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助我成为跨界影后》
1. 再次陪跑
“获得第二十六届海市电视节金花茶奖的最佳女配角是———颜艺回!”
“恭喜!”
主持人在台上声色激昂,台下众星云集,掌声如鼓擂。景从坐在其中,只觉得心中巨石猛然一掉,面上却一瞬间扯起了笑容,手也下意识跟着拍了起来。
干这一行的,不论真心假意,面对镜头都有这样基本功。
获奖者就坐在她的身后,镜头在颁布名字的下一刻就扫了过来,景从必须要表现的天衣无缝。否则她上一轮黑料还没过,下一轮就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候到来,她的经纪人严嵩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颜艺回,跟她同期的女演员。只不过出道没两年,她们之间的差距就越来越大,要不是这样的场合,其实没什么机会碰上。
此时颜艺回起身,捂着胸口压住礼裙,眼含泪花朝着镜头微微颔首。她从景从身侧走过,走向代表认□□誉加身的舞台。
镜头一晃而过,拍到了景从还算真挚的笑脸。
景从苦中作乐,也算是蹭上了。
获奖者在台上发表着感言,景从看似认真倾听,实则早已神游天外,兀自咀嚼着心底反上来的酸,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景从没觉得自己差在哪里,不止是这一次。但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奖项,她只提名不获奖,陪跑多年。
刚上大二时,景从被现在的公司星探发现,拍了个小偶像剧女主出道,没拿到最佳新人奖,输给另一部偶像剧女主。
因为不是科班出身,在公司的安排下去表演班学习,到她大学毕业那一年算是小爆年,被挑中去拍一部小渔村发展奋斗史的正剧。那是离国家级奖项银狐最佳女主奖最近的一次,提名了,依旧陪跑,从此一蹶不振。
再后来,国家级大奖项一个不沾,连地方奖项都难有入围,因为好剧本都跟她说拜拜了,事业进入艰涩的停滞期。
直到今天,时隔三年,金花茶奖最佳女配提名,她终于有机会再次角逐大奖,结果如上。
出道5年了,景从如今24岁,寻常看来还十分年轻的时候,在这个圈子里已经出现了不少唱衰的声音。
这些年她在戏剧学院里继续深造,没有懈怠过,得到不少老师、前辈的认可。只可惜资源太差,一直在偶像剧里打转。这次入围的作品还是上上部,自己试镜得来的,演的是一个国民剧里的女二,而刚拍完的是一部仙侠古偶小网剧,也是当女配。
只要剧本不错,景从不会纠结番位,能接就接。毕竟主动找上门的工作不多,一筛选就更少了,至于公司给的资源……不说也罢。
做一个明星,这不算什么,反正有钱赚。但想做演员,心态可就不一样了,免不了想参与大制作,看更好的剧本,见识更厉害的导演、演员,站上更大的舞台。
可她现在处境尴尬,对于观众来说,景从好似一块单面狂煎的肉饼,中间还半生不熟,底下已经有了糊相,就算偶尔有热度,大多都是骂她的。
对于业内来说,景从是个看着不错的选择,前期也喂过一点资源,可惜打了水漂,机遇过去不再来,更别说她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还得罪了人,在圈里被点过名,大家也尽量绕着走。
最重要的的是,不论是观众还是业内,都觉得她没那个命啊!干这行的,演技甚至人品都能往后稍稍,你得有那个命才行。
没有?那就得叫人捧。
巧了,景从两不沾。
而且圈中乱象丛生,鱼目混珠被人造星光一照也亮得扎眼。
网上的激烈争议易有偏颇,景从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比如此时此刻。看着眼前的二人,她心中百感交集。
强聚焦的镁光灯被打散成零碎的光斑,景从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会场的。
在官方给他们安排的酒店走廊上,直直撞上了辣眼睛的场面:颜艺回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混乱的亲热着。
那男人被颜艺回拍了两下,回头看见景从,露出了熟悉又得意的嘴脸。
“诶哟,景从。”
男人是一个挺知名的制片人,叫刘韬,四十出头,长得不算丑,只不过多年沉迷酒肉风月让他看上去污浊不堪。
之前他们在一个组工作过,刘韬提出建立情人关系,可以给景从更多的资源。景从拒绝了,还打开了刘韬想摸过来的手。
那时候刘韬的脸黑得像锅底,说她给脸不要脸。不仅如此,还连带着景从的经纪人一起骂,说景从晦气,严嵩废物,被跟牛一样壮的严嵩顶开了以后,就恼羞成怒的叫景从等着瞧。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网上又炒起了她之前那些黑料。
“艺回得奖了,我高兴,哈哈,一下没忍住在你面前失态了。”刘韬一面说着,手一面下流的抚摸着身旁女人的腰。
刘韬的话一把将景从扯回现实,四四方方的走廊如抓鱼捕虾的网笼,不知从何而来的腥臭令人窒息。
刚刚还在台上星光熠熠的漂亮女星此时低眉敛目,在外人面前被这样轻薄也不反抗。
景从没兴趣看这些,光鲜亮丽的美人被癞蛤蟆黏着,实在令人恶心。
刘韬见自己说话没人搭理,忽然伸出手,一把拽住要离开的景从,混黄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那张肖想过的脸蛋。
“这次金花茶奖的评委会里有我的人,颜艺回能拿奖,本来就是多方博弈与合作的结果。景从啊景从,你要是跟着我,早就什么都有了。”
刘韬色心不死,还想拉拉扯扯,“现在还来得及,你一起进来,咱们快活一下,后面还有好东西等着你!”
说着他使出了更大的力气,要把景从拉过来。
景从被猛地一抓,吃痛喊道:“放手!我不需要!”
她拼了命的想甩开,手腕被拧得火辣辣的疼,匆忙间看了眼站一旁默默无言的颜艺回。
颜艺回没看她,自顾自拿出房卡打开门进去了。
“景从,我还看得上你,你就……啊!!!”
一道模糊的小身影快速闪过。
刘韬发出刺耳的惨叫声,松开了铁爪一样的手。景从的对抗力还没来得及泄,被惯性狠狠甩在背后的门上。
只见刘韬面色狰狞的抱着自己的右臂,那上面出现了好几道抓痕,正不断地冒着血。
不远处,一只小猫轻盈落地,抖了抖毛,优雅的踱着步,又要朝人走近。
刘韬四处环顾着,立马就定位到抓伤自己的元凶。
“这畜生是怎么进来的!他妈的敢咬老子,搞不死你!”大颗大颗的血珠落入地毯,锐利的疼痛阵阵袭来,刘韬用没被伤到的手去抓猫。
小猫灵活跳跃着,显得他僵硬扭动的板块身体十分可笑。刘韬见状,直接下脚猛踩!
而景从贴在对面的门上,喘息之间迅速弹起,来不及看清太多,拔腿就跑。
刚跑没几步,身后传来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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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喵喵声,景从听到动静回头,只见刘韬险些要踩住小猫的尾巴!
终究是心有不忍,景从深吸一口气,咬牙回身,猛地从刘韬身后推了他一把。接着俯身一手捞住猫,一手揽着裙子朝电梯方向狂奔而去。
啊啊啊啊啊!
严嵩在楼下帮她拿外卖,应该也快上来了,赌一把。
身后传来刘韬暴怒的大喊大叫,暂时还没追上来。
景从疯狂按着电梯键,心脏咚咚狂跳一路震荡着耳膜。
快快快!赶紧来一趟电梯吧!
“叮———”
电梯门应声缓缓向两边打开,角落里还站着个人。
景从顾不了这么多,走进去,刚想按一楼,怀中的小猫却先她一步,抬起爪子按了46层。
“?”景从的胸脯还在不断起伏着。
这小猫还认得楼层?他的主人是不是在那一层?
梯仓内的另一个人是酒店的服务生,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一人一猫。
看这打扮,应该是刚参加完那什么颁奖典礼的哪个明星吧。
服务生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小姐,这是你的猫吗?我们酒店入住携带小动物要登记的。我刚上来,没看到登记表上有三花。”
“不……”
景从下意识就要否认,一个温热的、毛茸茸的小东西撞了一下她的手。
福至心灵,她平复了一下呼吸,改变说辞,“是,是我的猫,我换身衣服就下去登记。”
说完,景从低头看着在她怀里躺得理所当然的小猫,小猫眯着眼朝前伸了伸手,一副好像没挠过人的慵懒样子。
掂了一下,小猫就转动着玻璃珠似的漂亮眼睛,冲着她短而轻的“喵”了一声。
看着不胖,分量倒是不轻。
先找到它的主人再说吧,还要当面道谢,这是她的救命恩猫。
到了46层,电梯门一开,小猫就跳了下去,在地上伸了个懒腰,突然就加速跑走。
“诶!别跑!”
景从今天已经受到了太多惊吓,来不及崩溃就急忙跟上。她穿着高跟鞋小跑,前面的小猫一闪身,消失在一间房前。
景从喘着气直起腰来,站在房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看见一条小尾巴在不远处的拐角摇啊摇的。
这是一间套房,门大剌剌的开着。
稍稍观察了一下,景从决定还是先进去把猫带出来,然后在门口等待。
一踏进房间,那小尾巴像是钓住鱼的勾子,嗖的一下就收走了。
景从匆匆跟上,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听着窸窸窣窣的小动静,走到了卧室门口。
宽敞明亮的卧室中,大床的中央隆起小小的一团,景从小心翼翼的走近了,屏住呼吸,打算上床拿身体和双臂将那一小团拢住抱起来。
扑下去的一瞬间,眼前颠倒缭乱,身下却不是想象中绵绵软软的小身躯。
电光火石之间,体感骤然变化。
中间突兀的出现了一大片硬邦邦的热块,而景从双手压住的,赫然是两只手臂。
低头一看,被子下延伸出两条更长的隆起,而她正卡在中间。
这是一副人类躯体!
意识到不对,景从急忙抬头,随后便惊恐的瞪大双眼,与面前用手肘微微撑起上半身的男人尴尬对视。
猫呢?
……
真是见鬼了。
2. 你要负责
一人一猫,哦不,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诡异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谁都还没反应过来。
景从还短暂的怀疑了一下自己的精神问题,不应该啊,也不是第一次陪跑了,都已经跑出自信跑出强大了,今晚上这点小挫折造不成什么伤害,更不至于出现什么幻觉。
那她面前这个,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景从眨眨眼,试图刷新眼前的图像。但还是趴在这张床上,面前还是这个男人,并且他没有被盖着的地方,还是裸着的!
就算在娱乐圈里看过那么多张形形色色被众人称赞的脸,眼前这张还是让人忍不住感到惊艳,尤其一双眼睛格外好看。
景从一看这双眼睛就能确定,这就是刚刚那只小猫咪。一样水灵灵的玻璃珠,浅茶棕色的瞳仁旁围着很窄的一圈淡淡的蓝光。
好像被吸进了某个梦幻水晶球里,具有冲击力的、常识难以解释的画面让她大脑过载,发起了愣,解析起了最直接的图画信息。
高高的鼻子下是精致的薄唇,小猫的嘴巴,男人的嘴巴,粉嫩嫩的,小猫的......
“你还要看多久?”
男人突然说话了,微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恼怒。
景从回过神来,赶紧起身下床,后知后觉有些害怕,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男人原本带着薄红的面颊一下变得冰冷,皱眉看着景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
景从一下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
奇怪,短短五分钟内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唯物世界的常理范畴。本能警戒的同时,她对眼前的男人又很难有敌意,甚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难道是刚刚小猫救了她,就算变成了人,也建立起了什么革命友谊之类的?
猫能变成人,这对吗?
要不是男人死死抓着被子盖住身体,景从还挺想观察一下的。
她现在处于一个感官爆炸的阶段,世界观崩坏又迅速重建,思维正在不理智的狂奔。
动物变成人是兽人,那这男的就是猫人?长成这样也不算什么怪物,之前也见过一些影视作品还有动漫什么的,对猫咪变成人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那到底怎么定义?要把他当人看还是当猫看?
一只小猫就这样混入人类世界,好可爱,不是,好可怕。
“你看到了,就要对我负责。”男人似乎冷静了下来,说话的声音沉着许多。
景从顿了一下,上下看了他几秒,转身离开。
男人有些着急,起身就要拉住景从,但指尖刚一触碰到景从的手腕就有些不甘心的收了回去。
“嘭。”
过了一会儿,最外面的大门关上了,室内重归一片寂静。
男人的脸色阴沉,看上去十分生气,他狠狠的锤了一下床,掀开被子就要下去。一只脚刚套上鞋,就灵敏的听见有些磨蹭的脚步声靠近,她回来了!
男人手忙脚乱的又躺回床上,抓起被子把自己捂的紧紧的。
可恶,明明叫阿姨不要把被角掖进床垫里了,现在他一紧张还有点拉不起来,只能堪堪遮住下半张脸。
景从作为一个虽然糊但被骂得不轻的女艺人,自然有一些风险管理的意识。刚想起来大门还没关上,要是有什么人跑进来可不是件小事。
走回房间环顾一周,景从定了定神才问:“你刚刚说什么?”
床上还是被子盖住的一团,只不过是超大一团。
那一大团发出闷声,气势低了不少,还有隐隐约约的委屈:“你发现我是一只猫了,要对我负责。”
“……”景从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要做什么?”
男人挑开一小截被子,又拿那双眼睛盯着她,“你不能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还有,明天要跟我回家。”
景从一头雾水,这事儿当然不能说出去,不然别人以为她被打击疯了,又问:“为什么要跟你回家?”
“当然是要威胁你,让你保守住秘密。”男人恶声恶气道。
“......”
“你是谁?”
“明天下午你去公司就知道了。”
公司?门口喂的那些流浪猫里也没有三花啊?
说完这些,两人在卧室一头一尾的遥遥相望,沉默半晌,景从便离开了。
有些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很快被着急忙慌的经纪人严嵩逮住。
“祖宗,你跑哪儿去了?我楼上楼下跑了多少回你知不知道,生怕你被掳走了。”
严嵩终于在房间楼层的电梯旁蹲到了景从,手里拿着的外卖袋子,还有她跟刘韬纠缠时落下的手机。
“手机也丢在地上了,我说怎么给你发信息打电话都不回。你没事吧?”严嵩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
景从听着熟悉的念叨,才感觉回到了现实。
她拿回手机,拍了拍严嵩的背,叫人放松一些。
“我没事。今天不住酒店了,我想回公寓去。”
“行,我来打车。”严嵩没多问,拿出自己的手机点来点去,嘴里还嘟囔着,“要是你咖位大一点就好了,公司就能给你配车,配司机配助理,不像现在有点要紧事还要临时打车,我一会得去房间里收拾收拾。”
“唉,都是我的问题。”严嵩说着摇了摇头。
“说什么呢,你应该想幸好这颁奖典礼是在深市举办,还方便我们回去,不用像其他艺人要飞来飞去。”
“那是因为人家有工作。”
“......”
“唉,都是我的问题。”
夜色沉沉,这座高度现代化的城市亮着精美的灯光。街边高楼林立,一栋栋写字楼里竟然还有人们没下班,块块亮起的玻璃窗构造出无与伦比的城市建筑内透。
景从坐在车子里看向窗外,层楼叠榭间一方深蓝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找不到月亮。
一晚上的跌宕起伏的情绪重归平稳,但总是有一股气憋着难以释放,景从就这样发着呆,不知所谓的慢慢调理。
回到公寓,景从跑去卸妆,换下来的礼裙交给严嵩,他第二天要拿去还了。
卸下从头到脚的打扮,一身轻的瘫在沙发上,严嵩已经把外卖倒进盘子里加热好,放在了餐桌上,景从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去吃宵夜,她晚饭吃的少,怕上镜又怕不上镜。
严嵩拉开椅子,坐在景从旁边,看着她没什么劲的吃着饭菜。顶上的吊灯灯光惨淡,照得景从脸色并不太好,比之前也瘦了许多,他心中总有怜悯之意。
景从进公司的时候也是他进公司的时候。他比景从大了三四岁,传媒大学研究生刚毕业,初次踏入这个圈子,按理是要从助理开始做起的,没想到没多久就让他当上了景从的经纪人。
两手空空,真是不知道是在惩罚景从还是在惩罚他。
虽然知道今晚没什么好事,但是该来的是躲不过的。
“小景,你看看。”
等景从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严嵩把手机递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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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从只要露脸,多少也能上几个热搜,只不过是好是坏就说不准了。
今晚金花茶颁奖,她自觉表现的还算可以,又经历晚上堪称聊斋志异的极限场面,现在没有任何事能将她打败。
屏幕上显示的是热搜榜,停在接近末尾的位置。
43位#某男星经纪人点赞景从黑帖又秒删#
52位#景从超绝马拉松#
“什么黑帖?新的吗?”景从问了一句,放下筷子接过手机。
严嵩去冰箱开了一盒牛奶,在烧开水的小锅里浴水加热,留下一个高大强壮的背影。
“还是以前那些,你最近露面那么少,他们能发挥的空间也变少了。”
景从挑挑眉,话是这么说的,但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点进上面的词条,再点进最顶上转赞评最多的一条,也就是某男星经纪人点赞的那一条。
RRR果子:某马拉松选手仍然在路上,同期早已遥遥领先。纯纯活该,就这样跑一辈子吧。(比心)
景从心中平稳无波,一点脏字不带,算哪门子黑帖。涂着裸色甲油的指尖轻轻滑动着,看着下面的评论。
信号感应中:确实活该,演技差还不尊重前辈,好心当成驴肝肺,遭反噬了吧,真不知道哪来的脸。
我爱吃麦麦:求解码是哪位前辈?之前在她广场问了一句我全家喜提星际迷航。
甜甜圈:一会他家就要打过来了,我先走一步(抱拳)
干了这杯中药:网上真真假假当个乐子看看得了,几年前的事了,又要翻出来干嘛?反正我很吃她的颜,还买了上次的杂志。
暖冬2211:不是说她上一本杂志单封是和某大佬睡来的吗?
从虫虫:这是造谣好吧?没有证据的东西说***
不要再熬夜了好吗:不懂,单纯不喜欢她那张脸,我真的get不到,好丑。
最好的风景:没逼你看,自己照照镜子吧。
可达:粉丝别护主了,当她的狗腿子有0个好处。
景从抿唇看着,被骂这么多年了,脸皮都厚了不少,其实来来回回还是这些,她没觉得有什么杀伤力。
只是看到自己的的粉丝被人追着骂,心里还是会难受。有些话,在粉丝的眼里不是小事。
这群小傻子,景从呼出一口长气,归根到底还是自己不争气。
景从退出去又点开另一条热搜,竟然是一条蛮长的视频,记录了她从出道以来,坐在各种颁奖现场、各种盛典的台下,等待着颁奖又错失陪跑的时刻。
流畅切换的场景,一秒都没有落下的特写,连边边角角的她都被截出来放上去,穿插着她刚出道时稚嫩的面庞。在一个个盛大的典礼上,景从身着华服,化着精致的妆容。她的表情一次次从紧张、期待变成淡然的微笑,配上悲伤婉转的背景音乐,让观看者忍不住共情、怜惜,连她本人都为之动容。
天呐。
景从拉上去看了眼ID,没看出什么属性,这种程度的关注度和剪辑手法,让她有些心情复杂,这真的不是粉丝剪的吗?
但是这个热搜词条,几乎网上认识她的,都知道她家最讨厌别人喊景从马拉松选手。
景从又回味了一遍视频。
如果这都不算爱。
“别太放在心上,喝了牛奶就早点休息吧。”严嵩扭头看景从对着手机放空,神色不明。他拎出热好的牛奶,摆在她面前,带着些安抚的语气说:“明天下午我来接你去公司。”
3. 合约结婚
翌日中午,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景从才从又黑又沉的梦中醒来。
有家政阿姨上门来搞卫生和做饭,景从出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等她吃完午饭,花费三分钟思考要不要化妆打扮,最后决定偷懒,穿的宽松舒服就行。
或许是考虑到昨晚近凌晨才回公寓,睡得比较晚,严嵩快三点才来接她,景从抓着一顶帽子出门,在车上又睡过去了。
今天公司的氛围跟往常不太一样,喜欢窝在保安室懒洋洋打招呼的保安此时在门口站得立整笔挺,平时随意热情的前台都穿上了工服,挂上了标准的微笑。偶尔有人走过,也打扮的格外精致时尚。
要知道在这个夏季横贯九个月的城市里,能不穿洞洞鞋来上班就已经是对工作最大的尊重。
怎么变天了似的,景从纳闷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旧T恤。
刚走进旋转大门,她还有些睡眼惺忪,抬手跟前台熟悉的小姑娘打招呼,没两步就差点撞上人。
“小景!”
伴随着一阵香风,有人贴了过来,女人踩着细高跟鞋,摇摇晃晃的挽住了景从的手臂。
“云雯,你小心点。”
来人是比她早进公司几个月的艺人,叫钟云雯。
钟云雯长相艳丽,一双流丽的狐狸眼让她一眼看上去就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加上演的有点名气的都是恶毒女配一类的角色,观众缘一直不太好。
这人是景从在公司难得能说上几句真心话的人,主要是因为钟云雯说话太直接,景从在她面前也懒得装。
平时各忙各的,见面不多,在公司的处境也算是抱团取暖。属于看到对方心里就有底了,知道自己还没完蛋。
总之,她俩之间还算有些革命友谊,主要也没什么正面竞争。
“我昨晚可是因为你才看的直播,果然又没拿奖,要不是我的号全被没收了,我真想上你那个陪跑记录贴看看。”钟云雯笑嘻嘻的说。
景从有个黑粉几年前开的记录贴,里面是类似于:某年某月某日,某颁奖典礼,景从提名了没拿奖;某年某月某日,某颁奖典礼,哈哈景从根本没来!
一开始里面都是骂声和嘲讽声,没想到过了几个月,景从的粉丝们哭唧唧的就涌进去了,嘴里说着什么我们宝宝真是太不容易,一定是被人做局了,这条路再苦再累再远我们也陪着你一起走......
现在这个陪跑记录贴已经变成了励志记录贴,甚至还有许多路人也会跟着留言。
工作方案被打回来无数遍,没关系,还有景从陪着你;二战考研还是失败,没关系,还有景从陪着你;对象脚踏N条船,但其实内心深处最爱的人还是我,等待一年又一年,没关系,还有景从陪着你。
钟云雯有手滑点赞的前科,加上她在网上也是横行霸道的风格,每到一些关键时刻,她的经纪人就会把号收走,以防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小景,我觉得你比颜艺回好看多了。”钟云雯本身就比景从高,再加上穿着高跟鞋,她只能歪着脖子跟景从碰碰脑袋。
“拿奖又不是看脸的。”景从说着,接过严嵩刚买来的咖啡,分了一杯给钟云雯。
“我不爱喝他家的豆子。”钟云雯挑剔的看了眼咖啡,拒绝了,转而对着景从勾唇一笑,“不看脸?那我觉得你演的也比她好啊,就算不是你,也不该是她啊。她靠什么拿得奖,真以为别人不知道啊。”
“两位小姐,在聊什么?”忽然有人插进了话题。
“唐磊这死东西怎么也来了,他不是看不上这公司吗?”钟云雯嘀咕着,景从赶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唐磊当年差点就当景从的经纪人了。
一个中年男人缓步朝二人走了过来,国字脸、大鼻头、长满粉刺和红痘的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
“景从,好久不见了。昨晚的盛典热度可不小啊,我还看到了你呢,有两三个镜头,哈哈,你没拿到金花茶女配,我还觉得挺可惜呢。”
唐磊说完,想凑近些观察景从的表情,浑浊的臭气贴近,与另一旁花香撩人的钟云雯形成强烈对比。
景从极力控制住不让自己露出恶心的表情,但钟云雯忍不住了,一年干呕一面说:“我中午吃错东西了,呕———”
“……”
唐磊嫌恶的撇了一眼钟云雯,颇为倨傲的对景从伸出了手,“晚上有个招商的局,你要不要一起来玩玩?颜艺回也会来,你们也可以交流一下嘛。你之前总是看不上这些聚会,这有什么的?很多消息和内部资源的都是这样流通的,做人呢,也别太清高了。”
说着他还不忘顺嘴贬低一下,“但也不用到某些人那样庸俗,送出去都没人要。”
钟云雯翻了个全大厅都能看见的白眼,从包里掏出个香水小样在四处狂喷,企图净化空气。
景从看着快伸到她鼻子下的手,嗤笑一声,“我不是看不上这些聚会,我是看不上聚会的人,尤其是你。”
唐磊脸色几度变换,咬牙切齿道:“景从!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蹬鼻子上脸,我看你是不想混……”
“景从。”
一道清越沉稳的男声自旁侧传来,将唐磊的话打断。
三人都看了过去,景从认了出来,是昨晚的那只小猫。
猫人双手插兜,一身休闲西装显得他宽肩窄腰,身高腿长,微微敞开的前襟下是鼓鼓的胸肌,又被外套克制的收拢着,让他本就优越的身材更多了一份禁欲感。扑面而来的骄矜气质,加上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好似在睥睨众人。
“带着你的经纪人来我办公室。”
猫人扔下这一句,施施然离开,身后是抱着文件资料匆匆跟上的助理。
“看到了吗,这是新上任的总裁,集团总部空降的。”唐磊还挂着没撤下来的谄媚笑脸,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规矩的交握在身前,他压低声音说:“景从,一个丑闻缠身的员工,一个毫无贡献的废物,公司高层要大换血了,专门拿你们开刀呢,你混水摸鱼的日子要结束了。”
严嵩从唐磊过来时就退到了一旁,只眼睛还死死盯着,他掩藏在宽松裤腿下的小腿肌肉正条件反射似的抽搐着。
景从不吭声,去扶了一把严嵩,钟云雯也过去,陪着二人慢慢的走去等电梯。
三人沉默着,好像面前不是雪亮银白的电梯门,而是斑驳蒙灰的石碑。
钟云雯只送到这里,她掀起狐狸眼深深的看了景从一眼。
景从知道,有很多话不能直接说。
她们处境相同,未来的路大概乌云密布,连鼓励的话说出来都像是苟延残喘。
但是,无论是几年前被围追堵截,还是此时此刻蒙人羞辱,就算无人知晓,无人在意,钟云雯都跟她做着同样的努力。
不妥协,不让步。
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层,门一打开就有助理在等候,将他们引至一个会议室。
助理让景从和严嵩坐在旁边,自己悄声的退了出去,眼前是坐在主席位看着资料的小猫总裁,还有不常能见到的副总正在做关于她的工作专项汇报。
一项项数据被列在大屏幕上,副总的脸色和她的数据一样差。
等副总一通分析汇报完,额头上都冒出了汗,他的声线有些颤抖:“小陈总,景从这些年确实没分到什么资源,毕竟我们公司的老牌艺人需要更多的关注和加持,一个公司总是需要顶梁柱的。而且……而且景从她该有的工作都是正常进行,公司也是全力配合。”
副总说完,整间会议室安静了好一阵。
“我听你说一定会让她续约。”小猫总裁终于发话了,“但这样看来没分到什么资源,她签到墨合娱乐5年期将至,你打算拿什么条件,又或者,用什么手段让她留下?”
