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虐绿茶日常(穿书)》
1. 第 1 章
“福晋您快醒来吧,求菩萨让福晋醒来,信女绿茶愿折寿十年!”
紫檀雕花架子床边身穿青衣的丫鬟跪在脚踏上,神情焦急嘴里念念有词,她双手合十正对着西方拜拜。
一阵急促的脚步停止在床边,“林嬷嬷不好啦,宋太医被回春园的春燕抢走了!”
“你是死人吗?就瞧着人被抢?”一个苍老的声音愤怒的呵斥道。
“回嬷嬷话,那春燕嚷嚷着白雪姑娘心悸又晕倒了!是王爷令宋太医先去回春园!”
刚才说话的年轻女声似乎是低着头答话,声音胆怯又嗡嗡的。
白雪?董婉儿乍听这名字有些恍神,继而怒火冲天!
“哎呀,福晋手指动了!福晋,福晋!”青衣丫鬟叫起来。
“绿茶你照料好福晋,其他人都跟我走!我就不信了!一个野蹄子能高贵过博尔济吉特氏的福晋!”
这明显惊喜的苍老声音,随着一阵嘈杂纷乱的脚步声远去。
董婉儿察觉到手背上略有凉意,她用力的睁开眼,黑黝黝的头正压在自己的右手上面。
“起来!我有洁癖!”
绿茶听到福晋轻微的哼哼声,泪眼朦胧的猛然抬起头,两缕清涕随着而下!
“福晋!您终于醒啦!呜呜,林嬷嬷去请太医了,您别着急。”
“我这是怎么了?”董婉儿忍着头痛,张开口刚想问个究竟,声音沙哑地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费劲地转头想看看四周,又瞧瞧眼前梳着把子头清代服饰的丫鬟,愣怔片刻便苦笑起来。
“福晋,您晕过去了,早先王爷过来与您商议要求太后娘娘懿旨,说要为白雪姑娘,啊呸!要为那野蹄子请封郡主,您不答应,气晕了。”
“我就因为这个气晕了?”董婉儿一脸的不信。
丫鬟唯唯诺诺道:“王爷还说,还说,”
她豁出去了,“王爷还说了光要请封郡主还要请旨赐婚,要娶白雪姑娘当侧福晋!”
“咱们王爷叫什么?”董婉儿疑惑这段话怎么那么耳熟?脑海里出现一行大字!
福晋眼神直直盯着自己,模样太过吓人,青衣丫鬟硬着头皮小声说:“安郡王岳乐。”
董婉儿双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福晋!福晋您快醒来呀!”青衣丫鬟惊叫起来。
林嬷嬷左腿刚跨进门槛,乍闻惨叫声,心中一慌竟被门槛绊倒!整个人摔了进去!
跟着的丫鬟们惊叫起来,手忙脚乱地抢着上前去扶人。
“福晋,福晋!您若是不好了,嬷嬷也不活啦!”
本该在廊下等传话的宋太医见状,也顾不得规矩了,挤开人群冲了进去。
他一把推开碍事的丫鬟,右手急急搭住福晋的手腕,左手伸出两指要扒开眼皮查看。
青衣丫鬟躲闪不及,被推搡倒地,手肘戳地生疼的要命,龇牙咧嘴地就想嚎哭,宋太医冷漠的眼神射来,她委委屈屈地憋回去了。
林嬷嬷被绿柳搀扶着到床前,【噗通】跪在御医面前。
含泪哭诉道:“宋太医,我家福晋如何了?求您救救她呀!老奴给您磕头啦!”
说着就玩命地【噔噔瞪】磕起头来,肉眼可见的沁出血来!
排在后头的丫鬟们见状,也齐齐跪下磕头哭求。
“你家福晋没事只是晕过去了!你们快起来,若是搅乱我诊脉,断错病症那才是出事啦!”
宋太医一脸尴尬地安慰林嬷嬷,又不敢松开正把脉的手,心里发苦暗叹:怎么偏偏赶上这内宅龌龊!
林嬷嬷听闻福晋没事脸色稍缓,手脚慌乱地爬起来,顾不得擦手上的血便站在床头盯着。
绿意搬来紫檀圆凳请林嬷嬷坐下,房里丫鬟们大气不敢出,皆是静静的等候。
==
再次悠悠醒转的董婉儿嘴里还插着勺子:这是啥?什么液体这么苦!
映入眼帘的老妇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声音分外温柔:“福晋乖,听嬷嬷话再喝一口,咱们喝完就好啦!”
她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只能皱着眉配合地张嘴,苦胆一样的药汁刚喝下,她的脸就皱成一团。
老妇麻利地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湿帕子,轻柔地给董婉儿擦擦嘴,还不忘塞来一颗蜜饯!
董婉儿受宠若惊地受着伺候,极怕张嘴搭话,忙装着头晕要眯眼休息会。
林嬷嬷给丫鬟们使个眼色,众人鱼贯而出竟是悄无声息,静谧的房里只剩下香炉的青烟在袅袅升起。
董婉儿叹了口气,她闲来无事逛街不香吗?
非要上网站看小说,还是古早言情的!
她竟然穿到了《从郡主到皇太后升职记》,那可是一本肉里找字的大女主文。
作者瞎编位高权重的安亲王岳乐接收了同袍的孤女,结果养女人大了,心思也大了,要加入养父的大家庭。
作为嫡妻的养母自然羞愤交加,哪知岳乐逆反心理,竟不顾夫妻情分,不光为养女请旨郡主名分,还纳为侧福晋。
嫡妻活活气死,岳乐大婚之夜喝醉了,抱着牌位哭诉自己后悔了。
女主白雪气愤又心灰意冷之余,离家出走偶遇皇帝,改名换姓后进宫当了贵妃。
奇葩的是,岳乐竟然因为愧疚听命于女主,认她为义女,还听命联姻娶过两次妻子,鞍前马后的奔波于战场,立下旷世大功,终于助力女主的地位稳如铁桶。
现在剧情到了女主白雪已与王爷情谊正浓,王爷要为她请封郡主。
想到原主,董婉儿很纳闷:出身高贵,婆婆是亲姑姑,有儿有女,身边有忠心耿耿的奶妈林嬷嬷,四个机灵的‘四绿’大丫鬟,怎么就斗不过这孤女,还能气死了。
四绿里的绿茶虽然名字茶,却是殉主的忠仆,绿茵和绿意跟着林嬷嬷自愿在福晋墓园清苦守坟,而绿柳倒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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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小妾。
“哎,你说你一个有钱有势有人手的福晋咋就混到这份上?那酸臭味满满的爱情是糊住你的眼睛了?还是糊住你脑子了?”
董婉儿在心里啧啧地数落着原身,心头突然一轻!竟是原主的残魂被骂跑了!
要说这骂人开心吧,董婉儿自己是个富二代,暴发户亲爹爱上了自己的闺蜜,两人结婚当天,喝醉的董婉儿任性要挟亲爹,结果药瓶里的维生素被人换成头孢,就穿到这里了。
好巧不巧,那闺蜜也叫白雪,董婉儿恨毒了这叫白雪的,正咬牙切齿,外面乱糟糟的声音传来。
“求求你们让我见福晋一面吧,白雪知道自己不好,不该抢了福晋的太医,可这真是误会,求求你们让我见福晋一面吧!求求你们了!”
屋外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在大声的哭求,夹杂着旁人低低的劝告声。
董婉儿心里暗爽:喊吧!使劲喊!最好喊哑了!绿茶始祖!
只听林嬷嬷在门外压低嗓音叱责道:“白姑娘还请回去,我们福晋病中需要静养,你这般吵闹有何居心?怕是你身娇肉贵再晕倒,咱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求林嬷嬷让我见见福晋,都怪我身体不好晕了过去,春燕太过紧张才出此下策!求福晋宽恕她呀!”这话说的特别的诚恳,还带着急切,
“我这儿还有王爷给的百年人参,听说是辽东上供的贡品,求嬷嬷赶紧给福晋炖了补补!”
林嬷嬷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白雪姑娘,既是王爷赏赐给你的,你就好好珍藏着吧,我们福晋什么样的宝贝没有,用得着你个穷酸货来显摆!呸!”
另一个尖细的女声叫起来,“林嬷嬷!你不过是个奴才!竟敢把我们姑娘带来的人参给踩扁了!你好大的胆!这可是王爷赏赐的!”
“你才胆大!贱人就是矫情!”林嬷嬷的声音明显带着居高临下的鄙视!
“啊!不要呀,你不要打春燕!要打就打我吧!福晋饶命呀!”白雪不愧是始祖的绿茶,后半句突然拔高音量凄厉的喊起来。
正侧耳聚精会神听戏的董婉儿若有所思:她这般作态怕是什么重要人物到场了!
果然!一道稚嫩的公鸭嗓乍然响起!
“林嬷嬷你大胆犯上!竟然敢打白雪!”
“少爷,您误会啦,老奴并没有要打人呀,这里人都能作证!”林嬷嬷慌忙辩解道。
“哼!你仗着是我额娘的奶母自来便是趾高气扬!平日我额娘最是疼爱白雪,定然不会见面都不肯!肯定是你们这伙子奴才暗地里欺负人!”
从这几句短短的对话里,董婉儿猜到是原主的儿子搏古,还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傻憨货!
很好!原主十月怀胎的亲生儿子竟是为别人养的!自己亲妈都被气晕了,他还要帮小三!
真是好傻好天真呀,即是如此,就莫怪我这个当亲妈的要学三娘教子啦!
2. 第2章《小修》
“林嬷嬷您快进来!”董婉儿依依起身,扬声朝外喊道。
“福晋您快躺下,身子虚着呢可不敢用力,是不是那蹄子嚷嚷的声大把您吵醒了?您且自管躺着,万事有嬷嬷呢。”
林嬷嬷跑进屋,嘴巴里不住唠叨,见她穿着单薄又急忙取来褂子伺候着披上。
“无碍,嬷嬷我已大好啦,您去问那逆子:亲娘晕倒不赶紧请医问药,却在病房前对着长辈斥责辱骂,这是谁家的规矩?真真是忤逆不孝!让他自去祠堂跪上两个时辰,好好反省!若是不听罚,就别认我当娘!”
林嬷嬷本想劝劝福晋,可见她脸色坚定,心道:憨少爷心眼被那蹄子迷住了,罚罚也好!
忿忿不平的搏古被绿茵绿意胁迫拉扯下,只能去跪祠堂。
不认亲娘?他可不敢!万一老舅听说了,嘚嘚地跑来,硬硬的拳头砸身上...想着就疼!
董婉儿寻思这儿子都能成亲了,王爷又不喜,难不成原主脸长得惨不忍睹?可手上皮肤看着恁般光滑白嫩呀。
“镜子呢?快把镜子拿来。”她急切的想看看自己。
绿茶跪着将镶嵌宝石的把镜恭敬地高举着,福晋两行热泪缓缓落下,急忙劝慰道:“福晋您只是因生病血气亏损些,多进些补血气的养荣丸,很快能养回来啦!”
董婉儿轻轻摸着脸蛋,喃喃道:“这皮相也太好了,光滑白净,说是那傻儿子的姐还差不多!这么美还被三,看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前世因为容貌普通略有忧伤的董婉儿喜极而泣,此时哪怕凭空大了十岁也是赚啊!
她捧着把镜不撒手,美滋滋地东照西照。
绿茶会错意,口不择言地劝慰:“福晋现如今虽脸皮略黄,模样憔悴,那白雪也比您小十多岁,可在奴婢心里福晋是最好看的,真的!”
=
休养了两日的董婉儿终于被允许出房门,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她忒激动啦!
屋子香炉整日烟熏火燎的,复杂的甜腻味真真受够了!还有一日三顿苦麻了舌根的中药!
林嬷嬷见主子眼泪盈眶望着天上,心一酸,劝道:“福晋莫难过,少爷前日只跪了一个时辰就抬回屋啦,您别担心。”
董婉儿暗自腹诽:我担心个屁,傻儿子最好跪断腿,跪到晕,倒在床上只会吃喝才叫省心!
当然她得装一脸慈母忧,叹道:“搏古是被人蒙骗一时糊涂了,毕竟是我亲生的,当娘的哪能真生儿子气呢。”
于是虚弱的福晋坚持要去看望受伤的儿子,林嬷嬷百般劝阻不成,只好唤两个壮硕的婆子抬来轻滑小轿。
一路上绿茶和绿意小心翼翼地高举着伞遮,生怕日头大晒坏了大病初愈的主子。
林嬷嬷留在院里,她要盯着丫鬟们把屋里寝具全换了,福晋抱怨香炉的味道太重,熏得被褥都味啦。
董婉儿不会承认自己洁癖严重,不想用别人的贴身物品,哪怕是这具身体的也不成!
一行人走廊穿院的,快一刻钟才到了成松苑。
里面静悄悄的,院里海棠开得正艳,门廊下和院里竟没伺候的奴婢。
房里有个清脆的女声温柔地说:“福晋也是好心,她哪里知道现在虽是春天,可连日阴雨天,你又是风寒未好,这才寒气入体晕过去了,你千万不要怪她,她只是没想到这里。”
“哼,你都知我风寒未好,她是我亲额娘怎的不关心儿子,竟然让我去跪两个时辰!若不是你哭求阿玛前来,我膝盖都要断了!”
一听这尖叫的公鸭嗓就知是那好儿子搏古。
董婉儿轻抬手示意婆子落轿。
在绿茶绿意的搀扶下稳稳地走到门口,屋里人似乎察觉到院里动静,立时没了声响。
绿意故意在外面喊道:“少爷,福晋来看您啦。”
绿茶心活,先上前一步将门帘掀开,董婉儿神情赞许地对她点点头,微微侧身走了进去。
屋里的白雪似是楞了一下,慢慢站立起来,揪着帕子转呀转的,慢一拍地福礼道:“白雪参见福晋。”
董婉儿略过她直直走到床边坐下,一脸慈爱的隔着被子狠狠拍拍儿子膝盖那处。
“啊!疼!”
“搏古,你怎么啦?哪里疼?快告诉额娘!狗奴才都跑哪里去了?反了天啦,竟敢放着主子不伺候躲懒去了!”
“额娘,是我让下人都走开的,您别又找茬。”搏古见白雪还在半跪那里故作坚强作着福,细弱的身子晃动明显立不住了,心里一疼,急道:“你快起来啊!额娘白雪还福着礼呢,您不是最心疼她的嘛。”
“白姑娘怎么今儿突然讲礼数了?我还以为你是肚子疼蹲下了呢,哪知道是在给我行礼呀,起身吧。”
白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明知道福晋面上笑嘻嘻心里深怀敌意,但她不怪她,因为她真的只是想加入,而不是破坏这个家呀。
搏古见白雪面色恓惶,心疼极了,焦急地看看白雪又瞅瞅额娘,心里跟浇了热油一样难受。
院里窸窸窣窣的一阵脚步声,隔着帘子隐隐约约的见廊下不多时竟站满了人。
丫鬟小子们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先前少爷让退下,倒也没敢走远都躲在后厢房里喝茶嗑瓜子闲扯,听到正屋里声音不对劲,才都急忙出来。
董婉儿不理这些人心里的弯弯绕,一院子的都不是好鸟,书里一个个的帮着白雪阳奉阴违地厉害着呢!
“当差的时候竟想偷着懒,少爷瘫在床上想喝口热水都见不着人,这是要谋害主子啊!绿意,叫马德福!”
前院总管马德福颠颠地跑来了,匆匆打量一眼那群下人,赶紧进屋行礼,笑着打福千道:“请福晋安,奴才来迟了。”
“马德才你是家里的老管事了,少爷院里的奴才个个奴大欺主,都给换了吧。”董婉儿冷着脸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廊下奴才们见状不妙,【扑通,扑通】跪下,纷纷哭喊“福晋大人大量,饶了奴婢吧!”
搏古心里大慌:“额娘我不同意!”
白雪抢跑到廊下,勇敢地张开双臂拦住去路,只见她昂着骄傲的头颅,坚毅的小脸正义凌然地盯着满脸不赖烦的董婉儿。
“您若是看我不顺眼,大可冲着我来,何必迁怒这些可怜的下人,她们都是爹生娘养的,进府伺候人已经很可怜了。您还让马总管赶走她们,离了府里哪有好下场?您就饶恕她们吧,再说她们都是听拨古的话躲起来的,奴才听话何错之有?您说呀!”
满地跪着的奴才们哭嚎的更加凄惨了,心里感动:还是白雪姑娘善良!
董婉儿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白雪,感叹:不愧是绿茶,秋水氤氲的眼眸柳叶眉樱桃小口,身材窈窕偏偏穿着一身白绸,越发像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我见尤怜啦!
同那前世的白雪一样长得都是那么好看,真是讨厌极了!
“我是这府里的福晋,当家主母!若是一个外人都能使唤动你马德才,那你去她家吧,我博尔济吉特氏一族也会给你好好送行!”
这番话语调和暖并无怒意,其中意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马德福吓的【噗通】跪下了,恭敬地磕头颤声道:“福晋严重了,奴才自然是听自家主子吩咐!”
白雪抬起泪雾迷蒙的眸子,心里的难堪排山倒海一样,众人眼睁睁瞧着福晋扬长而去。
坐在滑轿上的董婉儿抚着额头,手指在轿边敲个不停:这事儿不对,府里闹成这样,老王妃怎么不出面?王爷去哪儿了?
绿茶在一旁提醒道:“福晋莫要担心,老王妃去寺里礼佛也有十日了,今儿王爷一早就去接人了,她老人家回来肯定给您做主,您是血缘亲厚的亲侄女,那蹄子算个啥玩意儿!”
短短的一段话信息量巨大呀,白雪在挑着时机要搞大事!
一行人回到院里,林嬷嬷带着丫鬟们还在收拾整理,首饰盒都被搬出来擦拭。
董婉儿摸着真金白银的宝石玛瑙首饰,看着整屋金玉满堂的紫檀家具,心里美的跟中六/合彩一样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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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二门外的小厮旺儿传话来,老王妃的马车再有一刻钟就到正门了。”
董婉儿伸手搭着绿茶的胳膊往外走去。
怪不得慈禧太后走路喜欢这样,满头珠翠再配着花盆鞋底不扶着人走真不稳当呀!
白雪抢先窜出来,妖妖娆娆地请安道:“老王妃万福,王爷万福。”
董婉儿嘴巴张着,声还没出呢!
不禁暗笑:老王妃是老满人,怕是极重规矩的,这下有好戏看啦。
果然,一个圆脸梳顶着个扇形冠旗头,仪态富贵的老妇人从马车里弯腰出来,蹙眉看看跪在福晋身边的白雪,脸上挂着的笑意顿时收敛。
“给额娘请安,给王爷请安!”董婉儿装着被这场景怔住,眼含委屈瘪瘪嘴,迟一步躬身行礼。
“免礼!”
老王妃不愿在门口让外人瞧热闹,朝着董婉儿招招手。
白雪伸手准备扶人,嬉笑道:“老太太,雪儿扶着您吧!”
董婉儿只能放大招,用帕子狠狠揉揉眼珠,红着眼委屈巴巴地看着老王妃,一副你不喊我,我不敢的表情。
老王妃轻咳一声:“福晋你过来,咱们娘俩几日未见了,听说府里挺热闹的,你来扶我正好细细说说。”
白雪拼命咬紧下唇忍住想流泪的眼睛,脸色惨白,委屈地看向一旁的王爷喃喃道:“雪儿只是多日不见老太太,心下太过欢喜,我我失礼了。”
王爷对她宠溺地摇摇头,眼神示意她跟在身后。
两人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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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错过时,王爷趁机拉拉她的小手,轻拍安抚。
搏古远远地缀在后头,瞧着心上人和父亲亲密的互动,心里酸啊。
老王妃不想孩子们参合长辈的事,房里只留下儿子儿媳还有白雪。
“王爷您说说,为什么突然写折子要给白姑娘请封郡主?”董婉儿直接开口问道。
“白将军父子平叛乱贼战死沙场,白家血脉只剩白雪一人,难道不该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我想让白雪做咱家侧福晋,这就必须要一个身份。”王爷一脸郑重地朝老王妃解释。
“额娘,王爷要给白姑娘请封,这事先不说合适不合适。做着官拿的俸禄,为国尽忠那是本份,听说当初咱们满人入关,哪家不是流血死人的?还有请旨侧福晋的事,我是不同意的!”董婉儿一脸平静的接话。
王爷瞥了妻子一眼,脸露厌恶的神情。
白雪嘤嘤哭道:“福晋您不可以瞧不起我的父兄,他们为国捐躯已经很可怜了。求您大发慈悲赏我一间小屋好有片瓦遮头。我我吃的不多,每餐一碗饭就够了,这样您还容不下我吗?”
“呵,我瞧不起?容不下?这几年何苦苦巴心巴力的照顾你?万万没想到你会想做我姐妹!”
“我和王爷是真心相爱的。”
“你与搏古一般年纪,自小没见过几个外男,误把这父爱当情爱罢了。”
“不!福晋,我分的清自己的感情,我知道我对王爷是真爱,我为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能留在他身边!”
董婉儿等着就是这句话!
“既是如此,你若是真心对王爷,不是贪图王府的荣华富贵,我怎么地也要成人之美啊。”
白雪眼含热泪与王爷情意绵绵的对视。
老王妃瞧着儿子这痴缠的鬼样子,顿觉碍眼,想开口说话又不知说些什么合适。
董婉儿摸摸袖口的苏绣,悠悠地开口道:“额娘,我明白您的意思,白姑娘是汉人不假,可她祖父自咱们满人入关起便降了入旗,又是个无父无母无亲无友的孤女。”
她越说声音越慢,意味悠长,在王爷听来觉得白雪是个可怜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在老王妃听来,就是个不祥人!还是克父克母的顶级克星!脸色渐渐严肃,神色不渝起来。
“王爷明年是本命年,若白姑娘真心爱重咱们王爷,想必愿意等这一年半载的!先做个通房丫头吧,届时有了身孕为府里开枝散叶,双喜临门时再提位份岂不两全其美。”
“不行,不可以这样委屈雪儿!她怎么能做通房丫头?”
“王爷,有情自在朝朝暮暮,您何必等不了这一年呢?若是纳妾室是要上族谱,昭告宗人府的,您时常领兵在外,刀剑无眼呀,又逢本命年。。。”
“就照福晋说的办!白雪姑娘不会不同意的!咱们心里知道她是你的人,份例绝不短她的,但是名分,不可!儿呀,额娘年纪大了经不住事啦,你就为娘等一年吧!”
老王妃想到独生子可能要遭遇不测,老泪纵横说啥都不同意!
白雪自然不乐意做没名分的通房,但还要在王爷面前表现自己的柔弱,衬托福晋的霸道。
可恨福晋说那些戳心窝话,明晃晃的暗示自家是克父克母的不详人!本还有些愧疚,既然如此还不要侧福晋了,我要当嫡福晋!
董婉儿嘴角翘起,心里开心极了。
她偷偷观察着白雪的神情渐渐坚毅,便知她在暗暗下决心憋坏招。
大女主最后当了皇贵妃能是善茬?那是踩着无数情人和情敌的血爬上去的!
董婉儿不着急,先把名分定下来,一个通房名分就能扣死她一年多!
省的她仗着养女身份总来自家院里恶心人!内院的通房出不了门,便勾引不了那雕炸天的男主,哈哈!想想都痛快!
“雪儿委屈你了,你放心,一年后我定会让你名正言顺做侧福晋!”王爷一脸疼惜的对着白雪承诺。
“王爷,我只是爱你,难道爱也有错吗?不管她们怎么看我,哪怕连通房也不让我做,我做洗脚婢也愿意跟着您。”
王爷紧紧地抱住白雪,两个苦命鸳鸯便在那里......辣眼睛!
