泪 “善良与苦难,皆显于相。” 善道先生微微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的面颊,仿佛在触摸某种无形的印记: “多年行善之人,内心纯净,面容自然会散发一种纯粹、圣洁的气息,那种气质,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自然流露的,令人一见便心生敬意。” “而那些筋骨、体肤多年受苦的人,哪怕年纪尚轻,也常常显得佝偻、苍老。身体的疲惫与心灵的压迫,会加速人的衰老,甚至改变体态与面容的走向。” “至于那些多年愚昧、不明事理之人,他们的面相往往显得平庸,甚至隐隐散发一种‘恶臭’,那不是指气味,而是一种气质上的浑浊与沉闷,让人不愿靠近。” “举止神韵,一眼见生平。” 善道先生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在揭示某种天地间的至理: “一个人的举止、神韵,往往比言语更真实。你不需要听他说什么,只需扫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性格、他的生平。” “眼神清澈坚定者,多心志清明,行事磊落;眼神闪烁不定者,多心思狡诈,行事隐秘。步伐沉稳者,多内心安定,有担当;步伐轻浮者,多心性浮躁,难成大事。” “甚至一个人说话时的语调、呼吸的节奏、站立的姿态,都是他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多年积习,早已刻入骨髓,融入血脉,想掩饰也掩饰不住。” “所以,怀祯,面相并非宿命,而是选择。” 善道先生最后看着李怀祯,语重心长: “你选择善良,面相便趋向圣洁;你选择邪念,面相便趋向其他。你选择清修,面相便趋向贵气;你选择沉沦,面相便趋向混浊。”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点一滴,亲手‘修’出来的。” 李怀祯静静地听着,心底最柔弱的地方被触动,眼底流泪。 他也明白,面相并非上天的安排,而是每个人一生心念与行为的总和。 它既是过去的总结,也是未来的预示。 静心斋内,烛火依旧摇曳,李怀祯的心,却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久久不能平静,望着眼前的女子。 善道先生望着他,脸上浮现一抹释然的微笑,轻声说道: “年少便能开悟的人,是积累了深厚福报的人,才能达到的境界。” 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就好比你,李怀祯,你吃了那么多苦,甚至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才得以领悟到常人无法领悟的东西。” 李怀祯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善道先生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惜,几分赞叹: “我行走多年,见过无数人,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眼底阴叙纹如此之多的人。” 阴骘纹,是面相学中代表一个人积累的福报的纹路,它不像皱纹那样明显,却如暗流般深藏眼底,只有真正懂相术的人,才能窥见一二。 善道先生轻轻伸出手,抚摸着李怀祯的手掌,目光专注而深邃: “而且,你这手相…这么乱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手相如人生,乱中有序。” 善道先生的手指轻轻划过李怀祯掌心的纹路,眉头微蹙,却又带着几分了然: “你的掌纹,杂乱无章,仿佛被命运反复揉捏、撕扯,彼此之间蕴含苦,这说明你的人生,充满了波折与变数,几乎没有一段安稳的时光。”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乱中也有序。你看,虽然纹路杂乱,却并未完全断绝。每一次苦之后,总有新的纹路重新延伸出来,这说明,你虽然屡遭重创,却总能从绝境中重生。” 善道先生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李怀祯的眼睛: “你看似被命运抛弃,实则被命运选中。只有经历过极致的黑暗,才能真正领悟光明的可贵。只有尝遍世间的苦楚,才能生出超越常人的智慧。” “福报与磨难,一体两面!” 善道先生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在诉说着某种天地间的至理: “世人常以为,福报便是荣华富贵,平安顺遂。却不知,真正的福报,是能在磨难中觉醒,在黑暗中寻光。” “你看似命运多舛,实则是在偿还前世的因果,积累今生的福报。你所承受的每一分痛苦,都在为你未来的觉醒铺路。” 她轻轻拍了拍李怀祯的手背,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励: “所以,不要怨恨命运,也不要怀疑自己,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成长的养分。你的眼底虽有苦,却也藏着别人无法企及的深邃与智慧。” 李怀祯静静地听着,心中翻江倒海。 他从未想过,自己眼中的秘密,竟被善道先生解读得如此透彻。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命运遗弃的人,是上天不眷顾的可怜虫。 可善道先生的话,却让他第一次意识到,或许,自己并非被抛弃,而是被选中。 这一刻,李怀祯的眼眶微微湿润。 心中积压多年的委屈与不甘,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某种程度的释然。 善道先生凝视着李怀祯,目光中带着几分深邃的笑意,轻声问道: “李怀祯,你觉得,这世上最奢侈的东西是什么?” 李怀祯一愣,没想到善道先生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思索片刻,脑海中闪过许多答案。 是金银珠宝吗?不,那虽贵重,却并非人人无法拥有。 是权势地位吗?不,那虽难得,却终究是身外之物。 是青春美貌吗?不,那虽短暂,却终究会逝去。 他皱了皱眉,随意说道: “是……长生不老?” 善道先生轻轻摇头,笑容依旧温和。 李怀祯又试探着说: “是……无上的权力?” 善道先生依旧摇头。 李怀祯有些窘迫,又想了想,说: “那……是至高无上的智慧?” 善道先生终于笑了,却依然摇头。 第559章 平静 她看着李怀祯,缓缓说道: “都不是。” “世上最奢侈的东西!” 善道先生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仿佛带着某种穿透时空的力量: “这世上最奢侈的东西,不是金银,不是权力,不是智慧,甚至不是长生。” “而是,‘平静’。” 李怀祯怔住了。 善道先生继续说道: “你看世人,终日奔波,为名为利,为情为欲,内心从未真正安宁过,即便拥有再多的财富,再高的地位,心中依然充满焦虑、恐惧、欲望、执念。” “而真正能拥有内心平静的人,少之又少。” “他们不被外物所扰,不被情绪所困,不被欲望所驱,能在喧嚣中保持宁静,能在苦难中保持从容。” “这种平静,不是麻木,不是逃避,而是一种超越世俗的智慧与境界。” “它比黄金更贵,比权力更难求,比智慧更难得。” “所以,李怀祯,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你···‘平静’更奢侈呢?” 李怀祯的顿悟 李怀祯静静地听着,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自己追求的是复仇。 可善道先生的话,却让他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或许并不是这些。 而是,一份安宁。 一份能够让他放下仇恨,放下执念,真正与自己和解的安宁。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之所以痛苦,不是因为命运不公,而是因为内心从未真正平静过。 善道先生轻轻抚过茶杯的边缘,目光仿佛穿透了窗外的夜色,望向更远的地方。她缓缓说道: “李怀祯,你刚才问我,世上最奢侈的东西是什么。我告诉你,是‘平静’。但这‘平静’,并非单一之物,过于大了。” “第一,是生命的感悟。”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愈发柔和: “大多数人活着,却从未真正‘活过’。他们被欲望驱使,被习惯束缚,被世俗裹挟,从未停下来,真正去感受生命的意义。而能真正感悟生命的人,能在每一次呼吸中感受到存在,能在每一次苦难中看到成长,能在每一次喜悦中体会到感恩。” “这种感悟,不是靠读书得来的,也不是靠别人教会的,而是靠自己的经历、痛苦、觉醒,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它是灵魂的觉醒,是生命的升华。” 善道先生继续说道: “第二,是一颗自由喜悦的心。” “你看世人,多少人心被名利所困,被情感所扰,被过去所缚,被未来所惧,他们的心,从未真正自由过,而一颗自由的心,不被外物所扰,不被情绪所困,能在逆境中保持喜悦,能在顺境中保持清醒。” “这种喜悦,不是狂喜,不是放纵,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平和与满足。它不依赖外界,不依赖他人,只源于内心的丰盛与自由。” 善道先生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声音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第三,是君临天下的气魄。” “这里的‘君临天下’,并非指统治万民,而是指内心的主宰。能真正主宰自己内心的人,才能称得上是‘君’,他们不被欲望所奴役,不被恐惧所支配,能在任何境遇中保持从容与坚定。” “这种气魄,不是狂妄自大,而是一种内在的力量与自信。它让人在风雨中屹立不倒,在诱惑中保持清醒,在困境中依然前行。” 最后,善道先生的语气变得愈发柔和,仿佛在吟诵一首诗: “第四,是回归自然、享受自然之美的能力。” “人,离自然越来越远,他们住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呼吸着污浊的空气,看着冰冷的屏幕,早已忘记了如何感受自然的美好。而能真正回归自然的人,能在一片落叶中看到生命的轮回,能在一声鸟鸣中听到天地的和谐,能在一次日出中感受到宇宙的浩瀚。” “这种能力,不是简单的‘喜欢大自然’,而是一种与天地万物共鸣的境界。它让人在自然中找到内心的宁静,在自然中感受到生命的本真。” 李怀祯的震撼:“她怎么知道我的心底隐藏的世界!” 李怀祯静静地听着,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触动。 他一直以为,最奢侈的东西是天赋,境界。 可善道先生的话,却让他明白,真正奢侈的东西,是无法用修为、天赋换取的。 它们是内心的境界,是灵魂的升华,是生命的觉悟。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痛苦,不是因为命运不公,而是因为自己从未发现拥有过这四种最奢侈的东西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善道先生轻轻放下茶杯,目光依旧温和而深邃: 李怀祯,刚才我跟你说了四种最奢侈的东西。现在,我再告诉你剩下的几种。” 第五,是安稳平和的睡眠。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你看这世间,多少人夜不能寐。他们或为生计所迫,或为心事所扰,或为欲望所烧。即便躺在床上,思绪却如潮水般翻涌,无法真正安眠。而能安稳入睡、一夜无梦的人,是内心真正平和的人。他们的心,没有挂碍,没有恐惧,没有执念,才能在黑暗中安然入睡,在清晨中自然醒来。” “这是心灵的宁静与身体的和谐。” 善道先生继续说道: 第六,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与时间。” “人,看似自由,实则被各种事务关系所捆绑。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空间,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即便独处,心也杂念占据。而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与时间的人,能在其中与自己对话,能在其中安放灵魂,能在其中找回自己。” 这种空间,不是房间,而是心灵的净土。这种时间,不是时间空白,而是生命的自由。” “你说,是不是?” 第560章 测试 第七,是彼此深爱的灵魂伴侣。 善道先生的声音愈发柔和: “第七,是彼此深爱的灵魂伴侣。” “你看世人,多少婚姻是利益的结合,多少感情是欲望的交织。而能遇到一个真正懂你、爱你、与你灵魂共鸣的人,是何其难得。这种伴侣,不是靠外貌、财富、地位维系的,而是靠心灵的契合,靠精神的共鸣,靠灵魂的相依。” 这种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不是依赖,而是独立;不是短暂的激情,而是长久的陪伴。” 善道先生微微叹息: 第八,是知己。” “人生在世,朋友易得,知己难求。多少人身边人来人往,却找不到一个能真正理解自己的人。而知己,是那个能看透你笑容背后的泪水,能听懂你沉默中的心声,能在你迷茫时给你指引,能在你孤独时给你陪伴的人。” 这种知己,不是酒肉朋友,不是利益伙伴,而是灵魂的镜子,是心灵的港湾。” 善道先生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神秘: “至于第九,九乃极数,不做赘述了。” 她轻轻摇头: 有些东西,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用心去体会。当你真正的第九种,前八种自然看不上了,它不是某种具体的东西,而是一种境界,一种圆满,一种超越。” 李怀祯静静地听着,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深深触动。 “她,知道的好多!” 李怀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善道先生平静的脸上,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看透他,如此理解他,如此点醒他。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命运抛弃的人,是个被世界遗忘的人。 他吃过苦,受过伤,心中积压了太多的怨恨与不甘。 他以为,自己永远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平静。 可善道先生的话,却像一束光,照进了他黑暗的内心。 她告诉他,面相可以改变,命运可以扭转,内心可以平静。 而此刻,李怀祯忽然意识到,善道先生,或许就是他的知己。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一样,如此深刻地理解他,如此温柔地包容他,如此坚定地指引他。 李怀祯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中充满了敬仰与感激。 善道先生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李怀祯,你不必说什么。我懂你。”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知己之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足以传递千言万语。”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颤。 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失落已久的归宿。 嘀嗒! 滋滋滋! 李怀祯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的敬仰与感激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锐利的警惕。 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太过完美,太过契合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与痛苦。 善道先生的话,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仿佛她早已洞悉他的一切,甚至比他自己还要了解自己。 可这世上,真的有如此了解他的人吗? 他开始怀疑,这或许不是一场普通的相遇,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幻境。 对方或许不是在帮助他,而是在探寻他的秘密,引诱他暴露内心最深处的弱点。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冷峻,直视着善道先生,声音低沉而坚定: “善道先生,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句句都像是在为我量身定做。可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如此了解我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忽然觉得,这一切或许不是真的。这或许是一场幻境,而你,或许不是真正的善道先生。” 善道先生依旧微笑着,目光依旧温和,但李怀祯却觉得,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一丝深不可测的意味。 李怀祯咬了咬牙,继续问道: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的秘密?我的弱点?还是我的命运?”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 “如果你真的是善道先生,就请告诉我,如何破除这幻境,如何离开这里。” 善道先生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李怀祯,你果然不简单。”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 “你能察觉到这是幻境,说明你的心性已经足够敏锐,足够坚定。”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没错,这确实是一场幻境。但这场幻境,并非为了欺骗你,而是为了帮助你。”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 “幻境中的我,是你内心深处的投影。我说的话,是你内心最渴望听到的话。我展现给你的,是你内心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她轻轻抚过茶杯的边缘,继续说道: “你要破除幻境,其实很简单。” 她的声音变得轻柔而坚定: “只需放下你心中的执念,放下你心中的戒备,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幻境自会消散。”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颤。 他忽然明白,这场幻境,或许是他内心的一面镜子。 李怀祯缓缓睁开眼睛,心中原本期待着幻境消散,现实重现。 然而,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间静心斋,依旧是那摇曳的烛火,依旧是善道先生那张温和的脸。 可这一次,善道先生脸上不再是那种淡然的微笑,而是一种开怀的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善道先生根本不是在帮助他破除幻境,而是在戏弄他,在测试他,在看他是否会真的放下执念。 第561章 放下 李怀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声音低沉而冰冷: “善道先生,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 “你刚才说,只要放下执念,幻境就会消散。可我放下了,为什么幻境依旧存在?” 善道先生笑得更加开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李怀祯,你真的放下执念了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你只是以为你放下了,可你的心底,依旧充满了怀疑与戒备。你依旧在怀疑我,怀疑这一切,怀疑你自己。”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幻境之所以没有消散,不是因为你没有放下执念,而是因为你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颤。 他忽然意识到,善道先生说的或许是对的。 他心底深处,依旧充满了怀疑与戒备,依旧不愿意相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真正帮助他。 善道先生看着他的表情,笑得更加开怀: “李怀祯,你有没有发现,我的性格,其实和你很像?”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深意: “我狡黠,我戏弄人,我喜欢看别人被我耍得团团转。可你呢?你不也一样吗?” 她的目光变得深邃: “你总是怀疑别人,总是戒备别人,总是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靠近。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你,其实和我一样,都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震。 他忽然明白,善道先生或许真的不是在戏弄他,而是在用这种方式,让他看清自己。 她的性格,或许真的是他内心深处的投影。 李怀祯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反思。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用怀疑与戒备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 可这样的他,其实和善道先生一样,都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内心的脆弱与不安。 善道先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温和: “李怀祯,你现在明白了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幻境之所以没有消散,不是因为你没有放下执念,而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面对自己。”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要破除幻境,不是要放下对别人的怀疑,而是要放下对自己的怀疑。”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颤。 他忽然觉得,自己确实从未放下! 李怀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善道先生,既然你不杀我,只是单纯困住我,这实在不合常理。”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 “你是不是想让我破防,然后夺取我身上的‘双命气’?”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 “我听说过,像我这样的人,夺取我们身上的特殊气运,来增强自己的修为。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 善道先生愣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李怀祯,你啊,你啊,你真是生性多疑,疑神疑鬼!” 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我为什么要夺取你的‘双命气’?我自己修为深厚,根本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提升自己。”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再说了,我若真想夺取你的‘双命气’,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周折,直接动手便是,何必跟你绕这么大的圈子?”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多疑了。 善道先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温和: “李怀祯,你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你习惯了怀疑,习惯了戒备,习惯了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怜惜: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真的有人是真心想帮你的?”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颤。 他忽然再次觉得,自己仿佛被一道光照亮了。 “真的么?” 李怀祯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的疑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反思。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用怀疑与戒备保护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 可这样的他,其实是在把自己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永远无法真正信任别人,永远无法真正接纳别人。 善道先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温和: “李怀祯,你现在明白了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你要破除幻境,不是要放下对别人的怀疑,而是要放下对自己的怀疑。”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要学会信任,学会接纳,学会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震。 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被一道光照亮了。 两人走在一条蜿蜒的小道上,两旁是绿树成荫,鸟语花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来往的行人,都是面带善意,笑容满面。 他们看到李怀祯和善道先生,都会微笑着点头致意,仿佛老朋友一般。 李怀祯有些惊讶,他看着这些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善道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微笑着说道: “李怀祯,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人都是我构造出来的?” 李怀祯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确实如此。我从未见过如此和谐、如此美好的场景。” 善道先生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 “李怀祯,你错了。这些行人,并不是我构造出来的,而是你期望看到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内心深处,其实渴望看到这样的世界,渴望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善意与和谐。所以,当你放下戒备,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时,你自然就会看到这样的世界。”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颤。 他忽然觉得,宋柚的幻术已然天底下无敌了。 李怀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些面带善意的行人,心中的疑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感动。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 善道先生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温和: “李怀祯,你现在明白了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 第562章 不能放弃 “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你那个世界的那么糟糕。人与人之间,其实可以充满善意与和谐。”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要学会放下,学会接纳,学会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 “既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就放下!你应该能感知到两个世界的不同!”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震。 “哈哈!” 李怀祯的冷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锋利的弧线,他停下脚步,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疲惫与讥讽。 “善道先生,”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秋夜的霜,“你说得轻巧。你站在高处,俯视众生,指点迷津,可你曾经历过我那段日子吗?” 他看着对方平静的面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你探寻到了我的秘密,看到了我内心的挣扎,可你真的能感同身受吗?” “我见过好人被排挤,被刁难,被逼到绝路,最终下场凄惨。我见过恶人高高在上,心安理得地享受荣华富贵,毫无愧疚,甚至被人称颂。” “你告诉我,要信任,要接纳,要相信世界是善意的。可我看到的,是善恶颠倒,是好人没好报,是恶人活得风生水起。” “你站在这里,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可你根本不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善道先生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她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试图安慰,只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在感受李怀祯话语中的每一分痛苦与愤怒。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 “李怀祯,你说得对。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没有体会过你那段日子的煎熬与无望。” “我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也无法替你承受那些痛苦。” 她顿了顿,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 “但是,李怀祯,痛苦并不是放弃信任与善意的理由。” “这个世界,确实有善恶颠倒,有好人不长命,有恶人活千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放弃自己内心的坚持。” “你看到的,是恶人活得很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内心的空虚与恐惧?” “你看到的,是好人下场凄惨,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内心的平静与坦然?” “李怀祯,真正的善意,不是期待回报,而是选择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哪怕前路艰难,哪怕无人理解。”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颤。 他看着善道先生,眼中的愤怒与讥讽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迷茫。 他知道,善道先生说得有道理。 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吗? 他真的能放下过去的痛苦,重新选择信任与善意吗? 李怀祯的冷笑愈发刺骨,仿佛带着寒霜般的锋芒,直刺善道先生心底。 随即,他声音低沉却字字铿锵: “善道先生,你太天真了。” “你口中的因果轮回,在那些恶人的世界里,根本就是笑话。他们不信,也不愿信。他们只信眼前的利益,只信手中的权力,只信自己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 “他们贪图享乐,压迫善良,把别人的痛苦当作自己的乐趣,他们看着好人一步步走向绝望,看着世界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却毫不在意,甚至沾沾自喜。” “你告诉我,要相信善意,要坚持本心。可你看看这个世界,好人越来越少,恶人越来越多。世道颠倒,黑白不分,善良成了愚蠢,恶行成了聪明。” “在这样的世界里,谁还愿意做好人?谁还敢做好人?” 善道的回应 善道先生沉默了片刻,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但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李怀祯,你说得对。这个世界,确实有太多不公,有太多恶人得意,有太多好人受苦。”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有人愿意站出来,做那个‘傻子’,做那个‘不合时宜’的好人。” “如果所有人都因为恶人得势而放弃善良,那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因果轮回,或许不是现世报,但它一定存在。不是所有的恶行都能永远逍遥,不是所有的善良都会永远被埋没。” “李怀祯,你可以选择不相信,可以选择放弃。但请记住,你的选择,也会影响这个世界。” 李怀祯的心,再次被刺痛。 他知道,善道先生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他真的能放下过去的痛苦,重新选择相信吗? 他真的能在这个颠倒的世道里,继续做一个‘傻子’吗? 他的内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善道沉默片刻,目光如水,静静地看着李怀祯。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李怀祯,你说这个世界让你绝望,善恶颠倒,好人没有好报,恶人活得逍遥自在。” 如果真的如此绝望,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为什么还站在这里,跟我高声阔谈,控诉这个世道的不公?” “你是在装什么?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之流,站着说话不腰疼。” 李怀祯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被深深的苦涩取代。 他沉默了片刻,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是啊,我为什么不去死?”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问自己,也仿佛在回答善道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我还抱着一丝对她的,希望吧。” “或许,是因为我还想看到,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变得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我不想被人诟病,成为别人眼中的白白送死的傻子。” 善道先生看着他,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李怀祯,你并没有真的绝望。” 如果你真的绝望了,你早就放弃了,不会站在这里,跟我争论这些。” 你还在挣扎,还在痛苦,还在寻找答案。” 这,就是希望。” 李怀祯的心,再次被深深触动。 他知道,善道先生说得对。 他并没有真的放弃。 他还在坚持,还在寻找,还在希望。 可是,这份希望,真的能实现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放弃。 第563章 癫狂 李怀祯的笑声陡然撕裂了夜的寂静! 那笑声中带着癫狂,带着悲凉,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戏谑。 他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用尽全身力气嘲笑着这个世界。 “善道先生,你以为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他猛地停下笑声,眼神变得锐利而疯狂,“我不过是在演戏罢了!戏弄你,也戏弄我自己!” 他向前一步,逼近善道先生,声音低沉而嘶哑: “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死?哈哈……世人把死看得太重了!他们甚至剥夺了别人死亡的权利!” “世人的虚伪!” 李怀祯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一旦有人想寻死,立刻就会有人跳出来,冠冕堂皇地说,‘你要想想你的家人!’‘你要想想你的···’‘你要想想整个!’” “可这些话,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自己的胆怯罢了!” “他们不敢面对死亡,所以也不允许别人面对!他们害怕,害怕死亡会让他们不得不反思,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其实早就腐烂了!” 李怀祯猛地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的虚伪都撕碎: “他们说什么‘生命可贵’,说什么‘要坚强’,可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些人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善道先生沉默地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听着。 李怀祯的癫狂,他的愤怒,他的绝望,她都看在眼里。 终于,李怀祯的笑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 他低声说道: “善道先生,你说我还有希望,或许吧。” “但你知道吗?有时候,希望才是最残忍的东西。” “因为它让你明明已经看透了世界的黑暗,却还是忍不住去期待光明。” 他转过身,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惆怅: “我之所以不去死,不是因为我还想活着。” “而是因为,这个世界,连死亡都不肯给我。” 善道的声音,精准地剖开李怀祯用愤世嫉俗包裹的躯壳。 她目光平静得近乎残忍,一字一句碾碎他最后的自尊: “你口中那些‘恶人’,可曾真正在意过你的死活?” “你把他们的冷漠、算计、幸灾乐祸当作利刃,反复捅向自己,可你细想过吗?或许他们根本没工夫看你。” 她向前一步,影子压在李怀祯剧烈起伏的胸口上: “你所谓的‘煎熬’,不过是高傲的灵魂不肯承认自己懦弱。你恨世人冷漠,却更恨自己不敢像他们一样彻底麻木;你痛斥善恶颠倒,却连亲手撕碎这颠倒的勇气都没有。” “你站在这里控诉世界,不过是为了证明,看,我受尽苦难,所以我与众不同。可说到底,你和他们一样,都在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活着。” 李怀祯的耳膜嗡嗡作响。 善道的话,扎进他精心构筑的的心理防线。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却感觉不到痛。 真正的痛在脑子里炸开: 想起一些狗血的临终时枯槁的手攥着他,说“怀祯,活下去……” 可他活成了什么? “活着,一个把苦难当金的懦夫?” 李怀祯想起那些排挤他的人,他们得意的笑容里或许根本没有“胜利”的意味,只是单纯地…… 丑人作祟的快感。 “可能吗?” 李怀祯引以为傲的“清醒”,在善道眼中不过是“自恋的**”。 脸上那抹苦涩的笑突然扭曲,像裂开的陶俑。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死? 死需要勇气,而他在漫长的煎熬里早已耗尽了这勇气; 死需要决绝,可他连彻底遗忘爱的人都战胜不了。 至于被人诟病,他在乎吗? “呵……哈哈哈哈……” 李怀祯突然笑出声,笑声嘶哑。 “哈······呜呜呜!”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尘埃: “你说得对……我算什么东西?” “我恨恶人逍遥,却不敢亲手推他们下地狱;我怜好人惨死,却连为他们收尸的胆量都没有!” “我站在这里叫嚣世道不公,不过是想骗自己,看,我还‘在乎’,我还‘清醒’,我不是行尸走肉……” 李怀祯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住善道: “可你猜怎么着?最可笑的是,我连恨都不敢恨得彻底!” 滋滋滋! 李怀祯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死死盯着善道,那双曾燃烧着愤怒与痛苦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 他忽然意识到,善道的话,不过是一场更高明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善道先生,你刚才那些话,说得真漂亮。” 李怀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审判我的懦弱,揭露我的虚伪,可你呢?你真的懂我经历过的绝望吗?” 他向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你和我一样,都是旁观者。你看着这个世界,看着我在痛苦中挣扎,然后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你不过是个懦夫’。可你敢不敢承认,你和我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失败者?” 李怀祯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既然你说我是懦夫,那我就让你看看,懦夫的极限在哪里。”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我不再奢求改变这个世界,也不再奢求什么公平正义。既然这个世界喜欢恶人,那就让恶人统治这个世界吧。” “我不再做好人,也不再做坏人。我要做超越善恶的存在。” 他缓缓转身,背对着善道,声音在夜风中飘荡: “善道先生,谢谢你。是你让我明白,所谓的善良,所谓的正义,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从今天起,我要成为强者。哪怕代价是毁灭一切。”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渐渐模糊,只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这个世界,既然不肯给我光明,那我就亲手把它拖入黑暗。” 第564章 入魔 李怀祯的气息骤然变得诡异,力量正从他的体内涌出,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滋滋滋! 李怀祯的脸上,血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双目赤红,瞳孔深处却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原本乌黑的发丝,竟在瞬间变得雪白,如同被霜染过一般。 他的面容开始扭曲,无法控制的力量,正在撕裂他的身体,撕裂他! 滋滋滋! 周围的空气,也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得扭曲。光线被拉扯,空间被折叠,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他的威慑! 善道先生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邪恶气息,从李怀祯的身上散发出来。 “李怀祯,停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你现在的状态,已经快要堕入魔道了!一旦彻底堕入,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怀祯缓缓转头,看向善道,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魔道?善道?不过都是人自己划分的界限罢了。” “既然这个世界不肯给我善道,那我就选择魔道。”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嘶哑,仿佛有无数个声音重叠: “善道先生,你曾经说我是懦夫,可现在,我要让你看看,懦夫的极限在哪里。” “我不再逃避,也不再妥协。我要用我的方式,重新定义这个世界。” 他的身体开始悬浮,周围的扭曲空间越来越强烈,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善道先生,你最好祈祷,我能控制住这股力量。” “否则,这个世界,将因我而毁灭。” 李怀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一柄通体剔透的水晶剑凭空浮现。 剑身流转着妖异的血红色光芒,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 呜呜呜! 李怀祯的气息骤然变得狂暴,苏醒的气息,连空气都因这股力量而发出不堪重负的**。 血色剑光,魔气滔天。 “李怀祯,住手!” 善道的声音第一次带着急切的颤抖,她猛地向前一步,试图靠近,却被那股恐怖的魔气逼得连连后退。 “我与你谈话,是为了解开你的心结,不是让你堕入魔道!你再这样下去,外来天魔会彻底吞噬你的神智,你会变成一个没有自我的怪物!” 李怀祯充耳不闻,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毁灭的欲望。 “怪物?” 他低声呢喃,声音却如同雷鸣般在善道耳边炸响。 “这个世界本就是怪物横行,我为何不能成为其中之一?” 他手腕一抖,水晶剑划出一道血红色的弧光,剑锋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被撕裂的布帛般碎裂,发出刺耳的尖啸。 滋滋滋! 大地剧烈震颤,周围的树木、岩石,瞬间化为齑粉,连光线都被那股邪恶的力量吞噬,形成一片片扭曲的黑暗。 善道脸色煞白,她感受到李怀祯体内的力量正在失控,那股外来天魔的气息,正在疯狂侵蚀他。 她试图用灵力稳定李怀祯的心神,却发现那股魔气太过霸道,她的灵力刚一靠近,便被狠狠震散。 “李怀祯,你清醒一点!” 她嘶吼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你恨这个世界,可你真的愿意变成自己最憎恶的存在吗?你真的愿意让那些曾经伤害你的人,看到你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怪物吗?” 李怀祯的动作微微一顿,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那丝挣扎便被更深的黑暗所吞噬。 “变成怪物又如何?” 他低吼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疯狂: “至少,怪物不会再感到痛苦!” 李怀祯猛然挥剑,血红色的剑光如同狂龙般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夜空,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崩塌。 轰! 善道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知道,如果再不阻止李怀祯,他会彻底堕落。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双手结印,一股纯净的灵力在她掌心汇聚。 “李怀祯,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她厉声喝道,“要么停下,要么,我只好亲手将你封印!” 李怀祯缓缓转头,看向善道,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封印我?善道先生,你真的以为,你还有那个机会吗?” 他猛然挥剑,血红色的剑光直冲善道而去,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李怀祯的水晶剑划破长空,血光如怒龙咆哮,撕裂了夜幕。善道深吸一口气,双掌合十,灵力如潮水般在周身凝聚,形成一道道淡金色的符文,悬浮于空中,宛如星辰。 “轰!” 剑光与符文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空气被挤压,地面龟裂,狂风卷起碎石与尘土,形成一片混沌的战场。 李怀祯的身影在血光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剑锋所过之处,空间都如同被撕裂的画布,露出黑暗的虚空。 善道身形,在剑光中穿梭,双手不断结印,一道道灵符化作金色的屏障,挡下李怀祯的狂暴攻击。 她的动作精准而优雅,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反击都直指李怀祯的要害。 李怀祯的力量太过强大,每一剑都仿佛能摧毁山河。善道的灵符在血光的冲击下,开始出现裂痕,金色的光芒逐渐黯淡。 “哈哈哈!” 李怀祯的笑声在战场上回荡,带着无尽的疯狂与嘲讽。 “善道先生,你的灵力,似乎快撑不住了!” 他猛然挥剑,血光化作无数道剑气,如同暴雨般射向善道。 善道脸色微变,双手迅速结印,身前浮现出一面巨大的金色盾牌。 剑气撞在盾牌上,发出一连串的巨响,盾牌剧烈震动,金色的光芒闪烁不定。 “砰!” 最后一道剑气撞碎了盾牌,善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李怀祯缓缓走向她,水晶剑上的血光越来越盛,仿佛有生命般在跳动。 “善道先生,你输了。”他 李怀祯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善道擦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第565章 域外气息 “李怀祯,你真的要彻底堕落吗?” 她沉声问道: “难道你忘记了,你曾经也是一个渴望光明的人?” 李怀祯的动作微微一顿,血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 “光明?” 他低吼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疯狂: “这个世界早已没有光明,只有黑暗!” 他猛然挥剑,血红色的剑光如同狂龙般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夜空,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崩塌。 善道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封印我?善道先生,你真的以为,你还有那个机会吗?” 李怀祯猛然挥剑,血红色的剑光直冲善道而去! 轰! 李怀祯立于废墟之上,水晶剑悬于身侧,血光如潮汐般在他周身涌动。 他微微抬眼,目光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我重建世界,随心所欲!” “这世界,太丑了。” 他轻声自语,声音却如雷霆般响彻天地。 李怀祯缓缓抬手,水晶剑发出刺耳的嗡鸣,血红色的剑光如利刃般斩向远处的山峦。 轰隆! 整座山应声崩塌,巨石如雨般砸落,尘土遮天蔽日。 李怀祯毫不在意,目光冷冷地扫过山脚的村庄,那里的人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 “你们,也配活在这世上?” 李怀祯冷笑一声,剑光一闪,整个村庄瞬间化为灰烬。 他继续前行,目光所及之处,凡是他看着不顺眼的,无论是建筑还是人,都被他随手抹去。 他仿佛一个冷酷的工匠,肆意地拆解着这个世界,只为了重建一个合乎他心意的“完美”世界。 “幻术造人,虚幻的美好!” 善道在一旁讥讽。 终于,李怀祯停下脚步,站在一片空旷的平原上。 他微微闭眼,双手结印,一股强大的魔气从他体内涌出,瞬间笼罩了整片大地。 “既然现实如此肮脏,那我就创造一个干净的世界。” 李怀祯低声呢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疯狂与执着。 魔气如潮水般涌动,平原上开始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身影。 渐渐地,这些身影变得清晰,他们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但无一例外,都面容和善,眼神纯净,仿佛世间一切的美好都凝聚在他们身上。 李怀祯睁开眼,看着这些由他亲手创造的“人”,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看,这才是世界应有的样子。” 李怀祯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就在这时,善道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他身后,脸上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李怀祯,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满足自己?”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你创造的这些人,不过是幻术的产物,他们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只是你用来欺骗自己的工具。” 李怀祯脸色一沉,猛然转身,冷冷地盯着善道: “你懂什么?这些人比现实中的那些伪君子、恶棍要干净一万倍!” 善道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人?你创造的这些人,不过是你的幻想,是你对现实的逃避。你不敢面对真相,所以选择用幻术来麻痹自己。” 李怀祯的眼神变得狰狞,他猛然挥剑,血光直冲善道而去: “闭嘴!你什么都不懂!” 善道身形一闪,轻松躲过他的攻击,脸上依旧带着那抹戏谑的笑意: “我懂,我比你更懂。你不过是一个被现实伤害的孩子,不敢面对真相,所以选择用毁灭来逃避。你以为你在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其实你只是在毁灭自己。” 李怀祯的动作微微一顿。 “完美?我不要完美,我要的是随心所欲!” 李怀祯狂吼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疯狂,“这个世界,必须按照我的意运转!” 李怀祯再次猛然挥剑,血红色的剑光如同狂龙般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夜空! 善道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知道,李怀祯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再也无法回头。 “李怀祯,你真的要这样下去吗?”她轻声问道。 李怀祯缓缓转头,看向善道,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为什么不呢?这个世界,本就该由我来主宰。” 他猛然挥剑,血红色的剑光直冲善道而去,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就在李怀祯疯狂挥剑、重塑世界之际,九天之上,一股阴冷而诡异的气息骤然降临。 那气息不属于人间,不属于此界,而是来自域外深渊,天魔的气息! “这是!” 善道惊呼:“为什么会这样,域外的气息被吸引了过来!” “无视了我的幻境!” 它如同一团浓稠的黑雾,无声无息地降临,带着无尽的贪婪与毁灭的欲望。 黑雾在空中盘旋,仿佛有生命般,贪婪地嗅着李怀祯身上那股暴戾、绝望、疯狂的气息。 “桀桀桀……” 一阵刺耳的笑声从黑雾中传出,仿佛无数怨魂在低语: “好……好强的负面情绪……好纯粹的魔性……” 黑雾猛地收缩,化作一道漆黑,直冲李怀祯而去! 啊! 李怀祯的身体猛然一震,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贯穿。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漆黑如墨,瞳孔深处,隐隐可见一个扭曲的魔影在狞笑。 “呃啊!” 李怀祯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身体周围的血红色光芒骤然暴涨,仿佛要吞噬一切! 第566章 灾祸 善道脸色大变,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怀祯身上的气息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股原本就恐怖无比的灵气,此刻,瞬间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五十倍……不,是原来的一百倍!” 善道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这…这怎么可能!” 李怀祯身上的气息,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周围的空气被挤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大地在他脚下龟裂,天空仿佛都要被他的气息撕裂! 善道猛地意识到,自己布下的幻境,此刻已经形同虚设! “不好!” 她心中一沉,急忙催动全身灵力,试图加固幻境。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李怀祯猛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中,魔影狞笑。他缓缓抬起手,轻轻一挥。 “轰!” 仿佛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响起,善道苦心维持的幻境,瞬间化为无数碎片,消散在空中。 “桀桀桀……区区幻境,也想困住我?” 李怀祯的声音变得诡异而低沉,仿佛不再是他的声音,而是天魔与他声音的混合体,“善道,你的游戏,到此为止了。” 他缓缓转身,看向善道,脸上带着一抹残忍而诡异的笑容。 “现在,轮到我了。” 善道,变幻出宋柚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被天魔侵蚀的李怀祯,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知道,一旦李怀祯彻底被天魔控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怀祯,你清醒一点!” 