男人的声量随着话语越提越高,语气也从平静淡漠变得有些凌厉。
“小陈总,小陈总……”
“从我要任职墨合娱乐的消息公布出去,手上可收到了不少你的举报信,竟然多数都是实名的。”男人双手交叉,微微向前探身,“停职调查,今天内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
定论劈头砸下,副总浑身笼罩着破败之气,一步一踉跄的扶着椅子走出了会议室,严嵩看着他从眼前经过,指关节发白,紧紧抓住座椅扶手。
景从把手放在严嵩崩的死紧的手上,传递着不多的温暖。
“说是停职调查,高立天这些年在公司利用职务之便受贿、违法乱纪的事情都有确凿证据,他一下楼就会被警方带走。”
等副总彻底离开,男人再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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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说着看了过来,与景从对视。
“你们不用再担心了。”
景从怔怔的,有些不知所措。
看景从不说话,男人有些焦躁的推了推面前的水杯,继续道:“不是故意要拖到这个时候,要让他们一击毙命,收集证据的过程很长也很隐秘。而且还没完呢,这些毒虫,一个都别想跑。”
“景从,还没有认真的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叫陈斯和。”
景从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她参加的综艺不多,但在一天之内完成了在动物世界、走近科学和法治社会三大切身实践。
“陈……斯和。”
“嗯。”陈斯和不经意瞟了眼景从和严嵩交叠的手,“你还记得吧,今天要跟我回家。”
严嵩回神,消息太突然,怎么转眼间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他几乎有些应激的喊了一声:“小景!?”
“没事的严哥,我跟他认识。”景从拍了拍严嵩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严嵩心里纳闷,要认识这样的人物,哪里还会白白吃苦这么多年。但看景从真的浑身放松的样子,也回以一个勉强的微笑。
在严嵩担忧的目光中,景从还是起身跟陈斯和走了,她其实也很迷茫,但早就在迷茫中走惯了,大概是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
坐上车后座,她和陈斯和之间被中央扶手隔开。
一路无言,景从在余光中能察觉到陈斯和往她这里看了好几次。
这个时间不是高峰期,车子开的平稳舒适,大约半小时后能看见大量的树植景观,从钢筋水泥的视觉疲乏中脱出,这让景从的心情好了许多。
檀临半山,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小区名字,景从知道,这深市大名鼎鼎的老牌豪奢楼盘。
没想到这还没停止,依旧盘山而上开了一段。等车停稳,司机打开车门,景从率先落地,抬眼一看,不由得被眼前的场景小小震撼。
这样的地方竟然能藏住这么大一座花园别墅。
汽车绕过中央喷泉旁的环形路驶去停车场,喷泉两边是修剪得当的花圃,由矮到高的树丛向内延伸着,不知道里面还藏着多大的面积。
景从有些担心,要是出了事都不好跑啊。
陈斯和站在一边,看着她,幅度很小的歪了歪脑袋,问:“不喜欢这里吗?”
“没有,我只是很惊讶,这里很漂亮。”景从眉眼弯弯,给了一个大方的笑脸。
陈斯和背在身后的手张了张,又悄无声息的放松,“跟我来,谈完正事再带你慢慢逛。”
进了主楼,比起外部沉稳老派的建筑风格,里面却是很现代时尚的装修,肉眼看着挑高有七米以上,空间非常宽阔,精心设计的室内灯光大气明亮。沿着中线左转,通铺的大理石上是黑色的半环形沙发,看来这是一个会客客厅。
景从咽了口口水,开始紧张起来。
放眼望去,沙发上正襟危坐着好几个人,景从在这一刻才开始后悔自己今天没打扮一下再出门,因为在场的人除了她穿得都很正式。
“你就是景从吧?”
坐在景从正对面的一个女士开口说话了,她穿着一条淡青色的长裙,挂着圆润莹白的珍珠项链和耳饰,气质十分优雅,看上去四五十岁,并没有刻意的遮掩自己身上岁月的痕迹。
“是。”景从微微颌首。
“请坐。”
陈斯和领着她坐下了,从左到右依次是陈斯和、她、一个看起来是陈斯和哥哥但长得和陈斯和不像的男人、一对夫妇和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妇人。
看来陈斯和真实身份被人发现真是一件大事,好像他全家都到场了,在对她进行什么压力测试。
景从面色不改,凭借长期对着镜头的经验,淡淡的微笑着,实际心里发怵。自己不会进了猫窝吧。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那个看起来是陈斯和哥哥的人对她笑了一下,掌握了话语主动权,“既然景小姐已经看到了陈斯和的......真身。我们作为他的家长,自然是对一个陌生人充满警惕和不信任的。”
“景小姐,我们请求你配合一件事。”
“你和陈斯和建立一段婚姻关系,并签下一份保障你们各自权益的合同,也能让我们安心。”
4. 换经纪人
景从再次被冲击到,连表情管理都顾不上,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这一圈人,又着重看了眼陈斯和。
陈斯和坐得十分稳当,两条长腿交叠,手指在大腿上轻敲着,眉目神秀利落,迎着景从的目光对视,清亮的眼珠里有探究、有好奇、还有一点莫名的催促意味。
“这样就定下婚姻大事,是不是有点草率?”景从脑子快转烧了,尽量平静地询问。
“陈斯和的情况特殊,如果不是出现了这样的状况,我们也没有把儿子着急往外泼的道理。”
那位女士淡淡开口道:“我们也是认真考虑过的,景小姐现在的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困难吧?你跟陈斯和结婚,对你来说是好事,签下的合同里会明确要求我方需要帮助你的事业发展,而景小姐要做的不过是保守住秘密,并且在特殊时期对陈斯和提供一些帮助。”
“陈斯和现在长大了。”女士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陈斯和,沉默了几秒,继续道:“他在外面工作,有时候状态不稳定。景小姐不仅自己不能说出去,还要帮助他隐瞒身份。”
“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也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景从听着这明晃晃表示威胁的一句话,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没想过结婚,可以想像到的未来里,都是围绕着工作的。
说实话她并没有很反感,不止是对陈斯和,也是对要和陈斯和结婚这件事。
她看见了不该看的,像这位女士所说,只需要用一段关系掩藏住,同时对她也有利好。
既然已经卷进来了,还吃力不讨好的挣扎个什么劲。
景从脑海里快速划过一张张脸,其实是有些眼熟的,大概在财经新闻一类的地方看到过。
客厅里众人静候着,气氛并不沉重。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对一个撞破了秘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明星,也算给足了面子。
哒哒,哒哒。
很细微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加速了。
景从半合着的眼睛睁开,呼吸之间,做下不算谨慎的决定。
“好,我答应。”
那小小的敲击声停止,陈斯和勾起唇角,有些挑衅的看过对面脸色各异的一圈人。
女士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眼角皱起淡淡的纹路,让她原本锐利的眉目缓和不少。
“太好了,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合作愉快。刚刚还没来得及介绍。我是陈斯和的哥哥,陈竞。”
陈竞当先打破己方僵局,站起身,微微俯身朝景从伸出手来,景从也站起来,礼貌的同他交握。
陈斯和左看右看,也站起来,杵在两人中间,没有什么表情的伸出手。
陈竞温和的声音响起,忽视了陈斯和,继续介绍,“这两位是陈斯和的爸爸妈妈。”
“叔叔阿姨好。”
穆媛点点头,陈忠坛刚刚在老婆的威压下一直不敢吭声,此时也跟着笑着点点头。
“这是陈斯和的奶奶。”陈竞示意。
“奶奶好。”
面对老人家,景从给出的笑脸真心实意许多。
陈斯和的手还倔强的空中举着,大有一副没人跟他牵一下就在这里站到地老天荒的气势。
陈竞回头,在景从还在和陈奶奶打招呼的时候一把把弟弟扯回沙发上。
“不争气!”陈竞很小声的用气音说。
“哼。”
陈奶奶开口把景从留下来吃完饭,说晚上律师会来一趟,辅助景从把合同签了。
景从没想到陈家人态度这么好,她答应了,趁大家各自分散活动的时候拿出手机偷偷查资料。
“你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我更快。”
一旁传来陈斯和的声音,他不仅没走,还凑的更近了。陈斯和双臂在胸前交叉,坐着也比景从高很多,但并不愿意底下头颅,居高临下的瞧着景从。
景从循着声音抬头看,莫名想笑。
如果是个人类,她或许会觉得这人态度倨傲,不好相与,但一想到其实陈斯和只是一只小猫,这不是很正常吗。
小猫就是喜欢站得高高的,方便观察自己的地盘。
想到这里,景从笑眼盈盈,轻声问:“我想知道的有点多,你真的都能告诉我?”
“嗯。”
“你全家都是猫吗?”
“不是,我是捡来的。”陈斯和说得坦荡到好像能捡到他是陈家的荣幸。
“你什么时候变成人的?”
“忘了,几个月的时候吧。”
景从放松的斜倚在沙发上看着眼前人,人确实是人,猫也确实是猫。奇怪的是她一眼就觉得,那只漂亮的三花猫要是变成人,就该长陈斯和这样。
“你家里是什么情况?”景从继续问。
“我爸是荣深集团董事长,等我哥结婚了,就会是他。”
陈斯和说到这些倒是云淡风轻,但把景从惊到了。
荣深这两个字在深市不说只手遮天,也算是可以横着走。这可是旗下有数家上市公司,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大集团,也正是她所在的墨合娱乐所属。
景从愣住,她好像抱上了巨腿啊。
没等很久,有阿姨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又往里走进另一处空间,是独立的餐厅,大家陆续落座,没有景从想象中那些豪门大家庭严苛的流程和复杂的规矩。
桌上摆的多是家常菜,用很漂亮的盘子装着,可见主人对生活的用心和品味。
一盘清蒸东星斑摆在了离陈斯和最近的位置,他把鱼肉夹出来,堆在盘子边垒得高高的。
因为就在景从旁边,她不免会注意到,心想这是小猫的什么癖好吗?
陈斯和扭头看了眼景从,景从立马收回视线,身体力行表明:我并没有觊觎你的鱼肉。
猫的筷子顿了一下,又自顾自地继续吃饭了。
餐程过了大半,穆媛道:“景小姐。”
“嗯?”景从应声。
“小景,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当然。”
景从很少有在餐桌上直面这么多长辈的机会,并且对方还是一个与她身份差异巨大,看上去颇有威严的女性,竟然用这样堪称温柔的态度跟她说话。
景从乖巧的放下筷子,做洗耳恭听状。
“小景,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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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你跟陈斯和是合约结婚,但该给你的不会少。有时间我们两家一起吃顿饭,互相了解一下。其他的,你们年轻人商量着来。”
景从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会儿道:“叔叔阿姨,我家的情况有些特殊。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离婚了,现在只有妈妈在这边。”
陈忠坛不在意的摆摆手,“没有关系,小景,叫上你妈妈,我们简单聚一下。”
景从点点头,穆媛继续:“小景,之前说到,陈斯和有时候状态不稳定,他每年冬季会有一个月的时间控制不住变回小猫,算算时候也快到了。如果在外面,需要你帮忙遮掩一下,不要让别人看出来。”
如今已是晚秋时节,陈斯和新任墨合总裁,出门在外的时候越来越多,风险确实也变大了,这样算不算是小猫社会化加强版呢?
“好。”景从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用餐完毕,律师适时上门,陈竞带着景从去书房签署合同。
配合着律师的解说,景从仔细查看着,条条款款对她几乎没有什么约束,只是比较强硬的要求了她要照顾好在小猫状态的陈斯和,以及不能泄密。其他的大多是陈家要对她工作上给予的帮助,简直比她跟墨合签的合同要大方太多。
天上哪有白掉馅饼,景从谨慎地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签字。
陈竞挥手让律师站远了些,轻声问道:“小景?有哪些条款是不满意的吗?”
“陈大哥,陈斯和不会变成妖怪突然把我吃掉吧?”
“唔......”
景从心里咯噔一下。
陈竞认真的想了想,说:“不会的,他是一只可爱的小猫,长大以后都不咬人了。”
......
你们一家猫奴吧。
景从无语,这一家子里里外外两副面孔。刚进来的时候整整齐齐的坐在沙发上,豪门气场全开,看得她发怵。现在看来,只是气势汹汹的抱团给自家小猫善后罢了。
郑重的签下自己的大名,景从出了书房,就见陈斯和靠在门框边,有些吊儿郎当的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低垂,在下眼睑打下一层薄薄的阴影,眼神晦暗不明。
办完正事,时候不早了。与陈家人告别,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大门口等候。
陈斯和送景从出门。晚风微凉,景从立在石柱前,壁灯照得她脸边一圈毛茸茸的金光,垂落的发丝刮过白皙的脖颈,宽松的T恤下摆飘起阵阵波荡,与身旁穿着休闲西装、贵气逼人的陈斯和好像两个世界的人。
陈斯和靠近些,身上淡淡的清香袭来,说:“景从,我不会亏待你的。不论是做我的妻子,还是做我的下属,都不会让你失望。”
“我也会照顾好你,守护你的秘密。”景从伸出手,“合作愉快。”
陈斯和同景从交握,勾住她细伶伶的、微凉的指尖,一点不知道躲闪的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景从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她心想这可能是被大型动物盯上的天然反应。
“明天早点去公司,我给你约了人。你今天看到的那些都只是刚开始,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景从。第一步,换掉你那个经纪人。”
5. 重新出发
当晚,景从回到公寓后主动加了陈斯和的微信,没过一会儿就被拉进了群里:相亲相爱一家咪(6)
三花奶奶:欢迎小景!(鼓掌)
三花妈:(强)(玫瑰)
三花爸:欢迎欢迎!
三花哥:以后我们有什么消息就在群里互通吧(微笑)(玫瑰)
景从看着一条条弹出来的消息,有些不知所措,同时也有些感慨,陈斯和家里的氛围真好啊,看来是一只幸福的小猫呢。
景从:好的好的,谢谢大家~
简单客套几句,群里众人就互告晚安了。
景从窝在沙发上,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正站起身准备去洗澡,手机又“嗡嗡”的震动了一下。
拿起来一看,是刚刚在群里面没吭声的陈斯和,单独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点开一看,只有一个句号。
景从回了一个问号。
陈斯和:记得跟你妈妈说我们的事,尽快去领证,我下周可没空了。
景从特意找了个猫猫点头的表情包发过去,那边就不再回了。
真是很有性格的小猫呢。
翌日上午,严嵩在景从的叮嘱下早早的过来接她去公司。
自从陈斯和空降墨合以后,很多东西都在无形中发生变化,一进门就能感受到公司里有些沉重的氛围,人人都端正严肃了不少。
景从也不太习惯,但没多想,毕竟除了跟几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打过架以外,她在公司一向都很老实。
眼熟的助理在前台等候,看到景从来了就上前指引:“景小姐,请跟我来。”
被领到了一个陌生的办公室前,助理敲了敲门,门内传来沉稳清晰的女声:“请进。”
景从跟严嵩不约而同都有些紧张。
打开门,办公桌后是一个卷发过肩,不施粉黛的女士,正翘着二郎腿,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拿着一本杂志在看。她眉头紧锁,薄而淡的唇有些不耐的撇着,显得有些刻薄,俨然一副女强人形象,让景从想起了高中时候的教导主任。
她又翻过两页,很嫌弃的把手里的杂志甩在桌上,才抬起头,上上下下审视着站在门口的人,“你就是景从?”
景从缓步走进,“是。”
助理在身后轻轻关上门,坐在了会客区的独立沙发上,打开了笔记本,静候一场交锋。
“你原来长这样,这杂志把你拍的像一条带鱼。”
“......”景从瞟了眼桌上的杂志封面,上面有一大片扎眼的金属质感银色,正是她前不久拍的。
那是一家刚开没多久,没什么名气的小杂志社,因为是主编主动邀请,态度也十分好,口口声声说景从是作为杂志开封特邀艺人之一,会量身打造妆造和服饰,做新生代时尚大片,严嵩就给她接下了。
时尚编辑跟她说未来主义的主题风格,当景从站在拍摄现场,看到架子上为她准备的裙子时,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铝箔伸缩软管吗?想一想,应该在街边小店的开放厨房里见到过,就是那个抽油烟的一节一节的通风管道。
确实很未来,景从的时尚审美只是普通水平,这样超前的装扮,她在将来二十年间应该也是品鉴不出来的。
但是来都来了。
化妆师把景从的眉毛和睫毛也染成了银色,原本淡粉的唇色也被遮住,头发被紧紧扎起,大光明,一点发丝不留,包的像颗卤蛋一样。
她站在白色的背板前,穿着那件亮银色的铝箔软管抹胸长裙,上下敞口打开,中间有一道丝带束腰,露出光滑白皙的肩膀和脚踝,脚踩十厘米超厚银色防水台高跟鞋。
整个拍摄过程景从都不敢和人对视,尤其是严嵩。她根据时尚主编的解说和引导,凭着超强信念感,尽力对镜头展现着时尚编辑所说的未来科技感。
严嵩看着备选片感叹,很好看嘛,你看这小脸,多白!你看着裙子,多亮!时尚编辑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景从看着电脑上散发着冷冽光泽、面无表情的小银人,不置可否。没想到杂志预售开启,粉丝们看到图片,竟然还挺喜欢的,纷纷留言:我们小景又尝试了新风格,好酷!一定支持!
直到面前这位女士说出带鱼二字,景从才觉得找到了同道中人,一下就心生好感。
“我叫庞成兰,你可以叫我兰姐。”
“兰姐。”
庞成兰点点头,也走到了会客区沙发旁,“你们俩也坐下吧。”
庞成兰气场过于强大,拿着一叠资料大马金刀的坐下,纸张在她手中翻出了破空的凌厉劲,景从和严嵩像两只无助的小鸡窝在沙发边边。
“景从,出道快五年,拍摄了七部电视剧,上星剧过半,但大多数是配角,没什么水花。”
庞成兰问:“都是自己去试镜的?”
景从:“是。”
“不错。”庞成兰看上去还挺满意的,然而立马话风一转,“我能看出来你有在尽力挑选好的班底和角色,可惜背后的运营太差,换言之,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
“我来之前搜过你的一些资料,黑料可不少啊。”
景从欲开口解释,被庞成兰的手势打断。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是真是假,至少目前为止都不重要。网上就算有些骂声,对你也算手下留情,主要是你粉丝的攻击力实在排不上号。”
“你的粉丝群体画像和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差不多,柔和平淡,没有什么攻击性。”
“如果你想当个小花瓶,这些粉丝黏性很高,也够你赚了。你怎么想?”
庞成兰看向一旁乖坐着,散发着与世无争气息的景从,心中有不同的考量在相互拉扯。
一时之间只有新风系统的换气声愈发清晰。
“我不想就这样。”
“我想演更好的剧本,我想拿奖。”景从声音不大,但字字坚定有力。
严嵩有些错愕转头。
景从在他身边总是淡淡的,发生好事坏事都是一笑而过,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这些年也是有工作就努力完成,没工作就去上课、锻炼、认真生活。
原来是有这样想法的孩子吗?
庞成兰扬起一边眉毛,“是吗?你的经纪人看起来很惊讶。这么多年,你们的心根本没有绑在一起,做的实在差劲。”
严嵩羞赧的低下头,双手交握,局促的扣着指甲。景从反而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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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避让的与庞成兰对视。
视线相冲,几秒后,庞成兰先垂下了眼,淡淡宣布:“景从,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经纪人。”
然后朝着严嵩的方向微微扬起下巴,“他,从现在开始是你的助理。”
“你不论是在公司和业内都算是半雪藏的状态,光是单方面砸资源不够,要把你的路人缘也活络起来。”庞成兰说着站了起来,转了转肩膀,如同母兽猎食前的热身。
她坐回办公桌后,点击几下鼠标,继续说:“你的黑粉很喜欢叫你马拉松选手啊?听着多励志啊,改掉叫马拉松女王好了,宁愿尬也不要弱。”
“我会去联系你的后援会,转换一下粉丝对这个称号的看法,大家有劲往一处使。你有没有看到网上有个你多年颁奖陪跑的视频?”
景从当然有印象,用力点头。
庞成兰说:“我会想办法把剪辑的人招进团队。”
目光再次交汇,景从有些燥,心里并不轻快,反而闷闷的,有丝扭曲的爽感。
此事告一段落,庞成兰让景从不用再管其他的,到时候有事自然会找她,还让严嵩把她能推的零散工作都推了,要重做规划。
景从带着严嵩离开了庞成兰办公室,那个助理仍在里面敲着电脑。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严嵩重重的舒出一口气,看着身旁景从的发顶,感慨的开口道:“小景,我们好像白白浪费了许很多时间。”
景从摇摇头,“我俩都倒霉成什么样了,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没有什么浪不浪费的。”
严嵩抬手揉了揉山根,说:“当时我才进公司,刚考了证,本应该从助理做起的。没想到分给你做经纪人。没背景没资源,在公司处处碰壁,在外面也没有经验谈不来好的工作……我一直觉得很惭愧。现在兰姐让我去做助理,我反而觉得踏实多了。”
“严哥,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还得你多多担待,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景从看着她的老搭档,说的话虽然客气,但于她本人而言分量已然不轻。
电梯到达一层,严嵩要去忙景从之前的工作收尾,她打算自己开车回家补觉,就在大厅告别了。
走出公司大门,阳光不要命的铺洒在没有荫蔽的大地上,照得人浑身暖洋洋。
在这个特别的,象征着看到希望,重新开始的一天,景从后知后觉有些激动。
我天呢好热。
深市的气温变态得很,快十一月了,前两天骤降到十几度,今天又近三十度。
景从没在阳光下舒展多久,就觉得热得要冒汗,那手挡着脸跑去找车了。
系上安全带,临走前看了眼手机,有几条消息。打开一看,最上面是钟云雯发来的。
钟云雯:我靠我靠,公司真是变天了!听说新总裁背景雄厚,那些领导奈何不了他,一上任就开了好几个尸位素餐的,下手特别狠!
钟云雯:呜呜呜呜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吗?
景从笑出了声,指尖轻点,发了一个猫猫跳舞的表情包。
退出和钟云雯的聊天界面,看到下一条消息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妈:我下午5点回家,你之前有什么事,当面说吧。
6. 在恋爱吗
一辆小轿跑驶进了木棉湾小区的地下车库,盘旋而下,没多久就找到了配置的固定车位。
景从看见车位上已经停了一辆奥迪,知道她妈已经到家了。
倒车入库,停车熄火,景从只拿着手机就下车了。
一梯一户,没等多久就到了22层。看到熟悉的铜质门,景从的脚步愈发缓慢,输入密码,显示错误。
“不对吗?”景从一愣,又输入一次,还是失败。她直接按上指纹,不知道是系统识别失误还是哪儿不干净,几次都没通过。
智能门锁上的红色环形灯亮起,听着滴滴作响警告电子音,景从脑中的神经一下绷紧,感到无比烦躁。
她敲敲门,没人应,又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冷淡的嗓音,如同无机质一般剐蹭过景从的耳蜗。
景从说:“是我,门打不开。”
那边的人不再说话,只听见椅子的摩擦声和拖鞋在地上发出的响动,过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
蓝沅看着面前许久没见的女儿,一时有些恍惚。
景从侧身走进玄关,直直的走到一张大大的木桌前坐下。
这是一间三房两厅的房子,其中一间房被打通,和客厅连在一起做成开放式书房,因此客厅的空间很大。沙发后面摆了个两米四的橡木桌,四张木椅相对摆放,再后面是整墙满满的书,晦涩沉闷的医书和跳脱鲜明的杂书中间隔着二八线,泾渭分明。
蓝沅关上门,跟在景从身后,也坐回她常坐的位置上,把坐上零散的资料拢在一起整理。
景从问:“我之前给你买的人体工学椅呢?”
蓝沅的手顿了一下,“坐不惯那个,放到你房间去了。”
母女俩好像都在刻意避开视线相交,尽管如此,依旧散发着让人尴尬不适的氛围。
蓝沅合上笔记本电脑,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抬眼看着对面的景从问:“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我晚上......”
“我要结婚了。”
景从一句话甩出来,看着面前怔住的母亲,说:“我想这件事还是有点当面交流的必要,对吧。”
“这么突然,以前没听你说过。”
“你哪儿有空啊。”景从随意笑了笑,“蓝主任,你的时间太难约了。”
蓝沅深呼吸几次,语气中已经带上微微的怒意,“男方家里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你结哪门子的婚?”
“所以我这次就是回来跟你说,那边要求两家聚一聚,邀您莅临。”
蓝沅说:“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话音刚落,景从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那股在门外就积起来的燥意顶上胸口,“我知道了,这次没谈成,那我先走了,为表示尊敬,下次我会打电话给您的助理再次预约。”
景从说着猛地站起,转身就走,椅子被带起倒下,与瓷砖地板相撞发出重重的声响。
“景从!”蓝沅也站起来,嘴唇嚅嗫几番,在景从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拐角时开口大声道:“不要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我空出时间来就联系你。”
身影彻底消失,随之传来的是一声闷闷的关门声。
坐回车上,景从吐出一口气,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闭上双眼,只能听见心脏突突跳的小声音,慢慢冷静下来。
她没想那么情绪化的,方才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在她的预想内。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见蓝沅木然板着的脸,蓝沅无波的声音,她就是会心烦意乱,好像身体里有个被吹起无数次满是皱褶的气球,再一次膨胀到了爆破边缘。
景从调整了一下后视镜,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眨眨眼,又变回了柔软平静的样子。
小区的自动车闸旁,显示屏上亮出景从的车牌号和进出时间,没到二十分钟。
嚯,新纪录。景从心想。
转弯过街口,驶入主路,景从打算直接回家,没开出两公里就察觉到不对劲,她斜过眼去看后视镜,有一辆面包车一直跟她,阳光在玻璃上折射闪过,司机的脸很模糊。
景从看了几眼车牌号,一脚油门继续前行,错过本该走的岔路。挂在支架上的手机在这时忽然响起铃声,她瞟了一眼,来电显示:兰姐。
免提接听,那边传来利落的女声:“景从,晚上有没有时间?”
景从:“有。”
“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吧。”
景从应完,随便找个街边停下,导航重新出发,那辆面包车仍然跟得紧紧的。
目的地是一个独立的酒楼,车直接停在自带的露天停车场,景从戴上口罩帽子,没走两步就碰到同样刚下车的庞成兰。
庞成兰揽着大开口的包包,也看见了景从,“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谁认得你似的。一会儿上去,别戴这些。”
景从一面摘下口罩一面走向庞成兰,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发夹,丢进包里。
跟在庞成兰身后,景从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如何说,终于等停在一处包间门口,庞成兰刚握住门把手,景从也伸出手突然按在上面。
庞成兰一顿,扭过头,“干什么呢,我们已经晚了。”
景从答:“......我紧张,一朝被蛇咬。”
庞成兰不怒反笑,肩膀耸动着,别扭的用左手从胸前伸过去拍了拍景从,“你放心,我不害你。傻孩子,倒霉成精了。”
景从闻言,眼眸中的警惕渐消,长睫扑朔几回,收回手把帽子也摘下,秀发如黑瀑,乖顺的贴脸淌下。
庞成兰这时倒是不急了,她将景从的发丝挽在耳后,扫过景从的脸,才再次开门。
“我来的晚了,路上堵车,小姑娘跟着受累。”
庞成兰大大方方的打头招呼,里面的人也给面子的回应。
“兰姐!好久不见啊!”
