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毁灭大宋了吗?》 第一章 穿越大宋?我直接自杀! 大宋。 靖康二年二月初一。 昔日庄严肃穆的皇宫,到处都是废墟,东宫也被金军砲石损毁。 延福宫,宋徽宗藏书的阁楼中。 赵桓:“金帅令太子前往青城,为了宗庙生灵,太子当速速前来青城谢罪……” 赵佶:“昔年唐德宗落难,亦派遣子孙于贼营作质。现让太子谢罪为质,此乃孝道。” 赵佶玉带密诏:“见到金人,就说祖父衰老,你愿以身代替。若归,神器必付汝……” 看着摆放在案桌上,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连哄带骗,威逼利诱,让自己前去当人质的三份诏书,十岁的赵琛揉捏着有些发胀的山根,只觉脑壳疼。 “哼!” 突然,赵琛被气笑了。 宋徽宗和宋钦宗这狗爷俩,到了金人手里,还在互相玩弄着心眼子。 一个明着向金人摇尾乞怜,一个明里暗里的想要把儿子孙子一起坑了,换回自己。 猪狗不如的东西! 现在还想来谋害我? “呼……”长叹一声,赵琛左手习惯性的去摸烟,右手去拿火,结果摸了个空! 呆愣片刻,而后心头顿时窝火。 想自己一个新世纪的大好青年,竟然穿越到“大怂”,还成了历史上匆匆一笔,卒年不详,被人连哄带骗掳去的太子谌! 没错,赵琛穿越了! 可偏偏来到大宋,还是靖康二年二月初一,这个时间,虽说内城名义上还由自己这个“监国”太子掌管,可事实上早亡了。 也就几天,到时候范琼就会押送自己前往青城,到时候北宋就算是彻底没了! 赵琛,不,现在该是赵谌了。 大学时为追历史系一个研究宋史的女助教,也是对宋史下过一番功夫的。 因此对诸朝之耻第二的大宋,嗯,第一是鞑清,比普通人了解还是多不少的。 正因如此,他更加清楚,自己这个历史上被一笔带过的傀儡太子,现在的处境有多难。 靖康元年。 金军攻破汴京外城,金人提出议和条件:要求割地、赔款,并扣押钦宗至青城金营为人质,逼迫朝廷履行条款。 靖康二年,正月。 金人以筹集金银不足为由,再次将钦宗再扣押于青城,至此二宗彻底被俘。 金人让徽、钦二帝下诏,命太子赵谌出城至金营,试图彻底控制宋朝皇室核心成员。 而这个时候,汴京内城尚未被金军完全接管,宋臣仍有部分行动自由,所以,自己这个太子,现在仍在城中。 可事实上真这样吗?呸! 这时候的内城早就成金人的后花园了。 之所以没像攻外城那样强攻内城,不过是实质上征服后,开始对合法性的包装罢了。 此外就是对宋廷剩余价值的最后压榨。 最多也就是再加上那么一丝丝的,降低城中剩余军民抵抗情绪的想法。 毕竟城内以及外城,还是有些许残余力量,比如吴革藏匿的三千兵、太学生抗金小团体,外城蛰伏的张叔夜之子所率残部。 可据他了解的史料记载,二月初六凌晨,吴革被诛,白天,张叔夜之子张伯奋被清缴,紧跟着就是范琼全面控制宫禁。 之后自己被其胁迫前往青城。 金人踏破内城,彻底占领皇宫,宫女嫔妃,尽数被掳走,遭到非人折磨。 至此,国本被公开劫持,赵宋法统断绝,北宋彻底宣告灭亡! “殿下,太傅求见……”这时,东宫都知张迪,缓步上前。 太傅?赵谌脑海中出现一个老人的形象,同时对此人也有了些许印象。 太子太傅,孙傅。 钦宗北上前,命其辅佐太子监国。 不过据自己了解,此人却是个蠢蛋。 历史上的孙傅,算的上是“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的典范了。 一手炮制的“六甲神兵”门事件,堪称神来之笔,直接奠定了其蠢蛋的夯实地位。 靖康元年,金兵第二次南下,他竟然迷信骗子郭京有所谓的“六甲神兵”,致使金兵直接长驱直入,攻破外城。 说他是金人的奸细吧,太蠢了。 说他不是吧,可办的事,简直辣眼睛。 这一事件直接导致汴京城防瞬间崩溃,金军全面控制京城,皇室成员完全丧失了行动自由,再无任何逃脱的机会。 此外,此人优柔寡断,历史上吴革谋划了赵谌出逃事件,就是因为他犹豫不决,计划生生被拖了五天都没行动。 但凡做有效抵抗,皇族都能有人逃走。 脑海中回忆着孙傅在史书上留下的,那短小却精悍的一笔,赵谌平静开口。 “宣。” 张迪看了眼座上这位只有十岁的小殿下,眼底闪过一抹好奇之色,总觉得太子似乎变了,可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张迪躬身一礼,不过却是没有出去,而是给门口一个立着的小黄门使了个眼色。 而他自己,则是垂首站立一侧。 孙傅前来,他可是要仔细听着的。 眼下范将军正在谋划对吴革,张伯奋等人的清剿,这节骨眼可不能出意外。 张迪,早就背叛了,现在可是金人在宋庭安置的一条好狗,孙傅虽然是个蠢蛋,可至死都没有背叛过,算是忠臣了。 很快,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一声苍老,好似气虚便秘用不上力一样的声音: “老臣孙傅,拜见太子殿下……” 一袭得体的紫衣官袍,手持玉笏,但却佝偻着背,年约六旬的白须老者躬身行礼。 “太傅前来找孤,所为何事?”赵谌说话间,抬手拿起茶盏喝了一口。 “启禀殿下……”孙傅看到赵谌这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眉毛微蹙了一下。 在他看来,太子殿下虽年幼,只有十岁,可身为太子,也不该如此不顾仪态。 不过想到太子只有十岁,国家蒙难,无人教导,嗯,他不过是个象征性的太傅罢了,从未真正教导过什么,又转而开口: “金人令开封府报百官名籍于军前,臣进宫来是为了告知太子殿下。” 太子年幼,所谓“监国”不过是摆设,很多大事都是他们这些大臣拿主意。 之所以进宫来,也不过是走过程。 金人要求提交官员名册,属于正常的行政流程,赵谌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见座椅上这位年幼的太子,如此轻佻敷衍颇具其祖父之姿后,孙傅忍不住了,当即开口:“敢问太子殿下,可有什么示下?” 不过这话说完,他就后悔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他有什么好置气的? “太傅,孤能信任你吗?”然而这个时候,稚嫩而坚定的声音却是响起。 他还是个孩子啊,想必心里也是害怕的吧……见上方那绷着小脸,眉宇间很是认真的稚子,孙傅恍惚了片刻,而后面容坚定,道: “臣是太傅,殿下自当信任!” 莫非这十岁的娃儿,真有什么打算……立在一侧的张迪闻言,下意识看向赵谌。 赵谌点了点头,随意拿起桌上的裁纸刀,对张迪招了招手:“过来帮孤裁纸。” 延福宫西区这栋阁楼,是宋徽宗藏书画的地方,案桌上摆放着的到处都是各种工具。 像是宣纸和裁纸刀就有。 而赵谌之所以来这里,还因为里头还有一条通往宫外的密道,可惜这密道张迪知道。 因此,这狗奴必须死! 张迪猜测太子是可能要给孙傅写什么秘函,于是垂首迈着小碎步上前,伸手去接那手掌长短,食指宽,略弯的裁纸刀。 就是现在! 赵谌突然暴起发难! 对着张迪的脖子就捅! “噗呲!”鲜血迸溅,在张迪愣神的片刻,赵谌更是咬着后槽牙,连通十几刀。 鲜血喷出! 张迪当场毙命! “殿下?!”突然而来的惊变,让孙傅整个人都呆在原地,半晌后这才悚然惊呼,可他那便秘嗓直接失声。 因为之前就把阁楼的其他人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张迪一个人伺候,所以此刻房间里只有赵谌跟孙傅两个人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强忍着浓郁令人作呕的铁锈味,来到惊慌的孙傅跟前。 “太傅莫慌,张迪已被金人收买,此等贱奴,死不足惜!”说着,又再次开口,语速飞快:“你立刻出城秘密联络吴革。” “让他在景龙门外的水闸口处接应,孤今夜就要逃出汴京,只有如此才能拯救大宋!” “殿,殿下,臣,臣……”听完赵谌这一番惊天的话语,孙傅整个人都在发抖。 此刻他心头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惊慌,千言万语,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犹豫不决的软蛋……“太傅!”赵谌双手死死抓着孙傅的手臂,面色沉凝低吼: “大宋的未来,就在你手里了!” “金人已将父皇和太上皇扣押,眼下的大宋朝廷,早已名存实亡。” “温水煮青蛙,文火慢炖之后,就是孤待宰之日,若再犹豫不决,孤必死!” “届时,太傅死后,如何面对列位先皇,如何面对那悠悠青史的唾骂?” 悠悠青史……听到这个,孙傅浑身一怔,顿时来精神了,眼底有深深的恐惧之色。 这帮士大夫文人,怕的就是这个! “太子殿下,可是有万全之策了?”孙傅深吸一口气,急切道。 当然没有……“当然有!”赵谌脸不红心不跳,言之凿凿:“其实,早在当日宣化门破之日,父皇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 “父皇早就教于孤挽天倾之法!” 见这货还打算问,赵谌当即低喝道:“没时间了,快去!”说完狠推了一把。 “臣,臣遵命!”孙傅老嘴都在颤抖,转身就走,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看着紧闭的大门,赵谌心头也有些紧张。 他知道,今晚的一切都很仓促,而且这次必然会失败,几乎想都不用想。 不过他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需要逃生,就必须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因为他可以无限次的试错! 换上宋徽宗放在阁楼里的便服,带上些许金银后,赵谌从后门离开,直奔假山而去。 一路顺利,顺着假山通道一路狂奔,没多久后,前方似有亮光传来。 “居然意外的顺利?”看到这一幕,赵谌心中一喜,当即加快步伐。 可当来到亮光近前后,面色却是一沉,所谓的亮光根本不是出口,而是一束束火把。 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太子要弃国而逃吗?”冰冷沙哑的声音响起,男人转过身。 正是叛臣范琼! 果然没那么容易……心中想着,赵谌冷脸扔掉包袱,从袖口里拿出那把裁纸刀。 “太子是要杀某吗?”范琼手撑在腰间的长剑上,缓步上前,气势骇人。 “叛臣逆贼,也配孤与之厮杀?”话毕,赵谌果断抬手,狠狠扎入自己脖颈动脉之中,鲜血如水管炸裂般迸射。 我特么直接自杀! 意识渐渐模糊之中,赵谌看到范琼那张沉稳严肃的黑脸上,露出了惊容。 显然他没想到,这稚子竟然如此疯狂,二话不说,拔刀就捅杀自己! 谁说赵宋皇室都是软骨头的? 这不是有块硬的吗? 【第一世结束。】 【你出逃失败,当场自杀。】 【太傅孙傅,陨绝于地,悲呼:“国本陨,大宋亡”。邃以血书,昭示青史,怒斥叛臣范琼谋杀太子,后自缢殉国。 吴革、张伯奋残部发动汴京城内剩余军民,向金人复仇,范琼家族被诛,后战至最后一人殉国,大宋至此灭亡。 你的自杀,使历史发生偏移,金人法统继承不正,国运不稳,汉有一人必亡金! 后世赞你为赵宋皇室最后的男人……】 “……” 第二章 万世书,这就青史留名了? 【结算开始。】 【一、时间锚点一个。(注:可在上一世,选取任一时间锚点重新开始,建议搭配回放与纠错使用,效果更好)。】 【二、回放与纠错机会一次。】 【三、指定成员,让该成员继承前世记忆(注:可对该记忆进行编辑)。】 【四、后世点评一份。】 意识深处,古朴厚重,充满岁月气息,封面上书《万世书》三个大字的古书打开。 万世书,这就是赵谌的穿越外挂了。 每一页,都代表着一世的结束与重开。 而且每次结束重开,都会获得一个时间锚点,和一次回放纠错的机会。 二者搭配使用! 利用的好的话,他将拥有无限可能,摆脱眼下困境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一定可以! 想及此处,赵谌开口道:“回放。” 下一刻,就见灭世书的第一页上,几行小字散去,继而呈现上一世的画面。 “还有进度条?” 看着画面右下角“00:12:32”的时长,赵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随着上一世他所经历的一切播放完毕,他又代入上一世与他有交集的每个人后,顿时就明白了这进度条的意思。 回放上一世,并不是说整个世界,他想看哪就看哪,想看谁就看谁。 而是必须要跟他有交集的才行。 上一世,他经历的就那么多,所以他的视角下,时间被压缩成了有限的视频时长。 代入张迪的视角后,视频的时长也跟着变了,变成了5分10秒,之后是孙傅、范琼,还有几个小太监和宫女的视角。 看到这里,赵谌心中也明悟了。 每一世,都是以自己为中心,然后辐射到与自己有关联的每一个人。 自己完全可以看做是一个主角。 而与自己有交集,哪怕是身边经过的一个路人,一只蚊子,都可以看做是一个配角。 然后自己可以通过纠错回放代入这些人的视角,获取与自己有关的一切。 就像是在观看一部电视剧一样。 只有跟主角相关的配角视角,才会被播放出来。 “难怪范琼会提前等在出口处等我,原来张迪每日酉时都要向范琼汇报我的动向。” 通过张迪和范琼的视角,赵谌也弄明白了,为何自己出逃会被范琼堵住了。 “看来出逃还要从长计议,不仅是张迪时刻监视,还有定时向外汇报宫内动向的麻烦,而且孙傅联系吴革也充满危机。” “他自以为的心腹便是奸细!” 作为赵宋皇室的为数不多的忠臣,孙傅早就被范琼,还有金人的细作给盯上了。 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暴露。 目光撇过第三项,指定成员继承此世记忆,赵谌心头已然有了决定。 按下心中的全部想法,赵谌又将目光看向最后一项,后世点评上。 心念转动间,第一页上其他字迹缓缓隐去,很快关于后世的点评便一一出现。 “太子谌于密道自戕,血溅叛臣。其死非怯,实为赵宋社稷最后气节,宁碎不屈也。” ——《宋季三朝政要·补遗》 “是日,龙抬头,闻内城有宗室突围未成,引刃自决。其声烈烈,震于宫阙。太子谌以血洗耻,为赵官家留得最后颜面。” ——《汴京围城录》·佚名老卒口述 “靖康耻,犹未雪;汴梁破,恨难灭!然金康二年二月二,有龙孙陨于宫墙之内,非困兽之斗,乃玉碎之鸣!此一死,洗刷百年懦弱,堪称赵宋皇室最后之血性!” ——文天祥《读史杂感》 “好个龙子龙孙!眼见那金兵铁蹄踏破宫门,他不逃不降,反身登阙楼,大笑三声:赵家江山,岂容尔等玷污!看某以血荐之!言毕,血染龙旗。真真是大宋最后一条好汉!” ——《演义·说岳全传·外篇》 “困兽犹斗,况乎王孙?靖康绝境中的自戕,非个人之悲剧,实乃王朝精神气节之回光返照。他以最激烈的方式宣告:赵宋皇权,宁死于己手,不受辱于人。” ——《国史大纲·札记》 “二月初二,烛龙应抬头,汴梁宫阙却见烛龙坠地。那一抹溅落御阶的猩红,是三百载繁华落幕时,最刺目也最悲怆的句点。” ——《历史的伤口》 “当征服者的欢呼响彻汴梁,一位拒绝流亡的王子选择了在宫殿结束生命。他的死亡如同一枚血色花钿,钉在了庞大帝国崩塌的画卷上,提醒着世人:宋的终结,并非无声。” ——《南洋史观:宋元鼎革研究》 “这就青史留名了?” 看着上一世,虽然自己自杀,却青史留名,还被后世各种赞誉,甚至还有演义传说,赵谌不由的咧了咧嘴,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很快,他又唏嘘不已。 作为对宋史有过了解涉猎的他,自然知道,为何后世会有这么多赞誉。 实在是后人对赵宋皇朝的软弱恨铁不成钢,好不容易有个皇室有点血性,自然会被大书特书,为自己惋惜,也更加痛恨赵宋。 哀其不幸,恨其不争! 又看了看后面的几份关于后世网友的热评,赵谌心中一动,回到了原点。 锚点很珍贵,他自然不会乱用。 一个锚点,就等同于是一个存档点,总不能每次都从头来过,那不得心态爆炸。 再次重开! 赵谌是从床上醒来的,也是他穿越过来的时间,二月初一的早上。 窗外阴沉沉,似乎飘着盐粒儿似的雪。 赵谌坐起身,下意识的摸了摸颈部动脉,回想起自己上一世的狠辣,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很佩服自己的。 如果不是有捅杀张迪的经验在先,他还真不一定有拿刀捅死自己的勇气。 临死前的感受,可是真真的。 不过赵谌知道,这种体验以后怕是不会少了。 想要从这汴京城逃出去,甚至是建立新的政权,并站稳脚跟,以后怕是少不了身先士卒的冲锋陷阵,甚至可能身死途中。 这次自杀的经历,也算是提前适应了。 “现在,要好好想想,究竟该怎么从这牢笼中逃出去了,来人,沐浴更衣……” 简单洗漱一番之后,赵谌来到了书桌前,铺开一张地图,开始仔细端详了起来。 至于张迪,则是被他赶到了门外。 这贱奴虽说已经背叛,但表面上,终究还是效忠的,最多就是准时汇报自己的动向。 而且,在他看来,皇室早已是任人宰割的困兽了,自己这个只有十岁的太子,就是个奶娃娃,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 第三章 回放、纠错、编辑;太祖显灵?! 看着大宋的地图。 赵谌沉吟着,手指向左侧一处,心中暗道:“西进关中,可借山河之险!”之后,又朝东北方指向,“也可入河北,进大名府。” 手指在大名府停留许久,赵谌又看向南方,“或许,也可以南下……” 念头刚起,赵谌便立刻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我没时间跟赵构扯皮!” “赵构这小子花花肠子太多,下限非人力可以揣测。” “说不定,会跟金人合作搞我……” “只能在河北与关中之间二选一,这个时候,赵构这小子应该正在向南转移!” 赵谌的目光在两地之间来回游历,不断权衡着两者之间的优劣势。 “河北义军规模庞大,关中人口多……”心中思量许久后,赵谌目光凝聚在关中。 “关中四塞之地,河北却是平原,冬季后,黄河加渭水是双重防线,河北之地,黄河反而会成为通道,守无可守!” “关中造血能力强悍,不论是粮食还是人口,都要比外强中干的河北强……” “现阶段关中的金军主力都放在了赵构身上,相比于有完颜宗翰坐镇的河北,关中更容易让我进入,并站稳脚跟。” “最重要的是,我要是去了河北,一个是逃出来的太子,一个是没什么用的康王,完颜宗翰只要不傻,就知道该对付哪个!” “这反而是给赵构打掩护了。” “总之,关中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对我来说,潜力都要比河北强!” 多方考虑之后,赵谌决定西进关中! 大方向定下后,赵谌不再动摇,而后开始考虑接下来,具体的行动方案。 “从汴京城脱身后,可以由吴革残部护送,经汴京地下暗渠潜出,西走虎牢关。” “但在此前需要联络陕西制置使钱盖,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潼关集结残兵。” “之后,再急召曲端这位西军悍将,率泾原兵东进接应。关中四塞之地,金军骑兵难展优势。且西军战力放眼整个大宋最强!” “西进关中最大的难点,便是怎么突破金军在郑州跟洛阳的封锁线……”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起。 “殿下,该用早膳了。”张迪的声音跟着响起。 “先吃饭吧,西进关中这一路,肯定不会顺利,但我可以无数次的试错……” 赵谌起身走向阁楼左侧,看着张迪端上桌的一道道菜肴,不由口齿生津。 北宋时的饮食文化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诸如煎、炸、爆、炒、熘、蒸、煮、炖、烤等烹饪技法都已非常成熟。 虽然如今山河破碎,但内城表面上,终究还是在宋廷手里,自己更是“监国”太子。因此,皇宫大内,该有的规格都还有。 一桌热腾腾,香气沁脾的精美菜肴,让赵谌食指大动,很快便开始朵颐了起来。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逃跑! 二月初一,这个时候天气还是很冷的,不过赵谌的居所却是炭火充足,暖烘烘的。 窗外不知道何时,已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大地很快便被铺白了一层。 “父皇与太上皇的圣旨已下,你即刻宣太傅进宫,孤要与之商议。”赵谌擦了擦嘴,随手将温丝巾扔给了张迪。 皇帝和太上皇送来的圣旨,张迪是知道的,所以并未起疑,转身去离开。 赵谌坐在书桌后,心中一动,调出孙傅在上一世的记忆,开始编辑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内容需要重新编辑,只是掐掉了上一世自己当着他的面捅杀张迪的一幕,着重突出他联系吴革被人背叛的画面。 重点就是突出他家里监视的探子。 等会只需要再把上一世的经过,重新上演一遍,让他去联络吴革便是。 之所以这么做,还是以防万一,这蠢蛋太优柔寡断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要杀张迪,说不定会阻止自己,不让自己犯险。 记忆编辑可比视频剪辑要方便的多了,心随意动,想切哪就切哪,想怎么调就怎么调,不仅如此,还能额外添加私货内容。 比如,在某个人的记忆中,给他看到的人,添加标识注释等等。 数个呼吸间,赵谌完成了记忆编辑,而后心中一动,指定孙傅继承记忆。 做完这一切后,赵谌俯身,胳膊撑着桌子,手背抵在下巴上,出神的望向窗外。 看着窗外的雪,赵谌心底轻叹:“二月朔日白,寒到三月三,果然是亡国之兆啊……” 与此同时。 东京内城某处宅院书房中。 “异族入侵,国家蒙难,帝陷于囹圄,老夫……”孙傅正立于窗前凝望大雪,表演型人格在此刻上线疯狂加戏,边说边捶胸顿足。 书房中,充斥着一股悲戚的氛围。 “父亲,保重身体啊……”儿子孙伟站在孙傅身后,抬手虚探,表情痛苦。 “老夫……”孙傅手捂胸口,声泪俱下,哽咽道:“身为臣子,却不得救国之法……” 正说着,突然只觉得呼吸憋闷,头晕目眩,不知天地为何物,整个人踉跄倒地。 “父亲?!”孙伟见此,顿时大惊失色,立刻上前将其抱在怀里。 “要死了吗?莫非这就是太祖他老人家在天有灵,对老夫无所作为的惩罚……” 自觉要死的孙傅痛苦闭眼,决然大呼:“靖康耻犹未雪,吾命却……休矣!” “不!”孙伟悲痛,跪在地上,仰天大呼:“父亲……” 然而等了半晌,想象中的死亡并未到来,这让孙傅有些尴尬,他情绪都已经酝酿到位了,就等着死了,结果没事了。 父子俩就这么大眼瞪着小眼,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开始弥漫开来。 “父亲,国家蒙难,这不是您可以左右的的,您不必太多自责,您还是养好身子……”孙伟收起脸上的尴尬,扶着孙傅起来。 然而孙傅在经过短暂的尴尬之后,却是被此刻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以及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记忆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儿子孙伟身边写着几行小字。 【孙伟,字优之。太傅,孙傅之子。】 如此神异一幕,让孙傅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之中,再结合刚才脑海中多出的记忆,突然,孙傅狠狠打了个激灵。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遭遇了某种怪诞! “儿,你脑子里,可多出些记忆来?”孙傅看着眼前神色戚戚的儿子孙伟问道。 记忆?听到这话,孙伟一愣,又看着老爹这眼神中的希冀之色,瞳孔骤然一缩。 父亲疯了! “父亲,您怎么了,可千万别吓孩儿啊……来人,快去请宫中御医!”见儿子如此,孙傅知道,只有自己遭遇了怪诞。 “莫非是太祖显灵,给老夫示警,让老夫救大宋于水火?!”孙傅心头惊疑。 这时“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 “大郎,发生了何事,相公他……”来人直接推门而入。 【郭重,太傅,孙傅仆人,金人奸细,奉命监视孙傅的一举一动。】 一行小字在来人边上浮现。 看到这一幕,孙傅呼吸陡然一滞,眼神瞬间变得的危险了起来,狗贼! 脑海中那些突然涌入的记忆告诉他,自己就是派此人秘密联络吴革。 之后范琼的心腹便将孙府给围了,而吴革等人藏身之处也因此暴露。 现在看到郭重身侧写的标注,哪还不明白,此人就是监视自己的奸细! 可恨的是,此人是自己的心腹啊! 家里,竟然养了个贼! “……” 第四章 赵构:你们这是要陷朕于不义啊! “快去宫中请郎中,父亲他……”孙伟还在说着,孙傅此刻却是冷静了下来。 一把推开孙伟,开口呵斥:“胡闹!” “父,父亲,您……”孙伟被这么一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老夫无碍,只是国家蒙难,心中郁积久深,以至头脑发昏而已,退下吧!”说着,对仔细打量自己的郭重摆摆手。 孙傅虽然在大事上优柔寡断,偶尔还有些罕见的愚蠢,可该有的城府还是有的。 否则也混不到太傅这个级别了。 奸细在身边,而他自己又有了如此奇遇,自然不会蠢到告诉所有人。 而且脑海中的记忆他还没有捋清楚。 比如,太子殿下在密道之中自戕,自己联络吴革,让其秘密于密道外迎接。 这些无不说明,就在今天,太子要出逃! 不过这些事情,他还需要去验证! 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这些就发生在今天,而不出意外,下午金人就会让他交出官员和皇室名单,自己也会进宫。 他也发现,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似乎并不完整,缺少自己跟太子之间达成的约定。 而且自己怎么会同意太子出逃?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太子殿下才会行此险事,看来老夫必须要进宫一趟……” “相公,宫里的天使说,太子殿下有请,邀您一起共商官家从青城下达的圣旨。”郭重却是没有离开,而是躬身禀告。 太子有请? 共商官家的圣旨? 孙傅心头一紧,想到了自己的猜测,殿下果然是有所谋划! “备轿,老夫更衣后,这就入宫!”说完,孙傅示意儿子孙伟去拿官袍。 换好官袍,坐上轿子,朝皇宫而去。 破庙古刹,荒草枯树,背着太阳的青山脚下,积雪都尚未完全化开,一座座营帐间,巡逻的军卒一队队来回穿梭。 古刹一角。 赵构端坐在干草垛上,简单吃了点干粮,然后撇头看向破壁外阴沉的天。 脑海中思绪飘荡,回到了靖康二年正月末,河北大名府军帐的那一天。 寒风卷雪扑打帐帘,烛火摇曳映着宗泽血丝密布的眼,汪伯彦攥紧南撤文书。 二人声嘶力竭,争的面红耳赤。 “嘭!” 宗泽狠狠一拳砸在桌上,虎目盯着汪伯彦,声嘶力竭道:“澶渊!直取澶渊!” “垒进三十里便是汴梁!” “你我身后是百万父老待屠的汴京城!此刻不战,大宋脊梁尽断!!!” 面对宗泽择人而噬的虎目,汪伯彦同样据理力争,脸红脖子粗:“愚蠢!” “二圣已陷敌手,你去送死,还要搭上康王吗?!听着,保康王即保宋祚!” “南撤刻不容缓!” “脊梁尽断,亡的是天下人心!”宗泽双手狠砸桌面,嘶吼:“大军直趋澶渊,修筑营垒,建立防线据点,可解京城之围!” “快速控制澶渊,扼守黄河北岸咽喉,可直接切断金军南下增援或北撤的通道。” “每推进一段距离,便修筑坚固工事,如此可避免孤军深入,被金军骑兵截击。” “我军将逼近汴京外围,建立防线,可迫使金军分兵应对!如此,便可缓解汴京守军压力,甚至将其反包围!” 汪伯彦拂袖冷笑:“万一呢?若康王也身陷囹圄,大宋又当如何?你敢赌吗!” 听到这话,宗泽顿时沉默。 见宗泽沉默,汪伯彦继续道:“康王在,大宋便在!你想让赵氏绝嗣吗?!” 听到这话,宗泽不再言语,转身看向背对着自己二人的赵构,道:“大王,今日弃汴京,他日必亡天下人心!” (注:宋时,亲王不能称殿下,殿下是皇太子的专属,亲王称某某大王。) “大宋可以死社稷,不可跪而生!” “臣请求康王大王,准许臣营救汴京!”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康眼底闪过挣扎之色,而后转身,开口: “宗帅,二圣蒙尘,金虏欲绝赵氏宗庙,本王亦痛彻五内,”说话间,赵构语气一顿,道:“孤若殉国,谁复社稷?” 听到这话,汪伯彦眼底有笑意浮现,看向宗泽的目光中,满是得意之色。 而宗泽也听出了赵构语气中的意思,眼神渐渐变得黯然。 “然,汴京亦不可弃,这天下人心更不能失,”说着,赵构大袖一甩,“传令,宗泽率所部北进,汪卿总万军护驾……移师东平!” 这番话,并未让宗泽开心。 他如何听不出康王的意思,他所率部众,仅仅只有几千人,让汪伯彦率万军护驾南下,这明摆着就是把自己支开。 同时只是做出一个康王没有放弃百姓,不失天下人心的样子罢了。 思绪收回,宗泽失望的目光,至今深深刺痛着赵构的心。 “本王,做错了吗……”从庙门口进来的汪伯彦、黄潜善、耿南仲等人正好听到这话,彼此对视一眼,最终汪伯彦上前开口: “大王,二圣陷入贼手,汴京陷落,保住您就是保住大宋国祚!您不可以有半点闪失,否则赵宋江山,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 “对,本王不能有任何闪失,本王是为了大宋江山,不能因为宗泽一句话就冒险……” 给自己找到合理的不援救汴京的借口后,赵构心底好受多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若是采用宗泽的建议,率领全部大军驰援,或许真可能成功。 可他不敢,他害怕! “诸卿找本王所为何事?”赵构起身看向汪伯彦等人。 “康王容禀!汴京噩耗已明,二圣身陷囹圄,宗庙倾危,金人铁蹄踏破宫阙!”汪伯彦神色肃穆,退后一步,跪在地上开口: “太子虽在围城,然六军无主、万民惶惶,非有雄主继统不可挽此天倾!” 听到这话,赵构眼皮狠狠一跳。 他意识到这些人要干什么了! 黄潜善直接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太子深陷危城音讯隔绝,唯大王乃官家亲嗣,掌天下兵马大元帅印,此乃天命所归!” “大王南下后,当即帝位,以安军民之心!臣等,愿奉大王为正统!” 一旁的耿南仲更是拿出了龙袍,恭敬奉上。 继承正统! 赵构心头狠狠一跳,看着那折叠整齐的黄袍,喉结不由滚动,眼神开始飘忽。 “不行!”突然,清醒过来的赵构狠狠摇头,呵斥道:“太子尚在,本王岂能自立?尔等莫非是要陷本王于不忠不孝不义?” 说话间,直接转身,背对汪伯彦等人,厉声道:“此事休要再提!” 看到这一幕,汪伯彦在耿南仲的注视下,直接拿着龙袍,起身披在了赵构身上。 “还请陛下挽天倾!” “放肆,汪伯彦,你怎敢……”一旁的黄潜善、耿南仲二人,不管赵构的“挣扎”,直接拉着将其摁在草垛上。 “你们放肆,你们这是在陷害本王,你们,你们怎敢……”赵构坐在草垛上,嘴里喝骂着,挣扎越来越小,嘴角越来越翘。 “臣等,请陛下挽天倾!” 汪伯彦等人跪在地上,恭敬叩首。 “你,你们……”见此一幕,赵构指着众人,半晌后无奈一甩大袖,叹道: “你们这是要陷朕于不义啊!”只是嘴角却是彻底裂开,脸上笑意再也绷不住。 赵谌自然不知道赵构这货已经秘密称帝,此时他正计划着第二次出逃汴京。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心里装着事的孙傅也没去纠结上座的赵谌仪态问题。 况且此刻他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张迪身上,那神秘的提示,正明晃晃的写着。 【张迪,东宫都知,叛奴。】 此刻的孙傅,早已经适应了自己这突然觉醒的能力,至于张迪是叛徒更是丝毫不惊讶。 他心里也清楚,皇宫早就被金人控制了,对张迪这位东宫都知,太子近侍现在的成分,可谓是早就心知肚明。 “太傅,孤能信任你吗?”赵谌放下茶盏,抬头看向孙傅。 因为没有这一段记忆,因此孙傅的表现,倒是跟上一世并无二致。 挺了挺腰背,孙傅面容从舒缓变的严肃紧绷,语气坚定而庄严。 “臣是太傅,殿下自当信任!” 莫非这十岁的娃儿,真有什么打算……立在一侧的张迪闻言,下意识看向赵谌。 赵谌则是没有露出任何异样,慢条斯理的拿起桌上的裁纸刀,对张迪招了招手。 相比于上一世第一次杀人前的紧张,这一次,他在心态上早已不同。 有的只是对一击必杀的肯定! “过来帮孤裁纸。” 没有任何意外,在张迪走近的瞬间,赵谌突然暴起,裁纸刀又狠又准的捅入其脖颈。 一次、两次、三次……十次! 下方,还在等着太子殿下指示的孙傅看到这一幕,顿时大惊失色。 手在张迪身上擦了擦后,赵谌将其推开,然后不紧不慢的来到孙傅跟前。 “太傅莫慌,张迪已被金人收买,此等贼奴,死不足惜!” “太傅,孤要你立刻出城,联络吴革,让他在景龙门外的水闸口处接应,孤今夜就要逃出汴京城,只有如此才能拯救大宋!” “轰!” 通了,全都通了! 这一刻,孙傅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紧跟着,全都想明白了! 自己为何要联络吴革? 太子又为何会在密道自戕? 自己没猜错,太子就是要逃! 只是这一刻,孙傅又开始犹豫起来。 他想到了自己脑海中多出来的记忆,太子逃亡失败了,而自己也被范琼的人监视了。 太子就算能从密道顺利逃出汴京城,之后又岂能顺利逃出金人的追捕?若是留在城中,与金人据理力争,或许尚有一线之机。 这个怂蛋……赵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孙傅这是又有不同想法了,当即也不废话,立刻道:“太傅可曾听闻,举头三尺有神明?” 什么?! 若是平时,在经历过“六甲神兵”门事件的孙傅,定然不会再信这种鬼话。 可现在,刚觉醒怪诞,可以看到种种不可思议的孙傅,早已经将这一切,认作是上天示警,太祖在天有灵,让他拯救大宋于水火。 对这句话,可谓极度敏感! 见孙傅神色微动,赵谌自然知道,自己让其继承记忆的作用奏效了,当即道: “太祖昨夜托梦于孤,告知范琼六日后,将掌控宫禁,孤若是再不逃,大宋江山就再也没有了机会,太祖还告诉孤……” “太傅是孤唯一可以信任之人!” “轰!” 这一下,孙傅大脑又是一声轰鸣,老眼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嘴里更是抽着气。 果然是太祖显灵! 想及自身遭遇的种种,孙傅深吸一口气,心中犹豫在此刻荡然无存。 孙傅肃容道:“殿下请示下!” “……” 第五章 请诸君,与我赴死(二合一) 孙傅相信了。 脑海中突然涌入的记忆。 以及可以看到他人忠奸的标注,以上种种不可思议,都在此刻得到最终解释。 太祖在天有灵! 目送孙傅离开,赵谌没有急着前往密道,而是静静等待,孙傅回去还要处理身边的奸细,然后秘密联络吴革,这都需要时间。 这一次,赵谌有充足的准备。 宋徽宗的藏书楼中,那些字画,金银珠宝,早就已经被金人索要走。 不过这些对于赵谌来说,毫无意义。 因为藏书楼里,还有一件对于大宋来说,比传国玉玺还要有意义的“重宝”! “盘龙棍……好长……”看着藏书楼书架上横陈,有成年人肩高,饰以错金盘龙纹样的暗金色铁棍,赵谌有些无语。 传国玉玺作为法统继承的象征,这东西虽然还没有被运往北方,可早就被金人登记在册,并且被严格保管,自己绝对得不到。 好在,盘龙棍作为太祖礼器,意义并不大,只要宋庭灭亡,这东西就是根废铁。 因此,金人并没有上心。 不过这东西在自己这个拥有合法继承权的太子手里,可就意义不凡了。 找来布条将盘龙棍包裹好,又简单包了些干粮和金银边角料,拿上那把裁纸刀,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后,赵谌换上便衣离开。 另一边,孙傅回到家中,并没有除掉奸细,而是让郭重秘密联络朝中百官,更透露自己要秘密商议拯救大宋之事。 还让儿子孙伟去秘密联系吴革。 一时间,孙府上下开始忙碌起来,而太傅孙傅,似是有大事要密谋的情报,也传到了范琼手中,后者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 这条声东击西的计策,看似粗暴,筹备也不怎么详细,可在范琼眼中却很合理。 因为他不认为,如今的汴京,还能有其他意外,无非就是孙傅又在垂死挣扎罢了。 孙府外的酒楼上。 范琼静静品着茶,整栋楼都已被封锁。 “张迪可有消息?”范琼看着不断有与孙傅交好的大臣入孙府,都是些心向朝廷的人,随口对身旁的副将问道。 “还没有,已经差人去问了,想来,就快有消息了。”副将说完,语气一顿又道:“将军是担心,孙傅与太子有密谋?” “你觉得某在小题大做吗?”范琼收回目光,虎目看向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 “末将不敢!” 见副将如此,范琼却是开口解释:“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哪怕那只是个十岁的娃娃,也必须要平等视之!” “我们这些人没有回头路的,身后如何管不着,当下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 “末将明白了。”副将躬身抱拳。 就听二楼入口有“踏踏”声,一名小卒来到近前,禀告:“报,小人未见到张都知。此外通报的小黄门也说寻不到人。” 听到小卒来报,范琼皱着眉头看向不远处,不断有朝中大臣进入的孙傅,眸光闪烁,片刻后豁然起身,厉声道: “声东击西!进宫!” “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小卒来报:“内城有太学生纵火,冲击朱雀门!” “报!”继而又有小卒前来:“南熏门发现张叔夜之子张伯奋残部潜入城中。” 接连而来的汇报,让准备进宫的范琼脚步停住,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他们想要营救太子!”这是范琼在此刻,瞬间得出的结论。 “快,派人守住皇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张伯奋的人冲进皇宫。”说完,范琼大步而去。 此时,赵谌也已经来到了密道出口处,并且第一时间遇到了接应的吴革。 “殿下!”抬手打断要行礼的吴革,赵谌直言道:“太傅可向吴将军言明计划?” 见眼前这个只有十岁的太子,言行举止极为沉稳的模样,吴革心中也是信心大增。 “殿下放心,太傅已言明接下来的计划,此时以陈东为首的百名太学生,会冲击朱雀门,外城张伯奋残部将全部出动。” “以此制造更大的混乱,牵制范琼!” “而臣将与孙大郎,护送太子殿下,逃离汴京!”说着,吴革语气一顿,看向赵谌,“之后我等趁乱从苏家桥前往陈桥驿!” 这些都是之前赵谌与孙傅商议的,因此吴革也是知晓的,况且吴革早有营救太子的打算,只是一直以来,孙傅都不同意。 可以说,如何逃出汴京城这点,吴革怕是早就在脑海中演练了数十遍了。 “事不宜迟,走!”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干,自己只需要把握大概方向即可。 如今汴京城内骚乱四起。 范琼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内城闹市的太学生和外城的张伯奋残部吸引。 现在就是“黄金逃亡时间”! …… 景龙门水闸旁的浮板被猛地顶开。 一股冰冷的河水率先涌出,吴革他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河岸,下一刻便毫不犹豫地将一个瘦小的身影拖出水面。 混着河泥的腥气涌入肺中,赵谌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被冻得发抖。 吴革粗壮的手臂一把将他捞起,用一领早已备好的,带着马汗味的旧裘毯,将他从头到脚裹紧,低沉的嗓音压过水流声: “殿下莫慌,臣在!” 没有任何喘息之机,吴革背起太子,打了个尖锐的唿哨。 苏家桥下的阴影里,几十条黑影,无声地聚拢,刀刃半出鞘,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堤岸、屋脊和河道。 “走!”命令短促而急促。 队伍像一道无声的溪流,迅速汇入五丈河畔杂乱无章的市肆和人流。 没有跑,而是以快速的行进速度移动。 这就不得不夸一句,吴革不愧是在历史记载中,最早计划营救太子的牛人了。 从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的这一切逃生路线,就说明,他事先早就有所准备了。 历史中记载,吴革跟孙傅二人,分别制定了两条可行的计划。 吴革认为用自己招募来的武士,换上便装保护太子,尝试突围冲出去。 这个计划被孙傅否决,认为太冒险。 孙傅计划把太子藏到民间百姓家,同时杀死一个长相酷似太子的人,以及两名宦官,把他们的尸体冒充太子和随从交给金人。 只可惜,孙傅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计划制定后犹豫不决,拖延了整整五天。 最终,导致计划泄露失败! 按时间推算,再加上现在吴革和孙伟二人有条不紊的配合,显然这个计划早就有了。 一行人分开而走,赵谌在吴革的保护下,带着十多人拐入暗巷后,开始迅速换装。 “殿下,汴京的城门,早已被金人的督军严格管控,普通百姓根本不可能出城。”吴革一边换装,一边语速飞快解释起来。 “善治所或签军押送队的人,只有这些为金人做事的人,才会被允许出城。” 听到吴革的解释,赵谌知道这是真的。 现在的汴京城,普通百姓是不允许出城的,但也不是完全的封锁,金人此时的核心目的不是屠城,而是“勒索”和“收割”。 因此,城门并非完全焊死,而是成了一种进行利益交换和人口筛选的工具。 允许出城的人大致分为三种。 第一种,就是吴革说的,运送特定物资,如向金营输送酒肉、工匠、医师等队伍。 这需要高级别的宋庭廷官员,比如范琼、吴开、莫俦这些叛臣,或金将的批条。 第二种,家世清白的有钱人! 缴纳巨额的买路钱后,向守门的范琼部卒和金兵公开行贿。 不过家世清白的有钱人,在这种乱世,就是大肥羊,就算出城,也会被追杀! 第三种,被金人主动驱逐! 金人会定期驱逐部分老弱病残出城,以减少城内粮食消耗和瘟疫风险,说不定一出城,就会集体射杀,然后一把火烧了。 相对来说,伪装成给金人办事的队伍,更安全,致命的风险就是批条了。 不过赵谌相信,吴革肯定有所准备。 城内喊杀声四起,浓烟滚滚。 赵谌自然知道,这是太学生团体和张伯奋所率残部,正在城中制造混乱,为的就是将城内范琼所部和留守的金人注意力吸引过去。 给自己等人制造逃亡的机会。 此时,范琼本人,此刻已经站在了延福宫西侧藏书楼的地板上。 在他面前,是被找出来的张迪尸体,眼神阴沉的吓人,喉咙里发出近乎咆哮之声:“立刻抓捕孙傅,告诉城门的金人,封城!” “给本将挨家挨户的搜,就是把这汴京城拆了,也要找到太子!” “是!”副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领命,大步而去。 …… “孙大郎,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暗巷中,所有人换好装束后,吴革对着孙伟郑重抱拳。 赵谌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去。 这才发现,只有孙伟的衣服换的与他们这些人的打扮不同。 虽然看起来依旧普通,但料子若是仔细辨别的话,就会发现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起的。 “我大宋国本,交付诸位了!”孙伟说完,对着突然明白了什么,动容至极的赵谌躬身一拜,脸上挂着从容的笑。 在众人的注视下,转身大步而去,而在他身后,十几人推着木桶板车跟上。 “咔咔咔!” 这时,巷子口推来一辆板车,车上堆着破旧梁柱和茅草。 “殿下,得罪了,我们要出城了!”吴革说完,拿起碳灰,淤泥往赵谌身上抹,“接下来,您叫周二,是缮治所的帮工学徒。” 赵谌此刻仍被孙伟的表现所震撼着。 他怎么会不明白,孙伟也是吴革计划的一环,他这一去,分明是去打掩护的。 吴革还有身后的一名副将,推着板车无声的快速汇入五丈河畔嘈杂混乱的市肆。 如今城内四处纵火,又有张伯奋残部开始与范琼的人和城中留守的金兵开战。 城中百姓,开始四处奔走逃亡,生怕被波及,却也为众人提供了掩护。 很快,越来越多的板车,无声无息的汇聚,这些人都是之前分开走的吴革部众。 板车“吱呀”作响,混入往来运送木石料的车流,朝着最近的西边的固子门驶去。 阳光刺眼,将每个人的紧张都照得无所遁形。 赵谌帮忙推车,心脏狂跳。 每一次金兵巡逻队的马蹄声靠近,攥着车把的手指就收紧一分。 不知过了多久,固子门就在眼前。 城门半开,盘查的队排得不长,但气氛压抑。 几个范琼手下的宋兵懒散地站着,一名披着铁甲、神情倨傲的金人十夫长,按刀立在一旁,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通过的人。 轮到他们了。 一个宋兵打着哈欠上前,用枪杆拨了拨板车上的草料。 “干什么的?” 吴革立刻点头哈腰,脸上堆起市侩的笑容,一口熟练的汴梁土话: “军爷辛苦!俺们是缮治所的,赶着给牟驼岗营盘送修补棚顶的料子,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去晚了可吃罪不起……” 板车旁佯装推车的赵谌,听到这这话心中明了,对缮治所,自然是有印象的。 这“缮治所”是汴京城内一个真实存在,和平时日的时候,自然是毫不起眼的存在,可却在此时,却极具伪装价值的机构。 它隶属于将作监的基层工程单位,相当于后世的“市政工程维修处”。 负责京城内外官舍、仓库、道路、桥梁、沟渠的日常维护、修缮和小型建造工程。 人员大多是由木匠、泥瓦匠、油漆匠等和役兵(担任体力劳作的军卒)组成。 流动性强、身份低微、随处可见。 缮治所成员的身影,可以出现在汴京城的各个角落,推着各种建材、拿着工具干活。 也是最不引人注目的群体之一。 金人占领汴京后,需要征用大量宋朝原有的市政力量来为他们服务。 比如修补被战火损坏的军营、仓库、道路。一支缮治所的工程队在街上行走、甚至出入城门,是完全合乎逻辑、不会令人起疑的。 最重要的的是,缮治所可以自然地包含各种年龄、体型的人,工匠中老少皆有。 可以合理隐藏赵谌的年纪和体型! 吴革边说,边看似随意地亮了一下腰间一块伪造的,却足够以假乱真的工牌,另一只手已悄无声息地将一小串铜钱塞进士兵手中。 士兵掂了掂钱,又瞥了一眼那金人军官,见其注意力似乎不在此处,便不耐烦地挥挥手:“快走快走!别堵着路!” 板车轮子重新吱呀作响。 “咚咚咚!”就在即将穿过门洞的那一刻,远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战马奔踏声。 “传将军令,太子失踪,全城封禁!”战马上的军卒远远的便大声吆喝! “站住!”原本懒散的宋军突然出声,对即将出城的吴革众人呵斥。 “军爷?”吴革对着身旁的副将微微摇头后,转身露出个苦笑,道:“真赶时间,迟了没法交代,我们……” “先等着!”那小卒摆手示意。 “太子失踪,东宫都知张迪被杀,范将军命令全城封禁,不许任何人出城!”传令小卒也不废话,直接说明情况。 听到这话,那金人十夫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对准备出城的吴革一行人道:“你们,放下手里的东西……” “兄弟们,保护太子殿下撤退!”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孙伟带着十多人冲来。 