她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已经被天魔侵蚀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怪物!” 李怀祯缓缓摇头,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怪物?呵呵……善道,你错了。” 李怀祯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疯狂,“我不是怪物,我是新世界的神!” 他猛然挥动水晶剑,血红色的剑光如同狂龙般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夜空。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咔嚓!” 一声清脆的裂响,仿佛镜面破碎,整个幻境瞬间崩塌。 原本被李怀祯重塑的虚假世界,如同玻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其后的真实景象。 李怀祯站在原地,水晶剑依旧握在手中,血红色的光芒虽未完全消退,却已不再如先前那般狂暴。 他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乎还未从幻境破碎的冲击中完全清醒。 而他的面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言语如刀的“善道先生”。 取而代之的,不是一个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眉目清冷,气质出尘,而是长生殿的宋柚。 她静静地看着李怀祯,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怀祯!” 糜巡脸色大变,猛地向前一步,挡在李怀祯身前,警惕地盯着宋柚等人,你没事吧?刚才那股气息!” 他话未说完,便被李怀祯抬手制止。 李怀祯的目光,缓缓扫过宋柚,又落在她身后的几人身上。 祝卿好、边有容、徐北楼。 这三人,都是长生殿的核心,此刻他们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祝卿好眉头紧锁,看着李怀祯,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责备。 边有容则是一脸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惹了麻烦的累赘。 而徐北楼,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宋柚,” 李怀祯的声音有些沙哑,缓缓开口,幻境,是你布下的?” 宋柚没有否认,只是轻轻点头。 “是。” “你疯了?”祝卿好终于忍不住,开口呵斥,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你知道他是域外神魔都觊觎?你竟然敢用幻境试探他!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他身上的那股气息,分明是域外天魔!一旦被他彻底侵蚀,我们都得死!” 边有容冷冷地瞥了宋柚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宋柚,你一向聪明,这次,倒是做了件蠢事。” 徐北楼则是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过,倒是没想到,我们长生殿,竟然还能招惹来一位‘天魔宿主’。真是‘荣幸’之至。”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和不屑,仿佛李怀祯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麻烦。 糜巡和旧神大黑天脸色铁青,尤其是大黑天,身为旧神,他对域外天魔的感知最为敏锐。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虽然幻境已碎,但李怀祯体内,那股天魔的气息,并未完全消散,反而如同沉睡的猛兽,随时可能再次苏醒。 “你们闭嘴!” 糜巡怒喝一声,目光如电,扫过祝卿好等人,李怀祯现在需要的是帮助,不是你们的冷嘲热讽!” “帮助?” 祝卿好冷笑一声,怎么帮?杀了他?还是把他囚禁起来,直到他彻底变成怪物?” 他看着李怀祯,眼中带着一丝忌惮和厌恶。 “他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灾祸。”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嘲讽,李怀祯却异常沉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宋柚,看着这个用幻境试探他,试图解开他心结,却最终将他推向深渊的宋柚。 “为什么?” 李怀祯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柚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这个样子?” 李怀祯自嘲地笑了笑, “我是什么样子?一个被天魔侵蚀的怪物?还是一个你们长生殿,需要清除的‘灾祸’?”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眼神中的最后一丝迷茫,也渐渐被冰冷所取代。 “你们,都一样。” 他缓缓抬起水晶剑,剑尖指向宋柚,又缓缓扫过祝卿好、边有容、徐北楼。 “都一样,站在高处,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评判着别人的对错,却从未想过,别人经历过什么。” 他的身上,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魔气,再次开始涌动。 “既然如此,” “那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灾祸’!” “同时,也让你们看看,我的力量!” 第567章 祝卿好的实力 宋柚轻笑一声,再次变换出善道的模样,脸上浮现出一丝慵懒而神秘的笑意,仿佛刚才那场几乎毁灭一切的危机,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李怀祯,” 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玩味,“你觉得,我的幻术境界,如何?” 李怀祯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什么意思?” 宋柚轻笑,目光扫过四周那片被李怀祯亲手摧毁的废墟,又落回李怀祯身上。 “刚才的‘君子国’,你以为是我在你心中构建的幻境?” 她摇了摇头,眼中带着一丝怜悯,又带着一丝嘲讽。 “不,那不是我的幻境。那是你内心的投影,是你心中最渴望,却又最不敢相信的世界,一个永恒的、纯净的、没有恶意的国度。” “可笑的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冰冷,“你居然以为,那是我的幻境。你甚至以为,是我用幻境在操控你,在欺骗你。” “李怀祯,你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自己。你看到的,永远只是你愿意看到的,或者,你害怕看到的。” 李怀祯的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内心的投影?” 他轻声重复,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讥讽,“呵,真是好笑。” 李怀祯猛地抬头,目光如刀,直刺向宋柚身后的长生殿众人。 “既然如此,那你们长生殿的殿主呢?怎么没来?是当缩头乌龟,不敢见我吗?” 他的声音,在空中炸响,带着无尽的挑衅与愤怒。 祝卿好脸色一沉,冷冷道:“李怀祯,你不要太放肆!殿主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 “放肆?”李怀祯大笑,笑声中带着疯狂,“我放肆?是你们长生殿,先来招惹我的!是你们,用幻境来试探我,来评判我!” “现在,我不陪你们玩了,你们反倒说我放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祝卿好、边有容、徐北楼,最后落在宋柚身上。 “你们长生殿,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时,糜巡和旧神大黑天,缓缓走到了李怀祯身边。 两人的脸色,都异常苍白,身上带着明显的伤痕,气息也有些紊乱。 显然,他们之前与祝卿好三人,已经经历了一场大战。 “怀祯,” 糜巡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我们刚才,已经和他们交过手了。他们很强,尤其是联手之下。” 大黑天则是一脸冷漠,看着祝卿好三人,眼中带着浓烈的战意。 “哼,不过是一群倚仗人数的鼠辈。若非他们以多欺少,本神岂会让他们占到便宜?” 祝卿好冷哼一声:“大黑天,你少说风凉话。若不是你们先出手,我们又岂会与你们为敌?” “先出手?”糜巡怒道,“是你们长生殿,先布下幻境,试图困住怀祯!我们不过是想救他出来!” “救他?”边有容冷笑,“我看,你们是和他一样,都成了天魔的走狗吧!” “你说什么!” 大黑天勃然大怒,身上神力涌动,仿佛随时要再次出手。 一时间,双方气氛剑拔弩张。 李怀祯却忽然笑了。 他缓缓抬起水晶剑,剑尖指向祝卿好三人,又缓缓扫过宋柚。 “你们长生殿,不是一直自诩为正义的化身吗?” “那好,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邪恶’。” 李怀祯的身上,那股刚刚平息下去的魔气,再次开始疯狂涌动,甚至比之前更加狂暴! “怀祯,不要!你无止境借用天魔力量,身体会被魁罡玩弄过后残破不堪的!” 糜巡大惊失色,想要阻止。 却已经晚了。 李怀祯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出现在祝卿好面前,水晶剑带着毁灭性的血光,直刺对方心口! 李怀祯嘴角挂着冷笑,眼中满是戏谑与残忍。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水晶剑,剑身泛着幽蓝的光芒,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最锋锐的寒意。 在他眼中,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子,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根本不值得他全力以赴。 “你,必死无疑。” 李怀祯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寒冬北风,刮过祝卿好的耳畔。 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蓝光,剑尖直指祝卿好的咽喉。 这一剑,快如闪电,狠如毒蛇,带着一股必杀的决绝。 滋滋滋! 然而,面对这致命的一击,祝卿好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在作最后的挣扎。 “是吗?” 他轻声反问,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李怀祯的耳中。 下一刻,李怀祯的眼中,祝卿好的身影骤然变得模糊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如同沉睡的远古巨兽苏醒,瞬间笼罩了整个战场! “气涌,—百倍!” 随着祝卿好一声清喝,他体内的灵气如同被点燃的火山,轰然爆发! 那不是涓涓细流,而是滔天巨浪! 不是涓涓细流,而是决堤的洪水! 一股肉眼可见的灵气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席卷四方! 轰! 李怀祯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迎面撞来,那力量之大,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岳,又像是天外坠落的陨星!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在这股力量面前,显得如此缓慢可笑。他手中的水晶剑,甚至还没来得及触碰到祝卿好的衣角,便被这股狂暴的灵气风暴正面轰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声,如同琉璃破碎。 李怀祯手中的水晶剑,那柄陪伴他多年、斩杀过无数强者的神兵,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下,竟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 无数水晶碎片,被灵气风暴卷起,在空中闪烁着凄美的光芒,如同一场悲伤的流星雨。 “噗!” 李怀祯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的身体被这股巨力狠狠抛飞,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最后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地面上,激起漫天烟尘。 李怀祯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到浑身骨骼仿佛都要散架,五脏六腑移位,剧痛难忍。 他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静静站在原地的身影。 第568章 分工 百倍……灵气气涌? 李怀祯的心底,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惧,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他为了追求力量,不惜与域外天魔做交易,出卖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才将自己的灵气气涌状态,从原来的二十倍,强行提升到了五十倍。 若是完全失去理智了,但也能达到气涌一百倍状态,可是,那样的他,还算是一个人吗? 李怀祯本以为,这样的力量,已经足以让他傲视群雄,无人能敌。 可现在,祝卿好,这个他原本不屑一顾的对手,却轻而易举地,就爆发出了百倍的灵气气涌! 这……这怎么可能! 五十倍与百倍,看似只是两倍的差距,但实际上,那却是天壤之别! 是质与量的双重碾压! 他引以为傲的五十倍气涌,在百倍的绝对力量面前,简直就像萤火之于皓月,蝼蚁之于巨龙! 他的实力…… 他的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李怀祯的眼中,戏谑与残忍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与迷茫。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与域外天魔的交易,究竟是通往力量,还是通向绝望? 而祝卿好,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周身的灵气风暴缓缓平息,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只是他随手拂去的一粒尘埃。 他看着狼狈不堪的李怀祯,脸上那抹戏谑的笑意,依旧未减。 “现在,你还觉得,我必死无疑吗?”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李怀祯的心上。 李怀祯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祝卿好,眼神中充满了不甘、怨毒。 以及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知道,今天,他可能真的低估了长生殿的人的实力了! 李怀祯踉跄后退,胸口剧烈起伏,嘴角血痕未干,眼中却依旧燃烧着不甘的怒火。 他死死盯着祝卿好,那百倍灵气气涌的威压,依旧残留在他的感知中,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再次冲上去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怀祯,够了。” 糜巡的声音冷静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劝诫。 他缓缓走到李怀祯身侧,目光扫过远处的祝卿好与宋柚,眉头微皱。 “你刚才也看到了,祝卿好的百倍灵气气涌,绝非虚言。再加上宋柚,她虽然未曾出手,但以她的手段,恐怕也绝非易与之辈。你我联手,再加上大黑天,也未必能稳胜。” 李怀祯猛地一甩手,眼中怒火更盛:“难道就这么算了!” 糜巡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冷静:“我不是让你认输,而是让你换个策略。”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另一侧的边有容与徐北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之前与旧神大黑天联手,也不过是堪堪占据上风。如今,祝卿好与宋柚,显然是能够达到百倍灵气气涌的存在。而边有容与徐北楼,我观其气息,最多只能达到五十倍灵气气涌。” 李怀祯闻言,眼中怒火稍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思索。 “五十倍?” 没错。”糜巡点头,语气笃定:“边有容与徐北楼,虽然实力不俗,但与祝卿好、宋柚相比,还是差了一截。你若与他们交战,胜算极大。而我和大黑天,则牵制住宋柚与祝卿好,不让他们插手。” 李怀祯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取代。 他知道,糜巡说得没错。自己刚才的冲动,险些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今,祝卿好与宋柚联手,他确实没有必胜的把握。 但如果换成边有容与徐北楼,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五十倍灵气气涌,虽然也不弱,但与他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再加上他手中的水晶剑虽然破碎,但他身上还有其他底牌未用。 对付边有容与徐北楼,他至少有七成胜算! “好!”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燃起战意,但这一次,却多了几分冷静与算计,“就按你说的办!我去对付边有容与徐北楼,你们牵制住祝卿好与宋柚!” 糜巡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对一旁沉默的大黑天说道: “大黑天,接下来,就靠我们了。” 大黑天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星辰与黑暗。他淡淡开口: “无妨,百倍灵气气涌又如何?本神,还未曾将他们放在眼里。” 话音落下,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从他身上缓缓散发开来。 那气息,比李怀祯的灵气更加深邃,更加古老,仿佛来自宇宙的尽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 “神觉!” 另一边,边有容与徐北楼显然也察觉到了李怀祯的意图。 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李怀祯,他冲着我们来了!”边有容低声道,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剑尖直指李怀祯。 徐北楼则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五十倍对五十倍,虽然不弱,但李怀祯的手段,远不止于此。我们需小心应对。” 话音未落,李怀祯已然化作一道残影,直扑两人而来!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仿佛撕裂了空间,瞬间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来得好!” 边有容怒喝一声,手中长剑猛然挥出,剑气如虹,直斩李怀祯面门! 徐北楼则身形一闪,绕到李怀祯身后,双掌齐出,掌风如刀,直击李怀祯后心! 两人配合默契,一前一后,一剑一掌,形成合击之势,威力不容小觑! 然而,李怀祯却只是冷笑一声,身形不退反进,直接抓向边有容的剑尖! 铛! 一声脆响,边有容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中长剑险些脱手! 而李怀祯则借势一旋,左腿横扫,逼退了身后的徐北楼! “五十倍灵气气涌,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李怀祯眼中满是轻蔑,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边有容与徐北楼脸色一沉,他们知道,李怀祯这是在故意激怒他们。 但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李怀祯的实力,似乎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强! 另一边,糜巡与大黑天已然挡在了祝卿好与宋柚面前。 “两位,还请留步。” 糜巡拱手道,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警惕。 第569章 欣喜 祝卿好淡淡一笑:“怎么,你们打算一起上?” 大黑天缓缓开口:“本神只是不想让你们去打扰李怀祯的‘私事’。” 宋柚则轻轻抚了抚袖口,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哦?那我们偏要去呢?”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从她身上散发开来! 那威压,与大黑天的气息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悸! 大黑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冷笑:“有点意思。” 糜巡则深吸一口气,全身灵气悄然运转,显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一时间,战场再次陷入紧张的对峙之中。 李怀祯对战边有容与徐北楼,糜巡与大黑天对战祝卿好与宋柚,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一触即发! 李怀祯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中央,胸口的闷痛尚未完全消散,但他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锐利。 他缓缓闭上双眼,神识沉入体内,开始运转那玉树上的神觉,自从吸收了驿舟的神诀,玉树便能量产。 随着功法的运转,李怀祯身上的气息骤然一变,一股与旧神大黑天如出一辙的古老、苍茫、威严的气息,缓缓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 那气息,仿佛来自远古洪荒,带着一丝神性的威严,却又夹杂着一丝令人心悸的邪异。 “嗡!” 就在这时,他手中那柄早已断裂的水晶剑,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颤。 紧接着,周围那些被祝卿好一击震碎、四处溅落的水晶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纷纷悬浮而起,缓缓向断剑汇聚而去。 李怀祯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发现,自己似乎可以控制这些水晶碎片! “上次,修复,这次?”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李怀祯尝试着心念一动,那些悬浮在空中的水晶碎片,便如同感受到了他,迅速地围绕着断剑旋转、凝聚,仿佛在试图修复那柄已经断裂的武器。 然而,尽管水晶碎片不断地汇聚,断剑的剑身也在一点点地恢复,但那道深深的裂痕,却始终无法完全弥合。 剑身上,依旧有着丝丝裂痕,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遭受的重创。 “唉!” 李怀祯眉头微皱,他尝试着加大灵力的输出,试图强行将裂痕彻底修复。 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裂痕却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始终顽固地存在着。 “奇怪……跟上次一样!” 李怀祯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些水晶碎片之间,似乎建立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他可以随意地控制它们,让它们凝聚、分散,甚至可以操控它们攻击敌人。 但为什么,就是无法彻底修复这柄剑?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战场另一边。 祝卿好与宋柚,此刻正与糜巡战得难解难分。 糜巡的手段,远比李怀祯想象的要高明得多。 他手持一柄古朴剑,每一刺出,都带着一股洞穿虚空的锐气。 面对祝卿好那狂暴的灵气风暴,他总能以最小的代价,巧妙地化解。 而祝卿好,则依旧保持着那百倍灵气气涌的状态,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拳风所至,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另一边,宋柚与大黑天的对决,则显得更加诡异。 “呼呼!” 大黑天身为旧神,手段自然非同凡响。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黑色的符文从他口中飞出,化作一头头狰狞的魔影,咆哮着扑向宋柚。 而宋柚,则始终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身形飘忽,如同鬼魅,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毫厘之差躲过魔影的攻击。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绣着彼岸花的团扇,轻轻一挥,便卷起一阵香风,那香风所过之处,魔影纷纷哀嚎着消散于无形。 “两位,难道就只有这点本事吗?” 宋柚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浓浓的嘲讽。 大黑天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小丫头,休要猖狂!” 话音落下,他双手猛地向上一托,一股更加恐怖的黑色能量,从他体内爆发而出,瞬间化作一头巨大的魔龙,咆哮着冲向宋柚! 面对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宋柚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 她轻轻叹了口气,手中的团扇猛地一展,无数片花瓣从扇中飞出,在空中迅速凝聚,化作一道巨大的花瓣屏障,挡在了魔龙的面前。 轰! 魔龙与花瓣屏障狠狠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个战场,都为之剧烈震动! 而这一切,李怀祯却无暇顾及。 他依旧沉浸在那种奇妙的感觉之中,尝试着操控着那些水晶碎片,让它们以不同的方式凝聚、变形。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不仅可以操控这些碎片凝聚成剑,还可以让它们化作其他的形态,比如飞针、盾牌, 甚至是…… 一张巨大的水晶网! 李怀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心念一动,那张由无数水晶碎片凝聚而成的大网,便如同活物一般,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笼罩了周围数十米的范围。 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己手中的这柄断剑,或许并不是一柄普通的武器。 而那些无法弥合的裂痕,或许并不是因为剑体受损,而是因为…… 它本身,就不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这个发现,让李怀祯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几分。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也许,我能靠着水晶剑的指引,去找到紫玉!” 而那个秘密,或许就隐藏在这柄断剑,以及这些水晶碎片之中! 而此刻,战场上的其他人,依旧沉浸在各自的战斗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李怀祯身上,正在发生着怎样奇妙的变化。 “这样的话,我,得小心些才是。” 李淮真是苦恼,他轻轻抚摸着,生怕再次碎了:“没了其他剑,只能,委屈你了。” 第570章 失去的记忆 李怀祯正沉浸在断剑与水晶碎片带来的奇异感悟中,神识流转,试图探明这柄“核心”的真正奥秘。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战场边缘,步履轻盈,气息却隐约带着一丝熟悉。 李怀祯猛地抬头,瞳孔微缩。 “江聿风?” 他狐疑地望着这个曾经的蓬莱弟子。他记得很清楚,江聿风当年在灵源岛吸收了岛中灵气,却因修为不稳,强行离岛时被天劫劈得境界崩坏,成了一个修为忽高忽低、连天劫都要时时躲避的可怜人。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还在某个角落里东躲西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怕天劫再次降临,将他彻底劈成飞灰? “你……怎么进来的?” 李怀祯语气中带着警惕与不解。 江聿风微微一笑,望着水晶剑,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也有几分从容:“李兄,别来无恙。