“诶哟,你哪里晚了,有个还在路上呢!”
景从错身而立,很快就被注意到。
眼前有两男一女,都站起身,男士同庞成兰握手,女士直接跟庞成兰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想死你了姐。”她说。
景从瞳孔骤缩,这张众人皆知,印在无数大屏、包装上的脸,是正当红的大花魏依依。
魏依依影视双栖,跟景从不是一代的。她三十五六岁,早已功成名就,现在好本子太少,她珍惜羽毛少有活动,但名号仍旧响当当,景从说是看着魏依依的戏长大的都不为过。
兰姐、兰姐。
竟然是那个兰姐!
景从脑中闪回想起,小时候不知道在哪本街头小报刊上看来不知真假的报道:魏依依成功进组《遗莲梦华》,兰姐资源不减当年!
次年,魏依依凭《遗莲梦华》拿下金熊奖影后,还有国外多个奖项的提名。
心中震荡之时,庞成兰一把把她拉出来,向几人介绍:“这是我新带的孩子,景从。”
庞成兰:“这位是蔡进源,蔡导。去年银狐的奖项几乎被他的组包圆了。”
景从赶忙伸出手,二人礼貌交握。
“这位是李昇,李制片。”庞成兰示意,“景从,我可跟你说,这是个低调的大人物,你见过的大IP,十部里有八部都有他的影子。”
景从两眼亮晶晶,满腔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同样微微伏着身子同人握手。
庞成兰继续道:“这位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景从上道,像是尽力掩藏激动之意道:“依依姐,我是你的粉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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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能不能跟你拍张照?”
魏依依轻笑着,映丽的五官不减当年,岁月流过反而赋予了独特的韵味,她也给了景从一个拥抱,“当然可以,小景。”
景从双手没用力,搭在魏依依腰间,呼吸之间都是魏依依身上淡雅的香气,心想不愧是红极一时的大前辈,实在有魅力。
“还要抱多久?”
突兀的男声响起,景从愣住,与魏依依拉开距离,一齐看向门口。
陈斯和正站在那儿,视线扫过一圈,定格在景从身上。
景从忽然僵住,还有些心虚。
陈斯和怎么也来了!?
她还没有跟兰姐说过她跟陈斯和的关系呢。
哇塞,换位思考,她要想到她带的艺人马上要结婚,简直是惊天巨雷啊!
越想越虚,越想越慌,景从感觉头顶上的碎发都要立起来了,眼神飘忽不敢和陈斯和对视。
李昇一拍手,喜笑颜开调侃道:“这不是小陈总嘛!你是最后来的,你买单啊!”
陈斯和挥挥手,走进包间,“小问题。”
六人到齐,菜陆陆续续端上,桌上不开酒,话题轻松,看着是朋友间的私人聚会。
景从在庞成兰和陈斯和之间坐立不安,很少动筷,斯斯文文的吃着。
“景从,怎么吃的这么少?”陈斯和声音不大,但周围还是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他夹了一片水煮鱼放在景从碗里,桌下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还拿腿去碰景从的腿。
感受到下面有热乎的活物靠近,景从脑子一抽,看着碗小小声说:“我不爱吃鱼。”
“......”
蔡进源夹着的菜心掉回盘子里,李昇探出脖子,魏依依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容,庞成兰挑挑眉,继续吃着。
陈斯和不说话,把鱼片夹回来放在自己碗里,又夹了一片牛肉放过去。
景从看过去,陈斯和精致的薄唇微不可察的撅着,幻视小猫努嘴巴,她忍不住想笑,吃掉那片肉,语气中不自觉带着点安抚:“嗯嗯,好吃!”
大家又动作起来,一个话题收尾之时,景从起身道:“我去一下卫生间。”
陈斯和的脑袋跟着她的动作转,景从察觉到了却没敢回头,害怕看到庞成兰不美妙的脸色。
去卫生间简单整理了一下,景从打起精神又回到包间,或许是服务员进出,门没关紧,传来里面的说话声。
“长得这样漂亮,怎么不红啊?”是魏依依的声音。
一个男声道:“小魏,你不知道,她前几年还是有点水花的。我手里一些项目也给她发过邀请,最后她公司招呼都不打一声,送来的却是别的艺人,搞得我都不乐意找墨合的人了。诶诶......小和,我知道啊,那时候你还不在,之前管事的也太不仗义了。”
景从听着,这应该是李昇。
接下来是庞成兰的声音:“你们今天也看到了,这小姑娘各方面都是很不错的,大奖项提名也有,业务能力绝对过关。更何况别的不说,我的眼光你们还不信啊?要有合适的工作直接发来,我亲自对接!”
蔡进源哈哈道:“那是,有兰姐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昇问:“话说兰姐,你怎么会找到景从啊?她原来的经纪人呢?”
庞成兰说:“那不是小陈总盛情邀请,我去看看,看上了呗。”
魏依依问:“对了,小和,你们......”
蔡进源也好奇:“在恋爱吗?”
这么久了,终于聊了个陈斯和感兴趣的话题,他放下筷子,淡淡道:“没有。”
哦?
陈斯和说:“我们要结婚了。”
哦哦。
什么!!!
7. 灰色地带
此话一出,房内又静了下来。
过了一阵,反倒是传来了庞成兰的声音:“这样啊......”
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景从把耳朵又凑近些,眼珠一转,跟一旁拿着水壶的服务员小姐对上眼。
景从:......
她抬起身,清清嗓,推门而入,服务员小姐紧随其后。
没多久,这顿饭就快要结束了,先是蔡进源接了个电话着急匆匆走了,接着魏依依擦擦嘴,柔声道:“小景,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景从受宠若惊的站起来,把旁边的陈斯和吓一跳。
两人明明才第一次见,就能亲亲热热的靠在一起,拿着手机在包间里转来转去,找好看的背景,合适的光线。
最后魏依依把李昇踢开,让景从坐在自己旁边,李昇拿着手机站到了对面,经验丰富的扭曲着,为二人狂拍几十张美照。
“手机拿来。”魏依依伸手,李昇恭敬的递了过去。
景从看着眼前的一幕,才反应过来。
魏依依和李昇好像是一对啊。
见景从看着她发呆,魏依依扑哧笑道:“小傻子,才知道啊。”
“依依姐,你们藏得也太好了,就是什么小道消息也没听说过啊。”
“不止嘞,我孩子都有了,只不过兰姐叫我先别说出去。”
庞成兰吹吹手里的热茶,头也不抬的继续刷着手机。
“这张不错,这张都拍歪了。”魏依依重新看回手机,不满意的照片删的无比迅速。
“依依姐,你真好看。”景从的视线总是不自觉从屏幕划到真人身上。
“嘴真甜。”魏依依刮刮景从的鼻子,示意她看手机上最后剩下里的两张照片,“我把这两张发微博行吗?”
景从睁大双眼,“可以呀!”
“那我们到时候互关一下,”魏依依收到李昇的眼神,“我先走了~”
“依依姐再见,李制片再见!”
魏依依跟景从拜拜,拿着包包起身,李昇伸出手去,两人十指相扣,故意在陈斯和面前停了一下。
陈斯和掀掀眼皮子,不在意道:“照片发给我。”
魏依依呵呵一笑,连头都没回,“我要发微博,你等着收图吧。”
片刻后,房间里只剩三人,景从低着头,忙着通过魏依依发来的好友申请,陈斯和坐得端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悄悄蠕动。
指尖眼见要碰到景从的胳膊。
“景从。”庞成兰忽然开口问:“你一会儿自己走吗?”
景从扭头,想了想道:“兰姐,我来的时候,被跟车了。”
陈斯和收回手,沉声道:“那我送你吧。”
“正好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跟你说,你一会儿坐我的车,你的车叫助理开去公司。”庞成兰收起手机,安排得明明白白。
景从点点头,又看向陈斯和,“小陈总,谢谢你的好意。”
陈斯和:......
他不甘心,直截了当的抓住景从的手,也不说话,直直的看着她。
景从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有些摸不着头脑。
做甚?
庞成兰站在门边,“小陈总,没事儿就把人放了吧。”
话音刚落,陈斯和就看着这个女人毫不留恋抽出手,在空中停了一下,又向前伸了伸。
或许是想摸他的头,陈斯和不太乐意。僵持半秒,微微低头,那手却转了个方向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指温渐消,包间内人已经走空,徒留一只忧郁小猫。
小猫枯坐着发了会儿呆,忽然愤愤的拿起水杯大喝一口。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三番四次主动,这次甚至主动牵手,可得到的却是景从连眼神都懒得多分他几秒。一顿饭的时间,吃得那么少,耳朵倒是竖得高高的,刚刚还在门外偷听,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
最可恶的是,他第一次对外公布自己的感情状态,她竟然也没什么表示。
陈斯和在家里被从小捧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被人这样嫌弃的对待过。
可是陈竞又说,人类就是要慢慢来的。一起吃饭,一起散步。
牵手、拥抱、亲吻、然后睡觉。
无论如何,今天也算有点进展。只不过没得到应有的回报。
礼尚往来,景从至少应该亲他一下,像每次陈忠坛去拉穆媛的手,穆媛就是再生气也会亲陈忠坛一样。
陈斯和觉得自己太上赶着,而景从又不给他面子。要知道,猫的自尊心可是很强的。
但猫不生气,猫没恋爱过,猫试图完全将景从和他的关系套进他见到的人类模板里,虽然失败了。
于是他非常生气的点进相亲相爱一家咪,在群里发了乱七八糟的一串字符,耳朵红红的买单离场。
另一边,景从打了个电话给严嵩,叫他来酒楼把她的车开到公司去,一面跟着庞成兰上了车。
这是辆路虎卫士,威武的车型霸气十足。庞成兰不算高,景从穿上鞋有168,庞成兰大概到她的眉眼处。
眼看这车好像和庞成兰不太搭,她侧身坐上驾驶位,顺手将包包丢去后座,紧接着“砰”的一声,车门被利落的关上。
当那双带着宽款金戒的手摸上方向盘的一瞬间,人与车的气质浑然一体,景从觉得没有更配的了。
庞成兰扯过安全带,让景从在导航上输入地址,没过多久,车就平稳的驶上主路。
窗外的路灯交替在脸上打下一层又一层的光影,如同温柔的黄色薄纱拂过。在这样静谧安宁的氛围中,庞成兰开口问:“景从,你一直是这个性格吗?话不太多。”
景从的眼神从窗外的夜景收回,听着这话,好像时空回溯,一下年轻了七八岁,坐在教室里等待严厉的教导主任发落。
对于庞成兰来说,这顿饭只是朋友之间的私人聚会,但对于景从来说,是直接链接资源的饭局。而她的表现,只能说姿态放得还算低吧。
景从想了想,“在不认识的人面前,是吧。”
庞成兰:“如果是这样,那就要设计一个全新的人设,跟原本的性格贴近更好。你原本的形象跟定位太模糊,接的工作也乱七八糟,看起来有基础,其实很散。”
“要做就做绝,你长这样,先当个柔弱小白花也可以。接下来只要有露脸的机会,都尽情展示你的真善美,把吃这个类型的人都吸引过来。”
景从点点头,“嗯”了一声。
庞成兰又问:“进包间之前,你说什么一朝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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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咬?怎么回事?”
景从将胳膊撑在车窗旁,托着脸,缓缓道:“刚出道的时候,我的经纪人还不是严嵩。最开始带我的是一个叫唐磊的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他把我签进公司,带我拍广告,只不过没过两天,就要带我去参加什么聚会,说有更好的工作机会。我没多想,工作上有应酬不是不能接受,直到他带我进了那个包间。”
“男男女女,挺多人在。那时候我才刚踏进这个圈子,就算有点心理准备,也做不来真的低三下四的伺候人,所以坐在一边也不主动去社交。后来他们要续摊,转移第二场地继续玩儿,有些人都醉成一副死狗模样了也还是被抬着走,我觉得不对,就自己先跑了。”
光是陷入回忆都好像能闻到那股浑浊不堪的烟酒臭味和脂粉香水味。
景从耸耸鼻子,继续说:“唐磊很不满意我的表现,在公司里大发雷霆,就直接叫严嵩来带我了。”
“我不知道第二场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一些人现在也是叫得出名字的小明星了。唐磊现在一见到我就要冷嘲热讽,连严嵩都不放过。”
景从闭上眼,“其实这些年过去,我……”
她卡住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思绪很混乱。左一句右一句的堵在嘴边,沉默半晌,又说:“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吗?”
景从喃喃:“没有啊……”
庞成兰转动方向盘,笑了两声说:“年纪不大,身上的糊涂账倒是不少。”
“圈子不同,派系不同,各有各的本事。这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中间大片大片的灰色地带,你豁得出去拿得下,谁也拦不住,各走各的路,只不过我不喜欢那种方式。”
庞成兰说:“但背后要有靠山是真的,并不一定是潜规则性质。只要你有潜力,有人看中买股,就会砸资源捧你。你现在也有了,陈斯和不是挺看好你的吗?”
景从默默坐直,把眼睁开,一骨碌转过去,又心虚起来:“我跟陈斯和,比较特殊吧……”
“多少男孩女孩面对这样的诱惑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一个。陈斯和挺好的,他给你,你就接着,总比外面乱七八糟的好。”
景从心想,那还是有点不一样的,咱这情况已经超出人类范畴了姐。
导航温柔的女士提示音响起,庞成兰随着指令拐弯驶进另一条街道。
“景从,你面对的可不只是外面的黑粉和同行的竞争,公司内部的斗争都够你吃一壶了。”
车速放缓,在公寓楼下停住,庞成兰问:“你着急吗?”
“不急。”
“那就成了,交给我呗。”
庞成兰的话如一针强心剂,景从只觉得心中好像有一阵巨浪掀起,又被强风对吹,硬生生压平。
临下车,庞成兰想起正事,问:“你有只猫对吧?”
景从一愣:“是......是的,你怎么知道?”
庞成兰奇怪的看着她,“虽然是糊吧,但你这张脸还是有些辨识度的,你在酒店抓猫的被人看见了,拍了好些照片呢。”
景从:“……”
不是吧。
庞成兰说:“我接触了个新综艺,宠物类的。大概率能谈得下来,要带猫上节目,你跟你家猫商量一下吧。”
8. 有事相求
严嵩做经纪人看不出多么出彩,做助理倒是把工作处理的井井有条,庞成兰让他处理掉先前杂乱无章的琐碎工作,这阵子景从就真的闲了下来。
不到十点,景从已经洗完了澡,难得早早地上床准备睡觉。
床头柜上点了一只香薰蜡烛,细弱的火苗袅袅摇荡着,幽黄的光能照到景从小半个身子。
人已经侧躺在枕头上昏昏欲睡,手上还抓着手机,总觉得还要做点什么事,不舍地入睡。
眼前模糊了起来,正要彻底闭上双眼,手机却忽地震动了起来。
“嗯?”
景从发出困惑的鼻音,有些不适的强撑睁眼,是蓝沅发来的消息。
今天竟然这么早能有空,要知道,以往她能收到蓝沅的消息,多半是半夜一两点。毕竟蓝沅可是个大忙人,清醒时候的珍贵时间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坐班,稍有空闲也带着手下的学生忙着忙那,哪还有剩的分给她。所以她家从来没有什么早睡的要求,就是在她读书的时候,也是母女俩一块熬夜。
大概在她妈眼里看来,要是人做不出什么贡献,睡得早睡得晚、死得早死得晚,都没什么好纠结的。
妈:后天我一整天都空出来了,有什么安排直接发给我。
景从还有些迷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是要跟陈家人见面的事儿。
回了个“好”字,退出跟蓝沅的聊天框,看到了下面标着红点的相亲相爱一家咪的群聊,点进去。
大约两小时前群里还挺热闹,应该是吃完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陈斯和误触了屏幕,发了一串莫名其妙的字符,就这样他家里人也一点不落下,跟着发了一些表情包,陈竞还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奇了,陈斯和是几岁了,他家里人对他惯得不像样。
只不过陈斯和没回,一如既往的话少高冷。
时间还不算太晚,景从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大家晚上好~我母亲这边后天有空,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时间?
很快,三花妈回了消息:有的。
三花哥:餐厅我们来订吧(玫瑰)
三花爸:(点头)
三花奶奶:小景可以把妈妈也拉进群里,我们三花一家越来越壮大啦!
景从扑哧笑出声,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正想发些俏皮话,又渐渐收敛了笑意。
景从:先不吧,晚些再拉。
三花奶奶:也是哦,小景说的对,这样正式一点。
景从:我妈妈性格严肃一些,还没什么了解贸然加入,怕两方都不自在啦~
三花爸:(点头)
群内消息告一段落,景从把脸埋进枕头里,半晌侧过脑袋,心里闷闷的。
其实当时回家跟蓝沅说这事的时候,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然而根本没说上两句,她就像火烧屁股似的落荒而逃。
每次只要蓝沅表达出有一丝对她的不在意、不愿意再把时间耗费在她身上的迹象,景从就会无比憋屈,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说一些她回想起来也觉得吓人的话,反应过来又有些后悔。
循环往复,她的情绪消解的是越来越快了,而相对的,她也越来越容易被激怒,又不愿意真的让蓝沅看见自己痛苦挣扎的模样,故而次次溜得飞快,逐渐也养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她知道自己一直吊在蓝沅诸多要紧事的尾巴上。事到如今,更是连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机会都要靠“婚姻大事”才能劳烦蓝沅挪出时间。
毕竟她还担着蓝沅女儿的名头,在外人面前,总是要顾及脸面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回忆跟蓝沅之间的一切交流、一切接触都是件折磨人的烧心事。
真是好笑,跟自己的妈妈能生疏到这个份上。
正想着,一旁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定睛一看,竟然陈斯和发来的视频通话,看来他误触一事是常有发生的。
景从在床上坐了起来,稍稍犹豫,还是接了。
那头对着的是顶上的灯具和墙壁,照见有手伸来,晃动几下,才看到陈斯和的脸。
手机的视角偏下,景从也跟着仰视着陈斯和,只见画面中的男人头上搭着毛巾,额边是湿成绺状的短发,还往下滴落着水珠,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陈斯和穿着浴袍,胸前春光大泄,圆鼓饱满的胸肌泛着粉,景从眼睛不受控制的多看了几眼,顿感精神许多。
注意到景从的眼神乱瞟,陈斯和低头一看,便有些不满的蹙着眉,拉过两侧衣襟遮住。
顶灯越不过他刻画俊耸的眉骨,在眉下打下一层阴影,只有高挺的鼻梁迎灯发亮,周身潮气围绕,一打眼真有些湿身诱|惑的意思。
美色当前,但是是顶头上司兼婚约对象的美色。
景从还算懂礼收敛,简单扫过,眨眨眼浅笑道:“小陈总,找我什么事?”
陈斯和单手擦着头发,无心一般:“不小心点错了,没想到你接的那么快。”
和平时见到的陈斯和不同,视频中的他褪去楚楚衣冠,在外打理规整的头发自然垂落着,活脱脱一个青春男大。见景从不说话,陈斯和把手机又拿近了一些,镜头中他的脸稍有畸变,五官却更有冲击力。
景从面对陈斯和总觉得有些割裂。有时候只觉得陈斯和只是披着人皮的小猫,有时候又发觉陈斯和确实是个男人,尤其是他,嗯……暴露身材的时候。
不敢细想,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娱乐软件弹出的新推送:景从疑似与资方同聚,盘点明星们的上位手段。
……
景从撇撇嘴,对着手机里一动不动的陈斯和问:“小陈总,你真的要和我结婚吗?”
陈斯和反问:“你不愿意?”
“哪有的事,能跟你结婚,傻子也知道也是件大好事啊,更何况你家里给出的条件那么好。”
景从将头发撩至肩后,幽幽烛火映在眼瞳,“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风评不好的普通人,跟你们家的差距未免也太大,要是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你呢?如果是因为担心我看到了你的原形,其实不用婚姻束缚,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陈斯和冷冷道:“我连人都不是,更不用在意他人的想法。”
景从噎了一下,再开口,声音轻的好似一片羽毛轻飘飘落下,“但是你生活在人类社会里啊,多少会有影响的吧?”
“那就是我的事了,不劳你操心。”
那边的陈斯和随手将手机立在一侧的架子上,摄像头能照到的范围更大了。男人长身玉立,对着镜子扯下头上的毛巾,拿起吹风机吹着头发,精壮有力的手臂上青筋微微凸起。
景从被吸引过去仔细瞧着,突然想到,怪不得那三花看起来挺瘦的,抱起来却秤砣一般,看来肌肉含量很高啊。
她自顾自嘀咕着:“以前有没有被人发现过你是小猫?这么着急结婚,不是你家里人逼你的吧?”
那头的嗡鸣声戛然而止,陈斯和竟然听见了。
只见他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横眉冷眼扫了过来,脸上隐隐怒意看得景从心里咯噔一下
“你什么意思,我不是随便的人。”
当然啦,景从心想,你是小猫咪。
陈斯和抓过手机,“景从,不是我愿意,我家里是不可能强迫我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的,但既然是家人,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
景从讪笑,“是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小陈总,只是觉得有些委屈你,你放心吧,就算你以后后悔了,我也不会纠缠的。”
陈斯和闭上眼深呼吸,画面骤然消失,视频被挂断了。
“哦?生气了?”
景从呆呆地看着手机,已经黑屏了,只能模糊的照见自己的脸。她还觉得自己挺贴心呢,为什么要生气?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一手扯过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又俯身探出去,伸手拿灭烛罩盖在蜡烛上。
室内霎时昏暗下来,静候几秒再抬起。轻烟飘起,只留一室馨香。
“小景!小景!起床了!”
是严嵩的声音。
景从迷蒙睁开眼,落地窗外阳光半洒进屋内,团在被子里翻了两下,还是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
简单洗漱,打开房门,严嵩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闻声抬头,“小景,快去吃饭吧。”
景从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快十二点了。
天哪,这阵子真是太清闲了,睡起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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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连闹钟都懒得定,颇有些荒废度日的感觉。
打开桌上的外卖袋子,里面是一盒花花绿绿的水果沙拉,景从拿了出来在耳边晃了晃,叮铃咣啷的,菜叶子和空气二八分。
“这个不会是我的午饭吧?”景从震惊道。
严嵩走了过来,将一沓资料放在桌边,“嗯,兰姐说,你现在要更瘦一些,配合人设形象。”
什么人设?景从回忆了一下,哦,柔弱小白花。
小白花也要吃饭啊,不然哪儿是柔弱,那不是虚吗?
景从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她转头气鼓鼓的看着严嵩。要知道,以前他俩干啥啥不行,吃饭那是无比积极。
她九十多斤,本身就算瘦了,还要减点,那不成骷髅架子了。
严嵩摸摸鼻子,“我看冰箱里还有阿姨之前腌好的鸡翅,给你烤两只。”
“哦?”
“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嘛。”
景从满意地坐下,一边拿出小叉子戳着沙拉菜,一边翻动着手边的资料。
厨房里传出了严嵩的声音,“这是兰姐上午叫我拿给你的,说是谈下来的新综艺,叫你看看那边给的策划和节目模式。”
翻开第一页,上面印着大大的粗体字:《我们俩》
粗略一看,这是档宠物综艺,邀请明星带上自家的小宠物录制节目。按照大众癖好分为猫猫组和狗狗组进行竞技,一共五局,前三局团体赛,中间休息一段时间,后两局个人直播赛。
对了,庞成兰昨天叫她跟自家猫商量一下。
等一下,她家的猫。
......
这意思是,要叫荣深集团的二公子维持猫猫的形态,陪她拍综艺?
简直天方夜谭,陈斯和那个傲娇的样子怎么会答应啊!
景从顿时如遭雷劈,但这综艺都谈下来,还是庞成兰接手她以后选中的第一项工作,她自己看过资料心里也觉得很新颖很有趣,要说推掉绝不可能。
几乎是下意识的,景从脑海中飞过条条款项,寻找着对自己有利的内容。
对了!合同里有写,陈家要尽力配合她的职业发展!对于这样的大集团来说,出钱出力不过都是小意思,那出人呢?
可要是陈斯和不愿意在大众面前露相,也是情有可原,她也没办法强迫。
怎么办呢……
景从一目十行的看完,合上资料,严嵩正走过来,将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盘子上两只焦香流油的烤鸡翅冒着热气,景从食指大动,顾不得烫,嘶嘶哈哈的咬下一块肉。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啊!
快速吃完简单的午餐,景从心想着,这事儿得跟陈斯和当面说。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下,看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严嵩开车把景从送到目的地就先走了,再次站在檀临半山的陈家别墅前,景从掂了掂手上的礼品袋,深吸一口气,刚想按门铃,就发现大门留有一条小缝。
是给我留的吗?景从眨眨眼。
两个小时前,她给陈斯和发了消息,问能否约见谈事,过了大半个小时收到回信,只有一个字:家。
手稍稍一顿,还是按流程按响了门铃,默数十秒才走了进去。
她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些燕窝补品之类的东西,来的路上经过一家宠物店,还鬼使神差的叫严嵩停车,买了最贵的一盒猫条。
上次来的时候没考虑到这些,虽然陈家没说什么,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做到。
推开厚重的大门,偌大的别墅里没开灯,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景从不禁有些忐忑,拿出手机给陈斯和发了条消息,却半天没收到回信。
这个点,陈斯和不会在午睡吧?
不应该啊,她来之前都打了招呼。
景从直接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只听到电话铃声隐隐传来。看来陈斯和在房子里没错,这是什么意思?要她直接找上去吗?
电话铃声许久未接已经自动挂断,景从想了想,又打了一个过去,并随着铃声方向摸去,走上二楼,声音越来越大,停在一间开着缝的房门口,铃声已经无比清晰。
景从伸手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叼着手机的三花猫。
9. 正式见面
三花猫,或者说是陈斯和见有人来,扭身跳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景从将手上的袋子放在一边,不知怎么就放轻了脚步,捡起地上的手机走进了房间。
这间房空间很大,家具却很少,只在靠近落地窗那一片有些形状可爱的猫窝软垫。
景从走到了床边,有些不知所措。陈斯和怎么变回小猫了,这还怎么谈啊?
等等。
陈斯和都变回小猫了。
那不是更好谈了?