其中三人护送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迅速朝着远处本逃而去。 那金人十夫长目光一凝,当即大声呵斥,道:“发现宋太子,抓住他们!” 一时间,城门口的守军“哗啦啦”一声,全都冲了上去。 吴革则是第一时间拉住那名守门小卒,满脸讨好之色:“军爷,你看我们是不是……”说着还掏出一个鼓囊的钱袋递了上去。 见此,那名宋军眼神顿时一亮,因为被吴革拉住而不满的表情也化作不耐,摆摆手道:“快走,快走!” 身后的另外两人看到在那名宋军的示意下也没有阻拦,而是跟着一起朝孙伟冲杀而去。 “别管其他人,抓住宋太子!”金人十夫长抽出长刀,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一时间,固子门口乱做一团,城门反而大开,无人理会。 赵谌深深看了一眼在人群中拼死厮杀的孙伟一眼,在吴革的护送下大步踏出城门。 “诸君!”陈东手持长剑立于前,青衫染血被风卷动,“读书为何?非为苟活!今日,便以我辈之躯,为国点最后一炬!” 长剑劈砍,如星坠夜。 “国破山河在,以我残躯,护我太子!”有学子身被数创,倒地嘶吼。 “蛮夷焉知华夏魂?此身可灭,此志不磨!”二十多岁,被长刀捅穿的瘦弱身躯,死死抱着一名金人。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圣人云:士不可不弘毅!吾辈读书一生,所为何事?绝非为苟全性命于乱世!” “今日,便以我辈之躯,以此满腹诗书,为此城,为此国,唱最后一曲挽歌!为那尚存一线之生机,燃出一条生路!” “诸君可惧否?!” “不惧!”十多人的怒吼,汇成一股悲壮的声浪,竟暂时压过了城市的喧嚣。 “燃尽我大宋文脉,亦要为太子殿下续上这最后生路,请诸君,与我赴死……” 听着身后城门内的嘶吼,赵谌早已被吴革背在身上狂暴,此刻他双眼通红一片。 人声渐稀,风声渐响。 放眼望去,大前方阴云密布,远处一片旷野。 吴革黝黑粗狂的的脸上,此刻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弛。 “汴京,出来了。” 赵谌回头望去,那座天下最繁华的巨城,已成天边一道沉默而巨大的剪影,断断续续的黑烟越来越小,说明城内叛乱被镇压。 想到那最后冲出来,掩护自己的十多名太学生,赵谌心中却没有出逃的喜悦。 有的只是那一道道悍不畏死,放下往日矜持,不拿圣人书,而是提剑冲杀的青衫。 此刻赵谌心头沉甸甸的。 “……” 第六章 什么,太子逃了?宋徽宗破防骂街!(二合一) “殿下,我们已经出城,此时范琼等叛臣恐怕已经知晓……”吴革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把腰间的水壶递给赵谌。 “我们要继续赶路,但要制定方向……”接过水壶,赵谌喝了一大口,递还给吴革。 “西进关中!”赵谌在吴革喝水的空档,语气不容置疑。 “走着说,先离开此处!” 不等吴革说话,赵谌对身旁一个魁梧壮汉招招手,壮汉蹲下后,赵谌直接爬了上去。 接下来是逃亡之路,自己只有十岁,跑起来就是累赘,让人背着是最方便的。 之前的计划中,赵谌只告诉孙傅怎么逃出汴京,却没有告诉他之后去哪。 至于吴革,他在汴京城一直想着的,都是怎么营救太子,对之后的逃亡之路,或许也有过打算,可从他听到“西进关中”后的反应就可以断定,明显关中他压根没考虑过。 “殿下,臣以为关中并非好去处……”一行人边跑边说:“如今康王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又有宗泽老将军跟随。” “我等应当投奔康王,有大军护送,殿下的安全也得以保障……” 吴革的想法没有错。 常理来说,这个时候确实要投奔康王赵构,有大军掩护,南下成功率更高。 可赵谌对赵构的人品信不过。 能当皇帝的本身就没下限,而这位历史上的“完颜构”,下限更是无底洞。 自己投奔他,怕是不但不会得到保障,反而会成为他的护身符。毕竟对于金人来说,宋太子可比一个区区的康王要有价值的多。 只要半道上把自己这个太子牺牲给金人,他反而更容易摆脱追兵。 最重要的是,赵构有称帝之心的,自己跟他南下,就是他最大的威胁。 当然,赵谌不知道的是,赵构在逃亡路上,就秘密的称帝了。 赵谌对还要继续劝说的吴革直言开口:“孤信不过康王!” 什么?听到这坚定的话,吴革一愣:“殿下,您说什么?” “轰隆隆!”远处闷雷响动。 “汴京陷落之时,康王就在距汴京不过四百余里的相州,全速前进五天就可赶到!” “若当时康王全军尽出,率军渡过黄河,向金军后方的战略要地澶渊进发,做出要切断金军退路,攻击其后勤的姿态。” “如此一来,围攻汴京的金军主力闻讯后必然震动,担心归路被断,从而被迫分兵回援或减缓对汴京的攻势。” “不仅能为汴京城内的守军减轻压力,甚至创造里应外合、击退金军的机会。” “此乃‘攻其必救’战术!”边说,边回忆历史上,宗泽给赵构的提议,赵谌语气冰冷:“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战术。” “赵构身边的宗泽老将军不可能想不到,可结果是什么?哼!” “相州的大军毫无所动!” “而且,从今天我们出逃的情况来看,汴京城内金人守军并不多,这说明了什么?”赵谌瞥了眼神情呆滞的吴革,道: “说明,金人完全不担心有人援救!” “汴京城,还有孤,被放弃了!” “现在,你还相信赵构吗?”说完,赵谌看向远处大雨扫来的旷野,语重心长道: “况且,吴革将军,皇权之争,素来残酷,你以为孤的担心仅仅是这些吗?” “轰!” 吴革只觉得脑子里一声轰响。 此刻,他才意识到,太子殿下所面临的处境,不仅是外患还有内忧! 当然,此刻他更震惊的是,太子殿下只有十岁啊,如此年纪,竟有如此城府? 这未免太可怕了,不过这种可怕很好。 山河破碎,国家蒙难,国本却展现出人主之资,这大宋,还有希望! 一时间,包括吴革在内的众将士,此刻也是信心大增,太子在,大宋就在! 此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凭着一口气节,一腔热血和一颗忠心,心底是迷惘的,太上皇和官家被囚,都城被攻破。 即使心里再怎么不愿意面对,他们也知道,这大宋,完了! 可现在,十岁的太子,展现人主之资,给了他们无穷的希望与动力! 我宋太子,有人主之资! 这是在场所,包括吴革在内的所有人的心声。 “再者说,相比于其他几处,关中有很大的优势……”接下来,赵谌又把自己为什么考虑要进入关中给吴革等人说了一遍。 至此,吴革再无疑虑。 夜色将近,大雨瓢泼,不仅没有让逃亡之路变得艰难,反而多了几分优势。 吴革将十五人的队伍,分成三组。 两人组的精锐前锋,负责探路,包括他在内的十人本队,护佑赵谌,最后经验丰富的后卫三人,负责消除队伍走过的痕迹。 经验丰富的吴革选择避开官道,利用田间垄沟、废弃村落、丘陵树林向西偏北方前进。 之所以向西北方前进,原因很简单。 从汴京固子门出来,想要西进关中,就必须经过郑州和洛阳两地。 而现在,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是郑州北面的黄河古渡口,荥泽口! “不过,即便是雨夜,想要躲避金人和范琼的追杀,怕是也不易……”趴在牛五宽厚的背上,赵谌心头思绪飘荡。 范琼不是蠢货,很可能已经分析出自己从固子门离开,而孙伟等人就是掩护。 到了那时,骑兵追赶之下,自己等人又能逃多久?而且正常人都能想到,自己等人绝对不会去走官道,而是走山野小道。 大雨瓢泼,赵谌被裹在棉被里,漆黑的眸子明亮有神,不断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 延福宫西侧藏书楼。 气氛压抑的可怕,脸上有一道鞭痕的范琼,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汴京地图。 “将……”身后一名副将就要开口,却被身旁的人拦下,摇头示意不要多嘴。 他们知道,刚被金人将领骂了个狗血淋头并羞辱的范琼,这个时候正处于爆发的边缘,任何一句话说不好,都会瞬间点爆。 现在最好就是保持沉默,以免殃及池鱼。 “太学生、张伯奋残部,还有孙傅……”范琼虎目之中,眸光闪烁,大脑飞快运转,“孙傅是为了给太子出逃制造机会。” “太学生做出要冲击朱雀门的行为,在城内四处纵火,张伯奋残部从外城冲击朱雀门,这些都是为了误导我,吸引注意力。” “等我发现张迪被杀,全城搜捕的时候,太子也可以趁着城内大乱做掩护逃亡。” “孙伟是在固子门被抓,所以……” 想到据手守门军卒汇报的,孙伟是突然窜出来,并且带着假太子朝着城内撤的话,范琼眸中精光爆闪,盯着地图上的固子门。 “如此反常的行为,只能说明,他当时的目的是要掩护真正的太子撤退!” 不过紧跟着,范琼的目光又是一沉。 目光凝视着地图上,顺着固子门外看去:“为什么要走固子门呢?” “城西并非金军主力囤聚之地,巡逻和盘查力度相对较弱。且出固子门后,便是开阔地带,可迅速向西而行…向西……” 范琼的精神高度集中,目光一寸寸的向西偏移,在途径郑州的时候,突然一顿! 电光火石间,他目光一凝,看向关中! “过郑州、洛阳二地,可西进关中!”想通这一切后,范琼不由轻吸了一口气。 “出发,去固子门!”范琼豁然转身,身后的副将:“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吴革是要带着太子去关中!” “而想要去关中,必须要经过郑州和洛阳,在此之前,他们绕不开荥阳渡口!” “吴革不是笨蛋,不会走官道,因此他们只能走乡野小道!” “下着雨他们逃不了太远!” “记住了,”说着,范琼气势骇人,声冰冷如刀:“绝对要抢在金人之前找到太子,将功赎罪!否则在金人眼中,我们就是无能。” “无能就意味着无用,无用就会死!” “咔嚓,轰隆!” 雷声大作,大雨如瀑,范琼翻身上马,下意识的抬了抬头,心头莫名一沉。 他心里清楚,金人留他一条狗命,给他荣华富贵,唯一的要求就是看好笼子里的鸟。 靖康之变,暴力破门后,汴京城内的权力结构的核心真相变成了“以宋治宋”。 金人通过这套模式,在短短几个月内,完成了数件单靠他们自己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首先就是靠着投降官员,对汴京的财富分布,了如指掌。 有组织、高效率地将皇宫、府库、官衙、乃至民间富户的金银、绢帛、文物、典籍搜刮一空,打包运往金营。 数量之巨,远超金人想象。 现如今的汴京就是个空壳子! 而若不采取这种手段,金人自己动手,会像无头苍蝇,只能抢到表面财富,且必然引发大规模抵抗和混乱,劫掠效率十不存一。 其次,精准抓捕人口,登册! 朝中官员按金人要求,可以精准的锁定全部的皇室成员、宗室、妃嫔、重要官员以及各行各业的数千名工匠、医师、乐师。 反之,靠金人自己,根本认不全谁是谁,会抓错、漏抓很多人! 之后,就是更好的维持了秩序,方便掠夺,保障在长达数月的掠夺过程中,汴京不会发生大规模民变或崩溃。 而事实也是如此,从破城到现在,除了今日有预谋的混乱,汴京早就稳定! 自己的军队,镇压了任何可能干扰“收割”进程的抵抗,确保了掠夺的稳定。 若是让金人直接暴力统治,百万人口的城市会瞬间陷入无秩序状态,起义、火灾、瘟疫会同时爆发,金人得到的将是一片废墟和无数敌人,自身兵力也会被深深拖住。 最后,就是金人的卑鄙之处了! 他们这些叛臣,就是最好的道德盾牌。 也是转移所有仇恨的最好工具,而金人则躲在幕后,甚至偶尔扮演“秩序守护者”,可以极大地缓冲种族矛盾。 天下百姓的怒火会首先指向“宋奸”。 如果金人亲自下场,每一条街巷都会成为战场,每一个宋人都会成为死敌。 金军,也将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与伤亡。 以宋治宋,并不是一个长期的统治方案,却是一个最优化的劫掠与毁灭工具。 如今汴京城内的财物已劫掠一空,按照计划,今日便会将所有人员造册登记完毕,再加上官家和太上皇已经下旨让太子入青城。 总共下来,也就四五天时间。 之后,金人只需要废掉大宋皇帝,太子,至此宋廷覆灭,金人完成灭国。 金人要的是,如何以最小的自身代价,兵不血刃地,用最高的效率,最安全的方式,完成对大宋的剔骨吸髓式的掠夺。 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最后,将所有的仇恨反噬,青史骂名,全都完美地转嫁给他们这些投降派。 而他就是那个被金人选中的,治宋的代表之一,还是最重要的那个执行者! 自己的任务,除了镇压汴京之外,就是看好那只金丝雀,只等所有人员登记结束,就可以带着他去青城,然后完成任务。 可现在,最珍贵的那只金丝雀跑了,这直接证明了他毫无价值,甚至是个威胁。 甚至会让金人怀疑自己的忠诚! 顷刻间,他会从一个“有功之臣”变成“待死囚徒”。 现在金人愿意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但这也是最后通牒。 如果找不到,或让金人先找到太子,那他的人头就是平息宗翰怒火的替代品。 马蹄踏碎泥泞,范琼亲自带兵急行,冲出了固子门,朝着旷野之外而去。 此时,汴京外城,正南门的“南薰门”之外,距离城门仅数里之遥的青城内。 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这狗爷俩此刻的心情也很不美妙。 因为就在刚刚,父子二人,分别被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二人,轮流召见,并劈头盖脸大骂后,也是面色铁青。 “啪!”赵佶此刻须发皆张,猛地将茶盏掼碎在地,目眦欲裂。 “孽障!孽障!朕竟不知赵氏门庭,出了这等豚犬之徒!”他颤抖着指向汴京方向,声音如裂帛般凄厉:“尔祖以太庙重器托付社稷,岂容竖子弃之如敝履?” “百年冠裳礼乐,竟养出个临难苟免的孱头!”说着,赵佶忽又冷笑数声,指节叩着桌案铮然作响,声音嫉妒而怨愤: “好个聪慧皇孙,好孽障!” “明知君父悬首敌营,倒晓得孽障竟敢效狡兔破笼而出!莫非要另立个朝廷?学那石敬瑭做个儿皇帝,还是效刘禅乐不思蜀?” 转身戟指赵桓,唾沫星子溅湿龙袍,怒声道: “看看你教出的好储君!上不能守宗庙,下不能抚黎庶。分明是沐猴而冠的鄙夫,裹着衮服也掩不住禽兽心肠!他日史笔如铁,必书其‘弃祖父如敝屣,视江山若赘疣’!” 言辞间,仿佛已经看到赵谌登基了,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嫉妒的发狂。 听着老子的叱骂,赵桓坐在椅子上不说话,可心底此刻对赵谌也充满了怨愤不满。 赵谌是逃了,可完颜宗翰也说了,要是找不到太子,就拿他开刀。 “这孽障,竟丝毫不顾及骨肉之情,过于狠毒了!”赵桓心里暗暗责骂。 “哈,哈哈……”这时,正骂街着的赵佶突然剧烈咳嗽,倚着屏风开始惨笑。 “妙极!当真妙极!我赵家儿郎不必金虏动手,自己先把九庙神主劈了当柴烧。” “且让那孽畜听着,他逃得的是一时性命,逃不得万世骂名!” “这孽种怎么敢!” “他可曾想过,他弃城而逃时,金人的弯刀正架在朕的咽喉上?!” “莫不是要借虏人之手弑亲弑君,好教他赵谌,提前黄袍加身?!” “黄口小儿,稚子独夫啊!” “朕经营江山廿五载,便是养只狸奴,还晓得护主……”赵佶声音如鬼,凄厉异常。 “若那豚犬真的登基,朕便是化作厉鬼也要夜夜叩他丹墀,朕要问问他,可还记得父祖在敌营衣不蔽体的模样!” “苍天啊,早知如此……当年就该将册宝沉入黄河,总好过教这无情无义的竖子,拿着赵家江山去换苟安之榻!” 字里行间,全都是对赵谌即将奔向美好未来的嫉妒和诅咒,以及不平衡! “……” 第七章 孙傅:家贫见孝子,秦桧这样的人才是忠臣啊! 太子出逃成功,有人欢喜有人忧。 欢喜之人,自然是如今早已被下了大狱的孙傅,以及今日被孙傅当做棋子,吸引到府中,给太子逃亡充当掩护之人了。 太子出逃,范琼等叛臣也彻底撕破了脸。 “诸位,是老夫对不住你们了。”大牢之中,孙傅起身,对朝中还效忠大宋的人躬身行礼。 众人看着孙傅如此,也是神色复杂。 当然,也有心思摇摆不定之人,此刻看着孙傅的眼神,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 本以为只是参加个简单宴请,抨击一下朝中佞臣,最终也很可能是像之前一样,不了了之,毕竟这事孙傅不是第一次干了。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来当个混子的,结果孙傅这货不声不响搞了个大的。 竟然用他们所有人做饵! 若是早知如此,他们傻了才会跟他玩,他们就想当个骑墙派,两边都沾着,等到最后一刻,再投降金人,如此也不会留青史骂名。 现在好了,他们这些人,被成为忠臣了?这简直是造孽! “哼!”人群中,有被坑的骑墙派心中有怨愤,想到接下来自己可能会死,顿时起身怒斥道:“太傅,你可知冒然动国本的后果?” 所有人都知道,孙傅此举没错。 可现在的重点是发泄不满,顺便赶紧做出跟孙傅划清界限的姿态,看看能不能被范琼注意到,做出些许补救措施。 不过,有些话不能明着责骂,所以只能从孙傅的冒险做法上来发泄了。 “不错!”又有人站出来,直指孙傅,怨恨道:“官家和太上皇都在青城,更是下旨让太子前往青城,你竟敢抗旨?” 不少骑墙派都是人精,这个时候哪还不知道赶紧拿出个姿态来,纷纷朝孙傅开始发难。 “你简直该死!” “太子出走,万一有个闪失你如何交代?” “若是惹得金人不快,拿官家开刀,以至于宋金决裂,你就是罪人!” “……” 孙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忠臣,竟然会转头朝他发难。 最重要的是,他觉醒的怪诞,也没有提示这些人有问题啊,他们为何如此大的恶意? 一时间,孙傅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就像当初看到“六甲神兵”被金人砍瓜切菜一般干掉时一样,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够了!”就在骑墙派纷纷发难,想要通过诘难孙傅来向外界释放信号,表明立场的时候,一声低喝在牢房里响起。 一袭紫色官袍,约莫三十多的中年男人站起身,面容肃然,目光如电,环视着一众骑墙派。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御史中丞秦桧。 只见秦桧整了整衣冠,戟指那率先发难之人,厉声喝骂:“无耻小人,还不住口!” “尔等魑魅魍魉,也配在此狂吠?!” “孙太傅擎天保驾,护我大宋国本,此乃忠贯日月之举!”秦桧说话间抱拳向孙傅,继而又怒视一众骑墙派喝骂出声。 “尔等食宋禄、受宋恩,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临大事则首鼠两端,恨不得效墙头之草,随风而倒,竟还有脸在此狺狺狂言?” 说话间一步踏前,气势逼人,目光扫过那些面色阴沉的骑墙派,言辞愈发犀利。 “我且问尔等,‘骑墙’二字,可写得体面?欲做娼妓,偏要立牌坊吗?” “既要卖身投靠,又恐青史刀笔,天下岂有这般便宜事?!” “尔等此刻心中所念,不过是惧金人雷霆之怒,断尔等富贵前程!想着若能在此将孙公骂得体无完肤,或可令牢外范琼走狗听闻,以为进身之阶,是也不是?!” 这番话,着实是骂的不轻。 一众骑墙派此刻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既有被骂的愤怒,亦有被揭穿内心想法的羞愤。 一个个攥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然而此刻依旧还是大宋忠臣的秦桧,却是没打算就此放过这些人,继续喝骂! 说完,秦桧猛地一挥袖袍,声音如同惊雷,在牢房中炸响:“无耻之尤!” “太子在,则社稷有继,天下有望!此乃三岁小儿皆知的道理!” “尔等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莫非都就着粟米吃进狗肚子里去了?‘忠义’二字,尔等不配提!‘后果’二字,尔等更不配问!” “若依尔等所言,莫非要将太子双手奉于虏酋阶下,摇尾乞怜,方为‘不负皇恩’?才叫做,‘不通金人’?” “尔等可去照照镜鉴,看看自己那副嘴脸,与范琼何异?!皆是沐猴而冠之辈!” 言罢,秦桧最后转身,对着孙傅深深一揖:“孙公,何必与这些无胆鼠辈、无脊椎蠹虫多言!彼等心中,只有身家性命,何曾有过半寸江山?道不同,不相为谋!” 秦桧一席话,引经据典虽不多,却字字如刀,剥皮见骨,将一众骑墙派的心思揭露得淋漓尽致,骂得他们面无人色,羞愤难当。 一个个指着秦桧,哆嗦着嘴唇,想要骂回去,可看着那一个个站起来,聚拢在秦桧和孙傅身边的忠臣,顿时闭嘴。 这些人中,有尚书右仆射何栗、资政殿学士刘韐(ge)、吏部侍郎李若水。 虽然绝对忠臣不多,可在几人那恨与怒的目光下,骑墙派终究是败下阵来不再言语。 实在是正如秦桧说的,他们刚才那些话,太过直白露骨了些,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打算,这个时候犯了众怒,自然不敢造次。 而孙傅看着这些人,却是神情暗淡,这些人都是他自觉的大宋肱骨忠臣。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遇到事后才发现,什么才叫人心隔肚皮。 听到秦桧安慰自己,孙傅深吸口气,看着这位年轻的御史中丞,不禁心下感慨: “家贫见孝子,秦桧这样的人才是忠臣啊!” “好在,太子殿下已经逃出生天,太子虽然年幼,却表现不凡,定可拯救大宋!” “阿嚏!” 大雨冲刷,山间野林里,赵谌打了个喷嚏,又是密道水中浸泡,又是大雨冲刷,冷风裹挟,身体也终于是感受到了冷意。 吸了吸鼻涕,赵谌抬头望天,心底轻叹:“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不会亲自来追。” “范琼已经失势,金人肯定会派一个信得过,有足够分量的人前来追捕……” 从固子门出来,一行人没有耽搁,沿着乡野山间,朝着西北方狂奔,可终究还是被范琼,以及追捕的金人发现了踪迹。 即使有大雨掩盖痕迹,可留给他们逃亡的时间,终究是太短了些。 对于金人来说,自己这个宋太子,就是合理灭掉宋廷法统的最后筹码,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很合理,就剩下自己这个国本了。 所以,绝对不能让自己逃走。 而对于范琼来说,要是自己跑了,那他对金人来说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他绝对会被处死,所以抓住自己,就是保他的命! 双方都有必须要抓住自己的决心,逃跑一次就成功,岂有那么容易? 就在赵谌心头计算着,差不多到时间的时候,耳边响起吴革带着决然的声音。 “殿下,我们被包围了!”吴革深吸口气,严肃道:“我会带人为殿下引开追兵,其他人会继续护送殿下西进关中!” 黑夜里,吴革虎目中闪烁着令人信服的光泽,语气带着视死如归。 “好!”黑夜里,赵谌与之对视片刻,没有多余的废话,语气中也听不出害怕,只有一个充满信任和决然的“好”字。 “嘿!”黑夜中,吴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突然咧嘴一笑,看着赵谌道: “吾主虽然年幼,却有人主之资!” “某相信,上天不会薄待吾主,若某身死,幸得天有灵,也定护吾主平安!” 话毕,吴革直接跪在地上,而在他身后,十名军卒此刻也跟着下跪,齐声低喝: “愿以吾等血肉,为殿下筑此关山!” “愿以吾等魂灵,为殿下点燃烽燧!” “殿下,保重!” 声虽压抑,却如山崩海啸,撞在每个人的胸膛。 雨水从这些铁汉脸上纵横而下。 然而行至这一步,没有一个人会害怕。 吴革重重叩首三次,起身时,额头已见血痕,却又被雨水冲刷干净。他深深看了一眼赵谌,似要将这幼主的身影刻入轮回。 “待他日殿下克复中原,莫忘……在汴京城外,烧一纸捷报予某!” “臣等,先行一步!”说罢,他毅然转身,抽刀出鞘,对那十名死士吼道: “儿郎们,随某来!” “让胡虏鹰犬,见识见识,何为汉家英魂!” 十人轰然应诺,再无回首。 如同一把灼热的尖刀,决绝地刺入冰冷的雨夜,扑向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与追兵。 此时前锋两人早已被杀,后卫也跟着撤回,十五人的逃亡队伍,只有十三人。 吴革想要把人引开,为赵谌撕开一道逃亡的口子,带走了十名忠心军卒。 留在赵谌身边的,除了那要背着他的壮汉,总共就三人! “殿下,我们走吧!”等到后方喊杀声爆起,那背着赵谌的壮汉蹲下了身。 赵谌站在原地,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紧紧攥着拳头,凝视着远处的雨夜密林。 深吸一口气,转身爬上了壮汉的背。 三人继续朝着西北方疾驰前进,然而赵谌知道,既然已入了包围圈,就注定逃不掉。 果然,行进没多久,便在密林开阔地,看到了一束束雨夜中烧的噼里啪啦的火把。 远处战马上,坐着一名,年约四十六七岁的中年金人。此人给赵谌的感觉,不像是个将军,倒像个身居高位的贵族。 “殿下!”背着赵谌的壮汉和两位军卒,面色一冷,不过却第一时间抽出长刀。 “放我下来吧。”赵谌拍了拍壮汉的肩膀,到了这一步,也差不多了。 不过,他不会立刻重开,很多人该见的还没见,必须要见够了才行。 至少范琼还没有见到! 壮汉依言将赵谌放了下来,三人呈“品”字将赵谌护在中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你就是宋太子,赵谌?”金人坐在马上,俯视着赵谌三人,神情间带着好奇。 “起初我以为策划此次逃亡,还成功之人,会是吴革或是孙傅,可看到你,我突然不这么想了,”金人说着,双腿轻夹马肚,微微上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赵谌: “没想到,赵宋皇室,破灭之际,却有真龙出世,只是可惜了。” “你是何人?”赵谌觉得此人不简单。 听到赵谌问话,金人张口,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好整以暇的整了整马鞭,笑道: “大金,国论忽鲁勃极烈。” 他突然想多试试,眼前这个只有十岁的宋太子的成色,看看他对大金有多少了解。 然而赵谌听到“国论忽鲁勃极烈”这几个字,再看到对方的模样气度,目光不由一凝。 他本以为来人会是一个普通的金人将领,如果不是,也可能是暴虐刚猛的完颜宗翰,可他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是此人! 难怪,率先找到自己的是金人,而非此刻急需将功赎罪,想抓住命的范琼。 若是此人,这就不奇怪了。 “……” 第八章 完颜希尹,入青城,见徽、钦二“弟”! 国论忽鲁勃极烈。 这是个官职,如果不是对金国历史特意去了解的普通历史爱好者是不会知道的。 而赵谌就是一个了解过金国官职的人。 没办法,想要研究宋史,就绕不开金国,也绕不开靖康耻,自然就绕不开金国官职。 这是一个纯女真语的官职名,由三部分组成: 国论:意为“国家”。 忽鲁:意为“总帅”、“总司令”、“总统领”。 勃极烈:源自女真语“孛堇”,意为“官长”、“管理者”。 直译就是“统领国家的总官长”或“国家总司令”。 它是金太宗时期勃极烈制度中的首席行政长官,负责处理全国日常政务,权力相当于宰相,但更侧重于军事和国家的总体管理。 再简单粗暴一些,就是宰相的意思! 金康二年二月这个时期,“国论忽鲁勃极烈”,只能是一个人,完颜希尹! 他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丞相”,但他是金朝核心决策层,国论勃极烈制度中的顶级权臣,其权力和地位相当于丞相。 这个“国论勃极烈”和“国论勃极烈制度”,其实是有一定区别的。 简单打个比方:“国论勃极烈制度”就像是一家公司的“董事会制度”。它指的是一整套组织结构、议事规则和权力分配体系。 而这个“国论勃极烈”,就像是董事会里的一个具体职位,比方说:“董事长”或者“执行董事”之类的。 它的本质一种“贵族议事会”制度。 是女真部落联盟时代,集体决策传统的延续和制度化。 国论勃极烈制度,不是皇帝一人独裁,而是由最有权势的皇族和贵族共掌国政。 这个制度,由多个“勃极烈”成员组成,形成一个领导班子。 这个班子,通常有四大勃极烈,人数和明目不定,按需要调控,分别是: 一、谙班勃极烈。 也就是皇储,相当于副皇帝。 二、国论忽鲁勃极烈。 这是行政军事首席,相当于宰相和总司令。 三、国论阿买勃极烈。 可以看做是主要是处理一些地区事务的贵族官员。 四、国论昃勃极烈。 同样是处理一些地区事务的贵族官员。 这是金朝最初的权力架构! 在勃极烈制度中,“国论勃极烈”不是一个单独的官职,而是一个官职前缀。 它需要和另一个词组合,如此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具体职责的官职。 比方说:“国论”+“忽鲁勃极烈”=“国论忽鲁勃极烈”。 一般情况下,完颜希尹自然是不会这么介绍自己的,现在直接说自己的官职,不过是聪明人出于对这个宋太子的好奇和试探而已。 察觉到赵谌面色的变化,完颜希尹笑了,抚掌道:“难得,没想到殿下认识我。” 完颜希尹啊……赵谌心里也不禁感慨,抬头看向对方,脑海中出现关于此人的事迹。 金国主战派最核心的智囊。 也是此人,凭借其深厚的学识和政治眼光,敏锐地判断出大宋的外强中干,极力劝说完颜宗翰和金太宗,下决心彻底灭宋。 可以说,没有宗翰的军事力量,希尹的战略只是空谈;而没有希尹的谋略,宗翰的行动可能会缺乏政治方向和长远规划。 他不像韩信那样,在前线运筹帷幄的统帅,也不是张良那样只提供计谋的谋士。 此人是身处权力中枢,集政治家、战略家、制度设计者于一身的核心人物。 他深刻影响了金太宗和勃极烈会议的最终决策,并为整个灭宋行动,提供了战略必要性论证、政治合法性包装,以及战后统治构想。 以宋治宋,就是他提出来的! 不过他的出现,对于自己的逃跑计划来说,反而更有利! “太子殿下,请吧。”完颜希尹挥动马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殿下。”三名护卫的军卒心中一急,作势就要提刀冲杀出去,却被赵谌摆手打断:“莫要做无谓的牺牲。” 三人听到这话也明白,面对完颜希尹,以及其身后的骑兵,他们毫无胜算。 完颜希尹到底是个政治家、战略家、军事谋略家、制度设计者,不是完颜宗翰那种粗鄙莽夫,再加上赵谌的表现让他充满好奇。 因此,并未让赵谌难堪,反而给了一定的礼遇,允许坐在马背上,与之一同前行。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比“金夷”要高尚。 对方现在的行为,纯粹是一种胜利后,胜利者自我包装高尚和气度的手段罢了,等他新奇劲散了,赵谌的下场不会好多少。 返程时,赵谌一行人遇到了狼狈不堪,面色难看的范琼等人。 看着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的十岁太子,范琼那张素来严肃,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上,表情可谓是极其精彩。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又是叛国,又是背着青史骂名而求来的一切,在即将收获的时候,会栽了,栽的如此彻底! 而且还是栽在一个十岁稚子手上。 面对完颜希尹冷漠的眼神,范琼知道,自己完了! 完颜希尹没有带着赵谌入城,而是直接朝着南熏门的方向而去,直接返回青城! “太子殿下,宋皇对你十分想念,我就不打扰你们祖孙三代相聚了,我们明日见。” 将赵谌送到一处别院外,留下一句话后,完颜希尹带人离开。 不等赵谌推门,就见一个内侍打开了门,赵谌没有印象,能来伺候二帝的,大概率也是跟张迪一样的叛徒贱奴而已。 “殿下,官家和太上皇已经等着了,快快进去吧。”内侍一副老管家模样,言辞急切,说着小跑着去那间灯火通明的主屋。 赵谌没有理会内侍,静静等候在门口。 虽然心里对这狗爷俩没什么好感,可在这个时代,该做的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而且,范琼也见过了,他也知道了自己的逃跑路线,该见的人都见到了。 再者说来都来了,顺道的近距离看看这两个历史上著名的千古昏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就当是消遣了。 “让那孽障滚进来!”赵佶苍老的爆喝声响起,这让赵谌的面色陡然一冷。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为何这老东西会这么愤怒了,以他自私的性子,知道自己逃走,金人肯定拿他出气。 这是在迁怒自己了啊! 想训我?好啊,那就好好掰扯掰扯,今天不把你这狗爷俩喷个狗血淋头算我白活! 想及此处,赵谌心底冷笑,嘴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不等内侍出来禀告就走了进去。 战斗开始! “……” 第九章 键来!怒骂昏君,溅你一身血! “殿,殿下?” 见赵谌不等自己通报就这么走了进来,内侍有些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太子殿下丝毫没有即将面对太上皇和官家怒火的紧张害怕,怎么看起来反而有几分理直气壮? 赵谌昂首步入堂内,对身边的贱奴看都没有看一眼,也不理会他跟进来的放肆行为。 这贱奴就是用来监视徽钦二帝的,他自然不会将其放在眼中。 进入堂内的第一时间,赵谌就认出了屋内的两道人影,关于二人的记忆也跟着出现。 宋徽宗赵佶身着旧袍,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盏,看到他后,面色铁青。 赵佶身旁坐着的赵桓,在看到赵谌后,冷淡的瞥了一眼,嘴里发出冷哼。 “孽障!”赵佶抓起手边茶盏便掷,碎瓷在赵谌脚边炸开:“尔竟敢抗旨出逃!可知金帅震怒,累及吾与尔父受尽折辱!” “尔眼中可还有君父纲常?!” 上来就是下马威,这一声喝骂,那叫一个气势磅礴,好似把在金人跟前受的折辱,全都要发泄出来一般。 这是把我当出气筒了……赵谌心中冷笑,当初研究宋史,没少在网上提键厮杀。 一键下去,可搬砖,断网,刷屏,镇楼,开麦。就赵佶这点水平,今天就让这老狗,见识见识,吾键是何等锋利! 键来! 赵谌不闪不避,目光如冰,随意拱手一礼,开口却似利剑出鞘: “孙儿愚钝,实不知竟有‘抗旨’一说,莫非祖父旨意,便是要赵氏子孙皆学那石敬瑭,认贼作父,求为儿皇帝否?” “你放肆!” 赵佶猛地站起,浑身发抖。 赵谌突然而来的反骨行为,让坐在一旁的赵桓眼珠子差点惊掉下来。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这个只有十岁的太子,有如此忤逆的一面? 以往除了读书识字,就是循规蹈矩,本本分分,现在怎么感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莫非这小子,从小就有反骨,只是一直隐忍?如今国破家亡,这才爆发? 真就让父皇说中了?这小子也在等这一天,然后另立新朝? 嘶!好深的城府! 本能的,觉得今天这出气筒,怕是不好出气了,想及此处,赵桓眉头一皱,眉眼低垂,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出头鸟。 先让父皇顶着,朕看看情况先! “放肆?”赵谌冷笑上前,声音陡然拔高,声音在屋宇间回荡,字字诛心: “敢问祖父,昔日花石纲起,东南破家无数时,祖父之‘旨’在何处?!” “金虏初兴,郭药师降而复叛,边关烽火连天时,祖父之‘旨’在何处?!” “汴京初围,割三镇、输金帛、质亲王以乞和时,祖父之‘旨’又在何处?!” “为何彼时之旨,皆是屈膝退让、自毁长城之旨!待到要送子孙入虎狼之口时,这‘旨意’反倒凛然不可违了?!” 赵谌每问一句,便向前一步,赵佶脸色便白一分,刚站起身没多久又跌坐回去。 赵佶如何听不出,这些话就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 花岗石起,东南破家无数。 说的是当年,说他为了享乐,为获取一块巨石,不惜拆桥、毁城、凿河,运费动辄数十万贯,全部由百姓承担。 最后,更是导致了方腊起义的爆发。 彼时起义军攻占六州五十二县,震动东南,朝廷耗费巨大国力才将其镇压。 金虏初兴,郭药师降而复叛。 郭药师,原为辽国大将,统领“怨军”。 辽被金攻击时,其率部降宋,成为大宋防御燕云地区的重要力量,被赐予高官厚禄。 可由于朝廷对北方降将的猜忌、防范和后勤支援不力,加上金人强势拉拢,郭药师在宣和年年底,金军第一次南下时,于燕山府叛变,并引导金军长驱南下,直扑汴京。 这是在骂他极端短视和无能的外交军事策略。既想利用降将,又不真心信任和善待,最终养虎为患,自毁长城。 汴京初围,割三镇、输金帛、质亲王以乞和。 这话一出来,就连一旁当装死的赵桓也是变色一变,这是连他都给骂进去了? 毕竟,当时他已经开始当皇帝了,多多少少,他也是有一些责任的……吧? 赵桓不由的在心底开始计算起来,自己跟父皇当昏君,谁的责任大点。 赵谌冷笑着环视房间,丝毫不理会,因为愤怒,面色憋成紫色的赵佶,继续开火。 “看看这四壁!这不是龙德宫,这是赵氏之囚笼!为君不仁,为父不慈,致天下倾覆,宗庙蒙尘,亿兆黎民陷于水火!” “此刻不思己过,反倒怨愤一稚子儿孙,不肯引颈就戮?”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出走,非为苟活!乃欲留太祖皇帝一寸血脉,存华夏一丝正气!他日提兵百万,克复神州,雪此靖康之耻!何错之有?” “难道要学你,在这方寸之地,对着虏酋诏书涕泣谢恩,方为‘孝道’?”说着,赵谌语气阴阳,道:“对对,确实孝了!” “祖父莫不是要改姓完颜?” 改姓完颜! 这四个字一出,赵佶面色瞬间涨红发紫,整个人怒拍桌子,继而仰天一口老血喷出,然后直挺挺倒了下去。 “父皇?!”看到这一幕,装死的赵桓顿时大惊失色,急忙起身抱住赵佶。 堂内死寂,唯闻赵佶粗重喘息声。他指着赵谌,手指颤抖,嘴唇哆嗦,却一个字也驳斥不出,然后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赵谌冷眼看着这一切,再次拱手,语气冰冷彻骨: “祖父千万保重。倘孙儿之言有万分一入耳,便请细思这亡国之祸,究竟始于金虏之贪暴,还是源于我赵家之自戕!” “孽障,你怎敢如此!”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的赵佶,指着赵谌,含血怒骂出声:“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 啧,还敢挑衅?真抗造啊! 见赵佶这老东西还敢还嘴,赵谌决定再给上上强度,不等赵佶把话说完便抢先道: “好,骂得好!” “好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不过这八字评语,孙儿年幼德薄,万万不敢独占!还是奉还祖父,物归原主!” 赵谌的声音拔高,冷笑着看向赵佶: “弃祖宗江山如敝履,陷天下万民于水火,是为不忠!” “太上皇临危禅位,非为社稷,实为推诿!” “将烂摊子甩于太子,自己躲入深宫,仍不忘揽权享乐,致使皇帝困于青城,枉顾祖宗江山,宗庙社稷,是为不孝!” “花石纲下,东南膏血榨尽;联金灭辽,引狼入室而无备;汴京围城,犹自笙歌不觉!视亿兆生灵如刍狗,是为不仁!” “对盟邦背信,对降将猜忌,对臣民欺瞒,对虏酋摇尾!” “毫无操守,全无担当,是为不义!”赵谌字字如投枪匕首,掷地有声: “你告诉我!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按在咱俩谁身上更合适?” “枉你饱读诗书,岂不闻《尚书》有云:惠迪吉,从逆凶,惟影响!” “今日之果,皆是昔日所种之因!” “这亡国灭种之祸,就是因为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招来的天谴!” 说着,赵谌上前一步,来到赵桓跟前,吓得这怂包身体不自觉的一颤,目光死死钉在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的赵佶身上: “你问我何以敢如此?” “只因我虽年幼,尚知耻,知恨!” “耻为我姓赵,恨生帝王家,更恨是你的子孙!” “今日纵然身死,我亦要出一口气,骂你这昏君,害我赵氏江山,非亡于金贼铁骑,实亡于尔‘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手中!” 一通输出,赵谌爽了。 好久没有这么爽了,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前世没少在网上说过,怒骂这昏君。 现在有了当面指着鼻子骂的机会,自然是要一次说个爽的! 此刻,赵佶浑身颤抖,赵桓装死,大气不敢出,生怕被盯上。 此时此刻,堂内死寂,唯闻赵佶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在赵桓怀里疯狂打着摆子。 角落里,贱奴明目张胆的拿纸笔记录。 “啪!”赵谌一巴掌拍在装死的赵桓肩膀上,吓得后者一颤,下意识抬头。 “你还有什么话说?”对上赵谌冰冷的眸子,先是一愣,而后一个激灵,赶紧摇头。 开玩笑!这逆子战斗力如此之猛,没看到父皇都快被骂的驾崩了,自己又不是傻的,这个时候头铁创上去,自找不痛快? 这逆子之所以没对自己开火,怕也是念在自己是他老子的面子上。 毕竟他向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 看着眼前的软蛋,赵谌也懒得再喷下去,北宋灭亡的根,到底还是赵佶的锅。 这狗爷俩,一个挖坑,一个指挥着整个王朝往里跳,到底是一路货色。 情绪已经发泄完了,懒得浪费口舌。 歇够了,也该重开第三世,继续自己的逃亡之旅了。 “看来我又要名垂青史了……” 瞥了眼在角落,奋笔疾书,记录的贱奴,然后赵谌便在赵桓、赵佶以及贱奴不解的注视下,俯身捡起了一块茶盏碎片。 下一刻,赵谌对准自己的脖颈动脉处,狠狠一划,鲜血“噗”的一声迸射而出。 热血直接溅了赵佶和赵桓一身。 意识消失的时候,他看到了狗爷俩,一副见了鬼的惊恐模样。 【第二世结束。】 【你逃亡失败,于青城别院,怒骂徽、钦二帝后,旋即于二帝面前,慨然自戕。】 【太子以死明志,其烈震天下。太傅等忠臣呕血数升,长啸“太子以血洗臣等之耻,臣等岂能再苟活于虏廷”,遂于牢中自缢。 你以决绝之死,彻底撕破宋金之间虚伪和议,迫使金人提早立张邦昌为帝,然伪楚政权人心尽失,先天不足…… 后世史官评曰:靖康之耻,皇室皆辱。唯太子谌,以颈血溅轩辕,骂殿明志,存赵氏最后之骨气,唤天下忠义之人心。 其声虽绝,其魂长存!】 “……” 第十章 范琼、完颜希尹:我天命加身!吴革:太祖显灵! 【结算开始。】 【一、时间锚点一个。(注:可在上一世,选取任一时间锚点重新开始,建议搭配回放与纠错使用,效果更好)。】 【二、回放与纠错机会一次。】 【三、指定成员,让该成员继承前世记忆(注:可对该记忆进行编辑)。】 【四、后世点评一份。】 意识深处,古朴厚重,充满岁月气息,封面上书《万世书》三个大字的古书打开。 不同的是,这次打开的是第二页。 看着熟悉的结算内容,赵谌驾轻就熟的打开了回放,观看了跟自己有关的每个人,在上一世的全部行动,基本上没什么意外。 范琼虽然坏,可也不是笨蛋,几乎是在自己跟吴革等人离开固子门没多久,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是要西进关中。 至于完颜希尹自然就更不必说了。 之后,就是重头戏了,记忆继承了,这一次赵谌选择了范琼、完颜希尹、吴革三人! 并且,同样给三人记忆中的部分人,做了编辑,相信第三世开启,范琼和完颜希尹就会跟孙傅一样,认为自己觉醒怪诞! 又或者天命加身。 毕竟,任何人遇到这等神异之事,心里多少都会有想法的。 就算是现代人遇到了,也会觉得自己得到外挂,要成为主角,走上人生巅峰了。 何况是古人? 相信范琼和完颜希尹也会通过上一世找到自己的路线,提前布局埋伏自己! 届时,自己便可以此,为自己的逃亡之路,争取更多的时间,赶到荥阳口。 做完这一切后,赵谌看向最后的青史点评。 不得不说,青史留名的感觉……挺爽! 心念转动间,第二页上其他字迹隐去,很快关于后世的点评,便一一出现。 “是日,宋室太子持瓷裂喉,血喷三丈染金帐。北军皆骇然,私语曰:‘南人非尽懦,尚有能裂眦者。’” ——《金虏稗史》 “太子谌,非死于自戕,实死于三百年纲常之重。御阶血痕蜿蜒如龙蛇,竟似勾勒出半壁破碎山河图。” ——《续资治通鉴长编·逸闻》 “后人有夜过汴故宫者,时闻少年朗声诵读《正气歌》,好似宋太子英魂不灭,寻声惟见白玉阶前绛色斑驳,雨洗愈艳。” ——《临安志异》 “门人问:‘太子谌死社稷可谓仁乎?晦庵叹曰:‘身殉宗庙,血沃华土,虽未济事,其心已臻大仁。’” ——《朱子语类·后录》 “金世宗尝指汴京舆图谓臣工:‘倘赵氏子弟皆若谌,朕安得坐此殿?’” ——《燕云录》 “瓦舍说书人每至‘太子碎玉’段,满座茶客掷钱如雨,必喝采:好个血性龙孙!” ——《西湖老人繁胜录》 “嘉靖间掘大内地基,得青石函藏血衣残片,裹一瓷刃。太史官奏曰:此或二百年前太子遗物。帝默然良久,敕建愍忠祠祀之。” ——《万历野获编·补遗》 “某尝夜读旧史至‘谌触柱’事,忽闻剑匣龙鸣,挑灯看剑,竟见霜刃凝露如血。” ——《辛弃疾札记》 “……” “嘿!”看着这些青史点评,还有一些后世网络上后人的夸赞,赵谌不由咧嘴。 说实话,这种青史留名的感觉,真是不管看多少次,都看不够。 赵谌的目光看向《万世书》第二页下方,那闪烁着淡金色光芒的印记。 这是第二世的时间锚点。 心中一动,打开回放,然后将进度条拉到自己在吴革等人的护送下逃出固子门的时间。 相比于第一世,他的时间只有短短的“12分32秒”,第二世他的时间涨了不少,竟然达到了“20分30秒”。 时间锚点确定,随着《万世书》第二页亮起光芒,赵谌的意识也跟着一黑。 “殿下,您可有看到什么?”意识刚清醒过来,耳边跟着就响起吴革带着不可思议的惊疑声询问。 环顾四周,自然没有意外,时间正是刚逃出固子门的时候,赵谌故作没听懂,以为吴革是问眼前的环境和逃亡路线,于是道: “官道太显眼且危险,我们若是逃亡,必然要走乡野山间,避开范琼跟金人追捕!” 听到这番话,再看其他人深以为然,且神情间没有任何异样的模样,吴革深吸一口气,知道只有自己有了奇遇! 想及此处,吴革目光凝视正前方,沉声开口:“不,殿下,我们走官道!” 此时,在他正前方,凭空多出了几行小字,以及一红一绿两条路标箭头。 向左拐的红色箭头前,写着:【金兵、范贼,于前方密林处埋伏。】 右前方的绿色直线箭头,写着:【官道叛军懒散薄弱,可趁势突围。】 除了这两条提示外,还有脑海中那突然多出来的上一世保护太子被杀的记忆。 如此神奇的机遇,让他心中惊疑,这或许是太祖在天有灵,让自己得此奇遇。 其目的,就是安全护送太子西去! 最重要的是,上一世走乡野山间,证明是个错误,这一世,他打算尊天谕! “为何?”赵谌故作不解道:“官道必然有人把守,我们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殿下,某早在当日城破之时就已做了多方安排,知晓如今汴京已被金人掌控,官道虽有守军,但都是范琼那贼子的叛军。” 对于这话,赵谌倒是认同。 自己这个太子就是金丝雀,灭宋大局已定,金人制定的“以宋治宋”策略下,官道这些地方的关卡基本都是宋军看守。 官道在这个时候,就是一种专门方便进行利益交换和人口筛选的运输通道。