起码董婉儿是这样看的。
她一脸忧愁地叹息,“如今请封是不成啦,若是皇上真准了,郡主做咱们家通房,那不是打皇家脸面吗,若是当......”
“不成!任何事必须过了本命年!”老王妃急忙制止,她就剩这一个嫡子,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白雪的娇躯本是紧紧贴住王爷,闻声在他怀里一僵。
虽然只有一瞬间,王爷也感觉到了,他心里有些异样就放开了她。
脑海里系统的机械声正在响起:“宿主注意!王爷好感度降低百分之五!”
3. 第3章
白雪突然眼神放空,模样像极了木头人!
董婉儿警觉起来,头脑风暴:这人是犯病了?还是有啥隐疾?
此时白雪刚被系统警告,心里一着急赶紧启动‘立即晕’功能。
王爷见心上人身体缓缓倒下,慌乱间把人一把捞住:“雪儿,雪儿!你怎么了?快传太医!”
老王妃一脸懵地瞧着儿子把人打横抱起就跑,竟连招呼都来不及打,焦急地站起来连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额娘,白姑娘怕是心悸的老毛病犯了,这是有暗疾吗?我担心日后真有了子嗣,会不会遗传呀?”
她暗戳戳地给埋了个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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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此时在回春园的雕花大床上悠悠醒转,眉毛蹙起:每次紧急晕倒醒来都是这般头疼欲裂。
“雪儿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些水?”
“王爷,我这是怎么了?”白雪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
王爷心里跟猫爪挠了样,越发放低声音哄着道:“太医说这是情绪激动所致,以后可不能再大喜大悲了,万事有爷给你做主。”
‘叮咚,宿主请注意,王爷好感度增加百分之五,请继续保持!”
白雪心里一阵惊喜,脸上自然带了出来,她羞涩的缩进王爷怀里,“王爷,雪儿无依无靠,唯有指望王爷了,王爷就是我的天。”
她抬起头,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王爷的眼睛,“您的爱就是我的甘露,就是我的活命丹!”
王爷的男儿胸膛瞬间被柔情充满,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住了她那娇软的双唇。
“王爷!你们这是做什么!”被打断的两人,看到福晋搀扶着老王妃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
老王妃还算镇静,安慰地拍拍儿媳的手,稳稳地走到房中红木圆桌边坐下,意味深长的盯着两人道:“看来白姑娘已经好啦,亏的我老人家担心,急忙赶过来探望。”
董婉儿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杯,亲自敬给婆婆,笑道:“这是好事!我让厨房整治一桌菜肴给白姑娘送来,当今日便是给白姑娘开脸了吧!”
转头又大声呵斥道:“春燕去哪里了?”
春燕小跑跪到董婉儿面前,头触地恭敬道:“回福晋,奴婢在。”
“你以后按贵妾的份例去公中领物品,因着一些不能说的缘由,白姑娘名义上暂领通房的名分。”
“嗻。”
面前这个丫鬟,身材走动间带着股子妖媚味。
“抬起头来!”
董婉儿心中一动:这上挑的眉眼算的上娇俏。
“你与白姑娘用心照顾好王爷,日后自然也有你的造化。”
春燕不敢置信的望着福晋,却见福晋对她微微颔首,唇角含笑,眼神鼓励,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她心中一阵狂喜,难不成好运来啦?自己也能成半个主子!欢喜地磕头谢恩。
“你与白姑娘都是鲜花一般娇嫩年纪,我那有几件年轻时戴的首饰一会让人送来,你与白姑娘一起好好选选。”
“额娘,白姑娘既然好了,咱们回去吧,今日园子里阳光明媚,不如咱娘俩摆个茶桌逍遥逍遥?”
老王妃被董婉儿撒娇晃着,觉得还是侄女贴心,她瞪一眼还杵在白雪身边的儿子,伴着儿媳往园中去,自有那贴心的奴才早一步赶紧前去布置。
在绿茶的伺候下,董婉儿擦净双手又被温柔得涂上厚厚的香膏。
“绿茶,你去打听打听白姑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譬如夜里说梦话呀,自言自语呀,但凡是打听到的,都要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绿茶眼光灼灼的盯着福晋,心想:福晋终于肯对付那白眼狼了,太好啦!
“银子方面你不要吝啬,只管去打探,最好还有她老家的事,你交代给林嬷嬷,让她回我娘家找我弟弟办。记住,悄悄地。”
绿茶的表情随着主子的交托,时而思考,时而展眉,最后一脸郑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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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婉儿屏退众人,在书桌上铺好一张宣纸,将打探来的信息在纸上条列出来,标题是《虐绿茶始祖方案A》。
首先白雪已经定下通房名分,男人嘛,得到朱砂痣的身子,日久天长就成了蚊子血。
有一年多时间缓冲做准备,老王妃是自己的亲姑姑又是王府的最高领导,这个要拉拢。
儿子搏古,能教好就教,实在不行就放弃吧!女儿柔嘉被太后养在宫里,只要福晋不早死,她的悲惨命运应该能避开。
王爷,呵呵,大猪蹄子,当客户来攻略吧。
不就是成功老男人喜欢崇拜的眼光和年轻美女的爱慕吗,给他找十个八个的同款白雪!看他会不会审美疲劳!
位高权重的娘家父亲为了面子也会帮自己,后娘面热心冷,好在小弟还算贴心。
虽与原主年纪相差十来岁却姐弟情深,曾因搏古对原主不敬,在外堵着他一顿狠打还叫嚣:舅舅打外甥天经地义!
董婉儿意淫搏古被打的鼻青眼肿的美妙场景,情不自禁咧嘴笑起来。
林嬷嬷是自己奶娘最是忠心耿耿,至于四绿,她不禁蹙眉,竟然把绿柳那个叛徒给忘记了!
白雪能收买她,作为掌管福晋银钱首饰的大丫鬟,钱财怕是不能打动她,那就是王爷了!
想不到这老黄瓜这么能招惹桃花!
她在绿柳的名下画了个数字2,将这薄薄的一大张纸凑近蜡烛点燃,扔到一旁的砚台里,看着红火慢慢消失变成灰烬。
绿柳进来笑道:“福晋在烧什么呢,一股子烟熏味。”
她见桌上毛笔浸透了墨水搭在笔架上,惊讶极了。
“福晋您平日不是说写字最是烦人,识不识字的还不是要吃饭睡觉!怎么今日您要提笔学写字了吗?”
董婉儿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福晋是个文盲!
她冷着脸:“怎么?我想练练不成吗?只准那白雪吟诗作画?”
绿茶端着果盘进来,见绿柳一脸尴尬地扭着帕子,笑着解围道:“福晋想学写字,不如找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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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来吧,咱们也好跟着一起学点子墨水,待那野蹄子故作高雅吟诗,也好戳穿她!”
绿柳徉装勤快接过果盘放在桌上,又端着砚台往外收拾去。
董婉儿见她走的看不见身影了,招手让绿茶上前,附耳悄声道:“让绿意她们留意些绿柳,这丫头人大了心思也活泛啦。”
绿茶一脸惊讶的看着主子,“福晋,您知道啦?”
这下轮到董婉儿懵逼地看着丫鬟了。
绿茶撇着嘴,一脸不赞同的小声嘟囔着,“福晋,绿意几个好几回都说王爷来时,绿柳老往前凑,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给您暗示过几回,您说什么爱美之人皆有,笑话我们嫉妒绿柳长得好看!”
董婉儿暗赞几个大丫鬟都是醒目的!
过了些日子林嬷嬷带回一个重磅消息。
“福晋,舅少爷查到白雪一些奇怪旧事,她原来老家在清河,后来随着白家调任河北这才去的石家庄,清河白家的旧邻故朋说,那白雪是妾室所生挂在已故原配名下,并不是正统嫡女,且之前性情胆小怕事从没出过后院,不似如今这般胆大竟能在一片废墟里保全自身,还认出咱们王爷。”
董婉儿听林嬷嬷绘声绘色的描述,她脑海里响起来个巨大的假设:这个白雪也是个穿越的?
林嬷嬷见福晋在发呆,又道:“刚才绿茶传来消息,她已买通回春园的扫地丫鬟,听说那白雪夜里有时会梦魇,还会大叫!叫什么,细桶!对,细桶!她夜里安寝从不留人!”
“说来回春阁的蹄子倒是机灵的,守着处子之身,听说她与王爷结下个一年之约,说什么要个美满纯洁的新婚之夜。呸!天天的亲来亲去,当别人眼瞎呢!”
董婉儿睁大眼睛,心里暗暗骂娘:竟是个带系统的白莲花加绿茶始祖,这可难办啦!怪不得原主会被活活气死,这是逆天的妖孽呀!倒吸了口气,上身直挺挺的往炕上倒去!
“福晋,福晋您别吓嬷嬷。”
“嬷嬷,你说怎么我遇到这么个妖孽玩意呀!难道天要亡我?我真斗不过叫白雪的?”
董婉儿眼神放空,摊开四肢,有气无力的喃喃道。
“福晋,你若是同意,我找人给那野蹄子下包药,让这事一了百了!万事有嬷嬷顶着!”
吓得董婉儿一咕咚坐起来,忙拉着一脸狠劲的林嬷嬷劝:“嬷嬷莫要做这傻事,她既这样聪慧定有防备的招数,若是您贸然出手,正好给她借口,我可不想打老鼠毁了玉瓶!”
她靠在林嬷嬷怀里,闻着让人舒心的檀香味,“嬷嬷,哪怕她真把王爷抢走,我也不怕,我就怕您离开我,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会有办法对付她的。”
林嬷嬷摸着福晋的发鬓满心酸意呀,本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娇贵人儿,因这外来的孤女,年纪轻轻竟然白发都有几根了,哎自古多情便是多受罪呀。
“嬷嬷,我让您照着白雪那模样找十个瘦马,找到了吗?”
“福晋,您且放心吧,已经着人去杭州找啦,下个月便能进京。”
4. 第4章
“嬷嬷,都说扬州瘦马,怎么不去扬州倒去杭州寻呀?”
“我的傻福晋哟,扬州如今人丁还未缓过来呢,哪里能养的起瘦马,也只有杭州那样的鱼米之乡才能养得这娇滴滴哄男人的。”
董婉儿才想起历史上多尔衮造就的扬州惨案,觉得有些悚然,忙在心里对着亡魂拜拜:我灵魂是汉人,千万别找我报仇呀。
因着白雪有系统在身,董婉儿搞不清她的套路,便决定实行B方案:边接触边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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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福晋正在园里散步,白雪特特前去装着偶遇。
“白雪给福晋请安,今日瞧着福晋气色真好,感谢老天,我那辽参起作用了。”白雪说着捏着帕子双手合十对天拜拜。
绿茶见她这样就来气,上前一步想要教训她。
董婉儿懒懒地揪着花玩,“白姑娘你的参还躺在厨房呢,你这么知书达理见到主母怎么不行礼?看来是不记得了,绿茶受累示范一下吧。”
绿茶洋洋得意的瞪一眼白雪,款款地走到福晋身前方一米处,屈膝双手做福结撑在侧腰处,大声道:“奴婢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
“白姑娘看懂了吗?照做吧。”
白雪眼睛通红,强忍泪花道:“福晋,您这是欺侮人,以前您曾许诺过我,见面不需下跪行礼的。”
“哎呀,白姑娘,我是曾说过这话不假,可那时你是什么身份?如今你又是什么身份呢?”
“您这话什么意思?”白雪气急败坏的声调突地拔高了。
绿茶讥笑道:“白姑娘怕是常晕厥,脑子也不好使了,我们福晋说的这般清楚,还有不明白的?你以前是养女,是半个主子,饶是我们见到也要行礼问安的,你如今只是通房丫鬟,是个奴才!”
“刁奴!你敢。。。”白雪气急败坏地用颤抖的手指着绿茶。
“一个暖床丫头,想教训我的贴身丫鬟?你怕是想吃点苦头吧?”
白雪明明应该是很害怕被惩罚,她脸上也正是这表情,可是为啥眼睛里透漏出来的是兴奋?这不对劲!
她忙喊:“绿茶回来!莫要脏了手!”
白雪正等着绿茶的巴掌落下,哪知忙乎半晌,竟被福晋给拦住了!别呀!
她故意撇眼轻蔑地瞧着绿茶,激怒她,“你有本事就打下来呀!别以为我会怕你们!狗奴才”
董婉儿若有所思的看看她,转头四周看看,果然,一个墨绿色壮硕身形正走来。
她忙对绿茶道:“绿茶你不要怕!白姑娘虽然是王爷的人,可也不能随意动我的贴身丫鬟!哎呀,绿茶你别晕倒,白姑娘你竟然打人!”
绿茶疑惑的眼神看着主子,就见主子给她眨眨眼,撇嘴努努西边。
绿茶眼睛一亮,立即领会,‘哎呀’一声倒在地上,还不忘就地打了个滚,脏手在脸上竖着抓下来。
“这是怎么了?”一个威武的男人声突然乍起。
“给王爷请安!”“给主子请安!”
“求王爷做主呀,白姑娘突然跑来一把将绿茶推倒!还叱责我糟蹋她送来的人参!”
董婉儿使劲咬了下舌尖,哎呀妈呀,太疼啦!眼泪痛的在眼眶里打转转!
“不,不是这样的,王爷我没有推绿茶,您要相信我!”白雪被这跳节的剧情吓一跳,不是本该她先哭诉的吗?怎么变成福晋先出手了?
董婉儿心里暗爽:走绿茶婊的路,让绿茶无路可走!不过绿茶这丫鬟得改个名字了。
王爷被白雪一脸纯洁无辜的表情,好好地站着,身上衣裳都没皱,福晋的丫鬟却倒在地上,浑身黄土狼狈不堪,福晋眼神空洞一副伤心过度的模样。
王爷心里有些异样,“绿茶有受伤吗?”
绿茶一副我很痛可是我很坚强的模样!
她一寸一寸地爬起来,艰难地道:“奴婢没事,不关白姑娘的事,是奴婢不好,没能经住白姑娘的推搡。”
这印象中弱不禁风的心上人能出手打人?王爷满心怀疑。
白雪心里骂:你瞎吗?不问问我就定罪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来:宿主,赶紧解除王爷的疑虑!提高好感度!
白雪定定神,心碎地瞧着王爷,抓紧自己的衣襟摇摇头,两行清泪随之潸然而下,轻轻的道:“王爷,请您相信我,我没有动手,我是冤枉的。”
王爷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定定的看住白雪的眼睛:“我信你!”
董婉儿知道这回诬陷是没希望了,不过。。。。
“王爷,您这时辰不是该在前院吗?怎么有雅兴来后花园了?”
白雪嘤嘤哭诉道:“王爷,雪儿只是见今日秋景绚烂,想请王爷一同赏景罢了,不曾想福晋也在此处,我冲撞了贵人,我实在是活该!呜呜。”
王爷眼神复杂的望福晋一眼,拉着白雪起身,心疼道:“今日你委屈了,只是此事。。。。”
前院马总管急匆匆的前来,双袖对拂后单膝跪地道:“给王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董婉儿心道这马总管来的及时!故作好奇地询问:“马总管,这一脑门子汗是怎么回事?”
“回福晋,外面有个自称是白雪姑娘亲人的在门口叫嚣,骂咱们家逼迫官家女子为奴为婢!”
“王爷您看这事?”王爷被福晋看的心里发毛,这罪名可大可小。
“雪儿,你随我一起前去,看看究竟是不是你家亲戚。”王爷虽震惊白雪竟然冒出个亲戚,但见心上人也是一脸懵的表情,瞬间又懊恼自家多想了。
“王爷,我一同前去吧,也好掌掌眼见识下,是什么样的人敢乱说咱们王府内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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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大门口,一个穿着旧蓝布衣长衫的男子,正倚靠在廊下柱子用树枝剔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咳,那位先生,过来。”
马总管招手让男子站在门口廊下,白雪藏在王爷身后往外看看,正要摇头。
男子却是眼尖,遢着鞋子要冲进来,指着白雪叫道:“雪丫头!我是你舅舅王客卿呀!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董婉儿在后面见到这番情况,太喜感了!
忙笑道:“王爷不如将这王客卿请进来说话吧,在门口嚷嚷不是叫人看笑话嘛。”
马总管见王爷点头,忙把人从侧门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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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静悄悄的给主子们上了茶,白雪站在王爷身侧,一脸抑郁的望着这冒出来的舅舅。
“这位王先生说说您是白雪姑娘家的什么亲友吧?”
王客卿坐在那里,一脸贪婪的将茶一口喝光,又对一旁丫鬟嬉笑,“这茶不错!极品碧螺春!我口渴,劳烦姐姐再上一杯吧。”
一脸嫌弃的丫鬟撇撇嘴,将茶杯撤下续上开水又端来。
这次王客卿慢悠悠地喝一大口摇头晃脑砸吧嘴,才道:“白将军府的王姨娘是我亲姐姐,也是白雪姑娘的亲娘。”
王爷怔住望着白雪道:“雪儿,你不是说你是白将军唯一的嫡女吗?”
白雪辩解道:“王爷,我生下来便被记名在嫡母名下了,我娘是王姨娘不假,可她是良家子,是贵妾。”
王客卿叹息一声,继续道:“几年前我听闻白将军在任上全家遭殃了,我爹娘伤心过度都病倒了,前些日子在清河听闻有人在探寻白雪的亲朋旧故,这才赶过来见见我这可怜的外甥女。”
董婉儿笑道:“原来还真是白姑娘的亲舅舅呀,这就好了,日后这白雪也不算是无依无靠了。”
“福晋,您是故意的对不对!是您去把他找来的!”
“白姑娘瞧你这话说的,亲舅舅找到了,你不高兴还问责我?难道你这是怕自己个儿攀高枝了,嫌弃穷亲戚丢人?”
“雪儿!你真是这样想的吗?怪不得自见到面,你正眼都不看我!娘舅大过天!你竟敢不认我!皇上还有门子穷亲戚呢!”
“王爷!我不是不认舅舅,实在我真不知他是何人呀!我姨娘从不与娘家往来,我自来只认嫡母家为外祖!”
白雪这振振有词的辩解让王爷解了疑惑,却让王客卿炸锅了!
他跳起来气愤道:“你娘那是白眼狼,家里给她找到这般好亲事,她入了将军府每年只给二十两就想把我们打发了,还不许家里上门!生的女儿竟也如此冷血无情!”
王爷思虑片刻出声道:“既然白雪不想认你,她亲娘也不认你,那她遵从母意也是孝道,我便给你五十两银子,算是买断你们这点子情谊吧!”
“那不行!我可是她亲舅舅,至少五百两银子!哼!”斜着眼睛插着胳膊的王客卿一副痞子样。
白雪见状哭的更加委屈了,王爷把她搂在怀里小声安慰,又朝看戏的董婉儿道:“福晋,你看这事?”
“王爷,您是一家之主,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听您的!”董婉儿态度诚恳地将王爷拍牢在话事的家主位置。
心道:开玩笑,让我开口揽事?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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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管家拿来一个小荷包往王客卿怀里一丢,轻蔑地道:“走吧!”
王客卿自古打开荷包,数数里面的银票和银锭,嘻嘻一笑,点头哈腰地给众人挨个道别。
“福晋,我且问你,是不是你去雪儿老家找来的这人!”
“王爷,您既然开了口,我也实话实说,是我派人去找的不假。”
“福晋,福晋,我一直很尊重您,您为何百般害我!”白雪激动的满脸通红,抓着王爷的衣襟哭倒在他怀里。
5. 第5章
董婉儿不置可否的一笑:“白姑娘,话且慢些说,我只问他是不是你亲舅舅!”
白雪先是沉默,可是福晋只管盯着她,无法逃避,只能恨恨的点点头。
“前几年你与搏古一处读书玩耍,他当你是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我几次试探于你,你不是含羞默认吗?”
王爷这下震惊了,“雪儿你!”
“王爷,您先听我说完,先前我以为孩子大了,想着为他们操办婚事,养女变儿媳也算喜上加喜的事儿,我怕她被人诟病孤星命不配搏古,想着偷偷去她老家清河找些远亲故朋好来充充门面,哪知她这个舅舅自见派去的人,便只提钱!下人做不得主,只能回禀,我见这人好生无赖怕缠上咱家,便也没吱声,哪知今日这人找上门来,却是与我无关。”
“福晋,我当初是害怕您怪罪我,这才不敢直接拒绝的!王爷,福晋是好心好意帮我去寻亲,她不是有意招来王客卿的,您别怪她!”白雪娇怯怯地解释。
“白姑娘此言差矣,你亲舅舅再怎么不好也是你的至亲,你怎么能直呼其名?且他讹诈的好像是我家的钱财,不是你的!”
白雪气鼓鼓地把头偏过去,董婉儿悠悠地又道:“就如刚才王爷与你那舅舅说的,莫要拿我王府当冤大头,如今给他二百两银子是权了大家的脸面,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你是‘全身心’伺候王爷的,一个人能顶好几个丫鬟呢,算来我家还赚了。”
“福晋说话也未免太难听了!雪儿只是懊恼平白无故被无赖攀扯不清。”
“哦,真奇怪,汉人与我满人风俗不同吗,这嫡庶竟能随意混淆。”董婉儿知道多说无益,反正王爷心是瞎的。
“福晋,您为何抓着这些往事不放?这些也不是我一个晚辈能决定的事,都是我爹娘的安排,呜呜,可怜我爹娘为国捐躯还要被人诟病。呜呜。”
【哐当!】茶杯被人在桌面狠狠一顿,王爷脸色铁青,眼见就要发作。
“想当初王爷你也是少年英雄,与那鳌拜在北京城当街击杀疯牛,何等威武神力!如今却被个无赖威胁,我满人贵族能被汉人平民欺侮到这份上,王爷算是翘楚了!”
王爷听着福晋在身后扔下这番讥讽的话,心里愤懑无比却也没法子反驳,可不是被人欺侮了嘛。
都怪自己心疼白雪,想到这他望向心上人的眼神带着一丝责怪。
白雪脸色苍白,眼泪在眼眶滚来滚去。
今日本想激怒福晋好让王爷心疼自己这个弱者,可惜流年不利呀,竟是一而再的失利!
系统的警告声又起:【请宿主注意王爷的好感度降低百分之十!】
董婉儿出门时回头瞥见两人的神情,心中不胜快意!
看吧,轮到男人的尊严,那情爱就得靠边!这白雪出身上算是摸上黑灰啦!哈哈!
她搭着绿意的胳膊趾高气扬的出了门。
绿意高兴道:“福晋您今日真是威风!可惜绿茶回去换衣裳了,不然她得多开心呀!”
“晚上让林嬷嬷给加两个菜,再来点酒,咱们也庆祝下!”
“好嘞!那奴婢今晚可要多喝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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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董婉儿让绿茶准备好一身男装偷偷的装在包裹里,带上绿意一起去福瑞祥的绸缎庄看看。
待上了车,绿茶把包袱打开,一脸奸笑的小声道:“福晋现在就换吗?”
董婉儿笑着点点头。
绿意震惊的看着绿茶伺候福晋把外褂脱下,快速地套上男装,又麻利地把头发打散梳成一根大辫子,端正地带上瓜皮帽。
“小妞看爷看傻了吗?”董婉儿眉眼一飞,轻佻地问绿意。
绿意咽下口水,小声的问:“福晋您这是?”
“嘘,噤声,一会到地方你带着车夫去六必居买酱菜,记着,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一个时辰后再来接我!”
马车在大前门停下,绿茶先跳下车道:“马六,你去给对面给我买两酱肉包子来!”
马六看看没有动静的车厢,又看看手里的二钱银子,忙乐颠颠的跑去马路对面。
老字号“芙蓉包”包子铺门口正排着一长溜的队。
“福晋,马六去买包子啦,没个一刻钟且回不来!”