景从看着面前团成一坨的被子,旁边还散落着些衣物,忽然有了主意,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走回房门口在袋子里翻着,找到刚买的猫条,拿了一袋出来。
转头一看,一颗小猫头已经露出来,很警惕的和她对视。
景从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是个好人,慢慢走了过去,手上拆开猫条,小心翼翼的伸了过去。
那小三花的猫猫脸浮现出一抹嫌弃的神情,景从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一看,还是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无辜可爱的小猫咪。
小猫跟景从僵持着,景从不敢动作,生怕把小猫吓跑,心里还想着,这猫到底有没有神智啊。
景从缓缓起身,见小猫没有要跑的迹象,就坐在了床沿,好奇的侧过身看着那颗毛茸茸的猫猫头,上次太着急了,她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没想到小猫抬起来了头,耳朵抖呀抖,看着景从很慢很慢眨着玻璃珠似的透亮大眼。
景从只感觉心上被射了一剑,一手抚着胸口,这简直是梦中情猫!
嘿嘿嘿嘿......好可爱......
景从脸上挂着不值钱的傻笑,问:“听得懂人话吗?”
陈斯和:......
“听得懂就点点头?”
小猫不看她了,低下头舔着山竹一样的爪子,任凭景从拿着猫条左右诱惑,就是不理人。
景从手痒痒,干脆把猫条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悄悄伸出魔爪。
抓到了!
景从双手卡着小猫的咯吱窝,一用力把小猫举了起来,只见小猫的脚在空中扑腾几下,很快就放弃了抵抗。
她拢着小猫坐回床上,又问了一次,“听得懂人话吗?”说着去捏小猫的手,果不其然被梆梆打了两下。
“哈哈哈哈!”景从收回手摸着小猫的身体,细密顺滑的皮毛手感特别好,她乐滋滋的把小猫抱紧了一些,低头猛吸一口,香香的小猫是阳光的味道,又亲了一下小猫的侧脸。
“真可爱。”
小猫原本被压在下面的尾巴扭了出来,悠悠的卷上了景从手腕。
看来陈斯和在小猫形态的时候是没什么人智的,那她干点坏事也不会被发现吧?
景从掏出手机,打开录像放在一边。
将小猫放在腿上,她弯着腰捏着小猫的手对着镜头说:“陈斯和,我要拍一个宠物综艺,你可不可以陪我参加呢?同意就喵一声!”
小猫听不懂,小猫发出呼噜声,脑袋在景从的手背上蹭来蹭去,突然又停下来,张嘴发出“嗷呜嗷呜”的声音,叼上了景从的大拇指。
“诶,咬我干什么......”
景从感到尖尖的牙齿划过肌肤,立马松了手。
“生气了?”景从摸摸手,把小猫抱起来放在床上,跳起来在房里踱步思考着,这不行啊,陈斯和做猫做人都一样话少,一直这样磨下去也不是办法。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又拿过手机,点进陈斯和的聊天框,发了条消息。
景从:陈斯和,可以陪我上节目吗?
发完就在被子里摸出陈斯和的手机捣鼓着,小猫见人半天不理他,抖了抖身上的毛又蹭了过去,肉垫一下一下踩在景从的腿上,小腹上,想攀上去。
“等等,等等......”
景从说着挑起一边嘴角,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客气的抓住小猫脑袋,将手机指纹识别的地方抵了上去,按在小猫粉粉的鼻头上。
“叮——”
“喵——”
手机锁解开,自动进入主页面。
“真的可以开!”景从惊讶道。
想来陈斯和不是寻常小猫,还有形态不稳定的时候,那作为在人类社会里十分重要的沟通工具,手机上肯定有与众不同的设置。
果不其然,鼻纹解锁成功。
她不管在一边终于“喵喵”叫起来扒拉她的小猫,点进微信,最上面的正是她刚刚发过去的信息,只是有些奇怪,陈斯和给她的备注竟然是一个小鱼emoji。
没多想,景从打字回复自己:可以。
“搞定了!”景从把手机一扔,又抱起一旁喵个不停的小猫。
“刚刚叫你喵你不喵,现在倒是喵个不停。”说着又凑过去对着小猫亲亲蹭蹭,小猫力竭了,仍人类动作。
景从又拿过猫条,放在小猫嘴边,“吃不吃,我特意买的。”
小猫鼻头耸动,心不甘情不愿的舔了两口。
景从自己也知道这事儿也干的太流氓了,是决计不可能在这里等到陈斯和变回人形到时候,只心虚说:“你清醒过来,千万不要又生气了。”
见小猫怎么也不吃了,景从笑笑,将脸凑过去跟小猫的贴在一起,轻声说:“谢谢小猫。”
目的达到了,差不多也到了离开的时候,景从收拾好东西,将那盒猫条放在陈斯和房间里的桌子上,其他的拿下去放在了厨房。
小猫跟在她身后,高高翘起蓬松的尾巴,竖得像天线,时不时往前扑在景从的脚后跟。
都已经到门口了,景从又有些舍不得走,脚下的小猫很是敏锐,好像立刻察觉到了人类心软的迹象,更是卖力蹭过景从的小腿,尾巴也缠缠绵绵的的绕着,发出娇娇的叫声。
“不知道你家人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有些不好意思在这里待太久,再玩十分钟,好吗?”
景从确实心软,一见到这只小猫就忍不住做出亲昵的事,也莫名认为就算是没有人智,算得上是陌生的小猫也不会伤害她。她本来就很喜欢猫猫,更何况这只长得和小时候那只很像。
她妥协的低身抱起小猫,心中满是爱怜,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可爱到只是接近就可以感受到幸福。
小猫满足的打着哈欠,把身体蜷成一团,好像天生就该镶嵌在这个怀抱里。
别墅周围有一大圈环形花园,景从就抱着小猫慢慢的走,走过高木低丛,走过枯花落叶,走了好久好久。
重新绕回到正门前的喷泉,景从坐在喷泉水池边的石椅上,怀中的小猫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好像在睡觉。
她就这样静静看着,享受着难得的精神上的空闲时间。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支撑不住。
“陈斯和。”
小猫睁眼,又闭上。
“你人名猫名都叫陈斯和啊?”
“陈斯和,你好重啊。”
小猫睡不下去了,尾巴扫过景从的下巴,优雅起身跳开,迈着小猫步回别墅里去。
到了两家约定见面聚餐的时候,景从出发前认真的化妆打扮了,还是免不了有些紧张,比起是因为要正式的和陈家人对话,更是因为罕见的要跟蓝沅坐同一阵营,而她又深知她妈那关不好过。
她拿出比出席工作场合更端正的态度去迎接,不想落人口舌。
昨晚一收到相亲相爱一家咪的群里发来的定位和时间,她就转发给蓝沅,还大概说了一下陈斯和那边的家庭情况,只收到了一个“嗯”字。
蓝沅跟她没住在一起,各走各的,景从就提早出发了,打算在停车场截住她妈。要是让蓝沅一个人先上去,景从浑身一激灵,不敢想。
小轿跑驶入酒店停车场,这正是她前一阵子参加金花茶奖时入住的酒店。停车后景从坐在车里没动,算了算时间给蓝沅发了条消息,问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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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没。
妈:刚到。
景从:我在A1区,你过来找我吗?
妈:嗯。
没过一会儿,主驾驶的窗玻璃就传来一阵敲击声,景从下车,先是看见了湖蓝色的裙边和白色的平底鞋,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蓝沅平日爱穿灰色白色的,又常常板着脸,让人看到第一眼就知道是个庄重严肃的人。不仅第一眼如此,眼眼都如此,行事作风更是雷厉风行,所以无论是下属还是学生,到了蓝沅面前都是夹着尾巴的丧猫样。
但其实蓝沅长得很美,并且母女二人很是相似,不站在一起没联想,只要站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有关系。她们的面部骨骼走向几乎能划上平行线,尤其细挺直鼻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蓝沅是长眉凤眼,景从是落尾桃花。
蓝沅今天一袭湖蓝长裙,化着淡妆,让她看上去柔和许多。景从心中微动,张口想喊妈,又不知为何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
算了。
景从打头往前走,上电梯直达酒店三楼,没什么人,沿着金丝砖红地毯往里走,华丽的吊灯几步一盏,两侧是紧闭的一扇扇大门,倒数第二间门外木牌上写着:璧珠。
到了,这就是群里说的包间名字。
景从敲敲门,等里面传来一声招呼,就打开门,侧过身去让蓝沅先进。
陈家人已经到齐,都面带笑意的站起来,景从能感觉到蓝沅一进这个房间浑身气势都起来了,她耸耸肩,心里瞎想着,她一个小卡拉米忽略不计,这浑然一个一打五场面。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她妈已经在战斗状态了。
不过照陈家人以往友好的态度来看,应当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互相介绍过后纷纷落座,两家的妈妈掌握着话语权,还算礼貌的在闲言碎语中试探着双方的底细。
神仙打架,小鬼吃饭。
严嵩既然跟她说庞成兰叫她减肥,那以后铁定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就把每一顿都当最后一顿,开开心心的吃着。
既然是两家结好,总是绕不过孩子的成长经历和家庭的条件氛围一类的,话题自然也是这个走向。
穆媛喝茶清了清口,道:“小和刚从国外读研回来不久,也刚刚接手国内的工作,常常跟我说小景很有潜力呢。”
蓝沅不以为意,“当初我就不同意她进这一行,这么些年了都没什么水花,这下九流的行当,说不上什么潜力不潜力的。”
穆媛摇摇头,“小景妈妈,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不比从前了,娱乐行业因为曝光度更大,藏污纳垢刨出来才觉得尤其显眼,其实哪一行不是呢?下九流的是人,才败坏了行业的名声。我看小景很不错啊,之前的《渔村往事》就演得很好嘛!现在社会风气浮躁的很,只要孩子有感兴趣的,耐下性子去做已经是不容易了。”
《渔村往事》是景从几年前拍的少有的正剧题材,正碰上偶像剧爆发元年,这部剧在竞争奖项上有优势,但在知名度上确实远远不如同期小花的爆剧,而且依旧是提名陪跑,没想到陈妈妈竟然知道。
“感兴趣?是吗?”蓝沅瞥了一眼景从,“她从小就老实乖巧,倒是没见过她对什么真的感兴趣过,总归我也拦不住,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但要是一直做不出成绩,还是该早点认清自己,做点脚踏实地的事。”
景从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面部紧绷,心中的郁火好像被泼了油一般涨起。
对面的陈家几人面上也是明显不赞同的成色,但也不方便多说,故而一时没人接话。
忽然就没了胃口,景从正打算放下筷子,眼前就多了一碗五指毛桃脊骨汤,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看过去,是坐在她身侧的陈斯和递来的。
“阿姨,小景现在做的就是脚踏实地的事。看来您对小景的关注不多,不太清楚她的处境。”
陈斯和的声音平稳沉静,又带着一丝傲气,“不过没关系,她想要的,她该有的,我都会帮她得到。”
10. 秘密领证
蓝沅挑挑眉:“哦?小和,你是在哪里工作?如何帮得到她?”
陈斯和说:“勉强算得上是小景的同行吧,在业内也算有点资源。”
景从低头喝着汤,心想你一个总裁跟我算哪门子同行,都是从事娱乐行业的同行吗?
“原来如此,你们谈了多久了?”蓝沅问。
空气突然安静。
景从轻轻放下手中的勺子,又悄悄的伸手下去拍了拍陈斯和的大腿,没成想一把被陈斯和抓住就不放手了。
陈家人也紧张起来,哎呀,忘了他们走的不是正规路线,也没有统一口径,谁也不敢贸然张口。
小景妈妈可不像小景好忽悠啊!
“网恋。”陈斯和老神在在的冒出两个字,顺势把二人相牵的手举起放在桌上,明目张胆的秀了起来。
“噗......”对面的陈忠坛差点把嘴里的菜喷出来,被自家老婆一个眼刀扫过来,立马老实端坐。
景从想捂脸,但又太明显,只好作沉思者状。
多说多错,让陈斯和自由发挥好了。
见大家都不说话,陈斯和不知道被什么上身,情深意切的看向景从,娓娓道来:“那时我还在英国读书,在无数个寂寞的夜晚里,看了小景的电视剧,就成了她的粉丝。后来她来英国参加一个活动,我也在,一来二去,渐渐的爱上了彼此。她工作结束回国后,我们就只能一直网恋了。”
蓝沅缓缓点头,“原来如此,独自在外求学确实不容易,你们网恋了多久?”
陈斯和看着景从的眼神越发幽深,“不到四个月。”
陈奶奶听呆了,问:“然后呢?”
“她就跟我分手了。”
“直到我回国以后,才重新在一起。”
众人哗然,都被唬住了,齐齐看向景从,景从免不了有些尴尬,这剧本走向真是令人想不到。
她之前确实有个还不错的香水代言,还去英国参加了新品发布会。看来陈斯和是做了功课的啊,这都知道,还能跟他自己的经历结合起来,佩服、佩服。
陈斯和握着她的手用力了一些,勾回了景从的注意力,看向她的眼里是满满的委屈,让景从觉得她好像真是什么负心汉一样。
景从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也用力的回握。
蓝沅看了看那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不觉有异,“你们谈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到快要结婚了景从才告诉我。我工作太忙了,对她的关注确实不多。”
穆媛顺势问:“小景妈妈在哪儿高就?”
“我在市二医院神经科工作,是一名医生。”
陈忠坛突然想起什么,“陈若琳是你的学生?”
“是,我也在Z大的深市校区做教授。”
“我说怎么听您的名字有点耳熟,若琳是我的侄女,她跟我提起过有位教授外严内慈,待她不薄,往后也麻烦您多多指教了。”
蓝沅礼貌颌首。
“我们家里不过是开了几家小公司,从来是很佩服小景妈妈你这样的人才。”穆媛拿起一旁的茶杯说:“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蓝沅也大方回敬,除开对孩子的从业选择和教育方式,穆媛跟蓝沅聊着竟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转眼时间已经不早了。
考虑到景从是公众人物,不好你送我送的,就在包间告别,长辈先行离席。
热闹重归平静。
陈斯和送家人到电梯间,蓝沅晚一步,对又盛了一碗汤的景从说:“他能帮得到你的工作,有价值,挺好的。今天看来他的家人、履历、品性都没什么问题,我同意你们结婚。”
这话听得景从很是不爽,下意识呛声道:“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和他结婚的。”
蓝沅不满:“你真是越长大脾气越差,我说的哪点不是为你好,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在你眼里,我是个没什么价值的人吧,蓝大教授,你最有价值。”
蓝沅呼吸沉重了些,景从埋头默默喝汤,能感受到蓝沅锐利的视线射过来,好在发丝垂落,遮住半张脸,阴影中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少顷,蓝沅提包离去。
听见陈斯和同蓝沅的告别声,景从扭头一看,陈斯和正抱臂靠在门口,懒洋洋开口:“无意偷听,你俩吵架了?”
景从不答反问:“你怎么不直接跟我妈说你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陈斯和摊手:“嗯……这显得我有点居心不良。”
你编的那堆乱七八糟的,居心就很良吗?景从在心里嘀咕,也不跟我提前串通一下。
沉默间,陈斯和走过来坐在原本蓝沅的位置上。
“你妈妈看上去不喜欢你。”陈斯和说。
景从一愣,没想到陈斯和这样问,“怎么这么说?”
“她不关心你,也不陪伴你。”
景从随口道:“你也听到了,她很忙的。”
“再忙也不该这样,如果我的家人、我的爱人这样对我,我会非常生气。该爱的时候不爱,错过就不再回来。”
唉,景从心叹,天真的小猫咪。人类的情感怎么会是界限分明的呢?难道不爱就是恨吗?就是不再来,又能怎样?
景从心情复杂的看着陈斯和,其实她自己也没正视过自己的家庭关系,那一团乱麻就一直乱着。总归她们不生活在一起,随着年龄增长,交集也越来越少,很多矛盾都被埋藏起来。或许她心里也害怕,也逃避,要是捋清了,线的尽头会是什么?
是失望,是恨,还是什么都没有。
景从拿起一边加热中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手不稳,有些水洒在了桌上。
陈斯和突然抬手,抓住景从的手,小拇指抵在壶把底部稳住茶壶,帮她一起倒。
“也不至于,没有很重……”
陈斯和说:“刚刚我就想问了,你的手怎么一直在抖?”
嗯?
放下茶壶,景从把手摊在自己面前观察了一下。是哦,就算不拿重物,两只手也在轻颤着。
想来是昨天抱小猫抱太久了,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原来是麻了。今早起来酸爽非常,到了难以持久举物的程度。下午贴了会儿膏药,没什么感觉了,手却还一直抖个不停。
思及此,景从心念一动,狡黠一笑:“昨天抱了一只超级大胖猫。”
陈斯和额角一抽,“觉得重,放下来就是,他又不会咬你。”
景从叹气,一副很没有办法的样子,“但是我一松手他就喵喵叫,叫的太可怜了。”
陈斯和哑然,谁?哪里有喵喵叫?
但这怎么好说,陈斯和转变攻势,低头掏出手机,点出了聊天界面,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景从凑近一看,这不就是昨天特意跑到陈斯和家里留下的“证据”嘛。
气氛架在这里,陈斯和也不像真的在生气的样子,多半是成了。
她有些得意,又故作掩饰的笑道:“就是字面意思啊,你看这个绿泡泡上写的:可、以!都答应我了,小陈总不会反悔吧?”
玉面桃花,红唇贝齿,一晃而过。陈斯和稍一失神,反应过来立刻“哼”了一声,愤愤收回手机,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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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行。”
看着陈斯和耳垂渐渐染上粉红,景从意识到,陈斯和在小猫形态的时候真是没有人类意识的,那上节目的时候,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吸猫了!她已经有点手痒痒了。
陈斯和总爱盯着景从的眼睛,等景从不躲闪的看回来时,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冷静了一下,才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一年会有一段时间不太稳定,控制不住身形。
景从答:“记得,你妈妈说过。”
陈斯和低声道:“我现在正是在这段时间,我可以陪你上节目,你可要好好爱护我。”
景从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低声道:“万事有我,放心吧兄弟!”
陈斯和:?
这晚陈斯和依旧邀请景从坐他的车离开,景从依旧婉拒,她开车来了。
陈斯和周身的不开心几乎要化成实体,似乎能在他身后看见一个大一圈,正不断涌动着的猫猫黑影。
被三番四次的拒绝,陈斯和大概觉得没面子吧。景从露出职业假笑,“下次一定。”
回到公寓,晚些时候。景从把蓝沅拉进了相亲相爱一家咪,看着后面括号里的数字变成了7,衷心希望陈家的欢乐氛围能感化一下这个冷酷的女人。
群里果然一下热闹了起来,连陈斯和都发了个:欢迎蓝阿姨(玫瑰)
蓝沅作风不改,只在最后回了一个铿锵有力的:谢谢(抱拳)
群内氛围瞬间蔫了下去,景从赶紧出来发了个猫猫开心的表情包收尾。
看了黄历,最近的吉日在两天后,周五,景从这段时间闲得很,自然有空。
确定了时间,陈斯和就打视频通话过来。背景是蓝天白云、无比亮堂的墨合总裁办公室,那边陈斯和叭叭的说着他是怎样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跟景从去领证。然后像客服电话一般停止对话,等待客户评价。
景从看着手机发呆,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发觉声音停下来就“哇”了一声,连连道:“真是辛苦你!”
陈斯和:……
最后,陈斯和被助理叫去开会,临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你不要开车,我去接你。”
“嗯嗯!”
转眼到了周五,艳阳高照。11月7日,28度,微风拂过,立冬正是立夏的好时候!
景从化了淡妆,挽了个低盘发,几缕发尾拂过锁骨,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轻触冰凉镜面,沉默许久。
到了约定的时候,景从下楼找到一辆全炭黑的阿斯顿马丁,打开门,驾驶位是面无表情的陈斯和。
两人一站一坐对望着,陈斯和一下手都有点不知道往哪儿放,“有点紧张,我还没结过婚呢。”
景从也有些心潮澎湃,“不要担心,我也没有。”
陈斯和:“你别说话了。”
一路上两人就真的不说话了,特意停在离民政局远一些的车位,陈斯和深吸一口气,正要下车,就被一只手抓住袖子,紧接着一顶帽子递了过来。
景从道:“把脸遮住,别被狗仔拍到了。”
“什么!?”
陈斯和举着帽子,半天没动作。景从带上口罩先下车,拐到驾驶位,把猫拖了出来。
陈斯和踉跄下车,差点撞到脑袋,景从原本拉着他的臂弯,见状稍顿,顺着小臂向下牵了他的手。
高高的一条猫微微弓着身子,用屁股把车门撞上,一手牢牢握住景从的手,一手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帽子悬在脸前,不想碰到他请人精心抓出来的,要求慵懒、利落、蓬松又不失成熟的露额三七分发型,并雷霆小怒:“我见不得人吗,为什么要藏着?”
11. 同居邀请
景从一面拉着陈斯和,一面走向民政局,“兰姐的意思,小陈总配合一下。”
“那你要一直藏着我吗?”
“得看时机吧。”景从小小声回答。
快到中午,人并不多,也不用再遮遮掩掩。除了在外面偶尔会有黏牙的狗仔,其他地方景从有百分之八十的信心认为无人在意她。
她俩的结婚证照片还是景从昨天去墨合拍的,阵仗挺大,说是请了专门的化妆师和摄影师,并且都在庞成兰的强烈要求下签了保密协议。后来又匆匆忙忙的去陈家的私人医院做婚检,只不过没说几句话,陈斯和就被助理带走去忙工作了。
因为提前准备好了材料,流程走得很快,填表取号签名。
陈斯和签字的时候身份证就在台面上摆着,景从凑过去看,应该是几年前拍的,照片里的陈斯和唇线平直表情僵硬,没拍出真人的一半好看。
“我也要看你的。”陈斯和签完字,朝景从索要她的身份证。
景从递给了他,“原来你只比我大一岁。”
“是啊,我很聪明的,虽然跳过了正常人类的一些阶段,但很快就赶上了。”
柜台后的工作人员是一个中年女人,她眯了眯眼,突然掏出一个可伸缩的小铁棒,拉得长长的。
景从和陈斯和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
小铁棒点在了一旁的墙上,那里贴了张大红纸,上面写着结婚宣言。
新婚夫妇可以自己选择读不读、拍不拍照,景从和陈斯和默契的选择了跳过。
工作人员拿着小铁棒敲了敲,见两人发呆,又重点画圈第一句:我们自愿结为夫妻。
尽管一句话没说,也能通过她的脸色看出她对二人关系的质疑。
景从立马摆出营业笑容,“自愿的,自愿的。”
工作人员收回小铁棒,把手附在嘴边,用气音道:“小景,我是你的粉丝。”
“?”
她看了看一旁的陈斯和,更小声的说:你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小白脸?”
陈斯和瞥了过来,也用气音:“她就喜欢我这样的,旺妻。”
说完还揽过景从的肩膀,两个人僵硬的靠在一起。
“……”
到了最后一步,按上手印,等工作人员审核完资料,就拿到了热乎的红本本。
回到车上,陈斯和把两本证摆在一起,狂拍八百张,直接发到朋友圈,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静候三秒,果然疯狂震动了起来。
他高傲的看着景从,“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景从也打开手机,登上了社交账号,操作一番展示给陈斯和看。
屏幕上显示的景从的主页信息,最醒目的就是正中间的头像照片。
照片是小三花猫在打哈欠的一刻,圆圆的脑袋,翘翘的鼻尖,正蜷着毛茸茸的爪子,半眯着眼。
“你……你什么时候拍的!”陈斯和震惊道,耳朵瞬间绯红一片。
对于一只成熟的大猫来说,拍下这种扭捏作态的照片,还要放在公共平台上给大家看!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景从的猫了,真是有点羞耻!
他看着景从,好像带着一丝幽怨。
这可不是特意拍的,是从录像里面截出来。
但是景从不敢说,看陈斯和这羞赧别扭的模样,说不定要叫她删掉。
景从说:“就是上次去你家拍的。”
陈斯和说:“我拿你也没什么办法!”
陈斯和把两本结婚证都塞进了自己的兜里,又发问:“你怎么不问我,戒指呢?你对我们的婚姻一点都不上心。”
景从从善如流:“戒指呢?”
陈斯和转身从后座拎出一个红袋子,推给景从,“买得着急,凑合着用吧。”
红底烫金写着Cartier,景从拿出里面的两个皮革小盒子,是两枚戒指,一枚满钻,一枚跳钻,看戒圈大小,满钻的是她的。
正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了景从眼皮子底下。
景从抬头,对上陈斯和直勾勾的眼神。
福至心灵,景从拿出跳钻戒指,麻利的托起陈斯和手,缓缓将戒指戴进他的左手无名指。
金属镀光在那段修长的指节上越过,陈斯和优雅的收回手,茶棕色的眼眸里映着景从茫然的小脸。
他好像在郑重的确认着什么。
景从不自觉放轻呼吸,直到陈斯和拿过满钻戒指,给她戴了上去。两只手就顺势纠缠在一起不放开,车内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粘稠。
过了一会,景从想到了什么,说:“这个,要出镜的话,我日常可能戴不了。”
陈斯和捏着景从的手,睨了过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菱形薄唇隐约有要撅起来的势头。
景从慢慢将手抽出来,反手立在自己面前瞧着,成片的钻石璀璨如粼粼波光。
“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私下的时候,我就一直戴着,好吗?”
陈斯和轻哼一声,嘴还在撅着,上半身微微倾过来。
景从还在看着戒指,想到自己是闲人一个,但陈斯和最近可是很忙的,贴心问:“你要回公司吗?”
陈斯和身体僵直,沉默几秒,微微气恼道:“不。”
他说完就启动车子,景从赶紧系上安全带,不过多时,阿斯顿马丁就如黑蛟入海一般丝滑的驶入车道。
景从看着陈斯和俊美冷硬的侧脸,不知道哪里又惹他不开心了。
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静静的靠在椅背上,有些不太习惯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其实她一直在发懵,有种两脚踩不到实地的感觉。
竟然真的跟陈斯和结婚了。
景从说不出自己当初为什么接受的那么快。可能是资源的诱惑力太强?可能是觉得跟一只化形小猫结婚比较儿戏,如陈斯和所说,没放在心上?
直到刚刚看到两枚戒指,心里猛地一下震颤。
还没捂热的戒指硌在指间,十分有存在感,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之前两家人相聚,彩礼嫁妆那些她没管,两家大人直接解决,她也不在意,总归是不会动的。陈斯和发来时间和安排,她也全都应和,稀里糊涂的走完流程。
很多时候,她都用走到哪儿算哪儿的态度生活着。
只要没有多余的期待,伤害就会最小化。
工作上事事理清马虎不得,私下却总是过的模糊不清。
好比拍戏的时候可以纵观角色的一生,可以有编剧的解析,可以有镜头的捕捉,碰撞出不一样的思维和火花进行演绎。而现在她就像个没有剧本、初出茅庐新人演员,无论对手抛过来什么她都慌忙接住,磕磕巴巴的对付着,显得很不专业。
车开进了一个陌生的地下车库,景从觑了眼陈斯和,看他面无愠色,弱弱开口:“我们这是到哪儿来了?”