而且,就算再蠢的人,都不会在官道上闹事。 “某有部下就在其中,可协助我等!”说着,生怕赵谌不相信,吴革又立刻补充解释:“况且,我们能想到走乡野山间,避开追捕,范琼还有金人,不会想不到。” “我等反其道而行,方为上策!” 倒是难为一个武将如此睁眼说瞎话了……赵谌略一迟疑后,重重点头。 “吴将军,孤对你完全信任,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就算是身陷敌军,孤也不怨你!”赵谌的话,无疑让吴革心头狠狠一颤。 同时对这位年幼的太子,也愈发信服,心头暗暗发誓,不论如何都要护殿下平安。 一行人没有耽搁,直接开拔。 不过与上一世不同的是,这次伪装缮治所匠人用的工具,板车,却并未丢弃。 官道只允许那些运送特定物资,如向金营输送酒肉、工匠、医师等队伍。 因此,缮治所的这一身装扮还要派上用场。 虽说官道哨卡守军不会很多,可完全没必要起冲突,一旦被拖住,最近的守军会在最短的时间赶到,那就前功尽弃了。 搞不好,还会让范琼和完颜希尹不相信自己专门给他们编辑后的继承记忆! 上一世故意被捕,也没有了意义。 “轰隆隆!” 狂风怒号,电闪雷鸣,大雨滂沱。 “殿下,这场大雨能掩盖我们的痕迹,现在天昏地暗,大雨瓢泼,视线也不便,而且雨水能快速冲刷我们经过的痕迹!” “这时我们走官道,哨卡的守军警惕性也会降到最低,只想躲雨!” “从固子门到西面官道的距离,仅有一里左右,虽然我们可以迅速进入官道,但谨慎起见,现在还不能直接走官道!” “还请殿下忍耐!” 说完,吴革不等趴在牛五背上的赵谌回话,便立刻对所有人道: “所有人,向西北方的田野行进!” 赵谌对行军,逃亡,掩护这些也不懂,但也对吴革的打算表示理解,自然不会多言。 天穹之上,乌云翻滚。 狂风裹挟着雨水狠狠冲刷而下,像是要阻止赵谌逆天改命。 不过在吴革等人的精心保护下,赵谌身上还披了一件毛毡,用于防雨。 一行人疾驰入田野,不顾泥泞,还有板车的拖累,向西北方行了约三百多米后,再突然折向西,这才重新上了官道。 之所以不直接上官道,这么麻烦,完全是因为直接从固子门上官道太显眼了。 最重要的是,采取这样的行进路线,可以避开城门守军的直接视线。 虽然范琼等人会因为上一世的记忆被引去原来的路线追击埋伏,可小心无大错。 逃亡之路,任何的细节都足以致命! 此时,范琼也坐上了战马,带着副将以及数十名精锐出了固子门,直奔记忆中的路线和那片最终找到太子的密林而去。 “上一世我栽在那稚子手上,被金人处死,这一世上天给我重生的机会,还给了我可以分辨中奸的眼睛,我绝不重蹈覆辙!” 马背山的范琼看着身边一个个军卒边上显示的忠诚标注,眼神中闪烁着莫名之色。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死而复生,重回到追击太子赵谌的这一时间,可他知道,既然拥有如此奇遇,那自己便是天命加身! 或许,未来自己可以走的更远! 自诩得天独厚,天命加身的范琼不知道的是,此时跟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人。 那便是他同样继承脑海中记忆,且可以看到眼前种种不可思议的完颜希尹。 在完颜希尹看来,自己同样得天独厚,甚至是天命加身! 毕竟从古至今,可曾听闻有人觉醒同他一般的神奇能力?这不是天命是什么? 甚至与范琼一样的是,完颜希尹心底也开始滋生出了一些从未有过的野心! 毕竟,他在金国也是有派系所属的! 此时,自诩天命加身的二人,全都照着脑海中的记忆,直奔上一世,抓捕到赵谌的那片小树林而去,为抓人,也为一个验证! 这,涉及到他们的未来! 而赵谌也在吴革等人的保护下,一行人来到了官道上的第一个哨卡,准备过关! “……” 第十一章 帝裔出逃!赵构:太子必须死! “啪啪啪!” 急促而密集的雨点,砸在草棚顶上,“噼里啪啦”响得人心烦。 此处便是官道的第一个哨卡了。 其实绝大多数哨卡,要么是简易的木棚,要么就是一些小驿站。 与想象中的城关,完全不同。 棚子里,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劣酒的酸气,弥漫开来,环绕在六七个宋军间。 “他娘的,这鬼天气!”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狠狠啐了一口,将碗里浑浊的酒液灌进喉咙,辣得他龇牙咧嘴,骂骂咧咧: “老子靴子潮的都能养鱼了!” 老兵对面一个年轻些的兵卒缩着脖子,用根木棍拨弄着火盆里半死不活的炭火,闷声开口:“王头儿,省着点喝吧。” “这年头,这口黄汤儿可是拿命换来的。” “命?咱的命还他娘的值钱吗?”那被称作王头的老兵嗤笑一声,把碗重重撂下,“祖宗的脸都让咱丢尽了!” “以前吃着赵官家的粮,扛着大宋的旗,好歹算个爷们儿。现在?呸!汴梁城头大王旗变了,咱们也成了人家金人眼里看门的狗!” 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的汉子叹口气:“头儿,少说两句吧。范将……也是没办法。” “城破了,官家都让人掳了去,咱们这些小虾米,不跟着上头走,还能咋整?” “等着金人把咱全家老小都碾死吗?” “范将?呸!”王头似乎酒气上了头,声音也大了些,“那就是个没脊梁的货色!” “为了攀上新主子,杀起自己人来比金人还狠!李福,李将军,跟了他多少年的部将?多好的一条汉子,就这么……” 他说不下去了,又去倒酒,却发现酒囊已空,气得他一把将酒囊掼在泥地里。 年轻兵卒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外看了看,只有无尽的雨幕:“您小点声!” “给人听见,咱都得没好果子吃!” “听见?这鬼天气,鬼才出来!”虽这么说,但王头儿的声音还是压低了,而后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自嘲,“老子当年在西北跟西贼拼命,都没觉得这么窝囊过。” “现在倒好,帮着外人,要把自己家的太子、官员、女人往北边送……” “这他娘算什么事儿!” “以后死了都没脸见祖宗!” 棚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外面的风雨声和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每个人都低着头,脸上火辣辣的,仿佛那雨水能穿过草棚,直接抽打在他们脸上。 人人都知道,当宋奸不好,可他们只是乱世的小虾米,家里还有妻儿老小要养,就算心理再怎么不服,也只能随波逐流。 一阵吱吱呀呀的车轮碾过泥泞的声音,由远及近,艰难地穿透雨幕而来。 棚里的人立刻警觉起来,王头儿下意识地握住了身边的刀柄,探头向外望去。 雨雾中一队模糊的人影正推着一辆堆得高高的板车,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哨卡走来。 车子看起来沉重无比,在泥地里陷得厉害。 “直娘贼,这鬼天气还有出门的?”王头儿嘟囔着重新缩回身子,对着其他人几人摆摆手示意出去看看,嘴里骂骂咧咧。 “不是逃难的,就是跟咱们一样倒霉催的苦哈哈。”其他几个军卒也笑着起身。 这时候敢明目张胆出现在官道上的人,很显然就是“自己人”了。 吴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低声对身后众人道:“到哨卡了,按计行事。” 跟随在边上,穿着单薄棉衣的赵谌,此刻活脱脱一个泥娃娃,只顾着低头帮忙推车。 吴革深吸口气,脸上瞬间堆起市井匠人那种特有的,带着点讨好和怨气的表情,小跑着,朝草棚奔去,迎上那几个军卒。 依旧是出固子门那套说辞,“牟驼岗马棚塌了”,要赶紧去修葺。当然,还有一袋恰到好处,递过去给兄弟们暖身子的“酒钱”。 王头捏着手里沉甸甸的油布包,掂量了一下,脸上的戾气消散了不少。瞥了眼棚外那辆破车和那群“匠人”,浑不在意的挥手。 “行了行了,真他娘晦气……” “赶紧滚蛋,别挡着爷们儿烤火!”他压根没想去仔细检查。 在这见鬼的天气里,盘问一群同样是给上官卖命的苦力,有什么意思? 眼前这群泥腿子,也不过是些和他们一样,身不由己的可怜虫罢了。 王头儿转身缩回火盆边,开始琢磨着这点钱能换多少酒。 其他几个军汉也对吴革摆摆手,道:“栅栏自己搬,过去了记得搬回去。” “哎,得嘞!”吴革点头哈腰,谄媚至极:“谢谢军爷!” 等几个军卒折返进去后,吴革脸上笑容消失,连连摆手,示意牛五等人赶紧走。 这就是大宋的军人……路过木棚,听着里面呼和笑骂,分银子的王头儿等人,此刻赵谌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幸运还是悲哀。 散发着茅草和湿木头味的板车“吱呀吱呀”,迅速而坚定地通过哨卡,融入了官道另一侧的雨幕深处。 第一道哨卡过的出乎意料容易。 而就在赵谌等人渡过第一道哨卡的时候,范琼和完颜希尹二人也几乎是同时赶到上一世,围堵赵谌等人的那片密林。 一时间,范琼跟完颜希尹二人都是眉头一簇。 “这个范琼,竟然也赶来了?”完颜希尹想到上一世,他是在范琼让赵谌逃走,迁怒其后,第一时间判断出赵谌逃亡方向。 也是自己,第一个追上赵谌和吴革等人。 让他没想到的是,范琼竟然也追来了,明明上一世他是在自己之后赶到才对。 想及此处,完颜希尹好整以暇的甩了甩马鞭,道:“范琼,你不去抓人来此作甚?” “希尹,根据我的判断,太子打算西进关中,必经之路便是郑州和洛阳,而在此之前,他首先就要赶到荥阳渡口。” “从固子门向西北而去,只有两条路,”说着,范琼语气低沉道自信:“一条便是这一带范围,另一条便是官道!” “您觉得,在明知道有追兵的情况下,吴革还会带着太子走官道吗?” 看着完颜希尹边上的标注: 【完颜希尹,金国国论忽鲁勃极烈,心中已将你放弃,找到太子后便会将你处死。】 范琼心中发冷! 完颜希尹出现在这里,无疑说明他早就先自己一步料到吴革等人的打算,却让自己去找太子,戴罪立功,实则早打算处死自己。 “某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范琼盯着完颜希尹,心中暗暗发誓。 他知道,金人要“以宋治宋”,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了自己,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 否则,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必然会引起其他投靠金人的人害怕,生出其他心思。 虽然他们可以镇压,但如此一来,此前的所有准备就都前功尽弃了。 只要自己守住这里,等着赵谌吴革带着赵谌送上门来,那这一世他就不会死! 不仅如此,靠着自己觉醒的怪诞,这一世他的未来,将拥有无限可能。 完颜希尹听到范琼这一番话,却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不过他思索的是两世之间的不同。 “出现变故了!”完颜希尹大脑飞快运转,“上一世,范琼不该出现在这里!” “若是如此的话,那赵谌的出现,会不会也出现变故?”想及此处,完颜希尹心头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安来。 “分出二十人,分五组,给我沿西北方,继续搜索,不要放过任何可能!”完颜希尹撇头对身边一个金人将领下令。 见此,范琼眉头皱起,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却也给身旁的一名副将使了个眼色。 一时间,双方各出兵二十人,迅速散开。 时间不断推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密林中雨势从大到小,逐步缓减。 完颜希尹跟范琼的面色也终于变了! “出变故了!”这个时候,范琼就算脑子不如完颜希尹转得快,也知道出变故了。 这一世变了,赵谌没走这条路。 一个时辰,若是吴革等人走其他路,他们再追,足以将他们甩开。 从这里到荥阳渡口,约莫七八十里路,即使下雨天路不好走,耽搁一个时辰,也足以赵谌等人跑出去很远了。 而且这还是他们计算的理想逃亡路线,如果中途,赵谌不去荥阳渡口而是走私渡呢? 这无异于又多了不少时间! 鱼要脱钩了! 最重要的是,一旦太子出逃的消息传出到外界,那各路勤王大军怎么想? 还有赵构这个依旧在河北一带,向南迁移的康王所率的数万大军! 以及赵构身边的宗泽,他会不会驰援? 一时间,完颜希尹面色一沉,脸上失去了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沉稳,看向面色同样变了的范琼呵斥道:“蠢货,现在立刻封锁汴京,以及所有的桐乡外界的官道!” “太子谌出逃的消息绝对不能让外界知晓!”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范琼,此刻也顾不上被完颜希尹辱骂,扯动缰绳就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京城白天出现那么大的动静,皇宫内外有心人早就知晓发生了何事,太子出逃的消息,早被发出去了。 即使王朝苟延残喘,依旧不乏忠贞志士,不需要多,一两个身处漩涡的关键即可。 几乎是范琼率兵出城的第一时间,借着夜色雨幕,驯养的飞鸽、夜枭便破空而去。 而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便是赵构! “启禀康王,末将收到潜伏于汴京的察子消息!”兵马大元帅府的先锋统帅刘浩拿着夜枭送来的情报,快步走进破庙。 (注:察子,北宋,皇城司下,探事司武职,主要作用混迹于市井收集情报。) 刚在汪伯彦等人的拥戴下秘密称帝的赵构闻言,与汪伯彦、耿南仲等人对视一眼后,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抬手接过密报。 现在的汴京,还能有什么密报? 然而,当看到布绢上的内容后,赵构瞳孔骤然一缩,面色也不由跟着一变! “康王,可是汴京又有变故?”汪伯彦试探道。 其他人也向赵构投去一个好奇的目光。 只有刘浩,目光紧盯着赵构,眼神中有期盼之色,因为只有他看到了密报的内容! “你们自己看。”赵构深吸口气,平复内心的种种情绪,将布绢递给汪伯彦等人。 接过布绢,满心疑惑的汪伯彦等人迅速为上,然而看到上面写的“帝裔逃京,速救”六个字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诸卿,你们怎么看?”赵构语气平静,目光看向汪伯彦等人。 他想知道,刚才还拥戴自己称帝的几人,听到太子逃出生天,会怎么选择。 毕竟,一个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一个只是个区区康王。 被赵构平静的目光盯着,汪伯彦等人心头不由一颤,他们知道,该站队了! 而赵构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就一个,太子必须死! “……” 第十二章 赵构彻底不装了!岳飞的无力…… “大王,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须得从长计议!”汪伯彦几乎是立刻上前一步,躬身作揖,语气沉痛却意有所指。 他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看着赵构。 “太子殿下虽脱困于汴梁,然如今中原遍地烽烟,金兵铁骑四布。” “我等若贸然救援,非但难以成事,反倒可能暴露太子行踪,招致金人围追堵截。”说着,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凝重: “为今之计,当以保全宗室血脉为重。” “臣以为,大王当速速南下应天府,召集四方勤王之师。” “待站稳根基,兵力充足之时,再遣精兵北上接应,方为上策。” “至于太子殿下……”汪伯彦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语气变得深沉: “唯有暂避锋芒,隐匿行踪,方是万全之策。但愿天佑大宋,使太子能避过此劫。” 一番话说完,就算是刘浩这个不是赵构核心决策圈的武将,都听明白了。 这番话,表面上是为太子安危着想,实则句句都是放弃救援,字字未言加害,却字字都将太子推向了自生自灭的境地。 “南下聚势”、“暂避锋芒”、“从长计议”,所有这些词的潜台词都一个意思:我们不会立即救援,太子的生死,听天由命。 破庙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汪伯彦表态了,其他软骨头自然也不能落后,黄潜善立刻趋前附和。 “汪相公所言极是!” “大王,如今金人哨骑游弋,我军疲敝,实不宜与虏骑争锋于野。” “太子殿下若能得天庇佑,自会遇难成祥。当务之急,是保大王万全,速离这是非之地南下,以图后举啊!” 他的话语急促,仿佛金兵下一刻就要杀到门前。 耿南仲捋着胡须,声音低沉却清晰: “祖宗基业为重。保大王就是保大宋,大王身系天下臣民之望,岂可因小失大,轻身犯险?若大王有失,则大宋真无望矣!” 耿南仲说话间,将“小”字咬得特别重,其意指谁,不言自明。 然后就是张俊、杨惟忠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急切的向赵构表态。 虽无一句明言放弃太子,却已将“南下自保”塑造成了唯一“正确”的选择,字字句间,已将那位流亡的太子置于死地。 刘浩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精彩,眼神中的期盼也立刻消散于无形,他不傻,自然听出了这番话中的深意。 赵构见此,眼底闪过满意之色。 而后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面色铁青,紧握拳头的刘浩身上。 此人是个忠臣,并且以宗泽为首。 如今算是他护卫大军中,唯一的一股不安定因素了。 “刘将军,”赵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诸位相公所言,皆老成谋国之见。孤亦心痛如绞,恨不能即刻提兵救援太子,以全叔侄之情、君臣之义。” 他微微叹息,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然,孤既受父皇密旨,开大元帅府,承天下之重,便不能因私废公,逞一时之勇而置社稷于不顾。” “若因孤决策失误,致使大军覆没,则非但太子无人可救,这大宋最后一点骨血与指望,也将断绝于孤之手!” “届时,孤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赵构的目光紧紧锁住刘浩,语气陡然变得锐利: “刘浩,你乃前军统帅,勇冠三军,更当明白审时度势、顾全大局之理。” “孤问你,此刻,是应即刻北上,行那可能暴露太子、招致全军覆没之险的‘忠勇’,还是应暂避锋芒,南下聚势,以待来时,行那真正能中兴宋室的‘大忠’?” 之前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番话说出来,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施压了。 直接将“北上救援”定义为“逞匹夫之勇”、“因私废公”,而将“放弃”拔高到了“顾全大局”、“行大忠”的层面。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刘浩若再坚持,便成了不顾社稷、不识大体的罪人。 这个时候,赵构彻底不装了! 他根本不怕他人看出自己放弃太子,甚至是自己的野心! 刘浩身躯微震,他能感受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康王的话语虽缓,其中的威压却冰冷彻骨。 他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将无尽的悲愤与无奈化为一声粗重的喘息。 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头颅一点点低下,避开了赵构那迫人的视线,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末将……末将愚钝。” “大王与诸位相公……深谋远虑,所言极是,末将……遵令!” 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钧之重,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又能如何呢? 难道与康王决裂? 汪伯彦那话说的确实也没毛病,保康王,确实是保大宋最后的希望。 这个时候,应当顾全大局,团结一心,而不是内斗! “如此甚好。”赵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颔首,语气恢复平静:“刘将军深明大义,实乃国家之福。” “即刻整军,拂晓启程,继续南下。” “臣等遵旨!” 汪伯彦、黄潜善等人齐声应道,声音在破庙中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默契。 刘浩默然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恭喜大王!”这时,汪伯彦又上前道:“太子出逃,金人必将全力追捕。” “与太子相比,大王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正好给了我们机会!” “太子可以为我大宋最后的希望而为国牺牲,此乃太祖在天有灵,庇佑大王!” 目送刘浩离开的赵构听着汪伯彦的话,负手而立,心中暗道:“非朕不明,此乃天意,国破山河碎,朕才是大宋最后的希望!” “朕在,大宋才在!” 门外雨雪飘荡更疾,冰冷地打在他的脸上,与他心中那团几近熄灭的火焰交织在一起,只剩下无边的寒意与沉重。 “将军,如何?”这时,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偏校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 偏校眉眼间,尽显忠勇之气。 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此刻神情中满是急切之意。 “即刻整军,拂晓启程,继续……南下!”听到前半句话,偏校三人眼神还有希冀之色,然而听到最后半句,眸子猛地瞪大。 “将军,这……”不等偏校把话说完,刘浩便摆手示意不必多言,吸了口冰凉的空气,看着眼前自己看重的偏校,道: “岳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今我等只知道太子出逃,却不知道太子到底在何方,若是贸然救援,怕是会连累三军。” “一旦被金人切断退路,将再无希望。” “康王,是大宋最后的希望,我们不能因为不确定的希望,而让唯一的希望破灭。” 说着,迎上岳飞的目光,刘浩叹了口气,摆手示意岳飞随自己而来。 来到偏僻处,这才将刚才,康王等人的对话,简单对这位心腹说了一遍。 听完,岳飞嘴唇紧抿,下颌线条绷得僵硬,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之中,炽热的光芒骤然黯淡。 想要说些什么,却也明白,自己人微言轻,只能将满腔激烈言辞生生咽回腹中。 岳飞沉默片刻,冰冷的雨雪落在他年轻却已显坚毅的脸庞上,最终抱拳的手缓缓放下,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将军……末将,明白了。”然而,在他心中,却远非“明白”二字所能平复。 不知太子在何方?金虏铁蹄之下,太子仓皇出奔,岂能大张旗鼓?正因踪迹难寻,才更需要主动出击,广派哨探,竭力寻访! 坐守待毙,岂是臣子之道? 什么“连累三军”、“断绝希望”,岂不知,护卫储君,继承大统,方是天下最大的希望! 康王自然也是皇家血脉,国之柱石,可太子乃是正统所在,名分早定! 此刻竟以所谓的“最后希望”为由,弃太子于不顾,这岂是君臣之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一丝被忠义观念压制的愤怒在他心中翻涌。 康王此举,虽有保全实力之虑,然未免过于权衡利害,失了人臣肝胆,冷了忠义之心! 想起沿途所见山河破碎、百姓流离的惨状,岳飞心中更是绞痛。 若连皇家正统都可因‘风险’而轻言放弃,那这抗金复国的大业,根基何在?大义何存? 康王今日为了自己放弃太子,那他日,是否也会为了他自己,放弃江山和百姓? 此时的岳飞,不过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心中对康王第一次生出不满! 但他深知军令如山,刘浩将军显然已承受了巨大压力,此刻绝非意气用事之时。 万千思绪,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和一种无比沉重的无力感。 他纵有擎天之志,万夫之勇,此刻也只是小小偏校,人微言轻,难以扭转大势。 没看到,就连宗帅都被支开了吗? 岳飞再次抬起头时,目光已重新变得沉静,他对着刘浩,一字一句道:“末将领令,这便去整饬部属,准备南下。” 说罢,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破庙的方向,仿佛要透过那残破的门墙,看清庙内那位“大宋最后希望”的真实面目。 随后,他毅然转身,大步踏入风雪之中,背影挺直,刘浩看着这位心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 “……” 第十三章 过河!徽钦二帝废太子?我直接黄袍加身!(二合一) 夜雨敲打着军帐,发出沉闷的声响。 河北之地,宗泽临时驻扎的营盘中,灯火稀疏,唯有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老将军宗泽正伏案凝视着一幅破损的舆图,手指在东平府周边地域重重划过。 当日他被康王派遣去救援汴京,可只有区区三千多轻骑的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他心里清楚,康王仅仅只是做个营救汴京的姿态,从而赢得天下人心。 至于他,要么选择带三千人去送死,要么在大后方为康王吸引注意力,保护大宋最后的“希望”一路顺利南下。 宗泽到底是忠心的老臣。 即便心中对他康王拒绝营救汴京,让他心中很是失望,可终究是选择为赵构保驾护航。 连日来,他不断的率轻骑侵扰金人的追军,可心里始终牵挂二帝和太子。 “踏踏踏!”忽然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亲卫的低喝。 一名副将疾步而来,闯入帐中:“宗帅,汴京察子的密报到了!” 密报?听到这话,宗泽抬起身,看向副将,眼神中有疑惑之色浮现。 跟赵构的反应差不多,他也想不通,皇城司早已在汴京城破那一日就瘫痪。 就算城中依旧有武职司的人蛰伏下来,可面对如今的汴京,还能有何作用? 不过宗泽疑惑归疑惑,但他知道,武职司的人这个时候传出来的密报绝对不简单。 “太子出逃汴京了!”副将激动的说着,将手中的密报递给宗泽。 “什么?!” 听到这话,宗泽猛地直起身,接过布绢,只见上面写到:“帝裔逃京,速救!”六个潦草字迹,宗泽持绢的手猛地一颤! 烛光下,宗泽那双因忧劳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憋闷,顷刻间被一股巨大,近乎狂暴的喜悦和紧迫感驱散。 “太子竟逃出生天!”他低声惊呼,声音因激动而沙哑,却又带着无比的坚定。 “嘭!”而后猛地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笔砚跳动:“苍天有眼,不绝我大宋国本!” 那一缕小小的布绢,在他手中被紧紧攥住,仿佛握着大宋最后的命脉。 半晌后,宗泽平复心中所有情绪,已然恢复了沙场老将的冷峻。 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舆图,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路程、敌情、兵力。 “金虏哨骑遍布,范琼逆贼岂会甘休?殿下此行,必是九死一生!”他喃喃自语,随即眼神一厉,“然,只要老夫一息尚存,绝不容许社稷正统倾覆于奸佞虏贼之手!” 话毕,看向副将,厉声道:“立刻给汴京内的察子传信,让他们弄清楚,太子出逃的方向,本帅需要更多的信息!” “是!”副将给了身旁偏校一个眼神,后者立刻会意,转身大步离去。 “传令!”紧跟着,宗泽又对副将,斩钉截铁道:“即刻集结所有斥候轻骑!” 副将一抱拳,道:“遵令!” 赵谌不知道各方都因为他逃跑的反应,也不知道宗泽老将军正准备援救他。 此时,凭借着同样的借口,和恰到好处的“酒钱”,他们又混过了两处哨卡。 一行人沿着官道拼了命的狂奔。 不论是吴革还是赵谌,心里都清楚。 这一世他们不再走野外山间,而是反其道而行,直接走了官道,如果原来的路线,等不到他们,范琼和完颜希尹肯定会反应过来。 他们最多只能靠着这个优势,在时间上领先一个时辰多,只要范琼等人反应过来,骑兵铺开,很快官道就会追上他们。 因此,他们必须要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此行的目的地,须水镇! 没错,他们并不打算直接从官道直通荥阳口。 因为这根本不现实! 从固子门,沿官道出发,向西经郑州,再到荥阳渡口,路程也就是七八十里。 如果全程走官道,即使天气良好,也需要至少一整天甚至更久的时间才能走完。 但别忘了,就算他们领先范琼等人一个时辰,可双腿走路,外加风雨阻隔,跟人家战马奔袭,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个时辰的差距,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平。 因此,在吴革的计划下,这次的逃亡之旅,计划分为多个阶段。 首先就是从官道疾行,之后奔袭于野外迂回出去,寻找私渡点! 若是直接前往荥阳渡口,无异于自投罗网,必须选择更隐蔽的私人渡口。 而转道须水镇,就是他们此行第一站。 须水镇是汴京西行路上的一个重要驿站和集镇,位于汴京至荥阳的官道上。 (注:须水镇为河南须水县。) 一行人不知行进多少里,直到看见路边一块被风雨侵蚀,写着“须水”二字的界石,吴革紧绷的神经才微微一松。 “就是这里,转向!”吴革低声下令。 吴革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将领,直到踏上逃亡之路,赵谌才明白,自己计划的大方向逃亡之路没问题,可很多细节却给忽略了。 比如自己知道要从荥阳渡口西进关中,可事实上,荥阳渡口去了就是送死! 赵谌趴在牛五背上,心中却是想着,若是自己逃亡关中,完颜希尹会怎么做? 一行人推着板车,离开相对平坦的官道,车轮猛地陷入北面田野的深泥之中。 行进瞬间变得无比艰难。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跋涉,用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从须水镇附近离开官道向北,折入田野小路,直扑河阴县的桃花峪。 (注:桃花峪,今荥阳市广武镇一带。) “呼呼呼……”冰冷的雨水扑面而来糊住了眼,冷风一吹,彻骨冰寒。 但此刻,每个人都觉得心头阵阵火热,他们骗过了最危险的眼线,成功地从敌人严防死守的官道网络上跳了出来! 若是他们此行能活着抵达关中,那他们就是跟随太子,再造大宋的功臣! 也不知在荒野里挣扎了多久。 直到耳边隐约传来隆隆的水声,空气中水汽愈发充沛,甚至压过了土腥味。 “到了,桃花峪!”一名在前探路的死士滑下土坡,压低声音激动地回报。 吴革率先冲到一处高坡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虽然是深夜,却因地势开阔,隐约可见黑夜中,黄河滔滔,在雨夜中,如同一条咆哮的黑色巨龙。 此处是一道私渡,但不出意外的没有人摆渡。 不过这里有简易的渡口,就说明这里是最合适的渡河点。 “快!卸车,造筏!” 随着吴革命令下达,众人立刻行动。 板车立刻便被拆卸下来,众人从板车底层和自己贴身行囊里,取出一个个结实的羊皮,再用早已备好的绳索开始造筏。 赵谌目视眼前的黄河,神情凝重。 下雨天渡黄河,还用这种粗制滥造的木筏,说是木筏都言过了,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木板,将就能浮起来,能不能坐人都两说。 用这东西过黄河,说实话赵谌心底不慌是假的,死亡率怕是极大! “殿下,得罪了!” 吴革的声音让赵谌回过神来,然后就见吴革拿一捆绳子将他跟自己绑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吴革这才道:“殿下,您就坐在上面,我们护您过河!” 说完,不等赵谌开口,起身抱着赵谌来到河边,此时众人已经把简易木筏送到水里。 “吴将军,你们……”到了现在,赵谌哪里还能不明白,吴革他们不打算上木筏,不仅如此,还要护着木筏和他过河。 “只要殿下可以平安,我等死又何妨!”一直背着赵谌沉默寡言的牛五突然开口。 “若是某不幸,殿下记得给某多烧些纸钱,让某在下面也能痛快吃肉!” 牛五的话音未落,吴革便厉声打断,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休要胡言!都给我活着!抓住筏子,死也不准松手!” “所有人,护殿下过河!”说完,吴革跳上了木筏,让赵谌坐在自己怀里抱紧。 吴革一声令下,十余名死士毫不犹豫地跃入冰冷刺骨的激流之中。 下一刻,几乎不能被称为木筏的筏子,在吴革等十多人的帮助下推入汹涌的黄河之中。 此时,雨势越来越大! 河水奔腾咆哮,犹如野兽怒吼。 简陋的筏子一入水,立刻就像一片枯叶般被巨大的力量扯动、旋转,不过却被牛五等十多人死死抱着拱卫住。 牛五等人被冰冷的河水刺激的大吼着,用身体死死围靠在木筏四周,以血肉之躯对抗着自然的天威,同时朝着对岸游去。 坐在摇摇晃晃的木筏上,看着四周舍生忘死,完全抱着死志护送自己十五人,赵谌动容了,也被深深震撼到了! 而如此震撼动容的一幕,他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经历两次了! 谁说大宋软骨头的? “推!用力推!”吴革的吼声在风浪中几乎微不可闻。 每前进一寸,都艰难无比。 河水冰冷,迅速带走着他们的体温和力气。 巨大的浪头一个接打来,浑浊的河水夹杂着雨水,不断呛入他们的口鼻。 “哗!”突然,一个更大的浪头打来,木筏剧烈倾斜,一名靠在边缘的死士猝不及防,手上一滑,惊呼声刚出口就被河水吞没。 几乎是瞬间便被裹挟着远去! “王六!”旁边有人嘶声大喊,想要去抓,却被水流冲得自身难保。 那名叫王六的军士,在远去沉没的最后一刻,用尽平生力气嘶吼出声,声音穿透风雨,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呼喊的不是求救,而是:“殿下,再造大宋!” “轰!”赵谌的心头好似被一记重锤砸中,让他下意识的攥紧拳头。 王六的死,仿佛是一个不详的开端。 “轰轰轰!”黄河似乎被这些渺小人类的挣扎激怒了,水流愈发湍急。 天穹之上,暴雨如瀑! 好似知晓赵谌要逆天改命,因而想再次将赵谌等人全部留下,让历史回归正常。 “轰!”湍急的水流里,一支断木狠狠撞来,木筏前端一名军卒直接被撞了出去,转眼间便被水下暗流拽扯远去。 在被河水吞噬前,高声嘶吼: “过河!” 每一个字的落下,都像一柄重锤砸在赵谌的心上。 他被牢牢绑在木筏上,眼睁睁看着那些忠诚的勇士在冰冷的黑水中挣扎、消失。 看着这些悍不畏死的将士,赵谌瞳孔渐渐泛红,身躯开始阵阵轻颤。 不是因为冷,而是情绪太过激动所致! “抓紧!不要放弃!”吴革的声音已经嘶哑,泪水和着雨水从脸上冲刷而下。 这些人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心中的痛,没有人可以体会! 牛五就在木筏另一侧,他体型魁梧,此刻成了抵住水流的中坚力量,每一次巨浪打来,他都用宽阔的后背硬生生扛住。 他口中发出如同受伤猛兽般的低沉吼声。 又一个浪头打来。 一名年轻些的将士体力不支,手脱力松开了木筏边缘。 而他被水流带走的瞬间,脸上却露出一抹奇异的光彩,透过黑夜,看着木筏上的赵谌,用尽最后气力高喊:“值了!” 时间推移,木筏在冰冷的河水中起伏。 边上的十五个军卒,却在一个又一个的减少。 赵谌没有闭眼,而是强迫自己睁大眼,看着木筏边上的每一个人。这些人,在用他们的命,为他铺就一条生存之路。 即便他有《万世书》可以重开,可他也知道,这些人是救不回来的。 因为就算是重开,也只能前进! 也是此刻,赵谌突然明白,无数次试错,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称心如意的。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只是几次心跳的时间。 “哗啦!”木筏猛地一震,底部传来刮擦河床卵石的沉闷声响。 “到了,脚下是实地了!”牛五虚弱的吼声中,带着狂喜和力竭的嘶哑。 他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却用宽阔的肩膀死死顶住了筏子,防止它被回流卷走。 “……呼!”赵谌也狠狠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回头朝着对岸看去。 到了这里,基本上渡过了最艰难的一段,但也算是基本逃出生天了。 下次就算重开,也直接从这里开始。 “殿下稍等……”吴革说了一声,便率先跳下筏子,冰冷的河水没到他大腿根。 他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步都在淤泥中陷得很深,但他顾不上这些,回身紧紧抱住几乎冻僵的赵谌,奋力走向岸边。 等赵谌平安上岸,剩余的军卒们也放开了木筏,仍由其顺着河水漂流而下。 一个、两个、三个…… 幸存下来的军士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爬上了北岸的泥滩。 原本的十五人,此时只剩下了八人,一次渡河,死了七个人! 此时算上赵谌和吴革,总共十人! 所有人一上岸,便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倒在冰冷泥泞的地上。 一个个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混合着咳嗽,吐出呛入的河水。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反而带来一丝活着的刺痛感。 然而,短暂的死里逃生的喜悦之后,便是更深沉的死寂和悲恸。 一时间,没有一人说话,只有雨声和黄河永不停息的咆哮在身后轰鸣。 吴革单膝跪在赵谌身边,用冻得颤抖的手,解开彼此连接的绳索,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殿下可无恙?” 赵谌此刻也被冻得脸色苍白,嘴唇乌紫,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十岁的身体,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等会寻到安全之地,他会选择重开,届时便满血复活了。 正因为“万世书”每次重开,都能让他满血复活,所以赵谌才有信心西进关中。 否则,就算可以逃出汴京,这一路上,他这十岁娃娃的身体也扛不住! 可惜的是这种能力,只作用于自己。 “孤没事。”赵谌摇头。 “需要找个避雨的地方休整一二……”见赵谌无碍,吴革松了一口气,而后强逼自己从疲惫中清醒过来,看向躺在地上的众人。 “追兵可能随时赶到此地,此处仍是死地,我们继续走!” 闻言,众人强撑着浑身酸软和无力起身。 吴革快速清点了人数后,他沉默地拍了拍每一个幸存者的肩膀,最后目光落在滔滔黄河上,低声呢喃,似誓言,又似告别: “兄弟们的血,不会白流!” 而后,吴革转向赵谌,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殿下,我们过河了。” “但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要在天亮前,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切都听从吴革将军安排!”赵谌用力点了点头。 临走时,赵谌透过黑夜,回身望向磅礴咆哮的黄河。 他活下来了! 不过这笔血账,他给金人记下了! 迟早有一日,定要灭尽金虏! “走!”吴革低喝一声,手拉着赵谌,向前走去。 一行十人沉默而迅速地离开河滩,拖着疲惫的身躯,隐入北岸深处。 约莫半个时辰后。 “将军,看远处!” 一名在前探路的死士压低声音,指着左前方一片黑黢黢的轮廓。 黑夜里,远处是一个小土坡,坡下隐约可见几堵倾颓的土墙。 像是什么建筑废弃的基址,旁边还有一小片稀疏的林子,在风雨中摇曳。 “像是个废祠或者破庙的底子。”牛五眯着眼,声音粗粝。 “桃花峪虽然隶属于河阴县范围,但此处是私渡,应该是河渎庙之类的……”边上有人分析跟上前,开口分析道。 “小心靠近,先探查!”吴革下达指令,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是!”两名军卒猫着腰摸了过去,片刻后返回,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而后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 到地后果然是一处不知荒废了多久的河渎庙,屋顶早已塌陷大半,只剩下几根歪斜的梁木狰狞地指向天空,四壁也多有残破。 冷风夹着雨水毫无阻碍地穿堂而过。 庙内的神像已经坍圮,只剩半截泥塑的身子,模糊不清的脸上仿佛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但即便如此,那尚存的一半屋檐,和几面断墙,也足以让刚从地狱爬出来的赵成等人,感到一丝慰藉,至少是个遮风挡雨的港湾。 “找点干柴,生火烤烤吧,”吴革湿漉漉的众人,还有赵谌,对牛五等人道:“注意控制火源,不要太大,暖了身子就灭掉。” “是!”牛五等人立刻开始在庙里搜寻起来。 不一会,土墙夹角避风处,升起一蓬小篝火,众人围着取暖。 火光让众人心中多了几分安全感。 “殿下,我们逃走,金人除了派兵追击,恐怕还会以后其他打算……”吴革看着火光,语气低沉道。 一路上,赵谌的表现,早就不将赵谌当十岁小孩看了,有什么话自然直言了。 “吴将军想到了什么?”赵谌看向吴革。 “官家和太上皇,”吴革微吸口气,道:“我担心他们为难太上皇和官家,甚至……” 说着,看向赵谌,道:“若是金人逼迫官家和太上皇,下旨废太子,我们西进关中,钱盖、曲端这些人又是否会承认……” “废太子……”赵谌想到那狗爷俩的节操,心底冷笑,他毫不怀疑到时候自己进入关中,在金人的胁迫下,那狗爷俩会这么做。 而且,这是肯定的! 金人绝对会逼迫那狗爷俩这么做! 未来那一天,不会太久,要么是明日天一亮,消息就传遍天下,要么自己进入关中,彻底让金人失去掌控那天。 总之,自己这个太子,肯定会被废! 但,重要吗? “他敢废太子,那孤便黄袍加身,在关中称帝!”赵谌当着吴革等人的面,毫无保留的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些人冒死护送自己,说句死士都不为过了,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太子岂能软了? 他必须要拿出态度来! “……” 第十四章 废太子诏?赵构狂喜! 黄袍加身,关中称帝! 听到这八个字,包括吴革在内的剩余八人,全都是心头狠狠一颤。 紧跟着,几人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太子爷霸气,跟着太子干了! 他们兄弟抛头颅洒热血,除了精忠报国之外,自然也想着混个从龙之功了。 而且他们守护之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皇族,而是真正的国本,大宋太子! 继承大宋,可以说是名正言顺! 这天下,还有比他更适合黄袍加身,称帝之人吗?没有! “不错,”吴革的反应很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第一时间,立刻道:“殿下逃走,金人必然会让官家废太子。” “所以,就算有废太子的圣旨昭告天下,那也当不得真,必然是矫诏!” “汴京陷落,二帝被金人挟持,天下人有目共睹,哪怕是废太子的诏书现世,某也绝对不承认,因为那是金人胁迫官家所写!” “在某看来,太子殿下入关中后,当立刻称帝!”吴革直接表态定性! 其他八人听到这话,也是纷纷表态:“我等坚决拥护太子殿下称帝!” 听着吴革等人的话,赵谌心中也不由一暖,这些人就是自己的心腹班底了! 有了这些人在,自己就算到了关中,也不至于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一行人休整了约莫半个时辰。 微弱的火堆,在稍作休整取暖后,最终被众人小心翼翼地用泥土和香灰彻底掩埋。 吴革率领的人自然是精锐,有专门处理痕迹的前哨,很快便将篝火的痕迹掩盖。 短暂的温暖仿佛只是一个幻觉,残留的温热迅速被破庙外的风雨和寒意吞噬。 “走!”吴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行世人迅速没入雨夜之中。 根据吴革的西进计划,他们现在所处的桃花峪,乃是河阴县腹地。 也是金军控制的核心地带。 河阴县,绝非普通小县,它是金军必须控制的重中之重! 首先,河阴县境内的河阴仓,是汴河入黄河口的巨型粮仓和物资中转站。汴河连接着黄河与淮河、长江,乃是汴京漕运的生命线。 控制此地就等于扼住汴京的物资咽喉! 其次,河阴县拥有河阴渡等渡口,是黄河天堑上的重要通道。 控制渡口,就等于控制了南北交通! 最后,河阴县地处汴京西北方,是屏护汴京、西进洛阳、北入怀卫的必经之路。 对于志在彻底瓦解大宋,并准备满载北归的金军来说,绝对不可能放任河阴县这样一个具有极高军事和经济价值的要地不管。 因此,河阴县周边每一条官道,每一个集镇,都可能布满眼线和巡逻队。 也正因如此,他们一行人西进关中,必须严格遵循“避实就虚”的原则。 迂回绕行,潜入山麓,从河阴县向怀州边界而去,之后再从怀州边界转入王屋山东麓,而后向王屋山西麓进发到绛州东北部丘陵。 最终抵达龙门渡! 也是西进关中的最后一站! 可只有赵谌知道,这一段路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不死两次,怕是过不去。 而就在赵谌一行人顶着风雨,在泥泞与黑暗中向着王屋山方向艰难跋涉之时,汴京城外青城斋宫内的气氛,却异常凝重。 四十多岁的完颜宗翰负手而立,望着窗外依旧未停的冷雨,面沉如水。 