“绿意你在车里等着,一会就说是我等不及先去福祥瑞了,你带着他去买酱菜!绿茶你得叫我少爷,别说漏啦!”
董婉儿说完弯腰钻走出去,绿茶挎着大包裹扶着她下车。
瑞芳斋里卖的最好的便是酱牛肉,常有那邀朋待友的叫上几碟菜肴喝着二锅头,花钱不多吃的痛快。
董婉儿叫来好几样菜坐在角落里,绿茶捏着筷子,嘴巴里大口吃着牛肉含糊不清地道:“少爷你也尝尝!这家牛肉真好吃!这小杂拌儿味道也正!”
董婉儿笑笑并不言语,端起茶慢悠悠地喝着,她今日来这里可是有件要紧事情要办。
书里写过那个刘备备每逢初三初七和二十一便来这店里吃肉喝酒,今日正是初七,这会子快到午时了,应该是快来了。
等了快半个时辰,绿茶都吃的肚圆了,一脸苦闷的道:“少爷,咱们还有等多久呀,我这都吃撑啦!裤腰带都松了一回啦。”
“吃撑了,你就喝点醋!别废话快动筷子。”
突然后厨冲出来个拿刀的厨子,后面跟着两个店里跑堂,围着一个喝的满脸通红的壮汉。
只见那壮汉直愣愣的站起,猛一拍桌子道:“怎么地,爷又不是不给钱,不是说了记账吗!”
“刘备备!你上个月便是这样说,算上今日这顿你都欠足足五两银子啦,今日你得把账目清了!”
“奶奶滴!老子说话听不见是不是!我说了记账就是记账!”
“呵呵,那咱们就对不住您啦,哥几个把他衣裳扒了,能卖多少算多少!”
刘备备真是喝多了,竟然一胳膊将两个店伙计挥到两米外,撞倒了两三张桌子!杯碟摔碎一地的!
厨子拿着刀跑到店门口叫到:“杀人啦!有人砸店啦!”店里本来满满的客人都被这场景吓得直接往外跑!
掌柜的急忙从柜台里跑出来,想拦住这群乌泱泱逃单的!这哪里能拦得住!
他气愤的叫嚷:“把门关上!刘备备今日的损失都得算你头上,你就是穷到卖你家老母,都要还钱!”
刘备备早被这变故吓出一头薄汗,人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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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不敢动。
掌柜的拿着算盘一抖,清盘后就哗啦哗啦打起算盘来。“桌椅板凳虽磕碰了还能用,我就不算钱了,这逃单的总共三十四两!”
“掌柜的,你不能这样算呀!我哪里有这许多钱呀!我自己欠那五两都拿不出来,我不管!你这是讹人!”
“看来刘老弟是要赖账呀!张三你速去衙门叫人来,就说有人打砸咱们店!”
“别呀,掌柜的,别叫衙役呀,咱们有话好好说嘛!”那刘备备长的得有两米高体壮如牛,这幅服软做小的姿态看着真是让人好笑。
董婉儿走过来仗义执言道:“掌柜的,莫要为难这好汉,明明是你自家厨子乱嚷吓跑了人,怎么还赖人家头上!”
刘备备面带感激粗掌肥指的合拢一起拱手道:“多谢公子仗义执言,可不就是他们自己人把客人吓跑的嘛。”
“这位公子你若是多嘴也行,只要你能替他还账!”
“我还账又如何,爷也不差这点子碎银。”
董婉儿对着刘备备道:“这位壮汉,您是叫刘备备对吧?今日我可以帮你还这账目,也不需要你还钱,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刘备备听闻前半句心带欢喜以为遇到个爱管闲事的傻货,后半句又说要一个要求,便面带警惕的问道:“什么要求?”
“我这要求也不难,我只要你答应日后若有个叫白雪的姑娘找你,你不得帮她!理都不准理她!”
刘备备把自家认得的姑娘从八岁到八十岁的都在脑子里过一遍,确认没一个叫白雪的,便高兴的满口答应。
董婉儿借了掌柜的笔墨纸砚,上面写道:刘备备有生之年不得听白雪的命令,否则须赔付林公子一万两白银!立约人:林纳。
又让绿茶掏出来四十两便道:“三十四两我帮刘壮士还啦,他往日欠的五两我也给了,这一两是我的饭钱,多的算给您的纸墨钱。”
掌柜的喜气洋洋地接过银票,痛快地在立约上的见证人后面填上自己的名讳。
刘备备早就等不及了,赶忙伸出大拇指在红印泥里按下,小心又用力的按在纸张上,一脸憨笑道:“我不识字!”
董婉儿笑道:“无妨!按手印也一样,您看清楚了,这是咱们立下的约定,日后那叫白雪的便不能差遣你了,不然你就赔付我一万两银子!”
“哎呀,林少爷您放心吧!便是我老婆叫白雪的,立即都能休了她!”
这话说的逗趣,引得掌柜和店里的众人哄堂大笑。
董婉儿心满意足的将纸张吹干,叠好藏在袖袋里。
绿茶缀在后面,两人往绸缎庄去,刚进去借空房间换了衣裳,绿意就找来了。
“掌柜的,将那件绿底绣牡丹的旗袍给我包起来吧。”
女掌柜脸色无常的热情招呼,并不惊讶怎么少爷换夫人,总有那些闲的没事干的这样折腾,只要能出钱都是爷!
董婉儿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心道:终于把这傻憨货刘备备搞定了,这家伙一身神力将来会听从白雪的命令,陪着她千里迢迢跑到云南,舍命救下命悬一线的王爷。
这生死相随的情分可不让王爷心甘情愿为她脑干涂地嘛。
6. 第 6 章
福晋突然想学写字,还要汉字和满文一起来!
林嬷嬷念叨着满人就该学满文,学那些个汉字算怎么回事。即便这样,她也尽责寻到一位白胡子满族老秀才,约定好每日上午学一个时辰。
想不到现实比理想要吓人,这长得蚯蚓似的文字真是让董婉儿头疼,可也不得不强按着性子学,总不能以后漫长的日子,因为原身不识字,自己不能看话本吧,那得多无聊。
这满文的日常对话用语得先学会喽,她与老学究商议道:想从最基础的称呼还有日常用语的满文学起。
老学究家里穷又好面子,不愿意抛头露面找营生,就怕丢了满人的格调。
如今教福晋识字不光每月得五两银子的束脩,出入王府的荣耀就够让他吹嘘一辈子的,哪里还有不同意的。
一个兢兢业业地教,一个海绵一样的学。
虽然这蚯蚓文最后也许只几个常用字能写的完全正确,但起码日常对话是能糊弄了。
转眼便到了九九重阳节,勋贵大臣和命妇觐见宫里贵人的大日子。
打更的梆子声“的笃的笃铛!”响了三次,董婉儿被林嬷嬷从被窝里拖起来。
闭着眼睛被动地梳洗装扮,睡眼朦胧中换上黑绸的诰命朝服,挂上长长的三挂串珠,再套上花盆鞋底,顶着高高的青索缎五角形旗帽边沿是东珠的大腰节坠角,差点把她脖子压趴了。
看着镜子里面陌生的自己,她腹诽这一米六的身高得拔高到一米八了,心里不禁忐忑:宫里的行礼问候一概不知呀。
林嬷嬷见福晋神色不安,安慰道:“福晋莫要担心,不就是怕太后挑理嘛,没事!嬷嬷带着您把这人情福礼的规矩再过一遍。”
董婉儿满脸疑惑,林嬷嬷拉开讲古的架势,絮叨着宫廷里旧日的恩恩怨怨。
真是意外惊喜呀,想不到原身不被太后待见,大节日每见一次面都要被指点仪态不对呀,谈吐不行呀,然后又叹息她娘死的早,可惜了她这个人。
照林嬷嬷说的:不就是因为原身娘的亲爹以前举手赞成过多尔衮亲娘殉葬嘛,都三代了还要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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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紫禁城神武门外灯火辉煌,各家勋贵大臣家眷的马车都到了,命妇们按着等级排队等传召入后宫,勋贵们要走去西华门,大臣们更远还要走去东华门去上朝。
晨曦初现,前面太监打着灯笼引着路,一路走进去两边都是高高的墙,每个宫门都长得差不多,眼见都是飞檐绘彩栋梁雕花,走的都是回廊,穿过一处处庭院花园,好不容易进到太后的慈宁宫。
董婉儿心想:这要是没人带路,自家得走迷了。
命妇们都在院里三五成群的小声谈笑互相问安,她不认识人只能保持微笑。
背诵着林嬷嬷提供的相熟人家的外貌特征,给人作揖或者含笑受礼。
天光渐明,大殿里出来个管事嬷嬷唤大家进殿内觐见。
董婉儿随着众人三拜三叩的行了大礼,论辈分便宜丈夫虽是现任皇帝的堂哥,但是她不得太后恩宠呀,座位安排的有些靠后。
大殿里到处是花香,并没有想象中烟熏火燎的檀香味。
她正襟危坐着,偷眼打量四周,只见到处都是各种花艺,正感叹太后还是个园艺艺术的爱好者。
就听一个苍老且严肃的声音在上座高声道:“岳乐家的在瞅什么呢?”
董婉儿面上态度谦卑地望着上位的方向,心里却暗自开着小差。
待觉察到过分安静,这才发现众人的脑袋都朝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太后点名了!
她忙起身恭敬地回话道:“回老祖宗,臣妾见这满屋子花香,姹紫嫣红的真是喜庆,陶醉其中误以为自家在王母娘娘的后花园里呢。”
太后就喜欢人家夸她的花草养得好,满脸笑意地让董婉儿坐下回话。
马上就有那机灵的命妇,凑趣进言:怎么才能把这花养的如太后娘娘这的好。
半个时辰后太后端茶,命妇们极有眼色地齐齐行礼退下。
那些与宫妃有亲属关系的就去到各处联络感情去了,董婉儿和几个先前打招呼的妇人,被皇后叫到慈宁宫一起聊聊。
刚才一直站在太后身旁微笑不语的十岁左右的女孩应该就是原主的女儿柔嘉,只见她长的与太后颇为相似,许是因为这缘由才有幸留在宫里常年陪着太后的。
皇后落座后受了众人的礼,这才出声让大家落座喝茶,闲聊几句后笑着道:“咱们几个表亲好久没见面聊聊啦,柔嘉陪你额娘去金鱼池那里坐坐,娘俩亲热亲热吧。”
陌生的两母女干巴巴地互相问候几句话,就无话可说了,互相沉默着。
董婉儿看柔嘉跟着寡居的太后,性情举止被教养的循规蹈矩。
实在觉察不到原身对女儿有什么舔犊之情,私库房里存着不少搏古小时候的玩具和衣裳,柔嘉的旧物仅一个盒子盛着,对照下来简直能忽略不计。
“额娘,哥哥来信说白雪在府里与您相处,好似颇为艰难?”
“那你哥哥有没告诉你,额娘前些日子被你阿玛气晕了呢”
“这事哥哥却是没有提,您现在好些了吗?”
“想不到儿子心疼想当他娘的女人,还要跟拉拢妹妹一起对付亲娘。”
董婉儿欣赏着鱼池里的金鱼群在争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柔嘉沉默片刻后道:“额娘您放心,女儿什么时候都会站在您身边的,若是那白雪太过分了,我就请太后做主!”
董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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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复杂地看着她,面容稚嫩神态,说话语调平缓,出口这样的体贴果断,真是。。。。。太让人惊喜啦!
“你莫为额娘担心,这事还犯不上惊动太后,她算哪个台面上?你阿玛的通房而已。”
一会儿宫人来传话出宫的时间到了,董婉儿与众命妇一起给皇后行礼辞别,又与女儿微微点头示意,这才退后三步转身出宫。
林嬷嬷早在夹道那里等着了,凑上前小声问:“见到格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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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回春园。
白雪正在烦恼如何挽回王爷的心,她想向神奇的系统讨个主意,可是这个五年前突然出现在她脑袋里的“系统”除了能提醒男人的高感度是增加还是减少外,从没有过任何建议。
春燕气呼呼道:“前几日因着福晋对姑娘的态度,厨房里那些子小人使着法子怠慢咱们,您看这奴仆吃的糙米饭竟都给咱们了,还有这肥腻的猪肉都不知是不是煮过几遭的啦!”
白雪不理会丫鬟的絮絮叨叨,只顾自己想着心事。
她自小生活在内宅,好不容易借助系统,取得父亲和哥哥的欢心记名成嫡女,也随着系统对男人的好感把握在白家混的风生水起,原以为及笄后能嫁个身份相当的名门望族,哪知一场暴/乱就直坠谷底。
当日若不是自己机灵,还有姨娘的奉献牺牲,将那几个匪徒引开,自己怕是已经清白尽失了。
白雪至今还清楚的记得,那天清晨骑在枣红骏马之上的英雄,背光而来,兵士齐声叫他镇国公。
满身灰土的自己从柴火堆里钻出来,可怜兮兮的站在众人面前,随着系统的提示王爷的好感度调整自己的仪态和行为,终于让他自愿带回府里收养。
三年来自己在王府比那正统嫡女柔嘉还要受欢迎,只是如今自己花蕾初开,怂包搏古癞□□想吃天鹅肉!王爷那样的英雄才配的上自己!
春燕又埋怨道:“当日王爷已经答应给姑娘请旨郡主身份了,奴婢想不明白福晋怎么这样霸道,家里出个郡主难道不是无上的荣光吗?”
白雪叹息道:“福晋年纪大了,许是怕我得了王爷的宠爱,将来生的儿子抢了搏古的世子之位吧。”
春燕嬉笑道:“若是姑娘将来生阿哥,定是未来的王爷,您看王爷和福晋如今都不待见搏古少爷。”
这话说的让白雪甚感欢喜,王府将来若是靠着搏古那不是走下坡嘛,自己一心为了王府的将来着想,可恨那老女人什么都不懂,尽知道挑事!
系统在白雪脑海又响起来:【宿主请注意,王爷好感度若是三天内还是达不到百分之百,将会有惩罚!】
白雪咬咬嘴唇,唤来春燕对她耳语一番,又开箱柜取出特意买的一匹薄薄的红绫,细细裁剪起来。
7. 第7章
“福晋,回春院里的又在作妖,把个好好的红绫给剪成一条一条的,不知要做什么,还叫了针线房的老嬷嬷上门给穿耳环。”
董婉儿惊讶问道:“穿什么耳环?”
“咱们满人不是一耳三钳嘛,她是汉人却也作妖要坠三个。”绿茶表情颇是好笑。
绿茵讥笑道:“哈哈,这野蹄子怕是着急了,一耳三钳是满人贵族的传统,就如他们汉人裹脚一样,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别理她,咱们呀去老王妃那里请安。”
富安居里静悄悄的,廊下正做针线的丫鬟见福晋前来,忙起身上前请安行礼。
“老王妃今日进食怎样?”
“回福晋,老王妃今日中午进了半碗八宝莲子粥,一个枣糕。”
“怎的没吃正餐吗?”
“老王妃说她没胃口吃不下。”
董婉儿想着老王妃年纪六十多,怕是积食了,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自己掀起帘子进去,哈哈笑着道:“额娘,我今日进宫见到咱们格格啦,小丫头现在长的水灵且懂事,还让我给您带安。”
午后的阳光正透过琉璃的窗户晒在炕上,老王妃正倚在靠枕上晕乎乎的打盹,闻声清醒过来,高兴道:“柔嘉在太后那里定能过的不错,太后自来对人宽厚,有太后看护着将来婚事能往高了去,没准还能被封个固伦公主呢。”
董婉儿心想,将来可不是封了个固伦公主,直接给耿仲明当孙媳妇,没几年就过世了。
这事还有几年,到时使个法子把柔嘉的亲事先定下来。
给直接领导一通暖心的嘘寒问暖完,哄的老太太好高星星的,董婉儿这才回去歇息。
刚眯眼小歇一会儿,绿茶进来道:“福晋,西苑的红姨娘和梅姨娘带着两位小格格来给福晋送做好的荷包。”
董婉儿这才想起,王爷还有两个小妾。
因着原主不喜欢小妾露脸,只许她们初一十五和大节日来见见,今日一早进宫忙到现在,大概是一直等着消息才过来的。
地上跪着行礼的两个女人抬起头来,看面孔也就二十三四的年纪,穿的比林嬷嬷还老气,董婉儿望着就觉一股子迟暮之气扑面而来。
两个小格格六七岁模样,梳着两只圆髻粉雕玉砌的,怯生生的并排站着,捧着荷包等着献礼。
董婉儿不想为难这两小姑娘,给两人赏赐了缎子让她们做几件衣裳,又笑着道:“孩子们都是好的,姨娘们也辛苦了,也做几身崭新鲜艳的穿穿,别总打扮得跟个老婆子似的,这幅模样王爷能去你们屋里才怪!”
两个姨娘不解的望着福晋,心想:往年福晋给的布料都是老气横秋的,就怕自家年轻颜色嫩惹了爷的眼,现在让穿鲜艳的又是什么套路?
董婉儿笑道:“你们也别诧异,我如今是老啦,不能为府里开枝散叶了,要靠你们使把子劲儿,回春院的白姑娘是咱们家通房,却是不肯跟王爷圆房,咱们也不指望她啦。”
两个姨娘喜出望外,王爷常年在外带兵,本就在府里日子少,福晋还霸着爷,如今不管是气糊涂喂对付白雪想的昏招,还是怎的,反正都是好事!
两小庶女声细如蚊地答完嫡母家常问话后,坐不住了,不时的回头看自家亲娘。
董婉儿会意笑笑,端茶让人退下了。
绿茶撤着茶盏笑道:“两位小格格长的真像咱们大格格小时候呢。”
“你去跟林嬷嬷说,再挑些粉嫩的缎子送去,就说我说的,给格格们多做几身新衣裳。”
绿茶脆脆地应声去安排。
绿柳插话道:“福晋不如给咱们王爷再找几个年轻貌美的,也好分薄些那院的宠爱。”
“哦,那绿柳说说这一时半会的去哪儿找年轻的姑娘呢?”
“福晋,若是您信任我,奴婢愿意为主子分忧。”说着绿柳便往地上跪下,脸上神色激动。
绿意绿茵气的想冲上去打人,但见福晋脸色平静并无吩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拿眼狠狠的瞪这吃里扒外的。
“绿柳今年多大啦?家里还有谁?”
“回福晋,奴婢今年十六了,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和哥哥嫂子,如今正在府里车马司当着差。”
“多好的年纪呀,这嫁了人到底不如做姑娘家这般自在,既然绿柳愿意为我分忧,便把手里的钥匙账目与绿茵交待清楚,你自己取个粉缎子做身衣裳,等着好事吧。”
绿柳喜的忙给董婉儿磕头,又娇笑道:“绿茵妹妹早盯着我的钥匙啦,今日可算是如愿啦,你与我来核对核对福晋私库的账目吧。”
林嬷嬷给两个小格格送缎子回来,进门便见绿柳和绿茵头碰头地在对账,也没多嘴,只是张罗着给福晋净手净面伺候吃饭。
府里老王妃吃素平日不与家里人一起吃,王爷又总不在府里,这一家各自用饭倒成了不成文的定律,除了大节日一家子吃个团圆饭还挺难的。
林嬷嬷晚上亲自服侍董婉儿通着头发,见四下无人,小声问道:“福晋这是想打发了绿柳?”
“打发什么呀,白雪不是与绿柳都爱慕着王爷嘛,既然她们是老相识了,便做堆放一起呗,狗咬狗正热闹嘛,你过几日把回春园给收拾间空房来,我找机会给王爷说下。”
林嬷嬷一惊:“福晋,您这是把王爷往外推呀!您这是?”
“嬷嬷您是我乳母,我也不瞒您,我是想明白了,这男人的宠爱就跟养猫狗一样,喜欢了逗一逗,不喜欢了就扔一边,我今年都三十二啦,何必跟小姑娘一样争宠呢,我有儿有女有嫁妆在手,吃好喝好好好过日子就是啦。”
李嬷嬷喜极而泣道:“我的好福晋哎,您终于想开啦!说句越矩的话,以前您额娘在世时候就是思虑太过折腾坏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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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让那庶女妹子白白占了位置,嫁妆家产都成人家的!”
林嬷嬷刚说完就自知失言了,忙轻轻打下自己嘴巴嗔怪道:“看嬷嬷这嘴巴瞎说,说着就跑漏啦!”
董婉儿正好想知道娘家的事,拉着她坐下,让她讲讲亲娘与庶妹的那些事儿。
原主的亲娘与亲爹指腹为婚的,到了及笄之年定亲成婚,婚礼可算是震动北京城了,哪知刚成亲就有了身孕,娘家庶妹不时借口前来探望,探着探着就探到姐夫床上了。
亲娘坚决不同意庶妹进门,老王妃与亲娘自小的闺蜜情,插手娘家事大骂哥哥,这事便搁置下来。
哪知亲娘生完孩子刚三个月便死了,传说是因生的女儿不招丈夫待见,加上庶妹竟也有孕,郁闷加气愤就这么年纪轻轻没了。
老王妃在丧礼上大骂哥哥一通,带着原身回来王府亲自教养,一直到七岁后才送回娘家,那时候庶妹已经被娶进门,头胎是女孩一直没再孕,接回继女后没几年生了个儿子,就是那个让搏古惧怕得紧的小舅舅。
看来这亲爹就是个对原身没什么感情的渣男,可是王爷也算是原身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吧,
怎么现在两人就这样分居,一个月都见不到一两面呢?难道是原身用情过深,反而不愿意接受现在的失败?
董婉儿对王爷可没什么想法,权当个银库用吧,反正那么多新鲜的小姑娘争抢着献身。
过了几日王爷从西山大营回来,董婉儿趁着夫妻都在老王妃房里,笑道:“如今府里人丁单薄,搏古这孩子又是个不着调的,白雪又不肯与您同房,西苑两个妹妹看样子你也不甚喜爱,绿柳这孩子看着还算水灵,便让她做个通房吧,待有孕了再提拔做姨娘。”
老王妃早就对府里子嗣少有意见了,儿媳是自家一手养大的侄女,又不能插手他们房里的事。便一直忍着不说,哪知今日儿媳主动要给儿子房里加人,高兴的拍掌附和。
王爷本不想同意,但见老娘难得喜得眉飞色舞,又想到大营里昨夜偻赫哭诉亲娘活着时候没享福,如今他家从包衣成主子,可惜亲娘早不在了,于是不出声算是默认了。
董婉儿惊讶王爷竟然这么爽快答应,心里骂道:真是个大猪蹄子!
绿柳跪下给福晋敬茶,董婉儿接下沾了沾唇,又赏了根金簪算是认了身份。
当晚林嬷嬷便安排绿柳去回春园东厢房住下,又给配了个粗使丫鬟,哪知王爷有急事回大营,这洞房花烛夜竟然落空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自然有人伤心就有人开心。
白雪在正房里拿枕头狠狠砸着被子撒气,春意一脸喜的跑进来悄悄道:“姑娘,王爷去大营啦,没去东厢房!”
“真的吗!算他识相!快把蜡烛都点起来。”
扔在箱子里的红绫被白雪捡了出来,对着烛光纫了纫针头,嘴角含笑地继续缝。
8. 第 8 章
园子里枫叶红了,不时有风吹落黄叶飘在地上,秋意盎然的景象,正是董婉儿喜欢的。
绿意绿茶陪着福晋在园子里闲逛着消食解闷,远远瞧见白雪和搏古面对面站着,不知在说些什么,就见白雪用帕子揩楷眼角后娇俏地跑开了,搏古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呆看人家的背影出神。
绿茶呸一口道:“那野蹄子又在给少爷灌什么迷糊汤!”
