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 第108章 艾草种 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只见家里头空无一人。 “估计都在孟峰家呢。”安佩兰指了指南边土坡。 两人栓好马匹就去了孟峰家,果然,一大家子都在这儿忙活呢。 白长宇领着众人,总算将马麝的棚舍搭妥了。整个饲养区一分为二:后头半区架着茅草顶棚,遮风挡雨,底下还隔出半截草栅栏,算是“内室”;前头半区敞着顶,空阔无碍,权当“院子”。这般布置,倒像给马麝造了座带院落的小巧屋子。 安佩兰瞧着,心头猛地一动——前世见过的养鹿场,可不就是这么个格局?没想到白长宇竟能自己琢磨出这等法子,果然这货只肯把脑细胞用在这些动物上头。 他们这边已经收拾利索了,便准备回去做晚饭。安佩兰瞅了一圈问秀娘:“孟峰还没回来?” 秀娘抱着曼儿说道:“应该是快了吧,不是说两日么?” 安佩兰想着这时间估计应该是在路上了,便先去张罗晚饭了,果然,等到晚饭都收拾好的时候,孟峰也回来了。 “成,回来的真及时,快洗手吃饭去。” 安佩兰打趣道。 孟峰也美滋滋的将马栓好,去洗手了。 回到二层灶屋,孟峰一屁股盘腿坐上热炕头,舒服地感叹:“哎,还是家暖和!看着到了春了,咋还这么冷。这两日在外头,可把我冻透了。” 安佩兰将稀粥端到石台上问道:“凉州咋样了?” 孟峰叹了口气:“别提了,整个城空了八成,好些房子直接烧了,便是我找的朝廷驿站,都被炭火熏的黢黑。更别说客栈了,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 “不过官府衙门倒是都开了,贴的告示上说,让周边村子幸存的人进城免费做买卖,还免一年商税。” 秀娘好奇的问:“免费经营买卖?那没人的屋子谁占着是谁的?” 孟峰轻笑:“想啥呢!是让在主路两边摆摊经营。那些空屋子正贴告示,让幸存的亲眷去认领,听说到明年要是还没人认,就由朝廷收回整修后再出租。” 简氏端着一盘荠菜炒鸡蛋放到炕桌上顺势盘腿坐下:“哎,对了,收咱家药材的那大夫咋样了?” “他家没事,说是疫情最开始他就在家除虫灭鼠,还每天用艾草和苍术熏屋子。”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对了,这就是艾草的种,朝廷发的,每人领一包种房前屋后,还说今年秋下种前谁也不准采这个草,意思就是让这艾草在咱这儿扎根。” 秀娘接过打开纸包查看:“这艾草是个好东西,不光防疫病还能防蚊虫,要是这凉州早先就有这草药估计这鼠疫也不至于闹这么凶。” 安佩兰猛地想起:“对了,前几日李五爷说朝廷给努尔干这儿也送了一批物资,就有好些河西走廊那儿的草药种,也不知在咱这儿能种活多少。” 白季青接话道:“那些草种好像都在营田使那儿,已经下地了。” 安佩兰将最后一盘荠菜汤放到石台上头,便也上了炕头,梁氏在炕上将石台上的热汤端了下来。 “快吃吧,今年最后一波荠菜了,再想吃就只能等冬了。”安佩兰率先动了筷子,大家这才开动。 孟峰一边吃一边说着:“对了,干娘,还真让你料到了,惠民司将熟地黄的价格全部压在13文钱一两,不予抬价。我听那大夫说,整个凉州的所有药材全部不予抬价,一旦发现杖刑五十。” 安佩兰点头:“疫情下,惠民司自然是要管控的,便宜就便宜点吧,总比留手里头强。” 说完转头问白季青:“老大,明儿你去李瑾那儿记给李五爷再捎两坛杏儿酒。” 白季青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了起来,这时白长宇提溜转着眼珠子说道:“娘,我明儿去趟边防营。” 一听边防营,大家都停了筷子,安佩兰好奇的问道:“你去边防营干啥?” 白长宇随意的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就李庆年的那匹叫珍珠的马,我看看能不能看上咱家的小母马。” …… 得,白长宇还惦记着呢。 另一边,边防营 “爹,珍珠已经打了三天的喷嚏了,马医已经来了两遍了,也不知到底怎么了!”李庆年站在马厩前,满面愁容的对着旁边的李将军蹙眉。 李将军捋着胡须:“春天了,估计它也想找个媳妇了。”说完一边摇头一边转身走远:“马也知道要找个媳妇,你说这人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哎,蠢呐,蠢呐~” 李庆年看着走远的老爹无奈:这是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不自觉脑中浮现一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的身影,心头一动,又猛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她那般厉害,哪里看得上我这只懂舞刀弄枪的粗人?爹真是瞎操心。” —————— 第二日,安佩兰和白季青白长宇一起去了东边,到了景山,安佩兰和白季青去了第二眼井眼那了,而白长宇独自继续往东,一直到了北地边防营驻地。 北地边防营很大,时不时能看到一列一列身穿兵甲的人整齐的巡逻。 白长宇在边防营入口没等太久,就看到李庆年小跑着往这儿走来:“白家小兄弟?你怎么来了?” 白长宇笑眯眯的将手上的一个包袱递上:“这是我娘酿的杏儿酒,可好喝了,李指挥使都赞不绝口的。” 李庆年有些不知所措,茫然的接过杏儿酒:“嗯……那替我谢过安婶子,只是是安婶子有什么事么?若是我能帮上忙的话你尽管说就成。” 白长宇要的就是这句话,瞬间眉开眼笑:“确有一事相求!”说完顿了顿猛地提高了嗓门:“我想要您那战友跟我家小母马配种~” 李庆年听后,手里的酒坛子差一点就甩到地上:“啥……” 周边好多身穿兵甲的将士也都停下了脚步,转头怒目而视的盯着白长宇。 白长宇嘿嘿两句继续说道:“就那叫珍珠的马儿。” 李庆年听懂后,长长舒了口气:“你说珍珠啊~”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第一眼母井 一般来说,军中的军马都是骟过的——骟马的耐力和负重力向来更胜一筹,稳当可靠,最适合作战行军。 可珍珠不一样。它是李庆年打小亲手养大的,从毛茸茸的小马驹一路护着长成良驹,实在舍不得动那阉割的刀子。 也正因为没骟,珍珠才保留了一身桀骜的爆发力和野性,跑起来如风似电,浑身黑亮的毛发泛着油光。 这才让白长宇惦记了好些日子,一心想让它给自己的母马配种。 如今珍珠已经五岁,正是青壮年。前几年跟着李庆年在域外草原上风餐露宿、出生入死,每到春季发情期,总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找到合心意的野马,日子过得优哉游哉。 可今年春季跟着李庆年回了营地,周遭虽也有不少母马,它却挑挑拣拣,到现在还没遇上看得上眼的。 白长宇听着李庆年的话,眼睛亮得发光,按捺不住的想:家那两匹母马,先前也跟珍珠也混过脸熟,说不定它就瞧上了呢?这匹不中意,明儿我再骑另一匹母马过来让它相看,总能有合它心意的!” 然而事与愿违。 白长宇家的小母马一见珍珠,便像是瞧中了意中人,围着它频频嘶鸣、蹭蹭拱拱,姿态满是亲近。可架不住珍珠那厢纹丝不动,任凭小母马如何示好,它都只是甩甩尾巴,要么低头啃几口青草,要么抬眼望望远山,连半点回应的意思都没有。 就这么耗了两个时辰,日头渐渐西斜,两匹马依旧毫无进展,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事儿是没什么可能性了。 可白长宇半点不气馁:“没事儿!这匹不合它心意,我那儿还有一匹呢!庆年兄弟,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儿我把另一匹母马牵来,再让珍珠相看相看,总有一匹能入得了它的眼!” 李庆年瞧着他这股执着劲儿,忍不住失笑:“行!我这儿随时欢迎,就看你家的马,能不能打动我这挑剔的珍珠了。” 白长宇这才将自家的母马拽走,跟李庆年道别后夹着马腹走了。 然而,不到片刻,白长宇竟又转了回来。 还没走远的李庆年疑惑的看着他。 白长宇此时却有些尴尬,他不是不想走,是根本走不了啊! 自家的小母马跑了一会就掉头往回跑了,拉都拉不住。 就这样晃了三五圈,白长宇也有些无奈了。 这可怎么办,再拖下去天黑了,回去要后半夜了,家里人不得急死? 李庆年皱着眉头说道:“要不你就把这母马放这儿吧,先骑一匹军马回去,别让安婶子着急。” 如此,白长宇这才离开了军营。 他是最后一个回的家,安佩兰早早的就回来了,白季青今天拿了换洗的衣物走的,这几日便住在李瑾家了。 回来后,白长宇脚还没站稳,便先直奔马麝棚舍。见孟峰照料的还成才放了心,转身回家的灶间吃饭去。 火炕烧得暖烘烘的,炕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炖土豆和烤馕饼,一家人都等着白长宇回来后才开的饭。 饭桌上,白长宇便把今天在军营的事儿说了:“本来想着让那匹母马跟珍珠配种,哪成想珍珠压根瞧不上,母马也没能牵回来,最后还是借了人家军营的军马才回的家。明儿既要还军马,还想着再牵另一匹母马去营地让珍珠瞅瞅,娘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安排才妥当?” 