“我们的新家。”
哦。
哦?
走到电梯间,一道通体雪白镀金边的大门悍然立在眼前,一瞬间景从以为自己要上天堂了。
有小天使,不是,工作人员走过来,朝两人微微点头,举起手中平板,刚要说什么,景从下意识冲前置摄像头微笑,比了个耶,又拱起一只手在脸颊旁比了半个心。
陈斯和:?
工作人员十分淡定,拿着平板根据提示上下左右扫了一遍,又操作了一番,柔声道:“好了小姐,面部识别录入成功,您可以直接扫脸上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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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从挠挠脑袋,尬得无地自容:“哎呀,之前粉丝找我合照,我习惯摆这一套小连招。”
扫描通过,大门缓缓开启,工作人员立在门外微微欠身送行,里面的电梯已经开门等候,整个动线无比流畅。
景从觉得自己像马桶里的某些东西,比如之前不小心掉进去的无线耳机,哗啦哗啦就被吞掉了。
进了电梯,她在陈斯和身后半步,忧郁的靠在轿壁上,恍恍惚惚的发了会儿呆。
陈斯和目视前方,“下次家庭聚餐的时候,这套房子会做公证,赠予到你名下。”
景从一下就站直了,“这也太贵重了。”
虽然她对这楼盘不了解,但这地段、这配套、这装潢,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便宜。
到达楼层,陈斯和率先迈步,“我是要跟你一起住的,这样的房子才勉强配得上我。”
景从噎了一下,小碎步跟上,有些惶恐地问:“还要一起住?”
陈斯和打开大门,闻言微顿,如电影中觉察到身后藏着人的恶鬼一般缓缓转身,“我们才刚领完证不到一小时,你就要说这样不利于团结的话吗?”
景从无话可说了。
映入眼帘的是装修精致的超大平层,十分敞亮,成片的玻璃窗外,是辽阔连天的海景。
景从一面欣赏着,一面亦步亦趋的跟在陈斯和身后。
陈斯和走到半开放式的厨房里,把景从拉到一旁,“你真是奇怪,一会儿说点不好听的话,一会儿又黏人得很。”
现在陈斯和不别扭了,轮到景从别扭了,又是戒指又是同居的,她一个老实人,适应不了那么快。
陈斯和打开冰箱的冷藏层,右手潇洒一挥,景从顺着看过去,里面竟然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冰淇淋!
景从轻呼一声,惊讶的看着陈斯和,“这是你准备的吗?”
陈斯和反问:“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你怎么知道?”景从说着拿起一支。
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一个冰淇淋牌子,尤其是草莓味的,外面还有一层醇厚的巧克力脆皮,有一阵子景从只要路过便利店就会去买来吃。
景从撕开纸盒子包装,咬了一口,巧克力脆皮破裂发出“咔咔”的声音,香甜丝滑的草莓内陷微微溢出。
陈斯和比景从高不少,倚靠在岛台边,双手撑在两侧,默了一会儿嗤笑道:“吃个冰淇淋而已,笑得真傻。”
景从的心情十分不错,也不计较,傻兮兮的朝陈斯和抿嘴笑着,感觉到唇边有残留的冰淇淋,就伸出舌尖快速舔掉。
陈斯和幽幽的看着她,忽然低头叼走那吃了一半的冰淇淋,狠狠的咬了一口,“降温了,少吃点。”
景从还有些意犹未尽,心脏也咚咚乱跳,她拍拍胸脯安慰自己,小猫就是爱这样,突然来一下、突然又走了。
看着陈斯和几口咬掉剩下的冰淇淋,还在心里忍不住感概,牙口真好啊。
她眼巴巴看着,等陈斯和吃完抽了张纸巾,先给他自己斯文的擦了擦嘴角,再抽一张替景从擦擦。
景从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乖乖站着任陈斯和动作,眸光闪烁,轻声道:“陈斯和,你真好。”
陈斯和不领情,语调冷冷的:“本来想出去约会的,但你要是让我遮遮掩掩的话,那还是算了。”
他靠得那么近,气息扑面而来,是甜甜的草莓味。
“你欠我的越来越多了。”
“是是……”
先是在酒店救了她,给她介绍新经纪人,还愿意陪她上综艺,有什么事情也是一手包办……
一纸合约为她带来了太多好处。
景从在内心呐喊:我会好好守护你的!
12. 全新代言
陈斯和弯下腰,和景从平视几秒,伸出手弹了景从一个脑瓜崩。
“诶哟……”景从捂着额头,再看过去,陈斯和已经戴上了围裙,两手背在腰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看这架势,陈斯和要亲自下厨?
平日里陈斯和都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形象,带上这蓝白格子小花边的围裙,不像正经厨子,像是某种癖好的角色扮演。
景从问:“你还会做饭呀?”
陈斯和打开冰箱挑挑拣拣,“我之前英国留学,不说做得多好,保命的手段还是有的。”
所说这房子里没什么人气,但冰箱里的东西倒是挺丰富的。看来是有家政阿姨过来打理过,添了一些日常用品和蔬菜水果。
已经快一点了,陈斯和打算速战速决,一锅肥牛片煎至变色静置,另一锅番茄切丁炒出沙,倒入清水和挂面稍后,等锅盖下冒出咕噜噜的声音,就可以放入虾滑,煮熟后再加入备好的肥牛片。
景从看陈斯和行云流水般的做完这一切,举手投足间都让人移不开眼。他最后调了一碗酱汁倒进去,酸甜果香和油润肉香一下被激发的更加诱人。
陈斯和关了火,扭头一看,景从已经在岛台后乖乖坐好,如同等待分饭的小朋友。
“像不二家。”陈斯和接收到那亮晶晶的小眼神,评价道。
景从没听清:“什么?”
陈斯和用瓷碗装出两份,拿着餐具一起端到了景从面前,他也在旁边坐下。
景从的食欲早就被勾起来,见陈斯和过来了,掌心朝上虔诚的接过筷子。
“等等。”陈斯和没给她,先放在了桌上。
景从端坐等待饭前祷告。
陈斯和觉得好笑,“我们还要合照,发到群里去,不要引起你妈的怀疑。”
“你刚刚在下面怎么摆的,教教我。”
景从恍然大悟,很积极的摸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示意陈斯和靠近点。
她右手抬高伸直,左手在脸变比了半颗心,身体力行的教学,“这样!”
陈斯和嘴角抽动,依言靠过去,学着景从的动作,左手撑在身后,右手在脸边比了个与景从对衬的另外半颗心。
就是右边半颗心比左边半颗心明显大许多。
景从按下快门后,脸边的半颗心变成了小兔子。
陈斯和:“这年头谁还比耶啊。”
景从谴责,“这叫经典。”
陈斯和脸上出现了那种“好吧,给你个面子”的表情,不情不愿的耶了。
景从满意了,又对着番茄肥牛虾滑面一阵狂拍,单碗照各一张,双碗照一张,全都发到群里。
陈斯和拿出手机一看,食物的照片比人像还多一张。
“……”
相亲相爱一家咪(7)
三花奶奶:才吃午饭呐?
三花爸:看着就很香哦!是小和做的吧,身上的围裙还没摘呢。
三花哥:小景小和真可爱(微笑)(玫瑰)
三花妈:(强)
景从一面刷着手机一面拿起筷子搅拌着面条,“你们家网速这么快,反馈真积极,给个五星好评。”
陈斯和随手发了个猫猫开动的表情包,“你妈妈呢?”
景从耸耸肩,“忙着呢吧。”说完就卷起一筷子面,胡乱吹了几下就送入口中。
“好不好吃?”
“??*#&@%!”
看着景从呼噜噜的吃着面条,陈斯和眼里充满了自己毫无察觉的慈祥。
他想起陈竟说过,景从既然愿意跟他结婚,愿意摸他的耳朵,还愿意跟他牵手,说明是不排斥他的,不排斥就是可以接受,可以接受就是喜欢,离真正爱上不过是临门一脚。
唉,还是做猫简单,直接上去这样那样,扫扫尾巴,人类就会低声下气的跑过来哄他、抱他。他总不能用人形蹭来蹭去,那真是不太像话。
陈斯和作为一个受过教化的好猫,认真遵守着人类世界一生一世,永结同心的婚姻规定。
认真学习怎么得到人类的欢心很羞耻,但却是必修课。
纵容人类,允许人类不那么聪明,慢一点点爱上他,也是必修课。
景从闲情逸致的好日子结束了。
她暂时还没跟陈斯和同居,因为那房子里还要添点东西,家里人送的一些小礼物也还没摆上。
反正她也不着急,就是陈斯和在群里展开了一下关于效率问题的发言。
大清早,庞成兰带着严嵩敲响了景从的公寓大门。
景从昨晚熬夜看小说,还打算上午补觉呢,一打开门看见是庞成兰险些心脏骤停。
“不用换鞋,兰姐,你直接进来吧。”景从虚弱道。
庞成兰也不客气了,径直走进去,身后的是来给她送饭的严嵩。
是了,原来的阿姨给景从吃太好了,庞成兰特意嘱咐让阿姨休息一阵,让严嵩学习健康食品知识,全权负责景从的饮食。
有时候严嵩会买些东西放在公寓,有时候自己做了带过来,有时候直接点外卖。
看到严嵩手上的小保温袋,看来今天是准备好带过来的。
庞成兰拉开椅子坐在餐桌前,手机也不戴壳,潇洒的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声响听得景从颇为心惊肉跳。
“先吃早餐吧,今天有工作,一会儿直接走了。”
严嵩上前打开保温袋,把东西摆出来:半根玉米,一颗鸡蛋,一碗小米粥。
景从缓缓抬头和严嵩对视:老哥,你就这样对我?
严嵩眼珠子往庞成兰那里转了转:老妹,哥也没办法!
景从熄火了,在庞成兰的注视下吃掉这淡出鸟来,一点荤腥不沾的健康早餐。
见景从吃的差不多了,庞成兰说:“谈下了一个不错的代言,日化用品方面的,这些天我也一直在和品牌方磨。”
“代言费不算高,代言时间也不算长。好处是作为全国全线代言人,会给你专属的权益和资源。只要回报率够高,到时就是他们求着我们续签了。”
庞成兰说着将合同和笔取出来,摆在景从面前。
“本来应该你来公司和品牌方先见面再签的,但时间对不上,为了不和你后期的计划撞上,一切都得加速完成。我们在赌,他们也在赌。”
景从仔细查看着合同,暗自心惊。
亚薇!这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国民品牌,算是国内日化行业的龙头企业之一。许多人从小用到大,几辈皆知,不过这几年来比新兴产业的势头渐弱,媒体宣发也总是跟不上潮流。
亚薇一向行事低调,鲜少请代言人,毕竟自己就是招牌。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她,难不成是为了注入新鲜血液做些结构转型一类的?
虽说种种好坏因素,但对于景从来说是完全没想过的顶好代言,竟然被庞成兰谈来了!?
想她这些年间无论如何表现争取,这样的好饼连闻都没闻过。不由感叹,要说大学应当再开一门课,那必是论抱大腿的重要性啊!
再次抬头看向庞成兰,如此高大伟岸的身躯,如此振奋精神的领袖,让她再吃十来天的素也认了。
庞成兰哼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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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新上任的CEO是我大学同学,透露出要对产品线进行改革,需要加强宣发了解不一样的市场信息。我一力担保,说你之后能不能大红大紫没定数,但合同期间一定够热闹。”
“除此之外,你的粉丝虽少,但消费能力可不弱。群体画像多为青年和中年女性,你之前的那些垃圾代言、杂志的销量比多数二线明星都能打。”
哇……
简单收拾后,三人马不停蹄的去了公司,开了大半天的会,连午餐也是在会议室解决的。
品牌方派了高层过来上课,详见PPT,了解品牌调性、发展历程、明星产品、欣赏创始人及现任CEO美照,将关键信息烂熟于心。傍晚,景从便被庞成兰带去了公司后面的摄影棚。
墨合算是南方规模较大的娱乐公司,自带的摄影棚空间充足、设备专业,除自家艺人使用外,常有别的小公司和个人媒体租用、共用,现在也有几组人马在里面忙碌着。
景从换了身纯白的制式及膝短裙,简单大方,修身但不紧绷,腰身曲线含蓄优雅,漏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双臂,衬得人茉莉一般淡雅清新。
今天只需拍下形象做图,后面才是广告和其他物料拍摄。
很快进入拍摄,工作人员和景从的状态都很好,效率极高,快门声响频发。
景从正变换着姿势,忽然眼前一闪,四周全然陷入黑暗!
天早就黑了,只有窗外莹莹亮着些微光,不足以照清室内的景象。
不远处传来躁动的窃窃声,偶尔有人大声问发生了什么。台下还有些设备在发光,模糊的人影攒动着,而台上的大灯一关,只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景从站在台上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不太清楚,手机也不在身上,只能磨磨蹭蹭试探着走了下来。
记忆里这里有两层台阶,她的高跟鞋不知道刮在了哪里,有些磕绊。
要不先老老实实呆着别动吧,一会儿摔了更麻烦。
景从刚想收回脚,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托住。
谁啊?严嵩?是严嵩吧。
有人护着,景从把心放回肚子里,大胆的走了下来,接过严嵩手里的外套给自己披上。
“怎么回事儿啊?”
“幸好连着的是笔记本电脑,还能撑一阵。”
“不是说艺人拍摄的时候突然停电不吉利嘛……”
“诶哟你小点声,瞎说什么呢!”
陆陆续续有人想起了自己还有现代高科技,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横七竖八的光线射了出来。
景从用胳膊肘杵了杵身后一言不发的男人,“你手机呢?快打开手电筒,我什么都看不见。”
后面的人没动静,只圈住她的手腕不放。
“严……”景从话到嘴边,借着一旁的微光察觉不妙。
怎么感觉严嵩变苗条了,她凑近一看。
我去!陈斯和!
景从虎躯一震,“你怎么不说话?”
“给你个惊喜。”陈斯和也凑近了,立挺的五官破开暗色,两人之间大约只有一掌的距离,他语调沉沉:“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惊喜,以为是谁啊?”
不等她狡辩,忽然由远及近哒哒哒的传来一阵响,啪的一声,所有的灯都亮了,景从被刺的赶紧闭上眼。
再睁眼,庞成兰如一辆火车哐哐哐的开了进来,一手还拽着个人。
有点眼熟,好像是某个小男星。
只见庞成兰将人一甩,指着小男星破口大骂:“自己说说怎么回事!这不老实的蠢货,我一会把你鼻子里的假体打出来!”
13. 综艺预热
手腕上的温度消散,景从一时难以完全睁开眼睛,迷蒙间只见一只手轻轻盖在眼前,光线明明暗暗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
庞成兰在门口气势汹汹的和那小男星对骂,那只手在被众人注意到之前拿开。
“你贱不贱,没看到里面有人工作啊?”
“我就是没看到,说了是不小心就是不小心!”
“没看到也没理由拉电闸,还不小心?我看你就是皮痒了!”
“就是不小心的,你能拿我怎样?”
景从默默靠近陈斯和,双手背后,嘴唇微张,只发声不动作:“你怎么有空来了?我以为是严嵩呢。”
陈斯和问:“严嵩是谁?”
景从:“就是我之前的经纪人,现在的助理呀。”
陈斯和伸手指向一个角落,“那个吗?我看他一直围着墙打转,捉鬼呢。”
景从看过去,那边的严嵩正揉着眼睛,臂弯里挂着她的衣服和包包。过了好一阵,才一副重见光明的欣然模样,绕场搜寻着什么。
景从沉默了,才想起来严嵩夜盲,她也有些夜盲,之前在横店拍夜戏后跑出去吃宵夜,同一个街道两个人背对背找不见彼此,同行的小演员以为他俩有病呢。
严嵩终于看到景从了,小跑过来,“小景,你在这里啊。诶?你身上这是……”
景从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身上披着的是陈斯和的西装外套,她刚想扯下来,就被陈斯和用眼神制止了。
景从抬头看着陈斯和,伸手摸了把他的手臂,柔声道:“好薄的一件单衣,我有外套,你别着凉了。”
她说着将陈斯和的外套脱下,垫着脚给人艰难的披上。陈斯和好像没有一点要迁就她的想法,直挺挺站着,任由景从在他身上摸摸蹭蹭。
庞成兰骂歇一段,眼珠转了转,精准定位到台前睁着双水灵灵大眼看热闹的景从,抓着那小男星就朝这边走来。
事发突然,大家一时都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庞成兰的气场震慑,具是呆头呆脑的罚着站。
视线随着庞成兰的路径移动着,景从舔了舔嘴巴,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庞成兰抓着那条蛆在她面前停下,“景从,说两句。”
景从愣了一下,“说……说什么?”
庞成兰:“他耽误你工作,给他点教训。”
这对吗姐。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她一路以来都是标准的三好学生,从来温和有礼,处处约束自己,对不伤及根本的事情态度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说她两句也不会少块肉。非说什么时候有种一点,那就是跟她妈对呛的时候,但那也是在家里啊,哪里干过大庭广众骂人的事,对方难堪,她也觉得浑身难受。
庞成兰不耐烦,压下声音有些严厉,“景从,我刚刚怎么做的,学着点,轮到你了。”
景从一抖,看着那人,“你关我灯什么意思?诅咒我?我一会把你鼻子里的假体打出来!”
她的声音越说越弱,严嵩不忍直视的移开视线,陈斯和兴致勃勃的期待着她继续发挥。
庞成兰不满,“别学我,自己再想。”
怎么还有考试啊。
庞成兰如同捉来小猎物让幼崽锻炼玩弄的母兽,又推了把小男星,那人竟也不跑,还挑衅般冷笑一声。
景从在众人的注视下更加磕磕巴巴,挤牙膏似的:“你为什么这样做?别再让我看到你!”
骂人是门学问,涉及词汇量的积累、结构变化的设计、攻击点的储备和语气的场景应用等等。显然,乖宝宝景从的评级是D。
庞成兰无语,斜了眼小男星,“滚吧。”
那小男星嘻嘻一笑,甩了甩被庞成兰捏了许久的胳膊往前两步,“景从,我们见过,大家都一条路子的,你装什么?”
被莫名其妙的恶意攻击了。
景从有些受伤,定定看着他,扫描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能干这行的长相多半不错。面前这人样貌清秀,头小脸白,大概是某些富婆姐姐会喜欢的奶油小生派。就是鼻子十分突兀,直挺挺地立着,好像要戳出来似的。
怪不得觉得这人眼熟,她想起来了,原来是在那乌烟瘴气的聚会里见过他,只不过那时候还不是这个鼻子,看着可和谐顺眼多了。
“哦哦哦,是你啊。付……付鸣晨?谁跟你一条路子的,上次见你左大叔右大爷的搂搂抱抱,有没有病都不知道,死gay离我远点。”
“我是直男!我没病!”
“呕……那就更恶心了!”
景从捂住口鼻,匆匆往后撤步。
付鸣晨啊啊啊啊怪叫,捂着脸跑走了。
庞成兰:……?
突如其来的刻薄给了她一点惊喜。
庞成兰意味不明的看了眼景从,有些嫌弃的把刚刚抓着付鸣晨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我去看看有没有要补拍的。”
等庞成兰离开去和工作人员交涉,陈斯和忽然问:“你们真的见过?”
景从点点头,“好几年前了,我刚进公司的时候被安排去参加聚会,他也在。”
陈斯和眉头微皱,“谁安排的?”
景从道:“唐磊啊,对了,他怎么还在公司,你不是说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吗?”
她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点嗔怪,毕竟这是陈斯和亲口说的,怎么还没有做到呢?
“唐磊?”陈斯和顿了一下,好像一时想不起这个人,“留他打窝,还有点用处。”
严嵩终于找到缝隙插嘴,“怎么说他诅咒你啊,小景,他还对你做了什么坏事?”
“没,就是刚刚黑灯瞎火的时候听来的,说艺人拍照的时候突然熄灯不吉利。”
庞成兰脸色稍霁的走了回来,正好听见,“确实有这种说法,你介意?”
景从:“不介意。”
庞成兰:“那最好了,因为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介意也没用,你要是心里不舒服,赶紧把他捉回来揍两下吧。”
好暴力!好刺激!好喜欢!
庞成兰继续说:“我猜他是受人指派来的。至于有什么目的,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静候就是了。”
“熄灯前拍的照片够用了,你去看两眼,差不多就可以收工了。”
庞成兰抬手看了看腕表,“我先走了,景从,明天上午十点,希望能在墨合的健身房看到你。”
景从乖巧应下,又转头问陈斯和,“你晚上有什么安排呀?”
“很想跟我一起吃晚饭吗?晚上还有些工作……”
“哦,那太可惜了。”景从贴心打断,避免陈斯和做出什么为难的抉择。
“严嵩,我们走吧。”
走出去两步,突然又想到了重要的事,景从折回身,甜甜笑道:“对了,陈斯和,谢谢你来探班,要不是你,刚刚那么黑,我或许就要摔下来了。”
助理在门外反复探头,陈斯和收回视线,垂下眸看着她。半晌,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不、客、气。”
亚薇老品牌上新油,效率奇高,刷刷的出图,当晚就官宣艾特景从开始造势,景从的战斗粉们歇了那么久终于来活了,不可谓不兴奋,连占几个热门,做数据发安利不亦乐乎。
严嵩被庞成兰耳提面命一定让景从在上节目前瘦成闪电,这段时间的饮食把控十分严格。要景从自己饿肚子她不高兴,那严嵩就得陪着。
可怜一个近一米九的肌肉猛男,每天肚子空空,连健身房都不敢去。两人一到饭点就坐着干瞪眼,有时候实在受不住景从可怜巴巴的眼神,还从自己的饭盒里划拉点肉过去。
晚上吃了顿简餐,景从得到消息,很快就上线转发品牌方的微博,评论区里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品牌方那边是去得早权重高的粉丝,稳稳占领高位,而她这边鱼龙混杂。
粉丝们在景从还是个刚出道的小豆丁时就约定好不搞千篇一律的控评,哪怕火了也让景从能看到鲜活热闹真实的评论区。
虽然一直没火吧。
维他他他:景从的团队真的力竭了吧,憋了那么久就这?干脆退圈好了。
火烧屁股:这代言跟景从很配啊,土土的很安心。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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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艺回都出席奢牌活动了。
小回回家:别搞碰瓷哈。
ccyy:明眼人都知道这些才是实打实的好东西,生活场景高覆盖啊。
我爱马拉松:骂吧,一想到你们进大大小小的超市都要看到我宝的脸,什么气都消了。
讨厌坚果:好恶,我要去超市把印着她脸的东西全部划烂!
肉松小面包:赔钱的时候你别哇哇叫。诶,新的销路出现了!
柠檬蜂蜜:看景从的评论区真好,粉丝也不控评,上来就跟黑子自由搏击,大家都快意恩仇,妙哉妙哉,看热闹的真路人是爽了。
景从翻了翻评论区,怎么感觉她的亲亲粉丝们攻击力变强了。这段时间她休息,她们闭关修炼去了吗?
第二天上午,景从按时来到健身房,庞成兰带着一个陌生女士已经在等候。
庞成兰:“景从,这是给你约的教练,姓郑。”
景从把包包和外套脱下放在一边,打招呼:“郑教练,你好。”
郑教练微微一笑,朝她摆手。
庞成兰继续:“给她专门练一下上肢,看那软绵绵的样子。”说着她上手捏了一把景从的胳膊,没想到手感比想象中扎实许多,只是骨架原因,看上去显得细瘦。
“……加强一下吧。”
郑教练是个长相温婉的女士,身着黑色瑜伽服,肌肉线条紧实有力。听到庞成兰的话,她点点头,上前给景从做了个简单的身体状态检测。
景从双臂展开,听从指挥摆动着身体。
她这些天吃得少,避免热量消耗动得也少,每天懒散的跟面条人一样晃来晃去,如今像个被抽查作业的学生,一时不知道该高喊作业落家了还是冷笑一声说就是没写你能把我咋地。
郑教练问:“小景看上去是有些基础的,之前有练过吗?
景从点点头,“我助理带我练的。”
庞成兰稀奇道:“他能干的还挺多的嘛。”
景从叹一口气,各种心酸难以言尽,“为了生存。”
不求能一打十,至少遇到事儿的时候有个挣扎拖延的机会。
郑教练脸上带着温和笑意,“那我们热身一下就开始正式锻炼吧。”
一个半小时后,随着最后一声指令结束,教练脸上的温暖笑意不变,景从已然失去表情管理。
她瘫在器械上,只觉得魂都要从嘴里飘出来,深刻意识到之前严嵩是对她手下留情了。
思维正无厘头发散着,门口传来躁动声响,屋内几人扭头看去。
陈斯和和严嵩似乎在门外撞上了,严嵩着急忙慌的,也不谦让老板优先了,舞着牛一般的身躯扭了进来,“兰姐!小景结婚的事情被传到网上,上热搜了!”
他说着把手机递来过来,几颗人头迅速聚拢在一起。
景从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左看右看挤不进去,就想去翻包包找自己的手机。
“看我的吧。”陈斯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景从身后,一手拉着她在旁边的软椅坐下。
1#景从隐婚热#
娱部小报V:某二字女星领证隐婚了,果然来资源最快的方式还得是抱大腿啊!
附带照片中,男方全黑剪影,女方被圈起来放大,是个带着口罩很模糊的人像。两人牵着手,举止亲密,看上去很是相配。旁边还有一个红色的箭头指出600米处有所民政局。
路人1:图都糊成这样了,看不出来是谁啊。
娱部小报V:这两天突然有新代言的就是咯~
路人2:二字,jc吗?
娱部小报V:嗯哼。
路人3:男方是?
娱部小报V:不方便透露。
时间断档,无人回复。
娱部小报V:我可以透露一点点,是南方某集团二公子。
粉丝甲:帅吗?
娱部小报V:……帅
粉丝甲:宝贝,如果你幸福的话,那太好了
粉丝乙:那太好了+1
……
粉丝N:那太好了+10086
14. 更上一层
庞成兰简单扫过,“他说的也没什么错。”
严嵩焦急道:“现在怎么办?要联系公关部处理一下吗?”
郑教练看得津津有味,“人越来越多了,哇!热转爆了!”
严嵩见庞成兰但笑不语,又转头去看景从。
景从被陈斯和半环在身前,双颊上还带着点刚运动完的红晕,细嫩肌肤散发着微微光泽,一面看着一面兴奋地拍了拍陈斯和的手,“天哪,竟然是热搜第一,快截图纪念一下!”
严嵩:......
点击词条的人越来越多,评论区里原本松快的氛围渐渐走偏。
不知名1:她才多大啊就傍大款结婚,小小年纪就知道走捷径。
不知名2:不是吧,粉丝心碎了,一点都不上进(拜拜)
不知名3:表面清纯小花,背地里三年抱俩?