中午老王妃传话让儿媳和孙子都去她屋里,宫里赏赐了个外洋朝贡的稀罕物。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围着圆桌转悠,弯着脑袋盯着稀奇物件。
桌上的西洋钟正巧到整点了,‘噹噹噹!’钟鸣声把众人吓得乱作一团,皆是捂着耳朵蹲下来。
董婉儿被仆妇们大惊小怪的模样笑的肚疼,不经意间,眼角瞥见搏古在一旁白眼斜翻自己冷笑。
她气骂道:“好端端的丧气干什么!全无一点子爷们儿潇洒谈吐的模样!猥猥琐琐,不长进的畜生!”
搏古被当众辱骂,很是不忿,竟梗着脖子犟嘴道:“福晋好大的威风,不是给阿玛找通房,便是欺侮旁人!”
“混账!你爹娘房里的事,你也敢至啄!”
老王妃打圆场道:“你们娘俩这是怎么了,一见面就跟乌眼鸡似的。”
“太太,您瞧额娘见面便是训斥孙儿,以往她都是拿我当宝,如今见面似乎恨不得没我这儿子!”
搏古被老王妃揽着肩头坐在炕沿上,撅着嘴巴生气。
“哈哈,我拿你当宝?你看看你这样子!快十五岁的爷们,撒娇告状!刚才在花园里与你阿玛的通房头碰头地私会说些什么?我可是警告你,那是你阿玛的女人,你可别混账迷了眼!”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早在福晋发作时,都极有眼色的赶紧退出去了,此时屋里伺候的就剩林嬷嬷和老王妃的大丫鬟红梅。
老王妃本来还想劝慰两句,见儿媳骂的事攀扯上白雪,心里对那孤女又厌恶一层,责怪道:“都混说什么呢,自己的亲儿子能这样瞎猜吗!搏古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只是被上不得台面的妖精糊弄住了。”
搏古见老王妃竟然这样骂心上人,口不择言的辩解道:“太太,白雪是清纯无邪的,她也是官家女子,只是红颜命薄,不像有些人年老色衰还不惜福!”
董婉儿听搏古竟能说这不三不四的话,反倒平静了,直接坐下端起茶水品茗。
果然老王妃急眼啦,猛一拍桌子大声斥骂道:“什么旁人!你是在说你亲额娘吗?混账东西,为了个外来的女人竟然忤逆亲娘!以往我还当是福晋小心眼了,想不到背地里你们这帮混账竟糟蹋她!今儿明白地告诉你,你与那白雪都被撵出去,我都舍不得你娘!”
搏古被老王妃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给吓傻了,直接脆生地跪在地上。
董婉儿叹口气起身劝道:“额娘莫要生气,孩子是自家生养的,哪能说扔就扔呢,也不知在哪着魔了!明日我便去那些交好的人家看看可有合适的姑娘,他也大啦,该娶个厉害的媳妇管着,咱们娘俩只管好好保养身子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王妃被侄女轻柔地抚着后背,软言软语的劝解着,瞥见跪在地上的呆子杵在那里碍眼,又气得用力摆摆手,红梅与林嬷嬷赶紧上前将搏古扶起叉出去。
林嬷嬷廊下劝搏古道:“少爷也不用使性子置气,也该好好想想,为何长辈都会责怪您,您自小读四书五经圣贤书的人,旁的嬷嬷也不说了,有不解的就问问教您的先生吧。”
因着今日骂搏古骂的痛快了,也怕老王妃气着了,董婉儿撒娇闹着要在婆婆这里吃晚饭,道是:也要吃吃斋饭散散心火。
老王妃被侄女哄高兴了,林嬷嬷和红梅又嚷着要打牌凑凑趣,四个人又搭起麻将台子。
散去的丫鬟婆子们进来端茶递水,热热闹闹的刻意玩笑,好像刚才那出闹剧根本没有过。
几人吃好玩好打着灯笼要回去时,老王妃非让人把这座钟给抬福晋那屋去,埋怨道:这劳什子西洋钟半个时辰便响个不停,闹心!
董婉儿想着搏古是越来越过分了,竟然敢在长辈面前忤逆亲娘,不治治他就对不起封建社会这顶好用的孝道了!
梳洗完毕后心中就有了主意,对着绿茶吩咐道:“明日你送些上好的笔墨纸砚给搏古的西席先生去,再把库房里那副仇英的孝子图给送去,让先生多给搏古讲讲卧冰求鲤百里负米的那些个孝子故事。”
她对着镜子把鬓角掖了掖又道:“让教布库的师父巴图鲁上点心,搏古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次日绿茶便按着福晋的吩咐,先是去教四书的先生那里送上礼物,又唉声叹气的暗示搏古不够孝顺。
这先生本身就是个大孝子,便气的胡子直吹,转身便把搏古的作业加了五倍的量!还让他把十大孝子故事细细读来,写观后感,每次写完都被找茬撕碎再罚写!
布库房的巴图鲁见绿茶送来满满一食盒的酒肉,惊喜的先是以为自家教得好,福晋赏赐的荣耀!
转眼便听绿茶讥讽武将家的少爷跟个鸡崽子样,没点英雄气概,实不像马上打江山的满人!
在陪着小心送走绿茶后,巴图鲁重重的坐下,气呼呼的啃一大口牛肉,咕咚咚的把酒灌完。
次日一早搏古穿着一身崭新的摔跤服刚进门,巴图鲁摆好架势恶狠狠地盯着,二话不说冲上来撂倒他!
董婉儿听绿茶绘声绘色的汇报,满意的点点头,“给巴图鲁送去二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赏赐他的,搏古这孩子能不能成才,我可指着他啦!”
可怜的搏古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老王妃根本不管,道:妇道人家不能管爷们成才的大事。
福晋听到传来的抱怨,转身就赏赐银子给老师们,结果是鼻青眼肿泪流满面的搏古整日盼着阿玛赶紧从西山大营回来解救他。
谁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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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他的求救信后,高兴的直点头叹息道:福晋终于不再慈母多败儿啦!
人不回来带回封信,搏古兴冲冲地打开,只有五个字:阿玛为你自豪!
回春园里绿柳站在廊下对着正房讥笑道:“有些人呀,浑不认识自己个的身份,想靠着爷们挑拨离间人家母子感情,看清楚了吧,这府里如今是谁说了算!”
春燕冲出来骂道:“小蹄子,往日里你颠颠儿得捧着我们姑娘的脚,人前人后的哄着,如今不过是个通房便敢上杆子挑衅!”
“哟,瞧春燕姐姐说的,我便是通房也是半个主子,且我是福晋的大丫鬟,是主子亲自提拔上来的!待我生个一儿半女便是姨娘,你算什么东西?呸!”
回春园里狗咬狗的这档子事,让董婉儿高兴的简直要鼓掌喝彩。
心情实在舒坦,想着把这主院和丫鬟的名字都给改了:好好的主院叫什么桑榆院,听着就想到‘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一股子老年味。
“绿意,你找前院的马总管赶紧把这主院的牌匾换了,就叫仁德轩吧,绿茶也改个名字,绿鬓红颜,就叫绿红吧。”
绿茶喜气洋洋的跪下谢恩,道:“奴婢不知为何福晋突然要改名,可这绿红也不错,莫不是福晋嫌弃我女红不好,才叫我绿红呀。”
绿意取笑她:“你倒是知晓自家女红不好呀,人家米店的面袋子都比你做的荷包强!”
董婉儿瞧着这两个丫头嬉笑打闹,这才热闹有人气嘛。
绿茶憨厚忠心,绿意随机应答,绿茵精神老诚,都甚自家合心意呀。
这几个风华正茂的小姑娘,让董婉儿想到那个斯文谨慎的挂名女儿,立即让绿茵搬来螺甸小柜,取出一千两私房钱。
递给她细细嘱咐道:“明日让林嬷嬷想法子给柔嘉送去,她一个人在宫里虽有太后庇护,到底还是银子打点用人更顺手些,以后每个月都提醒我给格格送银子。”
董婉儿正自鸣得意如今的万事顺意,忽听外面有人叫道:“福晋,大喜,大喜!”
绿意笑道:“月嬷嬷有何喜事,都劳动您的大驾啦。”
“贺喜福晋,是有人来咱们府里给柔嘉格格提亲啦,如今官媒正在老王妃那里,您猜猜是哪家?”
董婉儿肯定不知道呀,见这月嬷嬷一脸喜气,应该是身份很高贵的。
月嬷嬷不待福晋问话便笑着回道:“福晋哎,是鳌拜大人家的小公子达福!”
“谁?是谁家?”董婉儿吓的直接跳了起来!
“镶黄旗旗主!瓜尔佳氏的鳌拜大人家!”
董婉儿真要晕了,绿意忙扶住站不稳的福晋,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月嬷嬷也是一脸疑惑:可是天大的好亲事呀,怎么福晋吓地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董婉儿心里发苦呀:鳌拜可是没好下场的,过几年有多威风,倒霉后就有多可怜!不行,这比嫁给姓耿的还糟糕!
9. 第9章
富安居里老王妃正与一个贵妇在寒暄,旁边坐着一个官媒模样的婆子。
只见那贵妇年约四旬长得珠圆玉润,头上插满珠翠,面容温柔可亲。
“我儿子就是没笼头的马,不是在任上便是四九城里闲逛。”
“老王妃若是按我婆家的亲属关系来论,我还得管叫您婶娘呢。咱们这些八大王的子弟里就数岳乐大人有才干,前段时间还听闻王爷年前要调往丰台大营任职正二品的总兵大人呢,咱们鳌拜大人是八旗护军统领,两家正是一里一外的给皇上效力呢,我家那几个傻小子,成日里不是吟诗作画就是听歌唱曲的,唉不成器呀。”
“如今入了入关,哪里还需孩子们学骑马射箭,受这些苦,学文读书修身养心就很好,我就担心哪里不太平有了战事,岳乐又被派去领兵,府里子嗣不丰呀,不如你一气生了三子两女。”
老王妃说到子嗣不禁长叹一声,一脸的羡慕。
“哎呀,竟是韵姐姐大驾光临!我说怎么今早儿树梢上喜鹊叫个不停了,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啦!”
董婉儿进门便笑吟吟地招呼,来的路上林嬷嬷已经告诉她了:现在房里的人是鳌拜的族妹关之韵,她们小时候也见过几面的。
“这不是瞧着今日天气好,来您府上讨个喜事吗,福晋您这气色真好,可真真是团团粉面若银盘,朱唇一似樱桃滑呀,端端正正的美人姿,比月里嫦娥还喜恰。”
“可不敢当您这夸赞,我得先请罪,怕是委屈您今儿白跑一趟啦。”
“这又是怎么回事的?”老王妃神情微微错愕。
“大家坐下喝茶,都听我慢慢的呀,细细说。”董婉儿笑着坐下。
“额娘,前几日进宫听那位的意思,咱家柔嘉还小,怕是婚事咱们家都做不得主啦。”
关之韵迟疑一会,笑着道:“那感情好,我这侄女将来定是有大造化的,回去就叮嘱我那侄子再用些功,等过两年亲自去请太后的懿旨!”
亲事虽不成,到底是转着几道弯的亲属关系,哪能不待客,老王妃热情地发话留饭。
董婉儿淡淡瞥一眼关之韵,她正不动声色地把袖里东西塞了塞。
嬉笑着道:“我们府里没甚特别的饭食,只是那糟鹅掌,鸭信却是一绝,姐姐可要尝尝。”
=
午食过后,因着喝了不少酒,老王妃带着董婉儿一起在榻上歇息了个午觉。
丫鬟婆子们进来收拾床铺伺候,又釅釅的沏上茶来,大家吃了。
“我的儿,上午瞧你意思不太想和鳌拜家做亲家?”
董婉儿一脸郑重地解释道:“额娘,柔嘉还小才十岁,如今定下婚事为时尚早,自小她就养在宫里,未必太后没有些别的心思,咱们家王爷已经是手握兵权的勋贵,与重臣结交可不是件好事。”
老王妃点点头,几十年前那场风波可不就是朝臣结交惹下的祸事嘛。
如今皇帝虽是少年,但从几年前他亲政刀劈宝座就知不是个脾气好的,多尔衮那样的国之重臣兼领皇叔父身份,他都能不管不顾地掘尸鞭打泄愤,可见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疯子。
董婉儿见老王妃脸上神情渐渐严肃,就知这婚事算是翻篇了。
晚上王爷从西山大营回来,老王妃把他叫到房里说了半天话,嘱咐他莫要结交朝臣,孩子的婚事可不能喝着酒随口应下。
待晚上各院掌灯要歇息时,精心打扮的绿柳苦等一夜也没能等到王爷来洞房,第二天一早,便跑来仁德轩哭诉。
“福晋,那白雪太过分了,我自去到那院里起,好心好意找她说话解闷,她倒好,清高的很!竟不允让我进门的!昨日王爷好不容易回府,本是该到我屋里的,她派春燕在院门外候着,这么久把人劫了。”
她跪坐在地毯上捏着手帕哭着,董婉儿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绿意梳理着发型。
“昨夜那野蹄子把房里点了不知多少蜡烛,照的整个屋子跟白日一样,后来奴才就听她在屋里弹琵琶唱曲子,隐隐透着窗户,见她房里不知道搞得什么,条条带带的幔子,影子里她好似没穿衣裳似的,挂着丝带在屋里飞来飞去地跳舞!”
竟然这么狂野的情调?董婉儿头发也不梳了,几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就等着绿柳继续。
“那身形同福晋库房里有副画卷很像,叫什么反弹什么的。”
“敦煌仙女反弹琵琶对不对?”董婉儿兴奋地问!难不成是房梁吊了绳索自己做空中飞人?这功夫深呀。
“对,她还唱曲,唱什么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的。”绿柳撇撇嘴继续道:“她一个汉人念叨什么朱不朱的,难道是想着亡了的前朝吗?”
“蠢东西!快闭嘴吧!你不也是汉军旗的包衣出身吗,少在府里搞这文字弯弯绕,别怪我下狠心治你!”
福晋的声音陡然透着森冷,吓得绿柳赶紧俯地求饶,“福晋请饶恕奴才,奴才皆是嘴上没门胡扯惯的,以后定不敢了。”
“你意思白雪跟王爷洞房了?”
“嗯,瞧那屋昨夜的动静和叫唤,还叫了两回水,怕是好事成了。呸当初还说守一年,这才多久,怕是耍心机故意吊着咱们爷呢。”
果然一会儿府里的府员内务太监来禀告,道昨夜白雪姑娘被王爷宠幸了,已记录在彤册了。
这意思是问福晋要不要留下子嗣,需不需赏赐避子汤。
董婉儿才不理这事呢,不赖烦地道:“问王爷,有关子嗣的大事还是得他定夺,你给白姑娘送两匹红绫去,告诉她没事别吊着玩,小心摔下来。”
屋里伺候的几个丫鬟忍不住嗤嗤笑起来,回事的太监咧着大嘴笑,又觉得不好赶紧闭上,强忍的很是辛苦。
因着王爷休沐在家,老王妃让一家子都去她屋里吃饭,两个姨娘在一旁伺候,福晋和搏古还有两个小庶女都坐在一张八仙桌。
期间搏古眼神可怜巴巴的瞧着父亲,可惜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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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抛给瞎子看,王爷根本不理他。
不是感叹老师教的好,就是夸两个庶女懂事了,又赞两个姨娘今日穿戴打扮让人赏心悦目,有心了。
王爷升官拥美妾正是春风得意,大方地对嫡妻微微颔首,举杯示意:“福晋近来辛苦了。”
董婉儿一本正经地端起杯子回敬道:“王爷辛苦,听闻昨夜白雪姑娘房里灯光如昼,想来是王爷在挑灯夜读春秋吧。”
正喝酒的王爷被呛的满脸通红,老王妃忙给儿子拍后背,姨娘们也一脸心疼地抢着给王爷擦嘴,丫鬟们拿着铜盆候着,忙成一团。
董婉儿嘴角翘起一脸得意,林嬷嬷隔着人群满脸无奈地对她微笑摇头。
“雪儿如今也被收房了,以后按姨娘份位;来吧,只名分还要等一年后,福晋你瞧着把她那里的家具物什一应料理下,拨个内官过去,我瞧着回春园里搬搬抬抬的事不少,缺个有力气的仆人。”
“行!可是王爷咱们府里按规制太监内官总共也就二十八人,额娘和您那里就摊了十个,搏古内外行走分了两个,还有前院办事处的当用的,外面跑铺子和管理田租杂事的,便是我这里也就四个刚够用的,那是从您那里拨个人还是怎的?”
“既然内官不够用,那给她院里拨个有把子力气的婆子吧,这样也省力,若是抬抬搬搬的叫公办处的人便是啦。”
老王妃开口了,王爷也不好再要求了,若按规矩一个妾室哪配让老王妃开口,只是这白雪身份实在太麻烦。
正吃着饭,丫鬟进来禀告道:“回主子,白雪姑娘来了院里,非要抢着帮咱们端盘子,结果把新炖好的雪蛤汤给摔了。”
王爷一怔,站起来忙问道:“雪儿烫伤没有?”
“什么!那可是御赐的极品雪蛤呀,额娘都舍不得用,特意留着给王爷回来补身子的。”
想到还没进嘴的极品雪蛤汤,董婉儿气往上冲,骂道:“你们这些奴才人手不够还是怎的?非要白雪姑娘帮忙?”
回话的丫鬟眼睛都红了,憋着嘴委屈地解释,“回福晋,奴才们哪里敢让白雪姑娘劳动,她非抢着要帮忙!先前在厨房走来走去,就碰倒许多蔬菜瓜果,还摔碎了七八个盘子。”
董婉儿听着想笑,白雪是想好好表现呢,哪知道绿茶帮忙定律是:摔东西。
正在这时,外面闹哄哄的,只听白雪在外面大声哭道:“你们让我进去吧,我要给老王妃和王爷赔罪,我不是故意把汤盅摔了的,我真的只想帮忙,怪我胳膊发酸没力气,我不知道这雪蛤如此贵重,我赔,我赔还不行吗!呜呜”
王爷揽着白雪的肩膀,眼里尽是心疼,捧着她的手轻声询问:“可是烫着了?”
搏古一脸紧张的想要翻看她的手,这毫不避嫌的动作,吓得白雪直接往王爷怀里躲。
董婉儿瞧着那对尴尬的父子,咳嗽一声,语气淡漠:“主子们难得吃顿团圆饭,你跑来丧气的嚎什么?还不赶紧退下!”
10. 第10章
这句主子们,让白雪顿感心酸委屈,羞耻的面上红潮滚滚,大颗的泪珠止不住地掉。
“福晋,我知道,我知道您一直对我有误解,我知道任何事都不要违抗您的命令,随着您的眼色行动,您才会满意,可是我是人呀,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呀!”
这女人说着突然音量拔高,屋里的众人都给吓一跳。
只见她一身白衣里羸弱的身子抖索着,似要站不稳,王爷心疼地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不要说了,雪儿不要说了,在这府里,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
“福晋,我曾经试图去解释,去祈求您的原谅,您根本不听我的,我真心的爱慕王爷,只是多一个人照顾他,您为何不愿意呢?”
董婉儿被倒打一耙的绿茶给气笑了,“白雪姑娘,今儿是府里主子的宴会,你是知道的吧?你疑心我瞧不起你,这话真是说对了!我还一直以为你装傻不知道呢!”
“额娘,您说话太尖酸刻薄了!白雪不过是好意来帮忙,不小心摔了一个汤盅而已,咱们王府又不是缺银子,以前白雪摔过孤品的宋朝龙泉窑双耳瓶,您都没责怪她。”
“哎,我的傻儿子,额娘以前误以为白雪会是你未来媳妇,这才不计较,我哪知她一门心思想当你娘!”董婉儿看着气鼓鼓的三个人就烦心,肚子还饿着呢。
“王爷您看吧,要么您带着白雪去回春园坐坐,要么我派人送白雪姑娘回去,咱们这团圆宴还没完呢,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都吓坏了,都饿着肚子呢。”
董婉儿板着脸说完再不理会那立着的两男一女,招呼丫鬟婆子们进来热菜,“再热壶前儿宫里赏的蜜梅子酒来,大家都尝尝。”
老王妃看看儿媳又看看儿子,心里叹息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算啦,自己吃好喝好就行啦。
梅姨娘笑着道:“福晋,您赏赐我们姐妹二人坐下来一起吃喝,确是莫大的荣幸呢,我便厚着脸皮子借花献福,敬老王妃和福晋一杯吧!”
红姨娘虽落后半步没来得及卖好,也是举起杯子来凑趣道:“我也一同敬老王妃和福晋一杯吧!”
白雪瞧着那若无其事的一桌子人热热闹闹地吃喝,再看看站在身边的王爷和搏古,眼眶又红了。
她委屈的看着身边的男人:“王爷,您难道不为我说句公道话吗?任由福晋这样侮辱我吗?”
搏古见阿玛一副左右为难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便上前一步想出头,白雪赶紧一把拉住他:“搏古,你不得无礼,毕竟是你额娘。”
搏古嚷嚷,“我无理?本是喜庆的日子,姨娘们都能和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饭,为什么她要针对你,自己人老珠黄青春已逝,就来嫉妒你,折磨你!士为知己者死,我不怕她!”
老王妃听闻搏古嚷的这几句话,记起跋扈的妾室得宠时也曾趾高气扬地骂过类似的话,当时的屈辱让她现在都记得,她直接把手里的碗砸了过去!
【噼里啪啦!’"哗哗!"】
紧接着又一物件飞过来正中搏古的胸口!
【哐当!】
花碗掉在地毯上打了个旋,王爷不敢置信地看过去,福晋的胳膊还没收回去,还在拿勺子扔!
搏古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茶杯碗筷勺子尽往他身上扔!
王爷眼见不妙,赶紧把白雪往边上拉,一个箭步退后,恰好躲开了迎面飞来的碗。
搏古边躲边叫着:“额娘,你要干嘛?要打杀了儿子吗?”
董婉儿冷笑一声,走过来劈手给了搏古一个耳光,打的他头一歪。
搏古忙抓住董婉儿双手,拼命的跟她角力,嘴里急喊着:“额娘,你疯了!怎么敢打我!”
“反了!反了!”董婉儿手被攥的生疼还挣不脱!“林嬷嬷绿意绿红,你们还不上来给我抓住他!”
绿红从背后瞅准一把抱住搏古的腰,林嬷嬷和绿意尽全力强拽搏古的胳膊,喊道:“少爷,您这是忤逆,快放开福晋!”
老王妃红了眼,气的直跺脚,嘶声裂肺地叫:“岳乐,你就杵在那里,看着不孝子打他亲娘吗!”
王爷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单手就把搏古给提起来,往边上轻轻一扔。
林嬷嬷急急地拉开董婉儿的袖子查看,绿意哭道:“可了不得啦,福晋的手腕怕是要断了,竟是红肿的不成样子了!”
林嬷嬷捧着福晋手腕,又不敢去触碰,眼泪簌簌的掉,“绿红,快去叫大夫来!”
老王妃和两个姨娘赶紧过来围着董婉儿,“这是怎么了?快让我看看,天杀的逆子呀!”
搏古虽是扔落在地毯上,但胯骨摔的不轻,正痛得龇牙咧嘴的,又被老王妃逮住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他撇头去躲闪却见白雪转过身子,不愿意接触他的眼神,神情是尴尬又嫌弃。
被打懵的搏古还在发怔,白雪扑过来拉着老王妃衣摆跪下,哭叫道:“老王妃,求您饶了搏古吧,他还是个孩子呀!”
搏古趁机赶紧爬起来,往王爷和丫鬟们身后逃。
老王妃不理会白雪的纠缠,甩开她的手腕就追着搏古要打,两人在屋里一个追一个逃,最后搏古趁乱跑出门!
老王妃气的扶着门框骂道:“有种你就别回来!敢对亲娘动手的小畜生!”
王爷上次见到亲娘亲自动手还是在十多年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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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头次归家时,想不到隔了这么多年,亲娘还这样的矫健又中气十足!