而在他身后的桌边,仅三十岁但却面色浮肿,看起来久病缠身的完颜宗望,则是坐在一侧,手指来回敲击桌面,眼中杀意闪烁。 这两位灭宋的大将怎么也没有想到,确切的说,不光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 那只他们本以为已牢牢握在手中的“金丝雀”,大宋太子赵谌,竟在他们的天罗地网之下,就这么逃了出去! “好手段,好胆色!”完颜宗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熟悉他的人都知,这才是他最危险的时刻,“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把人弄出去,看来宋人也并非完全的软骨头……” “嘭!”完颜宗望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早知如此,当日就该不惜代价的,将那吴革,还有所有叛军全部斩尽杀绝!” “还有那个范琼,废物一个!” “粘罕,立刻发下海捕文书,沿途州县严加盘查,他们只有十多人,走不远!” “若是派轻骑去追,必能将那宋太子擒回来碎尸万段!” “追?”完颜宗翰摇头,转过身道:“鱼入大海,鸟归天,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着,完颜宗翰看向角落烛火死角处,开口道:“希尹,你有什么想说的?” 闻言,一直沉默地坐在阴影中的完颜希尹,双眼缓缓睁开,眼底有疑惑之色闪过。 此时,他心中也是疑窦丛生。 尤其是看着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边上的标注: 【完颜宗翰,对你颇为倚重。】 【完颜宗望,重病缠身,命不久,将死“痈发”于天会五年六月病逝于军中。】 如此详细的标注,还有脑海中那真真切切的记忆,又让他心中犹疑不决。 可事实是,脑海中的记忆,确实给了他错误的信息,让他判断失误,赵谌逃了! 理智告诉他,每一世都可能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发生变故,可直觉和自信又告诉他,不能盲目信任这突然觉醒的怪诞能力。 听到完颜宗翰的询问,完颜希尹压下心底的想法,声音冷静,仿佛一条毒蛇在嘶嘶作响:“二位郎君,追自然是要追的。” “我回来时,已派出数队精骑,沿西北方向所有可能路径追索。” “不过,吴革也不是什么笨蛋,正如粘罕所言,鱼入大海,鸟归天,因此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宋太子真的会逃出生天!” 说着,他站起身踱步,烛光映照着他深邃而充满算计的面容。 “一条小鱼脱钩,无关大局。” “但若这条小鱼,跃过了龙门,那便会成了气候,成为心腹大患。” 完颜希尹看向二人,一字一句道:“赵谌非普通皇子,他是宋之国本,是东宫太子。” “而且,这次出逃汴京,这位宋太子一个十岁的娃娃,表现更是不凡。” 正因为上一世他见识过赵谌,所以完颜希尹对这位脱钩的鱼儿,格外看重! “他若成功西逃,进入关中……两位郎君应该知道西军之能。” “虽经太原、潼关之战,损了元气,但其根基犹在。若被赵谌以太子之名整合起来,奉为正朔,于陕右另立朝廷……” 说到这里,完颜希尹没有再说下去,但要表达的意思,却是不言而喻。 他们此次南下攻宋,最大的战果,就是俘获了宋廷中央的全部核心。 若在西方再出现一个拥有法理继承人的新朝廷,那么他们即便洗劫了汴京,战争也远未结束,大金将陷入无休止的西线战事中。 “希尹有何妙计?”完颜宗翰沉声问道。 完颜希尹眼中闪过一抹毒辣的光芒:“鱼已脱钩,那就让这鱼饵,变成毒饵。” “让他即便活着,也名不正,言不顺!” “第一步,便是废太子!”完颜希尹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立刻让赵桓下诏,公告天下,言太子赵谌惶恐失措,失德于国难之际,不堪储君之位,即行废黜,贬为庶人。” 完颜宗翰皱眉:“一纸废诏,有用?” “有用!”完颜希尹笃定道,“天下愚夫枭雄,只认诏书。” “有这道废太子诏书在,赵谌即便到了关中,其身份便存疑。” “他是真太子还是有人找来冒充的?” “他是自行逃窜,还是被废畏罪而逃?这盆污水泼上去,他就洗不干净!” “不论成与不成,赵桓这位宋官家,只要在一日,他的圣旨,宋人就必须承认!” “这是法理!”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冷笑:“更何况,关中并非铁板一块。” “西军诸将,拥兵自重,岂是甘居人下之徒?” “尤其是钱盖,瞻前顾后,庸弱无能之辈!曲端,更是枭雄豺狼一样的人物!” “他们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还是一个名分有亏,可能夺他们权柄的‘真太子’?” “不论哪一种结果,只要这废诏一出,便是他们内部猜忌和争斗的引信!” “第二步,”完颜希尹的声音平缓,但却透着阴冷,“让赵佶也下一道手谕,不,是让赵桓以官家之名,再下一道密旨!” “什么密旨?” “通告沿途州县及陕西诸路……”完颜希尹缓缓吐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若遇废庶人赵谌,可视其为金国细作,或假冒太子之匪类,各地文武即可便宜行事,就地格杀!” “若持其首级来献,赏万金封侯!” 话毕,大殿内一片死寂。 完颜宗望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妙!妙计!希尹此计可谓绝户之策!” “让他们宋人自己人去杀自己的太子!哈哈哈!” 完颜宗翰也缓缓点头,眼中尽是赞赏。 这已不再是军事追捕,而是更高层面的政治诛心。 赵谌被他们抓住便罢,他若是逃了,那他自以为的生路,将彻底变成一条遍布猜疑、背叛和刀剑的绝路。 “好。”完颜宗翰最终拍板,“立刻去办。” “让赵桓、赵佶写诏书,用印。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废太子的诏书传檄四方!” “至于那道格杀密旨,用飞枭直送陕西诸路主要将官之手,特别是那个曲端!” “当然,还有天下各地那些群龙无首的,所谓的各路勤王大军,也一人传一份!”完颜希尹躬身领命,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 不过看向完颜宗望的标注,眼神莫名:“今年五月吗……” 面对完颜希尹,赵佶和赵桓这两软蛋,自然是不敢有半分不满,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一晚上的功夫,在金人的默许下,一道道训练有素的飞枭,还有汴京城内的皇城司察子,也第一时间将废太子消息传了出去。 而远在河北,朝东平府行进的赵构,身为康王,自然是拿到了第一手的废太子诏! 这是金人特意传给他的! 营帐中,赵构看着手上,赵桓的亲笔诏书,与一众心腹对视一眼后,心头狂喜。 “太子废了,天助我也!” “……” 第十五章 天下哗然!宗泽抗命弃赵构,奔袭救援! 帐内烛火摇曳。 映照着赵构那抑制兴奋的脸庞。 “唉,本王那侄儿啊,太不懂事了,皇兄让他监国他却擅自逃离,常言道,从小看到老,终究是没有人主的担当啊……” 半晌后,赵构心里虽然狂喜,可面上却始终不显于色,反而故作深沉的叹息。 如果不是那几乎要绷不住的嘴角,任谁听到到这声叹息,恐怕都要觉得,这是当叔叔的,在对侄子恨铁不成钢。 不过汪伯彦、黄潜善、耿南仲听到这话,却是听到了一些门道。 知道赵构这话一出,就是要做实,太子德不配位了。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自然是汪伯彦,快速上前对赵构道喜。 “嗯?”赵构转过身,故作皱眉不满,道:“汪卿,这是何意?” “大王,”汪伯彦不理会赵构的作戏,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清晰,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此乃天赐良机,大势定矣!” 说着,他在赵构眼神示意下,细细剖析道:“其一,国本已空,神器无主。” “太子既废,二帝北狩,天下臣民惶惶无所依归。大王乃太上皇亲子,官家兄弟,今皇室中仅存的成年亲王!” “序齿最前,舍大王其谁?” “此乃天命所归!” 听到汪伯彦这一番话,一旁的黄潜善,耿南仲等人也是赞同的点头附和。 汪伯彦看了眼认真听的赵构,继续开口分析:“其二,大义名分,唾手可得。” “有此诏书在,大王他日登高一呼,便是顺应朝廷法度,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赵谌即便侥幸逃脱,亦是庶人,是僭越!天下之人是听从一个被废黜的庶人,还是尊奉手握正宗诏书的亲王?高下立判!” “其三,方才汴京的察子已经探得,太子乃是西逃,”汪伯彦眉眼间尽是精明算计之色,“西逃,除了关中再无去处!” “也只有关中,才能另立新朝,这点我们此前也考虑过,不过后来作废。” 赵构点了点头。 入陕,他们当时确实考虑过,不过最后放弃了,他们目标太大,入陕太难。 况且,他们的核心目标是保护自己这个大宋唯一的希望,是逃命,可不是进取! “如今废太子诏下达,就能绝了太子……”说到太子,见赵构横来的眼神,汪伯彦立刻改嘴:“不,绝赵谌的希望!” “西军诸将,如曲端辈,骄悍难制。” “若赵谌以太子身分至,彼或可借题发挥,挟太子以令诸侯。” “今太子已废,彼等若再欲拥立,便是公然反叛,其内部必生分歧!” “大王可稳坐南方,观关中自乱。” 赵构听着,眼中闪烁着深沉的算计和野望。他缓缓坐下,将诏书轻轻放在案上,语气变得平静却坚定: “汪卿所言,甚合孤意。此事……还要看陕西动静再说,如今还是要继续南下!” “太子逃亡,金人也会将目光从我们身上移开,转向太子,和关中之地……” “大王圣明!”汪伯彦躬身夸赞。 河北,相州地界。 临时军营的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宗泽一身风尘未卸的甲胄,伫立在一张简陋却标注详尽的舆图前,眉头紧锁俯瞰。 此时,他也已经通过汴京内蛰伏的察子传递的消息,知晓了太子西逃的消息了。 指尖点在舆图上的“汴京”二字,然后缓缓向西移动,划过已被金军旗号覆盖的郑州、河阴,最终停留在黄河天堑之上。 “西去,哦……”宗泽喃喃自语,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舆图,而后恍然。 “汴京已为死地,东南有金兵追索康王,河北虽说义军颇多,可却一盘散沙。” “唯有西进关中,依托山河之险,联结西军,方有一线生机!”说完,宗泽直起身赞叹道:“吴义夫,忠勇果决!” “他为殿下选了条死中求活之路!” 义夫,吴革的字! 凭着老道经验,判断出太子西去的目的后,宗泽的脸色没有丝毫舒缓,反而愈发凝重起来,只因为这条路,太过艰难了。 身后是金军铁骑追索,前方是重重关隘险阻,太子他们能走多远? “宗帅,我们是否立刻西进,去接应太子?”副将抱拳请命。 宗泽缓缓摇头,目光从未离开舆图:“莽撞西进,无异于自投罗网。” “金军此刻必然已广布罗网于西去之路,尤其是各大黄河渡口。” “我等三千轻骑,目标太大!” “若直扑过去,非但接应不到,反而会将自己葬送,引来金军主力围剿。” “况且,西进路线有很多,吴革不笨,必然不会直着走,为了避开追捕和封锁,甚至可能会与会绕路,如此一来……” “就更难判断太子他们的路线了!” 宗泽大脑飞快运转,手指在舆图上划了又划,判断着西进的各种可能路线。 一点一点的推断,太子他们可能行进的路线。 最终,他的手指从汴京西北,划出一条曲折的线,绕过郑州、河阴县,最终点在一个关键的位置,怀州! “这里,怀州西南。”宗泽的指尖重重一叩,“唯有此处!” 副将凑上前,看着宗泽手指的地界,面露疑惑:“宗帅,为何会是此处?” “通往关中之路,无非三条!”宗泽头也没有抬,目光凝聚舆图,沉声分析,语速快而清晰,尽显名将老道毒辣之风。 “最南,走伊阙,可绕道商洛,此路迂远漫长,殿下身侧仅有十数护卫,绝无可能穿越如此广阔的金占区!” “居中,乃官道正途!” “经郑州、洛阳、潼关,此乃金军重点设防之地,十面埋伏,是为死路!” “最北,则需北渡黄河至怀州,再西折入山,寻机自龙门或蒲津再渡河入陕。”手指点到陕西,宗泽声音笃定道: “前两条已是绝路,那么,即便只有万一的可能,吴革也必会选择这最后一条,看似最远最难,实则唯一有生机之路!” 听到这里,副将顿时恍然。 看向宗泽的目光中,满是钦佩之色。 不过很快,他又想到宗帅此前对康王,提议救援汴京之策,心中不免暗叹。 若是真的听了宗帅之言,或许汴京真有救,太子又何必冒死逃亡! 副将还在心中感慨,宗泽的声音再次响起。 “其次,那吴义夫,曾任京城四壁都巡检使,于汴京防务,周边地理了如指掌!” “其人刚烈忠勇,却非匹夫之勇。” “他深知护送太子,隐蔽重于速度,安全重于捷径。因此,他绝不会贪图官道平坦而去硬闯金军哨卡。” “他必出奇招,行险棋!” “北上怀州,看似绕远,实则是一步出乎意料的妙棋!” “至于我等为何要赶到怀州西南,”宗泽的手指在怀州西南一点,道: “从此处入王屋山,可彻底避开平原旷野,遁入千山万壑之中,金军铁骑至此,优势尽失。” “我军从相州轻骑疾进,日夜兼程,恰能先其一步抵达此地。” “若殿下北渡成功,此地也是入山必经之门户!”宗泽眼底精光爆闪,语气笃定。 “若北渡受阻,滞留于河阴以北,我军亦能从此地出击,策应其侧翼,助殿下打开入山通道。” “于此地设伏接应,可以静制动,一石二鸟!” “此外,”说到这里,宗泽攥着拳头,重重压在舆图上,冷声道: “在此地,亦可攻敌之不备!” “完颜宗翰,完颜希尹等人,此刻必以为我宗泽意在护佑康王,或袭扰其河北粮道!” “绝料不到我会突然舍弃康王,千里奔袭,横向切入这怀州山地。” “我三千轻骑,在此处如同鱼入大海,一击之后,便可携殿下迅速西遁入山。” “待金军主力反应过来,我等早已消失于太行王屋,群山之中!” “舍弃康王?!”而听到这话,副将这才猛的反应过来,宗帅是要舍弃康王。 “老夫,要救国本!”宗泽深吸口气,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 在他心中,忠义为先! 康王怎么可能与太子相比? 一拳砸在舆图上怀州的位置,宗泽声如金石,不容置疑:“传令!全军即刻拔营!” “目标,怀州西南,太行山口!” 见宗泽如此,副将身体一怔,当即一抱拳,道:“末将,遵令!” “踏踏踏!”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转眼一个偏校闯入。 “报,官家圣旨到!” “什么?官家圣旨?”听到这话,宗泽和副将都是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副将狐疑的看了眼偏校那极为精彩的面色,接过其手上的布绢打开递给宗泽。 可当看到布绢上,察子传递简化过的圣旨内容后,浑身狠狠一颤! “官家他,竟然下旨废太子!?”听到这话,副将也是一怔,立刻上前看去。 而后,他的反应跟宗泽一样了。 “宗帅,我们还救太子吗?”副将颤抖着嘴唇,看向一瞬间似乎苍老十几岁的宗泽。 偏校语速飞快道:“据察子传信,如今圣旨已开始昭示天下……” “好算计!”半晌后,宗泽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愤怒,道:“如此毒计,定是完颜希尹所为,他料到殿下要西进关中!” “关中的钱盖,曲端,还有其他西军首领,没有一个人是易于之辈。” “这些枭雄悍将,他们若是知道废太子,届时殿下西进之后,又当如何?” “这是要切断殿下后路!” 而事实上正如宗泽判断的一样,各地群龙无主的悍将,枭雄也都收到了金人的传书。 一时间,四方云动,天下哗然! “……” 第十六章 西军诸将暗流涌动,赵佶的算盘声 京兆府。 陕西五路制置使司。 制置使钱盖,手持金人特意给他的诏书,在节堂内久久徘徊,眉间深锁。 他素来持重谨慎,此刻更觉此事千钧压身:“太子被废?” “偏在此国难之时……”说着,钱盖连连摇头,却是想不通为何会如此。 “诏书印信似真,然汴京和二帝,早已陷金人之手,这说明这份诏书必有蹊跷。” “可恨消息闭塞,不知中原到底发生何事,让金人如此做……” “若奉诏,则陷太子于死地……” “若不奉,便是公然抗旨……”钱盖犹疑不决,最终无奈长叹一声,将诏书搁在案上,沉声道:“且看永兴军范致虚、泾原席贡这些人如何应对,届时某也好做打算。” 想到这里,钱盖轻轻抚须,道:“传令各军,严守防区,未有明令,不得妄动。” “得令!”副将转身大步离去。 …… 镇戎军。 曲端军帐之中。 数日后,诏书内容传至泾原路。 “废太子?”知镇戎军,兼经略司统制官,曲端,看了看手上的诏书抄报,竟嗤笑一声,将抄报诏书掷于地上。 他环视帐中部将,声带讥诮,道: “汴京城里的官家自己都成了金人笼中雀,倒有闲心下诏废太子?” “这分明是粘罕逼写的矫诏!” 不过话刚说完,他的眉头又是微微一簇,道:“不过,为何突然废太子?” “莫非,汴京有变?”这时,曲端麾下统制官吴玠突然开口。 汴京有变?听到吴玠的话,曲端阴鸷的眸子微微一凝,看向吴玠道: “晋卿可是想到了什么?” 晋卿,吴玠的字。 吴玠略一沉吟,道:“这份诏书,天下人都能猜到,必然是矫诏。” “它的意义对天下人不大,可对皇室,尤其是太子,意义就不一般了。不论是不是矫诏,诏书毕竟是官家亲笔!” “有了它,太子至少在法理上是废了,若是,”说着,吴玠语气一顿,道:“若是,太子想要自立,那是得不到承认的。” “某猜测,太子很可能是出逃了!” 听到吴玠的分析后,营帐内众人都是不由的吸了一口气。 只有曲端面色平静,对这个猜测,似是并不意外,不过他心思深沉,没有表现出什么,反而是一副无所谓的嗤笑,道: “此事与我等无关,传令各部,严守堡寨,无我军令,妄动者斩!” 此刻,不光是钱盖和曲端因为一份诏书而暗流涌动。 陕西诸路与勤王军残部大军全是如此。 诏书如巨石入潭,在各路帅司与溃散的勤王军中激起千层浪。 永兴军路经略使范致虚得书后疑惧交加,虽有心勤王,却因诏书所困进退维谷,再加上还不知道太子在何方,只能无奈叹息。 泾原路经略使席贡本欲奉诏,奈何他麾下,还有曲端等野心勃勃之辈,他这个泾原路经略使,根本压制不住,尤其曲端。 (注:简单理解,曲端的镇戎军,宋代在西北边境设立的一个军事行政区,级别相当于“下州”或“县”,属于泾原路下。) 至于鄜延路经略使王庶,则暗中联络义士,欲探太子行踪。 忠直如翟兴、翟进兄弟,见诏书皆怒发冲冠,更坚定迎护太子之志。 而怯战者与心怀异志之徒,则借此诏为由,或散去乡里,或割据自保。 总之,废太子诏出,彻底席卷了整个大宋,诏书对赵谌的影响渐渐展现。 在见识到赵谌的不凡之后,直觉告诉完颜希尹,赵谌必然会逃生出去。 因此,专门针对布下杀局! …… “此乃完颜希尹的计谋!金人挟持二帝,矫诏惑乱天下!”营帐内,宗泽平复心中愤懑后看着自己的副将开口:“殿下为国蒙难,颠沛西行,其志可嘉,其行可勉!” “岂是这区区伪诏所能否定?!” 宗泽虎目闪烁着凌然的寒光,看着副将和偏校,声若洪钟,厉声喝道: “全军听令!凡我麾下,敢有信此伪诏,议此伪诏者,斩立决!” “太子乃国之根本,只要老夫一息尚存,大宋的太子便只有赵谌一人!” “我等当立即开拔,寻访殿下,护其周全,早日正位关中,以安天下人心!” “末将遵令!” 副将立刻抱拳表态,他如何看不出来,宗帅是要给这道圣旨定性了。 也就是说,从今日起,宗帅,还有他麾下包括自己在内之人,都将是太子党了! 没错,今日起,他们被打上标签了。 不过他身为跟随宗帅多年的部将,忠心耿耿,方才之所以询问是否还救太子,倒不是退缩,而是想要宗帅表态。 如今宗帅表态了,他自然也是立刻表态。 就在天下因为一道废太子诏而四方哗然,各方争先算计,暗流涌动之时,青城别院之中,宋徽宗赵佶也打上了自己的算盘。 “哼!”正在喝茶的赵桓突然听到了一声毫无征兆的冷笑。 一抬头,却见父皇赵佶立在边上的书桌前,挥笔书写了起来。 要知道,这还是自从被强迫来青城,被金人软禁,父皇头一次如此开心。 “父皇为何发笑?” 赵桓说着,放下茶盏起身上前,却见纸上写着“匹夫”两个大字。 赵桓不由朝赵佶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不明白父皇这是又抽什么风。 “朕笑这天下尽是匹夫!”赵佶说着,将手中笔轻轻放下,脸上尽是得色。 赵桓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着,他知道,听话音,父皇还有后话要说。 “桓儿,你我父子从此,性命无忧矣……”赵佶开口就让赵桓身体一怔,下意识压低声道:“父皇这是何意?” 说话间,神情间难掩喜色。 “完颜希尹让你下旨废太子,就说明赵谌那孽障逃出去了!”说着,见赵桓一副不明所以的蠢蛋模样,赵佶无奈摇头,耐心道: “他逃出去了,并且金人还没有信心可以抓住那孽障,所以不得不废太子!” “金人的本意是要用武力粗暴打垮大宋,之后再通过囚禁你我,以宋治宋,最后大局已定后行废帝之举!” “如此就能合理的灭掉大宋!”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漏算了那个孽障!” “金人担心那孽障自立新朝,若是如此,他囚禁你我父子二人就没了意义。” “大宋国本还在,大宋也在,他们灭宋除了抢夺土地,城池,金银外,毫无意义。” “不仅如此,他们自以为战事结束,可又要面对新的,不断拉长的战线……” “所以,那孽障的太子之位必须被废!” “而且必须是出自你这个皇帝的手,只要我们在一日,那这道圣旨就是阻隔那孽障自立的法理证据,他是不被承认的!” “可要是你我二人被废,或是被杀,这道圣旨就不会被承认,反而成全了那孽障,只要那他振臂一呼,有的是大宋百姓跟随。” “彼时,金人耗费人力物力掀起的大战,根本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大宋将全面失控!” 一番分析下来,赵桓眼中的光也是越来越亮。 眼神中满是对父皇的崇拜! 他没想到,素来昏庸,只知道享乐的父皇,竟然还有如此精于算计的一面? 今天真是让他大大涨了一番见识。 “他们争来争去,最后还是要在朕的手里拿这天下,朕虽身陷囹圄,只需动动手,便可让这天下乱世,重归于始!” “可见这天下尽是匹夫之流!”赵佶说着,神情间尽是自得之色。” “如今太子被废,皇室蒙难,拥有自由身,又手握数万兵马者的皇室只有九哥儿一个,他的存在就是对金人最大的威慑。” “如此,你我父子就更安全了!” 话毕,已然知晓自己二人安全无虞的狗爷俩相视一笑,只觉得浑身轻松。 浑然不知,皇帝做到他们这份上,有多丢人! “……” 第十七章 我,史上第五意难平太子? 山中无岁月。 除了逃亡便是跋山涉水。 赵谌在吴革等人的护送下,现在已是离开河渎庙第五个夜晚了。 行进的道路越发艰难,地形也开始变得崎岖难走,他们不再是穿梭于平野或缓丘,此时,众人站在一道深邃切割的峡谷前。 不过赵谌却是悄然重开了一世。 连日来的跋山涉水,又是暴雨冲刷,又是黄河洗涤,他终究是还是没抗住,病逝了。 没错,就是病逝,高烧而死。 他的病逝,自然让吴革等人心生绝望,那忠勇绝望的一幕,赵谌不想去回忆。 不过,这次的重开,后世点评部分,却是给此刻逃亡的他,带来一条重要的情报。 当然,后世那些史书,史料的点评,依旧是各种夸赞与欣赏,他已经麻木了。 没办法,他的爽点阈值已经提高了。 除非是后世给他专门出一册帝王传记,或者封他为千古一帝,这种才能爽的飞起。 不过这次的点评中,赵谌看中的,却是后世,网友的一些点评。 这个就有意思多了! 此前他也看网友对自己的评价,但因为他在历史上的事迹太少,点评不是很多。 可随着他逃出汴京,各种对他这个时代的脑洞想法,还有各种历史遗憾也都出来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关于这个时间点,一位被他忽略了的重要人物,被提出了! 宗泽,这位大宋的忠勇大将! 竟然在知道自己西逃,并判断出自己可能西进的路线后,直接舍弃了赵构奔袭救援。 此时,赵谌的目光却放在除开那些史料,偏严肃向的点评后,《万世书》后面,那些后世网友的点评献策上。 “可惜了,赵谌眼瞅逃出生天了,竟然病死在了‘丹河’边上。” ——拉比小心。 “我知道丹河,现在还有这位废太子的墓呢,就在丹河边上,好多人都去看过,不收门票,不得不说很良心了……” ——胶原不蛋白。 “……” “但凡他们再坚持一下,渡过丹河,抵达淮州西南,太行山口,宗泽的救援就到了,只可惜连累了宗泽,被赵构所厌!” ——黑色坎肩。 “做了一个当时,宗泽的行军路线,按照当时的地理测算,真的就差一点,JPG!” ——人参桂圆枸杞茶。 “不愧是与扶苏、刘据、李承乾、朱标并列为第五大意难平太子的人,十岁的他,其智便如妖,城府算计至少排历史前三!” ——草帽团船长漩涡鸣人。 “我,第五意难平太子?”看到自己竟然被评到第五意难平太子,赵谌不由咧嘴一笑。 以往都是四大意难平太子,各种遗憾,各种历史有如果后的想象。 现在,自己与这四位并列了,不过自己是真的有如果,而且五大太子还不是极限! 再看网友对他的赞誉,什么智如妖,城府算计排历史前三,赵谌不由感到脸红。 “呵,恐怕后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是穿越者吧……” 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想法后,赵谌又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历史剧透遗漏后,调出吴革的记忆开始编辑。 重点自然是让他知道,宗泽会在太行山口接引一事,也是给他一点信心。 做完这一切后,赵谌使用时间锚点,回到渡丹河的这一晚,开启了第四世。 “殿下,这是丹河,”吴革的声音在呼啸的峡风中显得低沉,“河水不深,但河谷两岸峭壁陡立,唯有几条古商道和猎径可通。” “穿过这条峡谷,才算真正触到太行山的门楣了。”吴革说着,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相比于上次,他在丹河边上的凝重,这一次,语气带了少许的轻松。 因为他眼前再次出现上天的指示了。 而且这次给他的指示,对现在近乎于山穷水尽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降甘霖! 重开回来的赵谌,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呼吸着冰凉的空气,朝前方看去。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被巨大水力,用千年时间切割形成的“V”型峡谷。 即便此刻是在唐王途中,可看着眼前的壮观景色,也不禁觉得心胸开阔! “不能绕行吗?”片刻后,赵谌收回心中感慨,看着这近乎天堑的地势,心生寒意。 景色虽然壮观,可这东西现在要命! “绕行需多耗费两日,且出口接近怀州城防区,风险更大!”吴革果断摇头。 “金军游骑多在平原巡弋,凡是这等险地,往往疏于防范,从此处过,虽是险招,亦是奇招!”说着,吴革不由看向虚空。 【宗泽已料到太子西逃路线,准备于淮州西南,太行山口接应,请耐心等待!】 有宗帅在,不论是接下来的追兵,又或者是入关中以后,对太子都极为有利。 “都打起精神!”为了给众人希望,吴革再次开口:“早在逃出汴京前,某就与宗泽老将军有联系,并约定若是有变,便在太行山接应,按照约定,宗帅也已经出发!” “只要我们渡过眼前难关,就会有援军!” 果然,这一番话给了众人空前信心,牛五等人,此刻全都是面露喜色! 赵谌则是表现的很平淡。 这符合他逃亡之路上,一贯以来的“人设”。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少年老成,人主之资! 一行人稍作休整后便开始赶路。 嗯,所谓的“路”,不过是岩壁上开凿出的古栈道遗迹,大多已然崩毁,只剩下零星嵌入石壁的朽木桩和狭窄的天然岩阶。 他们必须手脚并用,身体紧贴着冰冷的岩壁,在狭窄且时而中断的路径上艰难挪移。 下方是轰鸣的河水,看一眼都令人头晕目眩。 庆幸的是今天没有下雨! 牛五将赵谌用绳索牢牢绑在自己的背上,每下一步都异常沉重谨慎。 这一路,强壮的牛五,几乎是赵谌的坐骑了,趴在他背上,有种天然的安全感! 一名死士在前用短刃开辟道路,砍断拦路的荆棘。另一名则在队尾,消除痕迹。 突然,行路至一半,最为险要处时,前方探路的军卒突然猛地蹲下,同时对身后众人,打出一个急促的“噤声,隐蔽”手势。 瞬间,所有人紧贴岩壁,屏住呼吸。 除了下方奔腾的河水外,峡谷上方,隐约传来清晰的马蹄声和女真语的交谈声! 一队金军巡逻兵,竟正好行至他们头顶的崖缘! 寒意瞬间裹挟了所有人。 在这绝壁上,一旦被发现,便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赵谌趴在牛五背上屏住呼吸。 虽然他不怕死,大不了可以带着众人重开,但无意义的重开,是不会也没必要做的。 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滴入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万幸,金兵并未低头探查这险峻的谷底,马蹄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 不过众人依旧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等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吴革才缓缓打了个手势。 众人这才重新开始,缓慢而无声地移动。 不知行进了多久,直到双脚再次踏上相对平缓的谷底河滩,众人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快!渡河!”吴革没有丝毫停顿,目光快速扫过河面四方。 做出判断后,便立刻道:“跟着我,走浅滩脊线,注意水下暗流!” 吴革低喝一声,率先踏入河中。 赵谌趴在牛五的背上,不需要亲自下河。 得益于上一世自己病逝于丹河,因此后世网友中对北宋时期,丹河地貌也有研究。 丹河发源于太行山脉,其水文特性是,河道相对宽阔,水流湍急,但水量季节性变化极大,且河床多卵石浅滩与深潭交替。 河水冰冷刺骨,瞬间淹没到大腿根,强大的冲击力让人摇摇晃晃。 这绝非坦途,所谓“浅滩”,也并非一路平坦,而是深一脚浅一脚,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卵石湿滑无比。 牛五背着赵谌,吴革与其余七人拱卫在旁,互相搀扶着,迅速摸索前行。 水流声轰鸣,掩盖了一切其他声响。 突然,有人一脚踩空,落入旁边一个被水流冲刷出的深坑,瞬间没顶。 “抓住!”旁边的同伴惊呼着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几人合力才将他从冰冷的漩涡中拖了出来,那人已是呛水不止,脸色惨白。 而就在赵谌等人横渡丹河的时候,宗泽的三千铁骑,也已如幽灵一般,潜入,并控制了太行陉南端的一处关键支脉隘口。 一处高坡之上。 宗泽端坐于战马之上,目光如电,扫视着眼前的地势。此处,并非是太行八陉的主干道,而是一条更为隐秘的次级陉道。 可即便如此,其战略位置也极其重要。 东进可窥怀州平原,西进可直入王屋山腹地,是连接山区与平原的诸多要道之一。 “宗帅,此地名曰‘碗子城’,”宗泽身旁的副将也目视远方,开口介绍道:“因其山势如倒扣之碗,中有孔道而得名。” “此虽非官道,却也是山民商贩往来怀州与山西的捷径,金军在此亦有零星哨探。” (注:碗子城,今河南沁阳市与山西省泽州县交界,名字晚成于北宋。剧情需要,本书就用‘碗子城’来命名了。) 宗泽微微颔首,指向远处道:“此地势乃嶕峣坂之险,山脊线陡峭,谷道狭窄曲折,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军只需控扼两侧高点,便可彻底锁死这条通道。”话毕,旋即下令: “派两个指挥,抢占东西两侧山梁!” “控制后,多备弓弩礌石。没有我的将令,一只鸟也不许飞过!” “其余人马,隐于谷道林中,噤声歇马。” “是!” 副将对身旁的偏校挥手示意。 训练有素的宗泽部精锐立刻行动,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崎岖的山林之中。 之后,便迅速控制了所有要害地点。 面对宗泽所率的精锐,此处只有一百来人的松散守备,根本不是对手。 很快,几声短促的惨叫和兵刃交击声从山谷不同方向隐约传来,旋即又归于寂静。 “报!”一名斥候从林中钻出,向宗泽禀告:“禀大帅,潜伏之敌已被清除。” “共发现并歼灭三股金军暗哨,计百余人,无一漏网。” “东西两翼高点,也已在我军控制之下!” “好!”紧跟着,宗泽立刻下达一连串命令:“现在开始,所有斥候,以‘碗子城’为中心,给我撒出去!” “分别向北、向东,搜索一切可疑踪迹,重点是寻找一支十余人,带有少年的小队!发现踪迹,立刻回报,不得打草惊蛇!” 副将见通道已彻底肃清,碗子城也控制后,这才再次开口,将心中忧虑道出:“宗帅,山口区域如此之大,殿下他们……” “我知你要说什么,”宗泽目光深邃,开口打断副将的话: “寻找太子,如同大海捞针。” “但吴义夫是宿将,他必知,欲入王屋山,必先抵太行南麓。我等控扼此地,便掌握了这一整片区域的主动。” “在此处等太子他们,比盲目西进洛阳的机会大上十倍!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金军之前找到他们!” 话毕,宗泽抬头看了看天色,呢喃自语:“上天啊,眷顾大宋一次吧!” “佑我太子,平安无虞……” 副将看着身旁忠心耿耿的宗帅,心底轻叹,而后也一同抬头看向夜空:“宗帅抗命,舍弃康王,此举已彻底将之得罪。” “若国本有恙,来日康王在南边继承大统,宗帅又将如何自处?唉……” “……” 第十八章 阴暗赵构,嫉妒发狂,恨欲滔天 靖康二年,二月初六。 从赵谌二月初一出逃汴京,再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足足六天。 六天时间,另一边赵构的逃亡之路,也没有耽搁。 此刻他的大军已行至阳谷县。 远远望去,城门毁坏,昔日安逸平凡的小镇,已化作了一片废墟。 百姓更是早已四散奔逃。 金军虽然战斗力极强,但总兵力有限,核心目标又是汴京,因此对大宋其他地域,仅仅只是疯狂洗劫一番便离去。 还没有足够的兵力和时间去完全占领和消化大宋的河北、山东、河南等地区。 县衙后堂,烛光摇曳。 赵构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手中捏着一封刚从北方斥候辗转送来的信笺。下方,坐着他的心腹幕僚汪伯彦、黄潜善等人。 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 良久,赵构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但他指尖微微的颤抖却泄露了内心的愤怒与不满:“宗泽去西边了。” 短短五个字,声音平静而克制,似乎没有什么喜怒,但却让汪伯彦等人心头一凛。 他们太了解这位大王了。 有时候他表现的越是平静,越是可怕。 汪伯彦小心翼翼地接话:“宗帅忠勇可嘉,想必是得知了太子……呃,废庶人西奔的消息,急于前去护驾。” 他刻意用了“废庶人”这个新称呼,观察着赵构的反应。 赵构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轻轻将信笺放在案上,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东西。 “孤让他总督兵马,掩护南下,牵制金军。他却置大局于不顾,擅离职责,率孤王之精锐轻骑,去行那大海捞针之事。”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汪卿,你说,是孤这康王的安危,召集四方勤王义士以图中兴重要,还是一个已被官家亲诏废黜,生死未卜的庶人重要?” “大王息怒。”见此,汪伯彦立刻等人立刻惶恐起身,躬身道:“宗泽此举,确属孟浪,罔顾大王安危与朝廷法度!” “如今殿下乃天下臣民唯一之所系,万金之躯,岂容有失?” “宗泽西去,致使我军后方空虚,若金军探知,趁虚来袭,后果不堪设想!” “此乃大不忠!” 汪伯彦是个人精,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虚的,最好就是顺着赵构心思,帮着一起抨击宗泽,才是正确。 黄潜善自然也不笨,赶忙附和:“伯彦兄所言极是,宗泽恃勇而骄,眼中只有废太子,已无殿下,更无朝廷法纪!” “日后必要追究其擅权之罪!” 赵构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端起茶杯,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优雅,仿佛刚才谈论的只是家常琐事。 即使有这些马屁精帮着抨击宗泽,他心里的怒火也丝毫没有减少。 很多事情,很多人,他心里都门清。 汪伯彦等人是自己的拥护者,作用就是拥戴他,可真正敢打敢杀敢拼的,还是要靠宗泽这种沙场老将,这些人才是自己的后盾。 可是,宗泽负了他! 宗泽的选择,像一记耳光打在他脸上。 这等于明晃晃地告诉天下人,在他宗泽心中,汴京那个被废的太子,比他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最适合的承继大统的康王更重要! 这破坏了他好不容易营造出的“天命所归”的氛围,也是对他的羞辱。 更重要的是,没有宗泽在后方不断帮他掩护,这等同于削弱了他的护身力量。 这是完全不顾忌他的死活了! “发一道手谕给宗帅吧,”赵构终于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就说孤知他忠义,心系故主。” “然国事维艰,当以大局为重。” “令其接应之事,量力而行,就算不能保全赵氏血脉,也要确保自身和将士们的安危,务必早日率军东归,与孤会合,共商国事。” “另外,告诉他,若是孤那侄儿无恙……”说到这里,赵构语气一顿。 其他人见此,都是屏住呼吸。 想知道,若是宗泽真的救下太子,康王又要如何? 虽说废太子诏天下尽知。 可只要不是傻子,他们这些明眼人都知道,那诏书就是金人逼迫官家写的矫诏。 甚至有时候,还可以随着天下大势所趋,在废纸与圣旨间自由灵活变化。 “便将他带到南方来,不论如何,他也是我赵氏血脉,是孤的亲侄儿,不可飘零。” 赵构这话,不可谓不高明。 既点出了宗泽“心系故主”,又给他套上了一个“务必东归”的命令。 若宗泽迟迟不归,便有违抗王命之实,毕竟宗泽依旧隶属于赵构麾下。 听到这话,汪伯彦等人都明白,说什么不忍血脉流落皮飘零,不过是想掌控手中。 看似宽宏大量,实则是步步杀机。 “是,臣即刻去办。”汪伯彦心领神会。 赵构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独自一人时,他的脸色才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厉色。 其实他之所以如此,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对赵谌这个所谓“废太子”的重视! 甚至,还有不足为人道的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 尤其是出了宗泽这事后,他心中对赵谌一个稚子却被如此看重,在自己跟他之间,竟毫不犹豫的被舍弃,这至他于何地? 赵桓被偏爱! 赵恒的儿子被偏爱! 为何我赵构,从未被偏爱过? 就因为他生母身份低微,诸皇子中,他习武善射、性格沉稳,文艺天赋不及其他兄弟,更是被父皇视为无物! 赵楷、赵桓之流,哪点比得上他!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金兵第一次围攻开封时,他就被派往金营作人质! 可悲的是,就因为他表现不凡,不像赵宋皇室,被金人怀疑而遣返,何其讽刺! 危难时还是他,被赵桓那小人,委以所谓的“河北兵马大元帅”,外出募兵勤王。 这是倚重他吗?这是事实吗? 不,这是那帮子无耻朝臣,联合赵桓那无能小人,精心算计的一石多鸟之计! 什么狗屁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不过是空有名号,缺乏实权。 虽然给了他“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头衔,听起来权力极大,但实际上赵桓那无能小人,从未给予他真正的指挥权和资源。 他能指挥的只是磁州、相州等地,零散的部队,与禁军根本无法相比。 一方面让他募兵勤王,另一方面,又多次下诏阻止他直接与金军交战,要求他听从朝廷的调度。 他如何不明白赵桓的意图? 这摆明了就是让他自生自灭,顺便当一个活靶子,吸引注意力,而不是真的让他建功,然后一步步做大,回去跟他分权! 只因为他们需要一个身份足够重要,但又无关核心权力的人,于是就像抛出一枚棋子般,将自己抛向河北这座棋盘! 赢了,朝廷得救,他赵桓依然是皇帝。输了,清除一个潜在竞争者! 然后再宣扬其忠勇,为皇室赚尽美名。 若是僵持不下,便可在外牵制部分金军,为朝廷的和谈争取时间。 而他赵构,就是这个最合适之人! 万幸自己即便被迫害,被忽视,赵桓的算计,反而让他于此次靖康之难中获得自由,更是让无数义军朝他靠拢而来。 此前,那所谓的,有名无实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如今已被他坐实! 可父皇,还有赵桓,宁愿废了那稚子,也不曾想到要立他为太子! 静悄悄的县衙大堂内,赵构整个人都变得阴暗起来,心中嫉妒的发狂,恨欲滔天! 宗泽舍弃康王,奔袭西方而去的消息,此时自然也传到了军中地位不凡的将领耳中。 前军统制刘浩,此时与麾下偏校岳飞,巡营完毕后,便站在辕门外望着西方。 刘浩叹了口气,语气复杂:“没想到,宗帅竟真的去了……” “三千轻骑,奔袭千里去救太子殿下,真是忠勇无双,却也险如登天啊。” 此时,不过是二十四五岁的岳飞,紧握着拳,目光灼灼,望着西方,心潮澎湃。 宗泽的举动,在他心中点燃了一团火! 在他心中,宗帅这样的,才是武将应有的忠义和气魄,护卫国本,万死不辞! 正是一腔热血的他,此刻恨不得自己也在那支奔赴怀州的铁流之中。 至于那道废太子诏,岳飞同样不承认! “将军,宗帅做得对!”岳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太子乃国本,若能救出,于国朝便是擎天一柱,末将……” 刘浩抬手打断了他,他年长些,更知世事复杂:“鹏举,你的心思我明白。” “忠义之心,人皆有之。但你看不清吗?”他压低声音,“如今康王即将南下,天下勤王之师也将渐聚于此。” “废太子的诏书你也看到了,如今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将会汇聚在康王身上!” 说着,刘浩拍了拍岳飞的肩膀,语重心长:“你我军人,听令行事便是。” “无论是太子还是康王,都是赵氏皇脉,都是我大宋的希望。” “西边的事,交给宗帅去操心吧。我们当前的要务,是护好康王殿下这支旌旗不倒,这才是眼前实实在在的‘中兴之望’啊!” 岳飞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将一肚子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明白刘浩话中的现实与无奈。 国破家亡,局面错综复杂,他一人一枪,战中再如何勇猛又能如何?满腔热血,终究抵不过上位者的一道诏令和错综复杂的朝局。 他最终只是重重抱拳,声音沉闷:“末将明白,谨遵将令。” 岳飞再次感受到了憋闷与无力! “但愿宗帅,能成功吧……”岳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西北方。 “……” 第十九章 生死危机,发现太子,全军出击! 靖康二年二月初八。 怀州西南区域,丹水西岸,枯草染血,朔风肃杀。 “呃!”牛五猛地一个趔趄,口中喷出的热血溅在枯草上,触目惊心。 他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已然溃烂,每次呼吸,都如同风箱般嘶哑沉重,但他铁塔般的身躯依旧死死挡在赵谌身前,寸步不退。 “坚持住!”吴革扶着牛五厉声道。 吴革的左臂无力地耷拉着,脸上血污和尘土混杂,唯有眼神依旧如濒死孤狼般狠厉。 抬头看了眼吴革后,咬了咬牙,用力点头,道:“放心吧将军,在殿下没有安全送到宗帅身边之前,牛五不会死!” 说完,他又看向同样面露担忧之色的赵谌,咧嘴笑道:“殿下莫怕,某撑得住!” “孤相信!”赵谌认真道:“我们一定可以活着进入关中!” “还不是时候……”赵谌环顾一圈身边,算上重伤的牛五,吴革和自己在内,总共五人,攥着拳头,心中告诫自己: “此时重开,除了再经历一遍追杀,眼看着这些忠诚将士惨死眼前,没有任何意义!” “必须要见到宗泽,完全脱离危险,之后再次重开,那时,我便可以编辑宗泽的记忆,让他直接赶往丹河救援!” 此前一路东躲西藏,跋山涉水,有惊无险的好运,终究是在即将渡过丹河峡谷时失效。 他们终究是被金兵发现了! 虽然发现他们的只是一队十余人的金兵,也不是骑兵,可此处已经快要接近碗子城的关隘要道,巡防的金兵也不是宋军。 对付他们这支残兵,简直不要太容易。 最终在牛五等人拼死护佑下,一路血战逃亡,护送的亲卫也一个个倒下。 然而这还不是赵谌最担心的! 此处距离碗子城已经不远,各处要道关隘,都有金军驻守。 一旦发现自己等人,那么这些金兵必然会传信回去,接下来,来人必然是骑兵。 金军负责扫荡河东与河南西北部的抵抗力量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金国开国第一功臣! 此人简直就是辽国和北宋的“终结者”,堪称战神级别的军事统帅。 他几乎参与了灭辽的所有关键战役,屡屡以少胜多,其军事才能让辽军闻风丧胆。 太原是北宋在北方最坚固的堡垒,如同一颗钉子,死死钉在金西路军南下要道上。 大宋的精锐,更是坚守了两百多天,可最终,还是被完颜娄室给攻破。 也是此战,耗尽了北宋最后的有生力量和抵抗决心,因为直接把心气给打没了! 太原失守,汴京的西大门就此洞开。 而他的厉害,可不仅仅是勇猛,更在于其高超的军事指挥艺术。 此人极其擅长长途奔袭和机动作战,经常能出现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予致命一击,堪称闪电战大成者! 像是追击天祚帝和横扫北宋西部诸州,这些都是笔笔可见的经典案例。 攻克太原这种坚城,更是证明他不仅会野战,攻城战和组织能力也是一流。 史载其“勇毅绝伦”,个人武艺高强,同时又“深谋远略”,有大局观。 历史上,在金军内部,他的地位和威望,甚至一度与国相完颜宗翰并驾齐驱。 金太宗,更是称其为“自国初迄今,言功业者,娄室为第一”! 靖康二年二月这个时间点,完颜娄室的主要任务,就是扫荡河东与河南西北部。 确保从太原到汴京的补给线安全,防止陕西的宋军东进救援。 怀州、泽州、隆德府、河中等地,正是完颜娄室的主要战场。 而“碗子城”所在的太行陉,正是连接山西泽州与河南怀州的咽喉要道。 也是完颜娄室必须控制的战略节点。 