我虽然实力恢复了一些,但帮不上什么大忙,至少自保还是可以的,不会拖累你。” 他的声音平静,但李怀祯能感觉到,他体内的灵气虽然依旧不稳,却比当年凝练了许多,显然是经历了某种,或是找到了压制天劫的方法。 “自保?” 李怀祯冷笑一声,“你连天劫都躲不过,还敢说自保?” 江聿风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天劫虽强,但并非无解,这些年,我找到了一些方法,虽然无法彻底摆脱,但至少可以暂时压制。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的糜巡与祝卿好、宋柚的战场,压低声音道:“后边的路,只有我知道,若没有我带路,你们根本进不去山洞深处。” 此言一出,李怀祯心头一震。 山洞深处? “是通往某个禁地的入口。” “山洞外围布满了禁制,连糜巡都只能勉强破开一层,更别提深入了。没有我,你怎么找人?” “你知道路?”李怀祯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江聿风点头:“不错。我当年在灵源岛时,曾无意中发现过一处古籍残卷,是祖师留下的,上面记载了这座山洞的入口与部分禁制,想来他参与了建造,后来我虽被天劫所伤,但记忆并未丧失。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进入山洞深处,寻找彻底恢复修为的方法。” 李怀祯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江聿风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以他的性格,若非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冒险出现。 就在这时,糜巡也注意到了江聿风的存在。他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李怀祯身侧,目光如刀,直刺江聿风。 “你是谁?” 糜巡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敌意。他虽然不认识江聿风,但能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修士,身上带着一股不稳定的气息,显然不是什么善类。 江聿风微微躬身,恭敬道:“晚辈江聿风,曾是蓬莱弟子。见过糜前辈。” 糜巡眉头微皱:“蓬莱弟子?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你?” 李怀祯惊异:“糜巡,你不认识他了?” 江聿风苦笑:“晚辈修为低微,又因当年强行离岛,被天劫所伤,早已被蓬莱除名。前辈不知,也是正常。” 糜巡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本就不喜欢节外生枝,更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修士。 他冷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滚。” “给我滚!” 大黑天也嘶吼着! 江聿风却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前辈,晚辈知道您对晚辈有所怀疑,但晚辈可以保证,绝无恶意,而且,后边的路,只有晚辈知道。若没有晚辈带路,您与李兄,根本进不去山洞深处。” 糜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江聿风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沉默了片刻,目光转向李怀祯,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埋下心底的疑惑,沉声道:“糜巡,让他试试,若他敢耍花样,我亲手杀了他。” 糜巡点了点头,虽然依旧不悦,但也没有再反对。他知道,李怀祯向来谨慎,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把握。 江聿风见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终于有了一线生机。虽然前路依旧危险,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多谢李兄,多谢糜前辈。”江聿风再次躬身,神情恭敬。 李怀祯摆了摆手,目光再次投向手中的断剑。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凶险。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走下去。 因为,山洞深处的秘密,或许就是他逆转命运的关键! 而江聿风的出现,或许正是命运的安排。 “为什么会这样!” 李怀祯心底翻涌着疑云。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自己与糜巡、旧神大黑天一同来到灵源岛,那时江聿风也在场。 三人分明都见过他。 可如今,糜巡与大黑天见到江聿风时,脸上却只有陌生与警惕,仿佛从未见过此人。 这怎么可能? 李怀祯的思绪飞速运转,试图找出其中的蹊跷。 是江聿风用了某种秘法,抹去了他们二人的记忆? 还是说,这灵源岛本身,就有着某种可以篡改记忆的诡异力量? “那么,江聿风的危险,远远超乎了长生殿的危险!” 又或者 是那柄断剑,在作祟?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李怀祯的心头猛地一跳。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断剑,那些无法弥合的裂痕,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微微蠕动,如同活物一般。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间,两道凌厉的攻击,已经悄无声息地袭来! 噗嗤!” 李怀祯只觉得胸口一痛,整个人如遭雷击,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胸口处,已经多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衣襟。 边有容与徐北楼,不知何时已经逼近,两人脸上都带着戏谑的笑容。 “哟,李兄,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边有容故作惊讶地笑道,连我们的攻击都躲不开了?看来,你是真的不行了啊。” 徐北楼则冷哼一声:废物就是废物,就算有旧神相助,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弱者的本质。” 李怀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体内的灵气,因为刚才的失神,已经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第571章 线索 李怀祯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疑惑。 为什么? 为什么糜巡与大黑天,会不记得江聿风? 为什么自己,会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说 自己与其他人,看到的,根本不是同一个江聿风? 这个念头,让李怀祯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而江聿风,或许就是那个阴谋的关键。 边有容与徐北楼见他久久没有起身,脸上的戏谑之色更浓。 他们缓缓逼近,显然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李兄,安心去吧。你的死,会成为我们崛起的踏脚石。” 边有容举起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李怀祯的咽喉。 徐北楼也冷笑着,凝聚起全身的灵气,准备随时发动致命一击。 李怀祯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知道,自己必须站起来,否则,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猛地一咬牙,李怀祯强行压下体内的伤势,手中的断剑,再次发出嗡嗡的震颤。 那些散落在四周的水晶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纷纷飞起,环绕在他的身周。 边有容与徐北楼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冷笑:哦?还想垂死挣扎?没用的!”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发动攻击,两道凌厉的剑光,如同两条毒龙,直扑李怀祯!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知道,自己只能赌一把了! 轰! 猛地将手中的断剑,插入地面! 嗡! 随着断剑插入地面,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那些环绕在李怀祯身周的水晶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化作一道道水晶利刃,狠狠地射向边有容与徐北楼! 两人没想到李怀祯还有这一手,顿时大惊失色,仓促间只能仓皇防御。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响声中,两人被水晶利刃击得连连后退,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鲜血直流。 李怀祯则趁着这个机会,挣扎着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 “现在,轮到我了。” 他冷冷地说道。 边有容与徐北楼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忌惮。 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濒死的家伙,居然还有如此底牌。 “看来,今天想杀他,没那么容易了。” 边有容沉声道。 徐北楼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那就用更强的力量,彻底碾碎他!” 话音落下,两人身上的灵气,再次暴涨,显然准备动用更强大的力量。 李怀祯见状,心中也是一紧。 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凶险。 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李怀祯紧握手中的断剑,可是,很快黯然失色。 他有些不想打了! 他的心早已不在战场。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找到自己的爱人。 “滋滋滋!” 李怀祯再次利用水晶碎片击退他们! 在江聿风的指引下,他不再恋战,转身便朝着山洞深处疾奔而去 边有容与徐北楼见状,怒喝一声,紧随其后,誓要将他斩于剑下。 李怀祯却不管不顾,凭借对地形的熟悉与江聿风的低声提醒,在曲折幽暗的通道中左拐右绕,几次险之又险地躲过致命追击。 他一路狂奔,灵气在体内奔涌,胸口剧痛如刀割,但他咬紧牙关,硬生生将痛楚压下。 终于,在穿过一条狭窄的裂缝后,他眼前豁然开朗。 一扇巨大的石门,矗立在他面前。 “呼呼呼!” 那石门高达十丈,宽约五丈,通体呈暗金色,表面刻满了复杂玄奥的符文,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门上没有任何把手或机关,仿佛与整座山洞融为了一体,浑然天成。 李怀祯心中一喜,以为终于找到了出路。 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灵气汇聚于双掌,猛地推向石门! 轰! 一声巨响,灵气爆裂,狂暴的气浪席卷四周,震得整个通道都在颤抖。 然而,那石门却只是微微一震,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依旧纹丝不动。 李怀祯不信邪,再次催动灵气,这一次,他甚至动用了神觉,将灵气压缩到极致,狠狠地轰在石门上! 砰!砰!砰! 连续三声巨响,李怀祯的双掌已经震得鲜血淋漓,但那石门,却依旧如同磐石般,屹立不倒。 “怎么会这样?” 李怀祯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没想到,这扇门竟然如此坚固。 就在这时,江聿风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别白费力气了。这扇门,是用蓬莱最坚固的材质,混元金精所铸。寻常攻击,根本无法撼动。而且,你看那门上的符文,明显被人用大阵法加固过。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再打上一天一夜,也破不开。” 李怀祯闻言,心中一沉。 他抬头仔细看去,果然发现那门上的符文,隐隐散发着一股微弱的能量波动,显然是一个强大的阵法在运转。 “那怎么办?” 李怀祯急切地问道。他身后的追兵,随时可能赶到。 江聿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 “要破开这扇门,只有一个办法。找到此地的风水基石,削弱阵法的运转,一旦阵法被削弱,这扇门的防御力,就会大打折扣。到那时,你与糜巡他们联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风水基石?” 李怀祯眉头紧锁。他从未听说过这个东西。 江聿风解释道: “风水基石,是维持此地阵法运转的核心,它通常被隐藏在阵法最隐秘、最关键的位置。只有找到它,并破坏它,才能从根本上削弱阵法。” “那它在哪里?” 李怀祯追问。 江聿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蓬莱祖师的阵法造诣了得,我没学多少,但我知道,它一定就在这附近。而且,它通常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极难被发现。你需要静下心来,用你的神觉,去感知周围的一切。或许,你能找到线索。” 李怀祯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闭上双眼,神识如同水波般缓缓扩散开来,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第572章 现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怀祯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的神识,忽然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 那是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动,极其微弱,若非他神识足够强大,几乎无法察觉。 而且,那股波动的来源,似乎就在他脚下的地面! 李怀祯心中一动,猛地睁开双眼,目光死死地盯住自己脚下的地面。 在那里,一块毫不起眼的青石板,静静地躺在那里。 石板上没有任何异常,但李怀祯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微弱的能量波动,正是从这块石板下传来的! “找到了!” 李怀祯心中狂喜,立刻蹲下身,双手抓住青石板,猛地向上掀开! 石板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洞穴中,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晶石,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那晶石,正是风水基石! 李怀祯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便向那晶石抓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晶石的瞬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猛地从晶石中爆发开来! 轰! 一声巨响,李怀祯只觉得一股巨力迎面撞来,整个人撞中,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抬起头,只见那风水基石前,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身穿黑袍,面容被阴影笼罩,看不清样貌。 但李怀祯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糜巡与大黑天加起来,还要恐怖! “谁?” 李怀祯沉声问道,心中警铃大作。 那黑袍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李怀祯。 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李怀祯只觉得呼吸一滞,全身的灵气,仿佛都被冻结了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他知道,自己惹上了一个,他绝对惹不起的存在! 山洞深处,战火正炽。 糜巡手持古朴剑,剑尖寒光凛冽,每一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他身形,直逼宋柚而去。 宋柚却毫不慌乱,白衣翩跹,手中长剑轻灵如风,剑光流转间,竟将糜巡的招一一化解。 “宋柚,你的剑法,还是这么花哨!” 糜巡冷喝一声,势陡然一变,由快转慢,尖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刺宋柚咽喉。 宋柚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长剑横挡,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 她被震得连退数步,手臂微微发麻。 “哼,你的剑法,倒是比以前更狠了。” “当初就不该放任你成长!” 宋柚冷笑道,剑尖一挑,数十道剑气而出,如同漫天飞雪,笼罩向糜巡。 糜巡不闪不避,舞成一团银光,将所有剑气尽数挡下。 他步步紧逼,招愈发凌厉,每一击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逼得宋柚只能不断后退。 另一边,祝卿好与旧神大黑天的战斗,更是惊天动地。 大黑天身为旧神,神力浩瀚,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他双拳挥舞,空间都为之震颤,拳风所过之处,岩石崩碎,地面塌陷。 祝卿好则显得游刃有余,身形飘忽,总能在大黑天攻击落下的瞬间,以毫厘之差避开。 他手中握着一柄短匕,匕首上流转着诡异的光芒,每一次出手,都直指大黑天的要害。 “小子,身法不错,但光靠躲闪,是赢不了我的!” 大黑天怒吼一声,双拳猛地向地面砸去。 轰隆!” 整个山洞剧烈摇晃,无数碎石从头顶落下。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大黑天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祝卿好脸色一变,知道这一击无法硬接,身形急退,同时短匕在身前快速划动,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光盾。 砰!” 冲击波狠狠地撞在光盾上,祝卿好被震得气血翻涌,连退十余步才稳住身形。 他看向大黑天的眼神,终于多了一丝凝重。 “旧神之力,果然名不虚传。” 祝卿好轻声说道,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畏惧:“可惜了,人族大道压制不了你全部实力,否则的话,你,死的快!” 大黑天冷哼一声,正要再次发动攻击,却突然眉头一皱,目光转向了石门的方向。 “嗯?那小子,竟然找到风水基石了?” 大黑天感知到了风水基石处的能量波动,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糜巡也察觉到了,他趁机逼退宋柚,沉声道:“大黑天,那小子实力不济,我们必须过去!” 宋柚与祝卿好对视一眼,也立刻明白了李怀祯的意图。 “想过去,问过我们再说!” 宋柚娇喝一声,剑势再起,化作一道匹练,直斩糜巡。 祝卿好也身形一闪,再次缠上了大黑天。 一时间,山洞中,四道身影再次纠缠在一起,灵气四溢,神光乱射,整个空间都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就在四人激战正酣之时,风水基石所在的密室中,气氛已经凝重到了极点。 李怀祯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 但那黑袍人散发出的威压,却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困难。 “你……究竟是谁?” 李怀祯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黑袍人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李怀祯的心跳上。 “谁带你来的?” 李怀祯不语! 很快,李怀祯说道:“你就是,那裴青衍?” “我是谁,并不重要。” 黑袍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来自九幽之下:“重要的是,你不该碰这风水基石。” “我必须过去!”李怀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她在等我!” “她?” 黑袍人似乎有些意外,随即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扰乱此地的风水平衡,引发天地异变?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我不管什么天地异变!” 李怀祯怒吼道,体内的灵气在疯狂运转,试图抵抗那股威压: “我只要她平安!” “愚蠢。” 黑袍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 “有些界限,一旦跨越,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说着,他再次抬起手,一股更加恐怖的力量,开始在他掌心汇聚。 李怀祯瞳孔骤缩,他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正在迅速逼近。 第573章 一千具棺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突生! 轰!” 一声巨响,整个密室剧烈震动,一道身影,竟然从厚厚的石壁中,硬生生撞了进来! 来人,正是糜巡! 他浑身浴血,显然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摆脱了宋柚的纠缠,强行破壁而入。 “裴青衍,你的对手是我!” 糜巡怒吼一声,带着决然的气势,直刺黑袍人后心。 黑袍人似乎也没料到糜巡会突然出现,他不得不放弃对李怀祯的致命一击,转身一掌拍向糜巡的长枪。 砰!” 掌相交,气浪翻滚,糜巡被震得倒飞出去,但他的攻击,也成功地打断了黑袍人对李怀祯的压制。 李怀祯只觉得身上一轻,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毫不犹豫,再次扑向风水基石! “休想!” 黑袍人冷哼一声,身形一闪,便出现在李怀祯面前,一掌拍出。 李怀祯咬牙硬接,只觉一股巨力传来,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但他却借着这一掌的力量,身形急转,绕过黑袍人,一把抓住了那风水基石! “不!” 黑袍人第一次发出了惊怒的吼声。 然而,一切都晚了。 李怀祯的手,已经紧紧地握住了那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晶石。 下一刻,整个蓬莱仙岛,都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长生殿深处,石门轰然破碎,尘土飞扬,石屑如雨。 李怀祯站在石门前,目光呆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只见石门之后,竟是一片广阔的地下空间,而在这片空间的中央,整齐排列着一千具棺材,每一具棺材都漆黑如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气息。 “这……这是什么?” 李怀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惊异与恐惧。 黑袍人缓缓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那一千具棺材,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这是长生殿的秘密,也是长生殿的力量之源。” 不等李怀祯继续发问,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大黑天、宋柚、祝卿好、徐北楼、边有容五人齐齐赶到,面色凝重,目光如炬,直视黑袍人。 “殿主!” 几个人齐齐躬身,声音中带着敬畏与复杂。 黑袍人缓缓转身,目光扫过五人,声音低沉:你们来了。” “殿主,这千棺之地,为何会突然开启?” 宋柚抬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因为时机到了。” 黑袍人缓缓道,这一千具棺材中,封印的,都是神族。今日,石门开启,便是他们重见天日之时。” “什么!” 李怀祯大惊失色: “你要复活他们?” “不。” 黑袍人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要让他们成为我的傀儡,成为我征服天下的利刃!” “殿主,你疯了!”徐北楼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愤怒,“你这样做,会引发天地大乱!” “天地大乱又如何?”黑袍人冷笑,“只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纵使尸横遍野,又何妨?”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寒。 而就在这时,那一千具棺材,竟开始缓缓颤动,棺盖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里面爬出…… 长生殿深处,阴风、血气弥漫。 石壁上凝结的暗红纹路在火把摇曳下蜿蜒如活物,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朽混合的腥气。 黑袍人立于断壁,宽大的玄色袍袖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的压迫感仿佛能碾碎空气。 他缓缓转身,目光淬毒,直刺糜巡: “糜巡,杀你徒儿楪无虚的正一门门主孟沅,就在前边石门之后。” “今日,我长生殿不再庇护他,你若要血债血偿,此刻便是良机。” 糜巡瞳孔骤缩,紧握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剑尖“嗡”地一声轻颤,似在呼应主人翻涌的杀意。 可那杀意只燃烧了一瞬,便被浓重的忧虑浇熄。 他猛地侧身,视线越过黑袍人,死死锁在李怀祯苍白的脸上。 李怀祯气息微弱,衣襟上渗出的血痕刺目惊心,正是方才殿主突袭所致。 “你……”糜巡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怀祯他……” “去!” 李怀祯却骤然抬眼,打断他的迟疑。那双平日温润的眸子此刻燃着决绝的火,甚至带着一丝催促的急切,“糜巡,去杀了孟沅!为楪无虚报仇,也是为了我!” 他试图挺直脊背,却因剧痛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丝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 “这里……有旧神大黑天护我周全,你不必担忧!” 话音未落,一道磅礴的金光自殿门外汹涌而入,瞬间驱散了部分阴霾。 大黑天踏光而至,身形巍峨,金色的神纹在肌肤上流转,威严的气浪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他洪钟般的声音在石殿中震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神威: “糜巡,放心前去!” 神祇的目光扫过李怀祯,金光流转间,竟隐隐护住其周身。 “我旧神手段何止千百?纵使殿主翻脸,亦能护他无恙,此间,有我在!” 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那笑容冰冷刺骨,却并未反驳大黑天的宣言,只是负手而立,如同看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糜巡的目光在李怀祯坚毅的脸庞与大黑天金光笼罩的身影间反复逡巡。 他想起楪无虚临终前惨白的面容,更想起瞬间…… 复仇的烈焰与守护的责任在他胸中撕扯,几乎要将他撕裂。 长剑在他手中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呼呼呼! 糜巡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长生殿千年的沉重。 最终,所有的挣扎与迟疑,都化作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 他猛地单膝跪地,剑尖重重顿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溅。 “怀祯,等我!” 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孤注一掷的悲壮。 第574章 神族辛秘 糜巡霍然起身,再不看黑袍人一眼,转身便朝着殿主所指的幽深甬道狂奔而去。 背影决绝,融入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唯有尖上残留的寒光,如流星。 李怀祯望着那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几乎瘫软在地,被大黑天伸出的金色神力稳稳托住。 