他羞愧又仓皇,“额娘,您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我一会便去找搏古,带他来给您赔罪!”
老王妃啐他一口,斜眼看了一眼白雪道:“赔罪?我可当不起,都是半截身子进土的人了,
可怜我的婉儿,亲娘死的早,生个儿子心眼拐到外人那里,还跟亲娘动手,我可不敢当这畜生的赔礼!”
王爷自知亲娘是在指桑骂槐,只能陪着笑脸,哄着生气的老母亲,又使眼色让紧张拘束的丫鬟们赶紧把屋里收拾了。
梅姨娘极有眼色的上前对着软塌上坐着的主子们行礼道:“老王妃,福晋,气大伤身,少爷是年轻气盛并没有什么坏心眼,这也夜深了,还是派人去找找吧。”
董婉儿看两个庶女吓得畏畏缩缩的,温声道:“姨娘带着格格们先回去吧,若是没吃好,叫厨子们再做点送去,下次给你们补上这顿饭。”
姨娘们对视一眼,忙笑着道:那就等着福晋了。
几人行完礼急急告退。
老王妃一顿邪火发了,没事了,她接过儿子递来的热茶,忍不住“哼!哼!”两声。
白雪期期艾艾的上前道:“老王妃,福晋,既然你们都不生气了,还是派人去找找搏古吧,外面天都黑透了,如今天寒地冻的,就怕他跑出去冻个好歹来。”
“不劳白雪姑娘担心了,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今日这事都是你惹出来的,还在这里假模假样地鬼扯什么玩意儿,快滚回你的回春园去!”
董婉儿向来打人不打脸,哪怕再生气也给对方留着脸面,如今这番话对白雪来说犹如棒喝,直接把她打愣住了。
“来人,给我把她叉出去,别脏了我的地!”
白雪的眼泪冻在了脸上,神情一痛,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屋里众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一字一顿的道:“这三个头是还您三年来的照顾,我自己会走,不用麻烦您的人!以后我都不会再来这里!”
说完甩了甩头,坚强地直着背,毅然的出门去了。
王爷微微张张嘴,内心交战着,终究准备要开口,却被老王妃恶狠狠的眼神瞪的不敢出声,再不敢在火上浇油,只盼着赶紧把这屋里的两只母老虎哄好,再去回春园好好安抚白雪。
白雪独自走回去,经过回廊和花园一路都是黑黝黝的,只有一个提着灯笼的婆子在前面照着路。
她心死如晦,福晋当众人面下她的脸,王爷竟然不出声相帮!昨夜他在被窝里还抱着自己直喊命根子,男人,呵呵。
“姑娘还是走快些,这夜里头冷的很,婆子我还没吃饭呢!”
11. 第 11 章
老王妃拉着董婉儿秉烛谈心,她倚靠在石青金钱蟒引枕上,心里五味杂陈:“我这儿子就是个傻憨货,拿个棒槌当水晶!我的儿,你安心当你的福晋,陪着老婆子享受荣华富贵就行啦,男人的情呀爱的都是胡扯!咱们当大妇的不看重这个。”
董婉儿坐在旁侧讨好地举着布捶给婆婆轻捶腿,一脸崇拜的看着她,直点头肯受教的模样。
池塘一夜寒风起,只留残荷塘中影。
白雪再也没有去过福安居和葳蕤轩,每日只在回春园和后花园里逛逛。
她有时候自怨自艾,有时候夜里不睡,满屋子点着蜡烛灯,在屋里徘徊,窗前迎风落泪。
王爷听春燕来报这些,忧心白雪魔怔了,每每隔日下值快马加鞭的往家去,陪/睡到四更天又要起身往大营赶。
绿意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着这些,绿红耻笑一声,鼻孔里‘哧哧’两声,笑道:“大冷天的,王爷也不怕冻坏喽,这么早出晚归的快马进出,怕是看城门的心疑最近又出什么重要军机新闻呢!”
绿意笑道:“要死,要死,你竟敢编排王爷。”
一屋子的丫鬟笑的热闹,绿红自知失言了,有些不好意思,忙赔笑请罪说:“一时说漏了嘴,福晋别计较。”
董婉儿笑的毫无心机,连连摆摆,“这有什么,王爷不嫌累,正兴头上呢。”
林嬷嬷手里的金钗正往发髻里插,闻言手顿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董婉儿在把镜里看到,转移话题道:“嬷嬷,那十个瘦马调/教的如何了?”
“嬷嬷早找通人事的青楼妈妈给她们调/教了一番,教养嬷嬷正教她们模仿野蹄子的言行举止,就等着您的召唤呢。”
“找机会把这十人接进府里吧,对外就说是找的戏班子,备着给春节凑热闹的。”
“哎,我的好福晋,您先前是说不在意王爷的宠爱,可王爷回回留宿在白雪屋里,也不是事呀!”
“嬷嬷,别担心,我这位子可不是谁想拉下来就能占上的,我有儿有女怕她一个孤女?哼!对了,搏古最近怎样了?”
“少爷最近情绪很是低落,师傅们不管怎么加功课,他都闷声不语的接下,哪怕完不成也不吭声认罚,嬷嬷心疼这孩子呀,身板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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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搏古正在蹲马步,哪怕肉/体的折磨也丝毫减轻不来他的痛苦,他对白雪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以前的爱慕从不曾停止,每次见到白雪他又喜悦又锥心刺骨的痛,她居然不愿意当他的正妻,却心甘情愿地当了阿玛的通房!
以搏古一帆风顺的经历来说,这件事就是人生最大的挫折,夜深人静时他总是懊恼自己的无能。
面对着曾那么尊敬的阿玛,他除了难堪还有隐隐的愤恨。
家成了他最怕呆的地方,变了模样动辄便叱责自己的额娘,深居简出忧愁不快乐的白雪,躲闪逃避的阿玛。。。’
眼泪从这个少年的眼眶静静的流下,他闭上眼睛,昂起头,期盼着眼泪能断流。
“哎呦,娇气包馋的口水从眼眶流出来啦!”
搏古听这声就知是福晋来了,睁眼一看,她正横着糖葫芦大嚼特嚼!
少年气的眼泪流的更狠了,董婉儿绕着他转了几圈,不断点评他的姿势不雅,不合格!
吃完一串竟又从绿红端的盘子里拿起一串来,还啧啧称赞:“酸酸甜甜,真好吃,一点都不粘牙呢!得好好打赏这厨子!”
搏古板着脸不吭声地蹲马步,董婉儿转到他身后,突然给他臀部狠狠一脚!
搏古踉跄的往前奔了好几步,挣扎了好几个姿势,终于摔倒!
他终究忍不住,转头怒吼道:“额娘!到底想干什么!”
“底盘不稳呀,我想到你曾经拉屎摔倒的模样!这架势就不是练家子,啧啧,我轻轻一踹,你就狗啃泥,还不如学绣花呢,起码能给自己把裤子补补。”
“额娘,你欺侮人!”羞得满脸通红飞红的搏古,爬起来捂着裂开的□□跑了。
“哈哈!哈哈!”欺侮完傻儿子后,董婉儿高高兴兴地给老王妃送糖葫芦,又命绿红让厨房再做些送去两位姨娘那里。
厨娘赶紧在围裙上蹭蹭手接过赏赐,满脸堆笑讨好:“绿红姑娘,白雪姑娘那屋给送吗?”
绿红啐她一口,瞪眼骂道:“你怕是耳聋,脑子也不好使吧?都是府里的老人了,竟是问这混账话!”
那厨娘轻拍自己的嘴巴赔笑道:“我该打,瞧我这嘴快的!您放心吧,小人知道怎么做。”
绿红是福晋最得宠的大丫鬟,她的态度就是福晋的态度。
春燕以往好吃嘴,总在厨房来回,与厨下人都熟稔,因着三年来白雪是府里的娇客,众人自来也都捧着她这个大丫鬟。
如今每每让小丫头跑腿,厨房里的人不是推三阻四便是找理由。
偏偏同个园子住的绿柳吃香喝辣的从不怠慢了,气的春燕亲自跑到厨房一顿找茬怒骂,鸡飞狗跳中还顺手砸了不少盘子。
厨房的管事来禀告时,董婉儿心念一转,“谁砸的让谁赔呗,难不成心情不好就砸着物什玩?倒要做主子的瞧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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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眼色不成!”
很快到了放月钱的日子,各院的仆妇高兴地排队领钱数着,又三五成群的叽叽喳喳地回去。
好不容易轮到春燕,管事看着她惊奇的问道:“春燕姑娘,你还领什么?”
“刘管事这不对呀,这是白雪姑娘的月钱,我的月钱呢?”
“哈,你的月钱被扣了,赔了你砸的那些个碗盘。”
“刘管事,您是欺侮人吧,我从来砸过多少物什,都没赔过!”
“这我就不知道啦,您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这事是上面嘱咐下来的,要是都像您这样不开心就砸这砸那的,主子们怕没个整碗吃饭了。”
刘管事一脸的轻蔑嘲讽,激的春燕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地奔到仁德轩要福晋给个说法。
董婉儿自然不可能见一个丫鬟,便让泼辣的绿红去院外打发了春燕。
一会外面吵嚷起来,春燕尖叫一声哭起来,稍会就没声了,应该是被婆子给捂嘴了。
董婉儿忙着给搏古找媳妇呢,古人相亲的手段一点都不比现代差,瞧着桌子上一幅幅彩绘的画像,上面标着年纪还有父母的名讳,家里的籍贯和所任官职的情况。
林嬷嬷和绿意绿茵在一旁陪着,不时凑趣地点几句。
董婉儿挑选了几个合意的,带着去富安居去找老王妃参详。
“额娘,您看这几个姑娘,这是富察家的三姑娘,瞧着粗眉杏眼,唇峰分明是个有主见的,她呀上面有两个哥哥,身强力壮的好骑马练武,定能约束的住搏古。”
“我看着这姑娘小模样不错,瞧着可爱精灵,还有股清秀之气。”老王妃带上老花镜,对着一副穿着石榴裙装的仕女图称赞。
“额娘,这个姑娘父亲是内阁大学士林家的,书香门第,若是搏古不听话,她文绉绉的咒也能咒晕他,听说她是家里老大,手下四个妹妹都对她言听计从的。”
老王妃哭笑不得的看着林纳道:“合着是想给搏古找个紧箍咒呀。”
董婉儿搂着老王妃胳膊撒娇道:“额娘,搏古是我亲儿子,哪能坑他呀,实在这孩子逆反心态强盛,又是个耳根软没心眼的,不找个能制得住他的,怕是不能成才呀。”
王爷二轮筛选中,却对一个四品武将家的嫡女颇感兴趣,“额娘,您看这詹事府少詹事的嫡女,若兰,性情温顺,家中庶妹庶弟众多,却是家庭和睦没有不好的传出来。”
董婉儿与老王妃商议暂定下这三个人选,待初雪后家里开个赏菊茶话会,也给亲朋好友们下帖子来聚聚,当面见见这些深闺的姑娘们。
12. 第12章
因着府里要宴请,里里外外皆要粉刷装扮起来,各处花草点缀妥当,好在这些事都有专人管理。
林嬷嬷去前院交接了对牌,一径回到仁德轩,见到福晋,笑道:“我老王妃那里借了几个外事太监跑腿,光靠马德福怕是要累的口吐白沫。”
“嬷嬷有事交代绿意她们跑腿得啦,这天冷风大的,您也顾着点自己的身子。”
两人又对接了些事项,董婉儿就往老王妃那里去,斟酌各家的来的女眷,按着亲近关系安排桌席,又订好戏班子,定下十一月十六日。
那日初雪刚停,园子里红梅开的艳丽,正是红梅映雪景。
花房里把老王妃最心爱的菊花都搬来了厅堂,加上董婉儿后面添的各类奇花异卉与盆景,足足有一百八十盆之多。
虽是下的赏花茶会的帖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前来赴宴请的亲朋好友有二十多家。
男宾拜见老王妃和福晋后就被王爷带去前院招待,后院里各家的女眷都聚集在厅堂里。
一个浓眉大眼身高约莫一米七的高个姑娘,大大方方的往老王妃面前跪下爽声道:“老王妃吉祥!福晋吉祥!”
董婉儿坐在老王妃的左下首,两人对视一眼,老王妃笑道:“这么爽利的姑娘是哪家的呀?”
“额娘,她父亲是沙济富察氏的哈什屯,曾保护肃亲王豪格之子富绶,累封一等男的那位,她叫韫颖。”
老王妃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笑道:“这孩子长的像她爷爷,有那股子英气!”
董婉儿暗喜:不枉自己听那满族老秀才絮絮叨叨的讲古,不然各家的身份来历她只能抓瞎。
接着一个斯文娟秀的女孩盈盈上前拜见,“老王妃吉祥,福晋吉祥,小女父亲是内阁大学士林文程,小女闺名林之茵。”
老王妃见是自己中意的那个姑娘,喜笑颜开地唤她上前细细打量,温声问她平日的饮食起居。
果然给董婉儿猜到又是那句经典的问话和答话:“可曾读过什么书?”
“不曾读书,只上了几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老王妃笑眯眯的看着林之茵,眼里尽是满意之情。
董婉儿笑道:“让女孩子家自己玩去吧,跟着咱们一起怕是不能开怀玩乐呢。”
林之茵带着自己的几个妹妹一起来的,都一一介绍拜见,老王妃照样赏了礼物这才放她们下去。
詹事府少詹事的孔家嫡女上前拜见时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只见她像朵白菊一般淡雅,又似扶柳一般妖娆,身材丰满凹凸有致,五官却是稚气,真真是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
见福晋盯着自己眼睛发亮,孔若兰脸红的如同螃蟹般。
董婉儿微咳两声笑道:“听柔嘉说你祖父是孔有德孔大人,你姑姑也曾长在宫里伴着太后。”
“回福晋话,因着太后她仁慈,常夸姑姑是她的解语花,方才有幸曾陪伴太后,我曾进宫探望姑姑时同柔嘉格格一起玩耍过。”
董婉儿点点头,笑着让孩子们自去耍,又嘱咐身边的三个大丫鬟照看好这些娇客们。
因着府里今日女眷颇多,又是赏花会,梅姨娘和红姨娘带着两个小格格出来见识,也好与闺阁里的女孩们交际交际,自然绿柳和白雪也在院子里招待女眷们。
待吃完午饭,众人一起去到花园去赏梅花雪景。
下人来禀告戏院的角们装扮好候着了,连火盆和火墙都给点上了,董婉儿邀请大家去看戏。
一进门热气铺面,原来是火墙点起来了,隔着一个天井,戏曲班子的乐师正在台上试琴弦音,静候着主子们点戏。
老王妃仔细看看送过来的戏曲牌子,率先点了个《白蛇记》,笑着道:“让各府的女眷不用拘束,想看什么就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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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正唱着《姜子牙斩将封神》,忽而神鬼出没,忽又妖魔必露,锣鼓喊叫声响彻整个戏园子。
董婉儿正陪着老王妃看的热闹,绿意悄悄的凑近禀告道:“福晋,那富察家的小姐与詹事府孔家小姐吵起来了。”
董婉儿挑眉问:“因为什么?”
“那几家贵小姐本在谈论哪种花卉更富贵,孔家小姐说了句什么,富察家的小姐讥讽起来,然后两人就吵起来了。”
“若是不是多大的事,你请林嬷嬷去吧,都是些小姑娘难免有些攀比。”
待一折子戏刚演完,林嬷嬷进来俯身悄声请董婉儿出去。
“福晋,刚才富察家的小姐和孔家小姐已经先行回家了,您猜这事如何起的?”
见林嬷嬷的表情欢喜中带着鄙视,董婉儿挑眉问:“莫不是白雪惹出来的?”
林嬷嬷一副惊讶的神态:你怎么知道?!
“可不是她,姑娘们都在园子里华亭那处,因着亭里烧着炭盆,竹帘围幕卷起了几幅,正好赏梅看雪景,几个姑娘玩猜枚行令的游戏正玩在兴头上,那白雪也凑上前去,后来那孔家小姐吟唱好几首赞梅诗,点到了富察家的小姐,富察家小姐接不上来着恼了,便说‘劳什子酸文假醋的玩意儿,满人不用学这个不也坐着江山嘛’。”
董婉儿倒是意外这姑娘的娇蛮霸气,林嬷嬷又道:“孔家小姐满脸通红,又驳斥几句不过,抹上了眼泪,白雪跳出来道,‘富察家的小姐应该给孔家小姐斟茶道歉,你目不识丁还骂人家满腹文采的实在可笑。’富察家的小姐便问白雪是哪家的闺秀,旁边春燕逞强道‘我们小姐是王爷最宠爱的女人!’,再问支支吾吾的答不出身份。富察家小姐便嗤笑‘一个没名没分的算甚玩意儿!’后来林家的小姐出言相帮道‘白雪是白将军府的遗孤,不该这样这样轻视有功之臣家的女眷’。”
“那富察家的小姐怎么说的?”
“富察家小姐厉害着呢,一个人对着几张嘴,骂道,既是白将军的后裔怎么父兄战死时不殉节,还跑王爷府里当个通房,就是自甘下贱给先人蒙羞的败类!硬是把白雪羞得面红耳赤给气晕过去了!”
董婉儿笑着道:“想不到这富察家的还是小辣椒,这事过了便算了,不过是些女孩子家家的口角。”
待晚上董婉儿把这事当趣事闲话禀告婆婆。
老王妃点点头道:“看来这孔家的小姐怕是懦弱担不起事的,那林家小姐倒是为人正派,白雪毕竟是咱们府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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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富察家的韫颖是咱满人勋贵家小姐,自然骄傲些,别看她才十五,比那几个姑娘都小,可是胆子却不小,别管人家言语对不对,这输人不输阵的架势我当真喜欢的!嘻嘻!”
詹事府孔若兰坐在马车里,她眼睛红红,帕子被她打了个死结,一边的丫鬟喜鹊低着头不敢出声。
她懊恼今日难得有机会进到安郡王府,一路进去雕栏玉砌花彩缤纷,各处花灯都是纱绫扎成精致非常,一派富贵新气象,来的时候妈妈说了王府正有意给嫡子选亲事,让自己多表现,以后若是进里府,自家也算是荣华富贵一生了,哪知道自己特意准备了这么多日子,竟让那不学无术的富察家韫颖给欺侮了。
想到这里,越发委屈气愤,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爹说过这些满人勋贵最是刁蛮,让自己莫要与他们起争执,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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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解开石青貂裘排穗挂,听着床帘里的人嘤嘤地哭,颇感头疼。
春燕早前急急来前厅求见自己,可来的都是贵客,总不能丢下客人吧,便让身边的阿喜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刚送走客人忙赶来回春园,结果白雪一直躲在床榻里哭,就是不肯见面。
王爷掀起帐子,见心上人钗亸鬓松,衫垂带褪,两眼通红,心下微痒笑问:“好好的哭什么?不就是几个女孩子起了口角嘛,那富察家的粗鲁在京里出名的,你莫要放在心上,当个狗吠便是啦。”
“王爷,我不是生她的气,是气自己没用,白家满门忠烈战死沙场,我给先人蒙羞了,竟还无力反驳,呜呜。”
“雪儿你放心,到了时我定然请旨给你侧福晋的名分,让你风风光光的。”
王爷一顿哄着赌咒发誓的,最后应下白雪自由出入府里,又送了她一个商铺打点解闷,塞了五百两私房钱让她自去打些首饰戴戴,这才哄的心上人笑意盈盈。
待得丫鬟来报:白雪姑娘等着派马车上街去,说是王爷允了她日后自由出入,车马司的林管事不敢做主,来问福晋示下。
董婉儿心里嗤笑一声,道:“既是王爷应许的,让林管事安排吧,只是需派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跟着,不然外面遇到歹人,怕是对不住咱们王爷啦。”
却说白雪带着春燕要出门,车马司的人说要禀告福晋,这等了快一炷香正是不赖烦,便见两个壮硕的婆子跟在林管事的后头。
其中一个青衣婆子上前作揖笑道:“白雪姑娘,福晋怕外面车挤人碰马轿纷纷,若有个闪失怕是不好,便让我们姐妹两人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春燕气呼呼的啐道,“你们这是哪门子的照应?分明是监视我们!”
“有劳妈妈们了。”白雪硬拉住要吵架的春燕,忙赔笑道。
她今日可是有事要出门,以后还会经常出门,若是这般头次出门就惹事惹出口角,怕是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也会被趁机夺走,便忍着气邀请两个婆子一起坐在车厢里。
白雪手里端着手炉端坐靠着车厢假寐,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拉起窗帘一角瞧着外面的景致,春燕气鼓鼓的坐在小杌子上,嘴角微动。
13. 第13章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毛驴拉着两轮车的,有汉子推着独轮车一边绑着肥猪一边坐着个抽旱烟的老汉,有扛着硕大一堵墙似的羽毛扇正在街上叫卖的。
还有人来人往穿着富贵走在路当中,衣不蔽体的乞丐冻得哆嗦贴着路边立着。
马车到前门大街西侧廊房四条便停下了,车夫殷勤地拿脚凳子放在地下,两个青衣婆子先下车,春燕随后下来,转身又扶着白雪手腕伺候着下车。
“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我就在大栅栏随意逛逛,两位妈妈若是想跟着也行,自己逛逛再去瑞福祥寻我们也行,春燕给两位妈妈抓把铜钱买点小零嘴咸咸口。”
白雪今日来这里,是想查看并接手王爷给的那个绸缎庄子。
瑞福祥的大牌匾横在门头上,里面两三个活计正在招待客人,一个戴眼镜的掌柜正坐在柜台里打算盘,春燕进去转了一圈问道:“掌柜的在呢?”
“客官找我?”那掌柜的赶紧掀开隔板走出来,春燕道:“这是安郡王府的白雪姑娘,爷已经把这店铺给姑娘了,您知道这事吧?”
“给白雪姑娘请安,我是掌柜宋大,前儿爷就派人来说了,已经给姑娘把账目都梳理好了,请姑娘坐里间喝茶看看。”
白雪微微颔首,随着哈腰招呼的掌柜进了里间,一会儿就有仆人端来热茶。
宋大用黑漆木盘端来十来本账目放在一边小几上,笑道:“知道姑娘这几日要来,我把东西都准备好喽,您看看,有需要您只管吩咐。”
那两婆子自大啦啦地坐在店里靠墙的椅子上喝着茶,吃着瓜子。
白雪将账目徉做翻了翻道:“宋掌柜的既是这店里的老人了,还是照旧管着吧,账目的本子我带回瞧瞧,回头让春燕送来。”
就这么坐了一会,白雪带着春燕在外面转了转,又去了东来顺饭庄吃了顿午饭,这才回了先前停车那处。
车夫远远地瞧见白雪一行人,忙把车套上赶过来。
春燕递给车夫一个纸包,笑道:“这是我们姑娘给大叔买的酱牛肉和肉包子,你也填巴下肚子吧,姑娘吩咐了,你先吃完再赶车,不急的。”
马车夫在衣摆上揩揩手,忙接过来道谢,“不妨事,还是先送姑娘们回家,我还不饿才啃了个饼子。”
待白雪从西侧门进府,刚跨进二门,听到系统在脑海中响起:车夫好感度百分之百!