安佩兰闻言思忖片刻:自家这两匹母马本就到了该繁育的年纪,能跟珍珠这般好品相的马配种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也不能耽误了繁育。 她抬眼看向白长宇:“明儿我骑着骆驼去景山,你骑着骆驼带着那母马去军营。这两天咱那两匹母马,就先寄养在军营里头,省得来回折腾。” “你回头跟李校尉说一声,若是珍珠还是瞧不上咱的马,就劳烦他帮忙找个方便的,跑一趟凉州养马场,帮咱寻匹品相好的种公马配种。该多少银钱、多少草料钱,咱一分都不会少给,让他尽管开口便是。” 白长宇点点头:“成” 第二日,白长宇便骑着骆驼去了军营,安佩兰也骑着骆驼去了景山。 今天是第二眼水井通水的时候。 安佩兰依然是最后一个到的,白季青和李瑾已经在井沿边翘首以盼了。 照旧是那两个资历颇深的工匠在井底,此时的井壁同第一眼水井一样,都砌了三层的青石砖,留着通井底的阶梯。 两人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挥着锄头。 就在安佩兰好奇的凑上前瞧的时候,猛地看着那工匠一个锄头铲下去,只听那声音与刚才不同,是个低沉的闷声。 那工匠心中一喜:“老张头,挖到湿土层了” 那个被称老张头的赶紧也下了一铲,两人几乎同时翻开。 黑色的黏腻,沾到了锄头上,甩都甩不下来。 这儿的含水量明显比第一眼要高很多! 两人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顺着湿土层往下挖。 挖到第三层湿土层时,泥土已经软得能挤出清水,忽然“噗”的一声轻响,一股细流顶破了表层黏土,“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往外涌。 众人瞬间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等的不是这股涓涓细流,是那股能冲开整个湿土层的地下活水! 果然没让人失望!不过眨眼间,那股细流骤然暴涨,从指尖粗细的泉眼猛地炸开,裹挟着湿润的泥土,直接冲破了底部整片湿土层,化作一股半人高的水柱喷涌而出! “出水啦!出水啦!” 两名工匠反应极快,在水柱喷起的瞬间便顺着竖井旁的阶梯往上爬。 水柱力道极猛,竟直直冲出了井沿,带着“哗哗”的轰鸣,溅落在围在井边的人身上——冰凉的水珠打在脸上、衣襟上,却没人躲闪,反倒个个激动得红了眼眶:“成了!真的出水了!” 李瑾和白季青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仰天长啸:“坎儿井母井~寻到了!” 安佩兰看着这冲天的水柱,也抑制不住的兴奋! 最重要的一步,终于迈了出去。 接下来便是按照预设的坡度轨道挖掘暗渠和明渠了!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活坟场 母井既已出水,为免宝贵水源白白流失,须争分夺秒开凿暗渠、掘进竖井。 此项工程要调集大批人力协同劳作:一拨人力于地面每隔二三十步至五六十步开挖竖井,一则为暗渠定向掘进标定方位,二则兼作运送泥沙通道与通风采光之口; 另一拨人手则按预设坡度,在地下全力开凿暗渠。 暗渠开凿既成,还需立青冈木为柱以防坍塌。 同时部分井壁亦需用青石砖垒砌,又要分出人手挖泥、捶打塑形、烧制砖块,再加上砍伐木料、烧制木炭等杂务,诸事繁杂。 安佩兰又考虑到坎儿井乃长久之计,若只伐不植,不出三五年,青冈木恐将匮乏,山地植被遭损必致水土流失,岂不是得不偿失!于是再分拨人力培育树苗、择地栽种,以循环利用。 而水渠挖出的泥沙亦不可随意弃置,需运至指定地点堆置,或用以平整土地,这又添了一层人手消耗。 如此这般,各项劳作并行,原本的人力便渐显捉襟见肘之势。 “人手早已具文上报朝廷,眼下正从各边境州府往这边调拨。只是路途迢迢,山高水远,最终能活着抵达此地的,还不知能有几何。”李瑾看着手里的公文脑门皱成沟壑。 此次调拨来的百姓,不仅仅是流放的罪民,狱中的犯人,还有不少灾年流离的流民,便是城中的闲丁乞丐亦是不少,他们本身于朝廷而言是需安置的负担,此番正好打包送来,或用于劳作,或用于“消耗”,总之,一劳永逸。 至于最终要消耗多少人力,全看李瑾如何调度。朝廷要的是坎儿井落成后,北地官粮能岁岁丰稔、供应不绝——只要这个目标达成,便是天大的功绩,其余皆可不论。 安佩兰自然深谙此中关节——她若不是尚有几分利用价值,与那些被当作“消耗品”的遍户也无甚两样。 这亦是她不敢私建马麝繁育基地,却敢当着李瑾的面杀人的原因:前者触碰朝廷规制与核心利益,是自寻死路;后者或是剪除隐患、或是立威示警,反而无事。 不止她看得通透,白家上下经母亲耳提面命,心中也都跟明镜似的。 便是白季青,与李瑾往来时那般谈笑风生,内里也藏着几分攀附之心。虽说李家从五爷到李瑾,皆是磊落坦荡之人,但他心里清楚,一旦牵扯到核心利益,任谁怕也难存心慈手软之念。 更何况他总觉得母亲自到了努尔干,行事未免有些张扬跋扈,若能与李瑾拉近关系,日后多少能为母亲遮护几分。只是这心思,他半句也不敢让母亲知晓,料想她若知道自己存了这想法,定会挑眉嗤笑一声:“就你?” 一想到自家母亲那判若两人的张扬性情,白季青便忍不住后颈发麻,汗毛倒竖。不敢再多想,他赶紧敛神静气,提笔将眼前的工程细节一一记录在册。 如今他跟随李瑾左右,形同幕僚师爷。要说自己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他断不敢妄称;但太学书库中的经史农政之书,他倒是真真切切通读过,说一句“饱览群籍”也不为过。就连李瑾半路出家参考的水利书籍,亦是他力荐的。 只可惜当年读书时,多是泛览,未曾对这些农工之术深究细研。 如今便索性一同重温典籍,再结合实地开凿摸索门道。 每有心得感悟、实操经验,便即刻记录在案:一则整理成册上报朝廷;二则也能留予后世子孙借鉴,也算一桩流芳百世的功德。 此时,他便和母亲一起同李指挥使在坎儿井的挖掘现场讨论着土质与暗渠的关系。 白季青发现母亲在菩萨那儿看的书籍相当之多,然而却并不深入,往往都是概论而非对此物细致的描述。 心下即羡慕不已又有些惋惜了,恨不得要母亲下次去的时候带着他,他定会将所有书籍一一背熟的!只是此时李瑾还在一旁,便不好将菩萨的事暴露,心痒难耐。 “孙副使,前几日河西走廊送来的药草种子可存活?” 李瑾刚刚讨论的时候听着安佩兰说孟峰带回来的艾草,忽然记起营田使那的艾草种子——那是驱虫防疫的好物,如今聚拢的人手实在太多,疫病一旦滋生便是祸端,这防疫的药草须得尽快落地生根才好。 被唤作孙副使的人连忙点头:“营田使今早还来回话,艾草种子倒是都发了芽,至于耐旱性如何,还得再等些时日看长势。” 李瑾颔首沉吟。 努尔干这地方,耐旱的物种里,木本当属梭梭树最是厉害,沙棘、酸枣树也能扎下根; 草本本就稀少,多是沙蒿、苜蓿这类能当牧草和食物的植物。 就是官田里的粮食也以青稞、荞麦为主,金贵些的小麦只占三成。 若是这艾草真能成,能多添些防疫的屏障,费点水也值得。 他话锋一转,神色凝重起来:“粮食呢?朝廷调拨的粮草到了多少?” 这话一出,孙副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声音也低了几分:“不足两千石。里头近半数是菽豆,剩下的,也都是带着糠皮的荞麦和青稞。” “两千石?” 李瑾提高了嗓门又确认了一遍,然后低头看着文书上调来的人力——一万人。 两千石给一万人吃? 一石等于120宋斤,按一人一日一斤算的话≈12天? 最多半月! 安佩兰和白季青在他身边正好听得明白。 这朝廷是想让这群人活活饿死在努尔干? 便是消耗品也不能只用不到一个月就舍弃了吧! “送粮使可有说下一批何时运送?” 李瑾不甘心的问道。 孙副使摇头:“说是河西走廊因去年的旱情影响,产粮不高,这已经是丰收前能凑出来的所有粮食了。” “丰收前?那就是八月下旬?足足还有四个月?” 李瑾心中算着这时间,越算越震惊。这……是送人力还是送尸体? 白季青安佩兰也对视一眼,不可思议。 官家这是把努尔干当成了活坟场了!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青冈子 李瑾对着案头的粮册与工程图,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瞅着那一万人的劳力过几日就要抵达,眼下却只调拨了这不足两千石的粗粮。 可箭在弦上,第一条坎儿井说什么也得先挖通——明年官田的产粮必须保证北地边防营的扩充!这是朝廷给的死命令! 李瑾揉了揉眉心,拿着炭笔写写算算:万人加上努尔干今年侥幸活下来的千八百口,满打满算也得耗上一年才能啃下第一条井。 可若粮食接不上,这群人连一个月都熬不过,工期如何能成? 官家轻飘飘一句“三年三条坎儿井”,落在这西北荒漠里,竟是重逾千斤。 安佩兰家去年为挖水渠,早已将储备的豆粮消耗得干干净净,如今只能是爱莫能助了。 白季青也是束手无策,只默默跟在李瑾身后。 眼下正是四月春荒,地里的麦苗刚刚发芽,山间的野菜早已抽薹变老;便是山中果树,也只打了花苞,哪有什么果实? 想到果实,安佩兰突然想到一个东西,只是吃的人很少,若非饿到走投无路,原住民也不肯以此果腹。 