他闭上眼,一滴滚烫的泪无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黑袍人静静伫立,看着这一切,脸上那抹冰冷的笑意终于彻底绽放。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点向身后那片静默的千棺之地,声音轻柔却带着令人骨髓生寒的恶意: “复仇的滋味…如何?糜巡?” 石殿深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咔哒”声,仿佛是某具棺材的盖板,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 李怀祯倚靠在大黑天凝聚的金色光晕中,胸口的剧痛稍缓,却仍眉头紧锁,目光投向黑袍人:“孟沅……她为何会在长生殿?” 黑袍人缓缓踱步,玄色袍角拂过冰冷的地砖,发出沙沙轻响。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抬眼望向糜巡消失的甬道尽头,眼神幽深如古井。 “孟沅的‘我执’大道,造诣已入化境。” 黑袍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针,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他以自身为祭,以执念为引,修得一门‘心魔化形’之术。凡她所恨、所惧、所怨者,皆能化形为敌,反噬其心,此术霸道绝伦,纵是我,也从中窥得几分奥妙。”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可惜,终究是个阴险小人。当初我的好徒儿许负之际,他非但不施援手,反而欲趁机夺正一门基业。如今,他的‘我执’之术已被我参透,实则也就那样,不能更上一层楼,再无利用价值。留他,不过是条疯狗;弃他,反倒能替我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李怀祯瞳孔微缩:“所以…你故意引糜巡去杀她?” “自然。” 黑袍人轻笑,笑声却无半分暖意: “糜巡修为通天,心系徒儿之仇,正是最锋利的刀,而孟沅阴险狡诈,擅长以心魔乱人神智,两人相遇,必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斗,无论谁死谁活,于我而言,都是除去一患。” 他话音刚落,大黑天蓦然向前一步,金色神威骤然暴涨,整个石殿为之震颤! 他睥睨众人,神目如电,声音如九天雷霆炸响: “没了糜巡,尔等加在一起,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他手指一划,金光如刃,直指长生殿众人: “长生殿的蝼蚁们,一起上吧!让本神看看,你们究竟能撑几息!”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宋柚、祝卿好、徐北楼、边有容等人脸色剧变,大黑天竟敢如此狂妄,视长生殿如无物! 可他们心中更寒的是,殿主竟默许了这旧神的挑衅! “殿主!” 宋柚忍不住出声。 徐北楼目眦欲裂,怒喝道:“殿主!我等誓死追随长生殿,岂能受此奇耻大辱!” 边有容紧握双剑,剑鸣清越:“今日便与这狂神一战,死又何妨!” 祝卿好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涛骇浪,低声道:“听我号令,结‘四象杀阵’!” 宋柚、徐北楼、边有容闻言,立刻应声,四人瞬间背靠而立,气机相连! 宋柚***光闪烁,徐北楼刀意冲霄,边有容剑气如霜,祝卿好则双手结印,一道玄奥阵图在四人脚下急速展开! 四象归位,杀阵起!” 随着祝卿好一声清叱,雷、刀、剑、印四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轰然爆发,交织成一张毁天灭地的大网,朝着大黑天当头罩下! 大黑天见状,非但不惧,反而仰天长笑:“哈哈哈!有点意思!可惜,太弱了!” 他单手一挥,金色神力如怒海狂涛,轰然撞向四象杀阵! 轰! 石殿剧烈摇晃,巨石簌簌落下,整个长生殿仿佛都在这一击下**! 四象杀阵竟在瞬间被撕开一道缺口,宋柚四人齐齐闷哼,嘴角溢血,阵图摇摇欲坠! 大黑天冷笑不止:“就这点本事?本神一指,便可灭尔等满门!” 他缓缓抬起手指,指尖金光凝聚,仿佛能洞穿天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袍人忽然开口:“够了,大黑天,你燃烧神力,看样子不准备活了,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大黑天动作一顿,金色神力却未散去,回头看向黑袍人:“怎么?殿主舍不得这些棋子了?” 黑袍人淡淡道:“留他们,还有用。糜巡与孟沅之战,尚未结束。若糜巡胜出,必带伤而归,届时,还需他们牵制片刻。” 大黑天闻言,冷哼一声,指尖金光缓缓散去:“也罢,本神便给他们多活片刻。” 他话音刚落,远处甬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 整个长生殿再次剧烈震颤,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从甬道中爆发而出,伴随着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裴青衍!我要你魂飞魄散!” 是孟沅的声音! 黑袍人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来,好戏,才刚刚开始。” 呼呼呼! 长生殿深处,气氛压抑。 黑袍人直视大黑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大黑天,你此行长生殿,不就是为了探寻神族为何不能像人族一般轮回转生的秘密吗?你背负了太多,神族不灭,灵魂不灭,却永远被困于现世,无法解脱,这便是你的沉重。” 大黑天眼中闪过一丝震动,金色神力微微波动,却并未发作。 黑袍人继续道:“你可知,那秘密,就在长生殿最深处。当年神族陨落,曾有一缕本源之魂,被封印于此。它记录着神族轮回之法,也记录着神族为何被天道排斥,永世不得超生的真相,当然,有棋室的位置。” 他话音一顿,声音变得低沉而诱人:“如今,那秘密就在后边。你若想知晓,便可自行前往。无人阻你,无人能阻你。” 第575章 棺木 大黑天眉头紧锁,眼中闪过挣扎。 他缓缓侧头,望向李怀祯,金色瞳孔中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犹豫。 李怀祯心头一紧,急声道:“大黑天,别听他胡说!他是在骗你!长生殿哪有什么神族轮回的秘密?他不过是想支开你,好对我们下手!你要是走了,我死定了!” 黑袍人闻言,轻笑一声,目光戏谑地扫过李怀祯:“李怀祯,你在这骗人,倒是一把好手。你真以为大黑天会信你?他心中所求,你岂会不知?神族万年孤寂,灵魂永困,他早已厌倦。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你却要他放弃?” 大黑天眼神愈发复杂,金色神力在周身流转,仿佛在激烈挣扎。 他看着李怀祯眼中的恐惧与恳求,心中竟泛起一丝不忍。 可就在这时,黑袍人手指微动,一道玄奥手诀悄然结成! 刹那间,长生殿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空间波动,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出! 那气息古老、苍凉,仿佛来自混沌初开之时,带着无尽的神威与哀伤,瞬间笼罩整个长生殿! 大黑天浑身一震,金色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甬道深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气息是神族本源之魂的气息!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与颤抖。 李怀祯脸色煞白,急声道:“大黑天,别去!这是陷阱!他是在引你上钩!” 大黑天却仿佛没听见,目光死死盯着甬道深处,眼中挣扎之色渐渐被坚定取代。 他缓缓转身,看向李怀祯,金色瞳孔中竟流露出一丝歉意:“抱歉,怀祯。我必须去。”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径直冲向甬道深处,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李怀祯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黑袍人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神族,终究逃不过执念。” 他缓缓转身,目光直视李怀祯:现在,轮到你们了。” 轰! 长生殿内,血色残影在断壁间摇曳。 李怀祯胸口起伏,怒火中烧,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柱上,碎石飞溅。 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黑袍人,声音嘶哑而愤怒:“你太过分了!把我身边的人都弄走,如今我孤立无援,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袍人却只是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并不作答。 倒是宋柚轻轻一笑,声音清脆如铃,却字字如针:“李怀祯,你不过就是一个孤独的人罢了。哪有什么朋友?不过是我们提前撕破了这层伪装,让你看清自己罢了。” 李怀祯瞳孔一缩,怒道:你闭嘴!” 祝卿好也轻笑出声,眼中满是戏谑:“恼羞成怒了?李怀祯,你平日里装得风光无限,如今不过是被戳穿真相,竟如此沉不住气?” 边有容在一旁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讥讽:“他的实力,本就是昙花一现。借用域外天魔的气息,看似强大,实则根基不稳,迟早反噬。如今看来,离那日不远了。” 李怀祯脸色铁青,胸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一时无言以对。 徐北楼站在一旁,目光深邃,沉默不语,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黑袍人依旧负手而立,玄色袍角在阴风中微微摆,直视李怀祯,声音低沉而冰冷:“李怀祯,你如今孤立无援,实力又即将反噬,你以为,你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李怀祯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们垫背!” 黑袍人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就凭你?” 他缓缓抬手,手诀微动,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李怀祯,让他动弹不得。 李怀祯脸色大变,惊怒道:“你敢对我动手!” 黑袍人冷笑:有何不敢?如今,你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罢了。” 他话音未落,手中法诀一凝,那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收紧,李怀祯只觉得全身骨骼仿佛都要被压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宋柚、祝卿好、边有容三人冷眼旁观,脸上满是讥讽与快意。 徐北楼依旧沉默,目光却微微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黑袍人看着李怀祯的惨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李怀祯,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他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宋柚、祝卿好、边有容三人,声音低沉而冰冷:“你们,随我来。还有一场好戏,等着我们。” 三人闻言,脸上露出喜色,齐齐躬身:是,殿主。” 黑袍人不再理会李怀祯,径直向甬道深处走去,宋柚、祝卿好、边有容三人紧随其后。 徐北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李怀祯瘫倒在地,浑身无力,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他望着黑袍人等人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绝不会…” 长生殿后室,千棺森然。 李怀祯被黑袍人狠狠甩入这方死地,身体砸在冰冷的地面上,骨骼仿佛散架,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渗出。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自己浑身脱力,连动一动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 黑袍人站在入口处,玄色袍角微微摆动,声音冰冷如铁:李怀祯,你就在这自生自灭吧。这满室的棺材,正好给你作伴。” 话音未落,黑袍人转身离去,只留下李怀祯一人,瘫倒在这片死寂之地。 李怀祯喘息着,强忍着全身的剧痛,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四周 。只见整个后室中,摆放着一千具漆黑如墨的棺材,每一具都刻满了诡异而古老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心中一凛,暗道:“这些棺材,究竟是什么?黑袍人为何要将我丢在这里?” “刚才,糜巡是不是进来这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前方的棺材阵中,竟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 第576章 糜巡死了 那人手持剑尖,寒光凛冽,正是糜巡! 李怀祯心中一喜,失声道:糜巡!是你!”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瘫倒在地,大声呼喊:糜巡!救我!快救我!” 然而,糜巡却一动不动,背对着他,神情冷漠,仿佛没有听见他的呼喊。 李怀祯心中一沉,暗道:糜巡怎么了?他为何不理我?” 他强忍着全身的剧痛,艰难地转动脖颈,试图看清糜巡的表情。 只见糜巡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仿佛一尊凝固的石像。 李怀祯迟疑了片刻,没有多想,准备上前。 他挣扎着,一点一点地向前爬去,口中喃喃道:糜巡,是我,李怀祯,你听见了吗?”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糜巡时,糜巡忽然缓缓转身,直视李怀祯。 李怀祯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却忽然发现,糜巡的眼神中,竟没有一丝情感。 李怀祯心中一凛,失声道:糜巡,你怎么了?” 糜巡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李怀祯…抱歉…我没能杀死孟沅…” 话音未落,糜巡的身体猛地一颤,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李怀祯瞳孔一缩,失声道:糜巡!” 他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糜巡身边,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却发现早已没有了呼吸。 李怀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悲痛从心底涌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绝望。 不!”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音在空旷的后室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糜巡…你…你怎么会这样……” 李怀祯喃喃自语,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糜巡冰冷的脸庞上。 他缓缓低下头,将额头抵在糜巡的胸口,发出压抑的哭声。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糜巡的胸口处,竟插着一根漆黑的短刺。 李怀祯心中一凛,暗道:“这是孟沅的手段?”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孟沅…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周围的棺材,竟开始微微抖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里面爬出。 李怀祯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棺材的盖子,缓缓地被推开。 李怀祯跪倒在糜巡的尸体旁,泪水与血水交织,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悲愤。 他握紧手中那柄寒光凛冽的水晶剑,剑身微微震颤,仿佛感应着主人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从棺材阵中传来。 李怀祯猛地抬头,只见最前方的一具棺材盖子缓缓滑落,一个身影从中缓缓爬出。 那人浑身干枯,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仿佛被风干了千年。 他的眼睛深陷,瞳孔却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嘴角咧开,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发出嘶哑的笑声。 “哈哈哈…李怀祯,没想到吧,我还没死。” 那人正是孟沅! 李怀祯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心中惊骇无比:“孟沅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握紧水晶剑,沉声道:“孟沅,是你杀死了糜巡?” 孟沅发出刺耳的笑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不错,是我杀了他!不过,你以为凭我原来的实力,能杀得了他吗?” 李怀祯心中一凛,暗道:“果然,他现在的实力,绝对不简单!” 孟沅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嘶声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这一切,都是裴青衍那个混蛋搞的鬼!” 李怀祯眉头一皱:“裴青衍?” 孟沅冷笑道:“没错,他早就抓了我,把我关在这里,与这满满一千具棺材里的神族尸体配对实验!” 李怀祯心中一震:神族尸体?” 孟沅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怨恨:“他把我当成实验品,毫无底线将死去神族的血液注入我的体内!虽然我的实力因此暴涨,可那种痛苦,简直生不如死!每一天,我都感觉自己像被撕裂一样,尸毒!在燃烧,身体在崩溃!” 他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李怀祯:“我变成了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都是拜他所赐!” 李怀祯握紧水晶剑,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孟沅竟然也是受害者,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裴青衍! 孟沅发出刺耳的笑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不过,现在,我拥有了神族的力量!李怀祯,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绝望!” 话音未落,孟沅的身影猛地一闪,化作一道黑影,直扑李怀祯! 李怀祯瞳孔一缩,立刻举起水晶剑,迎了上去! 叮! 剑影与黑影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李怀祯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震得连退数步,手臂发麻,水晶剑几乎脱手。 孟沅发出刺耳的笑声:“哈哈哈,李怀祯,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李怀祯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孟沅,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但糜巡的血债,我必须讨还!” 孟沅冷笑道:“血债?哈哈哈,我早就不是原来的我了!现在,我只想杀光所有人,让这个世界,也尝尝我受过的痛苦!” 话音未落,孟沅再次扑了上来,速度快得惊人!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握紧水晶剑,准备迎战! “哈哈哈!” 李怀祯手持水晶剑,与孟沅对峙。 孟沅那扭曲的脸上挂着一丝狞笑,猩红的双目中尽是疯狂与怨毒。 “李怀祯,你以为糜巡很强?不错,他的实力确实与裴青衍不相上下,但那又如何?” 孟沅嘶哑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后室中,每一个字都淬毒,钻入李怀祯的耳中。 第577章 沉沦 “裴青衍杀不死我,糜巡也杀不死我。因为,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了!” 孟沅缓缓抬起手臂,皮肤上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仿佛无数条毒虫在皮下蠕动。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体内流淌的,是神族的血,更被裴青衍用千具神族尸体的怨念淬炼。现在,我已是尸毒之源,不死不灭!” 李怀祯心头一沉,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你…你给糜巡下了毒?” “当然!” 孟沅狂笑起来,那笑声刺耳如夜枭,糜巡虽然强大,可他终究还是肉体凡胎。我刚才那一击,早已将尸毒注入他体内。现在,他体内的血液正在一点点腐化,神志也会被怨念吞噬,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和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李怀祯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孟沅:你…你竟然…” “怎么?不信?” 孟沅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让地面发出轻微的震颤,李怀祯,你看看糜巡的尸体,他的皮肤是不是已经开始发青了?” 李怀祯猛地回头,只见糜巡的尸体上,果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青黑色,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线在皮肤下蔓延。 “不……不可能!” 李怀祯的声音颤抖,眼中充满了绝望。 “没什么不可能的!”孟沅狂笑道,“现在,整个长生殿,已经没有人能救你了。哪怕裴青衍亲自来,也扛不住我现在的力量!李怀祯,趁早受死吧!” 话音未落,孟沅的身影猛地一闪,化作一道黑影,直扑李怀祯! 李怀祯咬紧牙关,举起水晶剑,迎了上去! 叮! 剑影与黑影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李怀祯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震得连退数步,手臂发麻,水晶剑几乎脱手。 “哈哈哈,李怀祯,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孟沅发出刺耳的笑声。 “现在的我,哪怕裴青衍来了,也扛不住杀不死的孟沅!” 李怀祯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孟沅,糜巡的血债,我必须讨还!” “哈哈哈,我早就不是原来的我了!”孟沅冷笑道,现在,我只想杀光所有人,让这个世界,也尝尝我受过的痛苦!” 话音未落,孟沅再次扑了上来,速度快得惊人!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握紧水晶剑,准备迎战! “呼!” 李怀祯周身皮肤寸寸龟裂,暗紫色的魔纹如活物般蠕动,瞳孔收缩成两道血色竖线,嘴角扯出非人的弧度。 他体内一百倍灵气如喷涌,震得地面蛛网般裂开,飞沙走石间,孟沅衣袂狂舞,竟被逼退三步。 他盯着眼前形同枯槁却杀气冲天的李怀祯,冷笑如冰锥:“你真以为这力量是白借的?魁魔寄生在你灵脉里,此刻正在啃噬你的神魂!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自损三千!” 李怀祯充耳不闻,低吼。 “给我死!” 他右臂猛然膨胀,筋络暴突如紫藤,一拳轰出,空气被压缩成实质音爆。 孟沅急催尸毒结盾,黑光与紫焰相撞,盾面瞬间布满裂痕,他虎口迸裂,踉跄撞上岩壁,咳出的血沫竟带金丝,那是灵气反噬的征兆。 “疯子!” 孟沅抹去血迹,眼中寒光乍现: “魁魔最爱玩弄执念者!等你灵脉枯竭,它便会撕开你的躯壳,另寻新主!” 话音未落,李怀祯已欺身而至。 他指尖凝聚的不再是剑气,而是粘稠如沥青的魔焰,所过之处空间扭曲。 孟沅闪避间,衣角被魔焰舔中,瞬间焦黑冒烟。 他惊觉李怀祯的招式虽狠,却透着一股被操控感,魁魔正在剥夺他的战斗本能,将其化作纯粹的杀戮。 “还不醒悟?” 孟沅暴喝,双手结印,地底涌出无数惨白骨爪,缠向李怀祯双腿。 然而魔焰所至,骨爪寸寸成灰。 李怀祯抓住这瞬息破绽,五指如钩刺向孟沅心口。 轰! 孟沅硬接一掌,肋骨应声碎裂三根,剧痛中却看清了李怀祯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 “呵…原来你还能痛?”孟沅喷血大笑,声音嘶哑,“魁魔最恨宿主残留人性!它很快会帮你‘解脱’!”他猛地咬破舌尖,精血喷向头顶,尸毒化作漫天血鸦,尖啸着扑向李怀祯头颅。 这一击耗尽他修为,只为逼出对方最后一丝清明。 血鸦群撞上李怀祯的刹那,他身形骤然一滞。 魔焰中竟浮现出一张扭曲的鬼脸,发出无声咆哮。 李怀祯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嘶吼,皮肤下魔纹疯狂搏动,似要破体而出。 孟沅趁机后撤,却见李怀祯突然抬头,眼中血光更盛,鬼脸竟化作狞笑,魁魔彻底压制了他的反抗。 “结束了。” 李怀祯的声音重叠着另一个阴冷音调。 他踏前一步,大地崩裂,魔焰冲天而起,凝成百丈巨掌,裹挟着毁灭气息压向孟沅。 孟沅瞳孔骤缩,拼尽最后灵力布下尸毒屏障,却在巨掌触及时如琉璃般粉碎,他闭上眼,等待死亡降临,却听轰然巨响后,魔焰竟在咫尺之遥停滞。 “这是怎么回事?” 孟沅疑惑,看去。 李怀祯浑身颤抖,魔焰时明时灭,他死死盯着自己燃烧的双手,喉间溢出呜咽。 魁魔的鬼脸在他脸上痛苦扭曲。 孟沅怔住,李怀祯竟在用残存神智自毁灵脉! “你…何必…” 孟沅话未说完,李怀祯突然仰天长啸,体内灵气如失控洪流炸开。 魔焰鬼脸被撕成碎片,消散前发出怨毒诅咒。 李怀祯轰然跪倒,魔纹寸寸剥落,露出底下焦黑如炭的皮肤。 他抬起头,浑浊眼中最后一丝清明凝视孟沅,随即彻底陷入黑暗。 山谷死寂,唯有焦烟袅袅。 孟沅捂着断裂的肋骨,望着地上气息微弱的李怀祯,第一次没了讥讽,只剩沉重叹息。 魁魔虽散,但那侵蚀神魂的代价,才刚刚开始显现。 “我,好难受,好难受,好像,要,要死了!” 李怀祯望着孟沅,脸上浮现出一丝贪婪的笑:“我要,吃了你!” 第578章 不死之身 “啊!” 孟沅肋骨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如刀绞,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望着眼前那道如鬼魅般的身影,心中警铃大作,李怀祯虽已魔气缠身,神智混乱,但那爆发出的力量,却远超从前。他心知自己绝非对手,一个念头疯狂滋长:逃! 他猛地一跺地面,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急速向后掠去,脚尖在碎石上轻点,如惊鸿般向深处疾驰。 可李怀祯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那双血红的瞳孔瞬间锁定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随即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飞扑而来,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给我留下!” 李怀祯的声音沙哑而扭曲,仿佛被无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孟沅心头一紧,急忙侧身闪避,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李怀祯整个人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瞬间塌陷,碎石飞溅。 “疯子!” 孟沅刚稳住身形,李怀祯已再次扑来,双爪如钩,直取他的咽喉。 “疯子!你真要同归于尽吗?” 孟沅怒骂,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强忍肋骨的剧痛,双手结印,一缕幽绿色的尸毒自指尖喷出,化作无数毒蛇,直扑李怀祯面门。 李怀祯冷哼一声,不闪不避,任由毒蛇击中他的脸庞。 只听“嗤嗤”声响,毒蛇竟在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化作青烟消散。孟沅瞳孔一缩,心中大骇,这魔气,竟连尸毒都能腐蚀! “你完了,孟沅。” 李怀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身形一晃,再次逼近。 他的动作不再如之前那般狂暴,却更加精准、致命,每一击都直指孟沅的要害。 