白雪嘴角翘起,这人一点小恩小惠便能收买了,以后进出都用的到,再多给点好处也不是不可,可惜那绸缎庄的宋掌柜不行。
她想到系统当时提醒得好感度只有百分四十,待自己要拿账本回来瞧,直接降到了百分三十,心里就知道这账目问题不小。
可她又不太会看账目,翻翻也没瞧出明显的错处,喊来春燕去前院寻搏古,约在后花园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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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婉儿听绿意禀告:“二门的旺儿传话来,说那两婆子来禀:跟着那白雪主仆在大栅栏转悠了一圈,还去了家里的绸缎庄,听掌柜的说爷把这店赏赐给了白雪姑娘,后来她们一起去东来顺吃顿便饭,就直接回府了。”
林嬷嬷骂道:“这野蹄子好手段,竟哄的王爷将大栅栏的绸缎铺子给了她,那可是旺铺,赚钱的很,一年得出息个千把两银子呢。”
董婉儿笑着道:“铺子的房契还在公中嘛,先别提醒她,也就是给她管管,王爷许是想拿这出息给她贴补花销。”
林嬷嬷道:“那既然是让她管的,不如跟马管事说声,那店里几人的花销月钱也让她自理了吧。”
董婉儿笑道:“自然是要说的,哪能她只赚钱又讨巧白用咱们家人呢,我陪嫁里是不是也有两个绸缎庄?让掌柜们好好想想,怎么挤垮她。”
“可惜两个绸缎庄都不在那块,远着呢,若是说挨得近的,您娘家倒是有家卖茶叶的小铺,就在隔壁。”
董婉儿眼珠子一转道:“我有个好办法。”附耳对着林嬷嬷嘱咐一番。
林嬷嬷笑着点点她的鼻头,“你呀真是。。。让嬷嬷说什么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林嬷嬷将荣德少爷爱吃的糕点还有御赐的果子,装了满满的三层食盒,亲自送去荣德少爷那里。
待见了荣德面道:“福晋挂念着舅少爷,特意命奴才给您送点来。”
“姐姐近日可好?我那淘气的外甥搏古可惹我姐姐生气了?”
林嬷嬷笑着道:“搏古少爷最近忙着学文上进呢,自从福晋转性不娇惯着他,脾气好多啦,也懂得尊卑了。福晋说了还是有弟弟好,受了气有荣德撑腰!”
荣德笑的跟偷腥的猫似的,打开食盒捏起驴打滚吃起来,吃的太急有些噎住了,猛拍着胸脯,正要找水喝。
林嬷嬷忙起身把茶水端来,直接喂他喝,心疼道:“您慢些吃,这不还多着嘛,还跟小时候一样。”
“嬷嬷,你今日不是专门给我送点心来的吧?”荣德好不容易顺了下去,这才坐下又捏起个冬枣核桃蜜饯吃起来。
“福晋看中瑞福祥绸缎庄旁边咱们府里的那个茶叶铺子,想拿西四的铺子跟您换,一个是绸缎的,一个是杂货的。”
“换什么呀,姐姐若是想要,拿去就是了,又不值当什么,不过这契约不在我手里,等阿玛下值后,我找要来回头让小灵子给您送去。”
“哎,那感情好。”林嬷嬷高兴的站起来,摸出一张银票往桌子上一摆,和颜悦色地说:“福晋说了,这是府里的铺子,您还没娶亲,若是白拿了不好,这是五百两的银票,您收下也好回府里老爷太太的话,您可别推脱,福晋说了这铺子她可是有大用的,一定要办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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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德拿着银票,在手里掸掸,看着已经走到门外的林嬷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能揣起来。
=
厨房的老往媳妇对着绿红道:“啊,怎么福晋想吃臭豆腐?这许多吃的完吗?”
“你先别管这些事儿,福晋听说你老家是湖南的会这手,这会子抬举你,五两银子是赏你的,后面福晋还有赏赐。”
老往媳妇高兴的道:“姑娘告诉福晋放心,不就是二百斤臭豆腐嘛,包在我身上,个把月就能做得!保管臭的飘一条街!”
午觉起来,天阴着,湿冷湿冷的让人觉得不爽利。
房里三个大丫鬟围着董婉儿,忙着伺候穿衣装扮。
“绿茵这手艺不错,如意头这挺好,帮我梳个耷拉翅吧。”
绿茵一脸不解,董婉儿把大拉翅的形状描述了下,心想这可是一百年后最流行的发饰呀,是慈禧的最爱。
瞧着梳妆台上那一团团的假发消失,头上的发量多的让人惊叹,董婉儿笑着道:“走,咱们也让老王妃见见这大拉翅。”
老王妃坐在临窗大炕上歇晌,丫鬟正给她捶着腿,“额娘,你瞧我这新发型如何?”
董婉儿卖乖地把头左右偏了偏,转了个身给婆婆看,笑嘻嘻地挨着她坐下。
“也给福晋上碗花生酪。”
“这发型看着倒是稀罕,瞧着不错显得发量多。”
“额娘今日府里送来不少豆腐,咱们晚上不如吃顿豆腐宴吧。”
“我昨夜嘴馋,临睡前吃了两块枣泥馅的山药糕,到现在还噎着着,不想吃。”
“额娘,那辣的您想吃吗?不如咱们吃锅子吧,清汤枸杞干菌子菇做汤底,让下人们泡点榛蘑蘑,暖房的小青菜,切点薄薄的羊肉片,再拌点韭菜花麻酱醋,蹿点辣椒油,做个料碗,咱们蘸着吃。”
老王妃光听这酸的辣的,嘴里的唾液都要起来了,笑着道:“那就依你吃锅子吧,吃点羊肉正好暖暖身子。”
“额娘,不如叫上红姨娘梅姨娘,带着咱们家两小格格一起来吃,寒冬夜长的,人多热闹吃得香。”
老王妃打量儿媳一番,正色道:“你这意思是要抬举抬举两姨娘?”
董婉儿笑着道:“府里就这两姨娘,小格格们看着也乖巧懂事,可人疼,我想着以往是不是我厉害了些,王府里本就人丁单薄,何必女人为难女人呢,再说了,我们娘两吃喝玩乐,没人捧着逗着哏岂不是锦衣夜行?”
老王妃笑着点她鼻子:“就你嘴皮溜,若是你把这份心思花在搏古身上,哪能生疏成这幅光景,让外人占了巧宗。”
“还是额娘老当益壮,瞧的明白,我呀就盼着家和万事兴,当个贤妻良母,至于搏古您看着吧,我定会把他调/教成个光宗耀祖的,外人且当着磨刀石吧!”
14. 第14章
马儿长嘶一声,打着响鼻,门房富贵听到马蹄哒哒疾驰而来的声,立即蹿出来,笑着迎了上去。
“王爷回来啦!”
“给这马喂点精饲料,今日可是累着它了!”
“王爷是去了何处,怎地把咱们家的大红马跑累的吐沫子啦?”
王爷虎眼一瞪,笑骂道:“你个兔崽子还敢管爷的事了?”
富贵并不害怕,只是拉着缰绳笑嘻嘻地道:“奴才关心爷,顺口问问嘛。”
王爷把马鞭往富贵怀里一扔,跑跳着就进了门,好一会跟班阿喜才骑着一匹大青马气喘吁吁的跑来。
“阿喜,你怎么才回来?王爷都进府好一会啦!”
“我哪能跟王爷比,他那大红马是御赐的汗血骏马,我这短腿马哪赶得上他呀!”
王爷进了二门,就见白雪拄着个扫把在树下扫落叶,他正诧异想要上前问问,人就转过身来,盈盈下拜道:“奴婢阳春给王爷请安。”
王爷听这声音虽温柔,却不是白雪的声音,再看脸庞眉眼有些相似而已,抬抬手道:“免礼,你是新进府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阳春掩口低眉道:“奴婢前些日子才进的府,王爷每日早去晚归,正好错过了。”
王爷对着美人也没多停留,只是笑笑便继续往内院去,一路上又遇到三个形态似白雪的姑娘,正在纳闷,想到手里还有件着急的事情没办,便转身去了前院书房,刚坐下,就有下人捧着茶盏进来。
王爷手里正翻着桌上的纸张,也没抬头看,只微嘬一口茶,不是往日最生滚的茶,便开口问道:“怎么今日这茶水只八成烫?”
“奴婢不知道王爷要喝生滚的,生滚的茶对喉咙不好,这才给您上的八成烫的。”
这声音很是陌生,王爷抬头看去,只见这姑娘竟然跟白雪相似六七成,身高也差不多,穿的也是白雪长穿的绣暗花的白缎,正愣愣地看着自己。
他哭笑不得道:“你不会也是才进府的吧?”
“回王爷话,小寒是刚进府的,若是小寒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请王爷包涵,我会改正的,不要把我赶出去,呜呜”说着这小寒就捏着帕子哭起来。
王爷被美人哭的手足无措地道:“我没说要怎样你呀,你赶紧别哭了,这茶,挺好,挺好的,我只是习惯生滚的了。”
小寒眼含泪花看着王爷,打个泪嗝,娇声道:“王爷,生滚的茶水虽是口感痛快却是对胃和食管无益,您若是非要喝,也请王爷稍微吹吹再下口,不然奴婢看着心疼。”
王爷被这美人哭得懵逼了,只能连连答应,郁闷地让小寒退下,这时阿喜也进来了。
“阿喜,你进来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王爷,您说什么呀?”
“就是进了二门,我撞见几个长的很像白雪的姑娘,刚才端茶来的一个叫小寒的,简直跟白雪活脱脱似双胞胎呢。”
阿喜惊讶地咽下口口水道:“不会吧,爷。奴才跟您一起进出,还没来得及去二门那边呢。”
虽是这样,阿喜也颇好奇,赶忙跑去厢房茶水间去打探。
待晚上去老王妃那里吃饭的时候,再见到屋里立着的两个白雪翻版,这下王爷直接开口了。
“福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咱们府里多了这几个姑娘,还都长的这么像白雪?”
“王爷,您说的小寒和阳春她们吗?嗷,您不是喜欢白雪姑娘嘛,正好府里人手不够需采办些丫鬟,我想着您喜欢这样娇弱可人的,便照着模样选了一些。果然王爷的眼光就是好,自打这十个姑娘进来府里,我和额娘伴着这些鲜花般的姑娘们,觉得自己仿佛是天宫里的西王母呢,闻着这香炉里的香都不香了,满屋子的荷花香气清新脱俗,我如今举止都文雅了不少呢,您没发现吗?”
王爷看着福晋眨巴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俏俏地看着自己,那神情不似是在捉弄搞什么阴谋,便没法子再问下去。
匆匆吃完饭,他便往回春园去,就怕心上人多心了,哪知进门就发现院里多了四个丫鬟,真是长的形似白雪的。
那些个新丫鬟见王爷进门,齐齐上前拜见,“奴婢春寒,豆俏,梅霜,大寒拜见王爷,王爷吉祥!”
王爷被这齐齐的娇声吓的顿住了脚,连连摆手道:“免礼,快起来吧。”
说完就逃进了正房,房里白雪正躺卧在床上,紧闭着眼睛,眼泪侧流成了线,一旁的春燕在劝导:“姑娘,福晋这是嫉妒您,招来十个丫鬟模样似您的,故意膈应您呢。”
“这是怎么了?还才天黑酉时都没过,怎么就躺着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王爷吉祥,姑娘本来没有什么病,都是被旁人气的,哭伤了心啦。”
王爷坐在床边,摸摸白雪的脸庞道:“多大点子事,怎么就让你哭成这样了。”
白雪猛的睁开眼道:“王爷这话说的,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面对着十个长得与我相似的丫鬟,是多么的难堪,特别是我今日去到园子里,本是开开心心的赏花,结果一个形似的我丫鬟被丑陋的婆子辱骂呵斥,那丫鬟唯唯诺诺巴结求饶的样子,真是让我恶心!”
王爷讪讪地搓搓手道:“我也不知福晋怎这般幼稚,可这人才进府,又没犯错,咱们也不好赶人家走,待过段时间,我想个法子,啊,别哭了。”他给白雪用手掌把眼泪抹去,又安慰道:“这人眼眶里能有多少眼泪都是有数的,你遇到点事就哭成这模样,你可知我心里多难受?”
白雪忍受着王爷粗粝的掌心摩擦着自己的嫩脸,再听他这意思让自己忍着,躲着这些人,认下这福晋给的侮辱,心里便有些厌恶感。
她也不再辩驳,只是默默无声的背对着王爷,不像往日那般跟王爷撒娇。
王爷见白雪跟自己耍脾气,正要俯身好好哄哄,就听屋外绿柳在大喊:“王爷,王爷我是绿柳,您回来啦,我给您做了件褂子,想让您试试宽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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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在街上晃悠着,心里一阵阵的烦躁,因着府里到处都能碰到那长得像自己的,便借口要出来看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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缎庄,再不出门透透气真要疯魔了!
今日跟着的婆子还是上次那两个,许是已经熟稔了,刚才让春燕跟着两个婆子一起去逛逛。
自己在绸缎庄歇歇等她们,又跟掌柜的借口要去取定好的首饰,这才一个人自由的在街上逛逛。
突然下起来暴雨,白雪举手搭着头顶正要跑回绸缎庄,前面有个白发老汉推着煤车被人撞倒了,路人都跑着躲雨,没人帮他。
她心下不忍,想着反正衣裳也湿了,冒雨跑去帮老汉把车扶起来,又帮他把竹篓子抬上推车。
老汉在暴雨中睁不开眼,连连弯腰拱手,给白雪作揖道谢。
微窘的白雪帮老汉把几块大煤块捡到竹篓里,大声喊道:“大叔,您还是找地方躲雨吧!这点子煤渣是捡不起来啦!”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刚跑没几步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她吓得差点摔倒,那人一把搂住她的腰,白雪被吓的跳开。
那人旁边跟着三个男人,一个紧挨着的给青年撑着伞,另两个淋着雨一脸紧张的盯着白雪,其中一个人把手放到后腰,那被撞的是个十七八岁青年,他温声笑道:“姑娘您没事吧?快去躲雨吧。”
白雪慌忙致谢后,赶紧跑,待跑开十多米远,想起是自己撞了人忘记道歉了,忙停住转身望去,那四人还没走,也正看着她。
雨太大了,白雪眯着眼笑着对那几个人,大声说:“对不起啦!”
青年怔住当场,他一眼不眨地看着白雪跑远,旁边打伞的男人尖着嗓子笑着说:“本以为是个无盐女,哪知这脸上的煤渣被雨水冲掉,竟是个大美人呀!”
“皇上您说是吧?可惜这大雨来的突然,不然还能打听下这位姑娘是哪家的。”
另外两个男人警惕着四周,看到不远处街角有个拉煤老汉正在雨中整理着竹篓,笑道:“看不出这姑娘还挺心善的,怕是帮忙拉煤老汉才弄的一脸污秽。”
那青衣男子看过去,脸上荡漾着一丝暖意,笑道:“吴良辅听旨,朕便命你去查清这姑娘的身份。三日内报上来。”
吴良辅手里撑着伞遮,又不能下跪,便把右边宽袖子猛甩出声,双膝微微弯曲赔笑道:“主子,您这让奴才大街上找个一面之缘的姑娘家,这可是为难住奴才啦,主子哎,奴才尽量去找,找不到您也别惩罚奴才呀。”
白雪回到绸缎庄,两个婆子跟春燕正在质问掌柜的怎么让白雪一个人出门了,掌柜着急的辩解:“姑娘那么大个人,如今太平盛世,便是出门几步去取个首饰,怎么会丢了?这不是突然下暴雨嘛,定是人在哪处躲着雨呢。”
白雪刚跑进店里不迭声地吩咐,“春燕,我回来啦,你赶紧给我把包袱里的衣裳拿来,伺候我换上,哈啾!哈啾!”
婆子跟春燕拿衣裳的,忙着找掌柜的要盆打热水的忙乱起来,这白雪姑娘要是得了伤寒,王爷怕是饶不了这几个跟着的人。
掌柜的也知道好歹,忙让伙计去烧热水,亲自去拿铜盆打热水来,又煮了生滚酽酽的姜茶端上来。
15. 第15章
“福晋救命呀,救命呀,我们姑娘病了,烧的神志不清了!”
寂静的凌晨,天黑漆漆的,这声鬼哭狼嚎和急促拍门声,格外惊人。
外面西间榻上值夜正睡得香的绿红被惊醒,打着哈气,蹑手蹑脚地点上蜡烛,披着衣裳出去。
转瞬又轻轻掀帘进了里间,因带着冷气进来,特意在火盆边暖暖。
这才凑近床榻小声禀告道:“福晋,守门的婆子说回春园的小丫头来报白雪姑娘发烧了,现下要取对牌开院门请大夫。”
睡在碧笼纱的林嬷嬷也被吵醒了,披着衣裳进来内室,“不要管她,等天大亮开了院门再说,若是死了最好,少个祸害。”
“算啦,怎么着也不能让我背这锅,绿红,你拿上对牌给她,让婆子跟着去外面请个大夫进府吧。”
一会儿绿红神色怪异地进来,“福晋,那小丫头说春燕说了,必须请太医来看。”
睡眼朦胧的的董婉儿几次三番被吵醒,起床气被激起来了。
“让她滚蛋,要么请外面的大夫,要么等着天亮,她是什么牌面的人物,值当太医冰天雪地的跑来伺候她!”
绿红见主子生气了,懊恼又自责,忙悄悄退下,外面稍微嘈杂几声又安静下来。
林嬷嬷给董婉儿把被子掖了掖,看着她闭上眼,这才遮着蜡烛的火光,轻手轻脚地回去。
董婉儿躺在被窝里睡不着,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抬杠。
甲:穿到这里就是为和白雪斗?太浪费了吧,这可是封建贵族的生活,自己闷头闷脑享受不好?
乙:搞清楚这是大女主文,女配就是炮灰的命!要想死得快就舒服躺着吧。
她头挨着枕头,辗转反侧,天色发白时,反而沉沉睡过去了。
林嬷嬷不准丫鬟们清扫室内,怕扰了福晋睡眠。
好在回春园自大夫请来后,没再来叨扰,看来医术还是不错。
董婉儿听了林嬷嬷来禀的一番话,颇为不解地问道:“王爷只是让白雪静静养几天?并没有去请太医?”
“许是因为病情已经缓解,王爷说百草堂大夫开的方子也是得用,一事不烦二主,让她想吃什么嘱咐厨下去做,若是要另外添置些菜单,就走王爷的账目。”
“哈,那人呀总是用心太过,若不是她自己丫鬟请的大夫,怕是药也不敢吃呢,真拿自己当根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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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婉儿万万没想到,白雪竟然就这样失踪了!
王爷哪愿让别人知道自家宠妾逃了,不敢声张,只私下派人满城探寻,好几日了竟是毫无头绪。
“回主子,奴才盘问过车马司还有丫鬟婆子们,白雪姑娘只正月十五那日出过府,还是和王爷一起进出的。”
董婉儿心里突然打个机灵,不会是被那个人藏起来了吧!
她想起来那日花灯晶簇,灯火辉煌处那人笑着免礼,还亲热的称呼董婉儿嫂子,眼神在白雪身上停留过好几次。
阿喜战战兢兢地垂手立着,王爷面色阴冷,只见他拳头攥起。
他实在不明白,白雪怎么突然就不见了,春燕已被仗责半死,她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
白雪值钱的金银首饰都不见了,如此看来时预谋离家出走,并不是被人掳走。
“王爷,我有个看法,白雪怕是年轻意气用事才离家的,身上带着银两怕是躲在哪处,诚心躲着咱们,一时间倒是难寻,不如我们且等几天,她回过劲来没准自己就回来了。”
“哼,都怪你!找些貌似她的女人回来,这一堆那一站的,若不是你出幺蛾子,她能气走?”
“王爷,你这是怪我喽?是我把你灌醉,扒光衣裳扔人家姑娘床上的?那两姑娘可是同吃同睡的!啧啧!”白雪言语总带着明显的戏弄嘲笑。
“家和万事兴,就是你这样尖酸刻薄小肚鸡肠,诚心挑事才把白雪气跑的!”
“怪我喽?那我去衙门报个失踪行不?”
“你敢!还嫌不够乱吗?”
至掌灯时,董婉儿卸了首饰,想想还是披着斗篷去见老福晋。
她愁眉苦脸地道:“额娘,我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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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心里忐忑,不知道要不要同您知会一声。”
“什么事明日说就晚了,非巴巴地黑灯瞎火跑来,晚上结冰雪地滑着呢,一会儿让婆子们多点几盏灯笼,算了,你还是在我这里歇了吧,明早再回去。”
“哎,我正怕冷呢,额娘,正月十五那日,我们遇见皇上私服逛灯会,白雪您也知道,皮相招人眼。”
老王妃还不知道白雪失踪的事,王爷下了封口令,只以为儿子又偏疼白雪什么了,惹的儿媳跑来诉苦。
“王爷不让我们跟您说,白雪三日前离府了,值钱的首饰金银票子都不见了。”
这下老王妃眉毛挑起,“她跑了?!”
“她跑不跑的倒是不碍事,也就是府里少个人,随便编排个说法也就过去了,我是担心,是那位给藏着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烛光下老王妃的眼睛瞪圆了。
董婉儿指指紫禁城方向,点点头。
老王妃瞬间挺直了腰背,急得站起来,又坐下,低声道:“这话怎么说得!这都什么事呀!你当真看出什么苗头了?可不能吃醋就随意编排。”
“额娘,这事我也是私下揣摩的,是与不是等段时间总会露出马脚来,这世上就没不透风的墙,且那白雪野心大着呢,定不会安于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老王妃蹙眉愁的很,这要是真事了,岂不是个大丑闻,皇族的堂兄弟共一个女人,还是偷走的!这下丢人丢大了!
“不成!得赶紧把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怪我当初心软,就不该留着这祸害!这事我来安排。”
老王妃一想到儿子的好名声会挨上这档子事,就恶心的不行。
次日,老王妃梳洗完毕,先让儿媳回去,不多时几个面生的脚步轻盈的汉子进了二门。
“福晋,您阿玛扎萨克贝勒爷传话来,让您明日回娘家一趟。”
董婉儿不敢置信地问道:“我阿玛?董戴清?”
绿茵被福晋直呼自己亲爹名字给震惊了,晕乎乎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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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16章
相比王爷面子里子都掉了一地渣渣,董婉儿的心冻成一坨一坨的。
千防万防,防不住这大女主魅力大,竟然把皇上勾到手了。
头晌老王妃的人回来复命说,藏着白雪的那个宅子在通州,有两个太监四个宫女伺候着,瞧着太监还是有功夫的,他们不敢动,回来请主子示下。
这事也瞒不住王爷了,富安居里王府的三大巨头正在商议此事。
老王妃瞧着儿子震惊到呆呆不语的模样,叹口气道:“她原不过是个妾室,漫说没上族谱仅是个通房名分,只是她毕竟是官家女子,如今皇上铁了心霸着她,暂时也不敢带回宫里。可如今这档子事,竟牵攀着我娘家。”
王爷不明所以地看着这同一娘家的两女人,老王妃只是叹气不肯解说。
董婉儿屈意解释道:“我前儿回了趟娘家,我阿玛说我继母有个远亲投奔来,小姑娘父母双亡甚是可怜,如今我阿玛怜惜她,认了义女名分,起名叫董小绾。”
“你莫告诉我说董小绾就是白雪?”
王爷不敢置信地看着福晋,她只能点点头。
“岳父是我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舅舅,怎么能干这事!这不是坑我吗!”
怒从心上起,直接将手里的茶杯顺势往地上一摔,豁朗一声打了个粉碎,水渍溅射。
董婉儿正端坐在椅上,冷不丁地被吓的一缩。
屋外的丫鬟婆子们听命站在院外,屏声静候,哪敢进来,只能任由这碎瓷躺在地上。
她用手把裙子摆掸掸,手指有点湿,看来还是溅到了。
“我猜我阿玛也是被迫的,这主意没准是皇上示下的,怕是给白雪一个高贵的身份,这就要接进宫里了。”
“儿呀,这可怎么办?咱们家虽没正式纳了白雪,可见过她的人也不少,这岂不是让人背后笑话,这真应了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唉!”