只是也不知这会儿保存完好的还多不多。 安佩兰抬眼望向景山山坳,那片青冈树林枝繁叶茂,当即转向李瑾问道:“李大人,去年落下的青冈子,咱们捡回了多少?” “青冈子!” 安佩兰话音刚落,李瑾眉间的愁云便骤然消散——他怎么忘了这青冈子也能吃了,虽然入口酸涩,但是也是荒年里头果腹的东西,现下不正能解了燃眉之急吗! 李瑾当即拱手相谢:“安婶子,多谢提醒!” 随即便和孙副使去了营田使那了。 早在刚准备为坎儿井烧青砖的时候,安婶子便曾与他提及:这青冈树林若是只知砍伐、不加补种循环,顶多只能支撑三两年。届时纵然坎儿井顺利落成,努尔干一带的水土流失势必会日益严重,土壤抓不住肥力,即便是开垦好的官田,也难有好收成,反倒会得不偿失。 正因如此,他早已吩咐下去,令衙役带着遍户们将树林中落地的青冈子捡拾回来;途中若是遇到已然发芽的青冈树苗,便妥加保护,严禁砍伐。同时还传令营田使,务必精心培育青冈树苗,严格执行“砍伐一颗、补种两颗”的规律,务必让这片树林能长久存续,既护水土,又能年年有所收获。 也不知眼下存了多少,只盼着那些储存的青冈子能多些,好歹撑到八月下旬青稞丰收便好! 赶到营田使署衙时,只见院中倒是忙得热火朝天——正是那河西走廊运来的粮食。 那送粮使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瞧得李瑾心头无名火起,只觉心烦意乱。 可他也清楚,眼下努尔干粮草短缺,全仰仗河西走廊接济,至少八月青稞丰收时,他还要再霍出一次脸面要粮呢。 所以,即便他身为努尔干指挥使,官阶比这送粮使高出好几级,也只能强压下心头不快,脸上堆着笑意,寒暄着送对方远去。 待送粮使的车马消失在尘土中,李瑾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低声啐道:“等咱的坎儿井全线贯通,努尔干粮草满仓,再也用不着这群蝇营狗苟之辈时,我必叫他们瞧瞧什么是疾风扫落叶,一雪今日之气!” 发泄一番后,寻着营田使询问:“春天时捡拾的青冈子,目前尚未发芽的,保存完好的有多少?” 营田使略一思辰:“约一百石。” 李瑾又问:“青冈树林那儿,还有去年成熟未拾回来的青冈子么?” 营田使立刻回道:“有,并且还有不少,本身就沿了林外一圈捡了些做树种的。” 李瑾立刻安排衙役带着遍户去将所有未坏的青冈子捡回来。 宋代的一石大约是120斤,一百石便是一万两千斤,看着真是惊人,但是这些都是毛重,青冈子的外壳能就占三成,除了这些再磨成粉末剩的也不算多了。 而且李瑾还想留出些做树种,要知道这青冈树生长太过缓慢,但是一条坎儿井需要的支撑木又不计其数,总之要做好这其中的平衡,必须有一定的取舍。 而舍去的自然是来消耗的劳力了。 ———— 这群被送来消耗的劳力,在两日后,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努尔干。 一路上这万人已经没了大约一成左右。 安佩兰他们也去凑了热闹——只见这里面被明显划分为两种人群;一种衣衫褴褛,脸颊凹陷,明显是食不果腹,营养不良的。而另一种,或推着板车,或赶着牛车,更夸张的是一家子竟然赶着两顶马车,身边六个壮汉有弓有剑,甚是威武。 安佩兰有些唏嘘,这比自家来时更为夸张,只是嘛……。 李瑾在低声对着白季青说了些什么,只见白季青悄悄退去,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带着几个不认识的衙役,纷纷背着弓弩,一脸蓄势待发的样子。 这些人和安佩兰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是不同的是——坎儿井的出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坎儿井是官田的保证,官田又是北地边防营的保证,而看这架势,明年这北地边防营有扩充的迹象,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在这种扩充疆土的面前,所有靠山都无能为力,从另一种层面上说,此时的李瑾,可以说是无视官家以下的所有人! 此时押送劳力的这群衙役们来来回回的不停穿梭着,将一张张的条子送到了观台上坐着的李瑾手中。 李瑾没看,只放在临时的一张长条桌上。 时不时被风吹到远处,再由一个个焦急的人捡拾起身再次送到了衙役手中,同时那衙役手中又多了几块碎银子,那张条子便再次回到桌子上。 直到最后一个衙役回到队伍中,再没有什么条子递上来,李瑾才终于动了。 他缓慢的收起了那一张张条子,整齐摞好,然后走到观台前头两侧立着的篝火前,眼睛没眨一下,手一伸,手中的纸条便着了起来。 “啊~!” 惊慌声此起彼伏。 此时,慌乱中,在马车里头的人掀开了门帘,一个蓄着胡须的老者开口说话了:“李瑾,我若是你,最好从里头将我的条子抽出来。” 安佩兰看着那老人以及他所乘坐的马车——虽然灰扑扑的,要是在上京,自然是不起眼的。但是在努尔干,这雕花的轿碾还是稀奇无比。 “这人是什么来头?”梁氏好奇的问着婆母。 安佩兰嗤笑一声:“啥来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人是个糊涂的。”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我爹是~ 李瑾自然不受这等吼吓,连眼皮都没抬,直到手里的条子快要烧到手指才松了开,一张张纸条就这样化成灰烬飘散在空中。 李瑾心中明镜似的:朝廷将这些人调配到这儿,却只拨了两千石粗粮,分明是把这儿视作活坟场。 这些送来的人一部分是真当劳力使的,可另一部分,明摆着是官家想悄悄舍弃的累赘——或是名门之后,或是皇亲国戚,总之都是些烫手山芋,便借着坎儿井的由头,把他们扔到这儿,让他来背这个人命的黑锅罢了。 他也知道会因此得罪众多达官显贵,甚至有皇亲国戚。 可是他不得不背! 但是,他也不怕! 因为,谁还不是个皇亲国戚呢? 李德闵!李畅!李瑾! 说起来他们三个属于同宗同源,出自同一位祖爷爷。 李德闵这一脉是嫡系,去了上京,出了个大美人,成了前朝皇妃,生下下了现在的官家。 也就是说前段时间逝去的皇太后,是李德闵的亲姑姑,现在的官家,是在自己的母后去世了才收拾的李家。 自己和李畅将军这一脉的爷爷辈是兄弟,便又分了支。 而他们这两支,便扎根在了这凉州北地。 总的来说,若真论起来,他家也算是皇太后这边的皇亲国戚了。 官家其实也是利用了他们的这层身份,又利用了他在这凉州根深蒂固的地位,才想出了这么个损……点子。 此时,马车里的老者看着无动于衷的李瑾,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他没想到这小小的努尔干指挥使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是谁!周显湛!可是救过官家性命的紫光禄大夫——当然这头衔前面要加个“前任”俩字。 “当真是狂妄至极!你可知我……” “努尔干衙役听令!查看文书配文,不在册登记的人员扣押补录,没有牲口配文的全部没收入库。” 李瑾根本没听他说完,直接无视,一声令下,衙役们得令纷纷行动起来,清点核查。 押送流放的衙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努尔干的指挥使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让原本默认的规则翻天覆地? 而那名叫周显湛的老者也呆愣住了,后头的那辆马车上下来了三个娇羞的女子,缓步走到他面前:“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原本在他身边护着的六个壮汉一看形式不似之前——往年也有些被判流放的有钱有权人家,他们会雇佣些镖师以保护他们路上的安危,一般来说送到衙役们分给这些人的地场,他们再帮这些人修好住处便可拿着银钱离开了。但是,眼下这情形明显是要强留啊! 只见那六人见势不好纷纷往后退去,不等李瑾发话,白季青一个长箭正好射在跑的最快的那人的脚边。 那人被箭风掠过,心下一凉,便停了下来。 衙役们一拥而上直接套上了枷锁押跪在一边。 “官差老爷,我们真的不是流放罪人,也不是遍民流民!就是上京的镖师!布衣百姓!家中老婆孩子还等着我这趟的镖金养活呢!” 可惜的是,没有人听他们的辩解,衙役们一语不发默默登记核查。 果然核查到了最后,除了这六人镖师是多出来的, 还有那周显湛后头那辆马车里的三个女子。 其余都是在册人员。 未登记配文的牲口倒是不少,那两辆马车赫然在列。 衙役们将这蓄着胡须正愤慨威胁着他们的周显湛拉下了马车,马车里头的东西自然扣下,后头的那辆马车自然也没落下。 安佩兰不知道马车里是什么,但是看着回来在李瑾耳边回话的那人的神情甚是夸张,而李瑾的脸色也满面红光。 应该是少不了好东西了。 扣押牲口的过程自然也有所争执,但是大部分的百姓都不敢去对抗衙役,但是人群中却有一人相当猖狂,竟然直接给了衙役一巴掌:“大胆!你可知我爹是……”他的下一句没说出口,被打了一巴掌的衙役直接一刀送他去了西天。 到底也不知他爹是谁? 