孟沅咬牙硬接,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只听“咔嚓”一声,臂骨竟被震裂,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他闷哼一声,被狠狠击飞,撞断数棵大树后,才勉强稳住身形,口中鲜血狂喷。 “呃……咳咳……” 孟沅挣扎着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他怒骂道:“李怀祯!你真以为这力量能长久?魁魔只是在利用你!等你再无利用价值,它便会将你彻底吞噬,连魂魄都不会剩下!” 李怀祯充耳不闻,眼中只有无尽的杀意。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孟沅的心尖上。 吧嗒吧嗒! 孟沅心知再战下去必死无疑,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手中掐诀,身影瞬间变得虚幻起来。 “血影遁!” 孟沅低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血影,急速向远处遁去。 然而,李怀祯却仿佛早已看穿他的意图,冷笑一声,双手猛地向上一托,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笼罩四周。 “空间封锁!” 孟沅脸色大变,只觉一股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他的血影遁竟被硬生生逼停,重新显露出身形。 “你逃不掉的。” 李怀祯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的魔焰,那火焰仿佛拥有生命,不断扭曲、蠕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嘶嘶声。 孟沅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怒吼道:“李怀祯!你若敢杀我,我必不会放过你!即便你成了魔,也逃不过天道制裁!” “天道?” 李怀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悲凉。 “天道早已抛弃了我!如今,我只信手中的力量!”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手中的魔焰掷出,那火焰,张着血盆大口,咆哮着扑向孟沅。 孟沅目眦欲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双手结印,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万尸护体!” 他怒吼一声,无数幽绿色的尸气自体内喷涌而出,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 然而,那魔气只是轻轻一撞,屏障便如玻璃般碎裂,魔狼毫无阻碍地扑到了孟沅身上。 “啊!” 孟沅发出凄厉的惨叫,那火焰瞬间将他吞噬,火焰与尸气交织,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与腥甜交织的味道。 李怀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没有丝毫波动。 直到火焰熄灭,地上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体,他才缓缓转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消失在夜色中。 月光洒下,照在孟沅焦黑的尸体上,显得格外凄凉。 而远处,李怀祯的身影,也渐渐被黑暗吞噬。 滋滋滋! 孟沅焦黑的尸身忽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刺耳的骨骼摩擦声响起,那具几乎被烧成炭的躯体竟缓缓站起。 皮肤龟裂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眼眶中幽绿火焰重燃,嘴角咧开一抹讥诮的弧度。 李怀祯察觉,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望着死而复生的孟沅,握着水晶剑的手微微颤抖。 “你……怎么可能?” 忘了么?我是杀不死的。”孟沅声音嘶哑,却带着令人发毛的戏谑,你这点魔焰,连我的魂魄都烧不干净,就想终结我?真是天真。” “我可是,融入了万千尸毒的人啊!” 李怀祯双眼怒火暴涨,魔气再度翻涌,他低吼一声,手持水晶剑,如狂风般扑向孟沅。 剑光如电,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直刺孟沅心口。 孟沅却不闪不避,反而轻笑一声,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成爪,精准地捏住了一团光状物质。 李怀祯的动作瞬间僵住,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锁住了他的全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 李怀祯惊怒交加,想要挣脱,却发现身体竟不听使唤。 孟沅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李怀祯,你以为我真的只是靠尸毒和不死之体苟活吗?太可笑了。”他手指微微用力,李怀祯顿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心脏都要被捏碎。 “我掌握的,是‘我执’大道的一缕。” 孟沅的声音低沉而诡异,现在的我,足以让你立刻死去。只要我愿意,捏碎你这缕命气,你便会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第579章 人羊 李怀祯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愤怒取代:“胡说八道!你这种邪术,根本不可能……” “邪术?”孟沅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之前的糜巡,也不信我的死穴之术,结果呢?他死的时候,那表情,真是精彩极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而他的徒弟楪无虚,也一样愚蠢,糜巡更加愚蠢,明明亲眼见过徒弟的下场,却还是不信,最后,也死在了这死穴之术手上。” 李怀祯心中一震,想起了糜巡和楪无虚的死状。 两人都是突然暴毙,死前表情极度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现在想来,恐怕都是孟沅的手笔! “你……” 李怀祯咬牙切齿,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怎么?怕了?”孟沅讥讽道,可惜,太晚了。既然你选择了与魔为伍,那就别怪我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孟沅手指猛然发力,李怀祯顿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仿佛整个灵魂都要被撕裂。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魔气疯狂涌动,试图挣脱孟沅的控制。 却发现那缕命气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无法摆脱。 “不!”李怀祯目眦欲裂,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孟沅冷笑一声,手指缓缓收紧:“去吧,李怀祯,和你的魔气一起,消失吧!” 就在这时,李怀祯体内的魁魔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一股更加狂暴的魔气爆发出来,竟暂时冲散了孟沅的束缚。 孟沅闷哼一声,被震退数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哦?还有点本事。”孟沅舔了舔嘴唇,眼中战意更浓,不过,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李怀祯喘着粗气,胸口依旧传来阵阵剧痛,他知道,孟沅说的是真的。 若非魁魔最后爆发,他恐怕已经死了。他紧紧握住水晶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孟沅,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李怀祯低吼道,魔气再度涌动,准备做最后的反击。 孟沅则是不屑地冷笑:“就凭你?还是省省吧。下一次,我会让你死得更加彻底。” “可惜了。就这么死去!” 孟沅五指猛然一捏,指尖凝聚的死穴之力精准刺入李怀祯的命门。 刹那间,一团光状物在李怀祯体内悄然崩碎,仿佛星辰陨落,无声无息,却带来撕裂灵魂的剧痛。 滋滋滋! 李怀祯浑身一颤,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遭雷击,跪倒在地。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体内那狂暴的魁魔之力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制,躁动的魔气瞬间沉寂下来。 李怀祯心中一惊,随即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他发现,自己的实力竟大幅跌落,原本能爆发一百倍灵气的气涌状态,此刻最多只能迸发出二十倍灵气。 “这……这怎么能杀死孟沅?” 李怀祯心中一片冰凉,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孟沅站在一旁,原本以为李怀祯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而且体内的魁魔之力似乎也被压制了。 他惊异地看着李怀祯,许久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差点忘了,原来如此……你小子,竟然有两道命气!” 孟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叹,也有一丝戏谑: “难怪你总是死不了,原来是有这么一手。” 李怀祯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涌上强烈的愤怒。 “你……”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孟沅摆了摆手,笑道: “你以为这是好事吗?两道命气,意味着你的命格异常特殊,但也意味着你会成为无数人觊觎的目标。而且,现在你实力大减,气涌状态只能爆发二十倍灵气,你觉得,你还能杀得了我吗?” 李怀祯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他知道,孟沅说的是事实。现在的他,确实不是孟沅的对手。 “不过……” 孟沅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你这么有趣,我倒是不急着杀你了。好好活着吧,李怀祯,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说完,孟沅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李怀祯一人在原地,承受着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李怀祯望着孟沅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那两道命气,究竟是福是祸,他自己也无法判断。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李怀祯缓缓站起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未来。 孟沅缓步走来,身后跟着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 他们低着头,神情麻木,仿佛早已失去了灵魂。 李怀祯眼神微凝,扫过这几张陌生的面孔,眉头渐渐皱起。 “你想做什么?”他冷声问道,语气中带着警惕。 “这些人,你自然不认识。”孟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们是裴青衍豢养的‘人羊’,专门用来做各种实验的活体材料。” 李怀祯瞳孔一缩,心头猛地一沉。 人羊?这个词他曾在古籍中见过,指的是那些被剥夺尊严、沦为工具的活人。 他看着眼前这几个人,他们虽然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眼神空洞,身体上还残留着各种诡异的伤痕和符文烙印。 “裴青衍……竟然做出这种事?” 李怀祯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愤怒。 “哼,你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孟沅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深不见底的恨意,他把我改造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是用这种手段!” 说着,孟沅猛地抬起手,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上狰狞的伤疤和诡异的符文。 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呼呼呼!” “多么,有趣啊 !” 第580章 诱饵 “裴青衍那个混蛋!他把我当成实验品,用我的身体测试各种禁术,把我改造成这副怪物模样!我恨他!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孟沅的声音愈发激动,眼中涌动着疯狂的恨意。 李怀祯沉默地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他没想到,孟沅竟然也有这样的过去。 他一直以为孟沅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却没想到,他也是裴青衍的受害者之一。 “这些人,都是裴青衍的‘杰作’。” 孟沅指着身后那几个麻木的人,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他们曾经也是普通人,有家,有梦想,但现在,他们只是裴青衍的实验品,随时可以被抛弃,被牺牲。” 李怀祯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裴青衍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 无论是为了这些无辜的人,还是为了孟沅,他都决不能放过裴青衍。 “裴青衍……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孟沅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我要杀了裴青衍,救她!” 孟沅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到,李怀祯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你现在实力大减,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对付裴青衍?” “我不管,我一定要杀了他!”李怀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孟沅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好,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我就帮你一把。不过,你要记住,裴青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要做好付出一切的准备。” 李怀祯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为了孟沅,也为了他自己,他一定要杀掉裴青衍! 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李怀祯和孟沅站在原地,目光交汇,仿佛在这一刻,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好!” 孟沅的指尖划过人羊枯瘦的脖颈,皮肉撕裂的轻响在死寂的山谷中格外刺耳。 那颗头颅滚落时,浑浊的眼珠还残留着生前的麻木,直直撞上李怀祯的靴尖。 鲜血蜿蜒成溪,浸透泥土,而李怀祯只是垂眸看着,像在审视一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看见了吗?” 孟沅的声音淬着冰渣,他甩掉指腹的血珠,逼近一步: “这就是裴青衍圈养的牲口!你连为他们复仇的火气都没有,还妄想杀他?” 李怀祯缓缓抬起眼,瞳孔深处是淬过寒潭的平静:“愤怒无法让力量倍增。” “放屁!” 孟沅猛地攥住他的衣领,布料在指下发出撕裂声: “你体内那点魁魔的残渣,连一百倍灵气都撑不住!裴青衍的实验室里堆着比你更强壮的尸体!”他猛地将李怀祯掼向岩壁,碎石簌簌落下,“想活命?唯一的机会是彻底吞噬魁魔!让气涌突破两百倍,把毁天灭地的力量当成呼吸一样自然!” 李怀祯咳着血站直身体,魔纹在颈侧隐隐跳动:“两百倍...会爆体而亡。” “总比当废物强!” 孟沅突然狞笑,脚尖踢起那颗头颅。腐肉与骨渣在李怀祯眼前炸开,腥臭的液体溅上他苍白的脸颊。 孟沅掐住他的喉咙,指甲刺入皮肉:“你看看这双眼睛!它们死前都在求你动手!可你呢?连恨都不敢恨!” 李怀祯任由血水顺着下颌滴落,喉结在孟沅掌心下微微滚动:“恨...需要代价。” “代价?” 孟沅松开手,突然狂笑起来,笑声惊起林间寒鸦: “你早就付出代价了!被魁魔啃食神魂,被裴青衍当实验品,连命都死过两次,现在你告诉我,你怕付出代价?” 他猛地扯开自己胸口的衣襟,焦黑的皮肤下,无数细小的齿轮状疤痕在蠕动。 “看看!这就是裴青衍的‘杰作’!他把我们改造成怪物,你却连当个合格的怪物都做不到!” 山谷陷入死寂。 唯有孟沅粗重的喘息声,破败。 他盯着李怀祯毫无波澜的脸,眼底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熄灭,转为淬毒的寒光:“好...好得很。” 他突然转身,指尖在虚空划出血红的符文:“既然你不敢用魁魔的力量...” 轰! 地面骤然塌陷,十数具焦黑的人羊尸体从泥土中破土而出。 孟沅踩着尸骸走向谷口,声音裹着北风刮过李怀祯耳畔:“那就留在这里,和你的‘冷静’一起腐烂吧。等裴青衍的新实验品轮到你时,记得告诉我...”他顿住脚步,回头露出一个撕裂嘴角的笑容,“你死前,有没有后悔过。” 李怀祯终于动了。 他俯身拾起半块染血的颅骨,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骨缝。 当孟沅的身影消失在谷口时,他突然将骨头狠狠捏碎,骨刺扎进掌心。 血珠滴落处,焦黑的土地竟滋滋作响,蒸腾起淡紫色的魔烟,那被压制的魁魔,终于在他眼底燃起两簇幽火,可随机被深深地无力感眼眸淹没。 嘀嗒! 孟沅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身后只跟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被粗粝的麻绳捆缚双手,衣衫沾满尘土,却难掩清丽容颜。 当李怀祯看清那张脸时,瞳孔骤然收缩,红肿的双眼瞬间蓄满惊涛骇浪。 “灵玖?” 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几乎不成调。 女子闻声猛地抬头,泪眼婆娑中迸发出绝望的光亮:“怀祯哥!救救我们!”她身后,一个同样被缚的青年踉跄着露出半张脸,秦方好、灵动! 李怀祯在上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此刻面色惨白,眼神里满是濒死般的恐惧。 “怎么会……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李怀祯的呼吸骤然急促,魁魔压制的灵气在体内疯狂冲撞,蜿蜒。 孟沅的笑声像淬了毒的冰棱,在谷底回荡:“怎么?很意外?” 他随手扯过灵玖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露出颈间深紫的掐痕。 “裴青衍大人亲自‘请’来的贵客。他说……你李怀祯最重情义,用他们当诱饵,再合适不过了。” 第581章 一线生机 “住手!” 李怀祯一声暴喝,震得碎石簌簌滚落。 他死死盯着孟沅掐在灵玖颈间的手,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孟沅!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孟沅突然狞笑,五指猛地收紧,灵玖瞬间窒息般挣扎起来,“裴青衍的实验室里,哪有‘无辜’二字?” 他凑近灵玖耳边,声音却清晰地钻进李怀祯耳中,“知道吗?你这位灵玖妹妹,骨头很漂亮……裴大人正打算用它做新剑的剑柄呢。” “放开她!” 李怀祯双眼彻底被血色浸染,魁魔之力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地面寸寸龟裂。 可当他试图前冲时,体内那仅存的二十倍灵气却如退潮般迅速衰弱,膝盖一软竟跪倒在地。 “啧啧啧,看看你这副样子。” 孟沅松开灵玖,鞋尖狠狠挑起李怀祯的下巴,逼他仰视自己,“连站都站不稳,还谈救人?” 他突然俯身,声音低得如同恶魔低语: “想救他们?可以啊。” 李怀祯眼中骤然燃起一丝微光。 “跪着求我。”孟沅的笑意淬着剧毒,“像条狗一样,爬过来舔我的鞋。说不定我心一软……就让他们死得痛快些。” 灵玖发出破碎的呜咽,秦方好嘶吼着:“怀祯别听他的!这畜生!” “闭嘴!” 孟沅反手一掌抽在秦方好脸上,他闷哼着倒地,嘴角溢出鲜血。 这一掌像鞭子抽在李怀祯心上,他看着灵玖绝望的泪眼,看着秦方好染血的脸,体内最后一点骄傲轰然崩塌。 “我……我求你……” 李怀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额头重重磕在碎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放了他们……求你……” 孟沅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疯狂。 他猛地揪住李怀祯的头发,将他的脸死死按在灵玖脚边的血污里:“不够!大声点!让裴青衍在天上听听,他最看重的‘天选之子’,是怎么像虫子一样哀求的!” 谷底只剩下李怀祯压抑的呜咽和灵玖撕心裂肺的哭喊。 当李怀祯沾满血污的手终于颤抖着触碰到孟沅的靴尖时,孟沅突然爆发出狂笑:“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情义’!”他一脚踹开李怀祯,转身拽起灵玖和秦方好。 “现在,让他亲眼看看,他最完美的实验品,究竟有多么……不堪一击。” “甚至,需要让我来完成这最后一步!” 铁链拖行的刺耳声响中,李怀祯跪在血泊里,看着三个身影消失在暮色深处。 他颤抖着摸向怀中,那里藏着糜巡捏碎命气时,意外残留的第二道命气微光。 血月如钩,将糜巡尸身映照。 李怀祯跪在碎石间,肋骨断裂的剧痛早已麻木,糜巡在脑中轰鸣: “若孟沅捏我命气,切记我命非他所能尽!” 那日孟沅狞笑着捏碎糜巡命气时,金光爆裂的瞬间,糜巡眼中竟无半分恐惧,只有洞悉一切的平静。 当孟沅模拟出糜巡的命气,指尖触碰到他死穴命气的刹那,糜巡突然反手一掌拍向自己心口! 噗! 一团璀璨如熔金的命气从他天灵盖冲天而起,却在半空诡异地分裂成两道流光。 稍大的那道被孟沅汲取,而细如发丝的另一缕,却如灵蛇般悄无声息地钻入地缝。 “老东西!你命气里藏了什么东西!” 孟沅暴怒的吼声犹在耳畔。 李怀祯猛地抬头,视线死死锁住地上僵卧的糜巡。 糜巡没有动静,有心口位置微不可察地起伏着! 他像离弦之箭般扑过去,碎裂的肋骨撞在嶙峋石上,鲜血瞬间浸透衣襟,他却浑然不觉。 “祖师!” 李怀祯颤抖着扒开糜巡焦黑的前襟,心口处果然嵌着一缕细若游丝的金光,正是那缕分离的命气! 它如风中残烛般明灭,随时可能熄灭。 “喝下去!” 李怀祯咬破指尖,将金光裹着自己的精血,小心翼翼地渡入糜巡口中 金光入喉的刹那,糜巡身体突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 尸毒侵蚀如蛇蜕般簌簌脱落,露出底下莹白如玉的肌肤。 白发如银瀑般疯长,瞬间披散过肩,那张曾经的脸,此刻依旧俊美得不似凡人,唯有眉间一道枯槁的竖纹,透着岁月的沧桑。 “咳咳……” 糜巡坐起身,拂去肩头灰烬,白发在血月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看着李怀祯染血的衣襟和颤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作淡笑:“好徒儿,为师没看错你。” “祖师……” 李怀祯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糜修抬手制止了他,指尖轻点自己眉心。 那道红色竖纹突然蠕动起来,一株漆黑如墨、形似枯骨的蛊虫缓缓爬出,通体萦绕着令人心悸的腐朽气息。 “知道为师为何敢自毁命气吗?”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诡异的得意:“因为早在孟沅捏碎我命气之前,我已在他心底埋下了这株‘枯蛊’。” 李怀祯瞳孔骤缩:“枯蛊?” “此蛊乃旧神所赠。” 糜修指尖轻抚蛊虫,它竟发出一声细微的嘶鸣。 “孟沅虽贵为不死之身,却无法阻挡枯蛊的腐蚀。它将如跗骨之蛆,日夜啃噬他的本源,直到他神魂俱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话音刚落,远处山巅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正是孟沅的声音! 他抱着头颅疯狂翻滚,皮肤下似有无数黑影蠕动,金色的血液从眼耳口鼻中渗出,瞬间被染成污浊的黑色。 “啊!什么东西在啃噬我的神魂!” 孟沅的惨嚎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糜巡冷冷一笑:“看,他已经开始感受到枯蛊的‘馈赠’了。”他站起身,白发无风自动,一股深不可测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现在,我们可以去找裴青衍决一死战了。” 李怀祯看着眼前白发俊美、深不可测的师尊,又看了看远处痛苦翻滚的孟沅,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 他握紧了手中的水晶剑,剑身嗡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决心。 “师尊,我们走!” 李怀祯沉声道,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第582章 应对 糜修点了点头,一步踏出,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李怀祯紧随其后,正欲化作两道流光,朝着裴青衍所在的禁地疾驰而去。 身后,孟沅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消失在血月之下。 而那株枯蛊,已在孟沅心底扎根,将他的不死之身,变成了最残酷的牢笼。 “原来,是假的啊!” 血色月光泼洒在地上,孟沅蜷缩在焦黑的土地上,皮肤如朽木般龟裂,金色的血液早已干涸成污浊的痂。 他曾经的面容如今布满皱纹,双目深陷,连声音都嘶哑得不成样子。 “杀了我……求你……” 他伸出枯槁的手,指甲早已剥落,露出森白的指骨。 李怀祯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看着孟沅,眼底尽是嘲弄。 “幻术?孟沅,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李怀祯缓缓踱步,靴子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幻化出的灵玖、灵动、秦方好,身形虚幻,气息飘忽,连一丝一毫的真实感都没有。若不是担心看错,我早就该拆穿你了。” 孟沅瞳孔骤缩,挣扎着抬起头:“你……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 李怀祯俯身,捏住孟沅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宋柚的幻术,能以假乱真,连气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你呢?不过是些粗劣的障眼法,连三岁孩童都骗不过。” “当真是废物一个!” “你以为我刚才是在做什么,真以为是在被你戏耍?” “戏耍的,才是你!” “我所痛苦的,只是面对裴青衍的绝望,至于其他人等,除却紫玉,其他人跟我有半点关系?” 孟沅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愤,但很快被绝望取代。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 枯蛊在他体内肆虐,啃噬着他的神魂,连不死之身都成了最残酷的折磨。 “杀了我……求你……” 他再次哀求,声音破碎不堪。 李怀祯松开手,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道:“杀你?谁杀得死你?你不是号称不死之身吗?怎么,现在反倒求死了?” 孟沅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的黑影蠕动得更加疯狂,仿佛无数毒虫在啃噬他的血肉。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死死抓挠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将那株枯蛊挖出来。 “啊!好痛!好痛啊!”他翻滚着,撞在嶙峋的岩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李怀祯冷眼旁观,眼底没有半分怜悯。他缓缓蹲下身,看着孟沅痛苦扭曲的面容,轻声道:“知道吗?不死之身,有时候比死亡更可怕。你会永远承受这种痛苦,直到神魂俱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孟沅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血丝:“你……你不得好死!” “我?”李怀祯嗤笑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我至少还能死。而你,只能永远痛苦地活着。”