不知名4:作品少少的,结婚早早的,难评。
诸如此类的评论渐渐冒头,还有些带有极大恶意和侮辱词汇的,但很快被删除。
景从静静看了会儿,抬头和庞成兰对视一眼,察觉她嘴角的笑意,用口型问:“是你吧?”
庞成兰轻轻点头,景从心下了然。
她和陈斯和去领证的日子只有家人和庞成兰知道,当时庞成兰还问了一嘴时间,就算不是庞成兰叫人拍的,这个时候能爆出来大概也是有安排,所以心里多少有底。
等手机转了一圈回到严嵩手上,新冒出来的评论都不太礼貌了,他捧着手机,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庞成兰拍了拍他,“小事,不用管。”
严嵩喃喃:“不愧是大经纪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小景都被骂成这样了,也算小事......”
庞成兰瞥了他一眼,大发慈悲的传授道:“隐婚?没给狗仔发请帖就算隐婚?双方家人朋友都知道,小两口正儿八经的领证结婚,有哪里不对?景从既没有立单身人设,也没有炒CP,粉丝接受良好,事业稳步前进,对方还送我了们一个高位热搜,目前看来一切良好。”
庞成兰说着嗤笑一声,“当时照片发到我邮箱,开口就是两千万,景从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就她原本的热度,如果真是什么实质性黑料,我拿这钱去公关不是更划算?”
严嵩懵了,他嘴巴张了几下,脑子里的某些观念正在悄悄变化。
郑教练收好东西,跟景从打了个招呼先走了。庞成兰接到电话,也离开了。
景从还在翻评论,不知道是不是庞成兰打点过,粉丝们都单开几楼唠着,没有去理睬那些不好听的话。
忽然感觉头被蹭了蹭,景从扭过脑袋,才发现原来陈斯和跟自己靠得那么近。
陈斯和盯了她一会儿,又蹭了蹭。景从微微蜷起手指,有点不知所措。
“中午和我一起吃饭吗?”
景从被盯的受不了,闻言又有些犹豫。
她这一犹豫可不得了,陈斯和把手机丢到一边,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口袋放,声音提高了些,“我们结婚了,你有和我一起吃饭的义务。”
景从瞟了眼严嵩,“好吧,但是严嵩也要跟我们一起。”
陈斯和有些想发作,又忍了下来,幽怨道:“他多大的人了,不能一个人吃饭吗?景从,你知道我最近身体不好的,你应该多陪陪我。”
“啊?现在有不舒服吗?”景从一听连忙把陈斯和拉过来面对面细细地看着。
陈斯和如霜打的茄子般窝着身子,让景从更方便看到他的脸。
他低眉垂目,眼下有黑眼圈,两颊边泛着淡淡的阴影,下颌线收得好像更紧了,这几天这么忙,昨晚还加班开会,景从看着这副可怜相,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景从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在快要触碰到陈斯和侧脸的时候又顿住。
陈斯和一咬牙,把矜持一抛,主动把脸贴了过去。
“你看看,我是不是瘦了。”
景从细声道:“我想起来,刚刚摸了好多器械,还没洗手……”
“……”
手下的脸蛋抽动了一下,景从嘿嘿两声,把被陈斯和拢在口袋里的手拉出来,“走吧,走吧,我们吃饭去。”
“严嵩,你把我的饭给我吧,你自己去吃,吃点好的。”
“好。”
严嵩在两人亲亲我我的时候就背过身去思考人生了,听到景从说话才回身,随即被一道锋利的视线慑住。
他愣愣地看着,心中感概,小陈总那睥睨众生的眼神真令人肃然起敬,不愧是做老总的人,就是有气势。
又上到总裁办公层,先是被领到卫生间认真遵循七步洗手法洗手,才终于进了陈斯和的办公室。
景从拎着保温袋,老老实实的站在陈斯和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
陈斯和走一步拖一步,半天不见人走到身旁,扭头道:“既然曝光了,在公司就不要隔那么远了。”
景从认真道:“还没有完全曝光,你只是个黑色剪影,大家都在猜呢。”
陈斯和嘴角绷的直直的,倏地一手撑在墙壁上弓起身子。
景从见状,慌乱上前将人搀扶住,“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陈斯和低声:“没有,就是突然有点腿软。”
“快坐下,是不是低血糖了?”
陈斯和被扶着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
景从撩起陈斯和额前的碎发,又捏着他的脸左右转了转,气色并不算很差,判断应该是饿着了。
这么想来,陈斯和一些奇怪的行为也有迹可循。
“你中午吃什么?”
陈斯和伸手在桌子侧沿长按,道:“把午餐拿进来。”
景从收回手,陈斯和就如同被抛出的浮萍一般缓缓倒在椅背上。
景从:?
以往陈斯和颇为高冷傲娇,今天却性情大变,让她有些不习惯。
估计是到了状态不稳定的时候,会比较粘人一点。
有人敲了敲门,是助理送餐进来,看见房内有一男一女就极有工作素养的把头低下,快步走到桌子前把饭菜布好,不到三分钟全身而退。
桌上热气腾腾、色香俱全的饭菜勾引着景从,但她是注定尝不到味了。
真是没想到对着美食也有不忍直视的一天。
景从走到桌对面坐下,打开自己的小饭盒,里头清汤寡水,好在严嵩在搭配时用了心思,颜色也挺鲜灵。
一块少油少盐煎制的去皮鸡腿肉,两个小小的鸡蛋虾饼,一份清炒西兰花,还有一坨紫米饭,旁边的圆形小盒子里装的一小把蓝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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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其实吃惯了也觉得好吃,就是份量比较少。
陈斯和看了眼,说:“别吃你那猫都不吃的东西,我点的两人份。”
景从拿出筷子戳了戳饭,“我只能吃这些,我在减肥呢。”
陈斯和不理解,掂了掂景从的小饭盒,“你都这么瘦了,还要减?简直是虐待。”
“是吧……T^T”景从拨动着可怜的几颗西兰花,“但是没办法,兰姐盯着呢,工作需要。”
“所以我才说,叫严嵩陪着我吃饭。因为是他帮我准备的,他自己也得这样吃,有人陪我一起我就没那么悲伤了。”
景从吃得艰难,在丰盛的美食前更是味同嚼蜡,可盒子里还是没多久就空荡荡了。
陈斯和随时观察着她的脸色,哪有大快朵颐的道理,也跟着吃的少少的。一顿下来,还剩不少。
看着剩下诱惑力不减的饭菜,景从忧郁道:“这些怎么办,浪费好可惜。”
陈斯和盖上盖子收起来,“晚上拿回去给陈竞吃。”
两人一起把桌子收拾了,面面相觑的对坐,一时无言。感到手机震颤,景从在包里找了好一会儿才翻出来。
十来分钟的时间,又跳出了许多新消息,各个软件的都有。
取其轻重,那当然是先点开庞成兰给她发的消息。
兰姐:上微博互动一下。
这是又发生了什么?景从喉间微动,手指悬在图标上迟迟没有点下去,每次打开微博都是一次豪赌啊。
眼睛一闭一睁,推荐页跳出是两张显眼的大图。
魏依依_11:跟一个可爱的小朋友聚餐啦~@景人人
【附图两张:美女贴贴】
景从反转过手机朝陈斯和晃了晃,眉眼弯弯,“依依姐发微博了诶。”
陈斯和也上线一探究竟,随口道:“什么效率,现在才发出来。”
然后右上方三个点一键保存,一口气剪裁出了两张诡异大头照,发到相亲相爱一家咪群里。
#魏依依终于营业了热#
该词条空降高位,还在往上窜,下面的评论数量激增中。
宝贝11爱你:依依终于发博了,11月又幸福了嘿嘿......
吃瓜路人:魏依依怎么跟她玩啊,之前不是说jc辱骂前辈吗?
乱说话我扇你:别传这个了,根本就没有证据好吧。
薛定谔的路人:看live日期是蛮久之前的图,而且才看到她们互关了,那景从和魏依依早就认识,但一直没蹭过诶,有点好感了。
不保真:网传她们要上同一档综艺诶。
真是无语:别绑啊啊啊啊,抱走我们依依。
喂一一:是真的,依依工作室发了工作行程,虽然没写明,但是日历上有一只黑色小狗剪影哦。
啥呀:哇塞就在两天后!为什么是小狗剪影啊,要带狗上节目还是请11去训狗?需要热心观众吗?(举手)
什么都喜欢:不管了,依依好不容易有活动,拍什么我看什么!
景从看到这里想到什么,抬头看向忙着在家庭群里兴风作浪的陈斯和。
有些事还是得跟本尊确认一下。
“对了,小陈总。”
“你在小猫形态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人类意识?”
15. 闪亮登场
景从问:“或者说,你能不能记得两种形态转换后分别发生了什么?”
陈斯和打字的手顿了顿,先飞来一记眼刀,“能别叫我小陈总吗?”
“我很不喜欢。”
怎么还越来越脆弱了。
没关系,景从谨记自己的使命,守护陈斯和,包括他脆弱的心灵。
景从放软了语调,“好,陈斯和。我是想,你要是有一定的印象,那我们录节目做任务的时候岂不是开挂了。”
陈斯和把手机丢在桌上,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很艰难的回忆什么,所以说话有些支支吾吾的,“做为人的所有理解和基本神志在任何状态下都不变,只是转回人形后对小猫状态时的记忆会比较模糊。”
他又停了一下,“总之……优势在你。”
景从觉得有些绕,但既然陈斯和亲口盖章优势在她,也不多想了。
她低头在手机上戳戳点点,让庞成兰把综艺脚本发一份电子版过来,又转发给陈斯和。
“你先看看,有个心理准备。”
景从丢了一句话过去,就回到微博上,想该怎么回复魏依依。
绝大多数跟她共事过的艺人都是线下客客气气的完成工作,线上有些避嫌的态度。
这也可以理解,都知道景从风评不好,没有理由头铁顶着要被粉丝骂的风险去多做什么互动。就算自己有些想法,也会在经纪人的要求下收敛。
因此,景从并没有太多在网上跟人互动的经验。
除了自家粉丝。
还有钟云雯。
想到钟云雯,她的认证大号都不知道给没收多久了,会不会又开了小号潜伏在哪个地方呢?
回到眼下要紧的状况。大道至简,景从发了两个字。
景人人:嘿嘿^-^
陈斯和抬头,“你发的什么东西。”
景从闻言愣了一下,那就……
再抬头,陈斯和快要跳起来,耳朵一片通红蔓延到脖侧,硬生生按着桌面维持人形的体面,“这又是什么时候拍的!”
只见那句嘿嘿下面又多了个表情包:小三花靠在某人怀里,眯着眼睛,状似卖萌。
也是视频里截出来的啊。
景从不敢说。
她把手机抓紧了一点,转移话题:“你看完了?”
“看完了,”陈斯和十分理直气壮,“我的牺牲很大啊。”
景从虔诚地问:“那我要怎么补偿你呢?”
一道不善的眼神扫过来,“还没想好。”
哈哈。景从把手机窝进袖口藏起来。没关系,债多不愁啦~
《我们俩》宠物综艺拍摄地就在深市,荣深集团是最大赞助商,自然对场地选择有话语权。所以在其他嘉宾赶过来的时候,景从就呆在庞成兰身边了解他们。
综艺还没有对外官宣,庞成兰手上的是她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
看着手上内容详尽,用高光笔画出关键信息,还有人宠大头照的资料,景从再一次为这个女人折服。
庞成兰已经习惯景从崇拜的目光,悠然开口:“那时候我对你跟陈斯和之间的关系还没把握,早知道你俩有一腿,我还费什么劲去谈。”
景从礼貌假笑。
庞成兰:“这综艺的拍摄周期并不长,后面的宣发和播出都挺快,走的就是一个速通的路子,重点放在后面的直播上。”
庞成兰指着资料上的其中一个大头照,那是个挺鼻朱唇御姐脸的女人,名叫赵一丹。景从看着不禁感叹,在这样死板的公式照里,那双眼眸都如此深邃明亮,看上去既自信又神秘。
赵一丹是个拿过不少奖的演员,有许多耳熟能详的代表作,三年前结婚半退圈。下面黄色荧光高亮画出:一个半月前官宣离婚。
庞成兰又点了点下面的另一个大头照,一个长着一张狗狗脸的年轻男人,气质颇有些忧郁艺术家的感觉。星二代,伯克利音乐学院毕业,回国搞音乐创作,在短视频软件上的粉丝数量,是景从的三倍。
“这个杨唯是特意上节目来追人的,他本身不养宠物,还是找他舅舅借的。他比赵一丹小不少,早年就在各个网站上高调奉赵一丹为女神,还真让这小子等到女神离婚了。啧啧啧……后面大概也会用来炒热度。”
景从上上下下看着这两张脸,好啊,还有第一手八卦能看。
“还有魏依依,你认识的了。”
庞成兰翻着资料,快速掠过剩下的嘉宾:当红小生,著名歌手,大爆综艺咖……
“也就是说,在这些人和题材的加持下,这综艺的热度不会小。到后面的直播part,算是比较关键的点,观众的看法就是我们这段时间所做努力的反馈。”
“景从,让我见识见识,你有什么本事吧。”
马上要拍摄的是分为猫猫组和狗狗组的三局团体赛。
景从不由得紧张起来,脚本上只写了大概的流程,并没有写具体的项目。她不好跑到陈家去,就直上陈斯和办公室,站在旁边,观察陈斯和的一言一行,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增加和陈斯和的默契。
期间,陈斯和先是有景从终于意识到了陪伴他的重要性的喜悦,中期表达出景从不爱跟他说话也不摸他的不悦,后期放弃抵抗,权当多了个小尾巴。
两天后的上午,景从坐上了保姆车,是的,她终于有保姆车了。开往深市鹏湾公园集合。
司机就是严嵩,他收到通知后先去往陈家接了只猫。
他听庞成兰说是去取跟景从一起上节目的猫,还特意带了航空箱,在别墅门口见到了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男人,臂弯里躺着一只三花猫。
三花猫原本闭着眼,悠闲地扫着尾巴,被男人摸了摸背才睁眼。看到是严嵩这头五大三粗的牛以后似乎晕了过去。
严嵩不知所措,严嵩惶恐不安。
陈竞微笑着,返回去拿了条围巾,亲自铺在车座上团起来,又压了压试试手感,才把三花猫小心翼翼的放进去。
“不要担心,他看到景小姐自然就好了。”
严嵩马不停蹄开往景从的公寓,一直感觉有个背后灵在盯着他。这陈家人陈家猫,都不一般啊。
果然,等做完妆造的景从小蝴蝶似的飞上车,那三花猫拉长身子翘起屁股,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踩上景从的大腿,自然而然的挪了个窝。
工作日的上午,公园里人并不多,空旷的广场上架着摄影机,工作人员拉了几条隔离线,里里外外都忙碌着。
嘉宾们陆陆续续到场,被许多人都围在中间,助理拿着资料嘴一刻不停,化妆师拿着刷子左一下右一下,还有些工作人员牵着猫猫狗狗在一边混战。
前夜降温速冻,景从穿着一身奶白色薄款羽绒服,下面是紧身深蓝色牛仔裤和黑色过膝长筒靴。
这公园正对海湾,带着微微腥气的风一阵阵吹来。
景从刚一下车就被吹得眯起眼,冷风蛇一般从鼻腔窜上大脑,霎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回身用围巾包住小猫下车,严嵩跟在她身后,往广场走去。一路上朝认识的不认识的面孔礼貌的打招呼。
不多时,广场清空。在导演的统筹下,嘉宾们开始有条不紊的按脚本进场。
一个男人抱着小猫,缩着身子走到广场中央,“真是没想到南方冷得这么快,我出发前两天看天气预报还是快三十度,今天怎么就13度了?”
另一个男人拖着狗进场,“是啊是啊,我飞机上特意换的短袖,下飞机在行李箱里狂掏厚夹克。”
“小远哥!”
“小唯,好久不见啊!”
景从搂紧了小猫,心想,这边的天气就是这样啦,时不时发瘟。一年之中四季分布大致为:春夏夏夏夏夏夏夏夏夏夏夏夏秋冬夏冬夏冬冬冬春。更变态的时候,一天之内就可以轮换四季,浪不浪漫?喜不喜欢?
男士上场完就轮到女士,景从是第二个。
在场的除了杨唯,其他人无论岁数还是资历都是她的前辈,景从和他们不太熟,点头握手微笑一条龙营业。
紧接着,魏依依牵着一条柴犬上场,二话不说给了景从一个大大的拥抱,现场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魏依依问:“想我没有?”
景从倾身与她相贴,“当然啦!”
怀中小猫生存空间被挤压,发出不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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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视线越过魏依依的肩膀,景从正好能看到最后一个入场的嘉宾,赵一丹。
哦,杨唯的女神。
察觉到景从开小差,魏依依捂住两人的麦,悄悄说:“你现在的消息可灵通多了,有八卦记得跟我说说啊。”
景从也小小声:“我只知道大概的,也等着吃瓜呢。”
这时,一只白色布偶猫跳了出来,绕场踱步,停在景从脚下。
魏依依跟景从拉开距离,低头一看,“小詹,你家猫不怕生诶。”
詹琼远跟在布偶后面,并没有上前阻拦,笑道:“它脑子有点问题。”
景从见面前的布偶憨态可掬,眼巴巴的瞧着她怀里猫,想了想,把三花也放了下来。
三花不情不愿的落地,做猫的底层代码和做人的基本审美疯狂打架:好丑啊,还可以,好丑啊,还可以,好丑啊,还可以……
直到对面布偶一声浑厚喑哑的喵叫:“兄弟,你好香啊。”
“……”
三花一甩尾巴,包住自己的爪子,目光坚定,优雅端坐。
嘘,哥很高贵。
摄像大哥的镜头一路追过来,拍摄宠物互动的素材。等镜头移开,三花就开始在地上翻肚皮,还拿头撞景从的小腿。
景从疑惑:“地上那么脏,快起来。”
“喵嗷嗷嗷嗷嗷———”
景从不明白,看了眼在一旁愣愣的布偶,又看了眼翻身起来跟她对视的三花,好像在……叹气?
不想交朋友吗?
詹琼远看不下去了,无奈道:“他都夹成这样了,要你抱呢。”
“哦哦……”景从被点醒一般,朝詹琼远尴尬一笑,赶紧蹲下去抱起三花。
一道清亮有力的男声忽然闯入:“大家上午好!”
“我是主持人原城。”
人未到声先至,穿着黑色运动套装的主持人小跑入场,随着尾音落下,也已停在众人前方。
原城的声音洪亮,活力满满:“前一阵子,我收到通知说要主持《我们俩》的时候特别兴奋,现在看到眼前的新老朋友们更是激动无比!咱们不多说废话了,走走流程。首先,按猫猫组和狗狗组分批站好!”
四男四女携猫带狗,自觉蛹动着。
原城看大家站定了,继续说:“接下来就到了介绍环节,不仅要介绍自己,还要介绍自己的小伙伴哦!”
从狗狗组开始,魏依依的柴犬叫一口,另一位女嘉宾何承风的马尔济斯叫心心。男嘉宾高昕汝的边牧叫聪聪,另一位男嘉宾杨唯的哈士奇叫二舅。
听到这名字,众人沉默,眼里有心照不宣的复杂。
再到猫猫组,詹琼远的布偶叫小白,廖子谦的狸花叫花花。
轮到景从,她的笑容一僵。
等等,不能在镜头面前喊陈斯和大名吧?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名字,那,那就,“他……叫宝宝。”
“对,我的三花小猫叫宝宝。”
三花的尾巴“蹭”一下冲天竖了起来,还微微颤抖着,搔得景从下巴发痒。
原城惊讶:“看来小三花对自己的名字认可度很高哦!”
最后一位是赵一丹,她的奶牛猫,叫大壮。
比起狗狗组那边高矮胖瘦的逆天体型差,猫猫组这边看上去和谐多了。
看上去。
大壮和花花已经打起来了。
“OK!”原城叫停无效,强势宣布,“接下来要换场地,各位上车吧!我们稍后再见~”
各坐各的保姆车,一路开到郊野某别墅区。
资料里显示,节目组在这里租下了两栋相连带庭院的别墅,别的不说,活动面积够够的。
约半小时的路程后,车辆刹停,景从刚一脚下车,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大叫呼唤:“二舅!我的二舅啊!”“花花!”
她一手扶着门把一手抱着三花,还有些迷茫,同时觉得好笑。
正想转头张望,忽然眼前一黑,同时怀里一轻。
!!!
景从无助的张开手,发出与其他嘉宾无异的惊呼:“这是要干什么?宝宝!宝宝!”
16. 找到你了
一下车,就有埋伏着的人冲出来,将嘉宾和猫猫狗狗分开。
场面一时难以控制。嘉宾们知道是节目安排,惊讶过后就乖乖被蒙上眼。而小猫小狗不明白为什么要与主人分离,被控制在原地嗷嗷乱叫。
眼前不知道蒙得是什么材质的东西,遮光性特别好,当真是一片漆黑。
景从刚想抬手摸摸,就被人架起胳膊,还算客气的引导她往前走。
没走两步,不知道是谁突然胡乱抓住了她的手,一面大喊着:“心心不要怕,妈妈一会儿来救你!”
景从忍不住笑了,庆幸自己的搭档是陈斯和。此乃神猫,没什么好担心的。
被带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一路左拐右拐,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胳膊被松开时,身旁的人嘱咐道:“不允许摘下眼罩,不然直接出局。”
景从点点头,过了几秒听见咔哒一声,那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什么都看不见,令人感到不安。
她伸出手在四周摆来摆去,然后像螃蟹一样,小心翼翼挪动着,终于碰到了墙壁,就赶紧靠了上去。
与此同时,广播声响起,原城激昂的声音传了出来:“朋友们,我们的第一关马上就要开始啦!被蒙住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的感觉不好受吧?想不想摘下眼罩?稍安勿躁,毛茸茸的小伙伴们即将入场。”
“本关规则,嘉宾们只允许在自己的空间范围内活动,由各位的小伙伴做主导入场搜寻。被小伙伴找到后即可摘下眼罩,按先后顺序获得相应积分。”
“再强调一遍,确定是被自己的小伙伴找到,并且抱住它,才能摘下眼罩哦~”
滋滋———,广播关闭。
景从迅速捕捉到关键信息,只允许在自己的空间范围内活动,如何定义?
大概是不能走出那扇“门”。
刚刚那人离开之时传来的声响,门应该是被关上了,得摸过去打开来,不然就算陈斯和找过来了,她俩也接触不到。
景从回忆着传来声响的方向,两手在墙上摸索起来。
视线被蒙蔽,手下微微磨砂的触感却更加清晰。
一面摸着墙,脑子里一面不合时宜的浮现出一些恐怖故事,比如经典的拍肩膀拍出多一只鬼之类的。
景从安慰着自己,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
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吧?
没走两步,手下的触感就发生了变化,由稍粗糙的墙面变成了光滑的木质板。往下一摸,果然摸到了门把手。
景从唇角勾出浅浅笑意,只是还没来得及咧开就顿住。她用力往下摁了摁,又摁了摁,这门竟然锁住了!
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手指划过门把,继续往下探,摸到了锁孔。
节目组总不会把出路堵死,钥匙应该就在房内。
既然如此,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探索一下。景从一手又扒上了墙,轻叹一口气,继续用手脚丈量世界。
一步、两步、三步……突然脚下踢到了什么,景从立马停了下来,俯身用手去碰。
先是摸到了圆形的边沿,往里探去,是渣状的颗粒。指尖继续向前,触到了一根柱状物,再往上……是叶子?
景从心里有了猜测,下手轻了许多。
这是一个花盆,不确定种的是什么,但是不重要。
那钥匙,总不会藏在土里吧。
心中翻上一丝不好的预感。景从伸长手越过这一盆,又摸到另一盆。如果这地方不止一两盆的,那要翻到什么时候去。
景从拍了拍手,有些纠结是把土全翻了,还是站起来继续探索。
正犹豫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从远处传来,如惊雷般炸开!
“我去,怎么还有金渐层啊!!!朋友们!不只有我们自己的孩子啊!谨慎摘??@*#$%!”
景从迷茫的抬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侧耳。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这位认错猫的男嘉宾可能是被捂着嘴带走了。凄惨的回音似乎还一圈一圈的荡在耳边,宣告难度升级。
“……”
景从大为震撼。这节目组也太贼了,竟然还放了别的东西进来做干扰物。
等等,这声音传来的感觉,很空、很真,好像另一面并不是墙啊,难到这并非是个封闭的空间?
黑暗中,一切都没有答案。
景从双手撑在膝盖上,站起身来,朝另一边走去,刚迈出一步,就感觉小腿被撞了一下。
她浑身一僵,低头看过去,什么都看不到。
是猫?是狗?还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腿部周围传来更多动静,好像是谁的尾巴扫过,好像是谁的脑袋贴上来。
不对。
谁的脑袋。
怎么贴在我的大腿上。
这个高度,不可能是小型动物了吧。
景从好像被定住了似的,感觉到有热气靠近,还不停的喷洒在她自然垂落的手上。
一呼一吸之间,景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未知的恐惧使人背脊发麻,胳膊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她僵硬的动动手指,那未知生物就好像得到什么命令或是允许一般,自觉的把头凑了上来。
哦,毛茸茸。
那不害怕了。
大着胆子往下摸,好庞大的身躯,还有甩来甩去的大尾巴。
看来是条大型犬啊。景从一把一把摸着,心想,还挺温顺的。
除了这条大狗子以外,前后左右的动静都不小,景从走路更加小心,生怕踩到什么。但这些小动物似乎很喜欢围着她团团转,自然也给任务上了难度,就是不知道陈斯和在不在其中。
景从干脆蹲下来,摸完这个摸那个。好多毛茸茸啊,被眼罩蒙着,只露出下半张的脸上扬起了幸福的微笑。
手上一刻不停,感受着不同的体型、不同的毛发,可还是分辨不出来。
看来这一局她未必比别人有优势。虽然她把玩过陈斯和的猫猫形态,但并不了解细节,更不能光靠摸几把和几声喵喵叫就能笃定是陈斯和。
忽然,景从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什么扯了扯。
“陈……宝宝?是你吗?”
“宝宝,是你的话,喵一声。”
“喵——————”
老天,她周围好像有一万只小猫在同时唱歌。
一计不成再换一计,“宝宝,你在的话,跟我击掌。”
景从小心伸出手,等待陈斯和跟她碰碰。
很明显不只一个脑袋,或者一只爪子贴了上来,她的手被挤的歪来歪去。
耳边喵喵叫不绝于耳,不知道是谁的大尾巴一直在甩,抽在景从的背上打得她往前踉跄。
好热情的爱。
景从稳住身子,想了想,又说:“宝宝,是你的话,咬一下我的手好不好?”