见了血了,周围的人才纷纷骚动了起来,但是看着寒光闪闪的长剑纷纷出鞘又都安静了下来——这人一路以来可是被衙役们好吃好喝伺候着来的,同那周显湛一样都属于特例,竟然就这么被这儿的衙役给杀了!这让他们如何不震惊! 死了一人,震慑住了众人,便是那周显湛也颤颤巍巍的明白了这儿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 人员登记完成,便带着都去了东边,这批人因着不开荒不分地界,便都集中在一起,统一在东边景山下看管,一则干活方便,二则,若发生暴乱,东边北地边防营能迅速前来支援。 安佩兰看着这浩浩荡荡离去的人群,不自觉的庆幸——得亏自家来得早啊,若是晚些?不对,晚些没有坎儿井这一说啊。 可是,安佩兰转念一想,不管有没有坎儿井,这努尔干的边防营也势必要扩员。 鞑靼和瓦刺两部一直都是官家的心腹大患,坎儿井只是提前了官家心中的部署而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总之那些国家大事,可就不是她能揣测得了的,看好门前一亩三分地就得了。 “行了,热闹也看完了,快些回去吃饭吧!” 安佩兰牵着白知远,梁氏抱着白时泽,身后的简氏和白红棉都一起跟着回家了。 这白长宇不来看这热闹是因为这几日惦记着那珍珠给配种的事,可这孟峰和秀娘俩也不来凑这热闹倒是稀奇了。 安佩兰想着那秀娘从开始知道要从南疆调来遍户的时候就脸色难看至极,今天走前白红棉去喊也蹩脚的找了个借口拒了。 这两口子绝对有事,而且就和这群劳力有关。 安佩兰是越发好奇了,瞅着这两口子动不动就钻牛角尖的性子,别的憋坏了,今晚怎么也得撬开他俩的嘴。 安佩兰这边寻摸着张罗些好菜配酒,那边就看着白长宇灰头土脸的回来了,骑着骆驼牵着马,倒是一个都不拉。 “咋了,配上了?”安佩兰好奇的问。 白长宇气的咬牙切齿:“啥啊!那珍珠压根看不上咱家的小母马,这俩货倒好,在人家马厩前打起来了!最后还是珍珠给踢开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安佩兰看着这俩匹马身上确实一片狼藉,要知道白长宇才爱惜它俩呢,天天给它俩刷毛,平日里头水亮亮的身上连个泥点子都没有。这会~打绺的鬃毛,斑驳的毛发,后屁股上几乎糊满了泥浆——这是场恶战啊! “明儿李校尉说他带我去凉州养马场,再给咱家寻头好的种马给配上,娘,明儿我就不吃饭了,赶早去边防营等人家呢。” 白长宇说着说着又来了精神,牵着马准备去拿毛刷好好收拾收拾,便是得不到珍珠那样的,也相看个差不多的不是?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孟峰家的事 晚上吃饭的时候,任谁都看出孟峰两口子的心不在焉。 “孟峰,秀娘啊,别怨干娘多管闲事,自从说南疆调派来劳力时候你们俩就这么副样子,到底是咋回事?” 安佩兰对待孟峰不必要拐弯抹角,便直问了。 秀娘咽下了嘴里的饭菜,眼泪也随着滴了下来。 孟峰叹了口气,缓缓将自家的那些破事说了出来: 孟峰——咸阳城,一个毫不起眼的官吏家的幼子,虽不富裕但是也缺不着温饱,按理说,他将会平淡的在咸阳城府衙里寻个活,讨个媳妇,就此一生。 然而,在十三年前,他刚满七岁之时,刚刚继任的官家来咸阳巡查,一同前来的,还有现在的太子,当年的皇三子。 皇三子顽皮,偷跑了出来,碰上了在街头玩耍的孟峰。 就此,他成了皇子的随伴,被带到了上京。 按理说,这是闯了大运了,只要安分守己,孟家必然会在上京站稳脚跟! 然而随着皇三子立为太子后,孟峰的家里却越发开始拎不清了,不是要求孟峰给他大哥二哥提个官职,就是借着孟峰是太子随伴而横行霸道。 孟峰别看小,但是却颇有打算,当他发现自家人的拖累已经让让太子厌烦之时,年仅十二岁的他主动要求去了南疆从了军。 他一走,孟家就此安分了。 只是十二岁的年纪在南疆军营中到底吃了多少的苦,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孟峰也争气,从小卒做起,到火长到都头再以二十岁的年纪就当上了南疆小部指挥使。 经当时的都虞候介绍,和军医之女秀娘成了亲。 然而,就在此时,孟峰的家人到底在咸阳闯了祸——孟峰的大哥当街掳了个丫鬟要回来当妾,孟父孟母竟然不阻拦,还替他掩盖。 然而,那丫鬟虽然是商户家的,但是这商户家有一女正准备去给老王爷家作妾室。并且,这丫鬟就是要和这女子同去陪嫁的丫鬟之一! 这样一来,孟家便被人直接告上了官府,老王爷出面,被判了抄家流放! 只是官府在宣判的时候,看在孟峰的面子上,将他家流放的地方批了南疆。 孟家就此老实些也就罢了,然而到了南疆又借着孟峰的指挥使名头开始作威作福! 并且,老太太开始以婆母的名头磋磨秀娘,折腾的秀娘一度抑郁寻死。 然而事情的的爆发,竟然是孟峰的大哥!他趁着孟峰不在家之际骚扰秀娘。 秀娘挣脱不开,又羞愤至极,情急下触发了袖箭,袖箭直接穿透脖颈,当场死亡! 孟父孟母看着最爱的大儿子惨死,要求孟峰杀了秀娘给大哥赔罪。 但是孟峰不从!直接以大哥是过错方,且是遍户为由,要求轻罚。 本来南疆的官府不准备管这军爷家中的烂摊子的,谁知这孟父孟母却如滚刀肉一般在南疆小部里散播谣言,声称秀娘孟浪勾引孟家大郎,才导致惨剧发生。 秀娘家怎可容忍这般抹黑自家小女,便同孟家理论,秀娘的父母都是些老实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孟家? 就连连吃亏,孟家的老二,便是孟峰的二哥,上前将两位老人拳打脚踢。 孟峰见后,直接上前将二哥拉开,孟家二老不干了,又是一阵混乱。 如此混乱之际,也不知是谁将孟二推到一边,正好磕在后脑勺,就这么寸,当场死了。 孟家二老一看俩个最爱的儿子都这么没了,就将孟峰也告了官府,声称: 秀娘先是杀死了老大,秀娘父母来威胁自己不准告官!自己不从,孟峰夫妇就伙同岳父岳母殴打他俩,孟家老二见此上前阻拦,却被孟峰给打死的。 若是只是一界遍户的死亡,根本弄不出什么水花,但是孟家二老将不孝二字烙在指挥使孟峰两口子身上,那就是大事了。 大宋以文道,孝道最是推崇,这不孝一顶大帽子扣下,怎么能翻身? 就成,孟峰便被撸了官职,同秀娘一起流放到了努尔干!就这还是都虞候在中间盘旋的结果。 孟峰这两口子一边往努尔干走,一边觉得自己两人无比冤屈: 孟峰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父母为何如此对待自己! 秀娘则怨恨委屈,各种心绪缠身,几次想要寻死,但是为了孩子,又不得不强撑! 两人对未来已经没了任何的希望,也不想要孩子入遍户,就钻了牛角尖,寻了个山沟沟准备与世隔绝。 若不是安佩兰的出现,两人估计现在还浑浑噩噩的活在山沟里呢! 安佩兰听完这两口子的事迹,第一想法就是这两口子的感情是真好啊,都这样了秀娘还不离不弃呢! 第二想法就是:孟峰怕不是亲生的吧! 自然而然的把第二个想法问出来后,孟峰和秀娘竟然停止了哀叹,对视后认真思索了起来。 “干娘,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安佩兰翻了个白眼:“有啥开不得的,你是我当年扔在咸阳的孩子,被孟家捡了去!现在认祖归宗了!他俩该去哪去哪,你俩该怎么活怎么活!皆大欢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白长宇在一旁都听的呆住了! 张大了嘴巴,饭都不知道嚼了。 自家爹知道娘这么猛么? 孟峰和秀娘也一动不动:本来说孟父孟母这次又来了努尔干,再来搅和本来安宁的生活,想想都觉得日子灰暗不已,一时又钻了牛角尖。 没想到干娘直接将牛角尖给锯开了个口子,事情就这么豁然开朗了。 孟峰不是他们的孩子,就没了不孝这顶帽子!那往后,不就是康庄大路了么! “可是……?” 孟峰还是犹豫不决,他不是为了那孟父孟母,而是为了干娘。 安佩兰却以为他还对那二老留着一丝妄想:“孟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这当父母的根本不用经过孩子的同意便将孩子生了下来,孩子出生之后,便开始比较,偏心。就有了亲疏远近。若只是如此便罢,而你家的父母分明是伥鬼一般,你若是有了一丝的心软,那便再次拉着秀娘一同进了深渊。” 伥鬼!安佩兰用的词很重,但是孟峰却醍醐灌顶!自家父母可不就是伥鬼么! 孟峰接连点头,但是又摆手说道:“干娘,我不是幻想那二人的父母亲情,自从来了努尔干,看到了你家的种种,便知道了真正的情亲是什么样的,我知道自己的父母不爱我,自然也不在意秀娘和曼儿,我并不是不舍他们,而是觉得对您的声誉不好,才犹豫的!” 秀娘也点头:“干娘,谣言压死人的,这若是传的偏了些,对您可太不公了!” 安佩兰嗤笑:“这儿,是努尔干!北地努尔干!建设坎儿井的努尔干!谁管谣言?活下去都难,还谣言呢?先吃饱饭再说吧!”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古人的智慧 孟峰此时还不知努尔干的粮食的短缺,也想不到官家将这些人送来就是要他们死的。但是安佩兰知道啊,孟家的父母活不长的,便是活了下来又如何?安佩兰一句话——孟峰是自己家丢了的孩子,就成了! 至于说证据?不需要,逻辑自洽?不需要!让人相信?不需要! 且不说有没有那闲工夫来质疑,就是真有那闲着蛋疼的人要寻根究底,那谁质疑谁论证,自己找证据去吧,反正这时候也没有啥DNA的鉴证,请质疑者先证明孟峰是孟家儿子! 