“咱们就等着皇上召见吧,抢了堂兄的女人,总不能这么没声没息的每个交代吧。”
董婉儿糊里糊涂成了白雪的姐姐,比谁都憋气,可怎么办?自己也管不到娘家头上呀。
搏古每日忙着学业不怎么进内院,即便进来也是给祖母请完安就走。并不知道白雪不见了,只是听小厮说起春燕不知犯了何事给打半死。
这日正要出二门,撞见福晋正过来,本想向东北边绕过厅后去,又担心回春园的人。
因问董婉儿道:“额娘,春燕犯了什么大事,值当用刑?白雪呢?”
“少胡沁内院的事,把你自己个的学业上进了。她是什么人,值当你一个爷们去问的?”
搏古被亲娘一顿怼,只能恹恹地下去,府里又封锁了白雪的消息,他竟完全不知道这事。
岳乐没等来皇帝的交代,直接给安排到四川搜寻张献忠的沉船去了。
给的理由还很充分:石牛对石鼓,银子五万五,有人识的破,买尽成都府。
岳乐当年是和豪格一起破张献忠的人,自然知道敌人的路数,十有八九就是能破此童谣的之人,国库空虚,就等着这银两呢,当天就启程!
董婉儿真是被皇帝气笑了,他不会以为这招调虎离山就能把这抢小嫂子的事给抹了吧?
哪知皇帝还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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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养心殿。
“吴良辅,你说朕把岳乐派去四川,过个一年半载回来,会不会太过了?”
“主子,您想呀,岳乐大人山高路远去四川,找到逆贼张献忠的遗银就是大功一件呀,若是找不到您也可以封赏他,他不是没有侧福晋吗?您给他指一个贵女,也不差了。”
“对呀,我这堂兄骁勇善战,朝堂上一直来对我都是支持,不过一个女人,应该不会跟我反目的。而且他也不是真心对白雪,哦不,小绾的,不然也不会连个妾室身份都不给。”
“可不是嘛,白雪姑娘原本是白将军的遗孤,也算是忠良之后,可惜到底是弱质女流被迫在安郡王府安身,若不是您救她与水火,迟早也得被安郡王福晋给害了。”
皇上此时方才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对自己的英雄救美得意得很,再去见白雪时,带去了一小篓草莓,是的没看错,这才初春,小汤山暖棚里的草莓全让他摘了。
=
慈宁宫。
太后怒气冲冲地拍了桌子,“什么?你不是说皇帝命人把草莓全摘了,快马加鞭送进宫里了吗?草莓呢?”
“回老祖宗,皇上下朝后带着草莓出,出了宫。”回事的太监简直要把头低到裤/裆了,怎么办?说与不说今天这顿板子都是逃不掉了。
果然,太后震怒了,“皇帝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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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做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
“太后饶命呀,奴才不知道皇上去宫外做什么呀。真的不知呀。”
“来人,给我把这奴才叉起来打死!”
“太后,饶命呀,奴才只知道皇上好似元宵灯节认识了个姑娘。吴良辅知道内情呀,这送草莓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且把你顿板子记下,待我知道若是你们撺掇着不教皇帝好,再剥你们的皮!”
太监千恩万谢地磕头,擦着劫后重生的滚滚热泪,带着一身湿透的衣裳赶紧跑回了养心殿。
吴良辅很快就接到了宫里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报。
“主子,太后知道这事了,怕是回宫要找主子问话。”
“皇上,这可怎么办?万一太后嫌弃妾是不贞之人,不肯接纳可怎么办?您还是不要管我吧,就让我在这处院子里自生自灭吧,我本就是命苦的可怜人,您日后想起白雪,就来这里坐坐喝喝茶,白雪陪您解解闷说说心里话。”
这话说的万般无奈又是体贴入微,倔强的小脸上陪着落寞的表情,衬的美人更让人怜惜了。
“白雪,别怕,朕就是想让太后主动问起的,你今日便搬去董府,朕安排好一切了,从今天起你和董戴清的关系是义父义女,记住,从此人前人后你都是董小绾,岳乐的福晋董婉儿是你的姐姐,待你住上几个月,朕便请太后懿旨迎你进宫,封你为妃。”
白雪热泪盈眶,只管抿着嘴儿,一脸崇拜地看着稍带稚气的皇帝。
【宿主请注意,新任务对象满意度:百分之百!】
吴良辅含笑谢过白雪赏赐的荷包,不动声色地捏捏分量,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这主儿是个聪明人,倒是值得我帮一把。
董婉儿现在不知道多自在,不是参加各家官眷贵族的花会就是逛街,最近正迷上鸿福楼的酸笋鸡皮汤。
大街上虽不如现代干净繁华,可是卖艺的伙计,亲眼看见的杂耍,倒是新鲜的紧,虽是隔着轿帘看的,她也看的津津有味。
董府下了帖子来,邀请董婉儿和老王妃三日后,赏光去看戏。
老王妃本不想去,这分明是想借机把白雪往人前推,以为换个身份,改个名字就能把前程往事抹个干净。
可想想若是不去,那些知道底细的会怎么编排自家。
17. 第17章
几日来府中仆妇管事无大事都不敢往富安居凑,没见平日总是宽容大度的老王妃把最心爱的成窑五彩小盖钟给砸了嘛。
明面上仆妇们不敢说些闲话,私下里早猜到了大概,甚至知道的比主子们还多些。
“那晚王爷醉酒一次宠幸了两个丫头,对白姑娘愈发愧疚,白日里处理公务,下了衙回府就来陪人,结果她倒拿腔拿调,闭门不见,王爷在门外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这大冷天的,早看出来就是个心狠的!”
“只当是她是闹脾气,王爷几次三番放下身段哄人不成,瞧吧。拿乔过劲了,便宜了同院的绿柳姑娘。”
“王爷把那几个样貌似她的是个姑娘都送出了府,白姑娘依然冷若冰霜。”
“白雪姑娘离府前段时间就不太对劲,往外派遣小丫头去二门外送了好几次信给车夫,她竟连春燕都没用,还有她从绸缎庄借口有事预支了几百两银子,那总跟着的两个嬷嬷手上的金戒指多了几个。”
“咦,不是说她那绸缎庄生意不行了,还能拿出这么多钱?听说那店隔壁开的臭豆腐卖的那叫一绝,买的人天天排大长队!”
“我跟你说,厨房里的那个老往媳妇知道吧她.......”
白雪万万没想到,自己几年功夫在府里打拼下来的好人缘,竟然因为自己人走了,好感度没了不说,还成了不守妇道不知分寸的被鄙视方了。
她也不想想,你人都走了,茶可不就凉透了。
==
这天午后董婉儿将府里事情料理个大概,叫几个贴身丫头在明间点算剩下的,又留下两个小丫头守着门,便与林嬷嬷进了东次间说话。
内里靠墙置是炕铺,铺着细织蓉覃,梨花木镂空嵌金角的炕桌上放着新沏的两杯茶,还有一盘点心,林嬷嬷欠身正要往榻边的小杌子上坐,却被董婉儿拉着,请她一同上炕。
林嬷嬷不禁眉头一松,眼中颇有笑意,顺从地坐好,却并不坐实了,微侧着身子。
只见福晋轻轻叹了口气,往身上搭了条锦烟薄毯,“嬷嬷你说白雪这档子事可怎么好?”
“福晋这几日受累了,里里外外的忙,眼见着王爷去四川两个多月了,今早传信来,说是王爷到了成都府,那边官衙给收拾出好大一间宅子,过去便可住下了。要说呀,这皇上与王爷虽是君臣,可也是堂兄弟,平日里也是走的近,怎么在这女人的事上这么不讲究了,可见白雪就是个狐狸精。”
“唉,这白雪太有心计,心眼也小,不过是因为王爷宠幸了几个姑娘,她就决然离家,还不知甚么时候在哪里攀扯上了皇上,可不能让她真的进宫,不然咱们府里定要遭殃。”
“可瞧老王妃的意思,准备当着不认识,暂时吃了这哑巴亏,一切等王爷平安回京再说。”
“咱们自然不能亲自揭开这层帘子,且多人等着看咱们笑话呢,旁人不说,就我那继母擎等着我上门,怕是要好好奚落嘲讽一番呢。”
林嬷嬷蹙眉想了一阵,猛地拍手笑道,“嘿嘿,咱们怎么忘记她了呢!”
又想到一事,劝慰道:“福晋心里怎么想,当着老王妃的面可千万别这么说,毕竟也是她的娘家,且人老了,记得都是别人的好,也别当您阿玛面直接脾气上来就怎样了,别忘了当初您继母是怎么煽风点火的。”
董婉儿想到上次回娘家的经历,顿时不悦:“那个老小三!”
林嬷嬷不好接话,岔开话题笑着说:“既是要去,要不要带着两位小格格一起?”
“带上吧,这两孩子也都渐渐大了,总得认识些闺阁里的同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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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府。
老王妃因为身份最高,又是娘家的大姑子,被请上了主位,林娉婷陪坐右边。
董婉儿陪坐在自家婆婆下首,她见继母林娉婷正春风得意地受着各家女眷的捧哏,不到五十的年岁,因保养得当,竟是像个30多岁的妇人,那一身穿戴尽是透露着奢侈,听林嬷嬷说,头上插的那个浑然一体的白玉凤头簪子是原身亲娘的遗物。
“福晋,恭喜您呀,听说您新认的养女可是端庄秀气,又孝顺的很,亲手给您做甜品呢?”
林娉婷故意瞥一眼董婉儿,道:‘’我说起来有两个女儿,却是比不上这养女,有些人眼里从来都没有我这个母亲,说来也不知是她不孝还是我不慈。”
董婉儿插话道:“姨母,你这话说的,我娘若是泉下有知,知道你能幡然悔悟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她会欣慰的,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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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会托梦与您聊聊年轻时候的事。”
此话一出,一片寂静,众人皆知这母女两人是不对付打机讽呢,个个竖着耳朵不做声,端上茶装着品茗。。
刚才引出话题的那贵妇,偷眼看看林娉婷,见她使眼色,嗤笑道:“岳乐媳妇这话说的,是在挑你继母的不是吗?你姨母年纪轻轻为了照顾你,才放下身段做了继室,你要懂得感恩,可别因听些闲言碎语就伤了你姨母的心。”
董婉儿掀开茶盖,轻轻拨动着碗里的茶叶,鼻孔里哼出一股气来,道:“我还真不信……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比我小几个月来着?我都忘记了,这位婶子您聪明伶俐,一点就通,无非耳根软了点,继母人品如何,我可不敢说。《读书通鉴》里有句话很好,居其位,安其职,尽其诚而不逾其度。哎呀,我忘记了,你不识字怕是不知道这意思,是说得了好处别卖乖,有些人不知其意,就少说话也好少丢些人。”
老王妃听了,闷笑一声,宠溺地看看儿媳,摇摇头,嘴角上翘只专心喝茶。
林娉婷眼见大姑子不说话,就知是在给这不孝的继女撑腰,心里气急了,面上却是笑呵呵地道:“今日主角还没出场呢,环儿你去迎迎绾小姐来。”
随侍在她身旁的双环发髻丫鬟领命出去。
外间突然热闹起来,一群穿红戴绿年纪不等的姑娘们进来,纷纷站到自家长辈身后,叽叽喳喳地小声说话。
“淑静,淑明,花房好玩吗?”
“回母亲话,花房里可多花卉了,不过没咱们府里花房大,也没咱们家的花多。”
淑明见姐姐淑静抢答了,也忙答话道:“花房照看的婶子没咱们府里的勤嫂子好看,衣裳穿的也不鲜亮!”
董婉儿食指放在唇中,小声说:“嘘,不能再说了,不然老奶奶该生气,拿棍子打人了。”
两个小女孩紧张地看看坐在上首的林娉婷,吓得往董婉儿身后站的更近些。
林娉婷不知道被人说坏话了,瞧继女家两个庶女盯着自己,善意地对着两人笑笑。
两小丫头瞬间把头缩进去了.
林娉婷:“.........”
她摸摸自己的脸,照过镜子的呀,今天的妆容主打温柔可亲。
18. 第 18 章
瞧着白雪袅袅走进来,只一段时间没见,她周身气势好似不同了,粉面含春,身材圆润了许多。
穿戴也从披麻戴孝的小白菜风格变成了彩绣华贵,不明真相的误以为是贵人驾到。
董婉儿掐着时间,趁白雪款款半蹲正朝老王妃行礼之际,手里茶杯失手掉落在了地上。
这处正好没地毯,直接砸在青砖上,‘哐呲”一声。
众人目光皆被吸引看过来。
董婉儿目瞪口呆地盯着白雪,嘴里喃喃道:“像,真像!太像了!”
林娉婷故装惊讶地问道:“像什么?”
董婉儿躲闪着她的目光,惊慌地坐下小声嗫嗫道:“没什么,没什么。”
她越是言语躲闪,越发有人不依不饶地追问:“岳乐媳妇,你倒是别钓着大家胃口,好歹说说是什么缘故呀。”
董婉儿道:“我本不想说的,只是见绾姑娘实在眼熟,像极了!早些年王爷在战场救下一个白姓女子,当时情况险峻呀,那帮贼人烧杀奸虐无恶不作,这姑娘当时惊慌的不让人靠近,去哪里都抓着王爷的衣袖,我疑心她受了大委屈,可王爷只交代让我好好照看不许胡说,我怜惜她小小年纪吃了不少苦,好吃好喝供着。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就得病了,大夫说尸体得立即烧了,不然阖府都要被传染,我还好奇什么厉害病能传人,大夫不敢说,王爷不许我问。”
“啊,莫不是....疫吧?”这声颤抖的话一出,贵妇们惊慌侧身,想往边上躲。
董婉儿忙摆手安抚众人道:“莫怕,莫怕!我又请了两个太医上门,一家子上下一百多口都把了脉,还把府里里里外外都熏了一遍,好在两个来月了,倒是无事,我们也放心了。”
“那你何故摔了杯盏,这有何关联?”
“这绾姑娘长的活似那个白姓女子,真像一个模子抠出来的,若不是我知晓尸体是被人看着烧的,当真以为白日见鬼了。”
白雪一下子脸涨红了,泪珠在眼眶里蓄起来,颤声道:“这位夫人说的是什么?我全然不明白。什么白姓姑娘?什么病死了?我虽是父母双亡,听养母说与您还是五服的堂姐妹,不过欺我是投奔来的穷亲戚罢了!咱们并不曾谋面,我原是个无依无靠苦命的,何苦留在这里遭人讥讽,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便捂脸大哭起来。
林娉婷见不能不管了,过来揽着她肩膀到怀里,温声劝慰道:“好孩子快别哭了,你是什么样的好脾性我自是知道的,你这大姐姐只是有口无心瞎说的,她心地不坏的。”
“呜呜,我头回与大家伙儿见面,都怪我这模样太普通,与人人都有相似之处,我不会怨恨的,毕竟大姐姐有口无心,只要她不是成心为难,我自是会原谅她的。”
白雪哽咽着,红通通的眼睛真诚无比地看着董婉儿,紧紧抿着小嘴颤抖着,好似对方不道歉她就要大哭。
厅里众人看着心有不忍,小声议论纷纷。
有那自认说话俏皮的老妇打圆场道:“安亲王福晋给你新妹子道个歉吧,这事就算过了。”
老王妃嗤笑道:“狗剩媳妇,你让谁道歉哪?我儿媳说错什么了?要一个郡王福晋道哪门子歉?你一个包衣奴才家的,敢置啄主子的事了?!”
那狗剩媳妇气坏了,好好地当众叫自家老爷小名干什么!
好不容易混成有诰命的夫人了,几十岁的老脸臊的红彤彤的。回嘴?她是万万不敢的,只能认怂,悄没声息地往人群里躲。
有个圆脸的艳紫旗装女人天外飞仙地来一句:“安郡王福晋只不过被长辈撺掇着说出自家内院的私密事,就成得罪新出炉的假女儿了?怎么着!不依不饶地想找补什么?难不成有啥隐情?”
董婉儿随声望去,只见关之韵对她遥遥笑着,微微点头。
林娉婷皱眉,朝着关之韵目光瞬间锐利,正色道:“婉儿虽是无心说错话却惹得小绾落泪神伤,作姐姐的安慰几句,岂不显得她有关爱姊妹之情,若是老爷在场定也希望她们姐妹融洽。”
可惜关之韵并不搭理她,只悠悠嘲讽一句:“秃子没头发,就不让人说光说亮,有这本事进宫当娘娘呀,怕是太后都得让着她。”
这话说的有点大逆不道,还攀扯到宫里贵人,也就是鳌拜的堂妹敢这么说。
董婉儿刚想开口再添几句讥讽,蓦地被老王妃威严的目光一瞪,讪讪的缩了回去。
一时间四下无声,只有白雪微微的抽泣声,她侧头偷瞄林娉婷示意,眼神里竟是怪责。
林娉婷两头受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强忍着怨愤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笑意盈盈地招呼众人道:“这玩笑话说着就忘了时间,咱们移步到戏园子吧,那里戏班子锣鼓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咱们开场呢。”
老王妃与哥哥董戴清关着门才聊了几句,就话不投机地吵起来。
董戴清把案几拍的啪啪响,吼声几乎震塌屋顶,指着妹子同样愤怒的脸道:
“糊涂!不过让出一个外姓女子,就能让咱们家更上一层!再说皇上托我办这事,是看的起我,还好你是外嫁的姑娘,眼光太过短浅,靠你咱们家就完了!”
“你还要脸吗?自己的亲外甥,亲女婿,就这么急着帮外人把个绿帽子给他扣上!现如今岳乐给遣派到四川,还不知啥时候能安然无恙地回来,你还上一层!!你就是挖坑的坑货,迟早把这家给败了,糊涂东西!”
无论急得抓耳捞腮的侄子荣德如何劝,老王妃领着儿媳孙女就往外走,坚决不肯留下吃坑货的饭。
正巧申时到了,各家各府也都纷纷告辞,林娉婷送客至穿堂,远远看见董婉儿就来气,连假意挽留几句的面子活都不稀的做。
她只恨亲女儿嫁的远,不能赶回来帮手一起治治这嚣张的婆媳。
关之韵家的几个小姑娘与淑静,淑明互换了手帕约好日后通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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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依依不舍地分手了。
车行老远了,关家那得宠的小女儿不顾大人斥责把头伸出车窗,笑嘻嘻地往回使劲摆手。
董婉儿满心欢喜地冲老王妃道:“额娘,您看,咱们家两个丫头交上朋友了。”
“嗯,孩子都是好的。你阿玛是不行了,脑子里灌了浆糊,还一心做梦想往上爬,且等着倒霉吧,太后是那眼睛里能揉沙子的人?哼。”
=
慈宁宫。
苏麻喇姑在耳房听了来禀的太监回话,思虑一番,定定神。
才将炉子上的茶水倒进茶盏,滚烫的水把绿色的茶叶激得翻滚,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太后轻轻揭开茶盖,闭着眼睛享受蒸汽熏在脸上的感觉,好几秒后才将茶盖合上。
她自小就喜欢喝茶,这热气熏脸的法子还是多尔衮教的。
那年春天不知沾染草原上什么花粉,脸上长了好些红痘,好不容易结痂,脸皮又干巴巴的,急哭了爱美的她。
多尔衮费尽心思打听到这法子,特意派人送茶叶,膏药和信来,嘱咐她每日这样蒸蒸脸,又絮絮叨叨写着勿要因此小事伤神,她永远是蒙古第一美人......
“主子,刚才小德子来禀,说是董戴清府里今日宴请,那继室给安亲王福晋难堪,却没讨到便宜。”
被打断思绪的太后缓缓睁开眼,冷笑道:“她不是挺能耐的吗,把个野路子的给认了养女,怎么地?还想再蹬鼻子上脸欺侮苦主。”
这句苦主说的巧妙,看来太后都知道来龙去脉了。
苏麻喇姑缩缩脖子,陪着小心笑着说:“还是太后明眼,皇上还耍着小机灵,以为能骗得过您老的法眼。”
“皇帝大啦,自从亲政后有了自己个的裁量,得亏我是他亲额娘,还肯花心思走走过场哄哄我,也算是给我这个面子。”
“瞧您说的,皇上就您一个额娘,皇后和妃子哪个不是任由您挑选调/教?那叫董小绾的女子怕是皇上贪一时新鲜,您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皇上没那心思岂不是伤了母子情份。”
太后不置可否地冷笑几声,“我若真是不闻不问,他自然是欢喜。”
=
养心殿。
苏麻喇姑刚至殿里,便闻到一股子细细的甜香,味道却是未曾闻过的。
她斟酌着话语,上前同皇帝禀告道:“皇上,奴婢按您的吩咐把绾姑娘的好处一点点地漏给太后,可不知怎的,有人先把董家收养绾姑娘的事捅到太后那里,听说今日董府宴客,绾姑娘的出场并不是特别顺利。”
少年皇帝正是意气风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无妨,朕也没准备瞒着皇额娘,只是小绾的出身确实有点坎坷,待来日朕接她进宫,名分一定,自然无人敢乱议论。”
苏麻喇姑知道皇帝虽然极是聪慧,朝政大事也都稳妥,只是儿子肖爹,就怕他日后也是个情痴,这也是太后所担心的。
19. 第 19 章
白雪只管慢慢吃茶,出了半日神:自己命不好,以为王爷是那一心人,哪知竟是个管不住身体的,福晋阴招不断,自己疲于应付只好外出散散心,竟几次三番偶遇皇上。
哪怕王爷不忠于这段感情,她却有从未想过放弃。
系统却直接换任务对象,她自然是拒绝的,可系统的电击之刑太过痛苦,让柔弱的她只能屈服。
好在皇上与她年纪相当,疼惜她,爱护她,两人都是锦衣玉食之下的孤单人。
且那晚触动情愫后二人缠绵一宿,许是皇上是天子能力不凡让她虽是羞耻却又自甘沉沦。
初夜清早她被吴良辅叫醒,接过那碗苦苦的汤药,她就知道凭子嗣进宫怕是不能,只有牢牢抓住皇上的心,才能做那个站在云端之人。
自此,世上已无孤女白雪只有贵女董小绾。
=
林娉婷本就是算盘精细之人,面对董小绾依然热情有礼,保不齐人家进宫就得宠成贵妃呢,捞个贵妃母家当着,无上荣光呀。
董小绾也乖觉收敛不少,加上有意奉承,两人竟然情谊渐浓。
府里的众人不禁感叹:便是亲母女也不外如此。
董婉儿打探到太后已知悉董小绾之事,可惜老谋深算的太后并未出任何招数。
荣德经常派人来报信,将董小绾的事无巨细地汇报。
董婉儿心里佩服这大女主像个钢铁似的,越打磨越刚!她担心弟弟给这女主光环辐射了,忙让来人带口信,要他离这女人远点,这女人邪门的很。
养心殿里白日也点着蜡烛,皇上正在勤奋地批阅奏折。
吴良辅进来,小声道:“主子,绾姑娘来信了。”
皇上忙把手里的朱笔放下,着急地道:“快拿来我看看,东西可送去了?小绾喜欢吗?”
“喜欢,喜欢的紧!听说绾姑娘本是郁郁寡欢,一听说是皇上派人专程送来的物件,喜的当场落泪了,她立即给您回了信,您看这信还热乎着呢。”
吴良辅谄媚地笑着,躬着背从怀里把信件恭敬地递给皇上。
皇上从没封口的信封里抽出信笺来,淡淡的香味立即散出,他深吸一口气,陶醉其中。
信笺展开,只见上面梅花小簪体写着,“爱郎见字如面。。。。。。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
字美意境更美,少年皇上心里让柔情填满了,想立即回信又怕表现的太过急切孟浪了,又担忧见天送信送东西,会不会给温柔和顺的她带来烦恼。
太后最近话里话外的总点拨自己,妃嫔们都铆足劲往自己跟前挤,一向寡淡不爱管事的皇后也开始过问净事房的彤册。
更不必说那被贬为静妃的前皇后了,偶尔碰到竟然对天子眼神鄙视,鼻孔喷气!