下一秒,手指尖立刻传来微弱的刺意。
就你了。
景从迅速出手,顺着那颗小脑袋摸到身体,一把将其搂入怀里,另一手干脆的摘下眼罩。
慢慢睁开双眼,眼前跳帧似的金光闪烁,等适应了光线,景从左顾右盼,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开放的花园阳台里,一侧阳光倾洒,扶栏外是一大片绿地,通往另一栋别墅;另一侧是精心修剪过的花草盆栽,和扛着设备的疯狂走位的摄像大哥。
原来根本没有一个房间,也根本就不需要门。
啊。那她刚刚对着那破门摸来摸去的,拍出来得是个什么傻样。
景从一时不知道该说节目组太精,还是感叹自己太笨。
感觉到有什么攀上了她的膝盖,景从一看,竟是只黑白配色的卷毛德文猫,小精灵似的,正好奇的歪着脑袋看着她。
景从要去摸它,它却躲开了,放下爪子在景从脚边徘徊着,最后有些害怕的看了景从一眼,跑开了。
不远处的草地上,几只小猫窝在一起,好像被什么威胁过,可怜巴巴的望着景从,不敢靠近。
她看上去有这么恐怖吗?景从纳闷。
也是,在猫猫的视角里,一只庞然大物瞎了眼似的胡摸乱撞,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伤到猫,能不害怕吗?
这边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又被撞了一下。扭头一看,是一只伯恩山犬,吐着舌头,吭哧吭哧的喘着气。它十分自来熟,大脑袋一个劲儿的顶着景从,身后的大尾巴左右摇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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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堪比甩起来的铁棍。
看来刚才攻击我的就是这位仁兄了。
景从摸摸它的脑袋,刚要起身,才发觉怀里沉甸甸的。身形一顿,低头望去,三花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又移开了目光。
这熟悉的冷酷劲,好一阵子没见了。
景从轻笑,用手去撩了撩三花的下巴,“聪明宝宝。”
三花被迫扭回脑袋,大发慈悲的舔了舔景从的手指作为回应。
微风吹拂,树影婆娑,一人一猫深情对视。
摄像机靠近了,三花耳朵往后飞,将脑袋塞进景从的臂弯。
景从抱着这团猫猫球,心都要化了。好可爱,好想咬一口。
她一面勤勤恳恳的当按摩师傅,抚摸着三花的背,一面问摄像大哥,“我们是第几啊?”
摄像大哥用通讯器确认了一下,笑道:“第二。”
“我们是第二?”
景从兴奋的站起身,将三花举起来,对着镜头炫耀。
“我们是第二!”
三花无奈,自动卷起尾巴,把隐私部位给挡住。
被指引到休息区等待,景从见到了第一名,高昕汝和他的边牧聪聪。
景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是边牧的话就不奇怪了。
高昕汝看见景从抱着三花进来,起身打招呼,还要跟她打赌哪一组会赢。
虽然很想潇洒的下注猫猫组,但按照小动物本性来看,狗狗们估计是直奔主人去的,猫猫们在路上就不好说了。
一小时后,原城宣布狗狗组获胜。猫猫组这边,詹琼远抱错猫出局,大壮和花花一直在打架,赵一丹和廖子谦等到花都谢了,连根猫毛都没见到。
众人齐聚在别墅大厅,还有被邀请来的其他小动物,顿时鸡飞狗跳,完全不受控制的展开了激烈的社交。
原城说话无人在意,只好跟导演示意,大手一挥直接开饭。
大厅中间摆上了拼接起来的长桌,桌上中餐西餐融合菜,桌下猫粮狗粮冻干罐头。应有尽有,任君挑选。
正午时分,稍作休息。节目组暂退,只留下固定机位拍摄花絮。
杨唯坐在女神对面,殷殷切切:“二舅很喜欢大壮,一丹姐你看,它一直趴低身子摇尾巴呢,从来没见过我二舅这么谄媚狗腿的样子。要是大壮不介意,我们可以入赘的。”
赵一丹卷着意面,瞥了一眼,“它俩有生殖隔离。”
杨唯掩面而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猫猫狗狗。”
狗狗组的其他嘉宾还在赛后复盘,高昕汝说:“我被关在卫生间里,一开始没摸到门,只摸到了窗户,差点要翻出去,后来还是聪聪帮我开的门。”
他对面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女人愤愤的切着牛排,脆声开口道:“我才冤呢,不知道哪里跑来一只拉布拉多,总爱咬我屁股。什么也看不见,躲也躲不开,没两步就撞墙上,要不然还能更快点。”
魏依依好奇:“你怎么知道是拉布拉多,没怀疑过是自家孩子吗?”
何承风把脚下的马尔济斯犬举起来,“难道心心多大点我心里没数吗?”
嘉宾们很快就熟稔了起来,小动物们要么开吃,要么追逐玩闹,好不热闹。景从坐在魏依依旁边,另一边是詹琼远。
男人眉目如画,秀鼻薄唇,正优雅的用刀叉剥离出澳龙肉,纤长的手指极具观赏性,仿佛在演奏什么乐器,完全想象不到那声认错猫的惨叫会是这样一个人发出来的。
他切下龙虾肉,分给两位女士,说道:“小景,你可是我们猫猫组唯一成功的。”
三花对所有想要靠近的生物敬谢不敏,第十一次不经意路过景从脚下。
景从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听詹琼远这么说,一下就宛如家长会里被点名表扬的家长,三分谦虚三分骄傲四分欲装又止,“我们家宝宝从小就聪明。”
詹琼远看看人家的聪明孩子,再看看自家跟他赌气连饭也不吃了的布偶,低声质问:“小白,我认错猫固然是错了,你完全不来找我就对了吗?”
布偶尾巴一甩,留给他一个冷傲的背影。
詹琼远还要说什么,突然停下,看向窗外,“诶?感觉下一关是体力活啊?”
17. 冲刺第一
众人正要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燕尾服,管家打扮的人闪现,一把将窗帘拉上。
何承风不安的搂紧了自己的小狗。
饭后,编导安排按照第一关的排名先后挑选房间,托了陈斯和的福,景从的可选择空间很大。
考虑到自己的爱宠身份特殊,形态不定,她选择了二楼最里间的套房,能最大限度的免打扰。
午间有休息,也是给节目组布置场地空出时间,选完房间后,编导一拍板,众人满大厅捉回自家猫猫狗狗,原地解散。
行李已经被人提前送上去,景从进房间时,窗帘也是拉上的状态,她连灯都懒得开,打开行李箱翻出睡衣裤,去卫生间换上,刚要上床就看见在床头柜旁默立的三花。
突然有点尴尬。
面对昏暗中安静如小猫雕塑的陈斯和,她心里又出现了那股奇怪又恍惚的感觉,到底该拿你当人还是当猫。
景从稍加思索,拿出消毒湿巾给三花把手脚都擦得干干净净,正要把猫往床上抱,三花却忽现神力,抵着景从的胳膊不愿意动。
景从摸不着头脑,“你不想睡觉吗?”
三花不语。
“你不睡我可要睡了。”景从又把三花放下,在爪子快要触地的时候,三花喵喵叫了起来。
“……”景从皱起细眉,把猫悬在空中,一时之间都没了动静。
三花努力的竖起尾巴,一晃一晃,景从这才注意到上面还有些细碎的草屑。
她又抽出一张湿巾给三花清理,从猫头到猫尾都擦的干干净净,然后不管不顾的把猫提起来扔床上,一卷被子就昏过去了。
只留下三花靠在床边孤独的舔毛。
一猫一人睡得昏天黑地,下午三点,广播里又传来原城的声音,通知嘉宾们在两栋别墅间的大草坪上集合。
景从为了不蹭到妆容,睡觉的时候格外端正,醒来时身上并不利索,掀开被子下床就是好一顿拉伸。
一回头,三花还蜷成一团窝在被子上睡得正香,景从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先去换回拍摄的衣服,才抱着三花下楼。
大厅里颇为热闹,搬着设备的工作人员来回穿梭,嘉宾们大多在靠近窗边的位置,有化妆师在为他们补妆。
景从也很快被一个化妆师姐姐拉了过去,细密的小刷子不知道蘸了什么,景从听从指令闭上双眼,任人在脸上动作。
“你家小猫真亲人啊。”
一道女声响起,景从眼皮上有轻微的按压感,她睁不开眼睛,光听声音也不太能对上号,分辨不清究竟是谁。
“不像我家大壮,两岁以后再也不抱了。”
原来是赵一丹,景从笑了笑,“一丹姐,我刚都没听出来是你呢,你一说大壮我就知道了。”
赵一丹轻笑:“宠物社交比人类社交进度快许多,就像在小区里,没人在乎我是谁,但大家都认得我是大壮妈妈。”
景从感觉眼皮上的刷子撤掉了,缓缓睁眼,跟抱臂立在窗前的赵一丹对视,噗嗤一笑:“那后期给大家做字幕的时候前面不放人名了,就写大壮妈妈之类的吧。”
廖子谦路过,因为他家花花一见到赵一丹家的大壮就干架,所以一直保持着距离,只能扬声问:“那杨唯跟他家狗怎么算?”
赵一丹:“叫二舅它侄儿。”
景从:“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传来幽幽一道女声:“那我叫一口妈妈?怎么切进恐怖片了。”
魏依依牵着柴犬倚靠在欧式圆桌旁,她已经装扮完备,等待正式拍摄开始。
景从好奇问道:“为什么小柴叫一口啊?”
魏依依:“因为我去挑幼犬的时候,它咬了我一口。”
赵一丹:“咬了你,你怎么还买下了?”
魏依依面无表情道:“我想它狗胆包天,养起来肯定很有挑战性,没想到越长大越老实。”
“……”
编导在外厅大喊:“各就位!准备拍摄了!”
景从晃了晃怀里一直没动静的小猫,想到从早上在车上见到陈斯和就是一副半醒不醒的模样,忽然有些担心。
她低声道:“宝宝,你还好吗?”
魏依依伸手在三花脑袋上摸了一把,“诶哟,都是惯的。”
三花精神了,三花追着要去咬那只手,被景从揽了回来。
走出大厅,眼前是熟悉的大草坪,景从上午正是在这个与阳台连通的地方瞎摸鬼爬,只不过现在草坪上摆满了各种器械,组成一道道关卡。
左右两边各有一对器械,分别对应猫猫组和狗狗组,人类一套,宠物一套,谁也跑不掉。
原城转着圈圈登场,肆意的展臂招呼:“朋友们,中午休息的还好吗!”
现场鸦雀无声,狗也不喊猫也不叫,人类光是看着就累了。
原城已然摸清这一批嘉宾的脾性,都是成熟稳重的大人嘛,比较收敛。他拍拍手,笑嘻嘻的继续宣布:“我们已经来到了第二关咯,如各位所见,正是与小伙伴合作的接力赛。这一关考验的不仅是各位与小伙伴之间的默契,也是考验大家的体能水平。”
“关卡中又分为两部分,首先需要小伙伴们根据提示板,配合嘉宾们完成指令,才能出发进行第二部分。”
原城看了眼手腕上的虚空手表,“在比赛正式开始之前,大家有半个小时进行商讨和磨合。期待大家的精彩表现哦~”
说完,他又转着圈圈退场了。
……
现场依旧沉默,大家都默默观察着眼前的器械,又跟自己的毛孩子对视。
良久,那边的何承风发出细弱但尖锐的鸣叫,她的心心还没有那套圈五分之一大。
狗狗组围成一圈,紧急召开小会。
猫猫组这边也动作起来。
詹琼远一脸愁容,“小白不行的,小白听不懂人话,它会拖后腿的。”
赵一丹蹲下去摸了摸大壮,“我们家大壮可以完成指令,就是后面那些要跳来跳去钻来钻去的器械它不一定能过。”
廖子谦也发愁,狸花在他脚边死死盯着隔壁大壮,“花花倒是都能完成,但是它不听我指挥啊。”
景从露出含蓄的微笑,“我们宝宝应该都没问题。”
两对人马都意识到了光嘴上安排是不够的,纷纷站在器械前开始演练。
赛道最初只有两条线,留下第一部分完成指令的展台,往前各自再分裂出的两条线,嘉宾们的那条线上器械一致,分布着如多联单杠、匍匐网、平衡木、体操垫等等,而另一侧器械却大不相同,估计是考虑到猫狗体型布置了两种。
狗狗组那边的器械包含但不限于悬空套圈、障碍板跨越、蛇形管道……
隔壁传来隐约崩溃的声音,“心心这么小,她跳不上去的。”
“我们再想想,总是有办法的……”
而猫猫组这边,有林立的积木障碍、下面放了小水池的跳桩、同样的蛇形管道……
嘉宾线上的器械再是困难也没有多余挣扎的空间,行就是行,不行也得行,倒是猫狗线上全是未知。
景从率先领着三花过了一遍猫猫线,无痛速通,一回头,隔壁组震惊又哀怨的目光利箭一般射了过来。
她腼腆一笑,搂起小猫跑回组员身边,三花在怀里果冻似的晃悠。
剩下的猫猫狗狗也开始尝试通关,只不过情况各异。
赵一丹看大壮走两步就要跳到别的地方去,直接上手拎着猫硬走一遍流程,随后将猫带走进行了一场母女之间的私人对话。
詹琼远跪在草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小白多走两步,小白不懂,小白迈着轻盈的猫步舔了舔他的脸,詹琼远被萌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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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挣扎。
廖子谦的花花走两步就躺,走两步就扑向草丛,廖子谦捏着花花的后颈对着器械,一副殷殷劝学的老父亲样。
旁边的狗狗组倒是顺利一些。
俗话说边牧是边牧,狗是狗。
聪聪在第一关中就展现了它的智慧,率先找了要爬窗的主人。过这些器械更是爪到擒来,未出十之二三的力气就完美通关,身姿之矫健令人类也赞叹不已。
魏依依带着一口也走了一遍器械,只不过一口不愿意疾驰,非要不紧不慢的踏步前进,看得魏依依干着急。
心心被何承风举着,马里奥似的手动一跳一跳过关,结束时心心摇着小尾巴看向主人,何承风再是焦急也释然了,抱着心心喁喁细语,在一旁歇息。
杨唯在跟非要走嘉宾线的二舅对峙。
很快半小时就过去了,原城再次登场,身后是带着板子和计时器的工作人员,各自走到驻守位上。
原城视诸道不善的目光为无物,“各位商量好接力顺序了吗?我们的比赛要正式开始啦!”
众人又开始艰难挪动,狗狗组那边高昕汝携聪聪打头阵,接下来是魏依依和杨唯,最后是视死如归的何承风。
猫猫组这边,景从第一,往后是赵一丹和廖子谦。
廖子谦在排顺序的时候,表达了希望花花在看到大壮奋力通关后,能激起它的胜负欲,从而顺利通关的美好愿景。
最后一棒自然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詹琼远,和他的布偶小白。
原城见众人站定,继续道:“小伙伴们的通关线很清晰了,让我看看,各位嘉宾的通关线……哦……联排单杠,哦……瑜伽垫,这要怎么过呀?”
他夹着嗓子抑扬顿挫,还贱贱的眨了眨眼。
拳头硬了。
“哈哈哈哈!”原城见好就收,正经道:“各位嘉宾请注意,在通过联排单杠前,要先引体向上3次,下巴过线才算合格,通过时脚不能触地,到达瑜伽垫后,先做十个俯卧撑!不标准不计数哦~再做三十个仰卧起坐,会有工作人员帮忙压腿,很简单吧!”
!!!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四处叠起,显然。这并不简单!!!
现场嘉宾上至近四十,下至二十出头,隔了一轮有余,看起来大的小的都不太行的样子。
摄像师摇着镜头,捕捉嘉宾们神色各异的模样,全部大大大大特写!
这一行多少要形象管理,壮了胖了都不好拿捏,为了上镜多是营养不良的瘦弱样,尤其袅袅而立,淡若出尘仙子的景从,细胳膊细腿抱着那摊猫饼,如怀中捧雪,几株深枝连翘搭在上面,好不清雅绝伦。
镜头扫过,更是着重定格。景从微微睁大那双姣若桃花的眼,随后纤长的睫毛下垂,遮住水蒙蒙的眸色,似乎又惊又愁,惹人怜爱。
我去,怪不得兰姐叫我健身,还着重要练上半肢,原来是知道有这一遭啊!
陈斯和,我们这次可以冲第一啦!
简单的赛前热身后,原城一声令下,与他手中计时器相连的大屏幕霎时随之跳动。
景从和尾巴高高拱起的三花同时出发,站上第一部分的展示台。在展示台的旁侧,站着一个举着板子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翻开第一张纸,上面写着:握手。
景从刚伸出手去,一只小爪子就已经搭了上来。
第二张纸:站立。
景从口令出口一瞬,三花稳稳当当用后肢立起。
第三张纸:坐下。
景从手向下一挥,三花乖乖坐好,尾巴斯文包住前爪。
第四张纸:转圈圈。
景从食指朝下绕啊绕,三花也跟着转啊转,还用鼻头去顶了顶手指。
第五张纸:嘉宾假装晕倒,小伙伴上前心肺复苏。
景从&陈斯和:?
18. 情理之中
心肺复苏?怎么不干脆让小猫先去把地拖了,然后给我做四菜一汤。
景从看着板子呆滞几秒,身后传来阵阵笑声,她转头看向隔壁。
斯文俊秀的男人弯着身子,手握狗爪,拉着聪聪踮起脚尖,你进我退,翩翩起舞,行为之诡异令人乍舌。
景从不再犹豫,直直往台子上一躺,一手捞起三花正要放在自己肚子上。
“不可以哦,需要用指令让猫猫主动完成~”举着板子的工作人员出言阻止。
景从把猫放下,平躺着拍拍自己肚子,“上来。”
三花轻巧一跃。
景从拍拍胸脯,“往这按。”
三花抬起爪子,往前伸一点,又收回一些,似乎有些不好下手。
“通过!”
隔壁工作人员朗声宣布,狗狗组第一部分顺利通关。
景从勾起脑袋定定的看着三花,眼中胜负欲之火熊熊燃烧,语调急促:“快点!”
三花的粉红鼻子皱了皱,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猛地一蓄力,“梆梆”两下落爪锤在景从心口。
然后一人一猫同时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工作人员。
“......通过!”
景从瞬间腰腹用力,单手一撑,直挺挺站起身,三花来不及反应还窝在小腹,悬至半空才翻身落下。
“快去。”
景从一声令下,三花如满弓利箭脱弦而出,展现出惊人的弹跳力和速度,摄像机急速摆头,捕捉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只见三花勾着尾巴,脚步轻盈的掠过一道道障碍关卡,如风一般用最优雅的姿势出现在终点。
众人都看呆了。
呆的不是小猫有这样的能力。
而是这猫能把主人的命令当回事,并且心无旁骛的一口气完成。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这边的景从大步迈向前,双手握住铁杆,肩背手臂一齐发力,核心稳稳当当保持身形,白皙的脖颈紧绷着,头颅微扬,尖细伶仃的下巴过线还有余。利落的做完引体向上,通过联排单杠、匍匐网,攀过障碍墙,走过摇摆不定的独木吊桥,终于来到瑜伽垫前,方才在展示台拿板子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候在此。
景从深知现在必须一口完成不能中断,否则缓过劲来状态就再难跟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几口,她几乎是跪姿俯身,双手撑地,核心收紧,闷头做完十个俯卧撑;接着翻身,双手抱头,好像打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景从没多管,等工作人员扶住腿后,闭上眼就开始做仰卧起坐。
又麻又涨的感觉像触电不良的细流窜向四肢百骸,又在意志力的催促下为绷到极致的腹部供给所剩不多的气力。
工作人员的计数声随着景从心中的默数一次次打点:“27、28......29、30!通过!!”
腿脚部位的重量一轻,景从听到“通过”二字即刻脱力倒下,一张小脸是薄薄粉底液完全盖不住的通红,她躺在垫子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半天缓不过来。
工作人员是一位年轻可爱的小姐,她满脸笑意,朝景从伸出手。
景从勉力勾起唇角,拍了拍手才探手借力起身。
没走出两步,总觉着踢到了什么,又踢不实,好像脚下有一团吸了水的海绵,景从以为是自己累着了,不信邪的再走两步,才满心怪异的低下头。
三花严肃的看着她,小嘴抿的死紧。
看来你比我快很多啊,还一点都没累着的样子。景从想把猫抱起来亲几口,可惜有心无力。
她就地坐下,盘腿拍了拍中间的空隙,“我现在可抱不动你了,你进来窝着吧。”
三花尾巴一摆,慢悠悠的把自己嵌了进去。
第一部分晚一步,大概整体也有些落后了。景从这样心想着,一边摸着猫,一边无力的扭过头去查看隔壁情况。
高昕汝瘫在垫子上,阳光照在他身上描出一圈柔和的金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表情淡然宁静,仿若感应天国召唤,下一秒魂魄就要离体飞升。
如果忽视在旁边急得汪汪叫的聪聪,这会是个很安详神性的画面。
“高老师,还有七个,坚持住啊!”一旁的工作人员鼓励道。
哦?景从来劲了,她一把捞起猫,跑回猫猫组起点,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
出发的展台处,大壮跟赵一丹配合流畅,只在最后一张指令:‘嘉宾模拟开枪,小伙伴应声倒地’这块上稍微卡了一下。
赵一丹的模拟开枪指令是:躺下。
卡的地方是跟工作人员辩解枪响的声音就是这样。
等赵一丹和大壮完成一半的时候,隔壁组的第二对才出发。虽然磕磕绊绊,但目前看来猫猫组稳定领先。
景从彻底放松下来,浑身的肌肉有种才反应过来的猛烈酸胀感,背部微微发汗,忽然就虚了,于是把猫放下,坐着观战。
嘉宾线单看每一项都不难,连起来却很是折磨,肩背手腿轮流当主力,一路疯狂鞭打腰腹核心。
猫狗线对于小宠物本身并不难,难得是毛茸茸们在没有经过训练的情况下自发的去完成,并且中间不溜号。
这样的好选手除了三花无出其右,景从低头猛亲一口猫猫头。
魏依依和她的爱犬一路顺利,只是速度稍慢。虽然比赵一丹和大壮晚出发一大半,但收尾的时候已经赶上许多。
赛况在第三组的时候发生反转。杨唯年轻体力好,意料之中快速通关,二舅更是如同脱缰野马,走完狗狗线还要去走嘉宾线,被杨唯拖去一旁制裁。
而猫猫组这边,赵一丹在终点拎着大壮悬在身前,起到一个挑衅的作用,引得花花一路火花带闪电飞奔而去,廖子谦追逐自家小猫的脚步也快速通关,但终究慢了一步。
眼见最后一组几乎同时出发,都在展示台上艰难完成指令。好不容易进入第二部分,心心越不过圈套,小白进了蛇形管道半天不见猫影,主人还没完成自己的关卡,在半路都快要力竭,根本管不了更多的,现场的氛围实在又煎熬又焦灼。
杨唯拖着狗一个不小心撞倒原城,他二舅也扑上去亲热。赵一丹放下大壮,施施然站在编导面前,挡住编导的视线,面无表情的投诉道:“我的衣服都脏了。”
魏依依也带着一口起身,走向最近的摄像大哥,请他着重拍摄自家爱犬,务必拍出神气拍出风采。
景从嗅到一丝搞事的气息,灵敏扭头。
果不其然,原本坐在旁边休息的高昕汝已经没了影,再扭头看过去,他正把狗狗组配备的工作人员拽离关卡线,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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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一边地上聪聪:“我家狗好像要死了,你快救救它。”
“……”
景从立马起身,跟蠢蠢欲动的廖子谦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分了工,一个去对付跟拍的摄像大哥,一个去对付在半路监察的工作人员。
草地上人影重重,景从也加入战场。窸窸窣窣中她缓缓走近,轻拍工作人员肩膀,等人转头,就微微低下身,把脸凑过去,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道:“姐姐,我眼睛里好像进睫毛了,你帮我看看。”
“喵。”
她的头发已经散乱的不成样子,满脸通红渐消,只留双颊泛粉。几缕黑顺的发丝垂落,衬得脸上粉的粉,白的白,倒是让她看上去面若春桃,水灵明艳,别有一番风情。
工作人员一怔,有些无措的看向景从的双眼。片刻后,她脸颊涌上莫名的红,几番不自在的把视线移开,最后深吸一口气,才认真的查看起来。
两边的主人最后一关没了监察者,狂躁无比的乱做一通,气都没喘匀,赶忙回身踉踉跄跄的奔向自家孩儿。
詹琼远直接举起管道把小白从另一头倒出来。
何承风手动助力心心跳过一个又一个圈套。
这边跟编导纠缠,论对本关设定的诸多不满,那边质疑摄像大哥没有拍出爱宠万分之一的美貌;左边试探倒地之狗是否还有呼吸,右边原城跟杨唯在地上搂搂抱抱,二舅绕着圈撒欢。
四处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就这样混乱的结束了比赛。
等众人重新归位,原城恍惚的扶着腰站起身,转头跟呆若木鸡的编导对视。
两两相望,有苦难言。
原城咳嗽两声,找回自己的声音,试图燃起最开始的嚣张气焰。
“咳咳......哈......好了,哪一组获胜还需要一些核对的时间,不如我们先来猜猜谁是第一呢!”
“小杨吧,他家狗子蹿的也太快了。”
“聪聪也很快啊。”
“别说了,一会儿聪聪追着高老师咬。”
“小景也很厉害,看上去很轻松呢。”
“我觉得是子谦。”
议论声渐渐停下,所有人都看向原城,原城昂首高傲一笑,身旁的显示屏上计时记录唰的翻飞起来,众人呼吸微滞,心跳如擂。
屏幕上,计时记录瞬时收作一点红光消失不见,紧接着,一个王冠形状的卡牌螺旋上升,在屏幕正中央带着闪亮的特效定住正脸,那赫然是只在邪魅一笑的狗头!
第一名竟是!
——————他二舅!!
“哦哦哦!!!”狗狗组爆发出欢呼声。
原城侧头接收到编导的示意,再回首,露出和狗头别无二致的邪魅一笑,“朋友们,最终的结果出来了!”
全场焦点被猛地拽回,火热的视线投注在原城身上。
原城手心朝上,往身侧一扫,那屏幕上的狗头化作碎片状,如同被微风吹过,缓缓消散。
景从不禁感叹,节目组真是敬业,时间那么紧张的情况下竟然还有闲心做出如此......精美的转场动画。
接着,更多的王冠卡牌旋转升起,定格一瞬,上面的四个猫猫头无声宣告着赢家。
“是我们赢啦!!”
19. 小展身手
原城夸张的捂住嘴巴,大声道:“第二局的最终赢家竟然是猫猫组!虽然狗狗组有第一名,但综合下来,是猫猫组险胜哦~”
以防质疑,屏幕上分屏切入两边最后三十秒的镜头画面:小白在站桩上有些不协调的行进着,最后纵身一跃跳进詹琼远的怀抱;心心小碎步已达最高转速,像颗棉花糖似的跳下高台,摔了也不停的冲线。
计时器在通过一瞬截停,7秒的差距一锤定音。
“好耶!!”