至于谣言?更是不在意了,她又没夫君!又没公婆!哎,你说这日子他怎么就这么舒坦啊! 孟峰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家中人基本都齐了,统一了口径,就差此时在李瑾那儿的白季青了,其余人毫无异议。 至于白季青嘛,安佩兰也不在意他同不同意,不同意就揣一脚,这些文绉绉的人就是挨得揍少了。 暂住在李家的白季青此时正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倒春寒还是凉了些,明日回去拿个厚些的衣物。”嘟囔完就挑了挑油灯,继续撰写着《宋-北地水利》——这是他根据努尔干的地质和寻水定位中累积的经验编纂的关于坎儿井的书,以便有类似地质条件的地方的水渠建设! 李瑾此时已经洗漱完了,正和自己媳妇讨论着家常,抬头看着隔壁书房住的白季青还挑灯夜读呢,想了想自己身为司事怎能懈怠!于是又披上了外衣,来到书案前,再次钻研起了白季青推荐的《吴中水利书》。几次想要放下书籍钻进被窝,抬头看那火烛前的身影,便再次咬牙坚持,一直到了子夜。 第二日,李瑾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白季青已经来催了:“司事,今儿是暗渠同第一眼竖井相通的时候,咱要早些去看着。” 李瑾看着昨夜睡的这么晚的白季青,不由暗叹:这太学出身的学子就是厉害,都不睡觉的。 打着哈欠来了景山,便看着昨天分配的人力全部都就位了,衙役们都在旁边甩着鞭子看管着。 刚来的这批人特别的不好管,这些衙役们烦躁的甩了好几鞭子才让他们听话些。 原来的努尔干的遍户则听话许多,他们经历了那个苦寒的冬天,自然明白自己的处境,知道好好干活才是活下去唯一的路。 给暗渠定位的竖井没有难度,挖就成。 但是暗渠不行,一边防着垮塌,另一边还要防着挖着挖着就挖偏了。 常常打洞的人都知道,在地下挖掘,没有太阳,没有方位,只能凭感觉,但是人的感觉常常是会出错的。 而一旦出现了偏差,同竖井不相连,将会费时费工。 于是为了防止出现方向的偏差,他们便在身后放一盏油灯:一则,油灯亮,则表示地下空气流通,二则便是定位用——油灯放到身子的正后方,人只要对着影子的方向挖掘,那么就绝对不会出现偏差,等到竖井方向也用同样的法子往这儿挖掘,便会很快连通。 这个绝妙的主意,不是安佩兰提出的。 前世,她听过博物馆里的人介绍过,自然是知道这种法子,也知道吊木定位的法子。 但是她记得当时博物馆里的那个讲解员在最后说的一句话:“别总觉得现代科技才是智慧的代名词。当我们依赖精密仪器解决一切时,却忘了先祖们在一无所有的年代,仅靠对光影、气流的洞察,就把定向、通风这些难题化解。这不是落后,是另一种扎根于生存本能的、更具韧性的智慧”。 她曾感叹于古人的聪慧,便没有自负的提出先祖们就懂的定位的法子。 果然,真到了暗渠定位的时候,是白季青,将此种方法提了出来。 安佩兰还惊奇来着,没想到即使她没想趁机揽这块功,但是自家的这个大儿子还是没让这功劳给白跑了去。 果然,多读书还是好的。 “通了!通了!” 随着众人的欢呼,第一条暗渠同竖井相连!说明此种方法是正确的,于是,大批的人力放到了竖井和暗渠的挖掘上。 从景山的母井,到需要灌溉的官田的距离大约有6~7公里,期间拥有一百座竖井。 这一百座竖井同时开挖,并且在地下分两个方向,也同时开挖暗渠。 如此一来,速度便提了上去。 再分开劳力进行烧砖等一系列辅助的工作,整个努尔干如火如荼。 但是,棘手的粮食,依旧是最大的隐患! 李瑾采用的是任务换粮法:给人们分发下了任务,若完成了任务便来换今日的口粮。 任务是繁重的,口粮是短缺的,并且换取的口粮还是杂粮掺着青冈子的。 青冈子没有磨粉,一来是人力时间问题,二来是——不显多啊!一碗杂粮饭掺着四五个青冈子那是满满的一大碗,若是磨成粉,馋在杂粮饭里头能多出手指甲盖那么高就不错了! 一日两顿饭,饿不死,就抓紧干! 所有人都在如此的高压下弓着腰背,不敢有任何怨言。 就是当初来这儿的那个周显湛,也在见识死人后,老老实实的干着。 对比之下,安佩兰和孟峰家,简直就是努尔干的特例了。 不用服徭役,便多了很多的事干,比如自家的田地。 今年是老天喂饭吃的年岁,隔几日就一场的春雨,让安佩兰挖的水渠都闲了下来。 麦苗也钻出了土层,露出嫩芽。 孟峰家的大豆苗,同样长势喜人。 一片大好的情势下,一个唉声叹气的声音显得特别的突兀:“这母马麝到底在哪啊~!” 白长宇已经连着三天去了西山上了,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今天,他带着孟峰准备再去探探。 马麝相当胆小,一有风吹草动,就跑没影了,上次捕到那公马麝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如今再想抓个母马麝,倒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孟峰,你昨儿下的套子能成么!” “那些南疆的老猎手都是这么在山里头下套子的,我也不知道这南疆的手法能不能抓到咱北地的动物啊?” 孟峰从自从将自家的糟烂事说开了后,便再也不藏着掖着了,将自己在南疆学来的下套子的法子都贡献了出来。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母马麝 南疆的动物繁多,不一定捉着的是啥动物,总之少有的空手而归。 但是这边不一样,地广人稀,动物本身的活动范围就扩大了很多,即使是常走的路线,因间隔时间长,那套子便也常常是空着的。 白长宇已经是连着三天空了手了,春季的交配季节马上就要过去了,这段时间是马麝相对集中的时间,若是过了繁殖期,更难寻到马麝的踪影,所以白长宇才如此烦躁。 这会,白长宇来到早先抓到公马麝的那处斜坡处,当初自家的驴追的就是一只母马麝,这只公马麝可能是为了抢夺交配权而冲出来与毛驴打了起来。 那么那只母马麝必然还在附近徘徊,所以他们下的套子就在这附近。 幸运的是,今天刚转到背面的斜坡处,就看到其中的一个套子里一只像毛驴一般大小的动物! “孟峰,你瞅!你下的套子那儿~” 白长宇相当激动的跑了过去!走近一看, 果然是一只马麝!与家中公马麝不一样的是嘴巴里没有漏出唇外的犬牙!这就是当初的那只母马麝! 白长宇激动的喊着:“孟峰!赶紧过来!我们逮到母马麝了!” 孟峰闻言也赶紧跑了几步,走到马麝眼前。 只见这只马麝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息,两眼外翻,口吐白沫。 白长宇没有慌张,立刻拿了个块布将它的脑袋蒙上——母亲曾经说过,这种动物极容易应激。 一般来说即使下了套子绑住了它的腿,它也会因为挣扎应激而死亡,像家中那只公马麝如此胆大的少有。 所以母亲让他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白长宇却认真听后仔细询问过若是应急之后的处理办法。 安佩兰看着这个平日里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小儿子,头一次从他眼里看到了认真,他是真的在动脑筋,那个马麝的窝棚就能看出,他是真的想将那个马麝养殖繁育基地给弄好。 然而,在安佩兰的印象里,马麝的的栖息地周围写着大量的保护标语,其中倒是也有应激处理办法——“遇到麝类应激,请不要私自行动,请立刻拨打野生动物保护站告知,电话号为****” 安佩兰本来想着应激了就放弃呗,能有啥处理办法啊,但是看着小儿子那希翼的眼神,最终没说出口,绞尽脑汁的搜刮已经淡忘的信息。 马麝应激她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是马应激,她倒是听过两耳朵,这都带着马字,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吧~。 “若是发现轻,中度应激,一般不用特别处理,带回来放在浑暗隔离人类的地方,让它自己恢复就成,若是重度——口吐白沫,四肢僵硬,便要盖住眼睛,然后用被子包裹住不要失了体温。其余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其余的她说了也没用啊——马儿应急的话,是要吸氧和静脉注射葡萄糖和电解质的,甚至还有抗休克的药物。 这些都没有,只有保持体温还能做到。 安佩兰也给白长宇打了预防针,重度应激很难救过来,白长宇却想着一成的希望也是希望,为啥要放弃呢? 此时白长宇将包裹着严实的马麝抬到了牛板车上,板车上铺了厚厚的干草,将它拉回了家。 再放进另一个单独砌好的马麝棚子里,用温水打湿棉布盖在身上,水若凉了便再换一个,一直不停地给马麝保持体温。 安佩兰期间来看过一眼,见白长宇忙活的又是烧水又是给它换温布,一刻不停歇,很是欣慰。想了想就去兑了一碗加了糖和盐的温水递给白长宇: “将干草泡在温水里,吸足了水分后塞在嘴里,不要太多,它现在不能喝,只能靠沁润,能吸收多少算多少吧。” 安佩兰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白长宇接过后立刻说道:“娘,咋不早说!