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在血色月光下显得格外冷漠。孟沅的惨叫声在身后回荡,却再也无法让他回头。 不死之身,本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此刻却成了孟沅最深的诅咒。 他蜷缩在冰冷的土地上,感受着枯蛊日夜不停的啃噬,连死亡都成了奢望。 而李怀祯,早已踏上了寻找裴青衍的路。 他知道,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 李怀祯的心情从未如此畅快。 身后是孟沅撕心裂肺的嘶吼,那曾经不可一世的不死之身,如今只能在地狱般的痛苦中挣扎。 李怀祯嘴角微扬,甚至哼起了一首古老的调子,脚步轻快地朝着断崖深处走去。 他要去追上糜巡,联手将裴青衍彻底抹杀。 然而,当他穿过一片扭曲的瘴气林,眼前的景象却让他脚步一顿。 空旷的裂谷中,糜巡正孤身一人,与裴青衍、宋柚、祝卿好三人激战。 刀光剑影,灵力四溢,糜巡竟丝毫不落下风,每一招都凌厉如风,逼得三人不得不联手应对。 他的身形在光影中穿梭,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李怀祯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糜巡的实力,竟已强到如此地步? 就在这时,边有容与徐北楼从暗处走出,一左一右,如两座山岳般挡住了李怀祯的去路。 他们的目光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李怀祯停下脚步,轻笑一声:“怎么,这是要人多欺负人少?” 边有容冷声道:“李怀祯,你今日插翅难飞。” “哦?” 李怀祯摊开手,一脸无辜。我不过是个路过的,何必如此紧张?” 徐北楼握紧了手中的剑,冷哼道:“路过的?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李怀祯笑容不改,眼底却闪过一丝寒意。 他悄然调动心神,试图联系旧神大黑天。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大黑天的气息竟全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怎么回事?大黑天可是他最后的底牌,如今竟毫无反应? 他抬头,望向激战中的裴青衍,沉声问道:“裴青衍,大黑天怎么了?” 裴青衍闻言,动作微顿,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避开糜巡的一记重击,身形暴退,落在李怀祯不远处。 “大黑天……” 裴青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他已经找到了他要的神族秘闻。” 李怀祯皱眉:“然后呢?” “然后……” “他……现在在哪?” 裴青衍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或许已经离开了,永远无法再回来了。” 第583章 熟悉 李怀祯的心沉到了谷底。 大黑天的消失,意味着他失去了一个强大的盟友,而眼前的局势,对他愈发不利。 就在这时,糜巡一声长啸,逼退三人,身形如电般掠至李怀祯身边,沉声道:“李怀祯,现在怎么办?” 李怀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怎么办?当然是杀出去。人多欺负人少?我李怀祯,可不怕这个。” 边有容与徐北楼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剑光如虹,直逼李怀祯。 李怀祯冷哼一声,灵力爆发,迎了上去。 而糜巡也不甘示弱,再度冲向裴青衍三人。 裂谷中,战火再起。 而李怀祯的心中,却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李怀祯心底疑惑:大黑天的消失,神族秘闻的真相,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轰! 轰! 轰! 李怀祯站在风口,衣袍猎猎作响,眼中血丝如蛛网般蔓延。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糜巡,看来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厉害,他,早早开启了枯木诀!” 李怀祯望着糜巡身上的气息,已经在逐渐减弱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域外魁魔的力量,曾是他最锋利的武器,如今却成了最危险的枷锁。 每一次借用,那诡秘的力量便如毒藤般深入他的骨髓,侵蚀他的神魂。 若再动用一次,恐怕连理智都会彻底崩塌,沦为魁魔掌中的傀儡。待那域外存在玩腻了,便会抽身离去,只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不能再用。” 李怀祯低声自语,声音在风中几不可闻。 他缓缓抬手,握住了腰间的水晶剑。剑身晶莹剔透,仿佛由万年玄冰雕琢而成,剑柄上刻着古老的符文,隐隐散发着冷冽的光芒。 这是他最后的倚仗,也是他唯一的退路。 “枯木诀。” 李怀祯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如枯木逢春,缓缓流转。 这是一种古老的修行法门,讲究以静制动,以柔克刚,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强大的力量,但对施术者的心神要求极高。 “嗡!” 水晶剑发出一声轻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召唤。 李怀祯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熟悉的感觉!” 他开始低声吟唱,口中念出一段段晦涩难懂的梵语。 那声音低沉而古老,仿佛来自九幽之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随着梵语的吟唱,他身上的气息开始飙升。 原本略显苍白的脸庞恢复了红润,眼中的血丝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如渊的平静,他的气息不再狂暴,而是如同一棵千年古树,沉稳而厚重,仿佛能够吸纳天地间的一切力量。 “甚至,我感知了身体的负能量,魁魔的力量在消退!” 李怀祯深知枯木诀是自己的底牌,枯木诀这最后一招完后,他,就没机会了! 边有容与徐北楼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 他们没想到,李怀祯在无法动用魁魔之力后,竟还有如此底牌。 “枯木诀?” 边有容皱眉,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没想到他竟然掌握了糜巡这种失传已久的法门,运用如此地步!” 徐北楼却冷笑一声,满脸不屑:“就算能提升实力,这种状态又能维持多久?枯木诀虽强,但对施术者的消耗极大,一旦灵力耗尽,他便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边有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没错,我们只需拖住他,待他灵力枯竭,便是他的死期。” 李怀祯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讥讽,依旧闭目凝神,全身心地沉浸在枯木诀的运转中。 他的气息越来越强,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让边有容与徐北楼都感到一丝窒息。 “动手!” 徐北楼低喝一声,率先出手。他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直刺李怀祯的心口。 边有容也不甘示弱,双掌齐出,掌风如刀,斩向李怀祯的脖颈。 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封死了李怀祯所有的退路。 然而,李怀祯却仿佛未卜先知,在两人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猛然睁眼。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深邃的平静。 “铛!” 水晶剑轻轻一挥,便精准地格开了徐北楼的长剑。 与此同时,他左手并指如刀,轻轻一点,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便将边有容的掌风化解于无形。 “什么?” 徐北楼大惊,他没想到李怀祯的反应竟如此迅速,而且力量控制得如此精妙。 边有容也是脸色一变,他感觉自己的掌力仿佛打在棉花上,完全无法对李怀祯造成伤害。 李怀祯没有乘胜追击,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声音平静无波:“你们以为,枯木诀只是提升实力吗?” 边有容与徐北楼心中一凛,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 李怀祯缓缓举起水晶剑,剑尖直指两人:“枯木诀,讲究的是枯木逢春,生生不息。只要我还有一丝灵力,就不会倒下。”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冲向两人。 水晶剑在他手中化作一片晶莹的光幕,剑光如水,柔中带刚,每一剑都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边有容与徐北楼顿时陷入苦战,他们发现,李怀祯的剑法变得异常诡异,仿佛能够预判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总能提前封死他们的攻势。 李怀祯笑道:“我的慢剑,已然到达极致!” “该死!” 徐北楼怒吼一声,剑势变得更加狂暴,试图以力破巧。 然而,他的剑势越是猛烈,李怀祯的剑法便越是柔和,仿佛春风拂柳,总能将他的力量化解于无形。 边有容也是心急如焚,他发现李怀祯的气息虽然强大,但却异常稳定,丝毫没有衰弱的迹象。 这与他们预想中的情况完全不同。 “怎么会这样?” 边有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可能低估了枯木诀的威力,也低估了李怀祯的决心。 李怀祯依旧面色平静,仿佛眼前的激战与他无关。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等待时机,一击致命。 第584章 陷阱 李怀祯知道,枯木诀确实无法长久维持,但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让他摆脱眼前困境,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而边有容与徐北楼,却已经陷入了焦躁。 他们发现,眼前的李怀祯,仿佛变成了一棵无法撼动的古树,无论他们如何攻击,都无法将其撼动分毫。 “这样下去不行!” 徐北楼低吼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边有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爆发出更强的气势,准备施展绝杀技。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瞬间,李怀祯的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李怀祯的气息骤然一变。 枯木诀运转至极限,他体内沉寂已久的灵力如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 刹那间,天地间仿佛凝滞了一瞬,灵气以他为中心疯狂汇聚,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流漩涡。 他的衣袍无风自动,发丝飞扬,双眸中金光流转,整个人宛如一尊神祇降临。 气涌状态,开启! 这一刻,李怀祯的灵力强度,瞬间提升至常态的一百倍。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股力量是何等狂暴。 “呼呼呼!” 他的经脉如被千刀万剐,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血液仿佛在燃烧。 枯木诀虽能暂时压制这股力量,但他的身体,早已濒临崩溃的边缘。 “呵……” 李怀祯低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却透着无尽的狂傲。 他缓缓抬起手,轻抚着手中的水晶剑。 剑身嗡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决意,散发出刺目的寒光。 边有容与徐北楼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 他们能感受到李怀祯身上那股毁天灭地的气息,但更多的,却是轻蔑。 “装神弄鬼!” 徐北楼冷哼一声,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看他这副模样,恐怕是强弩之末了!” “没错,” 边有容也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还在这里故弄玄虚,抚摸他的破剑?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们吗?” 他们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强者,自然不会因为李怀祯的气势而退缩。 在他们看来,李怀祯这是在拖延时间,或者说,是在进行某种华而不实的仪式。 然而,他们错了。 李怀祯抚摸水晶剑,并非故弄玄虚,而是在凝聚心神,锁定目标。 他的眼神看似平静,实则锐利如鹰。他的精神力,早已超越了空间的限制,悄无声息地延伸到了边有容与徐北楼的身后。 相位刃! 这是李怀祯的底牌,也是他最诡秘的杀招。 此招并非以灵力凝聚,而是以精神力扭曲空间,在目标身后凭空制造出一道无形的能量利刃。 它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甚至连气息都不会泄露。一旦发动,便是必杀的一击! “就是现在!” 李怀祯心中低喝。 就在边有容与徐北楼以为他要正面发动攻击,全神贯注地防备着他手中的水晶剑时,李怀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去。” 他只是轻声吐出一个字。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毁天灭地的光芒。 然而,在边有容与徐北楼的身后,空间却诡异地扭曲了一下。 两道半透明的、仿佛由玻璃碎片构成的利刃,毫无征兆地浮现,快如闪电,悄无声息地划过他们的脖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边有容与徐北楼的脸上,还残留着讥讽与不屑的笑容。 他们的身体,还保持着进攻的姿态。 但他们的眼中,却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们想开口,想怒骂,想质问这到底是什么鬼招式。 但,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噗……” 两道血线,几乎同时从他们的脖颈上喷涌而出。 他们的头颅,冲天而起,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身体则无力地倒下,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直到死前,他们都没能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死的。 李怀祯缓缓收回手,水晶剑上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 他身上的气涌状态瞬间消失,狂暴的灵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虚弱。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却强撑着,站得笔直。 他看着地上两具无头的尸体,眼底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 杀了他们。 用最诡异,最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方式,杀了他们。 “这种感觉,真好。” 李怀祯缓缓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露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只是随手拂去了两粒尘埃。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不远处正在激战的糜巡、裴青衍、宋柚和祝卿好身上。 他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微笑。 “接下来,该轮到谁了呢?” 李怀祯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甚至嘴角还残留着方才击杀边有容、徐北楼时的得意,一道无形的相位刃便已悄无声息地贯穿了他的后背。 噗! 血花飞溅,胸口炸开一个血窟窿。 李怀祯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啊!”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如注般涌出,染红了衣袍,也染红了他眼中的惊愕。 他缓缓转身,视线越过肩膀,望向身后那个本该死去的人,边有容。 边有容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戏谑而冰冷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剧。 “李怀祯,你以为你真的得到了相位刃?” 边有容的声音平静而残忍: “你以为,那封天神宗的弟子,会轻易将如此神物交给你?” 李怀祯的心猛地一沉。 “封天神宗的老祖,是我。” 边有容一字一句,如同利刃般刺入李怀祯的耳中。 “那套相位刃,不过是我施舍给你。你以为那是你的底牌?殊不知,从你得到它的那一刻起,你的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李怀祯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是因为内心的震撼与屈辱。 他一直视若珍宝的底牌,他赖以翻盘的杀手锏,竟然从一开始,就是敌人设下的陷阱! 第585章 破碎 他,李怀祯,竟然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为什么……” 李怀祯的声音嘶哑而破碎。 “为什么?”边有容笑了,笑得肆意而疯狂,“因为,我想看你从云端跌落的样子!我想看你,在最得意的时候,被自己最信任的力量,反噬而死!”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不远处传来。 李怀祯猛地转头,只见糜巡已经被裴青衍废掉了一条胳膊,整个人跪倒在地,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裴青衍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冷漠的笑意,正缓缓抬起脚,准备踩向糜巡的另一条手臂。 “不!” 李怀祯心中大吼,想要冲过去,想要救下糜巡。 然而,他体内的力量,因为边有容的相位刃反噬,已经彻底紊乱。 他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裴青衍的脚,狠狠地踩下!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边有容笑道:“小子,你以为,糜巡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我们弄成这境界?” “要不说多亏你了,你的相位刃,有大用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怀祯眼底充斥着怒色:“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边有容笑道,“小子,你不会以为这相位刃是什么剑招么?” “嘿嘿!” “这是,孟沅制造出了糜巡的死穴,他的命气隐藏的太深了!” “这相位刃,是梵文吟唱,是孟沅创造出来的!” “多亏了你啊,糜巡对你毫无戒备,之前你沾染上了糜巡的命气,如今你的相位刃,启动了!” “为我们,制造了,糜巡的命气死穴呢!” 糜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人蜷缩在地,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 李怀祯的心,如同被无数把刀子狠狠地刺穿。他看着糜巡痛苦的样子,看着裴青衍冷漠的表情,一股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轻信了边有容,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如果不是我…… 然而,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他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糜巡的惨叫声,在李怀祯耳边回荡,一遍又一遍,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混着鲜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裂谷中的风,以及那个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折磨,却无能为力的李怀祯。 轰! “啊!” 李怀祯的身体已然成了血肉模糊的残骸。 边有容的相位刃仿佛化作无情的刑具,一次又一次穿透他的躯体,毫无怜悯,毫不留情。 那原本挺拔的身躯此刻被扎得如同马蜂窝,鲜血浸透了焦土,染红了月光。 李怀祯的哀嚎撕裂了裂谷的寂静,每一次相位刃的贯穿,都让他痛得几乎昏厥,却又被无边痛苦强行唤醒。 “啊!” 李怀祯的声音嘶哑,喉咙早已被血沫堵塞,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 他的四肢被随后赶来的裴青衍用剑气斩断,血肉横飞,骨骼碎裂,整个人如同被拆解的木偶,仅剩躯干与头颅勉强相连,无力地瘫在地上。 “李怀祯!” 糜巡嘶吼着,眼中血丝密布。他本已重伤,此刻却因徒儿惨状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拖着断臂,朝李怀祯冲去。 “想救他?做梦!” 裴青衍冷笑,一掌拍出,宋柚与祝卿好同时出手,剑光与符咒交织成天罗地网,瞬间将糜巡笼罩。 轰! 糜巡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喷出大口鲜血,重重砸在岩石上,再也无法起身。 李怀祯躺在血泊中,视线模糊,耳边是糜巡的惨叫与裴青衍等人的冷笑。 他看着这一切,心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悔恨与自责。 “长生殿……我来长生殿,是不是错了?” 他从未如此怀疑过自己。 从踏入长生殿的那一刻起,他以为自己能掌控命运,能追寻力量,能救出紫玉。 可如今,他不仅没能保护任何人,反而连累了自己最亲近的师尊,落得如此下场。 “废物。” 裴青衍缓步走到李怀祯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尽是鄙夷与嘲讽。 “李怀祯,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你以为靠着相位刃就能翻身?你以为靠枯木诀就能逆天改命?可笑!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用完即弃的垃圾。” 他蹲下身,捏住李怀祯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连狗都不如。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怀祯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更多的是麻木。 他已经痛到极致,连愤怒都显得奢侈。 “你错了……” 李怀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却清晰: “我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亲手杀了你。” 裴青衍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就凭你?一个连四肢都没有的残废?” 他站起身,一脚踩在李怀祯的胸口,骨头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 “给我好好看着,看着你的师尊,如何在我手中,一点点死去。” 李怀祯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涌起无尽的绝望与愤怒。 他想挣扎,想反抗,可身体早已不听使唤。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裴青衍走向糜巡,看着宋柚与祝卿好举起手中的武器,看着那最后的希望,也在眼前一点点熄灭。 裂谷的风卷着血腥味,在月光下凝成粘稠的暗红。 李怀祯的四肢被斩断处,血肉模糊的断面还在微微抽搐,像被丢弃的残破玩偶。 他仰面躺在冰冷的焦土上,视野被涌出的鲜血一次次淹没,又因那刺骨的痛楚强行清醒。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被撕裂的伤口,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就在这濒死的混沌中,他看见裴青衍缓步走向糜巡。那双曾带着几分清傲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淬毒的残忍。 李怀祯喉咙里发出呜咽,想嘶吼,想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裴青衍的双手扣住糜巡的头颅。 “不!”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哀嚎终于冲破喉咙,带着血沫喷溅而出。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死寂的裂谷中炸开,如同惊雷劈裂李怀祯的脑海。 糜巡的头颅被硬生生拧了下来,颈项断裂处喷涌的鲜血在月光下划出刺目的弧线,溅落在李怀祯惨白的脸上,滚烫,粘稠。 那颗头颅滚落尘埃,直直地“望”着李怀祯的方向。 第586章 抹杀 “师…傅……” 李怀祯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瞳孔因极致的恐惧和悲痛而急剧收缩,又瞬间放大,仿佛要将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永远烙印在灵魂深处。 楪无虚死后,糜巡是他唯一的寄托,是他对逝去师傅思念的具象,是他在这条布满荆棘的修行路上,早已视若至亲、视若师长的存在! 这份深沉的情感,此刻被裴青衍用最原始、最暴虐的方式,彻底碾碎。 裴青衍随手抛掉手中沾血的断颈,脸上却绽开一个满足而扭曲的笑容。 他慢条斯理地踱到李怀祯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具残破的躯体,如同欣赏一件精心雕琢的惨烈艺术品。 “啧,真是感人至深的师徒情深啊。” 裴青衍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讥诮,他蹲下身,手指带着灵力,猛地刺入李怀祯早已被相位刃贯穿、血肉模糊的胸口! “呃啊!” 李怀祯的身体剧烈地弓起,又被剧痛狠狠砸回地面,眼前瞬间黑又白,灵魂仿佛被硬生生撕扯。 他能感觉到裴青衍的手指在自己破碎的胸腔内搅动,粗暴地抓握着什么。 “可惜了,” 裴青衍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惋惜,手指猛地向外一拽! 一块温润如玉、却已沾满污血和碎肉的玉盘被他硬生生掏了出来!玉盘在月光下流转着黯淡的光晕,其上隐约可见古老而繁复的神皇纹路,此刻却被血污覆盖,显得格外凄凉。 “瞧瞧,这神皇玉盘,人王盛灵渊当年视若珍宝,姜青黎那老匹夫也对你寄予厚望,指望你继承衣钵,成为照亮这末世黑暗的‘希望之光’。” 裴青衍捏着血淋淋的玉盘,在李怀祯眼前晃了晃,粘稠的血珠滴落在李怀祯空洞的眼窝旁。 “结果呢?它在你这废物肚子里,除了跟着你一起遭罪,连一丝神威都未曾发挥!真是暴殄天物,玷污了这神物!” 他的话语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李怀祯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李怀祯的目光死死钉在糜巡那颗滚落在不远处的头颅上。 头颅上的眼睛依旧,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生死,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控诉。 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无边的黑暗,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留下一具被绝望填满的躯壳。 李怀祯动了。 没有四肢,仅凭残破的躯干和脖颈的力量,像一条被碾断了所有肢体的毛毛虫,用下巴和胸膛死死抵着粗糙冰冷、布满碎石和血污的地面,一点一点,极其缓慢而艰难地,朝着糜巡头颅的方向挪动。 每一次下巴与地面的摩擦,都留下刺目的血痕。 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破碎的呜咽:“还…没…死…师…傅…还…没…死…” 这执拗的爬行,是此刻他唯一能表达的存在,是濒死灵魂对最后一点信念的徒劳抓握。 “哈哈哈哈!” 裴青衍爆发出一阵狂妄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裂谷中回荡,充满了恶意和嘲弄。 “看看!这就是盛灵渊看重的‘希望之光’?这就是姜青黎的得意弟子?如今不过是一条在地上蠕动的蛆虫!跟没用的垃圾有什么区别?爬啊,再爬快一点给我看看!” 