景从侧身跟赵一丹高兴的击掌,詹琼远和廖子谦来了一个大大的熊抱。
四只小猫之间的关系却不如主人之间那么好,看上去也并没有要庆祝的意思。
脚下的三花在热闹中飘摇不定,忧郁的把爪子搭在景从的鞋上。
那边的边牧好像听懂了原城的话,“汪”的一声怒视主人,追着高昕汝的裤腿子咬空气。
高昕汝捂脸痛哭:“聪聪,爸爸给你拖后腿了,对不起……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爸爸了,爸爸……老了......”
聪聪停下攻势,转而发出呜呜的噎气声,有些担心的用爪子去扒拉主人。
高昕汝察觉到狗子熄火,从指缝中露出一只含笑的眼,“嘿嘿,早知道叫你老爹来了。”
“嗷嗷!”聪聪深觉感情错付,一口叨上高昕汝的屁股。
“啊!”
见状,大家都笑了起来,输赢成败在此刻已经没那么重要。
等等。
景从的笑脸一僵,什么爸的爹的。
或许在一众放声欢笑的人群中顿住太显眼,高昕汝也看了过来。
景从指了指颈边衣领上架着的麦克。
高昕汝潇洒勾唇一笑,轻声道:“不怕,他们不敢播出去的。”
景从微笑点头,收回视线,脑海中想起庞成兰给她看过的资料:高昕汝,今年38,是所有嘉宾里年龄最大的一个,看上去是个清俊高挑,文质彬彬的斯文人,保养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年近四十。摇滚歌手出道,在后期也有十分出色的影视作品。性格洒脱自在,婚姻情况上写着未婚未育。
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很难想象他为了过关爬上爬下,结束还要被狗撵的样子。
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赛程暂告一段落。编导拿着扬声器宣布解散,晚上六点大厅集合。
原城功成身退,跑路到一半被抓了回来,是高昕汝先出的手。
由于行事作风太招仇恨,明明知道是编导的锅,不该扣在原城身上,但还是让他把两条嘉宾线都过了一遍,全程狗追猫撵,让嘉宾们出了口恶气。
结束后,众人纷纷退场,景从也抱起三花回房,先把衣服裤子给换了,那上面满是泥土和草屑,又把妆也卸了,素着一张脸敷上面膜。半天不见小猫缠着她,才在地上转来转去找了起来。
这次三花甚至不愿意呆在房内,他立在房门口,肃穆如看门石狮子。
“你有洁癖呀陈斯和?”
景从说着抽出几张消毒湿巾,在门口蹲下,仔细先把三花的脚给擦了又擦。
三花过关什么也没碰着,在草地上也只乖乖坐着,被她抱着的时候不多,身上倒是没沾上什么。
景从想了想,那还得把屁股和尾巴给擦了。
她刚伸手要扭过小猫的身子,就被一只爪子按在手腕上。
“喵。”
三花站起身,蹭着景从绕了过去,迈着小猫步走进浴室消失不见,然后“砰”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了。
?
景从目瞪口呆,蹲了好一会儿,听见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才走过去敲敲门,“陈斯和?”
“干嘛。”清越的男声有些模糊。
景从背靠在浴室门上,脑子里好像有一团浆糊,“你能变回人形了?”
“不稳定。”
景从懵懵地说:“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早知道箱子里也给你备两套……”
那边没了回声,景从小声嘀咕道:“能洗澡还在门口站那么久,真是,还非得把爪子给擦了才行。”
浴室门忽然从里面被敲响,景从条件反射一抖,怏怏走向沙发坐下。
没过多久,水声停了。景从屏声静气,说不出是期待还是忐忑,眼睁睁看向浴室门。
门咔哒一声开了,半晌,一只猫爪探了出来,啪的一声踩上地面,接着,整只三花小猫都走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嘴里还叼着一条白色毛巾。
似乎是很不想让毛巾落在地上,小猫高高的扬起脑袋,一跳一跳的,小炮弹似的冲向景从。
景从俯视着他,陷入混乱又诡谲的沉默中。
良久,脸上的面膜被地心引力吸引,啪嗒一声落下,把小猫砸了个正着。
下午5:55。
景从抱着干燥温暖的三花下楼,看到远处立着个固定机位,大厅正中央摆上了许多购物袋,大葱、黄瓜、茄子、分不清是什么肉类……各色食材在袋口露出一角。
这是要让他们自己解决晚饭的意思吗?
她的视线一扫而过,随后扬起笑脸,跟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站在边边等待晚间任务发布。
没两分钟,人陆陆续续都下来了,猫猫狗狗们有跟着主人的,也有不见踪影的。六点,全员准时到齐,等着看原城又有什么神奇的出场方式。
或许是下午连走两条关卡,原城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造作了,他扶着大门,老老实实的走进大厅。
只见他双手交叠,双腿靠拢站定,朝众人微微点头,一派资深主持人的风范,脸上带着十分官方的笑容:“朋友们,你们还好吗?”
杨唯拉紧手上的狗绳:“挺好啊,小原哥,你虚了?”
原城:“……”
原城笑容破碎:“好啦,不说这个。”
“晚餐本来应该交给比分落后的一组完成,但目前两组1:1平,所以各位自行分工吧!食材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各取所需哦~”
原城说完,一个大跨步狠摸一把哈士奇狗头,快速平移退场。
杨唯举手自告奋勇:“我会做菜我会做菜!”
高昕汝悠悠转到购物袋前,看着里面的食材静默几秒:“咱们还是分一下工吧……让我做菜今晚大家该上医院团建了。”
何承风也赞同道:“分成执行组和后勤组?”
魏依依扬声:“我会做菜。”
景从紧随其后:“我也会!”
詹琼远跟通了电似的压着景从的尾音开口:“我、我也会!”
赵一丹点点头:“那小詹、小景、依依、杨唯负责做菜,我、子谦、承风和老高负责清理工作。”
分工完毕,后勤组解散去看电视聊天,执行组去厨房准备晚餐。
景从下午发力过猛,结束了才想起自己柔弱小白花的人设,在房内痛定思痛,酝酿硬顶上身,这正是个掰回人设,散发真善美的好机会。
厨房很大,分西厨区和中厨区,西厨区在外是开放式的,中心有一个大大的白瓷岛台,中厨区在内,一条宽阔的甬道延伸到储物小阳台,空间大到就是四人同时行动也不会拥挤。举目四望窗明几净,空空荡荡,看来这间别墅是完全清空给他们拍摄用的。
两位男士将购物袋提上岛台,将里面的物品一一分类,肉、菜、米、配菜、调味品,景从和魏依依顺手就把东西归纳到顺手的地方,
大致处理好后,几人围在岛台前。
“八个人,八道菜够吗?”魏依依掰了掰手指,有些没底。
杨唯看了眼一旁堆成小山的食材,“节目组准备的食物份量很多,菜码做大一点没问题的。”
詹琼远弯起长腿折下腰,有些吊儿郎当的托腮靠在台面上,“那一人做两道菜就行,这儿有两个区域,怎么分?”
景从想了想,“我用中厨。”
杨唯说:“我都行。”
“你当然无所谓,反正一丹又不在这儿。”魏依依睨了他一眼。
杨唯的脸瞬间爆红,手胡乱摆了摆,用气音虚弱道:“姐、姐……摄像机还在呢,放过我。”
詹琼远站直了身子:“我也用中厨吧。”
魏依依哈哈一笑:“行,那小杨,姐就跟你一块了。”
说罢四人去挑选自己要用的食材,景从挑挑拣拣,拿起了排骨、芋头,正要去拿胡萝卜的时候,与另一只同时伸过去的手相碰。
景从指节一蜷,顺着那双有些粗砺的大手看向主人。
詹琼远也与她对视,一副月明风清的君子坦荡模样,柔声轻笑:“小景,我们的想做的菜不会撞了吧?”
“喵。”
景从:“不会吧,我打算煲汤,你呢?”
“喵。”
詹琼远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答道:“我想炒个鱼香肉丝,你拿这个吧,我用里面那个。”
“喵。”
许是被一直穿插的叫声吸引,詹琼远低下头看去,只见一只三花猫紧紧的贴在景从腿侧,抬头一脸冷酷的望向他。
“宝宝,真漂亮。”詹琼远对着三花称赞道,却因为名字有种意有所指的错位感,好像并不是真的在跟小猫说话。
话音刚落,一道突兀的呕吐声就冲了上来。
“呕……”
三花反应之大,浑身向前涌动,面部狰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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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要把胃袋吐出来一般。
景从还没来得及反应詹琼远的话,就被这一声吸引,立马一撒手,原本挑选好的食材被抛在一边。她俯下身,将三花搂入怀中,捏着小猫脸神情急切地问:“你怎么了?”
詹琼远也跟着蹲了下来,颇有自知之明的不敢上手,只是用经验给出了建议,“我有带化毛膏,给它吃点吧。”
三花不呕了。
……
确定小猫并无大碍,景从松手让他自由活动,但三花哪儿不去,非要黏着景从。
景从站起身,继续挑选自己想要的食材,口中念念有词的清点完,就全都揽在怀里去水池处理,三花蓄力一跳,稳稳落在厨房台面上,与景从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好像这样人类就不能有充分的理由驱赶他。
实际上景从也是不忍心的,她一面拆开裹在蔬菜上的塑料薄膜,一面同三花对视。
小猫又不闹,他只是好奇,想看看罢了。
景从要做的两道菜分别是豉汁蒸排骨和胡萝卜玉米猪骨汤,简单美味,不考验刀工、全程没有油花飞溅的风险,只要按照流程做,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上高中的时候,她妈妈已经忙得见首不见尾了,也有请过保姆,但因为住校,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和与陌生人无异,总是十分拘谨的保姆,干脆就说不需要了,她喜欢自己呆着。
因此,她也在那段时间学会给自己做饭。其实挺舒服的,去超市挑选爱吃的食物,回到家有条有理的处理好,跟着菜谱一步一步完成,这样能掌握在手中的秩序感并没有给她增加额外的压力,反而让她更有面对回家后虚无的勇气。
但这次却和以往不太一样,她很难完全专注在手头的事情上,总是要分心去看一眼三花。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排骨是已经剁好的,清洗、上浆、调制酱料,一勺热油滚过豆豉和蒜末,复合的浓郁香味瞬间被激发出来,再加上酱油和蚝油,腌制排骨备用。
接着拿起芋头,正要下手,詹琼远擦着手上的水靠了过来。
詹琼远说:“小景,这个和玉米都不太好切,我帮你吧。我的虾在那边刚入锅,你去帮我看看火?”
景从脑海中闪过自己的人设,渐渐松开了拿着刀的手。
“喵。”
景从洗了手,挪到一边去看火,她往锅里看了一眼,詹琼远要做的另一道菜应该是油焖大虾一类的。菜板上还有切好的肉丝,以及同样被切成丝状的胡萝卜木耳青椒,粗细均匀,切口平整,不由感慨,这人的刀工很不错啊。
余光中某个毛茸茸似乎有所动作,她警觉的侧过头去,努了努嘴,示意三花别在那儿碍着人家发挥,小心一会儿有什么零零碎碎的崩到你。
三花权当没看见,站岗不动如松,上上下下的扫视着这个多余的男人。
詹琼远的袖口翻折挽起,露出线条凌厉的手臂,高大的男人面色沉静,手起刀落,噼里啪啦几声,玉米、胡萝卜、芋头都变成了大小适宜的块状。
这幅画面居家好男人风味十足,景从很懂事的让开了点位置,让摄像大哥更全面的记录下来。
詹琼远的效率很高,利落的切好,满面春风的想要展示,一扭头,黑洞洞的镜头就快盖在他脸上。
“……”
景从在摄像大哥身后探出脑袋,眼睛弯似月牙,衷心致谢:“谢谢你啊詹大哥。”
“……客气。”
摄像大哥缓缓退下,景从回去接手自己的工作。
猪骨焯水放进砂锅,加入玉米和胡萝卜块,再抓一把红枣扔进去,加入开水,盖上盖子。这时候排骨已经腌入味了,拿出白色骨瓷大盘,铺上一层芋头,再铺上排骨,水开上蒸锅,定时20分钟。
搞定!
景从一气呵成,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另外倒计时45分钟,到时候来加勺盐,汤也就煲好了。
她做菜的时候只要沉浸进去,就会忽视周遭的动静,只要别挡在手边就不太在意,此时此刻才发觉肩上沉沉。
想挺直腰板,挺不直,想转头,也转不动。景从沉默两秒,感受着颈后毛茸茸的触感。
朋友,你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三花挂在景从的肩背上,像一条很短的小猫披肩,暖烘烘的。
姿态之慵懒,看来是完全把自己当作未出阁的黄花小奶猫了。
詹琼远一靠近,他就拿爪子毫不客气的按在男人脸上,使出十成十的力气把人推开。
“……”
“宝宝,你再多挂一会儿,要给我肩周炎挂出来了……”
20. 春心萌动
景从的声音越说越小,三花呼噜呼噜的震动着,不高兴的甩了甩尾巴,从她的脸颊扫到锁骨,再卷起来蹭过耳廓,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踩着肩膀下来。
景从顿感浑身一轻,直起腰展背压肩,小幅度的拉伸了一下,上半身咔哒咔哒作响。
旁边的詹琼远正在炒菜,一手握住锅柄,一手拿着锅铲,手臂肌肉紧绷,似乎很轻松就能使出什么技巧,炒个菜都能炒出花儿来。铁锅与煤气灶支架相撞发出锐利的摩擦声,火焰时涨时低,一跳一跳的红光映在那张俊逸的侧脸上。
景从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到腰际的台面上,三花像一只伫立的高坚果,正目光沉沉、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一张萌萌的小猫脸上实在有些违和。
她伸出手在三花下巴和脖子连接处挠了挠,三花就眯起眼睛贴了过来,那张小猫脸看上去不那么严肃了。
“小白,你醒了?”詹琼远很快的扭了下头,突然道。
景从也看了过去,果然有只布偶迈着小猫步走了进来,经过詹琼远,停在了景从脚边。
小白长着一张十分标准的圆圆猫脸,脸上的倒V字区干净匀称,深蓝色的眼睛,粉色的小翘鼻,通体白毛居多,只有脸颊、耳朵和尾巴是岩灰色的,周身的毛发又长又蓬松,尤其身后的大尾巴,像个柔顺的鸡毛掸子。
景从蹲下,把手伸过去给小白嗅了嗅,小白就非常自觉的钻进了她的怀里。
“小白性格真好啊。”景从忍不住感概。
“喵。”
詹琼远闷笑几声,“它有点笨笨的,但很亲人,一般我都不敢带它出门,怕一不注意就被欺负了。”
景从摸了两把小白,心想这毛好像比陈斯和的糙一些,耳边兹拉的炒菜声传来,小白似乎有些害怕,把自己蜷成一团贴得景从更紧了。
“喵。”
三花跳了下来,冲着背对他的小白,一记猫猫拳就要呼过来。
景从连忙拉开点距离,更怕他俩在厨房里干起架来,一手擒住一只往外走。
三花被控在景从的臂弯里,并没有要休战的意思,一拳锤了过去。
小白也不叫,也不躲,生生受了这一拳,只抬头看了眼景从,又软绵绵的耷拉下脑袋。
“宝宝!不许打架!”景从加快脚步离开厨房重地,没有多余的手将两只猫隔开,只能狠狠的猛亲两口三花脑袋以示警告。
走到大厅,她松手先把三花放下去,只见三花一落地,就弓起背朝着小白很凶的“哈”了一下。
沙发上正在自由搏击的花花和大壮瞬间炸毛,不安的看了过来。
景从见状更不敢把小白放下去。
三花肉眼可见的生气了,他原地转了两圈,跳上沙发,给缩起来的花花和大壮一猫一拳,接着一扭身跑上楼梯消失不见。
“......”
高昕汝和廖子谦从大门口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几个奶茶袋子,还没走两步,一个花灰色的炮弹就发射了过去。
两人十分默契的往左右两边一躲,花花在瓷地板上打着旋,一脸悲愤的躺下了。
高昕汝侧身看过去,“子谦,你家猫碰瓷呢?”
廖子谦看着在地上紧闭双眼的花花,不明所以,“跟大壮打架输了吧?”
赵一丹刚从楼梯上下来,听见这话,走到沙发边上轻轻拍了一下大壮脑袋,“跟你说了不要打架。”
景从:“......”
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高昕汝看见抱着小白呆呆立在一边的景从,笑了笑,将手上的袋子提高,“小景,买了点饮料,过来看看喜欢喝什么。”
他说着,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拆开来,奶茶果茶应有尽有。
景从点点头,身旁一阵狂风刮过,是何承风,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跳脱的在高昕汝面前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哇!谢谢哥......高老师。”
高昕汝一脸嫌弃的往后仰了仰身子。
说完她就去挑了杯果茶,还拿了一杯去给在煎羊排的魏依依。
好像大家都很熟的样子,很自然的说话,很自然的动作,景从心里突然冒出这种想法。更诡异的是,景从跟这里大多数人是第一天认识,却一点不会觉得尴尬或者不自在,像一块黄油,不知不觉间融化在一份暖暖的舒芙蕾里。这是她在这一行几年来都没体会过的感觉,好神奇。
高昕汝随意开了杯奶茶,转身朝门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廖子谦也拿了杯进厨房给詹琼远。
只剩赵一丹慢慢走了过来,忽感如芒在背,扭头一看,岛台后,何承风跟魏依依挨在一起聊天,她直接插好吸管让魏依依借着她的手喝果茶,显得杨唯在一旁孤伶伶的,他侧着身子望眼欲穿,一双狗狗眼里微光闪动,手上还不停的在搅动意面。
赵一丹:“......你要喝什么?”
杨唯羞涩:“都可以呢。”
景从把小白放在沙发上,也去拿了一杯,走一步一只小猫贴过来,再走一步又一只小猫贴过来。三只小猫聚在她的脚下,齐齐抬头望向她。
哇,都好可爱!
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揍我啊!
景从心虚地朝小猫们拜了拜,踮着脚,小心翼翼的离开了现场。
顺着楼梯而上,景从去找那位不知道为什么发脾气的金牌打手。沿着走廊走到最里间,房门紧闭,她轻轻按下门把,心没由来的开始砰砰狂跳。
她莫名更心虚的左看右看,确保周围什么也没有,才悄悄进去。安静的卧室里,一个人影抱臂倚靠在床头,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着浴巾。
景从反手把门关上,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那人影动了动,扭过头来,一张醒目的脸暴露在景从眼前,正是陈斯和。
男人半张脸掩在的阴影里,勾出落拓的分界线,他眼睛的形状其实很锋利,只是鸦羽般的睫毛半遮,稍微压住了上挑的眼尾,但一点也不妨碍别人看清他眼底炯炯燃起的怒火。
陈斯和直勾勾地盯着在门口罚站的呆子。
呆子在门口踌躇不敢上前,思绪纷乱。
怎么又变成人了,下次真的要给陈斯和装点衣服才行,今天还挺冷的,他这样不会感冒吧。
“景从。”很冷淡的一声。
景从一激灵,看过去,又避开视线。
陈斯和正是状态不稳定的时候,她应该上前表达一下人文关怀是不是?
“景从。”这声的尾音拖长,语气放软。
景从的心跟被猫抓了一爪子似的,她走近了,举起手上的热奶茶,“你要不要喝。”
陈斯和坐直接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顺手一伸,摸向一旁的灯控总开关。
啪———
周遭一下就暗了,快七点,天光早已黯淡,更何况窗帘被全部拉上,就是有路灯也照不进来。
眼睛不好使的时候耳朵就灵敏了起来,景从站在原地,听见原本陈斯和在的方向传来响动。
她不自觉后退几步,明明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无形的压力靠近,直到背撞上了墙,热源逐渐侵入安全范围,她已无处可退。
冷淡低哑的声音从高一些的角度传来,随着一字一句越发清晰:“你身上有别的小猫的味道,我不喜欢。”
景从在黑暗中惶恐的睁大双眼,她的手都不知该怎么放好,往前摸是赤裸温热的皮肉,往后摸是冰冷坚硬的墙壁。
一只手不算温柔的抚上景从的侧脸,掌心的温度烫得她下意识侧头想躲,却刚好送去了埋下陷阱的另一边。
她的耳朵边缘被叼住了。
“唔…………”
黑暗中潜伏着的凶兽终于发起攻击。
景从慌乱的要移开,却还是被追着咬住,细密的刺痛从那一小片晕开,让人心惊胆跳的同时也不敢大力挣脱。
她半张脸被捧着,几乎被全部盖住,而另一半的耳边,呼吸声沉沉浮浮,景从不得不与之同频,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身前的压迫感催起背脊一阵阵颤栗,奇异的电流往上乱撞,打得她头皮发麻。
…………
啪———
灯重新亮起。
墙边,景从垂着脑袋半天没动,前方的床头柜上,奶茶旁,有只三花漫不经心又优雅的舔舐着毛茸茸的爪子。
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片刻后,景从恍惚的抬起头,眼睛在地上乱瞟,丢下一句:“我,我的汤要煲好了。”就同手同脚的夺门而出。
大厅里,沙发后的欧式复古白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菜肴,西厨里,能看到杨唯和魏依依的身影正在收尾。
景从呆呆的进了中厨,呆呆的往汤里加盐,呆呆的把豉汁蒸排骨拿了出来,詹琼远提出帮她拿砂锅,她也呆呆的应了。
等饭菜全都端上桌,她看其他人都给毛孩子备餐去了,又想起了陈斯和。
陈斯和中午好像吃得不多。
吃不饱穿不暖的,天呐,她根本没有照顾好陈斯和。
景从的肩沮丧的掉了下来,心情的颜色是灰灰的。
陈斯和生气也是应该的。
她心中有愧,赶紧也走到宠物的配餐区,蹲在一堆五花八门的猫粮罐头前,却犯了难。
根本不会配猫饭啊,中午还是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
赵一丹就在景从旁边,刚要封上手上的猫粮,余光里瞥到僵住不动的人,转过头来,伸手贴上景从的额头,问:“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景从有些不好意思的眨眨眼,“……厨房里有点闷。”
赵一丹说:“别愣着,给你家宝宝拿点吃的,我们也赶紧吃饭去。”
景从头不动,拿眼珠子斜斜的看过去,让赵一丹想起大壮犯错时偷窥她神情的模样。
景从说:“我不会,是把这些东西全都放点就行吗?”
赵一丹看了眼面前的各色猫粮,“他平时爱吃什么?”
“……我不知道,平时是家里人照顾他。”
赵一丹恍然大悟:“啊……这样,我给你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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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跟大壮一样的,你拿上去看他吃不吃。”
“嗯嗯嗯!”景从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一丹姐。”
赵一丹摸摸景从发顶,脸上浮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这有什么的。”
等接过猫碗,景从又上了楼,她努力忽视心底翻涌着的情绪,强装镇定打开门,举目四望没有立着的人形物体,刚要松一口气,就看到被子鼓起一大团。
走近一看,陈斯和趴在被子里玩她的手机。
是人。
切换带来的割裂感从未如此强烈,魔幻之下藏着如小虫密密麻麻耸动般的惊异。
视线聚焦,景从发现自己很少用这个视角看陈斯和,四十五度俯看下,精致的五官高低错落,顶灯投在脸上的光影起伏让她想伸手描摹。
惊异变惊艳了,景从心想,果然还是看脸啊。要是个蟑螂这样变来变去,她早就痛下杀手了。
除此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密码?”
陈斯和像是才发现房里进了人,扭过头,理直气壮道:“我看到了啊。”
行。
景从把猫碗放在床头柜上,瓷木碰撞出清脆一声响,陈斯和看了眼猫碗,又抬眼看着她。
那双清透明亮的茶棕色眼瞳里清清楚楚写着:你?让我?吃这个?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景从突然想笑,憋住,轻声问:“你饿不饿?”
“不饿。”
“可你中午也没怎么吃……”景从想了想,“现在下面架起摄像机了,我不好送饭上来,你自己点外卖好不好?到时候我给你拿上来,我的支付密码是6个1。”
陈斯和扭回头,继续翻看景从的手机,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
很明显,现在景从手机里的各种信息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的手机里……应该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吧……
景从三步两回头,心不在焉的下楼吃饭,在镜头面前表现的还算正常,吃完饭大家还要唠唠嗑,她却越来越坐立不安。
终于等到解散,后勤组开始收拾,高昕汝站在岛台后,左掉一下刀右砸一下锅,叮叮当当奏乐似的,连做贼一般偷偷摸摸要上楼梯的景从都停下脚步。
在众人担忧的注视下,高昕汝沉默几秒,然后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大跨步走进别墅,他满身健壮的肌肉,一进门就极有压迫感,五官深刻,表情冷峻,什么话也不说,直直冲高昕汝走了过去。聪聪围着他高兴的蹦蹦跳跳,高昕汝垫脚给他脖子上挂了个围裙,那人就自觉的收拾碗筷去了。
摄像大哥识相的转去中厨拍摄。
何承风见到那人,也特高兴的把手一撒,抱着心心跑了。
赵一丹摸着下巴,疑惑道:“从哪儿找来的家政,这么帅?”
何承风一刹车,心心的后脑勺因为惯性撞上她的前胸,“那是我哥。”
赵一丹拱手:“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他确实爱干家务。”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何承风,过来帮我举着垃圾袋。”
“……”何承风扭头一看,离得更近的高昕汝已经拿着袋子过去了,就没再管。
魏依依感慨:“这来的也太快了吧。”
何承风呵呵一笑:“他就在小区外面的酒店里。”
“……”
景从看完热闹,又想起陈斯和,哒哒哒哒赶忙上楼。
一开门,就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那竟然是个被收拾好的外卖袋子。
景从惊道:“你什么时候拿的外卖!?”
陈斯和还在玩手机,“我翻窗下去的。”
景从两眼一闭,内心的小人咣当跪地,虔诚的双手合十。对不起陈家老小,我让陈斯和受苦了,他连衣服都没有,不会是光着屁股下去的吧,要是被拍到了,我景从愿意全平台认领裸奔的是自己。
再睁眼,对上陈斯和探寻的目光。
他一掀被子,景从立刻闭上眼,半晌才眯出一条缝缝,陈斯和已经无声的靠近,离她不到半米。
原来穿着浴袍呢。
景从羞赧的推开人,收拾东西洗澡去了。
洗完澡,她又在浴室里把头发吹得半干,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出来,还没想好要怎么继续面对人形陈斯和。
———笃笃!门突然被敲响。
景从心中一凛,脚下转了个方向,谨慎的将门打开一条不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抬眸一看,原来是住在她斜对门的魏依依。
魏依依牵着一口,说:“走了走了,下去做备采。”
“啊……好!”
“汪汪!”一口叫了两声,鼻头耸动,一副要钻进房里的势头。
景从当即合拢了腿,试图挡住狗狗的视线,她从没在一条狗面前汗流浃背到这种地步。
见景从很紧张的样子,魏依依一愣,调笑道:“你这是什么反应,一惊一乍的,金屋藏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