这会才想起来!下次菩萨叫你去那什么藏书阁可一定记得带我和大哥去!省的你记不住!” 安佩兰刚刚升起的那丝欣慰一盆冷水浇灭了! “啊~”安佩兰给了一个重重的爆栗!果然还是这个适合他! 翻了个白眼,安佩兰便不再理他,去了地里头。 此时的地里头又冒出了星星点点的杂草,这会的农田里头种的可是金贵的小麦,这与去年的大豆苗不一样,时时刻刻都要看顾好,这年月既无除草的药剂,也无杀虫的农药,可虫子杂草的滋扰,半分没比后世少。 安佩兰想着这五十亩地要是光靠人工根本就除不完的杂草,前头锄了后头就长了起来,就成了死循环。 所以最近她家空闲的时候就编制细长草苫,此刻正将草苫往一笼笼麦苗中间铺。这法子仿的是后世黑地膜的路数,既能遮了阳光抑住杂草,又能锁着地里本就不多的水汽。南方地湿,这么做容易闷坏根须,可凉州的沙土地本就存不住水,倒是正合适用。 待最后一块草苫铺妥,五十亩麦地便都盖上了“草被子”。往后只需蹲在垄间,把麦苗根旁漏网的杂草拔净就行,不过两三天的工夫,便能拾掇得干干净净。 草患解了,虫害还是心头病。 先前种大豆时,不过偶尔挑些指头粗的豆虫——那东西在后世是稀罕吃食,可安佩兰见了就犯怵,全扔去喂了鸡。且大豆本就少招虫,其余虫害几乎不见。 但是这小麦就不一样了,扎根时地下有蛴螬、蝼蛄啃噬根须;长叶后麦蚜虫、麦蜘蛛爬满叶鞘吸汁液;等抽穗灌浆了,黏虫、麦蛾之流更是会扎堆糟蹋穗子。 总之,小麦若是不打虫子药,长十成,吃两成,那就是最好的结果,若是虫子泛滥,超七成或是绝产都是常有的事。 对付这些虫子,安佩兰只能用老法子——沙葱! 先是在麦田里隔一段便种一丛沙葱,借着沙葱的辛气,能唬住不少地下害虫。叶面上的蚜虫、红蜘蛛,就用捣烂的沙葱泡出浓汁,再兑上皂角水,轮换着往叶上喷洒。 这种植物杀虫剂的有效性很短,每隔十几日便要喷洒一次。 她还晓得晒干艾草点烟能熏虫,可如今凉州刚引种艾草,苗株金贵得很。不过艾草繁殖快,想来明年便能漫山遍野,不值钱了。 河西走廊那边一并送来的种子品类不少,都在营田使署的地里头育苗,唯独艾草种子在河西走廊那儿最是寻常,草种子也多,便没拘着百姓,各家各户都发了些回去种。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前些日子,孟峰从凉州带回来的艾草种子,被安佩兰种在了水渠的两边,借着水汽倒是都抽了苗。 艾草品类繁多,艾蒿、青艾、白艾、黄花艾、细叶艾样样皆是,各有其用。 关于艾草的知识,还多亏了自己前世从二十五岁就开始养生的习惯,什么样的艾草能熏艾,什么样的艾草能驱虫,这些她看一眼就知道。 如今水渠边的艾苗虽尚显纤弱,却也隐约能辨出模样,大多是艾蒿与青艾,唯有一小部分叶片、茎秆的形态尚未定型,一时还分不清品类。 安佩兰心里门儿清,青艾性喜温润,怕是难在努尔干这干旱之地长久繁衍,顶多撑过这一季;倒是艾蒿耐旱性稍强,只要守着水渠两岸,借着水汽,往后应当能扎下根来,岁岁生长。 若是能有茭蒿、蒙古艾和香艾这些本株药性强,且抗旱抗寒性高的艾草品种的话,倒是更好了——既能添补此地的植被多样性,还能入药、熏虫,或是调理风寒。 而最让安佩兰心心念念的,当属红艾。 红艾喜光、耐旱,高山草甸可生长。 她记得《本草纲目》中记载红艾“气雄力猛”,寻常艾草难及,尤宜调理重症;其桉油精等药用成分含量远超其他品类,燃烧时药香浓烈醇厚,祛湿散寒的功效尤为显着,历来多用于医治风湿痹痛、深部寒症。 现代研究更佐证,红艾的总黄酮含量,比寻常白杆艾草高出约莫一成五——这般药性强劲的艾草,若是能在努尔干培育成功,便是实打实的宝贝。 安佩兰看着水渠边高矮错落的艾草苗,也不知有没有这几种心念的艾草。 一时有些急切,但这事也急不来啊,苗太小了,她也没法辨认的准。 深吸几口气便先将关于红艾的念想暂且压下,索性在田埂上坐了下来,悠闲的看着三只狗子同两个小孙子一起嬉闹玩耍。 这段时间,家中骆驼都被李瑾给征用了,由牧监统一管理,负责来回运送木材和泥沙。 因着李家这层关系,家里的大黄和毛驴、马都留了下来。 安佩兰觉得征用这些骆驼倒是挺好的,它们能吃能拉的,若是不放牧单在家吃草料,那便要吃掉一车的牧草才成。每日割那牧草便是个占时间的体力活。 还有那些粪便,每日早上都能拉出一板车。 现在去了牧监那儿,每日由服徭役的人割牧草喂养,照顾的很是妥帖。 因为家中就剩了这几只牲口,还时不时的骑着出去,便就不放牧了,每日清早去割些牧草回来就可以了。 巴勒和伊勒便有了空闲和小黄一起玩耍了。 此时,明显看出巴勒已经是这个小群体的头头,虽然也会抓些田鼠给小黄打牙祭,但是小黄已经开始俯首称臣了。 安佩兰远远瞧着,心里暗叹,这便是山野间的规矩——弱肉强食,向来直白。 不远处,白知远和白时泽也凑在狗子边嬉闹,抓着鬃毛骑在巴勒和伊勒的后背上,模仿着大人骑马的样子一个劲的“驾驾驾”。 白知远如今四岁半,启蒙已有数月。 这孩子果然没辜负白季青的文脉,脑瓜灵透得很,《三字经》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就连拗口的《百家姓》,也能从头顺到尾。 安佩兰望着抓着巴勒鬃毛晃悠的白知远,心头沉甸甸的。 不管是白知远还是白时泽,他们的一生都绝不能困在努尔干,科考仕途是他们必须要走的路。为此,他们将要付出比旁人几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才行。 毕竟,他们没有巨人的肩膀可以踩,没有显赫的家世可以依靠。 路漫漫其修远兮~ “娘,远儿、泽儿吃饭了~”简氏做好了饭菜站在院门口喊着他们。 听见吃饭了,三只狗子跑的是最迅速的,其后便跟着俩孩子,安佩兰则拍了拍身上的草灰慢悠悠的回到院子。 洗完了手,到了二层灶间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围坐好了,留着一个主位,就等安佩兰了。 今天白季青还是没有回来,最近安佩兰也没去坎儿井那,想着明天最好还是瞅一眼。 “若烟,等会你给老大寻几身换洗的衣裳,我去李司事那顺便给他拿着。” 简氏点头:“嗯,睡觉前我准备好给您送过来。” “长宇,你那头母马麝死了没?”安排好了老大,又想起老二忙活的事,便回头问正大口大口炫饭的白长宇。 白长宇脑门一皱:“娘~,啥叫死了没!这样多不吉利!” 安佩兰无奈只好换了问法:“那畜生活着没?” 白长宇摇头晃脑的咧着嘴:“那是自然!活的好着呢。” 安佩兰不得不佩服老二在这些畜生身上是真下功夫。 白长宇想了一会又说道:“娘,明儿我同你一起去找大哥。我有点事问问他。” “呦,你有啥事?”安佩兰好奇。 白长宇塞了满满一大口的饭菜,呜呜囔囔的说了好几遍,大家才终于是听清了他说的是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原来为了这两头马麝,白长宇也是用心了,看着自家母亲已经没有啥信息可以告诉自己的了,便想找大哥看看有没有啥书籍里头记载着这马麝的习性,准备回来自己研究。 听完他的话,大家的饭菜都忘记了嚼——白长宇竟然主动要求看书?这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白长宇看着调侃自己的众人,耳根悄悄泛红,却梗着脖子不屑的说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大家随着这句话哄堂大笑起来。 ———— 第二日,白长宇和安佩兰骑着马趁着晨光来到了景山这儿。 几日没来,坎儿井这块的工作倒是干的热火朝天。 安佩兰骑着马倒是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安怀瑾。 此时安怀瑾和安琥都在将挖出来的泥沙装车,运往北头的一处指定的地方。 安怀瑾也看到马背上的安佩兰了,只见他老脸一红,转身装做没看见,匆匆的将装了一半的板车推走了,安琥举着铁锨纳闷,一抬头看见了安佩兰,便憨笑着打招呼:“安婶子来了!” 安佩兰也笑呵呵的回应着:“给我家老大带些换洗的衣物。” “我刚才看到白大哥了,好像骑马往后边去了,那儿好像出了点事,李司事也往那边去了。”安琥指着南边靠近官田的地方说道。 安佩兰抬眼看去,崎岖的土地也看不清什么。于是道过谢便和白长宇往那边赶了。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学霸安知学渣之混沌 安佩兰赶到的时候,只见一群人围绕在一起。 白季青也在此列。 见着安佩兰同白长宇来了,便挤出了人群:“娘,长宇,你们怎么来了?” 安佩兰将手中的衣物给他:“几天没回去了,给你带点衣物。”然后指着人群里问道:“里头咋了?” 白季青叹了口气说道:“竖井和暗渠同时坍塌了,闷死了七个。” 这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事了,因为技术的局限性,坍塌不可避免,他们也做过多次的预设补救方案。此次便按照预设方案执行即可。 由于塌了的坎儿井其既定方位不可改变,只能原地巩固。 巩固分为竖井和暗渠两种方案: 竖井清理出泥土再加固环形木箍,每隔一米设置一道。 暗渠则会在每清除一段堵塞物后,以顶部搭建拱形木架的方式往前推进。并且底部还要铺设石板,防止后期地下水冲刷导致渠基下陷。 关于坎儿井的预设是完美的。但是人…… “我的孩子!