他的笑声,抽打在李怀祯残破的身体和灵魂上。 李怀祯对这铺天盖地的羞骂置若罔闻。 他的世界只剩下前方那颗头颅,只剩下口中反复呢喃的“还没死”。 每一次挪动,都耗尽他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和生命力。 裴青衍的笑容陡然一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的残忍。 他几步上前,弯腰,用那只刚刚掏出玉盘、还沾着李怀祯脏腑血污的手,轻柔地、甚至带着几分“善意”地,捧起了糜巡那颗沾满尘土和血污的头颅。 他走到李怀祯身前,缓缓蹲下,将那颗头颅,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了李怀祯面前可及的焦土上。 头颅上的双眼,依旧圆睁着,直直地“望”着李怀祯。 “你不是想见他吗?” 裴青衍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忍,“我成全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拼命想爬向的‘师傅’。” 李怀祯那艰难的、执拗的爬行,戛然而止。 他僵住了。 下巴还抵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为之前的剧烈移动而微微颤抖。 李怀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从地面移到面前那颗近在咫尺的头颅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看到了糜巡那熟悉的、此刻却僵硬扭曲的面容。 看到了那双再也无法闭合的、盛满惊愕与愤怒的眼睛。看到了颈项处那狰狞断裂的伤口,以及凝固在发丝和皮肤上的暗红血污。 “啊……”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挤出来的气音,逸出他染血的嘴唇。 那不是嘶吼,不是哭嚎,而是一种彻底失声的、被绝望瞬间淹没的窒息感。 李怀祯的眼睛,睁得极大,大到眼角的血肉几乎要撕裂。 瞳孔深处,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被一种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所取代。 那不是悲伤,不是愤怒,不是痛苦,而是所有情感在极致的冲击下彻底崩塌后,留下的空洞和死寂。 仿佛支撑他整个世界的最后一根支柱,在眼前轰然倒塌,将他连同所有的希望、信念、情感,一同埋葬在无尽的废墟之下。 “呜呜!” 李怀祯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连那点支撑他爬行的微弱力气也消失了。 残破的躯干软软地瘫倒在地,下巴无力地垂落,沾满血污的脸颊贴在冰冷的焦土上,与糜巡头颅的目光在咫尺之间无声地对视。 没有嘶吼,没有眼泪,没有挣扎。 只有一片死寂。 这死寂,比任何嚎哭都更令人心悸。 它像无形的漩涡,将裂谷中呼啸的风声、裴青衍的嘲讽、远处战斗的余波,全都吞噬殆尽。 “等死啊!” 裴青衍戏谑。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瘫倒的残躯和那颗滚落的头颅,以及弥漫在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绝望。 这绝望,无声无息,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响亮地宣泄着李怀祯心中那被彻底碾碎、再也无法拼凑的悲痛。 他失去了师傅,失去了力量,失去了尊严,失去了所有…… 连最后一点爬向师傅的执念,也被这“善意”的放置,彻底击溃。 他存在的意义,在这一刻,被彻底抹杀。 第587章 抱朴守拙 裂谷深处,血月将焦土与残骸染上粘稠的暗红。 李怀祯残破的躯干瘫软在地,胸腔被撕裂的豁口随着微弱的呼吸翕张,每一次都牵扯出破碎的血沫。 糜巡的头颅就在咫尺之遥,正空洞地“望”着他。 裴青衍的声音带着淬毒的笑意,如毒蛇般缠绕上来: “看啊,李怀祯,你害死了他。”裴青衍的靴尖轻轻拨动地上的头颅,让那双眼睛更直白地对上李怀祯涣散的瞳孔,“你可知糜巡的‘抱朴守拙’?那是九品之外的至高境界,常态下灵气如渊海深藏,一旦迸发,百倍气涌足以将常态的我碾为齑粉。” “他收手时能瞬间归复常态,长久维持那份浑然天成,而我们……”裴青衍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讥诮,“我们这种强行催发的气涌,伤身损命,维持不了多久。是你,你为我们创造了他的死穴!若非你拖累,他何至于死?” “哈哈哈哈!” “不……不是……” 李怀祯喉咙里嗬嗬作响,破碎的音节被血沫淹没。 糜巡、还有那深藏不露却足以撼天动地的“抱朴守拙”之境…… 一幕幕在眼前炸开。 “难道,真的是我的错?” 那份深不可测的平静,本就是无敌的屏障! 是自己……是自己这无用的累赘,害死了他! 巨大的自责如同万钧巨石,狠狠砸在他本就支离破碎的心神上,比四肢被斩的剧痛更甚百倍。 李怀祯残存的意识在无边悔恨中沉沦,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抽搐,却连挪动一寸都做不到。 “废物!”宋柚尖锐的笑声刺破夜空,她纤长的手指指向地上蠕动的残躯,“人王盛灵渊的希望之光?姜青黎的得意弟子?如今连条虫都不如!连自己师傅都护不住的废物,活着还有何用?” “就是,”祝卿好慢悠悠地踱步上前,鞋底碾过地上的血污,发出令人牙酸的粘腻声,“瞧瞧这模样,真叫人作呕。糜巡若泉下有知,怕是也要后悔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徒弟。” 嘲讽,无尽的嘲讽! 李怀祯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却发不出任何辩驳。 是啊,他们说的……何尝不是事实? 他有什么资格反驳? 他连为师傅收尸都做不到,只能像条濒死的虫子,在污血与尘土中徒劳挣扎。 绝望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李怀祯,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也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即将熄灭。 就在这时,裂谷入口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啜泣。 裴青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拍了拍手,仿佛在迎接一场盛大的演出。 “主角们,该登场了。”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李怀祯耳中。 几道身影被粗暴地推搡着踉跄而来,踉跄着摔倒在血污之中。 当李怀祯看清那几张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脸庞时,他空洞死寂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炸裂! 灵玖!灵动!秦方好! 这不是幻术! 灵玖,那个曾与他并肩看遍星河、在寒夜为他燃起篝火、眼中永远带着温柔笑意的女子,此刻衣衫凌乱,脸上带着泪痕和惊恐的淤青,那双曾盛满星辰的眼眸里只剩下破碎的绝望。 灵动,那个总是咋咋呼呼、却在他受伤时第一个冲上来挡在他身前,此刻嘴角淌着血,被反剪双臂,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秦方好,那个沉稳如山、与他无数次在戏谑的,此刻沉默地跪在地上,额头布满冷汗,紧抿的嘴唇压抑着滔天的怒意。 “灵玖……” 李怀祯喉咙里发出呜咽,带着血沫的腥气。 那双被绝望冻结的眼睛,此刻因极致的震惊和恐惧而充血,赤红如血! 他残破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抬起头,试图靠近他们。 “你们要做什么!” 嘶哑的质问冲口而出,带着濒死之人的最后一点疯狂和不顾一切。 李怀祯死死盯着裴青衍,那眼神不再是空洞,而是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无法言喻的恐惧。 他不怕死,他早已心如死灰。 但他怕! 他怕裴青衍这群疯子,会对灵玖他们做什么! 他们是他在这黑暗世界里最后的光,是他仅存的、用生命去守护的珍宝! “做什么?” 裴青衍慢条斯理地蹲下身,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灵玖颤抖的脸颊,激起她一阵战栗。 他享受着李怀祯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与恐惧,笑容愈发灿烂,如同地狱盛开的曼陀罗花。 “当然是……送你一份大礼啊,李怀祯。”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字字如刀,“你不是最爱他们吗?不是把他们看得比命还重吗?现在,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这份‘爱’,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福气’。” 他微微偏头,看向宋柚和祝卿好,眼中闪过一丝心照不宣的残忍笑意。 宋柚会意,手中寒光一闪,一柄淬着幽蓝光芒的短匕抵在了灵玖纤细的脖颈上。 冰冷的触感让灵玖身体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不!” 李怀祯目眦欲裂,那声嘶吼悲鸣,带着撕裂灵魂的痛楚,响彻整个血腥的裂谷。 他残破的身体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仅靠下巴和胸膛的残存肌肉,竟像一条濒死的虫子,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向灵玖的方向蠕动、挣扎! 每挪动一寸,都留下拖长的、刺目的血痕。 焦土、碎石、凝固的血块深深嵌入他裸露的伤口,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剩下灵玖颈间那抹致命的幽蓝。 第588章 选择 “呵呵……”裴青衍看着这绝望的挣扎,笑得前仰后合,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滑稽的戏剧,“挣扎啊!再挣扎得好看些!李怀祯,你的希望之光呢?你的骄傲呢?你的守护呢?现在,你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提他们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那条蠕动的、血肉模糊的“虫子”,以及他面前三个被死死控制、眼中充满恐惧与愤怒的挚友爱人。 裴青衍缓缓抬起手,指向李怀祯,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充满蛊惑: “看清楚,李怀祯。这就是你执念的代价!这就是你‘爱’的下场!现在,选择吧。” 他的目光扫过灵玖、灵动、秦方好,如同在挑选待宰的羔羊。 “是其中哪一个第一个死,还是他们……一起死?” “你选择一个,来!” 裂谷的风呜咽着卷过,吹不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绝望。 李怀祯的蠕动戛然而止。 他仰面躺在冰冷的焦土上,望着那轮血红的、仿佛也在嘲笑着他的月亮,眼中那最后一点燃烧的火焰,在裴青衍冰冷的质问和灵玖颈间幽蓝的寒光中,彻底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黑暗。 李怀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滚烫的、绝望的泪水,混合着嘴角不断涌出的血沫,无声地滑落,浸入身下这片被他和糜巡鲜血染透的土地。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彻底失去了色彩和声音,只剩下裴青衍那恶魔般的低语,在死寂的深渊中反复回荡: “选择吧……选择吧……” 裂谷的寒风卷着血腥气刮过李怀祯破碎的甲胄,他跪在糜巡残缺的尸身旁,指节深陷进焦土里。 裴青衍的声音像淬了蜜的毒,轻轻荡开:“这可不是孟沅那拙劣的幻术,李怀祯。” 他指尖掠过灵玖被锁链磨破的腕骨,引得她浑身一颤: “他们,是温热的,是会哭的,我亲自‘请’来的,就为等你亲手撕开自己的心。” 面具下,那双弯起的眼睛盛着孩童般纯粹的笑。 李怀祯猛地抬头,喉间翻涌呛得他剧烈咳嗽:“放……放了他们……” “要杀就杀我!” “杀你?”裴青衍轻笑出声,靴尖碾过地上凝固的血块。 “多无趣啊。” 他忽然俯身,面具几乎贴上李怀祯染血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 “选一个吧,灵玖、灵动、秦方好。”他顿了顿,欣赏着李怀祯骤然收缩的瞳孔,“选一个先死,另外两个……可以多活片刻。” 李怀祯的呼吸骤然停滞。 灵玖死死咬住下唇,血珠沿着苍白的下巴滚落。 灵动目眦欲裂,嘶吼着挣扎得锁链哗啦作响,秦方好却异常平静,只有攥紧的拳头骨节泛白。 时间在死寂中凝滞,唯有裴青衍指尖把玩着匕首的轻响,一下下敲在李怀祯濒临崩断的神经上。 “我……” 李怀祯的声音抖得不成调,目光在三人脸上反复灼烧: “我死……能换他们活吗?” 他猛地抬头,浑浊的泪水和血沫糊了满脸:“求你!” 宋柚不知何时已踱到他身侧,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他肩头的血污,摇头时发丝扫过他冰冷的耳垂:“不可以呢。” 她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低语:“你的命……太廉价了。” 裴青衍的笑声骤然拔高,在裂谷中激起刺耳的回音:“听见了吗?连你的死都换不来他们的生机!” 他猛地揪住李怀祯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面具下那双笑眼却亮得瘆人: “选!不选的话,” 他指尖一弹,三柄淬毒的短刃“咄”地钉在三人脚前的焦土上,刃尖寒光直指咽喉。 “他们就一起下去陪糜巡!” “畜生!” 灵动终于挣破束缚扑向裴青衍,却被宋柚一脚踹在心口,喷出的血染红了锁链。 “李怀祯你选啊!选我们死总好过全灭!” 灵玖嘶吼着,眼中是燃尽一切的疯狂。 李怀祯的指甲在焦土上抠出深沟,血顺着指缝蜿蜒成河。 灵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李怀祯听不清。 话音未落,裴青衍的匕首已抵上她的颈侧,一丝血线渗出雪肤。 “啊!” 李怀祯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猛地撞向裴青衍的匕首! 血花炸开的瞬间,他死死咬住裴青衍持刀的手腕,任由刀锋没入自己肩胛:“选我!选我啊!” 李怀祯癫狂地大笑,泪水混着血沫喷溅在面具上: “裴青衍!你不得好死!你永世不得超生!” “疯子。” 裴青衍抽回染血的匕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仿佛只是拂去灰尘。 他看着李怀祯像濒死的鱼般瘫在血泊中抽搐,忽然转向秦方好,笑容甜美得令人毛骨悚然:“看来……该轮到你了。” 秦方好却笑了,血沫从她嘴角溢出:“裴青衍,你今日种下的孽……” 他目光扫过灵玖决绝的脸、灵动破碎的瞳孔,最后落在李怀祯空洞的眼眶里:“终有一日,会化作焚尽你魂魄的业火!” 李怀祯猛地抬头,重复:“放了……放了他们!” “要杀就杀我!” “杀你?” 裴青衍轻笑出声,靴尖碾过地上凝固的血块。 “啊!” 李怀祯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猛地撞向裴青衍的匕首! “裴青衍!你不得好死!你永世不得超生!” “疯子。” 裴青衍抽回染血的匕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仿佛只是拂去灰尘。 他看着李怀祯抽搐,忽然转向秦方好,笑容甜美得令人毛骨悚然:“看来我来替李怀祯选一了。” 第589章 屈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粘稠而绝望的甜腥味,像是腐烂的果实。 李怀祯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早已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 他面前,裴青衍悠闲地坐在椅上,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淬了毒的快意。 “怀祯,你看看你,”裴青衍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刮着李怀祯的耳膜,“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连地上的尘土都不如。我拿走了你的一切,你的修为,你的尊严,你的……爱人。可你呢?你还是不崩溃。你的骨头,比我想象的还要硬。”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李怀祯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那张布满污垢却依旧能看出昔日轮廓的脸。 “硬骨头没意思。我要的不是一具行尸走肉,我要的是你灵魂的彻底碎裂,是你在清醒中,亲手将自己最后一点为人之处,碾得粉碎。” 裴青衍的目光转向一旁在椅子上的宋柚,她脸色苍白,嘴唇被咬得发白,眼中满是犹豫。 李怀祯的瞳孔猛地一缩:“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宋小姐的脚,想必很干净吧?”裴青衍轻笑一声,笑声里满是恶意,“李怀祯,我给你一个机会。学狗叫,像条真正的哈巴狗一样,笑出来。然后,爬过去,舔舐宋小姐的脚底。只要你做了,我就……暂时不动三人。” “不……” 李怀祯的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音,呜咽。 “别急着拒绝,”裴青衍打断他,弯下腰,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忘了?你的紫玉,还在我手上。你每犹豫一秒,她那里的‘待遇’,就会升级一分。你是个好人,不是吗?为了紫玉,做什么都值得,对不对?” 这句话,刺进了李怀祯的心。 他浑身一颤,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在“紫玉”这两个字面前,土崩瓦解。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裴青衍,那双曾经盛满星辰与骄傲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犹豫,只有片刻。 下一秒,一声怪异的、混杂着哭腔的笑声从李怀祯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那笑声不似人声,更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狗,为了乞求主人的一点怜悯,而发出的谄媚又悲鸣的“嗬嗬”声。 他的嘴角向上扯着,形成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脸上的肌肉因剧烈的羞耻和痛苦而扭曲着。 “哈哈哈……嗬……嗬嗬……” 李怀祯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着脸上的污垢,留下两道狼狈的痕迹。 “很好,很好。”裴青衍满意地拍手,仿佛在为一场精彩的表演喝彩,“继续,爬过去。” 李怀祯再无迟疑。 他低下头,双手撑地,像一条真正的狗一样,用地向前爬去。 冰冷的地面,他感觉不到痛。 他爬到了宋柚的脚边。 宋柚缩了缩脚,泪水夺眶而出。 李怀祯没有看她,他缓缓低下头,颤抖着伸出舌头,带着无尽的屈辱与绝望,轻轻舔舐上宋柚皮鞋光洁的鞋底。 那一瞬间,整个空间仿佛都凝固了。 “住手!李怀祯你给我住手!” 灵动和灵玖同时尖叫出声,她们被束缚着,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如刀割。 灵动的声音已经哭到沙哑:“你疯了!你快停下啊!” “裴青衍!你还是不是人!你这样折磨他,你会有报应的!” 灵玖愤怒地咒骂着,双眼赤红。 然而,她们的劝阻和咒骂,换来的只是裴青衍更加肆无忌惮的讥讽。 “报应?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报应。” 他捧腹大笑。 “你们听到了吗?这两只小鸟还在叫呢。真可怜,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裴青衍的笑声最为刺耳,他指着地上像狗一样爬行的李怀祯,对众人说:“你们看看他,他现在是什么?他不是人,他只是一只可怜的爬虫,一只为了苟延残喘,连脸都不要的爬虫!他救不了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这里,等死!” 每一句话,狠狠扎在李怀祯的背上,也扎在所有关心他的人心上。 秦方好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里,他的双拳握得死死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鲜血。 他看着昔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兄弟,如今被践踏成这副模样,心中的愤怒和悲痛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试过劝说,试过用道理去唤醒裴青衍残存的人性,但都失败了。 他明白,对裴青衍这样的人,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享受的,就是这种将人的尊严彻底摧毁的过程。 “怀祯……别……” 秦方好声音嘶哑地喊道,他看到李怀祯的动作没有停下,那卑微的姿态。 李怀祯仿佛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重复。 舔舐,停下,再舔舐。 他的灵魂已经出窍,只留下一具被操控的躯壳。 秦方好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绝。 他看不下去,他更不想让李怀祯在这样的折磨中,他不能让怀祯为了救他们,而彻底毁掉自己。 “够了。” 秦方好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让整个嘈杂的空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地上那个已经麻木的李怀祯。 秦方好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他的目光没有看裴青衍,而是落在李怀祯身上,眼神里是深深的怜悯和不舍。 “怀祯,你做得够多了。你为了我们,已经放弃了一切。但是,兄弟,我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 第590章 撕裂 他抬起头,终于正视裴青衍,嘴角竟勾起一抹惨淡的微笑:“裴青衍,你不是想看他崩溃吗?你不是想玩这场游戏吗?好,我陪你玩。我退出,用我的方式。” “你想干什么?” 裴青衍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厉声喝道。 秦方好没有回答他。他只是看着李怀祯,轻声说:“怀祯,抬起头,看着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是一个人。你是我秦方好,一辈子认定的兄弟。” 话音落下,秦方好体内猛然爆发出一股磅礴而混乱的能量! 他的身体开始发出刺眼的光芒,皮肤下仿佛有液体在流淌。 “不好!他要自爆!” 裴青衍脸色大变,惊恐地后退一步。 他没想到,这个一直沉默的人,竟有如此决绝的勇气。 “秦方好!你疯了!” 灵动和灵玖失声尖叫。 秦方好却笑了,那是他今天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真心的笑容。他对着李怀祯,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活下去!替我们……活下去!” “轰!” 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秦方好的身体化作了一团最耀眼的光球,能量以他为中心,疯狂地向四周扩散。 那股微不足道的力量,仿佛瞬间撕碎了周围的束缚,所有人配合了,都震得倒飞出去。 “好厉害!” 宋柚动了动手指,整个都在摇晃,簌簌落下灰尘。 当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深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心悸的能量余波。 秦方好,已经灰飞烟灭。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侧目而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李怀祯的动作,在秦方好自爆的瞬间,就停下了。 他缓缓地、僵硬地抬起头,脸上还残留着学狗笑时的扭曲表情,但眼神却彻底空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个深坑,看着秦方好曾经站立的地方,大脑一片空白。 方才……发生了什么? 方好……方好他…… “不……” 一声破碎的、不似人声的**从李怀祯喉咙里挤出。 他不敢相信,他拒绝相信。 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笑着叫他“怀祯哥”的兄弟,那个在他最低谷时,依然选择相信他的兄弟,就这样…… 在他面前,为了不让他为难,为了让他停下,选择了自爆? 轰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炸开了。 秦方好的死,像一把重锤,将他早已摇摇欲坠的理智之墙,彻底砸得粉碎。 比任何折磨、任何羞辱都更有效。因为他失去的,是最后一点人性的温度,是最后一份愿意为他牺牲的光。 而就在这时,裴青衍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脸上非但没有愤怒,反而重新挂上了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他缓缓走到呆滞的李怀祯面前,拍了拍他沾满灰尘的脸,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很好,非常好。秦方好做出了他的选择,一个很有价值的选择。他用他的命,换你停了下来。” 裴青衍的笑容更深了,他俯下身,在李怀祯耳边,用最温柔,也最残忍的声音说道: “现在,轮到你了,我的爬虫。游戏,还没结束。选吧,下一个,是谁?是灵动的左手,还是灵玖的右眼?或者……我们再玩点新花样?” 李怀祯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布满了血丝,喘息。 他看着裴青衍,看着那张恶魔般的脸,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彻底染上了血色。 李怀祯的世界,在秦方好自爆的那一刻,已经崩塌了。 但那只是裂痕,真正的毁灭,是从裴青衍将两颗头颅扔到他面前开始的。 他像一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毛毛虫,仅凭着下巴和胸膛的残存力量,在地上蠕动着。 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皮肤与冰冷地面摩擦的沙沙声,像是在为死亡的乐章打着节拍。 他的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同一句话,声音嘶哑,破碎得不成调:“没有死……方好没有死……灵玖……灵动……你们没有……” 他是在说服自己,用这微不足道的呓语,构建一个虚假的、可以苟活下去的幻境。 裴青衍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濒死却还在做无谓挣扎的蚂蚁。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挑起李怀祯的头发,强迫他抬起那张麻木的脸。 “还在骗自己吗?怀祯。”他的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你的忠诚,你的爱人,你的希望……不都一个个离你而去了吗?你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虫,除了在地上蠕动,还会什么?” 周围的讥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声都像一根针,扎在李怀祯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但他似乎已经听不见了,他的灵魂被困在了一个只有“没有死”的循环里。 直到裴青衍打了个响指。 滋滋滋! 两颗头颅瞬间落下! 提着两个物体,他走到李怀祯面前,然后,像是揭开一场盛大演出的幕布,猛地放在李怀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两颗头颅,滚落在李怀祯面前的地面上。 一颗是灵动,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脸上还凝固着一丝惊愕。 另一颗,是灵玖。 她那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永远地失去了光彩,小巧的鼻梁,温润的嘴唇,还带着一丝生前的不甘。 李怀祯所有的蠕动,所有的呢喃,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呆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死死地盯着那两颗熟悉的头颅。 世界在他眼中褪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刺目的红与绝望的黑。 “啊! “啊!”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那不是愤怒,不是咆哮,而是一种灵魂被彻底撕裂后,最纯粹、最原始的悲痛宣泄。 他的声音沙哑、凄厉,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从喉咙里呕出来。泪水混合着血水,从他扭曲的脸上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