这个时候,自己这个太子西进关中,必然已经传遍天下了。 因此,如果完颜娄室在怀州的话,那么现在金兵发现自己的踪迹,来人会是谁? 要么是完颜娄室,要么是其子! 赵谌不知道的是,他的担忧确实成真了。 此时同样在怀州西南这片区域活动之人,确实是完颜娄室之子完颜活女。 此时的完颜活女,率领的数百精骑,如同梳子般在这一带的山麓丘陵间巡弋。 二月初六,碗子城失去联络,经探查发现,竟然是本该在河北一带的宗泽所部。 于是,完颜活女便率军开始攻伐碗子城,仅仅所用一日便夺回这条重要隘口。 当然他也不笨,自然察觉的出来,宗泽率领的数千轻骑都是精锐,却并未真的与他交战,在发现他的大军后果断撤离。 连日来的搜索一无所获,让他有些烦躁。 “踏踏踏!”突然,一骑斥候从东北方向疾驰而来,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 “报,将军!” “东北方,五里外丹水西岸,巡防兵发现股宋人溃兵,约七八人,正向西逃窜!” “经来报的将士描述,其中一少年,疑是汴京城中,逃出的那条大鱼!” “哦?”正坐在一块巨石上喝酒的完颜活女貂帽下的冷冽眼神骤然亮起,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确定吗?” “可以确定!”哨骑言辞肯定道:“据参与围杀的军士所言,他们亲耳听到有人拼死掩护那少年逃亡,口中还高喊太子!” “可惜巡防兵与之短暂交手,折数人,这些人战法狠辣,像是宋军精锐死士!” “太子谌……”完颜活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兴奋的弧度,“本将明白了!” “看来本将猜测没错,河北追击赵构的大军,没有了宗泽的侵扰,宗泽突然又出现在碗子城,看来是要在此等待太子谌。” “难怪他避而不战,只一味保存实力。” “只要抓住太子谌,不怕找不到宗泽,这次本将要将你们全部一网打尽!” 完颜活女压下兴奋,恢复冷静,目光迅速扫视舆图地势,最终落在一片开阔的洼地。 “传令,全军出击东北方向,大军压上分两翼包抄,用箭矢驱赶,务必将其逼入前方洼地!”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狡黠: “动作要快,但要留出缺口,让他们觉得有路可逃,直逃进那片死地!” “宗泽那老狐狸若在附近,必然来救。” “正好,连他一起钓出来,若他不敢来,便在洼地里,慢慢玩死这条大鱼!” 他轻抚战马鬃毛,仿佛已经看到擒获宋太子的不世之功和父亲赞许的目光。 “父亲,等您从山西回来,定会再次为我骄傲!”完颜活女心中暗道。 同样是西南,黑松林处。 这片位于“碗子城”隘口西南方约十里处的茂密林地,成为了宗泽军新的潜藏之所。 两日前,斥候探知完颜活女率精锐骑兵前来,宗泽几乎是想都没想,在经过短暂的交兵之后,便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撤离。 他来此不是为了战斗的,而是接应! 在找到太子之前,必须要保存实力,因为这里终究是完颜娄室的地盘。 一旦接应到太子,他便率骑兵,长驱直入,杀入关中! 林中气氛压抑,马匹衔枚。 宗泽站在林缘,望着东北方向,面色沉静,心下却如滚沸之水,担忧不已。 时间每过一刻,太子的危险便增一分。 “踏踏踏!”突然,一骑斥候,如同旋风般冲入林中,几乎是摔下马来,声音因极度的激动,而嘶哑变形道: “大帅!东北!丹水西岸!” “完颜活女的本部精骑动了不下三百骑,分两翼朝一片洼地包抄而去!” “三百骑,分两翼包抄?”闻言,宗泽眼中精光爆射,周身气势瞬间炸开,仿佛沉睡的猛虎骤然苏醒,“距离!具体方位!” “不足七里!” “正东偏北方向!” “金贼迅猛异常,眼看就要被合围在洼地了!” “将军,完颜活女必然是发现了太子,发兵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斥候因为激动,几乎是大吼出来。 他们都是精锐,自然知道比而不战,保存实力是为了接应太子。 现在太子踪迹已现,何必再隐藏? 一旁的副将闻言,也是面色大变,立刻道:“宗帅!” “那片洼地开阔,正是金骑发力之所!” “此必是活女毒计,以太子为饵,诱我主力出战,围点打援!” “围点打援?”宗泽须发皆张,猛地拔出佩剑,斩断身旁一截枯枝,厉喝道: “便是龙潭虎穴,今日也要闯,太子若殁,我等皆百死莫赎,儿郎们……” 他转身,面对林中无数双瞬间望来的焦灼而渴望的眼睛,声音如同霹雳,却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响彻林间: “金贼猖狂,辱我储君!” “太子危殆,就在眼前!” “养兵千日,正在此时!” “随本帅冲阵,救太子,杀虏贼!此去,碾碎虏骑,扬我国威,卫我储君!!!” “杀!杀!杀!” 压抑至极反弹后的怒吼声,战马嘶鸣声,瞬间在林海中汇聚成一股狂暴洪流。 宗泽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火红色的战马如同一道烈焰,率先冲出林地! “轰隆隆!” 数千沉默已久的精锐铁骑紧随其后。 如同决堤的洪流,挣脱锁链的猛兽,带着积郁的怒火和救主的决死之心。 以宗泽这名老帅为锋矢,朝着东北方那片死亡洼地,发起了雷霆万钧之势的冲锋! 大地在铁蹄下,剧烈颤抖。 “……” 第二十章 逃出生天!(二合一) “嗖嗖嗖!” 冰冷的箭矢不断从耳畔尖啸掠过,钉入身旁枯槁的地面。 赵谌被吴革和牛五死死护在中间,在坑洼不平的旷野上踉跄奔逃。 身后,金军骑兵的狞笑声与马蹄的雷鸣声越来越近。 躲开之前那伙金人追捕没多久,他们便被骑兵追上。 如今已被彻底逼入了这片开阔洼地。 四周毫无遮拦,正是骑兵纵横驰骋,肆意屠戮的完美猎场。 金人骑兵围绕着他们转圈,每当有人中箭,就会用铁索将人勾出去,而后乱马践踏,用最残忍,血腥的方式虐杀。 “噗呲!” 又一名军卒后背中箭,闷哼一声倒地。 冰冷的铁索随即缠来,勒紧他的脖子,在窒息中被拖行而去,下一刻便被奔腾的战马淹没。 旋即被汹涌而过的铁蹄踏为肉泥。 “保护殿下!” 吴革目眦欲裂,声音已沙哑的不成样子,左臂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但他依旧死死握着刀,将赵谌护在身后。 “誓死保护殿下!”牛五狂吼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用自己宽阔的后背作为最后屏障,将赵谌死死护在他们三人中间。 看着忠勇的部下被如此虐杀,赵谌站在吴革、牛五和另一名军卒组成的脆弱人墙中间,浑身发抖。 不是害怕! 而是滔天的愤怒所致! 他的目光穿透滚滚烟尘和围绕奔腾的铁骑,死死锁定在远处骑兵阵中,那个身形高大,坐在战马上的敌军将领身上。 从年纪和旗号判断,来人并非完颜娄室。 而又能在这一带调动如此规模的铁骑,其身份已呼之欲出。 完颜娄室之子,完颜活女! 远处,完颜活女好整以暇地整了整马鞭,似是感应到了赵谌冰冷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下令道: “注意些,别伤了太子谌,本将军要活的。” 他并未急于发起最后的冲锋,而是像欣赏一出好戏般,享受着猎物濒死前的挣扎。 更确切地说,他是在等待! 等待另一条大鱼,宗泽上钩! 身边的副将闻言,将手指放入口中,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天空。远处洼地的骑兵闻讯,攻势稍稍放缓,但包围圈却收得更紧。 “嗡嗡嗡!” 又是一蓬精准的箭雨落下,刻意避开了赵谌,却将他身边最后一名护卫军卒和已然力竭的牛五射翻在地! 牛五大腿中箭,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 至此,护送太子出逃的十五死士,仅剩吴革一人尚且站立,且亦身负数伤! “呃!”吴革腿上同样中了一箭,剧痛钻心,脚下一软,滚倒在地。 但他仍用身体护住赵谌,单手持刀,赤红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不断逼近,刀锋寒光闪闪的金军铁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吴革。 他望向远处巍峨却遥不可及的太行山轮廓,心中涌起无边的悲凉与不甘,嘴角勾起一抹极致苦涩的笑,对赵谌道: “殿下,臣尽力了……” “只可惜,终究,还是没能将您送出这绝地!” 宗泽,终究是晚了一步…… “吴将军不必自责,天意如此,反倒是孤拖累了你们。”赵谌拍了拍吴革的肩膀,声音虽稚嫩,却带着超乎年龄的平静与坦然。 “看来宗泽那老匹夫终究是怕了,既如此,太子殿下,本将就不客气了!”完颜活女志得意满,从阵中策马而出,举起右手,开口下达擒拿的命令:“拿下……” 然而,就在他右手即将挥下的电光火石之间,异变顿生! “嗖!” 尖锐的破空声袭来。 完颜活女只觉一股致命的寒意瞬间锁定了自己,战场养成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快反应,整个人猛地从马鞍上向侧后方翻滚而下! 几乎是同时,一支力道惊人的狼牙箭擦着他刚才头颅所在的位置疾射而过,“噗”地一声,将他身后的掌旗官射落马下! “敌袭!保护将军!” 金人副将厉声尖叫,声音充满了惊骇。 周围数百亲卫骑兵立刻疯狂聚拢,用身体和盾牌瞬间筑成一道壁垒,将狼狈落马的完颜活女死死护在中心。 也就在此刻,外围的数千骑兵也迅速收缩,原本严谨的阵型也在此刻显现混乱。 “金贼,休得猖狂!” 一声如同炸雷般的暴喝,骤然从西南方席卷而来,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 “轰隆隆!”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而有节奏地震颤,仿佛地龙翻身。 远处地平线上,一股冲天的烟尘冲天而起。 一面猩红如血的“宗”字大旗,率先撕开浓重的尘幕! 旗下,宗泽须发皆张,怒目圆睁,一身玄甲在尘烟中闪烁着冷硬的光泽。一人一骑如离弦之箭,正以决死的速度狂飙而来! 手中弓弦嗡鸣,第二支箭已然搭上,目光如电,死死锁定金军阵中的完颜活女! “轰隆隆!” 直到此时,那令人心胆俱裂的轰鸣声才真正清晰起来! 宗泽的主力骑兵,根本不是从正面而来,而是早已悄无声息地运动,完成了对这片洼地的侧翼包抄,此刻正以完美的冲锋阵型,朝着金军最薄弱的侧后方狠狠楔入! 完颜活女脸上的戏谑瞬间消失。 他确实在等宗泽,但他预想的是,宗泽和大多数宋将一样,情急之下会从正面隘口仓促来援,一头撞入他精心布置的包围陷阱。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宗泽竟如此刁滑狠辣,完全避开了他的正面,反而在他眼皮底下完成了侧翼迂回和反包围的态势! “好个宗泽!”完颜活女的神情恢复淡然,对这位大宋顶尖大将,他早就想领教一二了,下一刻,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心中非但没有半点惧怕之意,反而燃起熊熊战意,大声道:“吹号!” “前队变后队,锋矢阵,给本将撞回去,碾碎他们!” 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命令脱口而出,麾下骑兵也确实堪称天下精锐。 尖锐急促的号角声中,原本松散围猎的阵型开始迅速收拢、转向。 开始直面迎击侧后方的蛮横冲撞。 但,宗泽的冲锋太快、太猛、太出人意料! 根本不给他重整阵型的机会! “大宋!万胜!!” 震天的怒吼,如同海啸般扑来,声浪甚至盖过了马蹄的轰鸣! 宗泽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瞬间将一名试图阻拦的金军百夫长刺穿挑飞! 他身后数千宋军铁骑组成的钢铁洪流,带着积郁已久的国仇家恨,以碾压般的姿态,狠狠地撞入了金军尚未完全成型的阵列中! “轰!” 刹那间,人仰马翻! 精锐铁骑与血肉猛烈撞击的沉闷巨响,长刀劈砍骨甲的悚人碎裂声与战马濒死的悲鸣,士兵临死的惨嚎声,响彻天地。 宗泽的目标明确无比,他不是来与完颜活女决战的,而是来救人的! 救人,重在奇袭,重在速度,重在一击即退! 他要的只有一个! 以最野蛮、粗暴、悍不畏死的万钧之势,精准地撕开金军的阵型,不顾一切地向着那面“活女”帅旗所在的核心区域突进! 战马嘶鸣,刀光闪烁。 宗泽将一杆长枪舞得如同狂风暴雨,所过之处,金兵纷纷落马,无人能挡其锋芒!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勇猛凶悍的宗泽,竟已单骑透阵,在身后精锐亲兵的拼死护持下,如同热刀切油般冲透了重围! 火红色的战马高昂嘶鸣,整个人立而起,猛地停在深陷重围的赵谌三人面前。 “嘭!” 马蹄重重落下,溅起一片尘土。 “这就是宗泽吗……”赵谌仰头,看着马背上那位犹如天神降临,甲胄染血,杀气腾腾的白须老将军,身心被深深的震撼着! 宗泽滚鞍下马,沉重的甲叶铿锵作响。 来不及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污,宗泽单膝跪在赵谌面前,声音因高速冲锋和剧烈搏杀而带着粗重的喘息,却依旧洪亮如钟。 “老臣宗泽,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殿下恕罪!请速上马!” 绝处逢生!巨大的反差让吴革和挣扎欲起的牛五如同身在梦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宗帅!”吴革虎目之中热泪瞬间奔涌而出,此前所有的坚持和绝望不甘,也在这一刻化为无尽的激动和释然。 宗泽对吴革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一把将赵谌托上亲兵牵来的副马,厉声吼道: “全军听令,不得恋战!” “锋矢阵,转向西,突围!!!” 宗泽的命令简洁有力,几乎是瞬间,麾下的骑兵便开始完美执行战术。 依旧是粗暴蛮横,不顾生死的冲垮包围,接应到太子后,毫不迟疑地迅速摆脱接触,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护着核心的赵谌三人,向着西方太行山的隘口狂飙! 完颜活女挥刀格开一支箭矢,望着宋军果断撤退,扬起的漫天烟尘,脸色铁青。 他的左臂肩甲已然在与刚才的宋军交战时,被一名宋军拼死砍伤,破裂。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流出鲜血,将征袍染得一片暗红。 虽非要害,但却剧痛钻心! 而更让他脸色铁青的是,双方铁骑数量差距根本不大,同样是精锐,可他这一方的骑兵阵型,仅仅是一个照面,便被冲垮。 想到自己此前自信满满的模样,再看此刻满地宋军精锐的尸体,还有远去的烟尘,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巴掌,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 骄傲如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完颜活女死死捂着伤口,目光阴鸷地盯着远去的烟尘,从牙缝里挤出充满恨意的低吼:“宗泽老匹夫,竟有如此手段!” 旋即,猛地回头,厉声道:“他们的目的是进关中,如此骑兵数量,他们跑不远!” “传令给沿途所有关隘、要道、州县,严加封锁,全力围剿!” “绝不能让他们逃入关中!” 战马轰鸣,烟尘滚滚,赵谌被宗泽抱在怀中,心中不由长舒一口气。 “该重开了……”想及此处,赵谌心中一动,脑海中《万世书》打开。 他何尝不知,宗泽之所以能以近乎相等数量的精锐骑兵,正面硬冲胜过完颜活女,这其中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些将士的悍不畏死。 刚才短暂而迅猛的冲击,宗泽一方死伤的精锐数量,简直无法想象。 这些损失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只要在自己渡丹河峡谷的时候,宗泽可以率他的数千精锐铁骑迅速接应。 如此,对自己等人来说,在完颜活女反应过来之前,就又多了不少时间。 有这多出来的时间,大军掩护下,立即冲入最近的群山支脉的丘陵中。 只要进入山区,骑兵的机动优势,就会大大削弱。只需要狂奔十数里甚至几里地,就能利用复杂地形甩开追兵,获得喘息之机。 而且,从今天的动静来看,完颜娄室始终不曾出面,因此断定他并不在怀州这一带。 此外,他也放心不下那些一路从汴京保护他的将士们。 他们值得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第四世结束。】 【史笔如铁,后世惋惜如斯。】 【老将宗泽虽舍命将你救出,辗转送入关中。然逃亡之路,宗泽所部消耗殆尽。】 【关中西军派系林立,你势单力薄,且名分尽失,终为西军所控,沦为傀儡。后,时局变幻,你被曲端挟持,南投赵构。】 【然而,南下途中不久,你便身染暴疾,骤然离世。一代储君,历经劫波,虽入关中,却终成权力棋局之弃子,可悲可叹……】 看着第四世结束的评语,赵谌的眼皮不由的一跳。 对于进入关中,沦为西军争夺的傀儡棋子这一点,他一点都不意外。 每一世结束,都意味着后面会被历史修正,因为自己这个太子本就不该存在。 不过后面说自己在南下途中,染疾暴毙这种历史桥段实在是太粗糙了,要说不是赵构那小子干的,怕是没有一个人会信。 这不就是明初,小明王的翻版吗?不过相比于老朱的手段,赵构这事干的忒粗糙。 至少老朱在这种事上一个活口没留,看起来就是廖永忠接人时候的一个意外。 不过倒也给赵谌提了个醒。 赵构始终惦记着自己! “……” 第二十一章 逃亡三步:战术安全、战略安全、政治安全 万世书第四页缓缓打开。 依旧是熟悉的结算总结内容。 选择回放,赵谌直接将视角切换到了宗泽的视角。 不过让赵谌惊讶的是,宗泽视角中,与自己相关的上一世的时长,竟意外的长。 “00:50:35秒?”看着比一集电视剧还长的进度条,赵谌不由惊讶。 心中一动,立刻开始查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五十分钟,而看完宗泽上一世,与自己相关的种种后,赵谌不由感慨:“宗泽老将军的忠贞,令人叹服!” 此前,赵谌不理解史书上,古人可以为了忠义气节而牺牲一切,乃至于生死的传说。 可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却是深刻体会到了。 孙傅、孙伟父子,那些飞蛾扑火,不顾生死掩护他的太学生,还有吴革这些将士。 这或许就是古人的浪漫! 宗泽上一世与自己有关的内容很多,听到自己逃出汴京后,直接舍弃赵构,这份魄力,堪称是在拿他后半生在豪赌。 可以说是,完全不计后果的坚定选择! 这份忠义和选择,赵谌心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之后,赵谌又看向另外几人。 第一个,就是自己的敌人完颜活女,他要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完颜娄室在哪。 虽然说回放视角只能是与自己相关的路人视角下一切,可赵谌相信,得知自己现身怀州这一带,完颜活女必然会给他老子传信。 不需要多,只需要只言片语,哪怕是一个念头闪过,都足以让他判断完颜娄室在哪了。 完颜活女在上一世,与自己相关的进度条并不长,只有短短的8分多钟。 不过就是这么点内容,也足以让赵谌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了。 马蹄声如雷鸣,卷起漫天黄尘。 完颜活女一马当先,猩红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一名副将催马赶上,与他并肩而行,在风声中高声喊道: “将军!既已发现宋太子踪迹,是否即刻派人向青城大营和娄室元帅传信?” 完颜活女目光依旧盯着前方起伏的地平线,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口道:“青城就不必告知了。” “这……”副将一愣,而后略显迟疑,道:“那大帅那边?” “父亲那里自然要告知,”完颜活女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开口:“信使加急,送往陕西丹州前线。” “父亲正督军丹州,欲破陕西北门户,宋太子踪迹兹事体大,理应让他知晓。” 似是察觉到了副将的不解,完颜活女顿了顿后这才开口解释,道:“宋太子自他们眼皮底下逃脱,这是粘罕和希尹的失误。” “至于我们家,在几位勃极烈之间,始终中立,我们父子,忠的是郎主,换句话说,谁当汗,我们忠于谁。”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此刻若主动告知青城,届时粘罕让我们把太子谌送过去,我们送不送?” “那时不论如何做,都很被动,且会给其他勃极烈和贵官传递错误的信号。” “所以,正确的流程,应该是先告知父帅,由他上报郎主驾前定夺。” “如此,也不违背我父子之愿!” 副将闻言,立刻心领神会,抱拳道:“是末将愚钝了,”随即勒转马头,高声传令:“游骑前出,咬死他们!” “将军有令,要活的!” 完颜活女不再多言,一夹马腹,战马嘶鸣,骤然加速,如离弦之箭冲出。 进度条停在“00:08:10”后结束。 “果然不出所料,完颜娄室不在怀州,而是在丹州督战。”得到想知道的后,赵谌心中一动,便开始给其编辑记忆。 依旧是之前对付完颜希尹和范琼的老一套,对其上一世的记忆进行编辑标注。 首先就是在丹河峡谷,发现他们一行的几个巡防金兵和完颜活女几人。 虽然他不懂女真语,不过记忆标注,是对他人记忆层面的书写,因此即便自己写的是汉语,也可以直接翻译成对方熟悉的文字语言。 至于宗泽这个最重要的,前来接应自己的老将军,自然是更不能忘记了。 所有的记忆编辑标注完成后,赵谌这才将目光看向自己最喜欢的环节。 “不知道这次的后世点评是什么……”心随意动,第四页的内容隐去,转为后世点评。 “太子谌,少聪敏,有气节。 汴京破日,能孤城潜行,北渡天堑,非庸孺可及。然播越关陕,为强臣所制,虽有返跸之志,难敌虎狼之威。惜乎!” ——《宋季三朝记闻·卷三》 “观其蹈死地、越重险,智勇隐现其间。使当承平,或为守成明主。 然遭际板荡,名分淆乱,虽宗泽奋命以救,终陷曲端之掣。其身殁江南,疑云重重,岂独天乎?盖亦人谋之弗臧也。” ——《续资治通鉴长编·考异》 “太子谌于国难之际,能断能行,千里奔遁,非惟天幸,亦人谋也。 然其资虽美,终以孤雏临百鸷,其见制于强藩,身死名湮,亦势使之然也。” ——《宋史新编·太子谌传》 …… “他以一个少年的肩膀,试图扛起一个帝国坠落的天空。他的逃亡之路,是勇气与绝望交织的史诗;而他的最终结局,则是那个时代所有政治阴谋的典型牺牲品。” ——《南明的悲歌:1644年之前的权力与背叛》 “赵谌的悲剧在于他拥有足以成为象征的血统和一定的个人能力,却完全不具备与之匹配的实力和时运。” ——《剑桥中国宋代史》 “观其北渡黄河、西入关中的经历,可知此子绝非庸碌之辈,有隐忍,有决断。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事。然历史没有给他时间,更没有给他舞台。他的‘暴卒’,为南宋初年那段最微妙也最黑暗的权力过渡期,写下了一个充满问号的注脚。” ——《靖康之变:人物与命运》 看完点评,赵谌砸了咂嘴。 相比于之前的几次点评,要么夸赞,要么各种热血演义,这次的点评颇感沉重。 赵谌自然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史料越发详实的缘故。 再结合大宋整体的“窝囊氛围”,后世点评,自然也是充满了各种感慨叹息。 之后,赵谌又将目光看向网友点评上。 “最大的失误,就是进了关中,直接找西军大佬!你爹和你爷爷还在五国城坐井观天呢,你这身份就是最大王牌!” ——痒过。 “应该学刘备直接亮太子身份,去陇右、秦州那些还没被大战波及,又忠君的小城和堡寨,从小地盘拉起自己的队伍。” ——大耳巴子。 “进关中后的操作太臭了!明知道力量弱,就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啊。打着太子旗号,但绝不急着去京兆府争那个虚名。就该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扎根!” ——键盘战略指挥部。 …… “完颜娄室攻破关中诸军的时间线,还有先后被攻破的军阀顺序,JPG、JPG、JPG!” ——双耳染了她的脚气。 “其实太子到关中,说不定还真能统一西军,前提是宗泽所部的三千骑兵还在,而且入关中后,曲端是可以被拉拢的!” ——卑微的像个男人。 “西军如今群龙无首,军阀彼此猜疑内斗,缺的是统帅,太子最可惜的是,没有自己的人,宗泽部一路上消耗太大了。” ——负二代。 这一次后世网友能提供有用的东西太少了,除了质疑自己西进关中之外,就是一些谩骂,和无用的玩梗。 不过也不完全是没收获。 比如那份完颜娄室攻破关中诸军的时间轴。 这些对自己入关后都有很大的作用。 又看了看,确定没有有用的信息后,赵谌心中一动,调出了这一世要继承记忆的人员。 【1、宗泽。】 【2、完颜活女。】 【3、巡防金兵什长,阿里喜。】 这一世,吴革的记忆不需要编辑,也不需要重新指定,重点在宗泽,完颜活女和那个,上一世在丹河峡谷发现们的金兵什长。 将编辑标注好的记忆给三人继承后,赵谌心中一动,勾动第四页的时间锚点,而后将重开的时间选在横渡丹河峡谷的点。 第五世,开启! “抓住!”意识清醒,惊呼声响起。 赵谌趴在牛五雄厚的背上,撇头看向那个上一世,也是在这里,呛水被捞上来的亲卫,而后目光看向远处。 “第五世了……” “这逃亡之路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当初想的确实有些简单化了,不过到了这一步,生死危机总算是解了。” “然而这仅仅也只是战术安全。” “接下来,还需要渡过黄河天堑,成功从龙门渡或其它隐秘渡口西渡黄河。” “只有渡过黄河之后,才意味着脱离了金军主力所在的河东,河北战区,进入了金军控制力相对薄弱的陕西地带。” “如此,追击的金军主力也将难以逾越。” “等真正到达黄河西岸,才算暂时甩开了最致命的追兵,获得了战略上的安全。” “然而这些也只是物理上摆脱了来自金人的安全威胁。” “关中的政治环境错综复杂。” “只有成功进入长安,并被西军诸将官员,如曲端、钱盖等人的承认和拥护。” “这才是我西进关中要的,最终的政治安全,可这最后一步,却也是最难的一步……” “好在,如今生死危机基本算是解了。”心中想着,赵谌不由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 第二十二章 第一步,战术安全达成! 碗子城隘口。 此时,宗泽已经下令占据了碗子城,并控制了两侧制高点。 在宗泽部的精锐攻势下,碗子城留守的金军根本不是对手! 辰时三刻便轻松结束了战斗! 然而此时,端坐于战马之上的宗泽,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下一刻便恢复了清明之色。 而在他身旁,副将依旧在介绍着碗子城的各处隘口要道和战略地位。 “此虽非官道,却也是山民商贩往来怀州与山西的捷径……”副将还在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身旁宗泽神情间的变化。 【太子谌即将渡过丹河峡谷。】 【完颜活女此时已率军前往涑水河谷。】 望着眼前凭空出现的神秘提示,还有脑海中涌入的上一世记忆,此刻饶是宗泽这位见惯了风浪的沙场老将,也不禁悚然一惊。 即便是他,也终究是个普通凡人,骤然遭遇如此神异的一幕,心里不惊那是假的! “子固,你可有看到什么?”使劲眨了眨眼,而后又抬手揩了揩双眼,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后,宗泽打断副将的话。 子固,副将张承易的字。 正介绍碗子城的张承易闻言一愣,这才注意到宗帅的神情似乎不对,似乎盯着前方看着什么,他知道那种眼神不是在看地势。 就像是在看什么近在眼前的东西。 一瞬间,张承易心头不由狠狠一颤,似是想到了某种让他担心的情况! 张承易是知道宗帅自从汴京城破开始,就殚精竭虑,苦想救国之策,之后又听闻二帝被困青城,心中痛苦可想而知。 如今得知太子西逃,要入关中,更是舍弃康王奔袭救援,不敢有半分懈怠。 此刻宗帅如此反常的表现,莫非心力憔悴,终于病了?! “宗帅,可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说着,张承易撇头就要呼喊随军医官,不过却被宗泽摇头打断,“无碍,不必叫医。” 此时宗泽已经冷静下来。 作为一个沙场老将,他的观察力,何其敏锐。 自然发现了副将神情间的变化,也知道他要干什么,更知道他没有跟自己一样,脑海中突然涌入上一世的记忆,眼前也没有提示。 只有自己一人,觉醒了神异能力! “在此关键时刻,让老夫遭此奇遇,莫非是上天在指引,又或是太祖显灵?!”宗泽凝视着虚空中只有自己看到的提示。 不论是否为真,老夫都要前去一探,如今碗子城已经控制,就算这神秘提示有假,老夫依旧可以守着此书各处隘口。 太子只要西进,就必然绕不开这一带区域,届时必然可以发现太子! 想及此处后,宗泽深吸一口气,立马于残破的关墙之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东北方向,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令:“张副将!” “末将在!”见宗帅又恢复了之前的气势,张承易心中一凛,立刻应声。 “这里留下两千人,皆与你调度,给老夫守住这碗子城,一寸都不许丢,此乃我军退路命门所在,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末将遵命,城在人在!”张承易抱拳领命,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宗泽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点一百轻骑,随本帅出发,前去丹河峡谷一探!” 副将闻言虽然疑惑,但也不疑有他,他身为跟随多年的老将,不需要质疑,只需要服从,而且他对宗帅绝对信服! 宗帅既然不说与他,那就有自己的道理,他需要做的,就是守好此地。 “是!”副将抱拳一礼,而后转身厉声喝道:“亲兵营,上马,快!” 片刻之后,隘口城门洞开。 宗泽率百名精锐轻骑如离弦之箭,冲出关城,沿着崎岖山道,向着丹河峡谷奔去。 与此同时。 怀州,州治所在。 完颜活女便坐镇此处! 此处是金军在这一区域的前线指挥中心,距离碗子城和丹河峡谷相对较近。 坐镇于此处,可方便指挥调度各方兵力,也可以围剿奇遇宋军残兵。 此时,完颜活女正在大营内。 原本横躺在座椅上闭眼小憩的完颜活女突然睁眼,而后猛的坐起身来! 一双锐利的眸子瞪的滚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只因为就在刚刚,他的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的记忆画面,画面中宋军天下兵马副元帅从相州一路奔袭直奔怀州而来。 不仅如此,还有宋太子赵谌,在皇宫中袭杀东宫都知张迪,然后与太傅孙傅谋划出京,之后,吴革等一队十多人西进。 最后两副记忆画面是他被一个宋军砍伤,宗泽跪在太子赵谌面前的画面。 不仅如此,此刻在他眼的前虚空之处,竟凭空出现几行神秘文字。 【前世要点总结。】 【一、宋太子赵谌出逃汴京,并制定西进关中的逃亡路线; 二、宗泽所率三千轻骑,于王屋山南麓,绛州曲沃县以东三十里处,涑水河谷营救太子赵谌与吴革一行,并与你发生激战。 你败于宗泽手中!】 “嘶!”看到眼前神秘的提示,饶是完颜活女这种人物,此刻也不由倒抽一口气。 不论是多厉害的沙场悍将,又或是运筹帷幄的智囊,终究是凡人。 突遭此等奇遇,心中除了惊惧之外,便是心头如遭重击,猜测得天眷顾! 完颜活女此刻便是这种心态。 一时间,他的心脏不由嘭嘭直跳起来。 “莫非得天眷顾,让我有此奇遇……”完颜活女呆愣片刻后,而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朝着边上站立的金兵,不动声色道: “你可有看到什么?” 守在一旁的金兵一愣,不过还是立刻道:“禀将军,小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之后,完颜活女又朝着边上看了看,见左右其他金兵也没有发现异常后,这才确定,这等奇遇,只有自己一个人拥有! 一时间,完颜活女心头激动异常。 不过紧跟着,他目光陡然一凝,豁然站起身,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提示。 片刻后,完颜活女眼中精光爆射,而后了然冷笑:“绛州?曲沃?” “宗泽老匹夫,好胆!” “想绕远路从南线迂回,渡河入关中?可惜,苍天助我不助宋!” 想着,他立刻走到舆图前,手指在曲沃县的位置向周围延伸,眸光涌动。 此地距离他所在的怀州的距离已超过一百五十里,且是难以通行的王屋山南麓深处。 “传令!”完颜活女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达命令,“集结所有骑兵,随本将军立刻南下曲沃,再令周边各部,向曲沃方向合围!” “务必将宗泽老匹夫堵在涑水河谷!” 军贵神速,命令下达没多久,怀州城内的金军主力骑兵便整顿完毕,在完颜活女的亲自带领下,迅速向着西南方向的曲沃县扑去。 丹河峡谷,西岸。 赵谌、吴革、牛五等十人刚刚渡过丹河,正在一隐蔽处暂停歇息。 这一世,因为那名巡防金兵的什长,阿里喜,被赵谌记忆编辑标注,调离了丹河峡谷,所以他们没有被发现。 “轰轰轰!” 这时,突然一阵急促但并不庞大的马蹄声从峡谷上游方向传来,由远及近。 正在歇息的吴革瞬间警惕起来,握紧刀柄低声厉喝:“隐蔽!” 牛五等人迅速掩护着赵谌,将赵谌护在中间,这里地势开阔,他们逃都没地逃! 就在众人心脏提到嗓子眼,并做好殊死搏斗,掩护赵谌逃离的时候,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顺着河谷上游传来: “太子殿下,老臣宗泽在此!” 听到来人竟然是他们无比期盼的宗帅后,众人心头顿时狠狠一松,面上也跟着一喜。 得救了! 绝处逢生! 只见宗泽率领百骑,转眼便冲至眼前,看到被护在中间的赵谌,甚至不等战马停稳,便飞身下马,几步冲了过来。 老将单膝跪地,甲叶铿锵作响:“臣宗泽救驾来迟,让殿下受苦了,请殿下降罪!” 赵谌看着眼前如同神兵天降的宗泽,和他身后那百名杀气腾腾的精骑,之前就经历过一次,心中倒是没什么特别感受。 上前一步,从容而老成道: “宗帅快快请起,是孤该谢你,你的到来,对孤这些人来说,无异于天降甘霖!” “有你在,孤的性命也就无虞了!” 被赵谌瘦弱的小手扶着起身,再看身形虽然狼狈,蓬头垢面,但却丝毫没有展现十岁稚子该有的脆弱与惶恐的太子,宗泽百感交集。 他只有一个念头,天佑大宋! 窥一斑而知全豹,太子的表现,太出乎他意料,也太给他惊喜了! 十岁之龄,竟有人主之资! 有如此太子,何愁不能重振大宋? 吴革和牛五等人,此刻也是激动得难以自持,挣扎着想要行礼。 “时间紧迫,此地毕竟是金人的地盘,完颜活女随时可能杀来!”宗泽起身,语气急切而果断,一把将赵谌扶上马,道: “我等必须速返碗子城后撤离!” 吴革、牛五等人,则是与其他将士同乘一匹,一行精锐迅速将太子和宗泽护在中心。 宗泽大手一挥,低喝:“走!” 一路疾驰,一行人很快便安全返回了碗子城。 入城之后,简单与宗泽的副将等人见过,吃了一顿饱饭后,宗泽便立刻下令,道: “备好干粮清水,我们即刻出发!”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身看向狼狈的赵谌,迟疑道:“殿下,您的身体……” “不碍事!”赵谌把碗里的热粥喝完,用手摸了摸嘴,道:“赶路要紧!” 见赵谌如此,宗泽眼中又是闪过一抹欣慰,如此太子,才是他心中的人主! “是!” 副将见赵谌没有异议后,立刻转身去吩咐下去,全军整顿,准备撤离。 “殿下,我军必须要抢在此处失联,被怀州大军知晓前,入王屋深山!” 很快,全军整顿完毕,赵谌依旧与宗泽同乘一匹,冲出碗子城西门,朝着通往王屋山深处的道路疾驰而去。 离开前,宗泽甚至下令捣毁了关城内无法带走的多余辎重,大军很快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中,只留下身后一座废墟空城。 “……” 第二十三章 忠诚无需理由,殚精竭虑的宗泽 一路疾行了约两个时辰。 进入王屋山之后,脚下的官道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碎石泥泞遍的山间野径。 两侧的山势呈捧月状收拢。 山里的空气相较于外面,也骤然变得阴冷潮湿起来,参天古树,遮天蔽日,此时已至午后,林间却是光线昏暗。 气氛压抑至极!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下马行走。 山间道路崎岖泥泞,再加上又是雨后不久,马蹄子不时的陷入地理。 不论是人还是马,此刻在山间行走,付出的体力,更是平时的数倍之多。 虽说入山之后,轻装便行最合适,但这些战马都无比珍贵,可必须如此! 虽然失去了骑兵的优势,可他们是在逃亡,这同样抵消了金军最大的骑兵优势。 按照宗泽的说法,完颜活女肯定会反应过来,并且派人入王屋山搜寻。 因此金军若想追击,也必须下马变成步兵,双方一旦在王屋山遭遇,彼此的精锐就会进行消耗战,这对他们来说更为有利! 毕竟,进山是唯一能避开金军主力铁骑的路线,若是在其他平原之地,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被完颜活女或其他金军骑兵追上。 进山是九死一生,其他十死无生! 对于宗泽的安排,赵谌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去做。 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一路下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当初在皇宫制定西进关中的路线,想的有多简单了。 有《万世书》这种外挂在,走到这一步,都重开了五次,何况普通人了。 就在赵谌等人入王屋山的同时,怀州以南,约四十里处。完颜活女也正率领麾下精锐骑兵,向着西南方向的涑水河谷疾驰。 “报!”就在这时,一骑快马背着象征紧急军情的令旗,疯狂地从队伍后方追了上来,骑手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 “将军!怀州大营急报!” “今日午时,未能按例收到碗子城放回的飞枭!之后大营派斥候探察,得知碗子城守军已全军覆没,辎重粮草全部被毁!” “碗子城已化作一座废城!” “你说什么?!”听完斥候的汇报,完颜活女面色陡然大变。 这一刻,脑瓜子几乎嗡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敏锐的沙场行军嗅觉,几乎是让它本能的感到了一股不妙,心头不由狠狠一颤。 他迅速计算着自己的位置和行军时间。 从怀州大营出发至此,不过四十里,而碗子城竟在午时就已失守!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在他于辰时,得天眷顾,觉醒神秘能力后,朝涑水河谷出发的时候,那时碗子城,就已经被攻占捣毁了! 这个时间点,在怀州一带,谁敢攻击碗子城这等联通多个隘口要道的城关? 几乎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宗泽! 宗泽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自然是为了西进关中的太子而来。 没有接应到太子之前,他会攻击城关吗?现在城关被毁,就说明他已经离开了。 也就是说,宋太子也被他接走了! 下一刻,完颜活女猛的抬头,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虚空中提示的几行内容。 【前世要点总结。】 【一、宋太子赵谌出逃汴京,并制定西进关中的逃亡路线; 二、宗泽所率三千轻骑,于王屋山南麓,绛州曲沃县以东三十里处,涑水河谷营救太子赵谌与吴革一行,并与你发生激战。 你败于宗泽手中!】 神迹是假的!它欺骗了我?! 这是完颜活女的第一反应,而后他又在心底里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不对,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被本将忽略了……”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提示,完颜活女不愿意相信,这等神迹为何欺骗他。 没有理由的! 神迹怎么可能作假呢? 骗他,难道是因为好玩? 完颜活女宁愿相信是自己蠢笨,忽略了什么关键点,也不愿意相信有神迹作假! “等等!”突然,完颜活女目光陡然上移,定格在‘前世要点总结’几个字上。 “前世……”像是想到了什么,完颜活女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之色,“莫非前世种种,在这一世重来一次,并不是一尘不变的?” “是了,定是如此,是本将大意了,以为有神迹相助,就失去了自我判断……” 此时的完颜活女跟完颜希尹一样,在看到重来一世,世事发生改变后,做出了同样的选择,那就是自我攻略! 总之,神迹不可能出错! 更不可能无聊到作假欺骗他一个凡人! 不过紧跟着,完成自我攻略的完颜活女的脸色,又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料定,此刻宗泽恐怕已经带着太子钻进西山,而自己却还在错误的道路上! “回师!”完颜活女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焦急而嘶哑变形,几乎破音。 长臂扯动缰绳,调转马头当先而去。 其余金军也匆忙在山道上调转方向,后队变前队,朝着怀州和碗子城的方向赶回。 全速前进,约莫一个半时辰后,完颜活女脸色铁青的站在碗子城空荡荡的废墟前。 “宗泽匹夫,我必杀你,取舆图来!”完颜活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虽说有他的失误在内,可宗泽率军如此堂而皇之的营救太子,捣毁碗子城,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奇耻大辱! 不过完颜活女毕竟是完颜娄室之子,自身也是一名优秀的将领,短暂的愤怒之后,便恢复了理智,漠然从副将手中接过舆图。 “将军,哨骑探查,宗泽应该是率军进入了王屋山之中!” 副将说着,语气一顿,又道: “将军,宗泽所部皆为骑兵,携太子累赘,深入王屋山,必定行不快。” “当务之急是立刻派兵入山追击!” 完颜活女锐利的眸子盯着舆图,头也不抬,目光始终游历在舆图上:“不错!” “事已至此,确实该派兵追击!”说着,他盯着舆图片刻后,抬头下令,道: “传令军中所有擅山地行走,熟悉路径的步卒与轻骑,混合编成五支追剿队,每队五百人,配双马驮载补给,立刻进山!” “若是发现宗泽所部踪迹,立刻狼烟示警,给本将死死咬住!” “是!” 下达完追击命令后,完颜活女的目光再次投向舆图,手指在上面划出几条可能的线路,眸光闪烁间,大脑飞速运转。 “宗泽匹夫的目的是带着太子西进关中,如今深入王屋山,要么向北,绕行绛州,企图从龙门渡附近,渡黄河。” “要么一路向西,直接横穿王屋山,这是最近但也最难的路。” “最后则是向南,迂回至平陆一带渡口渡河。”完颜活女无法判断宗泽具体会选择哪一条,但无非是就这三种可能。 “将军,怀州发生如此大事,是否向大帅禀告?”副将再次开口。 “失误一次就够,不能再出现第二次,”完颜活女深吸一口气,道:“立刻飞枭传书,将情况禀告给父帅。” “此外,立刻飞枭传令我军控制的所有黄河沿岸渡口、关隘……” “特别是龙门渡、蒲津渡、风陵渡、乃至平陆诸津,加派双倍兵力,昼夜巡视!” “过往人等,严加盘查,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可放一人过河!” “是!” 一道道命令发出。 一张巨大的罗网向着西面的群山撒去。 “本将决不允许宗泽匹夫从本将眼皮子底下,逃入关中,绝不!” …… 二月初十。 夜,王屋山深处。 从二月初八进入王屋山,赵谌等人已经走了两日。 这两日时间里,众人近乎于不眠不休的急行军,此时已深入山脉腹地。 一处隐蔽的山洞内,火光微弱,只能勉强驱散初春山中的寒意。而在山洞周围的开阔地带,则是搭起了临时营帐。 经过两日的行走,所有人早已人困马乏,士气虽在,但疲惫刻在每个人的脸上。 好在,从碗子城携带的干粮等足够。 况且,众人在山中,又都是精锐骑兵之师,没了食物,倒也可以靠山吃山。 虽是初春,却也有山间野物可以吃。 山洞内,赵谌裹着一件破旧的军毯,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听着洞外呼啸的山风。 宗泽坐在火堆旁,目光凝视着摊开在腿上的舆图,火光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 副将张承易坐在他面前,低声道: “宗帅,山路比预想的更难走,刚才探哨传来消息,后方发现金兵的搜寻的踪迹……” “意料之中,”宗泽声音低沉,“完颜活女绝非庸才,碗子城失联之后,他必然会知晓,派兵入山追寻并不意外。” “传令下去,今夜歇息三个时辰,丑时末刻拔营,继续赶路。” “是!”副将领命后,悄然退下。 山洞内陷入沉寂,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营帐外巡逻的将士脚步声。 赵谌眯眼看了看跳动的火焰,心中却是并没有太大的担忧。 遭遇金兵,无非一战。 之后,无非就两种可能,要么被完颜活女派大军包围。 那时,自己重开,避开危险就是。 要么遭遇前来追寻的精兵,将对方剿灭,然后他们一行人继续前行。 想着,赵谌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阖上,沉沉睡去,不一会便传出鼾声。 正看着舆图的宗泽听到声音,不由抬头朝赵谌看去,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慈笑。 “殿下再怎么老成,却也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一路走来,确实不易了……”想着,宗泽微微摇头,而后又将目光看向舆图。 这一次,定格在关中之地! “西军诸将各自为政,完颜娄室虎视眈眈,攻破关中之地是迟早的,入关之后却非长久之计,必然要短时间内整合西军……” “然西军诸将,诸如曲端等,皆是枭雄人物,废太子诏又已下达,若殿下入关,他们是否会效忠,又该如何说服他们?” 夜深林静,老将宗泽依旧孤坐火旁,盯着舆图,为太子前路,苦心孤诣,殚精竭虑。 