我的儿啊~”一位老妇人趴在一个刚被挖上来的尸体前痛哭流涕。 “父亲!父亲!”一个总角少年拽着一个中年汉子的尸体哀嚎。 李瑾却貌似没听到一般,只盯着坎儿井这儿。 没有补偿,没有寒暄,尸体就这么被拉走掩埋。 这就是努尔干坎儿井的建设,残酷而壮观。 死了一个人就少了一个人的口粮,也不知李瑾会为了口粮而高兴还是为了少了人力而惋惜。 安佩兰早已练就铁石心肠,她拍着白季青的后背提醒道: “记住,你现在是站在李瑾的角度考虑事情,而不是白季青!你的视线是放在努尔干的未来的,而不是眼前的蝇营狗苟!” 白季青叹了口气:“这些我都懂,只是可怜那些孩童罢了。”说完摇了摇头又苦笑道:“娘,我明白,保持心下的良善,但是不能做圣母之态,我没资格~。” 这是安佩兰常常挂在口中的话,她不会让孩子们成了无视性命的狠毒之辈,但是也让他们知道现下他们没有任何资格去当圣母。保持良善之心,行利己之事。是他们现在的处境能做的唯一的正确的事。 安佩兰陪着白季青站在旁边看着这儿被清理干净,又有序的展开挖掘工程。 白长宇在周边溜达了一会才回来的。 看着大哥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便趁机问道:“哥,你同李司事说过咱家那马麝的事情么?” 白季青点头:“提过,说是若养活了的话,就由他牵头写个官书纳入骐骥院,届时再详谈后续之事。” 安佩兰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若是谈的好,白长宇说不定是白家最先脱了遍户捞个“牧监”的小吏了。 “那大哥,你知道哪些书里头记载过马麝这些科属的动物的习性?我那两头马麝倒是活了,后续的饲养还要自己摸索,想寻两本书,多少有些介绍也行啊。” 白季青看着二弟主动要书看,一时也欣慰的看着他。 白长宇可受不了大哥这一脸爹味的脸连连催促:“行了大哥!你小弟我也好歹考上了府学,看两本书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白季青便快速低头思索了一会说道:“你可去寻《尔雅翼》,我略记得里面有几处记录了麝的习性,如“冬食栢叶,夏食诸虫,尤噉蛇”。还有《桂海虞衡志》也有记载。”说完顿了顿:“只是这些都是太学书库里的书籍,也不知凉州这边有没有。” 白长宇努力的将这两本晦涩的书名记下,想了想还是不信任自己的脑子,便让白季青写在纸上。 白季青还纳闷:“只两本书名而已,何须用纸笔?” 安佩兰看着白季青一脸学霸的何不食肉糜的脸色,不禁想笑,学霸安知学渣之混沌? 拿了书名,白长宇仔细的将纸折叠贴身放好。 便和安佩兰一同往回走,路上,路过一对老夫妇的时候,白长宇用嘴努了努低声附耳道:“娘,那就是孟海和孙氏。” 孟海和孙氏,就是孟父孟母。 此刻他们花白的头发正在佝偻着腰推运着挖出来的泥沙。 瞧着就是一对勤恳本分的农家夫妇。可谁能料到,这般模样的人,心下竟会那般偏颇凉薄。 安佩兰没停,只侧头疑惑的问白长宇:“你咋知道?” 白长宇不屑的“切”了一声:“这还不简单,刚才你和大哥说话的功夫,我四周打听了,孟峰先前跟咱们说的,都算是收敛着的了!那些南疆来的遍户提起这老两口,都直摇头,说他们是比伥鬼都难缠的角色,沾着半点就得惹一身腥。你说怪不怪,咋就生出孟峰那实诚性子?” 安佩兰转头看了一眼那二人,便匆匆而去。 其实她此时也寻摸过味来了,估计孟峰后边的人八九不离十是太子了,但是这孟峰不解决这伥鬼般的父母,太子也不好再启用他,便打包送来努尔干。 二则一: 若是孟峰能解决此事,一劳永逸,再度入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孟峰还惦念着那点黑透了的父母亲情,便是优柔寡断,不堪大用了。 安佩兰将自己的分析也说给白长宇听了,白长宇也琢磨着是这么回事,更是对自己的母亲佩服连连。 安佩兰将这些告诉白长宇自然是有目的的,他那张大嘴巴,估计回去就和孟峰说的一字不落了,届时怎么做还要看他的决定。 果然,白长宇回去后直奔了马麝的窝棚,在窝棚外头就和孟峰说了自家母亲的分析。 孟峰听了也直点头,他不笨,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聪明劲的。 从知道南疆往这儿发遍户做劳力的人里头有自家父母的时候,他就隐约觉得可能是太子在试探什么。只是身在局中,又被孝道裹挟着,就有了些迷茫。 如今被安婶子一点,便什么都明白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孟峰当着大家的面,在炕头上对着安佩兰就跪着磕了个响头,郑重的喊了一声:“娘,今后,我都听您的!” 秀娘也在身后抱着曼儿带着哽咽的声音喊着:“娘~” 可知她心中是有多羡慕简氏和梁氏有这么个婆母!这声娘,她叫的真心实意,得偿所愿! “哎,起来吧,好孩子!” 应了这声娘,自然就要做娘该做的事:“明儿,跟我去景山,这事赶早不赶晚,越早处理越好。” 孟峰他们直点头,娘说让咋办就咋办。 安佩兰心中却暗自思忖着:清理旧人旧账,抹平潜在隐患,下一步就是调到新的岗位,开展高强度新工作! 前世多年的管理经验带来的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眼下这局面,分明是有人事方面的巨大调动前,上头在悄悄处理尾巴的工序啊。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孟家风波 第二日寅时刚过,家中人匆匆喝了点稀粥便分成了两拨,各自出发了。 简氏带着白红棉、白知远往凉州去,打算多采买些吃食,好备下晚上那桌认亲宴。白长宇念叨的那两本书得顺便寻来,家里的笔墨纸砚也快用空了,正好说是凉州市集开了,一并去挑拣些合用的。 安佩兰深知简氏会持家,便给了她几粒金豆子,让她自行兑成碎银,买什么、买多少全由她做主。因路途稍远,简氏和白红棉便各骑了匹马,扬尘而去。 这边安佩兰则领着孟峰一家三口、老二一家子同往景山去。老二家的人向来莽撞,但是今日要办的事,但凡真要动脑子好好思考的话,便要落了下风,倒是正合适些。 她自己骑着头小毛驴,孟峰赶着牛车,车上载着秀娘、梁氏和两个娃娃。另一头毛驴因前几日刚被马麝咬伤,白长宇不舍得骑,便索性和孟峰一道在车旁步行。 这次出来,安佩兰带上了巴勒,留着伊勒和小黄在家看门。 毛驴和牛车脚程本就慢,几乎与步行无异,为了不耽误事,一行人天刚蒙蒙亮便起身赶路。待他们慢悠悠晃到景山时,日头都已经升得老高了。 徭役一日只吃两顿饭,上午干会活后到巳时吃的是晌午饭,吃过饭可休息片刻,便继续劳作,到了酉时日落再吃第二顿,下工。 此时徭役们刚用过晌午饭,正三三两两地倚着坡地、靠着木桩,眯着眼打盹歇晌。 安佩兰骑着毛驴踩着散漫的步子,从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径直往李瑾他们搭起的那座临时凉亭去。 一路上不少南疆来的新人,都好奇的看着安佩兰他们一家。 才走至半路,一声苍老的呼唤陡然响起:“峰儿~” 纵然孟峰和秀娘早已在心里演练过千百遍,此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仍然浑身打了个颤栗。 秀娘下意识抬眼望向安佩兰,恰好对上干娘投来的目光。身旁的梁氏也悄然攥住她紧捏的拳头,掌心传来的温热力道,瞬间将她心底的惶惶不安涤荡干净。 秀娘定了定神,朝几人微不可察地点头,示意自己已然备好。 另一边的孟峰,心更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往日的旧时光在脑海里翻涌——幼时父母虽偶尔的偏颇,但还算照顾,后来到南疆时对两个哥哥的百般偏私,再到公堂之上,他们指着自己厉声控诉的模样,一幕幕交织,疼得他像被千刀万剐。。 可孟峰从不是沉湎于过往的人。自干娘为他剖明太子此番举动的深层用意,他胸中沉寂已久的雄心便重新燃起。 他不仅要彻底摆脱这遍户的卑贱身份,还要让秀娘、曼儿还有干娘一家都跟着他过上旁人艳羡的好日子! 既然在南疆府衙里已经做了了断,那孟海和孙氏,绝不能成为他前行路上的牵绊! 再抬眼时,他眼底的迷茫与痛楚尽数褪去,只剩慑人的锋芒,一如当年那个威震南疆的小部指挥使,终于归位。 “峰儿~”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安佩兰没让停。 那两个苍老的声音急切的追了上来:“峰儿~,我是你爹啊~”“峰儿~我是娘啊! 安佩兰反而加快了些脚步,一直快要看到了李瑾他们的凉亭,才慢了下来。 凉亭的人也看见了安佩兰他们,便起身相迎。 但是安佩兰却没再往前走,反而转身下了毛驴,声音尖锐高昂:“呦呦~这是哪家的老叫花追着我家老三!” 老三——是昨晚白长宇撒泼打滚换来的,孟峰的年级比白长宇大些,认真算起来,本该是老二,但是白长宇不甘心,再加上安佩兰也总叫老二家的习惯了,改的话别口,便依着白长宇了,孟峰成了家中的老三。白红棉转着眼珠子想着说话呢,被安佩兰一撇,知道自己是没得光沾的,就甜甜的叫了声三哥,这就定下了。 孙氏此时看着安佩兰手里牵着一只牛犊般大小的凶犬,一时不敢上前,离了一段距离,讨好的说道:“我没叫你家老三,我叫我家的老三,峰儿!” 说完翘着脚又喊:“老三!峰儿!