真是越烦什么越来什么,就听门口小德子报:“佟妃给皇上送八宝莲子羹来了。”
皇上蹙眉正想拒见,脑海里稚嫩模样的小三子闯出来求抱抱...
他嘴角微翘,懒懒地道:“那就传吧。”
佟佳氏自知皇帝喜欢自己柔媚娇俏,行礼后,欢快地端着汤盅往炕几上放,俏笑道:“皇上劳累一晌午了,也该歇歇了,臣妾亲手为您做的莲子羹,最是补气益血了,您快尝尝吧。”
皇帝见佟佳氏满脸笑容地举着勺梗,只能配合地伸长脖子,张嘴接下喂来的粥,又问道:“玄烨那里有吗?”
“有的,臣妾命人送去阿哥所了,这会子怕是已经吃上了。”
“玄烨你养的很好,多带他去皇额娘那里坐坐。”
“皇上您许久没翻臣妾牌子了。”佟佳氏娇羞的眼神望着皇帝。
皇帝陡然心头一紧,咳嗽一声道:“最近朝政大事繁忙,朕也不是专不见你一人,前阵子你做的寝衣不错,朕穿的颇为合体,你闲来无事再为朕多做几件。”
佟佳氏惊喜不已,忙不迭声地应下,又絮絮叨叨地询问:要不要绣花,用不用换颜色,料子有何要求?又许诺几日便能得。
皇帝头痛不已,直接倚在软榻上,随便乱说一气。
最后又叮嘱道:“不必熬夜着急制出,朕不想你因上心朕,就不顾念自己的身体。”
这句随口关怀的话却把佟佳氏激动的热泪盈眶,端着剩下的半盅粥,眉开眼笑地回去了。
接下来,各宫的妃子端着各种吃食前来问候,都被糊弄着做衣裳,做荷包,做鞋子去。
太后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瞧吧,这帮傻子明明是要去侍寝的,结果全成了绣娘裁缝了!”
柔嘉捏着太后的肩膀,笑着问道:“娘娘们心疼皇上,听皇上的话难道不对吗?”
太后爱惜的转头看了眼柔嘉,反手轻拍她手笑道:“你还小,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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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婉儿上到正屋台阶,小丫头打起毡帘,东边的里间里两个小女孩坐在锦绣墩上,正拿着湖缎的花绷在绣花,梅姨娘在一旁微微倾腰指点着。
几人忙起身给福晋行礼,又恭请上坐。
董婉儿笑道:“看来是我来的少了,都别拘束着,绣的什么花样,拿来我看看。”
淑静,淑明献宝似地将指着自己的杰作一通解说。
“淑静的金鱼绣的真好,眼珠子要是缀上两颗小小的红宝石肯定活了。”
淑明急急地问道:“母亲,您看我绣的这橘猫怎样?”
“也好看,这浑身的毛绣的根根分明,回头送你两颗绿宝石,让人打了孔,你缀到上面没准能吓跑耗子。”
两个小姑娘被逗的哈哈大笑,想起正换牙的缺口不美,又急急地抿嘴笑。
“母亲,等赶明儿绣好手里这个,您七月生辰,我和淑静合力给您做个炕屏吧。”
董婉儿看看手里这稚嫩的雏形绣样,真心怀疑那绣屏做出来,能摆吗?心想是不是自己闭着眼睛夸赞的过火了?
梅姨娘表情有些难看,皱眉道:“格格们的绣技还需要多练习,不如先做些帕子袜子等小物什吧。”
董婉儿看了眼梅姨娘,不可捉摸的笑了笑道:“无妨,姨娘费心多教教,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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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济找个精通绣活师傅来,格格们的都是厚道孩子,心意最是难能珍贵。”
接着又左右揽住淑静淑明道:“母亲就等着你们的炕屏啦,需要金线,檀木架,珠子什么的就跟绿茵要,她管着我的钱匣子呢。”
梅姨娘这才舒了口气。
“给福晋请安。”红姨娘这时候进来了,虽是冷天,因她走的急,鼻尖微微沁出汗来。
“交代你的事怎样了?”
“回福晋话,我盘点了绸缎庄的账目,发现亏损了至少一千两银子,照说那个地段就是直接租出去,也不至于亏这么多钱。”
“那你意思掌柜的有问题?”
红姨娘不好做声,只微微点点头。
她娘家在江浙就是做布匹生意的,账目这种事自小就看在眼里,她只是在店门口转转,看看店里的存货,心里便有了计较。
“那就把掌柜的辞了,打发到庄子上去,也不必查他细账了。店里的事红姨娘就领着吧,我给你再派个专门跑腿的,只三不五时的一个月去几次,店里伙计你来挑,年底按盈利来给你分红,你若是亏了,那就没钱分啦。”
红姨娘硬着头皮,小声开口道:“那福晋在隔壁的臭豆腐摊子?”
董婉儿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那个,撤了吧,你觉着做什么买卖好?”
“若依妾身的主意,不如做成甜品店,随带随走,也可摆两三张藤椅,客人们逛街累了,正好坐着歇歇,也不简慢待了。”
梅姨娘听明间里,福晋和红姨娘一问一答,笑语晏晏地有商有量地谈着,心里急得什么似的,她娘家只是京里从七品的小官,穷的叮当响,哪懂什么买卖营生。
“姨娘是怎么了?我喊你几声都没听见?”淑明不满地嘟着小嘴。
“姨娘走神了,淑静去哪里了?”
“淑静去小厨房取新做的花生酪呀,姨娘你怎么了?”
梅姨娘哪敢跟女儿说是着急在福晋心里的地位,明眼人都知道靠着王爷还不如巴结福晋来的实惠。
特别是女儿渐渐大了,近排有宴请,格格们都被带着出门结识了不少官宦家的女眷,将来婚嫁定能有个好去处。
明间里董婉儿吃着孝顺庶女送来的花生酪,连连夸赞,又让绿红赏了两个形态逼真的金花生,这才款款离去。
淑明羡慕地看淑静摆弄着两只金花生,红姨娘瞥见梅姨娘神色寡欢,便哄着淑静送一个给姐姐。
小小的人儿歪着双叉头想了想,终于依依不舍地将攥紧拳头,递了过去。
淑明把头直接转向亲妈,眼神里都是期待。
梅姨娘假意推辞道:“这可怎么使得,福晋是专赏给淑静的。”
“阿弥陀佛,大家伙儿都是一个院子熬日子,何必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淑静的针线活计还劳你在教呢,眼瞧着福晋与往日不同,待咱们宽容许多,以后的日子定会更好。”
红姨娘这番话说的言辞诚恳,梅姨娘点头强笑道:“那就等姐姐日后飞黄腾达了,也拉扯妹妹一把。”
20. 第20章
次日天光刚明,绿柳便起身打扮,正给自己梳着小流云髻。
伺候的丫鬟喜儿进来道:“姑娘今儿是有事吗?怎么起的这样早。”
“我得去伺候主母呀,王爷往南边去了,也不知甚时候回来,如今府里就是福晋的天下,我不上赶着讨好人家,我娘家也不依呀。”
“姑娘家哥哥嫂子都在车马司当值,听说红姨娘最近给福晋管着铺子里的事,出出进进的用车,赖大家的自夸她家爷们车驾的稳当,红姨娘又厚道给的赏钱老多了。”
“哼,才白得几个铜钱就张狂了,我常同哥嫂说只待王爷回来,等咱也得一儿半女抬了姨娘,自然有咱家的风光,我可是福晋的心腹,往年都是管着钱匣子的。”
喜儿虽长的五大三粗是个粗使丫头,但就因活在底层听到的闲言碎语多了,倒是令她脑子清楚。
虽有心想点点盲目自信的绿柳,又怕被她戳脑壳骂蠢,白得个没趣,只瘪瘪嘴闷声收拾床铺。
“先把后罩房的马桶倒了。”
“姑娘,我先收拾完房间吧,省的一会沾手再白洗一回。”
绿柳从镜子里怒视,跺脚骂道:“让你去就赶紧去,废话什么,想耍懒骨头!”
=
董婉儿绝想不到大清早,绿柳和春燕不约而同的跑来献殷勤,虽已猜着几分来意。
可谁的面她也不想见!
绿红立在廊下笑道:“两位姑娘都回去吧,主子说屋里事少,人多了反而添乱嘈杂。”
春燕讨好地笑道:“好姐姐,我原先伺候的人不在了,如今这差事还没着落,您帮我探探福晋的话呗。”
“福晋说了,你原来在哪里当值还在哪里当值,那屋里的贵重摆设不少,什么都别动就照着原样,日常清扫还得你这熟悉的人来。”
绿红心想福晋原话是:啥都别动,就原样搁置着,好让王爷知道绿帽子多大多重。
院里的蔷薇花茂盛之际,搏古开始万分想念慈父,坚持要去四川找爸爸,还说天下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董婉儿骂也骂过,劝也劝过,刚吟诵一句:蜀道难....
结果犟驴一声震天吼:我要勇闯天涯!
吓得董婉儿差点跌足。
无法,老王妃也被吵着头疼,哪里肯依,硬着心肠不理会。
这娇生惯养的少爷竟把被褥安置在老太太床前脚踏上,整整一日夜不吃不喝,就在那里干坐着。
“太太不让我去,我就不吃不喝,饿死我让咱们王府断子绝孙!”
老王妃手捻着一串惯用的紫檀佛珠,微阖双目,一股气上来,拍着乌木圈椅的把手,嚷道:让他滚!
董婉儿只好派了四个老成的护卫还有巴图鲁随他入川,想想又让绿红出门,花大价钱请来刘备备同行。
刘备备惊喜地接下这趟活计,把老娘委托给左右邻居,提着那根齐人高的木棍,空身就来了王府。
搏古骑在马上拽着缰绳,上上下下把这拄着棍子的壮汉打量一番。
刘备备被瞧的浑身发毛,强笑道:“少爷瞧什么呢?”
“嗨,你是我额娘找来的帮手?”
“嗯呐!”
“你的包袱呢?知道我们要去四川吗?”
“没带!知道!”
“那你换洗吃喝怎么办?”
“嘿嘿,不是有主家你吗,我可是跟绿红姑娘说好的,我豁出命保护您,主家管我的衣食住行!”
=
董婉儿看看天色,问道:“搏古上路了吧?”
林嬷嬷呸呸了两声,忙道:“主子您怎么一点不忌讳呢,是出门!”
董婉儿赧色道:“失言,失言,呸呸,这样好了吧,嬷嬷?”
“这会子怕是出了城了,您也不送送。”
“不是送到二门前了吗,都说父母在,不远游,他这么急着出去蹦跶,我干嘛捧着他。”
董婉儿绝对不能也不会承认,自己烦死这脾气孤拐的傻憨儿子了!
转头见到绿红在里间撤炕桌,把剩下的半盘驴打滚正往嘴里猛塞。
不禁皱眉劝道:“绿红,你还是少吃点吧,这身形说丰腴都是细了,恁般壮硕可怎么找婆家呀?”
绿红抬眼瞟了下福晋,胖胖的手掩住鼓囊囊的嘴,白胖脸颊急速运动,艰难地咽下。
董婉儿弯了弯嘴角,代入地觉得腮帮子酸,嗓子噎的辛苦了。
绿红笑嘻嘻摇头道:“奴婢不找婆家,一辈子跟着主子吃香的喝辣的。”
林嬷嬷端着茶果进来,听闻后不满地摇摇头,“就你吃喝的量,能让福晋养仨瘦丫鬟!”
绿红狡黠地笑道:“福晋说过猫胖招财,那奴婢胖胖的就是给主子招财。”
董婉儿从未觉的日子能过的这般爽利,没有早起的负担,没有碍眼的男人,有人捧哏有人哄着高兴,中饭陪着婆婆吃,下午不是逛花园就是招两个姨娘过来三缺一打麻将。
待接到王爷来信,知道父子已经见面热泪盈眶过了,端午节都过了。
老王妃就此放下心,带上奴仆辎重立时搬去香山寺,欢快地短期礼佛去也。
红姨娘拿着账本进来笑道:“这几个月绸缎庄和甜品铺子的生意都不错,福晋您看看。”
“你和绿茵对账就行了,我有个蛋糕方子,你找个会做糕点可靠的人试着做出来。”
红姨娘满口应下,她这人若是放在现代,稳妥的中型企业的经理人,交给她的事总能保质保量做好,还从不抱怨。眼见着交给她的事多了,原本腼腆含糊的人竟变得爽利起来。
林嬷嬷笑道:“红姨娘真有两下子,不愧娘家是江浙有名的商户。只是让她行这商贾之事,王爷会不会脸上过不去。”
“红姨娘是自己人,用起来放心又会赚钱,总不能咱们偌大的家当,坐吃山空又不会经营,用着宋大那样的奴才?哼,最后全成个空架子。”
董婉儿最烦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马德福虽是忠心得用,可也没个三头六臂管,下面人欺上瞒下定是防不住的,嬷嬷您让他立个清单,把田产出息好或是赔钱的都写来,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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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可这前院的事,向来都是王爷管的。”
“王爷不是不在京城吗,几时回来也不知道,总不能等他猴年马月回来,账目全亏空了?我这福晋哪怕不精通庶务,不时查查账目也好叫下面人知道忌讳点。”
林嬷嬷又道:“绿柳来几次了,哭哭啼啼地想回来伺候福晋。”
董婉儿眉头一挑,问:“还有完没完了?”
“那倒也不全是,她哥哥嫂子在府里当值,见红姨娘受您重用,便总撺掇绿柳给他们换个管事的活计,可她哪知道,车马司不派事给他们,是因着您吩咐的。”
“呵,白养着他们怎么还不高兴了?既是闲出事来,就派去到庄子上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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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福被贾孝瞪的一头火,骂道:“放你娘个屁!主子安排的事,当奴才的只有照听照做的!我嫉妒你?怕你抢位子?”
“什么奴才主子,好没意思,我妹子绿柳是王爷的女人,还是福晋主动给王爷的,当小舅子的只不过想寻个管事的差事,也不算什么难事吧?”
“拉倒吧,你妹子还没捞到个姨娘位份呢,不过是个小通房,你竟然敢称自己是小舅子,活腻味了!”
贾孝混不吝地往地上大喇喇一蹲,闷声道:“反正我不去庄子上,大毒日头底下种地,那是要我的命!你是管家你想办法,我们家绿柳可受王爷宠爱呢,府里没几个女人,当姨娘迟早的事。”
马德福听他话虽然糙,倒是也有点道理,本着给自己多条路的私心,就把这事找个巧宗先搁置下了。
=
回春园里。
贾孝家的冷笑道:“本当妹子在福晋跟前是得宠的,以为你是福晋的自己人,哪知事没办成,一家子还差点被赶去土里刨食。
绿柳一闻此言,登时把脸放下来,也冷笑道:“这是哪的话,白雪被挤兑走了,福晋自然是要给我表功劳的,你们自己平日里惯会偷奸耍滑的,得罪了哪个耳报神也未可知,关我什么事。”
贾孝家的道:“你也不用说你哥嫂不好,以前一个院住的宋大也不过当个掌柜,能在城里置宅子,给儿子赎身供着读书,眼见就要考秀才了。你再是不念着哥嫂的好,也想想你侄子,若是咱家败落了,不是叫老宋家笑话咱老贾家嘛。”
她越说越气,越觉得一阵心灰,落下泪来。
绿柳低着头细嚼这些话的滋味,不觉得心里有股气来。
宋大以前舔着脸给儿子上门说亲,被绿柳的哥嫂拒了,本看不上的人家竟然起来了,可不让人憋气嘛,她止不住滚下泪。
贾孝家的拿着手绢要给她擦眼泪,被绿柳躲开,知道她心里有气,劝道:“千万不是,都是哥嫂的不是,嫂子口拙心夯,你就心疼你侄子,发奋也捞个姨娘当当,福晋那里含羞忍辱又算的什么,若是得前几年那样信任,才叫实惠。”
绿柳听了待要发作,又不好怎样,脸上越是下不来,借口头疼直接赶嫂子回去。
贾孝家的见小姑子上了心,知道这事办成了,假意说道:“我走,走还不成嘛,你好好歇歇吧。”
21. 第21章
董婉儿鼻尖飘过一缕清新的西瓜味,就见绿意端着红漆餐盒进来,甜白瓷的浅碟里盛着五六片叠码的红瓤绿皮瓜。
绿意把碟子放在炕桌上,拿了块围脖给福晋围上,又沾湿毛巾伺候擦了手,这才笑盈盈都递上金叉。
“不用这个,抓着吃才够味。”
董婉儿大口啃着汁水直冒的瓜瓤,问道:“瓜还有吗?”
“还有的,这是今年特意试种的头茬瓜,庞各庄的庄头老黄才送来的,总共就仨,这个是最大的。老黄头说回头还有一茬能摘,再有个半旬差不多就得。”
“这瓜放不住得吃新鲜的,赶紧派人去香山寺给老王妃送一个,再送一个去宫里给柔嘉,今儿切开的送些去淑明淑静那里,剩下的你们分了。”
屋里几个丫鬟都笑着:今儿可是享口福了。
又过了三四日还是一滴雨水都没下,京城里的柳树叶子都开始打蔫,院子里管花草树木的都忙坏了,不停地打来水挨个浇灌。
董婉儿瞧着她们手忙脚乱地提水倒进一个大木桶,并不直接浇灌,反而先放日头下晒一会,不禁面露诧异。
“主子,您猜她们为何晒井水?”
“为何?难不成是怕井水太冰?”
“可不是,刚打出井的水浇灌树根,这一激容易坏事。”
董婉儿点点头,记得现代浇灌绿植都是洒水车喷灌的,便问:“不是有那种救火的水龙吗?用那个喷水多便宜。”
绿意绿红撑着伞遮好奇地问,“主子,水龙是什么?”
董婉儿咽咽口水,自知失言了,心想:鉴宝节目里不是说清朝已经出现救火的水龙了吗?难道自己来的早,还没发明出来?
“让马德福找个手艺精湛的木匠来,我给他说说怎么做。”
最终费半天口沫,三日后成型的是个比胳膊还粗的竹筒,三四米长,里面被凿通了,用猪尿脬套在一个类似小型压水泵的上面。
“主子您看,这压水泵按您说的使的铁打的,可您说的什么橡皮胶的倒是没找到,奴才和铁匠木匠商议后,用猪尿脬代替了,您看,这么一压,水从下面的水车里就能抽出来,就是这竹筒太重了,得派两个人举着。”
“你们就不能绑个结实三脚支架杈着竹筒?喷高些就像下雨一样洒落下来,省水也匀称呀。”
那木匠猛一拍脑袋叫道:“哎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隔着屏风纱帘,绿红和绿意被木匠的粗鲁举止逗的噗嗤一笑,马德福瞪木匠一眼。
“奴才这就让人绑一个架子出来。”
管着园艺的几人合力推着带轱辘的水车,扛着长竹筒和支架到处转着,两个不到时辰把花园都浇了一遍。
院墙外的路上的树灰扑扑还打着蔫,王府里的树木都是干干净净水灵灵的绿。
“主子,您这主意真不错,就是有点费猪尿脬。”
“哈哈,庞各庄的西瓜也要熟了,咱们去庄子上住几天,也凉快点。”
林嬷嬷说主子们都不在府里,家里怎么着也得留着自己人,不如就带着绿红和绿意去,她和绿茵留下。
绿意平日里言语不多,宅女一个,忙抢着道;“不如绿茵姐姐陪着福晋去,我留府看家吧。”
绿茵笑道:“那可不行,我还有许多事呢,再说福晋的金银细软得我得看好了,你且放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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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庞各庄。
三架马车在黄土小路上缓缓驶来,庄头老黄是五十来岁的汉子,一家子七口人,换上干净的衣裳都来了路口迎接。
前头的马车并不停下,马车夫只放满速度喊话:“主子说先进院里。”
庄头老黄忙点头,一路跟着车小跑,好在路口离着庄门不远。
待进了院子,绿红跳下车辕,搬下小凳子,扶着身后的福晋下车,几人直接进来内院。
五进的院子,仆妇奴才们都聚在前院请安,打眼望去男女老少得有二十多人。
绿红问道:“我记得绸缎庄的宋大掌柜,不是遣来庄子了吗,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接主子?”
庄头老黄回道:“回主子,前儿宋大家里来信说他儿子考中秀才,请他回去喝喜酒。”
绿红啐道:“他这哪是奴才,倒成了老太爷了。”
绿意小声劝道:“让大家都散了吧,咱们不是还要呆几日嘛,是什么情形总能知道的。福晋是来散心的,别给主子找不痛快。”
绿红连忙笑说:福晋发过话要赏钱给众人打酒喝。
把话岔开了。
众人眉开眼笑地给福晋作揖道谢,满口奉承的吉祥话不要钱地往外扔。
老黄的老婆子跟着进来内院,笑着回话道:“昨儿收到信,知道主子要来,庄子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姑娘们的被褥都换的新的,主子房里的被褥带话的人说有府里自备,我们就光打扫了床架子。”
“嗯,你们做的很好,中饭备些清淡的,西瓜要是有熟的,切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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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回主子,我老头天刚亮就摘了两个瓜正吊在井水里湃着呢,这会子切开吃正凉爽可口。”
董婉儿听着就想流口水,让她赶紧切了端来,还叮嘱道:切两半就行,我要用勺子挖着吃!
因只带了绿意绿红和两个三等丫鬟来,虽还有两个有力气的粗使老婆子,但这屋里的差事却不能让她们做。
四人忙着将屋里的被褥帐子,坐垫茶盏都换上府里带来的,终是累出一身汗下去洗换了。
吃饱了西瓜的董婉儿,靠在西屋窗下的软塌上歇晌,听着布谷鸟的叫声打着盹,竟是睡着了。
绿红闲来无事嘴巴馋了,借口说福晋爱干净,她得去到厨房检查卫生。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老黄媳妇的声:“翠儿,要是福晋带来的人打听宋大的事,你可别瞎说,这里头水怕是有事,听宋大说福晋把府里一个小妾给弄没了,宋大受了牵连才发配到庄子来的,他准备等些时候托个关系就赎身。”
“娘,宋大说的话您也信,我看福晋不光长得好看,笑起来和善着呢。”
“那咱们别趟这些杂七八的事,福晋就住几天就走,咱们别惹这事啊,你把孩子们约束起来,别让小猴崽子冲撞了主子。”
“娘,让咱们家大丫头和二丫头留在内院听主子传话吧,她们一个十二一个也十岁了。”翠花有自己的打算,提醒婆婆道。
“那也行,万一主子要出庄子去逛逛,大丫二丫也能带带路。”
绿红听着里面没声了只剩做饭的切菜声,直接悄悄转身回来。
绿意正在外间廊下绣花,笑着轻声问道:“怎么地,半日不回来是没找到好吃的?还是有好的,你一人在厨房偷吃完了才回来?”
绿红凑过去附耳小声将听到的话学说了一遍,瞪眼啐骂道:“该死的宋大满嘴胡沁,竟敢在庄子里坏主子的名声。”
待董婉儿睡醒,已到午时,绿意传了饭食进来,几样荤素小菜配着凉面。
“主子,我见您才吃了西瓜,许是吃不下油腻的,便叫黄婶子备些清淡的。”
“嗯,这样安排就极好。”
廊下传来一阵压低声音的童声笑语,董婉儿从窗口望去,就见两个小姑娘在玩翻绳,正不自喜地拍手乐。
绿意道:“那是黄婶家的两孙女,叫大丫二丫,说是留在内院听主子传话。”
董婉儿点点头,待吃完,闲步走到院里消食,对着正偷偷打量她的小姑娘招手:“来,到我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