只因,忠诚,无需理由。 篝火旁,白发苍苍的老臣,静静守护着身旁裹着军毯熟睡的少年。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令人动容! “……” 第二十四章 所以,我挖了南宋的根?顶尖统帅之间的隔空搏杀!(求票) 夜色渐深。 悄然来到丑时末刻,此时的天色,依旧漆黑如墨,山中寒气也愈发的刺骨。 “所有人,清除痕迹,准备开拔!”副将在山洞外指挥着大军开拔。 而就在大军准备悄无声息地拔营,一名斥候却是急匆匆的从营地外的密林中钻出,疾步来到宗泽面前,压低声音急促禀报: “报,大帅!东北方向,约三里外的山脊线上,发现一队金兵!人数约五十!” “此刻正沿山脊从西南方向搜索前进,照其路径,半个时辰内必经过我等下方谷道!” 副将闻言,脸色一沉,看向宗泽:“大帅,是否避让?” 宗泽眼神一冷,没有丝毫犹豫:“若是让他们过去,就会发现我等宿营的痕迹,届时所有金人的精锐都会汇聚一处追来。” “我等逃亡的优势,便是快于完颜活女,让其对王屋山脉道路无法具体锁定。” “若是被锁定位置,他必会确定我等出王屋山的路线,届时必将重兵埋伏!” 话毕,宗泽他立刻做出决断:“传令,伏击!所有人即刻准备,于此谷道两侧密林设伏,弓弩手居前,刀斧手隐于其后。”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声,不许放箭!我要把这五十人,全部留下!” “是!”副将抱拳一礼,领命离去。 “殿下,某会留下百人保护您的安全,”雷厉风行的宗泽安排完一切后,转身看向赵谌,语气柔和而充满自信,道: “时间还早,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小憩片刻,老臣去去就回,很快!” 赵谌点了点头,对宗泽说道:“宗帅务必小心,孤会在此等你回来。” “是!”宗泽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目送宗泽离去,赵谌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岳飞的伯乐与人生明灯!” “如此绝境,有他在,就连我也觉得无比踏实,这份踏实,不同于万世书的能力,而是一种心灵上的依靠与寄托。” 说起宗泽,就无法让人忽视史书上,那“过河!过河!过河!”的三声绝望悲呼! 彼时,宗泽的北伐计划,始终得不到赵构和支持议和的宰相黄潜善、汪伯彦等人支持。 最终忧愤成疾,该是何等的绝望! 就在赵谌心头感慨之时,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了起来。 “宗泽如今跟了我,那岳飞少了这个老师加伯乐,成长之路还会顺利吗……”来到北宋末年,赵谌自然忘不了那些名将。 诸如,宗泽,李纲,还有岳飞这些人。 宗泽如今跟了自己,李纲则是远在潭州,岳飞现在也还是个跟随赵构南下的小校。 按照历史发展,宗泽在担任东京留守期间,团结了北方大量的义军,诸如王彦的“八字军”等,构建了坚固的黄河防线! 可以说,他为南宋的立足,奠定了基础。 在他去世后,许多他整合的武装力量开始陷入混乱。 而岳飞也正是在宗泽死后,逐步接管和收编了一部分抗金力量,并在此基础上发展壮大。 最终形成了让金军闻风丧胆的“岳家军”。 可以说,岳飞的北伐事业,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在继续执行宗泽的战略规划。 从某种程度上说,宗泽就是南宋的根! 军事上,他保住了南宋的“北门”,守住战略支点,让本可轻易南下的金军,被死死挡了回去! 人心上,他凝聚了抗金的“魂”! 将一盘散沙般的各方势力团结在“抗金复宋”的大旗下,避免了北方彻底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被金国快速消化吸收的局面。 人才上,他是南宋将领的“伯乐”! 当时北方的许多豪杰、义士都投奔于他的麾下,他的幕府成为了抗金人才的聚集地。 岳飞这棵,南宋未来的“参天大树”,正是在宗泽这片土壤中破土而出的。 国策上,他奠定了“北伐”的基调! 他是南宋“北伐中原、恢复旧疆”之国策,最坚定的倡导者。 史载,他曾连续二十四次上书朝廷,请求赵构回銮汴京,主持北伐。 他定下的“北伐基调”就是南宋最大,呼声最高的政治正确和终极目标,直接植入了岳飞、辛弃疾等无数名将的灵魂中。 赵谌依旧记得,那位曾让他魂牵梦绕的历史系女助教,就这样评价过宗泽: 军事之根、人心之根、人才之根、国策之根,南宋之根! “所以,我这不是挖墙脚,而是挖了未来,南宋的根了……”想着,赵谌突然觉得莫名的爽,“以后起事了,宗泽就是招牌!” “一块招揽天下名将,豪杰的活招牌!” “赵构,不配拥有这些名将!” 此时,东北方的山脊上。 金兵浦里衍斡勒蛮,此时正带着他手下的五十名士卒,在山脊线上搜寻。 (注:浦里衍,金军的一种官职,简单理解为五十夫长,巡逻小队头领。) 天气寒冷,又是深夜搜山,让这些习惯了平原冲杀的金兵怨声载道。 “这鬼地方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宋人真的会走这里?”一个金兵搓着手抱怨。 斡勒蛮冷着脸喝骂:“闭嘴!” “活女郎君下了死命令,搜不出踪迹,大家都别想好过!” “都给我瞪大眼睛,仔细看……”他嘴上虽硬,心里却也觉得在这茫茫大山里找一支刻意隐藏的军队,如同大海捞针。 一行人举着火把,四散开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山脊搜寻向前,丝毫没有察觉,下方黑暗谷底,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林间的缝隙,死死锁定着他们移动的火光。 更不知道,他们已进入了伏击圈! 此时,宗泽亲自带队,埋伏在一块山石之后,如同黑夜里捕食的野兽,双眼紧盯着上方越来越近的火光,而后缓缓举起了右手。 近了,越来越近! 一束束火光开始照亮这片区域。 “放箭!”在这一队金兵大半进入伏击区域的瞬间,宗泽的右手猛地挥下! “咻咻咻!” 一道道致命的弩箭,从两侧的密林中骤然激射而出! “噗嗤,噗嗤,噗嗤!” 强劲的弩矢,在极近的距离内,轻而易举的便撕裂了金并的皮甲,穿透身体。 “啊!!!” “敌袭,有埋伏!” “发现宋人,发现宋……啊!” 惨叫声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十余名金兵瞬间毙命。 “敌袭!注意掩护!”斡勒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伏杀,给吓得魂飞魄散,惊骇地大吼,慌忙举盾格挡。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浦里衍,只比最低的什长高一级,在他之上还有谋克和猛安。 他不是什么大将,贵族,他也怕死! (注:谋克为百夫长,猛安是千夫长。) 不等剩下的金兵防御反击,紧跟着第二波、第三波箭雨毫不停歇地覆盖下来! 宗泽的弩手训练有素,采用轮番射击,几乎没有火力间隙。精准而冷酷的射击,直接将金兵死死压制在狭窄的山道上。 箭雨稍歇的瞬间,不等金兵喘过气。 “杀!”两侧密林中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宗泽亲率精锐冲杀。 宗泽所部都是精锐,一个个手持利刃,看到金人就是沉默而迅猛地扑杀! 基本都是三人一组,配合默契,刀劈盾击,专攻下盘和侧翼。 战斗瞬间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生死威胁间,斡勒蛮挥刀就要拼命,却被侧面另一名悍卒用重斧狠狠劈在肩胛骨上。 “噗嗤!”肩甲碎裂,血肉裂开,斡勒蛮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然而不等他有所反应,立刻两侧刀斧手冲上,直接乱刀砍死。 五十名金兵,很快便被分割、包围、歼灭。 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加迅速! 谷地再次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 宗泽从黑暗中走出,面无表情地扫过满地金兵尸体,立刻下令,道:“补刀,就地掩埋,清理痕迹,收缴可用箭矢干粮,撤离!” 他的命令简洁冷酷。 悍卒精锐们沉默而高效地执行,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杀戮,没有发生一般。 简单掩盖了一下战场后,宗泽便带人返回营地,此时留守营地,保护赵谌的人,已经在吴革和几名偏校的指挥下收拾干净。 “殿下,我们该启程了!”宗泽对赵谌说了一声后,一行人便开始继续赶路。 他们此行的目的方向是西南方。 这一路还很长,他们需要一些补给,而西南方,就有一处绝佳的补给点。 一行人在千沟万壑中又艰难行进了数日。时间悄然来到了二月十三。 期间,他们又遭遇了几股金军的搜寻小队,规模都不大。 不过这些小队都是在发现他们之前,就被精锐前哨发现,并在宗泽的指挥下歼灭。 然而,越来越频繁的遭遇金兵小队,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搜索网正在收紧。 而且他们搜索的路径,不再是漫无目的的乱撞,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向西和向南延伸。 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逐渐将搜索的重点,指向他们前进的大致方向。 确切的说,是他们此行的补给点! “大帅,金狗的鼻子似乎越来越灵了。”一处平坦的山地间,副将骑马靠近宗泽,低声说道,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 宗泽面沉如水,而后抬头看向远处,语气莫名:“有高人出手了!” “高人?”闻言,副将面露疑惑之色,他自然知道,这个高人不是完颜活女。 完颜活女虽然也是顶尖名将,可在统帅级别的眼中,他还不够格! “完颜娄室。”宗泽也不卖关子,直言道。 完颜娄室! 听到这个名字,不光副将一怔,就连坐在宗泽怀中的赵谌也是眸光一闪。 “这个时代,两位最顶尖的统帅级,要隔空交手了吗?”赵谌心中是激动的。 完颜娄室,金国战神! 他的存在,代表的是,金国鼎盛时期,一杆最强大,最无敌的矛。 宗泽,这个时代,大宋最强的盾! 二人可以说是同属于,这个时代,统帅级别的天花板存在。 历史上,宗泽人生最辉煌,他军事生涯最顶峰,最高光的一场战役! 宗泽的表现,堪称是只手擎天! 成功抵御包括完颜娄室、金兀术在内的金军主力进攻,并取得“十三战皆捷”的系列胜利,最强的矛与盾,胜负也自此落下帷幕。 结局毫无疑问,盾赢了! 现在,本该在南宋建炎初年,围绕着那座刚刚沦陷又试图被光复的旧都展开的战役,竟然要提前在这王屋山隔空上演了。 说实话,赵谌心中是激动的! 战场上,统帅级如果亲自出手,那绝对不能善了,也绝对不会简单! “他已知道我们大概去向了,”宗泽面色始终平静,对副将道:“传令下去,加倍警惕,前出的斥候,再放远五里。” 又行了一日。 眼前的山势略有缓和。 一条古老的,由脚夫和药农踩出的崎岖小路,通向山下的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地。 谷地中,隐约可见,依稀有缕缕炊烟,袅袅升起。 此处,便是此行补给要点,邵原镇! “……” PS:有看书的大大们,马上周一了。 本书这几天也开始上推荐了,今晚过后,新的一周就开始了,如果觉得本书还行的话,助力帮忙冲冲新书榜。 投投月票,推荐票,让成绩更好些。 现在推荐流程大变样,六万字才排推荐,作者写书又没轻没重的,每章都三千大几,每天日六千的更新,字数太多,太影响新书了。 新书真的很需要支持,跪谢了~~ 第二十五章 三重罗网,完颜活女:父帅出手,宗泽必死! 邵原镇。 位于王屋山主峰,东北麓的深谷之中。 地处山西垣曲、河南济源与山西阳城三地交界的山隙。 此地虽偏,却是连通三省的隘口。 单论地势,邵原镇更是这群山之中,罕见的平坦盆地,也因此,此处成为方圆百里内山民以药材山货换取盐铁布匹的唯一集市。 看起来臃肿而紧凑的土坯房舍堆在盆地中间,外围是半人高的土垒和腐朽的木栅。 与其说是一个镇,倒不如说一个村落,看起来更为合理一些。 “邵原镇,完全不知道……”赵谌看着远处的建筑,心中暗暗道。 虽说他对宋史有研究,可也不会研究到这么详细,他只是知道个大概。 相比于普通人只知道个大宋的名人,或是某些标志性,诸如靖康耻这些外,他也就是深入了解了一些,跟学者什么的完全不沾边。 甚至,关于大宋的很多冷门认知,也是从那位历史系女助教口中得知。 山口骤然涌入铁骑精兵,整个镇子,骤然死寂一片。 虽说长途跋涉,让宗泽所部精锐衣甲蒙尘,兵刃也都带损,但那股骇然的气势,却是依旧让在外的镇民面露惊恐之色。 一些在房子里的镇民,更是迅速闭户,只余门缝间闪烁的惊惶目光打量不已。 宗泽抬手止住军队,转向身旁的副将低声道:“在此扎营,不入镇。” “只派人去兑换购买些物资即可。” 听到不入镇,副将看了看身边灰头土脸的将士们,又看了看面色土黄的赵谌,道: “宗帅,此处没有金兵,不如好好歇歇,况且殿下也需要整顿休憩……” 突然听到这话,宗泽却是依旧摇头,目光扫过四周层叠的山峦,却是对赵谌解释:“殿下,此处地势乃三县交辖,山深林密。” “金人重骑利在平原,此类贫瘠山地既无粮草又乏战略,必不驻重兵。”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道:“但正因是三不管地带,溃兵流寇也最易滋生。” “若惊动他们,未免麻烦,虽说我等不惧,却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此,若是引来巡山的金人斥候,也是麻烦。” “因此,我等只能在此地山门前稍作休整,等补给结束,就立刻开拔。” 张承易自然不是军事小白。 跟随宗泽这么多年,很多东西他自然也能看出来,他是不会问出这种浅显的问题的。之所以会如此问,不过是在为宗泽查漏补缺。 虽说太子早就说,一切听从宗泽安排,可有些时候,太子放权,他们不能不问。 大宋武将地位不高,很多细节,尤其是这种逃难路上,最注重细节。 宗帅这一路已经很辛苦了,他身为心腹之将,察觉到宗帅遗漏的细节,就要补上。 自从猜到完颜活女可能在后方出手后,宗泽此刻确实没有什么心思注意细节了。 此时经过副将这么一问,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太子殿下。 赵谌自然不知道二人电光火石间计较的细节,只当宗泽是担心自己扛不住,提出想要进去休息,又不好拒绝,所以才这么说。 “宗帅不必解释,孤晓得轻重,”说着,赵谌朝张承易道:“张副将,就听宗帅的吧。” “是!”副将神色一凛,抱拳一礼,“末将这就去办!”说完,转身离去。 此时,怀州,金军大帐内。 完颜活女盯着眼前的王屋山舆图,手指放在代表王屋山的那片复杂区域。 “父帅所料果然不错……”想到父亲完颜陋室飞枭传书的内容,完颜活女心中赞叹。 当日碗子城被破,宋太子被宗泽救走,他就传书给了远在丹州督战的父亲完颜娄室。 他本以为会遭到父帅的呵斥。 却不想,一同传递回来的信笺中,还有对宗泽接下来行程的判断。 父帅首先判断的就是宗泽率大军行进,为了保持战斗力,补给就不能断。 虽然他们不能判断宗泽具体走了哪条道,但却可以在他们必经之路上做出判断。 而宗泽无法绕开的必经之路,就在王屋山深处,邵原镇! 再加上几日来,各路搜寻队传回的消息,虽然支离破碎,但都指向一个趋势,宋军的踪迹正在向西南方向的深山延伸。 而邵原镇,就在西南方! 一名副将上前,指着舆图上一处开口,道:“依照将军指示,各路搜山队果然在西南方向这条线上搜寻到的宋军痕迹越来越多。” “宗泽要养大军,粮草必然已尽,深山中能提供补给的唯有此地,邵原镇!” “必会前往此地补给。末将请命,率精锐急行前往邵原镇,歼灭敌军!” 然而,完颜活女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冷静而狡黠的光芒。 “去邵原镇设伏,徒劳无功。”他冷声道,“宗泽用兵老辣,岂会毫无防备?” “他带的都是精锐,他的前锋斥候,定然早已将邵原镇周边梳理了数遍。” “你带人未至,恐怕已被其发现。” “届时打草惊蛇,他大可绕道而行,加速遁走。茫茫大山,我等再去何处寻他?” 其实若是完颜活女自己的意思,他必然会率军前往,一雪前耻! 可此刻父帅已经下了命令,他不得不听从,现在这场围剿捕杀,已经从他变成了父帅,直接与宗泽的一次对决。 现在即便是完颜活女,也不得不承认,宗泽能成为大宋天下兵马副元帅是有原因的。 至少,明明已经知晓其入围,但他却有一种,宗泽是故意如此,而且只要对方想,就能从容离去,他根本把不住其命脉。 这是一种,面对顶尖统帅时,才有的感觉,宗泽是一位不下于父帅的统帅! 面对统帅级的存在,他还不够格对上。 完颜活女手指从邵原镇向西,划过山脉,最终停在黄河漫长的岸线上。 “他的目标是渡河,但绝不会是龙门、蒲津、风陵这等显眼之处,那是自寻死路。” “将军之意是?”副将疑惑开口。 完颜活女冷笑一声,手指精准地点向舆图上几个不起眼的区域:“换做是我,若要隐匿行踪,偷渡天堑,会选何处?” “无外乎这几处私渡口!” 完颜活女脑海中回忆着父帅传书,对宗泽逃亡之路的判断,盯着舆图道: “其一,向最北,龙门渡上游,吉州到宜川之间的峡谷段。此处河道极窄,水流湍急,宋人称之为‘石门’,素有私渡。” “其二,走正中,龙门渡与蒲津渡之间,韩城到河津以西的‘禹门口’附近。虽近龙门,然地势险僻,有小道可通。” “其三,”说着,他眸光有精光闪过,手指向南移动,最终停在了一点上:“蒲津渡以南,平陆县以东至垣曲县北部这片区域!” 这里是父帅给他划定,最可能的路线! “此处山势最峻,道路最绝,王屋和中条两山于此交汇,逼临黄河,形成连续险峡,也是我方,防卫最松懈之处!” “亦是私渡船家最易藏身之所!” 深吸口气,完颜活女抬起头,道:“此处,也是父帅断定他最可能走的逃生之路!” 副将闻言,眼底有钦佩之色浮动,心头暗道:“不愧是娄室大帅!” “然则,”完颜活女说完,话锋一转,又道:“兵者,诡道也。” “宗泽亦非庸才,未必不会虚晃一枪,另走他路。” “故我等不可将所有筹码押于一处。”他即刻下达命令,道:“传令!” “首先,龙门渡、蒲津渡、风陵渡三处大津,依旧增兵严守,不可懈怠,此为‘正兵’,防其万一蠢动,亦防关中宋军接应。” “其次,吉州到宜川段,韩城到禹门口段,以及垣曲到平陆段,此三处,潜在私渡区域,为重点清剿区!” “每处派精锐轻骑五百,配以熟悉当地地形的向导,沿河岸日夜巡弋。” “扫荡所有可见船只,焚毁任何可能用于渡河的物料,遇有可疑人等,立斩无赦!此乃‘奇兵’,锁死其所有可能!” “最后,令搜山各部,继续向西,压迫驱赶,将其准确逼向黄河岸边!” 他盯着舆图上那片关键的“垣曲-平陆”区域,嘴角勾起一丝猎人般的微笑: “宗泽……”完颜活女盯着舆图,眸光闪烁,“父帅亲手布下的三重罗网,堵死了你所有可能。” “你纵有通天之能出这王屋山,眼前还有这滔滔黄河,和我大金铁骑在等你!” “本王看你如何过这最后一关!” “父帅出手,你必死无疑!” “……” 第二十六章 嘿呦 邵原镇外。 在副将张承易和几个精锐偏校的安排下,很快,大军便完成了补给。 之后,大军短暂休憩后,并未多做停留,再次开拔,隐入莽莽群山。 离开邵原镇后不久,宗泽便下令,在一处开阔地,命令大军停下。 然后叫来了副将张承易、吴革、以及三名军中骁勇忠诚的偏将。 舆图铺开在巨石上,众人围在一起。 “殿下,请看!”宗泽对赵谌拱了拱手,手指在舆图路线上划动。 “我等原定之计,是出山后向北,自龙门渡左近的隐秘处寻舟渡河。” 赵谌看着地图,点了点头,不过却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等着宗泽继续。 这几日来,跟在宗泽身边,他也学习了不少行军部署的策略,此时自然知道,原先想的,从龙门渡附近的私渡入关是不现实的。 太显眼了! 别说现在铺开捕杀大网的是完颜娄室这等,这个时代天花板级的统帅,就算是完颜娄室之子完颜活女,也会注意到。 因此必须要重新制定一条路线了。 赵谌猜测,宗泽应该就是要重新制定路线,甚至宗泽原本就没打算从龙门渡走,可能他心里已经有了一条完美路线。 不过赵谌又想到,现在后方有位顶尖统帅,完颜娄室在对他们进行捕杀,那么宗泽原本针对完颜活女制订的路线怕是也要变了。 “这是最短最直接的一条线。” “此路过于显眼直白了,”赵谌微微颔首,稚嫩的面庞上虽仍有稚气未蜕,却是依旧老成镇定:“已然成了一条死路!” “殿下所言不错!”宗泽赞许点头,与副将张承易、吴革等人对视一眼,众人对太子的表现,都很是欣慰。 这一路上,太子的表现,真的太出色了,完全不像是一个亡国之储君。 而是一个充满斗志,和自信的人主。 宗泽目光扫过两侧幽深的林莽,好似要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无形中的罗网。 “原先,臣针对完颜活女,安排的我等入关中的计划,在邵原镇补给后,从王屋山主峰区域向西,沿亳清河、沇水河谷下行。” “之后,从山西垣曲县北部,走出山区,最终抵达黄河北岸,寻私渡口渡河。” 宗泽说着,轻叹一声,道:“之所以选择此地,其一,是其隐蔽性相对强些!” “此处是王屋山和中条山交汇的深山区,远离官道和城池,我们只需要避开垣曲县城即可。” “其二,此处金军控制力最弱。” “金兵部署,多在龙门渡、蒲津渡、风陵渡等大型渡口。” “对此类偏僻小渡口的防范相对薄弱。” “其三,黄河在此处流经峡谷,河道收窄,水流湍急,虽不利于大军摆渡,但正是小规模偷渡,私渡的最佳地点。” “且,当地必有依靠这些私渡口谋生的船家或渔民,可以征收船只渡河。” “若是只有完颜活女,那他虽然也会想到在龙门渡、蒲津渡、风陵渡等大型渡口周边部署兵力,可王屋山内,道路多条。” “他只会将范围扩大,届时就不止这三个渡口了,如此一来兵力布防必然会分散。” “以我等的兵力,自是可以冲出去。” “可现在,我们的对手是完颜娄室,我能想到的,他必也已料到。” “他必然会精确缩小范围,敲定在龙门渡、蒲津渡、风陵渡周边,且他也很大可能注意到垣曲县北部的路线。” “臣不敢赌一个顶级统帅的战略部署,能否与臣想到同一处!” 宗泽虽然说的谨慎,可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番话中潜在的意思。 那就是,我能想到的,完颜娄室也能想到,他若出手,兵力部署会更精确毒辣! 宗泽话毕,顿了顿,手指落在舆图上,指向西南方,开口道: “故,原定路线,必须变更!” 赵谌点头,宗泽开口,他就听出意思了,当即道:“宗帅打算怎么走?” “逃生之路本就不多,若我是完颜娄室,必然会封死所有道路。”宗泽说着,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精光,盯着舆图道: “不过如此也就意味着,每一处的兵力部署,会相对的分散而减弱!” “因此,可行疑兵之计!” “将计就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宗泽目光锐利,瞬间做出决断,“张副将!” “末将在!”副将张承易立刻抱拳。 “予你一千兵马,继续沿此先制定的原路,向垣曲北部黄河峡谷进军!” “切记,你的任务,非是接战,而是要让金贼深信不疑,我大军正往彼处而去!” “纵是战至最后一人,也需向金军传递一个讯息,那就是我军主力,就是奔向了垣曲北部黄河峡谷!可能做到?” 副将张承易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然,而后毫无犹豫:“末将得令,必不辱命!” “好!”宗泽重重一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一道近乎赴死的命令。 赵谌听到宗泽的安排,也是心头一颤,目光不由的朝着张承易看去。 “只要殿下可以平安入关,某死得其所!”察觉到赵谌的目光,张承易却是浑不在意的咧嘴一笑说道。 赵谌自然看得出来,张承易不是说假,此刻在他眼中,生死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自己这个太子能平安,就值了! 宗泽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即便是让跟随他多年的心腹去送死,他也没什么感触一般,继续部署自己的计划。 随即,他转向其余将领,道: “其余所有人,随本帅向南,沿王屋山南麓,疾行至平陆县以东黄河沿岸再寻渡机!” 一名裨将眉头一皱,道:“宗帅,南路靠近蒲津、风陵等金军重镇,岂非自投罗网?” “正因其险,方有生机!”宗泽斩钉截铁道:“完颜娄室料我北去,重兵必云集垣曲,南线纵有守军,亦必松懈!” “险地即安所,危处乃庇身!” “且南路更近,我等疾进,速战速决,或可趁其不备,撕开一道口子!” 策略已定,再无犹豫。 临分兵而行之际,赵谌在宗泽、吴革和牛五,及其他偏将的陪同下,来到已经整装待发的张承易和一千名精锐士卒前。 赵谌知道,面对完颜娄室的重重罗网,宗泽的部署,这已然是最优解了。 就算自己重开一世,也没有意义。 这是一位顶尖统帅的军事部署,他亲自编织的罗网,是不会允许出现漏洞的! 即便是宗泽,也只能兵行险招,将计就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在这张罗网上撕开个口子逃生。 也就是说,此刻是没有任何一条路是真正意义上的平安无险的! 并且,上一世,他在完颜活女身上编辑标注了记忆,以至于完颜活女判断失误,他已然不会再深信所谓的神迹了。 但,赵谌并不后悔那么做。 因为吴革、牛五等数名一路从汴京护送自己到此的忠诚亲卫,他们值得被救。 没有他们,自己很可能早就死了。 “殿下可还有吩咐?”张承易对着赵谌恭敬抱拳一礼,脸上尽是面对死亡的坦然。 “孤……”赵谌深吸一口气开口,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影响到语气,可哪个热血男儿面对眼前这帮悍不畏死的忠心士卒能冷静? “孤想向你们保证,”赵谌的语气还是变了,声音中带着轻颤,“孤会永远记得你们,孤会再造家国,重塑乾坤!” “这是孤以太子,储君的名义保证!” “殿下,我等相信!”突然,队伍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偏校开口,声音朴实木楞。 有人带头,其他将士也咧嘴一笑。 一时间,严肃的军容,声音也变得杂乱了起来,甚至还有人带头起哄的。 “嘿,殿下哎,回头再造家国,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哄笑声中,一个老兵挤眉弄眼地喊:“让俺们大宋江山,万万年!” “对对对!”人群顿时活跃起来,仿佛不是去赴死,而是去赶集。 一个年轻些的士兵红着脸,鼓起勇气大喊:“殿下,您以后顿顿都得吃上白面馍!” “吃肉!吃得饱饱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打金狗!” “何止白面馍!”旁边有人起哄,“得给殿下寻个顶好看的媳妇儿,生一堆小殿下!” “到时候,俺们在地下听着娃娃哭,都比听曲儿还乐呵哩!” “没出息!”络腮胡汉子笑骂着捶了说话的人一拳,自己却转头对赵谌喊道: “殿下,别听这狗日的,先打江山,等咱胜了,啥好闺女没有?!” 闹哄哄的话语,粗粝直白。 甚至有些在平日里听起来就是“犯上”的粗鄙言语,但却裹挟着最质朴的赤诚。 他们用自己能想到的,关于温饱和香火的梦想,拼凑出对自家太子最美好的祝愿。 “呵……”赵谌本能的低头一笑,两串滚热的泪珠再也抑制不住掉落。而后抬头,笑着用手顺势在脸上轻擦而过,大声道: “好,孤准了!” 宗泽红着眼,吴革撇头,剩余的两千多人,此刻都不由的鼻尖发酸,双眼泛红。 “殿下保重!” “臣等先行一步,愿化作清风明月,永护殿下左右。”张承易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却笑得洒脱: “待得来日殿下重整河山,勿忘在黄河畔,还有一千个魂灵为您喝彩!” 说完,张承易强忍着发酸的鼻尖,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高呼: “都屁放完了没?” “放完了别误殿下的大事,走了!” 千余将士收敛笑容,最后深深望了赵谌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永远刻入心里。 而后,所有人毅然转身翻身上马,再无半分犹豫,张承易纵马而行,率先冲出。 一丝豁达的笑意自脸上浮现。 回头瞥了眼身后一千名被选中的将士,高声喝道:“儿郎们,惧死否?” “不惧!” 千余人齐声应和,声震山谷。 “殿下,”赵谌目视千余人远去的影子,宗泽这时低声道: “这是他们选择的荣耀。” “孤明白……”就在赵谌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粗狂的唱腔。 “嘿哟,送君行哟,过山河嘞!嘿哟,保太子哟,回故里嘞!” “嘿哟,杀金贼哟,保家国嘞!” 听着荒野粗狂,故作搞怪的唱腔,赵谌深吸口气,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决然转身。 “宗帅,我们走。” 三千人的精锐迅速一分为二。 张承易率千人继续向西而行,宗泽则与赵谌,率领剩余的两千名精锐转而向南急行。 此行目的,是从王屋山到中条山南麓穿过,朝平陆县以东的黄河沿岸进发。 “……” 第二十七章 最终时刻,所有人都在等待! 靖康二年。 二月十七日,午后 王屋山深处,亳清河上游河谷 即便是午后,此刻山风依旧凛冽寒冷。 张承易像是一只猎豹,半掩在一块巨大的风化岩后,目光锐利地穿透枝桠的缝隙,盯着下方,蜿蜒的河谷小道。 在他身后,百名最精锐精锐同样沉默,屏气凝神,刀斧紧握,目光盯着下方。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将军,人来了。”身旁的亲兵亚低声,几乎是用气息在吐字。 远处,谷口方向。 五个黑点由远及近,正是五名金军游骑。 这五名金军游骑不像是此前在王屋山深处遇到那样懒散,目光无比锐利。 那名领头的什长的目光,几乎是一寸寸的篦过周围每一寸环境,不翻过一处可疑。 短小的河谷小道,行进得极其谨慎。 “果然是精锐,看来完颜活女到了……”张承易眸子里闪烁着冷光,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而后猛地握紧! “咻咻咻!” 没有任何喊杀声,只有一片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弩箭破空声从两侧山崖骤然响起! 劲弩居高临下,顷刻间便完成了覆盖,只有五人,还骑着战马的金兵, 根本没有机会发出警报,瞬间便人仰马翻,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只有一匹战马侥幸未死,哀鸣着蹒跚了几步,也被第二波精准的点射放倒。 瞬间,山谷再次恢复了死寂,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弥漫。 约莫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几名宋军如狸猫似的,敏捷滑下山坡,快速检查尸体,补刀。 然后将所有尸体和战马拖入旁边的密林深处,再用枯枝落叶仔细掩盖路上的血迹。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 张承易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此处是他抵达距黄河峡谷出口马蹄窝渡到关家渡一带,约一百五十里处。 而此处,也是宗帅起先制定的,大军逃亡路线。 只可惜,因为完颜娄室,宗帅不得不谨慎! 到了这里,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缓慢行驶,东躲西藏,等待被发现”! 等待被谁发现,完颜活女! 这场战术部署中,他也好,完颜活女也罢,全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棋手是宗帅跟完颜娄室,此前双方都在布局。 现在,已然是到了真正交锋的时候。 宗帅料定完颜娄室会看穿他逃生的路线就在垣曲北部,所以自己来了。 不仅自己来了,完颜活女也来了! 对于自己,这是宗帅给的“死间任务”,对于完颜活女来说,此处是他的父帅,那名顶尖统帅,战神般的男人划定的地点。 身为棋子,他们都有必须到此的理由! “兵法云: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张承易凝视前方,暗道:“完颜活女,宗帅对你们这些金人早就研究透了!” “从你请出完颜娄室的那一刻起,就说明你在行动上已经承认在碗子城的较量中败了,以你的性子,必会来此雪耻!” “将军,痕迹有必要完全掩埋清理吗?要是金人发现不了咋办?”一个偏校不解道。 “作戏自然要做全套!”张承易轻笑,道:“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宗帅大军的前锋精锐,负责探哨,清理障碍,掩护行进的。” “要是破绽太大,敌人起疑怎么办?” “要知道,完颜活女背后,毕竟是完颜娄室这等顶尖统帅级的存在。”说完,见偏校还是有疑虑的模样,张承易笑道: “放心吧,探哨消失,他就是瞎子,聋子,也该发现不对了。” “是,末将明白了!”偏校抱拳行礼。 目送偏校离开后,张承易的眸光闪烁,思绪飘荡。 自二月十三日,从王屋山与宗帅分兵两路之后,他率军在山中急行了四日,终于抵达此地,而到了这里开始,便不能冒进了。 他要等待! 身为宗帅的心腹,他自然明白自己等人的作用,自然就是充分发挥“死间任务”。 告诉完颜活女,他和他父帅判断的没错,“宗泽部”大军,来了! 如此一来,完颜活女必然会抽调其他部署的兵力,以此确保有足够的兵力来围杀。 而宗帅抵达南线,察觉到兵力被抽调,届时自然也就明白,自己等人成功了! 事实也确实如张承易所料那般,完颜活女通过这几日消失的哨骑,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夜色低沉。 垣曲北部,金军前锋大营之中。 此时,完颜活女正站在刚刚搭起的中军大帐前,远眺着夜色中,如同巨兽匍匐一般,深邃漆黑的王屋山脉。 当日,他做出部署后,便率军急行出发,终于在二月十六日晚至十七日清晨,抵达垣曲北部区域,之后便开始部署封锁线和探哨。 然而,第一批派往东南方向,亳清河河谷的五人小队,原定午后就该返回复命,却是至今音讯全无。 “或许是迷路了?”副将在一旁猜测道,“山里岔路多,晚些回来也正常。” 闻言,完颜活女却是摇了摇头,眼神中闪烁着精光,道:“五个人全是老手,就算迷路,也该有一两人能找回来。” “况且,他们身上还带有响箭!” “若真遇险,也该拉起响箭,让人来支援。” “现在全军失联,这不正常。”说着,他语气一顿,道:“再派一队人去,还是那个方向,十人队,让他们小心些!” “若遇敌情,立刻发响箭回报。” “是!”副将领命而去。 完颜活女望着深山,心头渐渐跳动,不是担心,而是一种猎手接近猎物时的本能悸动。 “宗泽……你果然走了此处吗?你终究是不如我父帅,此处便是你丧生之地!” 一夜无话。 时间来到二月十八日清晨。 此时,亳清河谷地,昨日杀了那伙哨骑后,张承易便让偏校在此扎营休息。 张承易一夜未眠。 他预料到完颜活女会加派人手。 而这也意味着,只要他确定了自己等人的存在,便会立刻抽调兵力,集结大军。 “将军!”天刚亮,偏校便凑上前来,低声道:“发现金军探哨!” 来了!“走,去看看!”张承易起身,在偏校的带领下,来到高处查看起来。 果然就见下方,一支十人队的金兵,比昨日更加警惕,正沿着河谷仔细搜索而来,甚至开始检查道路两侧的林地。 “将军,是否全部吃掉?”偏校问道。 “不急,”张承易眸光冰冷:“放近到五十步内,用弩箭快速解决。” “准备好马匹,若有漏网之鱼发出信号,立刻上马追击,绝不能放走一个!” “我们要让完颜活女自己判断,这山中藏着‘宋帅’大军,而不是暴露我们,让完颜活女派精锐前来围剿我们。” “末将遵令!” 随着金兵靠近埋伏圈五十步内的时候,战斗几乎是在瞬间爆发。 “咻咻咻!” 宋军的弩箭依旧致命,但这次金兵有了防备,在遭遇第一波射击的瞬间,一名落在队伍最后的金兵便要拉起响箭。 不过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名精锐精准射杀。 至此,又一批探哨就此覆灭。 二月十八日,正午,金军大营之内,完颜活女睡在宽大的虎皮椅上,闭目休憩。 “将军,昨夜派到山里的哨骑再次消失了……”副将这次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这说明,那山里,确实有埋伏。 “果然来了……”完颜活女双眼猛的睁开,脸上的困乏之色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兴奋和确信的光芒。 “是了,就是他们!父帅果然神机妙算!”他的声音因为激动,甚至变得有些发颤: “清理战场,猎杀探哨,两种可能!” “要么是大军行动前才会做的战术清障,要么就是掩护大军路线!” “本将敢断定,伏杀探哨的,必然是一队执行‘死间’的偏师,目的不过是吸引我们过去的饵子罢了,宗泽老匹夫……” “想要诱我率军围杀,以此趁机逃出生天,同样的伎俩,本将会上两次当吗?” 完颜活女站起身,厉声道:“本将这次,定要将你挫骨扬灰!”话毕,猛地转身,下达一连串命令,声音斩钉截铁: “传令,立刻从邵原、蒲掌方向调兵,从现在开始,给本将把所有可以通往垣曲县北部黄河峡谷的私渡路口封死了!” “将所有拦江的铁索,拒马都备好,防止宗泽老匹夫走投无路,强渡过河!” 此刻完颜活女的自信达到了顶点。 眸光闪烁间,仿佛已经看到宗泽的大军,在他的铁壁合围下撞得头破血流的场景。 父帅的谋划,天衣无缝,而自己,将是执行这最后一击的利刃。 “呜呜呜!”低沉高昂的号角吹响,整个金军大营开始运转。 同时,一只只飞枭窜出,完颜活女的调兵军令开始发出。 而完颜活女这次抽调的,包括南线诸隘口,以及后方预备队的大半兵力。 见识过宋军精锐的实力,他深知宗泽所部三千人的强大,因此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他要在北线,织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等待宗泽老匹夫一头扎进来送死! 二月十八日,夜色渐临。 而吃,在黄河南岸,平陆以东,某处隐蔽的河湾所在。 宗泽站在齐腰深的芦苇荡中,远眺对岸,不远处几名水性极好的将士悄悄泅渡回来,穿戴好衣物后,压低声,语速飞快禀告。 “宗帅,探查清楚了,对面渡口只有一队五十人左右的金兵驻守,巡逻间隔两刻钟,防守……很是松懈!” 宗泽默默点了点头,什么没有说,苍老的面庞上也没有任何喜悦,反而更加凝重。 他抬眼望向北方垣曲的方向。 “若是一切顺利,完颜活女抽调兵力的命令,此刻应当已经发出了……”他低声自语。 二月十三日,他与张承易兵分两路,出发,日夜兼程赶路,早就在二月十六日凌晨抵达了平陆以东的黄河北岸区域。 不过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蛰伏了起来。 他在等,等自己派出的,那支执行“死间任务”的奇兵按照计划起作用的时候! 一旦子固那边事成,南线的金军守备必然被抽调前往北线! 而南线的守备,也因此变得薄弱。 “子固……”宗泽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但随即被他前行压下心中的悲痛。 面色重新变得坚毅冷酷起来。 “……” 第二十八章 第二步,战略安全达成! 二月十九日,天色渐亮。 平陆以东,隐蔽河湾处,芦苇丛中,稍大的空地,搭起了临时营帐。 当然,说是营帐,倒不如说是中间铺着几张防潮毡布的简陋苇席堆更恰当些。 至于两千多的战马,则是早在出山的时候,就已经留在了山里放生了。因为接下来,他们要渡河,带着战马根本不现实。 赵谌裹着毡布,靠坐在草堆边上。 吴革、牛五等一路从汴京出来的九名亲卫就守护在他边上。 宗泽仅仅只是休息了前半个晚上,便再次醒来,眼前就是他们跳出包围圈的最后一步了,一日不安全,他一日不能放松。 宗泽一双虎目,扫视着隐蔽休整的将士们,虽然人人面带疲惫,甲胄不整,但队伍肃静无声,依然保持着严明的纪律。 显然每个人都是在假寐,没真睡死。 只要稍一有动静,他们就会立刻警觉起来。 宗泽微微颔首,这是他最后的精锐,也是护送太子日后起事的关键所在。 如今即将破圈,那么下一步该考虑的,就是关中复杂的局势了! 想要征服西军那些悍将枭雄,殿下的手里若是没有大军在握那是不行的! 就在宗泽沉思之际,一阵急促,却又极力压制的脚步声打破沉寂。 一名浑身被露水打湿,沾满泥泞的斥候,在亲兵的引领下快步来到宗泽面前,禀告道:“大帅,探明了!” “蒲津渡、太阳渡,以及好些私渡部署的巡防金狗营寨,从昨日午后开始就拔营,并且陆续有兵马开出,朝北边去了!” “就在刚刚,末将回来时,又走了一大队,看旗号是一个谋克队。如今南岸各寨,守备比三日前空虚了近半!” 宗泽一直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清冷潮湿的空气,沉声道:“子固成了!” 片刻后,宗泽睁开眼,折身来到赵谌身边,听到脚步声,赵谌也睁开了双眼。 “殿下,斥候来报,南线部署的巡防兵力已经拔营,这说明子固他们成功引起了完颜活女的注意,让其误判,开始往北线抽兵!” “不出意外,今日南线兵力就会撤走大半,到戌时,我等便可渡河了!” 听到宗泽如此说,赵谌也是心头一怔。 到了此处,已经到了突破包围圈的关键,只要渡河成功,就算是破圈了。 且现如今南线部署的兵力,都被抽调去了北线,等到自己等人渡河过去,就算还留守的部分金兵发现回报完颜活女,也来不及了! 他只能看着自己等人离开! “好!”赵谌深吸口气,郑重道:“宗帅,你下令部署吧!” “是!”对赵谌抱拳一礼,宗泽豁然转身下令:“传令,留守千人,保护殿下!” “其余千人分两队,携斧锯绳索,一队沿河搜寻可用舟船、渔户,好言相劝,以银钱购其舟筏、木材等渡河所用之物。” “另一队,就地砍伐林木,拆取废料,全力扎制木筏浮囊!” “申时前需备齐足以渡我全军之具!” “遵令!”偏将压抑着兴奋,低声领命,迅速散去安排。 在宗泽部忙着搜寻船只,造渡河的工具时,天色渐渐放亮,时间来到二月二十。 垣曲北部。 亳清河出山口外。 从昨日夜里,完颜活女便开始将大军营帐搬移到了此处,并做出统一部署。 两日一夜,从南线各个渡口,抽调而来的大半兵力均已到位,像铁桶一样将亳清河出口外的黄河滩涂围得水泄不通。 此外,有了更多的兵力,就算宗泽从其他地方出去,奔向任何一处渡口,那里部署的兵力,也足以将其拖住。 届时,自己的大军,便能第一时间赶到,不过,他更愿意相信,宗泽必然已经知晓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因此绝不会冒死出来。 因为宗泽手里还有一个太子谌。 所以在他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宗泽老匹夫,又开始垂死挣扎,在找出路了。 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将军,大军已到位,是否进军?”副将骑马来到完颜活女身边。 闻言,骑在战马上,身披重甲的完颜活女,马鞭向前一指,道: “吹号!进军!” “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声连绵响起,金军步卒组成密集的阵型,开始向山谷入口压去。 与此同时,亳清河山谷内。 “将军,金狗进来了,刚才弟兄们来报,所有的出口都被封锁,整体以河谷入口为中心,左右为两翼,包围压进!” 偏校提着刀,来到一处高地,对着背眺望远处的张承易禀告。 “将近三日时间,完颜活女飞枭传出,理应十八日晚,调兵的命令就全部传到南线了……”张承易眸光闪烁,盯着手上的舆图。 “这些时间,足够南线所有收到传书的布防点拔营赶往北线了,”深吸一口气,张承易合上舆图,道: “宗帅他们的时间应该够了!” “不过,还是尽可能的多给他们点时间,此处能拖多久就是多久……”想及此处,张承易转身,道:“深入后撤!” “尽可能多拖些时间!” “是!”随着张承易命令下达,一千精锐纷纷开始纵马后撤。 这一次,他们不需要设伏,更不需要清理痕迹,只需要利用人数优势,尽可能拖延。 拖一个时辰赚,拖一日赚翻! 随着大军压近,全军铺开搜寻,张承易等人毫不掩饰的深入大山,自然被完颜活女发现,命令下达,散开的包围圈迅速收缩。 终于,接近午时,在一处河滩开阔地带,张承易等人被包围,此时已是退无可退,身后是滚滚大河,前方和左右都是金军。 前方是如潮水般涌来的金兵! “弟兄们,此处风景如何啊?”提刀的张承易洒脱的高呼一声。 “好,太好了!” “美,太特娘的美了……” “哈哈哈,老子做梦都想睡这风水宝地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 金兵“哗啦啦”散开,前方丘坡上,完颜活女骑着战马缓缓而来,居高临下的俯视。 不过他却是没有看这一伙千人骑兵。 而是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后方是滚滚河水,两侧是绝壁,确实是一处死地。 可他想要的宗泽大军,确实没有影子。 不过他却是不慌,杀了这伙前哨,慢慢搜山就是,整个包围圈都在缩小。 宗泽,逃不了! “杀。”完颜活女握着马鞭的手轻轻一摆,下达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命令。 “咻咻咻!” 金军的进攻开始了。 上来便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面对扑面而来的箭矢,张承易等人立刻飞舞刀剑劈砍抵挡。 “冲出去,杀光金狗!” 张承易劈砍掉一支利箭,长刀前指,下令攻杀。 他们现在没有阻挡的盾牌,只能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极速冲杀,近战血拼。 “砰砰砰!” 骑兵冲锋,虽然有将士被箭矢射中倒地,但如此近距离,还是被冲到了。 金军一方自然也开始出动骑兵。 金军的铁骑如黑潮般涌来,马鼻喷吐着白雾,蹄声震得河滩碎石跳动。 “轰!” 终于,两伙精锐骑兵冲杀到了一起。 “杀!”张承易怒吼,猛地一夹马腹,率先跃出,战马嘶鸣着迎头撞入敌阵! “锵!” 第一刀劈下。 迎面金骑的弯刀连带着半片肩胛被斩开,血浪“啪”的泼洒在河滩上。 战马之上,张承易反手横削,又一骑喉间爆出血线栽落马下。 “攻杀,攻杀,攻杀!凿穿他们!”将士们嘶吼咆哮,刀锋搅碎第三名敌兵的胸甲。 “攻杀,攻杀,攻杀!”其余将士也是高呼着,悍不畏死的冲杀而去。 然而,他们悍勇,金兵也不弱,双方都是精锐,不存在谁被对方气势压倒一说。 可金军数量毕竟占优势,太多了。 “哈哈,跟老子一起死吧!”左侧传来怒吼,一名将士被长矛捅穿胸膛,然而他却死死攥住矛杆,狞笑着,另一手挥刀砍翻敌人。 右侧三名宋军背靠背组成小阵,长枪挥舞,不断有断肢和头颅飞起,然而包围圈,却是越来越小。 “将军,换命!” 年轻偏校突然大笑,他马腹插着两柄弯刀却浑然不顾,策马撞向金军最密集处而去。 “杀!”远处张承易听到了,但没有回头,眼眶欲裂,刀势愈发狂暴。 每一次劈砍都带着骨骼碎裂的闷响,每一记突刺,都带起内脏的腥热。 短时间,高频率的冲杀,他的铠甲早已变形,左肩嵌着半截箭杆,鲜血浸透战袍。 此时,金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结圆阵!”张承易高呼。 闻言,残存的骑兵立即靠拢,战马喘着粗气,将士们浑身浴血,却依然保持着阵型。 金军骑兵再次涌来。 这次他们改变了战术,不再正面冲击,而是绕着圆阵游走,不断用弓箭骚扰。 “啊!”一名将士大腿中箭,却咬牙折断箭杆,继续握紧长枪。 “杀!”眼瞅着金人变换阵型,长时间下去他们必然会被慢慢磨死,这种死法太窝囊。 “兄弟们,这种死法太窝囊,跟老子杀出去!”怒吼一声,张承易双手猛的一扯缰绳,策马冲出阵型,直扑金军队列。 “噗呲,噗呲,噗呲……”长刀所过之处,敌兵纷纷落马。 此时只剩下二十余名骑兵紧随其后。 他们从未想过能活着离开,此刻临死,更是抱着杀一个垫背,杀两个算赚的心思冲杀。 金军阵中被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然而,面对完颜活女的大军,这点突围口子,很快被更多的金兵堵死。 张承易的战马被长矛刺倒,他顺势滚落,长刀在地面划出半圆,扫倒三名敌兵。 “下马步战!” 落地的张承易吐出嘴里的血沫。 此时,众人的战马都已受重伤,残存的将士也纷纷下马,背靠背组成最后的防线。 金兵的冲杀越来越快,越来越密集,不时的海有弓弩手掠阵射杀。 而张承易等人,没有盾牌,他们就以尸体为掩体,没有长兵,就捡起断枪残刀。 “噗呲!”一个将士腹部被刺穿,却死死抱住敌兵,让同伴有机会一刀毙敌。 另一个断臂的士卒,用牙齿咬着刀柄,还在拼命挥砍。 “嘭!”张承易的刀终于断了。 他扔下断刀,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直接冲进人群,连挑七人。 终于,随着“嘎吱”一声,枪杆也折断,他又捡起一把卷刃的腰刀,继续厮杀。 丘坡上,完颜活女和副将见此,也不由的被张承易等人的悍不畏死所动容。 突然,完颜活女挥手示意暂停。 一旁副将抬手,号角吹响,下方河滩,金兵的攻杀停止。 “如果你告诉我宗泽此刻在哪,我就放了你和你的弟兄们。”他用生硬的汉话喊道: “我故意拖延时间,就是等宗泽派人来救你们,可现在都没看到他。” “很显然,你们被放弃了……” “呵,呵呵,哈哈哈……”不等完颜活女说完,张承易拄着刀,突然仰头大笑,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仰天长啸。 “都听见了吗,啊?”他对残存的部下喊道,“金狗怕了,哈哈哈!” “怕了,哈哈哈……”最后几十个汉子,也都跟着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决绝。 笑了半晌,张承易突然挺直身躯,举起卷刃的腰刀,直指天穹怒吼:“大宋!” “万胜,万胜,万胜!!!”残存的将士齐声怒吼,他们用态度回答了完颜活女。 见此,完颜活女冷着脸摆手。 下一刻,河滩一排弓弩手走出。 “唰唰唰……”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将张承易在内的十多人覆盖。 至此,张承易部,死间任务结束。 “继续搜山……”完颜活女扯动缰绳,转身离去,“宗泽必然就在这附近!” 夜色沉沉,明月高悬。 此时宗泽已带着大军,从平陆县东部的一个私渡口,八政渡附近渡河,并登岸。 过程有惊无险。 对岸留守的金军哨所果然兵力空虚,警戒松懈,被先登岸的宋军锐士轻松解决。 全军登陆后,宗泽毫不停留。 “快!扔掉所有不必要的辎重,全速朝虞坂古道前进,必须在明日天黑前穿过它!” 宗泽亚低声,对着大军下达命令。 他们没有了战马,全靠步行,因此必须要更快。 众人脚步加快,赵谌被牛五背在身后,全速向西急行。 一路疾驰,沉默无言,终于在天边擦亮时,抵达了虞坂古道的入口。 这是一条在绝壁上开凿的古道! “虞坂古道的东起点,就在黄河西岸的盐湖附近,终于踏上了黄河西岸的土地……” 趴在牛五背上的赵谌默默计算着路线,心中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 至此,他已踏入陕境,达成了逃亡之路的第二步,战略安全! “……” 第二十九章 赵谌的真正目的! 夜,明月高悬。 濠清河入口,完颜活女的中军大帐内,此刻烛火摇曳。 此时早已是三更时分,山间的搜捕依旧一无所获。 完颜活女双手环抱,横躺在虎皮椅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头总有一股不安。 “将军,南线急报!” 就在此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副将掀帘而入。 “唰!”完颜活女双眼猛的睁开后起身,抬手从面色铁青的副将手上的传书。 而在完颜活女查看的同时,身旁的副将,也跟着开口道:“昨日午时,巡防队在陕州段河岸,发现十七具我留守的尸体!” “且在沿岸发现大规模砍伐痕迹和营灶遗迹,”说着,副将语气一顿,看了眼面色彻底阴沉下来的完颜活女后,继续道: “估算,至少有两千人马在此驻扎,之后渡河。” “宗泽老匹夫,你该死,啊!!!”完颜活女猛地起身,一把将地图上的沙盘扫落。 此刻,他是终于明白,自己的不安来源于何处了,他又一次被宗泽戏耍了! 完颜活女到底是顶尖名将,虽然遭遇宗泽的时候,处处被压制,可此时经过这传书一点拨,立刻就明白了所有关键。 今日在濠清河山谷捕杀的那批人,确实是执行死间任务的精锐探哨,也确实是为了吸引自己等人,可宗泽根本不在山里。 他本人早就从邵原镇开始,就朝南线而去! 面对父帅布下的三重罗网,他知道自己插翅难逃,所以干脆兵行险招,将计就计! 自己捕杀的那批人,就是一个饵! “将军,痕迹是新的,不会超过两日。”副将面色焦急道: “将军,是否立刻下令追击?” “来不及,太迟了……”完颜活女摇了摇头,满心苦涩的颓然坐回椅中。 他自然知道,宗泽是一位优秀的统帅级存在,沙场行军,兵力部署,那是何等敏锐! 只要给他一线之机,便会被牢牢抓住,此刻,他怕是早已进入陕境。 父帅亲自布局,自然不会如此轻易被破去,而这一切,都怪他操之过急! 父帅的布局,他怎么看都没有看到漏洞,可他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整个布局中唯一的漏洞! “父帅的布局之所以被破,完全在我,”完颜活女深吸口气,咬牙道:“此事我难辞其咎,我要亲自向父帅请罪!” 副将张了张嘴,想要劝解一二,可最终也只能闭口不言,躬身一礼后默默退下。 深夜,飞枭没入夜空。 黄河西岸,二百里之外的丹州城下,此刻正是烽火连天。 “轰!”巨石从投石车上呼啸而出,重重砸在丹州已然残破的城墙上,激起漫天烟尘。 “咻咻咻!” 箭矢如雨,铺天盖地笼罩而下。惨叫声,喊杀嘶吼声,此起彼伏。 完颜娄室立马于一座土坡之上,冰冷的眼神如同鹰隼,审视着战场的每一处细节。 在他身侧,谋士韩庆山轻抚短须,道: “大帅,丹州一下,延州便会孤立之状。我军便可全力围攻延安府,届时整个鄜延路便可尽入我手。” “某料定,届时,宋人必退守坊、耀诸州,凭山险之固,阻我南下京兆之路。” “欲图关中,日后必有一场恶战啊……” 韩庆山,出自辽国汉官大族,玉田韩氏。 辽国自建国之初,就大量任用汉人官员,并逐渐形成了一批地位极高,与契丹皇室关系密切的汉人世家大族。 而这玉田韩氏,又称幽州韩氏,在辽国未灭之前,可谓是毫无疑问的第一豪门。 其权势甚至超过许多契丹贵族。 辽国灭亡后,韩式转投金廷,因通晓兵法,熟知南朝地理人情而被倚重。 这韩庆山,便是完颜娄室身边的谋士。 听完韩庆山的话,完颜娄室颔首,目光依旧锁定在城头上,那一个个,仍在奋力挥舞旗帜,浴血守城的宋军身影上。 “宋人并非全无血性,只是大势已去……”他先是感慨,而后语气陡然转冷,“破了此城,屠三日。” “汉人骨头硬,只能杀到他们害怕,才可驯服!” 听到汉人骨头硬这句话,韩庆山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却是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金人不同于辽人,辽人面对他们这些汉官,尚有几分礼遇,可金人却不会。 “大帅!活女将军飞枭急件!”韩庆山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见一名传令兵疾奔上坡,单膝跪地,将竹筒呈上。 听到是儿子的飞枭传书,完颜娄室接过竹筒,打开了一份卷着的书信。 目光快速扫过纸上的文字。 不到片刻,完颜娄室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随即便恢复如常,而后他将信纸递给韩庆山。 “宗泽,倒是本帅小瞧宋人了。”完颜娄室目视远方,“传令青城,我要知道这个人的一切,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 已经看完完颜活女传信的韩庆山,略显惊讶道:“大帅不怒?” “怒?”娄室望向硝烟弥漫的丹州城墙,“输一阵才能看清对手深浅。” “你此前说的对,不能小瞧汉人,这个宗泽能在如此严密的罗网下逃生,这等军事才能,已不是寻常统帅可比。” “活女被他利用心性,看似是活女的疏忽,却也是本帅的大意。” “至于太子,”完颜娄室说着,语气一顿,又道:“太子跑不了,关中迟早要荡平……” “这一天,用不了多久。”说着,他凝视夜空,呢喃自语: “宗泽,本帅记住你了……” 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五日。 数日匆匆而过,此时赵谌已在宗泽的保护下,顺利进入同州境内。 夜。 同州城外一处荒败村落中。 自从进入陕境开始,这一路上的金兵防守越发分散,因此夜里点火,自然也不用太过担心。 篝火旁,宗泽、吴革和赵谌坐在一起。 赵谌默默吃着干粮,在他身旁,宗泽收起手上的舆图,几次看向赵谌欲言又止。 “宗帅可是有话对孤说?”赵谌吃完手里的干粮,接过吴革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目光看向宗泽,开口询问。 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宗泽在担心什么了。 “殿下,我们现在地处同州地界,之后只需一路向西,经过渭南,便可入长安……”说着,宗泽语气一顿,吸了口气后,道: “关中沃野千里,形势险要,自是有成王业之基的潜力,可如今,却是非长久之所。” 赵谌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看法。 “完颜娄室此刻正在北面进宫,而丹州、鄜州旦夕可破,我们即便入了长安,怕是也守不得几时,此外……” 说着,宗泽似是有难言之隐,不过还是道:“金人逼迫官家写下废太子诏书!” “殿下若是以废庶人的身份入关中,西军怕是会有其他心思。” “届时,关中局势将更为复杂……” 听到这里,赵谌开口,道:“宗帅是想问,孤西进关中之后的打算吗?” 一路上的保护,朝夕相处,宗泽自然早已知晓,从汴京出逃,决定西进关中,全都是赵谌这个十岁太子的决断。 这一路上都在逃亡,所以他始终不曾考虑这些,现在即将入关,面对复杂局势和未来,他想听听这位太子殿下的打算。 毕竟,他从来不是为了护送某个人,而是护送国本入关,另立新朝! 这才是他的真正打算! 二帝被困,天下大乱,因此大宋需要有新的主人站出来,成为中心,以此号召天下。 赵谌个皇太子,国本,自是当仁不让。 其实在他心中,最理想的,还是南下,因此若是太子的打算不够成熟,欠缺考虑的话,他必死谏! 赵谌本以为宗泽早就会跟自己提,没想到他直到现在才询问。 “还请殿下示下。”见赵谌果然有自己的打算,宗泽立刻拱手,聆听。 “将军所言不错,关中确实不是久留之地,”赵谌语气一顿,跟着道:“但却为孤留下了一笔可以另立新朝的庞大财富。” “陕西五路,如永兴军、鄜延、环庆、秦凤、泾原等庞大而强悍的西军资源,以及那些悍将枭雄,都是未来孤与金国争天下的本钱所在!” “孤知你顾虑,这个太子只要出现在关中,甚至是称帝,另立新朝,那天下所有目光都将汇聚在此。” “届时金人也会愈发疯狂攻杀!” “因为只要孤在,大宋就在!灭宋的目的就永远达不成!” “再加上,关中早已不如从前,人口、粮食,可能无法支撑起一个新朝长久的运转……” 赵谌说着,宗泽静静听着,这些正是他所顾虑的,不过看太子如此,他觉得这位小小年纪,已有人主之资的殿下,肯定已有打算。 果然,赵谌再次开口,道:“此外,关中边上还有个西夏,如果关中建立新朝,他们什么态度?” “这些都是麻烦!” “因此,从建立一个庞大且完整的朝廷的角度来看,关中自然不够格!” “可是,从建立一个完整,且强夯的庞大势力,它对孤来说,反而是如今天下最完美所在!” “之后,等我们势力庞大,底蕴强悍了,便可一步步从关中入川!” “借助蜀地的乱世沃土,建立新朝,届时关中与川蜀相守相望。” “一步步重塑乾坤!” 听到赵谌真正的打算后,宗泽瞳孔里,精光爆闪,他承认,太子想的比他要远! 在他心里,最优的解,就是南下,有康王的大军在,太子立新朝会很容易。 所以,他已经打算劝太子之后南下了,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志向竟如此之大! 南下是自保,殿下他竟想进取! 这份魄力,胆识,洞彻天下的长远目光,饶是他,也不得不佩服至极! “……” 第三十章 已是游龙入大海,天高任鸟飞!此刻,孤之志,在天下! 宗泽对赵谌拱手,赤诚道: “听殿下一番话后,令老臣汗颜,却又佩服不已,是老臣多虑了!” 此时此刻,他心里再也没有了半点,将眼前之人,当做是一个十岁孩子看待的想法了。 如果说,此前得知西进关中路线是这位十岁太子一手制定并实施后,他心中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还是对大宋有望的激动。 可到底对太子,还是有些过于的关心,下意识的就会将其当孩子看待。 毕竟,十岁的年纪摆着! 然而,这一路逃亡走来,赵谌表现的沉着冷静,老成懂事,都让他总是不时的忽略。 忽略什么?忽略他还是个孩子。 如今,在听完太子这一番进取的言论,还有对未来的想法后,他就彻底忽略了,再也不会将眼前这个太子,当孩子看待。 “宗帅言重了,这一路万幸有你等护佑于孤,否则孤活不到此地……”摆摆手后,赵谌深吸口气,抬头看着天穹的朗月。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大军开拔。 “殿下,我们今日就要入同州城了,”宗泽对趴在牛五背上的赵谌开口,道: “现如今,金军在完颜娄室的指挥下,正在陕北地区,全力进攻丹州,想要打通延安一带,以此达到掌控鄜延路。” “陕北诸军,已是节节败退,但陕西的其他广大地区,包括同州、京兆府、西部的泾原、秦凤、熙河各路,仍在我军手中。” “如今,西军诸路,正陷入混乱和焦急的观望备战状态。” “据某所知,同州的知州乃是郑骧!” 赵谌略一思索,好像有些印象,基本可以肯定是个忠臣,为啥? 因为他在《忠义传》里看到过这个名字。能写进“忠义传”的,能是叛臣吗? 不过具体如何,还是要听听宗泽对此人的评价,毕竟宗泽当初是跟在赵构身边的,他们逃亡时,不可能没考虑过进关中。 因此,对关中的局势,官员,将领,应该都有些基本的了解。 逃亡之路是宗泽这位顶尖统帅的领域,可接下来,自己要想达成逃亡之路的第三步,政治安全,这只能靠自己了! 宗泽,统军打仗可以,但玩政治嘛,嗯,结果历史上已经给出答案了。 他始终在赵构那边被排出核心圈的。 “郑骧?”向宗泽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道:“此人如何?” “殿下放心,据臣了解,此人绝对是一员忠臣,臣有一好友名为许景衡,此人为官清廉,他曾举荐过郑骧,他也因此被朝廷征召,入京担任刑部都官司的员外郎……” “况且他若是有异心,此刻完颜娄室的大军,恐怕早就入关中……” 之后,宗泽便将自己了解到的,关于郑骧的情况说了一遍。 加上有史书“忠义传”背书,赵谌对此人倒是多了几分更为深刻的认知。 一路急行,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同州城外。 此时,天光已经放了大亮。远远看去,晨曦中,厚重古老的城墙,显露出轮廓。 赵谌已经从牛五背上下来,遥望着远处,矗立眼前的古城。 土筑的墙体包覆青砖,风霜与零星战火在城墙上留下道道岁月的痕迹。 垛口处,旗帜陈旧,却仍有持戈兵卒的身影往来巡视,见此,赵谌和宗泽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出一抹欣慰之色。 从守军紧绷的态势,远远发现他们时的警惕就不难看出,城中必有靠谱的官员坐镇! 宗泽抬手止住身后队伍。 他并未急于上前叫门,只以目光扫视城头守备情形。 城头巡哨的偏校早已注意到这支突然出现,约有两千多的军卒,尤其为首老将气度不凡,绝非寻常溃军或流寇。 偏校探身厉声喝问:“城下何处溃军?速速通名!此乃同州州治重地,不得擅近!” “某,天下兵马副元帅,宗泽,”宗泽上前,声音沉浑,穿透清晨的薄雾,厉声道:“护贵人至此,速请郑知州出面答话。” “宗泽?”那名偏校一怔,双眼不由睁大,显然,他听过这个名字,神色一震,不敢怠慢,急令身旁士卒,道: “速去禀报知州!”说完,旋即又对城下的宗泽抱拳,语气恭敬了许多。 “原来是宗帅!恕末将职责在身,未能即刻开门迎迓,还请稍候,知州顷刻便至!” 见偏校明显知晓自己,却还恪守职责,宗泽心中对此却是不但不感到愤怒,反而满意无比,他喜欢这种恪守职责的兵! “看来,我入关中之前,首先便可收获一名不错的官员了!”赵谌全程看下来,对这位还没见面的同州知州也有了期待。 整个陕境,关中,在赵谌心中就是一座宝库,等着他这个太子一步步淘宝。 可不仅仅是那些悍将枭雄,还有官员! 治国,只有武将可不行,还要有能治世的官员才行,甚至有时候这些人更重要。 “踏踏踏!”不多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城楼阶梯传来。 知州郑骧身着公服,快步登上城头。 远远的,赵谌也大致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六旬上的年纪,满头白发,身形略瘦,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忧劳之色。 此刻,郑骧正扶垛向下望来。 当看清宗泽面容,又见其身后军士虽风尘仆仆却队列严整,尤其是被保护在中间的那个孩童,心中不由狠狠一震! “太子,果然入陕了!”如今,太子西进关中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天下。 他身为同州知州,自然不可能不知晓,况且他与宗泽,也算是好友! 此刻在城下看到宗泽,自是无比确信! 深吸一口气,郑骧不再犹豫,后退一步,整了整衣冠后,对着城下躬身长揖,道: “臣,同州知州郑骧,恭迎殿下!甲胄在身,未能全礼,望殿下恕罪!” 至于废太子诏,对于他这等人物来说,就是废纸,若二帝在汴京皇宫下旨,他自当遵从,可在青城金军大营下旨? 哼!他不遵! 郑骧言罢,立刻对左右下令:“立刻开城门!迎殿下与宗帅入城!” “速备静室、热水、饭食!” 沉重的城门在嘎吱声中缓缓开启。郑骧已疾步下城,亲率属官于门道内迎候。 “死局已破!”看到城门打开,赵谌心头狠狠松了一口气。 “此刻,孤已是游龙入大海,天高任鸟飞!接下来,孤之志,在天下!” “……” 第三十一章 权力真空期,必先抢占政治制高点! 这一觉,赵谌睡了一天一夜。 一直到二月二十七晌午,这才转醒。 之后在郑骧安排的仆人丫鬟的伺候下,开始沐浴更衣用膳,磨磨蹭蹭到晚间。 将近两天的深度睡眠,宗泽、吴革、牛五以及那两千名精锐军卒,也都在此刻完成了修整,在郑骧的安排下重新整装。 至于赵谌自己从汴京一路带来的,包括牛五在内的九名,一路生死相随的亲卫,则安排在了赵谌休息的房间周围守护。 同州州衙内。 此刻,原本属于郑骧的书房已经被改成了太子临时召见臣子的议事厅。 赵谌坐于案几后,手中笔走龙蛇。 宗泽、郑骧、吴革三人,被牛五禀告后,引入进书房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诸卿坐吧。”赵谌笔势不停,依旧在书写,而在他身后,全副武装的牛五,像是一尊守护神一般,手掌撑着腰后长剑站定。 牛五,这个从汴京开始,就背着赵谌的亲卫,以后就是赵谌的贴身近卫了。 “呼……”片刻后,赵谌请吐出一口气后提笔微微退后一步,打量着桌上,自己写下的内容,道:“诸卿都来看看吧。” 宗泽三人闻言,立刻上前观看。 然而当三人看到案桌上,洁白宣纸上,那颇具火候的“崇宁体”,确切的说是标题后,瞳孔都不由的微微一缩。 赵谌对自己这一手崇宁体,嗯,这个时代自然叫做崇宁体了,后世称它为瘦金体。 看着这一副字,赵谌心中唏嘘不已,之所以会练习这种相对冷门的书法,也是为了追求当初那位历史系的女助教。 没别的,因为她说喜欢。 足温饱而思欲,此刻生命有了保障,吃饱喝足,赵谌也得了片刻轻松,再想到自己此刻所处的时代,对那位女助教不禁想念。 在赵谌心中思绪飘荡之时,宗泽三人也终于看完了纸上写着的内容。 “嗣帝谌,谕陕西诸路,告天下臣民檄!” “陕西诸路帅臣将校、忠义士绅、豪杰英雄及旧臣军民人等,咸使闻知。” “皇天佑宋,祚胤未绝!” “谌,荷祖宗之灵,仗将士之威,得脱汴京腥膻之围,今已安抵三秦故地!” “见山河如旧,而社稷蒙尘,甲胄虽寒,志气愈炽;纵经风霜之险,此身无恙,惟念君父之辱,五内崩裂!” “虏酋猖獗,逼胁两宫于青城敌垒,以刀兵胁君父,令作废储之诏。” “此等诏书,岂出圣心?” “实乃刀剑加颈之屈辱!” “自三皇五帝始,未闻以刃逼君而可称天命者!此非诏书,实为矫诏!” “凡我宋土之人、炎黄之裔者,皆当明辨共斥,视之为废纸!倘有盲从虏令,奉此伪书者,是为背弃家国祖宗,天下共讨之!” “西军诸将士听令!” “尔等世受国恩,勇冠诸夏。昔镇西夏,今当戮力王室,共赴国难!” “见兹檄至,当整饬兵马,汇集粮械,谨守疆界,听候行在调遣!本宫不日将亲巡营垒,录功勋、商恢复,与诸君共扶倾颓!” “兹令!” “一、陕西诸路经略安抚使、都总管,务各守其土,谨备烽燧,安民恤众。” “二、州县官吏,尽心职守,输送粮秣,以供军需,不得延误。” “三、各处怀忠抱义之壮士英豪,速至同州行在投效,共商国是,戮力同心!” “虏人矫诏,愚蠢可笑!” “妄图废一太子,然岂不知废不尽天下人心?可破一汴梁城,破不尽四海赤子之心!” “昔少康中兴,不过一成一旅;光武再造,亦起南阳豪强。” “今吾据形胜之地,拥百战之师,聚忠义之气,何愁丑虏不灭、社稷不复?” “惟天昭昭,惟地煌煌!” “孤志已决,尔其从兮!檄书到日,便须奉行,咸使知意,共图中兴!” “监国太子谌,亲笔!” 洋洋洒洒数百字,但总结起来就三点。 一,我已经成功入陕,我很好! 二,本太子再次昭告天下,那所谓的废太子诏,就是金人逼迫皇帝写的矫诏,本太子从来都不认! 不光本太子不认,你们也别认! 现在,皇帝都被金人掳走了,如此明显的矫诏,你们谁认了,谁就是图谋不轨,就是那数典忘祖之辈,当被天下人共厌弃之! 三,西军所有人都听着,立刻来投,与本太子一起,共商国是! 看完桌上的太子令旨,宗泽三人只觉得心头震撼异常,振聋发聩。 吴革和宗泽对赵谌早有了解,对如此气势雄浑,振聋发聩的令旨,并不意外。 心中除了无限的震撼外便是理所应当。 太子虽只有十岁,可却有人主之资,写出如此气势雄浑的令旨自然正常无比。 可对于郑骧来说,就不是如此了。 第一次,他意识到,眼前这位只有十岁的太子,似有人主之资,宗泽所言非虚! 其实来书房前,宗泽就跟他说过太子这一路上的表现,他只当宗泽在为国本立威信。 他心里是不以为意的! 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是太子,毕竟也是要局限于年龄和眼界的。 但此刻,观看这份令旨,他却是看出了很多门道里,不光是雄浑澎湃,还有太子之志! 他可是元符年间,进士及第。 曾担任金华县令、大理寺丞职,妥妥的文官。宗泽和吴革看没看出来他不知道,但身为文官,他对这种令旨,檄文可是极其敏感的。 这份令旨,开头就用了三个极不客气的字眼“嗣帝谌”! 按理说,最合适的是“太子谌”,再进一步,就是“监国太子谌”才不逾矩。 可这个“嗣帝谌”,就有说法了,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告知天下人,自己要当皇帝! 还有那句“听候行在调遣”,什么人才可以用“行在”?皇帝,官家才可以。 太子尚未正式登基,且长安不是国都,因此,称“行在”略有超前之嫌了。 这要是在平时,谏议大夫那群人,怕是能把天给弹劾出来个窟窿不可。 太子是无心吗? 不见得,没看到落款,又写了“监国太子谌”吗?这就说明,太子不是随意用词。 他是别有深意,且确实有帝王之志的! 他几乎可以预见,这份令旨发出去,天下必然哗然。 尤其是青城的太上皇和官家怎么想?噢,是了,官家废太子诏,太子心中岂能不怨?又或是,太子暗示西军诸将自己大志? 嗯,如今西军群龙无首,缺一个主心骨,毫无疑问,太子就是最正确的人选。 这一刻,郑骧开始头脑风暴了,眉心锁死,清瘦的面庞上,满是严肃。 “三位对这份令旨,可有异议?”赵谌瞥了眼三人,宗泽和吴革眼里只有欣慰。 目光重点放在郑骧身上,赵谌心头一笑,“不愧是大宋的文官,果然有点东西。” 如此用词,平日自然不行。 但他有自己的目的,他要在这国破山河碎,实力为尊的乱世权力真空期之时,立中兴之明君人设,抢夺政治制高点! 天下对他这个太子太陌生了。 他要告诉这天下所有人,自己这位太子是怎样的一个人,要做什么,他要挽天倾! 而且这么做的好处也多! 首先,对如今的陕西诸军忠臣而言,一个强势、自信、甚至略显“僭越”的领袖,远比一个谦恭、犹豫、恪守礼法的太子更好! 乱世人们渴望的是个强有力的领袖核心,而不是一个还像太平盛世,文官咬文嚼字宰执天下时,拘泥于形式的“合法”傀儡。 他要向所有来追随自己之人,传递一个无比清晰的信号,那就是“我就是新的核心,不要再观望,必须毫无保留地效忠于我!” 如此,也能更高效,且迅速统一内部思想,避免分裂和摇摆! 其次,对外部,尤其是其他竞争者。 这道令旨檄文,不仅是给忠臣看的,更是给张邦昌这些伪帝朝廷,以及各地拥兵自重的军阀,还有那个南下赵构看的。 尤其是赵构! 而且,一个只称“监国太子”的赵谌,在法理上,天然就矮了称帝的张邦昌一头。 没错,在废太子诏被废之后不久,金人便像历史上记载的那样,立了伪帝! 但一个敢于宣称“嗣帝”甚至使用皇帝口吻的强势太子谌,是在直接告诉所有人: “我才是正统,我才是法理!” “尔等要么臣服,要么就是乱臣贼子!” 浊浊大世,没人分个泾渭分明,那我来,阵营自此划分,尔等该站队了! 最后,塑造“中兴之主”的强势人设。 乱世中的领导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自信和决断力的展现。 这道强势令旨檄文,可以帮助他塑造一个“中兴之主”、“强硬派领袖”的人设! 尤其是与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这够爷俩软弱误国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 大宋,太需要一个霸道之主了! 这对于吸引那些对旧朝廷失望透顶的人才,聚拢因靖康耻而恨欲滔天的百姓有奇效,像是岳飞等史书名将,就会被吸引来! 同样是立人设,利用权力真空期,抢占政治制高点,历史还有一人,那就是刘备! 但他走的路,却与之不同。 他天然法理纯正,可以立强势人设,在这乱世行“霸道”,核心是“以力救天下”! 而刘备身份不够,则是行“王道”,核心“以仁德聚天下,救天下”。 现在的大宋天下,急需一个强有力,强势无比的战争领袖来力挽狂澜,需要的是效率,集权和强大的动员能力。 慢悠悠地塑造“仁德”人设,时间上来不及,而且“氛围”也不对! 就问,牛逼哄哄的大汉,拿什么跟我大宋历经九帝一百六九年,最终酝酿而成的靖康耻这种血海深仇营造的氛围相比? 大秦奋六世之余烈一统天下,大宋奋九世之窝囊失天下,天下臣民谁人不恨,不怒? 天下需要一个霸道的人主,帮他们雪耻,通气,这可比所谓的“仁德之君”有号召力的多! 只有如此,才是人心所向! “……” 第三十二章 太子令旨,各方哗然,阴暗赵构,再次破防? “臣无异议!” 看完这份太子令旨的三人,听到赵谌的问话后,宗泽率先表态: “殿下这份檄文,令人振聋发聩,同时也向世人表明了殿下的态度。让人西军诸将知道,殿下乃是这乱世明主!” “臣,深感佩服!” 而在宗泽表态之后没多久,吴革也跟着开口:“臣也无异议!” 他素来沉默寡言,虽然说的没有宗泽多,可他脸上亢奋的表情已摆明他的态度。 “殿下,”最后,郑骧一拱手,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慎重,道: “檄文雄壮,大义凛然,足以激励天下忠臣义士之心。宗帅与吴将军所言极是,此文一出,如暗夜惊雷,必使十方震动!” 说着,他话锋微微一转,目光变得更加深邃,继续道:“然则,太子令旨传遍天下后,许多事情,殿下不可不提前思虑!” “郑卿但说无妨。”赵谌抬手示意随便说。 他不会自大的以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把政治这玩意儿给玩的透彻明白。 常言道,兼听则明,他深以为然。 以后,他还有很多东西要跟这个时代的人学习,军事、治国、政治等等。 “臣以为,檄文发出之后,此文不仅是写给西军看的,更是写给金虏与伪楚看的。” “殿下此举,无异于向天下宣告,大宋正统在陕在长安,而不在汴梁降虏之庭。” “金人闻之,会作何想?” “那张邦昌辈闻之,又会作何想?” “臣以为,金人西顾之师,将会愈发疯狂。而陕西诸路,经范致虚千秋镇一败,精兵锐卒损失惨重,各路帅臣心思各异,或观望、或自保、或甚至暗通款曲。” “京兆府如今兵不满万,将不过数员,城防未固,粮草未丰。”说到这里,他深深一揖,语气恳切而又深刻,道: “此令旨,臣无异议!” “臣,唯请殿下思量三事,其一,如何速固城防,整备军械,以御必来之敌?” “其二,遣使持节,速往诸路,非仅传檄,更需思虑如何使诸将尤其是泾原曲端之兵,能为殿下所用?” “其三,最为紧要!” “殿下若既大位,名分已定,则京兆府便是我朝行在,政令、赏罚、钱粮体系亦须思虑建立,方能收拢人心,维持持久。” “太子令旨是剑,拔出此剑,便再无回头之路。接下来,每一步都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望殿下明察!” 这番话说完,宗泽与吴革二人心头的火热也瞬间下降不少。 郑骧虽然说的话,有些浇冷水的嫌疑,可却是事实,这番话尖锐而深刻! 直指殿下即将要面对的核心与方向。 而听完郑骧这番话后,赵谌心中却是狂喜不已,这郑骧果然不凡! 单是这一番话,就有宰辅之资! 这番话,表明了他赞同檄文的发布,肯定了其正义性和必要性,但他的思维却是立刻跳到了执行层面和最坏的可能性上。 给自己这位太子敲响警钟! 虽然这些问题,自己也有考虑过,可郑骧提出来,足以看出此人心意与政治能力。 “郑卿,可当宰相!”赵谌认真道。 然而听到这话后,郑骧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想说些什么,却被赵谌打断:“接下来,就由郑卿命人誊抄发往天下。” 这份令旨,是用崇宁体写的,正式的见天下人可不能用这种字体,必须是常用的楷体。 “是,臣遵令!”郑骧立刻领令。 郑骧办事相当迅速,这份令旨从同州发出,快马加鞭,迅速送往西军诸路。 不仅如此,在赵谌的授意下,这份令旨更是利用驯养的飞枭,直接朝汴京而去! 既然要走“霸道”路,赵谌自然要高调,告诉天下人,自己这位太子有多刚烈。 让被欺负惯了的大宋军民,雄起来! 数日后,从同州城为中心,太子令旨就好似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天下砸出巨响。 首先被波及的就是西军诸路。 而各路统帅,也是反应各异,皆透着乱世的谨慎,算计与各自迥异的立场盘算。 泾原路,镇戎军帐。 帐内炭火噼啪,映照着曲端严肃刚毅,且带着几分倨傲的面孔。 他将那檄文反复看了两遍,随即轻掷于案几,对下首几位心腹统制,轻笑道: “一纸空文,就想调我数万泾原健儿?太子年幼,深居宫中,岂知兵凶战危?” “至于他身边那个吴革,却有几分忠义,然一汴京厢官,懂甚么兵马韬略?” “至于宗泽?哼,老矣!” “如今陕西,强虏环伺,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岂能凭一少年意气用事?” 说完,他虎目环视帐内心腹,此时他的帐下已没有了吴玠兄弟。 在场的,都是他的核心心腹。 发表完自己那不算拿主意的看法后,往后靠了靠,道:“都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太子乃国本,今得脱大难,正需我等勤王保驾!且我泾原兵精粮足,我等当迎奉!”有忠义的副将,发表自己的看法。 “迎奉?”也有将领保持不同看法,直接道:“迎至何处?” 跟着,像是有了某种讯号,帐内心腹诸将,纷纷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大可入京兆府,西军如今群龙无首,若是有太子在,便可立新朝,我等……” “同州乃四战之地,无险可守,不如把太子迎入我军帐中!” “哈哈哈,不如扶太子登大位!” “我数万大军一动,金人铁骑朝发夕至,是迎太子,还是送太子入死地?” “若是在国本发布令旨檄文后,还让他在陕陨落,我等将遗臭万年!” “不错,此乃我西军无能……” 眼瞅着心腹诸将要吵起来,曲端眉头一皱,眼瞅着几个夯货要动手,当即一拍桌,厉声喝道:“够了!你们这帮夯货!” 瞬间,大帐内陷入了安静。 一群五大三粗的夯货瞪着圆啾啾的牛眼,吞了口口水后,都安静了下来。 看着自己帐下这帮夯货,曲端又瞬间没了脾气,让这群夯货说话,就是错误。 不由的,他有些想念吴玠了。 不过随着吴玠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他心中对其有渐生不满,因此便早早将其兄弟二人,打发去巡视各军寨去了。 深吸一口气,曲端这才开口,道: “传令各军寨,紧守关隘,多派斥候,给本将探明金贼主力动向与同州情况。未有我将令,妄动一兵一卒者军法处置!” 这份檄文一出,最急的肯定是金人和伪楚,金人是最急的,肯定要发疯。 他手握西军最精锐的三万余人,他打算先看观望观望这少年太子能否在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中证明自己,之后再做打算。 这份令旨,确实有点东西,他也确实从中对这位太子有了几分了解,可这还不够! 他虽不是泾原路经略使,可却是泾原路真正的主人,至于经略使席贡,不过是傀儡。 至于钱盖这个职权凌驾各路经略使之上,理论上可节制陕西五路所有兵马的陕西制置使,哼,软弱鼠辈,他都懒得提! 呵,呸! 也就他的前任制置使,范致虚那无能草包,还算有点东西,也就那点东西了。 总之在曲端看来,现在就陕西这地界,其余几路,全都是插标卖首之辈。 秦州,赵点营中。 油灯之下,秦凤路经略使赵点和他的统制官等数人共阅檄文。 看完令旨檄文后,军帐内也是一片沉寂,却涌动着不同于泾原路的氛围。 不同于曲端多变的想法。 作为陕西五路中,建制最完整,且立场一贯最明确的一路,赵点在自己地盘就是一言堂,而且他的态度也无比明确。 “太子尚在,国祚未绝,此天意也!我秦凤路将士,当速整军马,东向呼应!” “然太子此言,破釜沉舟,气魄非凡。此令旨,彻底绝了与金虏任何转圜余地,后患不小。”赵点说着,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 “同州兵力单薄,不是久留之地。我既食宋禄,忠义为本,岂能坐视?” 听到这话,麾下诸将都是点头肯定。 “即刻去书一份给同州,秦凤路总计两万五千将士,听候殿下差遣,无有不从!” “另外,即刻派精干斥候,潜行至同州,鄜延乃至渭州方向,我要知道金人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以及其他各路是何反应。” “一旦事有可为,我秦凤路两万余人当为天下先,疾驰赴援,拥太子入秦陇,据此形胜之地,再图恢复!” “是!” 熙河路,河州军府。 此刻,大帐内也是争论激烈异常。 一派以年轻气盛的将领为主,力主即刻发兵,响应太子,光复河山。 另一派则以老成持重的军官为代表,认为路途遥远,敌情不明,且西夏人窥伺在侧,轻举妄动恐招灭顶之灾! 不若稳守根本,静观其变。 此刻,经略使刘锡被吵得头痛,抬手止住众人,沉声道:“太子之檄,义正词严,我辈宋将,岂无忠义之心?” “然我军地处西陲,粮草转运艰难,大军若东出,西夏人乘虚而入,如之奈何?” “同州非久留之地,太子必然入京兆府,然永兴军路混乱,鄜延路糜烂!” “那范致虚和钱盖二人,一个被金人打怕,一个……哎,不提也罢!” “太子居于同州,又非久留之地……”说着,刘锡叹息一声,道:“不急率军前往。” “先密遣一队可靠人手,携粮草军资,轻装简行,送往同州!” “既表我等忠心,亦可视察实情。” 刘锡,同样选择了最稳妥,却也最保守的方式,他也需要观望! 太子令旨,仅仅只是让他认识了这位太子,可这还不够。 永兴军路。 也就是京兆府,长安! 此时,京兆府内,名义上的陕西五路制置使钱盖,看完檄文后,却是眉头深锁,觉得太子太冒进了,甚至暗生抵触。 他现在,只想苟安。 此前,范致虚军败,威信扫地,无法统军,以至于他上任后,各路经略使,统制各自为政,让他这个制置使很是尴尬。 他几乎可以断定,太子之后必然要来长安,毕竟同州非久留之地。 可太子要是来了,他怎么办? 金人会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他如何看不出来,鄜延路残部根本不是完颜娄室的对手,丹州城破是早晚的,届时门户大开。 金军入陕,也必是板上钉钉! 原本他还有时间为自己的后路做些准备谋划,可太子这檄文一出,金人必然发疯。 他这个制置使,会不会被误会? 此时此刻,在陕西五路诸将不同的是,檄文在西军中下层悄然流传而出。 许多对上层将领观望不前感到失望,心怀忠义的军校与士卒闻之,则是精神大振。 此外就是那些溃散各地的义军,看到檄文,知晓太子在同州后,直接投奔。 越来越多的人,自行向同州方向靠拢,欲投效太子麾下。 而西军的人心,也因为这道令旨檄文,开始自上而下的涌动。 所有人都在等待,似乎无形中有一堵墙,挡着诸军流向太子,只等那堵强破,之后便如洪流决堤,诸军汇聚之时! 一切,都要看这位太子能接下来的行动,能否像他檄文中那般强势,行霸道! 能否冲破枷锁! 不过与西军沉稳等待观望不同的是,此刻也已在东平府的阴暗赵构,在看到那份飞枭而来的太子令旨檄文后,却是再次破防了…… “……” 第三十三章 癞蛤蟆跳脚背(二合一) 东平府,衙内后堂书房。 烛火摇曳,映照着临时充作御座的堂案,也把赵构的面庞照的愈发阴暗。 而在下手位置,汪伯彦、黄潜善、耿南仲、杨惟中等人坐在椅子上,一个个低头看着手上已经传遍天下的太子令旨檄文。 每个人此刻都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说实话,就连他们都觉得这份令旨檄文写的着实漂亮,让人心潮澎湃,振聋发聩。 可太子越好,康王就越不爽! 因为康王到了南边,甚至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到了应天就称帝! 可现在太子来了这么一出,还写的这么好,尤其是开头那个“嗣帝谌”,此刻在他们看来,是何等的刺眼。 半晌后,赵构强行压下心头的嫉恨和怒火,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颤抖与悲悯,开口道:“谌儿能脱险境,本王心中实欣慰!” 大王又开始表演了。 下方,汪伯彦等人也是开始配合演出,纷纷点头,或是叹息,或是感慨。 不知道的,还以为满堂忧国忧民的忠臣呢。 “可是,”紧跟着,赵构话锋一转,叹息道:“如此行为,却是不顾大局了……” 来了,来了! 康王要做出指示了! 汪伯彦几人心头一震,竖耳倾听,同时在心中开始打起了腹稿,准备等会接话。 “他这一纸檄文,是痛快了!” “可父皇与皇兄,又将置于何地?”赵构说话间,摇头痛声道:“金人虎狼之性,见此檄文,岂能不迁怒于二圣?” “万一父兄因侄儿之罪,有丝毫损伤,我这皇叔,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两河山东稍安,百姓渴望休养,再启战端,生灵何其涂炭!” “他这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终究是个孩子啊……” 听到这话,汪伯彦等人也不由下意识看了眼赵构,那眼神就像是说: “百姓渴望休养?你认真的?” 不过很快,汪伯彦便与黄潜善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汪伯彦立刻起身,扑通跪倒,直接就是涕泪交加,声音悲切道: “大王,大王仁德,念及骨肉亲情,苍生福祉,此乃尧舜之心!” “然,太子此举,实乃大谬不然!” (注:大谬不然,成语。意为大错特错,与实际完全不符。) “此举,完全是将二圣推入火坑!” 耿南仲也赶忙附和:“大王,太子年少,久居深宫,不谙世事险恶。” “此番必是身边有奸佞小人,如那吴革、宗泽之流,挟持太子,欲行伊霍之事。” “以逞其私欲!” “太子恐已是身不由己!” 赵构闭上眼,面上挂起疲态,道:“卿等所言我岂不知,然终究是至亲骨肉,我若发文斥责,天下人将如何看我?” “岂非说我赵构不容血亲,有失仁厚?” “大王!”黄潜善见此,立刻以头抢地,疾呼:“此非一家之私事,乃关乎社稷存亡之国事!” “太子已被奸人操控,其言行非出本心,然其害已显!” “为保全二圣性命,为安定天下人心,为维护朝廷法统,臣斗胆死谏!” “请,大王即刻以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名,传檄四方,此檄文乃奸人挟持太子所为,所言皆伪,绝无效力!” “令天下兵马不得听调,并遣使斥责宗泽、吴革等人,令其速放还太子,方可平息祸乱,亦可示好金人!” “方可保全二圣安危于万一!” 到了这个时候,汪伯彦三人已经明白这位康王叫他们来干嘛了。 太子的令旨檄文一出,直接就是一副要当人主,聚拢天下之态。 就连他们都觉得这檄文极好,何况旁人? 这让自家这位已经秘密称帝的大王,感受到了威胁,这番话字里行间,全是说太子不孝,莽撞,又主动提及不能发问斥责。 这不就是告诉他们,让他们提出,以康王的名义,发斥责文书吗? 既然读懂了意思,自然要递台阶的。 不过此时,最开始附和赵构的汪伯彦,却是眉头紧锁,低头沉默不语。 赵构沉默良久,最终,颓然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无力,道: “也罢,就依卿等所奏吧。” “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父皇和皇兄的安危,孤也是迫不得已,就由耿卿代笔吧……” “然,檄文中对谌儿,务必言辞恳切,多言我等之无奈与牵挂,不可太过斥责他枉顾孝道,毕竟终究是受了小人蒙蔽……” 此刻,一副被形势所逼,忠臣死谏,最终不得不大义灭亲,实则内心痛苦不堪的仁厚叔父形象,被赵构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就在这时,汪伯彦却是突然开口,道:“大王,臣以为,此举恐怕不妥。” “嗯?”赵构目光锐利地扫向他。 就连耿南仲,黄潜善和杨惟中,此刻都向汪伯彦投去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 耿南仲更是暗自猜测,莫非汪伯彦嫉妒我来代大王执笔,想要截我机缘? 黄潜善跟杨惟中自然也想到了这一茬,不过代笔的是耿南仲,他们则是乐的看二人争。 汪伯彦却是没想这些,迎着赵构略显不满的目光,道:“臣方才细思,此刻若将此檄文明发天下,恐于大王声名有损。” 见赵构不说话,汪伯彦又缓缓道: “大王请想,太子檄文,字字泣血,句句铿锵,天下忠义之士闻之,正是热血沸腾之时。彼占尽大义名分。” “我军若此时公然驳斥,天下人看来,非是太子激进,而是大王您,畏敌如虎啊!” 听到这话,赵构目光陡然一凝。 忽然间,心中不由的悚然一惊,心跳不由微微加快,当即道:“汪卿可畅所欲言。” 耿南仲、黄潜善几人此刻也是眉头皱起,他们虽然坏,但都是政治老手,并不蠢。 汪伯彦这番话,回过神来品,确实有道理。 汪伯彦不理会身旁几人的想法,继续开口:“天下人会怎么想大王?” “他们会想,大王不顾骨肉亲情,在内忧外患之际,率先发难于胸怀大志的亲侄儿。” “大王此行是要南下的!” “北方那些大老粗可能没这些细腻的心思,可南方就不一样了。” “南方文人碎嘴子,心眼多……”他顿了顿,观察着赵构渐渐醒悟过来的神色,“打压储君,不顾二圣安危的恶名若被坐实,天下人心背离,南方士绅如何看大王?” “他们只会觉得,太子虽年少,却有血性!而大王您,反倒显得气量不足了。” “此举,绝非智者所为啊。” “嘶!”耿南仲倒吸凉气,“伯彦兄所言极是,此刻内讧,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大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黄潜善和杨惟中,此刻也连连点头。 赵构沉默了,他虽愤怒,但绝非蠢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胡闹?”赵构心头莫名有些烦躁起来。 自己不做点什么,难道就让天下人心尽归那十岁稚子小儿?凭什么?! 这天下,原本就该是我的,我的!阴暗赵构,此刻心底嫉妒的咆哮着! “非也。”汪伯彦自然听出自家这位大王那所谓的‘胡闹’是什么意思。 当即面上浮现浅笑,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神色,道:“这份驳斥的檄文,要写,而且要写得刀笔犀利。但,不发。” “不发?”赵构不解。 “对,不发。将其密存。”汪伯彦说着,语气低沉,道:“此乃将来之利器。” 都是自家人,汪伯彦说话也就不再含蓄,对付太子的话,直接就是明着说了。 见此,赵构皱了皱眉,但看到书房里都是心腹,倒也没开口阻止,权当没听到。 汪伯彦压低了声音,道:“太子此举,看似豪壮,实则是将自己置于炉火之上。” “金人岂能容他?金人必发重兵围剿。且西军诸将各怀鬼胎,岂是易与之辈?” “太子一无根基,二无强兵,仅凭一腔血勇与宗泽那几千人马,在陕西那般险地,必败无疑!”说着,汪伯彦声音变得阴冷。 “待其兵败身死,或狼狈逃亡之时,大王再以此檄文昭告天下,痛陈其年少无知,刚愎自用,不听劝谏!” “为逞一己之私而害国害民。” “届时,天下人便会恍然大悟,原来大王早有先见之明!” “一切皆因太子鲁莽所致。” “成王败寇,只要他失败,那么此前所做的一切,那这一切都可以被推翻!” “此檄文便是太子不堪人主之位的铁证!” 赵构的眼睛亮了,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狂喜。 