我是你娘啊~!你咋不回头看看啊!” 安佩兰没让步,依旧牵着巴勒拦在孙氏的身前,等着孟海也走进了之后才高声喊道:“哦~,原来你家就是偷了我家孩子的那不做人的孟家啊!” 这话一出来,周围的徭役都起了好奇,纷纷围了上来。 孟海和孙氏还没反应过来,安佩兰便接着说:“偷了我家孩子不好好养着便罢了,还四处说我儿不孝,污蔑我儿媳!我家孩子凭啥孝顺你这个偷娃的贼!滚滚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倒自己跑来了!” 孟海夫妇此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周围乌泱泱的人群却听了个大概,纷纷交头接耳:“原来孟峰不是孟家的孩子啊!难怪呢!” 白季青此时在凉亭里看着自家的母亲被人围在中间,连忙叫了两个衙役陪着他一起前去。 刚刚挤进人群,就看着自家母亲站在最前面,后边是老二一家三口,最后边才是孟峰一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孟峰他们来干啥? 白季青还纳闷呢,只听自己的母亲在前面同另外一对老夫妻对骂呢:“偷了我家老三,成日虐待打骂!供你家老大老二的腰包,咋那么美呢,脸上贴牛粪了!还想要我家老三认你们呢!我没告你偷孩子已经不错了!” “难怪呢,大儿子骚扰小儿媳都不管,还给老三扣了不孝的帽子,硬生生把人从指挥使撸下来,原来不是亲生的啊!” “你你你,你说什么!我家孟峰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能不知道?你是哪家的,为啥瞎认别人家的儿子!” 此时的孙氏和孟海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老妇人说的是他家孟峰的事!可是孟峰分明就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就成她家的孩子了! 老两口一听,这还成?他家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了,这个小儿子可不能让人家抢去! 虽然自己当初是为了老大亏了老三家的,但是这也不能不认自己啊! “孟峰就是我家老三!你胡说八道,放什么狗臭屁!满嘴喷粉的玩意自己没儿子硬认别人家的儿子!断子绝孙了吧!” 孙氏从开始的一脸懵,到后头的反应了过来,瞬间就换了架势,她是被称为南疆滚刀肉的,嘴上的功夫厉害着呢。 安佩兰早就知道有这茬,论嘴上功夫,她绝不敢托大,但是论不讲理,她和老二家的那可都是一绝!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孟家风波2 “你说啥呢!你那嘴是茅坑啊!我还在这儿呢!” 白长宇可真是没啥君子风范的人,一下子上前将那老妇给推倒在地。 梁氏看着大哥白季青还一头雾水的站在旁边,就知道这事不能靠他,娘叫自己来那是有大用处的,便直接将白时泽塞进白季青的怀里。 话都没说一句就转身往前一站,双手掐腰对着孙氏开战:“我娘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过得神仙似的日子!再看你家!你家拉泼屎隔锅里头一家人都能吃半月的,你家不断子绝孙还能有谁家!” “孟峰就是我家丢的老三!告诉你,孟峰秀娘往后我家罩着!在想欺负了她俩!你试试我的红缨枪!“说完,梁氏就往牛车上摸出了一杆银光闪闪的红缨枪! 孙氏一看,这是来了家硬茬,比自家还要不讲理啊! 直接坐在地上哭嚎着:“快来看啊~自家儿子不认爹娘~找了个土匪做娘啊~老天爷啊~这有没有天理了~” 哭就哭吧,还带着唱戏的调子,听得安佩兰忍不住为这嗓子叫绝了。 想归想,手里可没停,别忘了,巴勒可是跟着呢! 就在刚才梁氏掏出红缨枪的时候,巴勒就时刻准备着,全身的肌肉紧绷。 安佩兰松了松手里狗绳,巴勒感受到脖子上的绳子有些松动,便一个猛子朝前冲去。 安佩兰怎么可能拉得住一个猛冲的獒犬!巴勒那牛蹄一般大小的爪子瞬间就扑倒了孙氏的肩膀上!一张肥厚的嘴皮子掀开露出带着唾液的尖锐犬牙! 似乎下一秒犬牙就咬上了脖颈! 安佩兰及时呵了一声,巴勒那血盆大口便收了劲,只是呲着牙低声恐吓着。 孙氏被那爪子搭在肩膀上的那一刻就似乎散了魂一样,她清楚的知道,这凶兽是能一口将自己咬死的!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从咸阳,到南疆!便是获了罪,也没谁敢这样对她啊! 孙氏慢慢散了的魂因为气愤渐渐聚集! 她涨红着脸深深呼吸了两口,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不要命的往前走:“咬!有本事咬死我!咬不死我我告到天庭上去!我不信这里没王法了!咬啊!有本事咬死我!” 安佩兰这会是真知道滚刀肉是什么样了!既然在南疆出名,就绝不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得来的! 只可惜~ “巴勒!上!” 安佩兰直接一声令下,巴勒顺势再次往前扑! 别看孙氏不要命地往前凑,真看这巴勒冲过来,跑得比兔子还快,直接窜到了孟海的身后! 孟海看着扑上来的凶兽,直接哭喊:“孟峰!你就看着别人欺负你爹娘!” 巴勒的绳子毕竟就这么长,安佩兰只要没松劲,巴勒就不可能用尽全身力气往前冲,此时停在了孟海的眼前,呲着獠牙。 孟峰深吸一口气转身正面对着孟海,双手一拱:“多谢先前七载的养育之恩,我用了十三年的功名已经偿还,现在家中亲娘已经找到,从今以后,便天涯两处,各不相干!” “什么!你个孽畜!竟然不认亲生父母!你从你娘肚子里头钻出来的!竟信了这老泼皮的话!”孟海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 孙氏此时心下一沉,这唯一的小儿子可不能脱了自己的手掌心! 眼角看到后头的李司事,脑筋一动! 她知道,李瑾是这儿最大的官!南疆时候不也是最大的官给他们做的主么!于是便直接哭嚎着绕过了巴勒,冲着李瑾就去了,猛地跪在地上:“大人!青天大老爷!孟峰就是我家的孩子啊!这老婆子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把我家老三骗走了!请您给我们做主啊~” 安佩兰见势,正和心意,便将巴勒的绳子给了白长宇,自己也来到了李瑾面前也跪在地上,强行干嚎了两嗓子,咋也挤不出眼泪来,便也不勉强了:“大人啊!我当年在咸阳生了个孩子!半夜就被贼人给掳了去!害我找了二十载啊~求您给我做主啊~” 李瑾一脑门乱麻,他迷茫的看着白季青,发现白季青正睁愣愣的看着孟峰,再看着白长宇,回头再瞅瞅母亲,明显也是状况外的。 李瑾自然是知道孟峰的底细的,当时可是有个大人物来给他打的招呼,让他照料孟峰家的,自己好奇,去找人打探了一下情况,这才了解了前因后果,此刻哪能不知道这孟峰是太子的人? 只是怎么就成了安佩兰家的小儿子了!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快速将脑中的那团乱麻给理顺,然后抬眼看去——那孟峰和孟海几乎一个模子刻下来的样子,再看看安婶子那干打雷不下雨的样子,便也有些数了。 只是心底还是有些无奈“就没别的法子了?安婶子咋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孙氏抢步上前,死死拽住孟峰的胳膊,尖着嗓子冲旁人喊:“大人您瞧瞧!这孟峰和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她的孩子啊~” 安佩兰眼疾手快,一把将孟峰从孙氏手里揪过来,梗着脖子回怼:“咋了?他这模样分明像极了白景渊!也就是那老头子走得早,没法子拉来当面比对,不然让你们瞧瞧,那才叫一个复刻的一模一样!” 一旁的白季青脸都绿了:娘这到底是在闹哪出?自家爹长什么样他还能不清楚?虽然不能说是一点也不像,但是可以说是毫无干系! “娘~爹他……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子么?”白季青这句话没敢大声说,他虽然不知道娘在搞什么,但是自己要是坏了她的事,回去少不了挨踹!只敢在一旁小声嘟囔。 李瑾在旁适时干咳两声,心里已然明镜似的——这出戏,他是非配合安佩兰演到底不可了。这般迂回的法子,可比他最初打算直接宰了孟海夫妇的主意高明太多。 先前他琢磨着,若直接杀了这两口子,固然能替孟峰和太子解忧,可万一孟峰因此记恨上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就算眼睁睁看着孟家二老被坎儿井的徭役活活拖累死,怕也得落个把柄在孟峰手里。 这会要是让孟峰成了别人家的孩子!那就当自己是真这么认为的!到时候孟家二老要是再累死饿死的,便也别说自己不照顾的话了不是? 喜欢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请大家收藏:()穿成流放老妇,带着全家建座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