汪伯彦见赵构心动,趁热打铁:“故而,当下非但不能驳斥,反而要顺势响应!” “响应?”赵构挑眉。 “正是!”汪伯彦语气变得激昂,“大王当立刻再草一檄,以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名,盛赞太子脱险,宣告此乃宋室之大幸!” “并且,号令天下兵马,伺机援护,切记是援护,而非听其调遣。” “如此,天下人便会看到,大王您顾全大局,叔侄情深,心胸广阔!” “太子的‘勇’,便成了大王您的‘仁’与‘智’最好的陪衬!” “风头,抢不过来,便借来用之。如此,人心岂不尽归大王?” “等来日太子兵败,大王便可顺天应人,登基称帝,再无任何阻碍,且有先前的响应号召,彼时便是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天下尽归大王!” 然而赵构听完汪伯彦这一番计算后,脸上却不见喜悦,低眉搭眼的用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烛火摇曳,晦暗不明的光源搭在他脸上,映衬的他面色愈发的阴暗。 “汪伯彦,你是离间皇室亲情吗?”良久,赵构语气平静的开口,但谁都听得出来,平静下,压抑不住的愤怒。 “大,大王?”汪伯彦心头一颤,看向赵构的眼神中,充斥着不解之色。 眼神中的意思,就好像是在说“不对啊,这是你能说的话?你要真这么在乎亲情,你一口一个孤,算什么?”一样。 “太子就算是再怎么胡闹不懂事,孤也不屑算计骨肉至亲,此非仁者所为。” “太子是本王亲侄,父皇嫡孙。”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汪伯彦,似乎有些失望:“你竟当孤的面在此密议,如何借其势,又如何留其后手,你简直不配为臣!” “臣知罪!”到底是心腹,汪伯彦立刻明白了,得,自己是不要脸了,明晃晃当着自己人的面,摆明了算计太子,可康王要脸啊! 面子康王要,好处康王也要! 嗯,怪自己,怪自己得意忘形,忘记自己的职责了! 汪伯彦俯首,语气惶恐,却坚定: “臣岂不知此非为臣之道?然臣愚见,可,天下至重,社稷至危啊!” “如今非是寻常时节,乃存亡续绝之秋!大王承天下重望,身系亿兆生灵之安危,岂能因一时妇人之仁,而置大局于不顾?”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道:“太子殿下年少,易为身边激进之徒裹挟。” “其若成功,固然可喜,然其若失败,则必致陕境糜烂,金虏气焰更炽!” “再则万一,陕西诸军,皆是虎狼悍将之辈,若是他们学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届时,我赵宋,岂不步那大汉后尘?” “大王须知,此举非为算计太子,实乃为太子殿下留一退路,为我大宋留一根基啊!” “那份檄文,非是利器,实乃是一副预防万一的救逆之药!” “若太子安然无恙,此药自当永封,若真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大王方能以之澄清寰宇,稳定人心,继续扛起抗金大业!” “臣之一片苦心,皆为大王,为我赵宋江山,纵担千载骂名,亦在所不惜!” 这一次,面子、里子、仁义、道德统统全给直直白白的摆了出来! 同样在一旁的耿南仲,黄潜善,杨惟中,看着汪伯彦,此刻就像是看一个神! 见汪伯彦领会关键后,赵构心里终于舒了口气,而后长叹一声,那叹息,沉重得仿佛承载了整个江山的重量。 “罢了!”闭上眼,脸上尽是挣扎与无奈,最终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悲凉:“或许这就是天意弄人,要让本王担此恶名吧。” “为了父皇、皇兄能安然南归,为了这天下不至彻底倾覆,就苦一苦我那侄儿,若有骂名,就让本王来担好了。” “就依你之议吧。”他睁开眼,目光已经变得坚定,看向汪伯彦: “那份驳斥文书,且秘密收好,非到万不得已,不可示人。至于另一篇……” “就由你执笔,以天下兵马大元帅之名,宣告太子脱险之喜,并号令诸军……” “务以稳守根本,切勿浪战,伺机援护为要。” “言辞务必恳切,要让天下野心勃勃之辈者知晓,本王亦时刻关注着天下!” “本王亦在守护天下,保护侄儿……” “臣,领命!”汪伯彦深深一拜,语气充满了感同身受的沉重。 他完美地接住了赵构抛过来的戏码,主臣二人在虚伪的表演中,达成了默契。 一纸以“天下兵马大元帅康王”名义迅速从东平府发出,通传天下。 先是有太子慷慨呈辞,欲行霸道,挽天倾。后又有康王为侄儿保驾护航。 一时间,大宋乱世,臣民尽欢。 只觉得国虽破,山河已碎,可又有如此强势的太子,如此情深义重的皇叔…… 没的说,这大宋,算是有了! 几日后。 时间在复杂的大宋末年局势中,悄然来到了靖康二年三月初三。 此时赵构那份以天下兵马大元帅名义发出的,为侄儿保驾护航的文书已传遍天下! 也正因为太子与康王接连的“觉醒”,叔侄情深的模样,几乎让南北两地风起云涌,南方士绅,学子,开始拥戴康王。 而北方距离太子近的豪杰英雄,义军散兵,也纷纷来投,可谓是如火如荼。 天下宋人,尽唱大宋有希望。 此时,同州州衙后堂书房之中。 赵谌看了眼站在面前的郑骧,而后目光又放在桌上,那份赵构以兵马大元帅的名义发出的文书,怎么看怎么觉得反胃。 “癞蛤蟆跳脚背……”赵谌心底冷哼。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些明星,被人“蹭热度”,“吃流量”的时候要跳脚了。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狗东西竟然强行捆绑,要跟他上演一出叔侄情深的戏码! 像个硬贴上来的癞蛤蟆! 实在是太膈应了! “郑卿,九王叔此举,你怎么看?”恶心归恶心,但赵谌却还有不同战略上的看法,想跟这位有宰执天下之资的臣子商议。 宗泽则是忙着练兵,收编各地投奔而来的义军,溃兵,练兵,武装大军。 “首先,恭喜殿下,枷锁尽除!”然而让赵谌意外的是,郑骧上来就一句恭喜。 “枷锁?孤有何枷锁?”赵谌有些没明白过来。 “废太子诏!”郑骧目光灼灼,道:“殿下莫不是以为,一份太子令旨檄文,不承认矫诏,那份官家亲笔的诏书就不存在了吗?” “只要官家在一日,太子日后要立新朝,在法理上,废太子诏就始终是一根刺!” “一根常常落人口舌的毒刺!” “废太子后,天下最正统,最自由,最不受金人裹挟的皇子,便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康王构,他公然支持太子,这意味着什么?” 郑骧目光灼灼,似是早就看透康王和太子之间的所有了。 那句“落人口舌”说的是谁?自然就是那个唯一在外,还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康王了。 他已然看出,太子在跟康王暗争了! 只是迫于天下大势,太子和康王,谁都不能明着来,只能暗自争斗,布局。 谁乱来,谁想斗,谁就失了人心。 这也是康王如此明目张胆的贴上来,上演叔侄情深,太子心中不快却不发作的原因。 他可是听宗泽说了,康王根本不打算救太子,救汴京的,态度早就明确了。 否则,宗泽也不会对康王那般失望,提起来就唉声叹气,还担心其影响太子。 郑骧什么人?也是一个官场老油条了。这种事,他看的可太明白了! “呵!”听到这里,赵谌突然笑了,语气古怪道:“这意味着,天下人不再承认!” “有了九王叔的这番‘好意’,算是彻底坐实了那废太子诏为矫诏了!” “毕竟他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又是如今热度空前的,爱护侄儿的大宋好王叔啊……” “从此废太子诏,就是一纸废书!” 其实这道理,很简单,赵构和他身边的人不可能不懂,这等于是否认废太子诏。 可还是那句话,对于赵构方来说,不过是“两利相权从其重,两害相权从其轻”罢了。 在他们看来,如今赵谌龙入大海,入了关中,只要站稳脚,迟早称帝。 乱世法理真的重要吗?重要! 可法理的定义,却又无比的灵活。且,那是太平后,史官该考虑的事情! 实在不行,只要天下太平了,再让大儒们,帮着粉饰一二嘛。 嗯,孔家就不错,他们就干这个的。 再则,废太子诏天下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如今太子强势表态,这个时候康王不表态合适吗?届时天下人怎么看他这个兵马大元帅? 所以,与其如此,不如承认就是。 还能换来天下人的好感,强行从太子这里分出一杯羹来,何乐而不为呢? 太子必然会吸引金人火力,等太子被灭后,他们在南方独大,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之后,振臂一呼,直接称帝了。 并且,有了这叔侄情深的戏码,仁义道德占尽,法理上更是没得顺,顺溜无比。 与之相比,一个谁知道能活多久的太子,和所谓的废太子诏,何其单薄! 只能说,赵构和那帮保守派们是真坏,但不能说他们真蠢,没有人是庸才的。 “金人的阴谋,算是彻底破产了……”此时,赵谌心中膈应已经消散不少。 话毕,赵谌又在心里补充,道: “我们叔侄情深,势要共抗金人,那狗爷俩在青城,怕是要遭老罪了……好!” “郑卿似乎还有好处没说吧?坐下说……”赵谌笑着抬手,示意郑骧入座。 “……” 第三十四章 遭老罪的宋徽宗,暴风雨前的宁静,曲端?必入吾彀中! “什么都瞒不过殿下。” 坐下后,郑骧对赵谌拱了拱手,道: “除了那道废太子诏的枷锁之外,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扩军了。” “康王的文书中,有“号令天下兵马,伺机援护”的命令。”郑骧语气温吞却铿锵有力,“这对殿下来说是最大的突破口!” “也是名义上,号令西军的武器!” “太子可以立即以“监国太子”和“奉天下兵马大元帅康王叔父令”的双重名义,向陕西各路州府、西军各部发出命令。” “具体说辞,”郑骧说着,语气一顿,又道:“就说,今康王叔父已有明令,命天下兵马援护本宫,共扶社稷。” “陕西诸路,乃恢复之根本,尔等即刻整备军马、粮草,听候调遣,奔赴同州行在,以期合力北上,迎还二圣。” “此乃遵大元帅号令,克尽臣职,勿得有误!” 赵谌听完这番话,不由抚掌,赞叹:“听郑卿所言,如饮甘泉美酒!” “殿下谬赞了。” “郑卿以为,接下来孤该如何?”赵谌又问了一个接下来发展的问题。 郑骧又宰执天下之资,趁着这个时候,金人还没有发疯,多跟他学习政治谋略。 赵谌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眼界高于这个时代就心生自大,反而心中始终秉持谨慎谦虚。 郑骧自然也看的出来,这位年幼,却展现人主之资的太子有意跟自己讨教学习。 对此他自然是无比乐意。 太子是国本,让国本变好,就是让天下变好,他责无旁贷。 而就在赵谌跟郑骧以当下时局,以这个时代的角度去学习政治谋略的时候,远在青城的宋徽宗跟宋钦宗这狗爷俩再次遭罪了。 此前有赵谌出逃汴京,西进关中,就已经让这狗爷俩被宗翰和宗望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这次赵构跟太子上演叔侄情深。 直接让此前那道废太子诏成了废纸。 从此,太子龙入大海,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战线终究被拉长了。 原本灭了大宋,俘获所有皇族,之后再废了这两个皇帝,就算是完成灭国了。 可现在,原本是结束,生生被扭转成了开始。 完颜宗翰此刻阴沉着脸。 那份太子令旨檄文的抄本,正被他捏在手里,每看一句,脸上的煞气便重一分。 一旁的完颜宗望也是面色冰冷。 而完颜希尹,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看向厅间窝窝囊囊的二帝也是透着冷意。 最终,看完两份檄文的完颜宗翰猛地起身,几步走到心惊胆战的赵佶和赵桓面前,毫不客气的摔在宋徽宗赵佶的脸上。 “啪!”因为过于用力,更是连消带打的抽在了赵佶的脸上,发出脆响。 很快,赵佶的脸上就留下一个红印子。 这等羞辱,让赵佶是又怒又怕,身为皇帝,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好,好得很!”完颜宗翰的声音不高,却冷的刺骨,阴狠的眸子盯着赵佶父子,道:“好一个硬骨头的太子!” “好一个‘矫诏’!好一个‘天下共击之’!看来,是本帅小看了你们赵家儿郎,原来不全是软骨头!” “大宋的官家们,现在,能否告诉我,是不是暗中给了什么指示?啊?!” 每一句问话,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赵佶和赵桓心上,吓得二人腿一软几乎要跪下。 手里同样攥着令旨檄文抄本的赵佶和赵桓二人手一颤,薄纸飘落而下。 心中对赵谌和赵构二人,恨不得喝血吃肉,把这两个不孝子,挫骨扬灰! “粘罕明,明鉴,朕,朕怎会如此不知轻重,这,这都是那两个孽障擅作主张……”赵佶颤抖着声,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他是真的怕! 此前他还因为那份废太子诏,以及赵谌和赵构二人,笃信自己不会有危险。 可谁知道,情势急转几下。 赵谌那孽障直接发布令旨檄文,不承认矫诏,还写的慷慨呈辞,他看了都挑不出毛病,写的确实让人心头澎湃。 之后更绝的还是赵构那孽障。 竟然还回应了一份文书,直接以天下兵马大元帅,还有他康王的身份公然承认太子。 如此一来,直接把他那份废太子诏的矫诏,给坐实成了废纸! 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呵!”突然,坐着不言语的完颜希尹,冷笑一声,看着惶恐的赵佶,以及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缩着脑袋的赵桓,讥讽道: “真是让我意外,太子谌如此刚烈,十岁稚子之龄,便欲行霸道,赵构虽然虚伪,却也有人主之资,结果二人却有如此父兄。” “你们也配当皇帝?” 听着完颜希尹这毫不掩饰的讥讽,赵佶和赵桓都是面色难看,却不敢表现半分不满。 见二人如此,完颜希尹也没了说下去的兴趣,摆摆手道:“滚吧。”说完,看向完颜宗翰,道:“娄室来信了……” 听到这话,完颜宗翰点点头。 赵佶跟赵桓顿时如蒙大赦,连连对着在场三人,每个都作揖行礼后,这才落荒而走。 一路上,父子二人几乎是让内侍架着,回到囚禁的别院中的。 “滚出去!”回到别院的赵佶,方才在帐中强撑的最后一点体面彻底崩溃。 一把推开搀扶的内侍,让内侍滚出去。 见此,两个内侍对视一眼,躬身行礼后退出门外,不过却是站在了门口,附耳倾听,手上也拿着纸笔,准备记录。 他们早就投靠了金人,说是伺候二帝,其实就是在监视,记录每日言行。 等内侍撤出,恼羞成怒的赵佶猛地挥袖,将案上那套陶制茶具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煞白,指着西方,因极度的恐惧和怨毒,声音变得尖利,全然不复往日故作姿态的雍容气度,破口骂街。 “逆子!孽障!祸害!” “赵谌你这个天杀的孽障!你自己要充英雄,要收买人心,却要将我父子二人活活逼死在这虏营之中吗,你还是人吗!” “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忠孝!忠孝!你的孝道何在!?” “畜牲,你此举与拿刀弑亲何异!” “完颜宗翰的刀是钝了吗?怎就没把你拦下,让你逃出去,酿此滔天大祸!” “我赵家百年基业,难道就要亡在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手里?” “你这不是抗金,你这是催命!” “是生怕我父子二人,死得不够快不够惨!金人正愁找不到由头折辱我等,你竟将刀把子亲手递与他们!”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他气得浑身发抖,后面的话却说不出口,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因极度愤怒而发出的呜咽声。 一旁的赵桓低着脑袋,拳头紧攥。 耻辱,今日的耻辱,让他的心都在滴血,这都是赵谌那逆子和赵构害的! “孽障,还有那个赵构,贱婢所生,无外乎此,无外乎此,畜牲……” 整个别院都回荡着宋徽宗的骂街声。 之后,屋子里,又传出疯癫的哭笑声,跟鬼一样,这些都被门外内侍一一记录。 天下风起云涌。 时间也悄然来到了靖康二年,三月初六,远在同州的赵谌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平静。 不过他心里知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这些时日,各地来投义军越来越多。 可都是一些散兵游勇,就是以前的老弱溃兵,西军五路诸将除了秦凤路赵点派兵来了同州城之外,其余人都只是给了些粮草。 他最看重的悍将曲端,态度依旧不明。 “西军五路……”此时,赵谌的桌上,郑骧还有赵点等人汇总过来的西军诸路情况。 其中,永兴军路,兵力八千左右,多为溃散重组之兵,战力低下。 且,此时他们的领头者范致虚已经被金人打怕了,只能龟缩不出,整日消沉。 还有那个名义上,如今陕西最高长官的制置使钱盖,更是无能草包一个! 之后,则是张深的鄜延路了,驻军延安府,该路是金军的主攻方向。 兵力怕是已经不足七千! 该路大军,如今正陷入与金军的苦战,生存是第一要务,根本无法响应外部号召。 对自己来说,这一路基本不指望。 然后是驻军庆阳府的环庆路了,经略使为王似,不过这一路同样压力很大。 不过好在,建制完整,兵力有一万以上。 秦凤路赵点,建制最完整,实力保存也完善,兵力足有两万五以上。 且第一个效忠来投! 不过,他这一路军,不能乱动,更不能让所有兵,都来同州! 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的,同州不是久留之地,如果全放同州,迟早会被灭了。 再然后,则是同样有两万以上兵力的,熙河路了,经略使刘锡,优柔寡断,更倾向于保存实力,守护本路! 而且,他距离遥远且需要防御西夏! 更是不会且不能轻易东进参与战事,西夏同样需要严防,就算能动,赵谌都不愿动。 最后就是名义上由经略使席贡统领,实则真正是曲端做主的泾原路了! 兵力最强,足有四万上! 曲端麾下,更是猛将如云,他还有四大王牌军,尤其是镇戎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曲端……”赵谌提笔,在纸上画圈,把曲端的名字给圈了起来。 对于此人,赵谌自然是有了解的。 那位他追求的女助教,在跟他说宋史的时候评价过,曲端是一个悲剧性的复杂人物。 忠于国家,忠于民族! 但他不忠于某个具体的上司或朝廷权威的人。 同时,他还是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将领,但也是破坏规则,无法无天的军阀。一个军事上的天才,政治上十足的的蠢材! 这也是赵谌明知道曲端是五路军中最狂傲骄悍,更是对自己这个太子也不如其他人,或是明言来投,或是上书称赞般尊敬后,心中非但不恼,甚至还想将其收服的原因所在。 这种有能力,有本事,政治上还是个蠢蛋的将军,这是有魄力上位者最喜欢的! 什么是有魄力的上位者? 最基本之一,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比如曹操和李世民。 可这种悍将,魄力不足,对自己魅力不自信的上位者,大多是用完便弃。 再则就是比如朱元璋那种,刻薄寡恩,自信可以压住所有人,却担忧后代压不住,源于不信他人,始终怀疑对方有反心的。 这种悍将,死的可以说是凄惨无比。 可赵谌没有这种忧虑,首先他有万世书,有安全感,不怕试错!其次,他知道曲端是什么人,知道他在政治上的能力注定只为将帅。 最后,他年轻,他只有十岁。 他活的年限会超过曲断,更会超过大多数现在陪自己打江山的人。 自然不用担心什么! 如此种种原因加在一起,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不用曲端的理由。 “此人,以及天下名将大才,必入吾彀中!”赵谌眸中精光闪烁。 “这一世过后,他必须来投!” “……” 第三十五章 垂钓!垂钓!垂钓! 丹州城外,金军大营。 看着飞枭带来的密信,完颜娄室锐利的目光迅速扫完飞枭传来的郎主和勃极烈们共同的决断后,递给了一旁的韩庆山。 “活女。”他声音低沉,唤过身旁一身悍勇之气的儿子完颜活女。 完颜活女拱手一礼:“父帅。” “这几日,大军可抽调完毕?”完颜娄室看着这个儿子,开口询问。 “回禀父帅,从太子谌抵达同州那一日起,数日间,抽调的兵力已布置在丹州附近,只等父帅命令下达,届时便可全军出动!” 完颜活女说着,眼底闪烁着冷光。 他永远不会忘记,被宗泽戏耍两次,最后带着太子赵谌,从容入陕的耻辱。 这一次,他被父帅从怀州调来,他定要雪耻,然后亲手斩下宗泽的头颅! “嗯,”完颜娄室点了点头,而后道:“郎主已经同意我一万精锐围攻同州。” “你继续在此,督攻丹州,声势要给足,要让宋人误判我军依旧将目标放在丹州。” 完颜娄室将信笺递近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之后,这才道:“等我围城之后,你便伺机而动,等我命令,届时……” 说着,完颜娄室语气一顿,眼底透着一种猎人在等待猎物上钩的危险,“本帅要借此机会,让西军最后的兵力一举吃掉!” 完颜活女眼中精光一闪,重重点头,激动道:“儿,遵命!” 完颜娄室并不是不能将丹州打下来,甚至如果他愿意,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破城! 一路长驱直下,攻破鄜延路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这么做。 并非是“不能”更快攻破,而是他“不欲”或者说是“不急于”立刻攻破。 首先,暴力破城对己方来说耗损太大了,现在的战争,基本上已经结束了。 没必要把自己一方的兵力消耗了。 其次,身为顶级统帅,他要的是资源可控范围内,如何吸引,并消耗西军的军力。 这个军力,可不是眼下,而是再生资源,此前大宋天下落入他们手中已经是注定的。 西军虽然顽强抵抗,可最终也难逃一灭,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将其拖死。 这么只要丹州的战事还在持续,它就像一块磁铁,会将整个鄜延路的宋军兵力、粮草资源都吸引过来,使之深陷泥潭。 而外围,有他大军在,也援助不到。 若是有外边的人来援,想要救鄜延路的宋军,这就正中了他的下怀。 来多少,被吃下多少! 一点一点,耗死鄜延路,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丹州城快破了,延安府也是孤城。 整个鄜延路的再生军力被疯狂消耗。 可是这次太子赵谌西进,康王赵构又在南方虎视眈眈,天下宋人更是因为两篇文书而群情激昂,本该结束的战线眼看要重启。 这让他不得不果断给郎主奏报,必须速战速决,甚至动用暴力手段灭赵谌。 因为赵谌的危害,太大了! 一旦给他时间,放任不管,让他整合西军,那届时金国就彻底被拖入战争泥潭了。 他绝对不允许,赵谌在他控制的战争区域翻盘,他要趁着西军如今群龙无首的时候,迅速闪击,围城同州,杀太子谌。 当然,他还留下了一个致命陷阱。 这个陷阱,就是专门针对西军五路中,最强一路的曲端准备的。 在陕这么长时间,他对西军五路兵力,经略使,统制官,都有了足够的了解。 汉人的兵法中有句话叫做,“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他深以为然。 宗泽这位顶级统帅用这招,利用了他的儿子,完颜活女的弱点,在自己布下的三重罗网中逃生,他同样会利用这点针对曲端布杀局。 没有丝毫犹豫,完颜娄室转身走向帐外。 早已集结待命的万名精锐铁骑肃立营中,没有多余的废话,在一众金军精锐近乎狂热的注视下,完颜娄室翻身上马,大手一挥。 没有号角,没有呐喊。 这支黑色的万骑精锐,悄无声息地脱离主营,之后调转先向西北方,而后直插己方势力已占据优势的延安府地界。 而后沿保安军一线向南席卷而去。 金军西路军主力,早就在靖康元年秋冬之时,就重点进攻延安府。 到靖康二年年初,延安府外围的防御体系,基本已被金军逐步瓦解,府城本身,也处于即将被合围的状态之中。 因此,延安府周围对完颜娄室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阻挠。 完颜娄室,此次是为了围城,自然是兵贵神速,迅猛如雷! 金人一万铁骑席卷而下,根本不理会沿途的州县堡寨。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同州城! 转道延安府外围后,没有犹豫,一路急行,沿着高原南下。 完颜娄室率领万骑精锐如此大的动静,沿途的烽火自是从保安军一路燃起,经坊州、耀州,直指关中腹地,激起一片哗然。 飞枭传书更是接连破空! 万骑精锐如洪水猛兽席卷而出,沿途州县守军惊恐地看着这支打着“完颜”帅旗的庞大金军精锐从城下狂飙而过! 其兵锋之盛,气势之烈,竟无一人一城敢出城阻拦,唯有紧闭城门, 直到真正见到,他们这才意识到,完颜娄室,这位金国战神的恐怖与骇人。 当然,沿途守军虽然惊骇,却也将自己看到的一切迅速飞枭传输给其他几路西军。 消息传开,西军震动! 秦州,秦凤路经略使府。 “报!经略相公,急报!”哨骑直扑大堂,语速飞快道:“完颜娄室亲率数万精锐,经,坊州、耀州一路南下,动向不明!” 赵点猛地站起身,与下首诸将心腹对视一眼,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完颜娄室的目的。 动向不明?能让金人发疯的除了同州城的太子赵谌,还能是什么! “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殿下危矣!”赵点沉声道,“来人!” “末将在!”副将踏前一步,甲叶铿锵。 “点齐你本部兵马,并军一万精锐,即刻东进,驰援同州,同时即刻传书太子!” 赵点的命令没有任何犹豫。 他是第一个明确表态支持太子的帅臣,此刻便是履行承诺之时。 “得令!”副将抱拳,转身大步而出。 泾原路,镇戎军大营。 同样的军报被呈送至曲端案头。 曲端看着军报,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是手指在“完颜娄室”、“万骑精锐”、“直扑同州”等字眼上轻轻敲击着。 帐下,诸将神情紧张,等待他的决断。 “呵!”良久,曲端轻笑一声,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传令下去,各军寨加强戒备,多派斥候,给本将盯死同州方向。” “没有将令,一兵一卒,不得妄动。”说完,曲端看向一旁沉稳的吴玠,后者迎上他的目光后,起身抱拳,道:“末将领命!” 吴玠的领命,还有那眉宇间一闪而逝的了然之色,让曲端心头不快。 心中对吴玠的不喜也越发的强盛了。 吴玠太优秀了,对于他这种控制欲极强的天才主帅而言,吴玠这种有勇有谋,具备独立指挥能力的悍将,让他很不舒服。 他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手臂”,而吴玠却是一个有自己思想的“大脑”! 此刻见吴玠没有质疑自己的命令,这就说明,吴玠又懂了! 不光是懂了自己的目的,他还懂自己! 见吴玠竟然没有质疑,这时有副将忍不住道:“都统制,太子那边……” 闻言,曲端目光冷冷扫过去,厉声道:“完颜娄室是冲太子去的。” “他若真是真龙,自有腾云驾雾的本事。若他只是一个泥鳅,此刻去救,不过是陪我镇戎军一同送死而已。” 说话间,他顿了顿,声音压低: “吴玠,命你和吴璘二人,清点一万镇戎军!刘锜,你也清点一万镇戎军!”说完,曲端眸光冷厉,吐出一个字,道:“等!” “等同州城的消息。等完颜娄室,把他的后背,完完全全亮给本将的时候……” “届时,你们从两翼包抄,本将会率一万镇戎军,正面冲杀,三路夹击!” “本将,要一次将完颜娄室这位所谓的金国战神,顶级统帅,狠狠踩死!” “至于太子,”说着,曲端深吸一口气,目光冰冷的看向同州方向,“现在,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若成本将甘愿任你驱策!” 直到此刻,除了吴玠之外的其余诸将这才明白,此前将军说的观望是什么意思了。 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太子可以证明自己,等一个自己可以效忠的理由! 现在,这个理由,来了! 而与此同时,一份完颜娄室的率令也跟着传遍了整个西军五路。 同州城州衙书房内。 “大金都统完颜娄室,告太子谌书!” “尔本一孺子废庶人,侥幸脱网,不当匿迹远遁,苟全性命于世间。竟敢妄称监国,煽惑边陲,此乃自寻死路!” “今本帅提虎狼之师,将困尔于孤城。破城之日将至。届时,城中鸡犬不留,男女老幼,皆为齑粉。” “此非本帅好杀,实乃尔之愚顽,招此弥天大祸!尔每在城中多留一刻,便多为同州满城生灵积一分罪业!” “尔之苟延残喘,需以万民之血为价。” “赵谌,试问:尔赵家以仁孝治天下,尔今为之,是仁?是孝?” “尔欲做百姓之君父,亦或催命阎罗?废庶人谌,好自为之,等吾屠城!” 书房里,赵谌看望后,面无表情的放下,看向面前的宗泽、吴革和郑骧三人。 “此刻,城中已然传开,西军各路也都收到了完颜娄室的传书……”郑骧开口,道:“城中百姓,殿下勿忧。” “只是这份传书,实乃阳谋。”说着,看了眼赵谌,见太子示意自己继续后,这才再次开口道:“完颜娄室,毒甚矣!” “他此举,绝非仅仅是恐吓。他将屠城的罪责,明明白白扣在了殿下您的头上。他给了我们两条路,每一条,都是死路。” “其一,殿下若此刻弃城,前往京兆府。则此前令旨檄文将成天下笑柄。” “殿下之声望将彻底扫地,陕西军民、天下义士,谁还会效忠一个弃自己子民于屠刀之下而独活的太子?此后‘社稷亡’。” “其二,殿下若秉持忠义,留下与同州军民共抗强虏,则正中了其下怀。” “他以万余精骑困殿下于孤城,其大军后续辎重,步兵乃至攻城重器不日必至。” “待其大军合围,同州终不可守。” “届时城破人亡,殿下若有不测,则大宋复兴之望彻底断绝。此乃‘殿下死’。” 郑骧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赵谌,道:“完颜娄室根本不在乎殿下选哪一条。” “他就是要将殿下置于不仁不义与自取灭亡之间,无论殿下如何选,他都是赢家。” “此计,狠毒至极啊!” 赵谌自然看得出来,就是要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可这一天他早就料到了。 当初入同州城他就料到了这一天。 而这也是他有意为之,他要在这一世结束,彻底收服曲端。 如今赵点已经效忠,接下来,只要曲端入了自己麾下,其余人必然跟上。 “宗帅,你可有什么想法?”赵谌又看向皱眉不语的宗泽询问。 政治不决问郑骧,军事不决问宗泽。 “这些天,从与潜翁的交谈中,我对西军诸将也有了一些了解……”宗泽没有直言这份完颜娄室的传书,而是说起了曲端。 潜翁,郑骧的字。 “兵法云: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以曲端的性子,直到此刻他依旧不表态派兵,很大可能是要以殿下为饵,垂钓!” “一则考验太子是否值得下注,一则想要乘着完颜娄室围攻同州的时候,借机会,等他后方大开,吃掉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此举就等于是留下了大后方,他率先围城,等待大军前来破城。” “这个间隙,我等必须要率先出击,不能让他围城,如此一来,完颜娄室后方就大开了,曲端很大可能趁此机会攻杀!” “此计符合他悍勇,狠辣,用兵出奇的手法和性格,可是……”宗泽微微摇头,道: “这种漏洞,我能看出,完颜娄室这等人物不可能看不出来!为帅者,行军打仗,军力部署全面,寻常统帅或许会有此遗漏。” “可此人是完颜娄室,如果后方还是大开,那最大的可能是,他在以自身为饵,他很可能与曲端的打算一样,垂钓!” “巧了,”听着这话,赵谌眸中精光一闪,心中暗道:“孤也在以自身为饵……” “垂钓!” “……” 第三十六章 这一世,史学家们不语,只是一味地皱眉? 赵谌的打算很明确。 完颜娄室想要以自身为饵,垂钓曲端。 而曲端则是把他这个太子当鱼饵,垂钓完颜娄室。 可以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这一世身死后重开,利用回放、记忆编辑等手段让曲端等五路西军全来投靠,略显单薄。 现在看来,曲端这位悍将之所以迟迟对自己这个太子不表态,明显就是在观望,他想要知道自己这个太子能否为他创造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用来对付完颜娄室的。 可正如宗泽所言,完颜娄室身为这个时代,天花板级的顶尖统帅,岂会这么简单? 这个时候,只要曲端一脑袋扎进来,他就会将西军中,这个最强一支趁势灭掉。 那自己就将计就计! 我这个太子的表现如何,你曲端可要好好睁大眼看好了! 宗泽说完,短暂的沉默后,吴革率先开口,道:“当务之急是,就算是加上赵点将军的兵马,也不可能挽救同州!” 郑骧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赵谌: “殿下,完颜娄室凶名在外,此言绝非虚声恫吓。屠城,金人做得出来。”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为了江山社稷计,臣恳请殿下,即刻轻装简从,秘密离开同州,西幸京兆府。” “京兆城高池深,远比同州稳妥!” “至于同州百姓,就由臣去安抚!臣在此地为官数载,拼着这身官袍不要,这张老脸不顾,也会去恳求他们理解!” “国本重于泰山,殿下安危系天下人心!只要殿下仍在,大宋旗帜不倒,将来必有雪耻复仇之日,百姓会理解的!” 宗泽也是神情凝重开口:“殿下,潜翁所言,虽不忍,却是老成持重之策。” “同州无险可守,完颜娄室精锐转眼即至,其最精锐的曲端更是没有言明来援,死守胜算渺茫。不如暂避锋芒,以图后举!” “殿下,您在,国本就在!”吴革也是抱拳道:“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 感受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赵谌自然知道三人都是好意,可他自有打算。 因为他可以无限次的重来,这一世表现的越好,垂钓的果实就越丰厚! 想着,赵谌手指轻轻拂过完颜娄室的传书,最终停留在“鸡犬不留”四个字上。 “郑卿,宗帅,吴卿,你们的心意,孤都明白。”赵谌的声音稳定而决绝。 “但,孤,不能走!”说着,抬起头,目光扫过眼前的三位重臣,道: “当年刘备势孤力穷法理不纯,尚不忍弃新野百姓而去,携民渡江,方得仁德之名而天下景从,这是刘备的王道。” “然不论是王道还是霸道,都不能让人心失望。” “孤之霸道,非孤一人之霸道。” “孤之霸道,是为了让我大宋军民,能从心底里变得刚硬,铁血,不屈,不怕!” “自古行霸道者皆向外,然大宋人心积弱已久,必须向内自立行霸道!” “今日若弃同州军民于必死之地,独自逃生,孤之霸道,还如何入这天下人心?” “孤要做的,是传道,传孤之霸道!” 赵谌说完,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天穹之上涌动翻滚的云层。 “况且,今日孤能弃同州,他日就能弃长安,到了南方,还会弃江南!” “如此贪生畏死之君,凭什么号召天下忠臣义士?凭什么让百姓为我赵家江山流血?更何谈所谓的欲行霸道于天下?” “孤,就要在这同州城!让天下人都看清楚,也让金人看清楚!赵官家的子孙,不全是汴梁城里那等软骨头的孬种!” “孤,不一样!” “孤敢站着死,孤愿为民赴难!”赵谌的声音拔高,如同重锤,敲在此刻满脸震撼动容的宗泽、吴革和郑骧的脸上。 “孤死何足惜!” “让孤的血,让同州军民的血,泼醒这已被打怕,打懵了的天下人心!让孤的死,化作一道刻在每个宋人骨子里的血仇!” “让我们所有人的骨头,铸成我大宋最后,也是最硬的一根脊梁!” 说着,赵谌的目光变得决绝: “唯有如此,将来无论是我那王叔,或是其他赵氏子孙,才有资格,有底气,去凝聚人心,号召四海,雪此国耻,复我河山!” “只要孤之霸道能传承下去,生生不息,那宋人,就永远不会灭绝!” 这一刻,书房内,落针可闻。 不论是宗泽,还是吴革,又或是政治谋略老辣的郑骧,此刻全都被眼前那一道小小的身影所震撼,直到此刻他们才终于明白。 明白太子的欲行霸道于天下,根本不是他们所理解那般对外,太子是要传道! 将霸道传于宋人心,不惜以身殉道! 宗泽看着赵谌,只觉得心头热血涌动,眼中爆发出无比炽热的光芒,他重重抱拳,道: “殿下既有此志,传霸道于天下人心,老臣宗泽,愿做殿下护道人,虽死无憾!” 本就是武将的吴革,还有那边上当近卫的牛五,更是热血澎湃,大声道:“臣愿随殿下,殉道于天下人心!” 郑骧哆嗦着嘴唇,理智告诉他,这太疯狂了,这么做不对,真正的聪明,应该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应该保持理智。 可殿下这番刚烈,霸猛的话,却让他心头那股理智被激荡的情绪多压制。 突然觉得,自己活了一把年纪,也该死得其所,青史狠狠留名了? 对了,死就死了! 殿下以身殉道,传道于天下人心,此举确实可行,如此刚烈霸猛的太子,必能激起天下宋人的血仇,南边那位也将被架在火上。 让他就算日后登大位,也必须抗金! 殿下谋的是天下人心! 甚至为了让宋人觉醒,愿意以身殉国,拱手相让江山给赵构? 太子大义! “臣,愿追随殿下,以身祭道!”最终,郑骧深一口气,抱拳行礼。 不知这一世结束,史书又会怎样评价我今日殉道的疯狂?史学家们会不会皱眉不语?说不定还会有许多的名人参与评价? 毕竟,从古至今,欲行霸道法,殉道献祭于天下人心的癫狂做法,就我一人了吧? 可话又说回来,后世又有谁能想到,我心中真实的想法是怎样的? 就好比历史上,落榜美术生下令暂停敦刻尔克进攻一样,没人想得通他怎么想的。 总之,历史,真的很有趣。 …… 靖康二年,三月初六。 同州城下,完颜娄室率领的一万精锐金军铁骑,席卷而至,并堂而皇之的安营扎寨。 马蹄扬起的尘土黄蒙蒙的,尘土中,金军万骑精锐铁骑伫立,一片肃杀! 此时同州城内的大军也是整装待发。 接连数日时间里,在那份太子令旨檄文的号召和秦凤路经略使赵点的率先赴援下,同州城内的军备也在急速壮大。 赵点带来了一万秦风精锐,加之这些天从鄜延、永兴军等路溃散而来,闻太子之名汇聚于此的西军散兵游勇及忠义民壮,同州城内的可战之兵,已达两万五千余人。 虽然仍处劣势,但已有一战之力! 此时,身着玄衣纁裳的九章衮服,头戴九旒冕冠的赵谌,站在了城内校场的高台上,台下是黑压压的将士与自发聚集的百姓。 按照宗泽的决策,既要以最决绝的姿态,以身殉道,让天下人铭记血仇,那便用最刚猛霸道,且猛烈的方式还击! 完颜娄室想要诱曲端上钩,想要等援军赶到,再一举歼灭同州,那就反其道而行。 就算是死,也将这位金国战神和无数精锐,尽数留在这同州城下! 此战,必是青史昭示的惨烈之战! 此时,赵谌要做的就是以太子储君的身份,告知天下人他的选择,就算是死,也要让城中百姓知道,太子与他们同在! 更是要让天下人知晓,太子的刚烈! “将士们!” 赵谌大声开口,声音虽然不大,但看到他开口,城中百姓却是陡然一静。 “我大宋的子民们!” “城外,是欲亡我社稷,屠我臣民的豺狼,他们以为,一封屠城文书,就能让吾等引颈就戮?他们错了!” “孤知道,金虏宣扬的城破屠城之言,让你们害怕,但孤要告诉你们……”说着,赵谌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城外,厉声道: “今日,我赵谌,于此立誓!” “我将于此城下营帐,与我军民,同食同寝,同生共死!城在我在!城破我死!” “孤决然不会丢下孤的臣民,独自苟且偷生,孤发誓决不相负同州!” “有违此誓,就让孤的父皇赵桓暴毙而亡,孤的祖父赵佶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为奴为畜,任人欺凌宰割!” 说这话的时候,赵谌是咬着牙的! 不知道的自然认为太子是以此表决心,只有赵谌清楚,他是真想让这狗爷俩死。 此刻,听到这一番恶毒无比,拿自家三代发下如此恶毒诅咒的太子,台下百姓们,浑身一震,心头更是震撼无比! 他们听到了什么? 太子竟然说,要与他们同生共死? 他们第一反应是不相信,可紧跟着又反应过来,太子都说要在城下营帐与军民同食同寝,还拿自家三代发如此恶誓了! 他们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尤其是看着赵谌那小小的身躯,却有如此魄力,如此担当,虽然心中依旧惶恐,可在知道太子要与他们同生共死后,却是感动无比。 他们看到了太子的诚意! 当然,这在很多百姓看来,太子不走,留在城中,就说明城中依旧安全。很现实也是人之常情,并不妨碍他们对赵谌的认同! 也是此刻,赵谌才真正得到了同州百姓的认可和发自内心的拥戴。 以后不管谁来,他们心中都永远只有一个太子,那就是眼前要跟他们同生共死的赵谌!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台下人群中,不知是哪位老儒生,突然攥着拳头,率先吼出了一句古老的口号。 “吼!”瞬间,万民呼应,声震云霄! “共赴国难!” “誓死追随太子!” 最后,所有杂乱的话语,汇聚成一句句:“同生共死!同生共死!同生共死!” 有白发老翁举起手中的菜刀。 有妇人手里攥着笤帚,稚子手拿筷子……青壮更是纷纷要求登城协防。 一时间,群情激奋! 这一刻,太子不再是遥远的储君,而是与他们命运紧紧相连的统帅。 同州城内,军民齐心,同生共死! “……” 第三十七章 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 翌日,晨雾未散。 不过城上城下,双方都早已清醒,整装待发,一片肃杀。 赵谌站立在城头,看着下方,人群中最前方, “嘎吱,嘎吱……”同州城东和城南两座城门在刺耳的声音中缓缓打开! “杀!!!”震天的喊杀声响起。 城头之上,牛五赤裸着上身,露出精壮的筋肉,双臂虬结,双手握着巨大的鼓槌,站在打鼓前,抡圆了臂膀,奋力砸向战鼓! “咚!咚!咚!” 战鼓声密集,轰轰咆哮! 宗泽身着银甲,一马当先冲出,而在他身后则是“宗”字大旗与“宋”字龙旗并立。 赵点、吴革分列左右,率一万五千精锐步骑混合阵列,好似洪流决堤奔涌出城门! 向着金军大营发起决死冲锋! “玉石俱焚吗?”完颜娄室自然看出宗泽的打算,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不自量力,也好,就再次冲杀一番吧,正好等鱼儿上钩!” “斡鲁,你率两千重骑,正面迎击,撞碎他们的阵型,让他们看看我大金的精锐!” “是!” 圆脸络腮胡的猛男大声应答,扯动缰绳,战马嘶鸣间率所部精锐冲杀而去。 “胡盏,你率三千精锐,从左翼迂回,切其后阵,射乱他们的步子!” “是!”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应声率所部精锐向左侧而去。 “谢奴,你领‘阿铃’精锐重步,压住右翼,防止敌军溃散迂回!” “是!”身材略瘦,偏矮的壮汉应答,率所部向右方而去。 “其余各部,”迅速安排完分兵冲杀战术后,完颜娄室也不废话,扯动缰绳,道:“随本帅压阵,看准时机,一举荡平宋人!” “杀,杀,杀!”金军杀意同样高涨。 下一刻,两方大军,就这么毫不掩饰,野蛮而粗暴的撞杀在了一起! “轰!”两军轰然对撞! 刹那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重骑兵精锐的冲击毫无疑问是毁灭性的。 同州城内的大军,说到底也不过是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 唯一的精锐就是宗泽那两千人。 甚至面对完颜娄室的精锐骑兵,秦凤路赵点的那一万多人,也不过是比草台班子强点。 纵观整个西军五路,也只有镇戎军,才算是真正的精锐,其余四路只能说凑合。 “噗呲,噗呲,噗呲!” 宋军前列的长枪阵,脆弱的跟纸糊的没两样,一轮攻杀,一个照面,就被金人的骑兵连人带枪撞飞、踏碎,瞬间死伤无数。 “杀,杀,杀……” 狼牙棒,骨朵等重兵器在身材高猛的金兵挥舞之下,盾牌瞬间碎裂,甲胄变形。 成片的同州宋军士卒倒下,残肢、断臂、鲜血与内脏,四处飞溅。 如此猛烈野蛮而粗暴的撞杀,双方可以说是全都毫无保留,全都抱着必死而来。 金军勇猛,可明明就是临时“草台班子”的同州军,亦是悍勇无比! “杀了这帮狗日的,干!”挺着长枪的军卒也杀红了眼,不顾劈头盖脸的重锤砸落,疯狂地用长矛捅刺马腹,用重斧砍劈马腿。 “嘭!”战马报废,一名金人骑兵落马,顷刻间就被三名军卒冲上去用刀斧分尸。 战场之上,喊杀声,哀嚎声,嘶吼声,战马高昂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 此刻,同州城下的战场,已然化作血腥的屠宰场,尘土被鲜血活着化作红泥。 腥臭的刺鼻气息飘荡上城头。 赵谌始终冷着脸,手攥着剑柄,不发一言,双眼死死盯着下方的战局。 饶是这一路从汴京到同州,他见过太多血腥了,可第一次亲历战争的他依旧被震撼。 不过好在,对于手上已经粘了两回人命的他来说,倒不至于再次胃里翻滚了! 左翼,金军骑兵如刀子一般横切而来,蛮横粗暴的直接切入进入,瞬间宋军后阵便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右翼,完颜娄室麾下大将阿玲,所率领重骑兵,更是如同磐石,与宋军步卒绞杀在一起,刀刀见血,每一步推进都异常艰难。 你战马悍勇,我三五成群扑杀! “儿郎们,杀!”深陷战阵之中的宗泽,更是身先士卒,长槊所向,接连挑落数名金骑,花白的须发,此刻皆已被鲜血染红。 “死吧!”赵点一把长枪舞连连横挑劈砍,每每都有金人落马后被分杀。 “兄弟们,都别孬,今日我等虽死,那昭昭青史会记得我们,杀啊!”吴革拔出金人刺入胸口的断刃狞笑一声,反手一刀了账。 “随将军一起杀贼!”吴革率领的麾下两千人,反复冲击金军侧翼,试图打开缺口。 有一个人倒下,立刻就会有人扑杀而上。 此刻同州城下的战局,可谓是极其惨烈,宋军凭借一股血气与决死之心,竟一时与完颜娄室的精锐骑兵杀得有了片刻的对峙。 然而,完颜娄室麾下兵力,也不是草包,他们同样是精锐,渐渐地,开始掌握主动,宗泽等人冲出去的阵线,开始被压回。 伤亡开始急剧增加! 完颜娄室跨在战马上,面无表情,围城有顶尖统帅,甚至是宋人主心骨的太子坐镇之城,他不会自大到自己会误伤。 他知道,若是自己,面对围城,以及西军精锐做事不管的死局,也会用最直接的冲杀。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太子谌竟没有撤离,这个时候,若是城中有人掩护,逃亡的可能性很高,虽然如此一来自己也就有机会诛杀太子谌,可他却没打算跑,确实令他意外。 “太子谌,确实有人主之资!”完颜娄室的目光跃过战场,看向城头上那小小的身影,“可惜了,人主降于赵宋皇室……” 此前,他跟所有人一样,以为这位太子的种种,都是旁人指点,或许是宗泽,或许是郑骧,可近日城中探报的消息让他知道。 这位十岁太子,确有人主之资! 因此,必须要扼杀! “城中的宋军拖住了我,后方也没有援军,”完颜娄室目光冷厉,头脑清楚,心中不断算着时间,“此时我后方大开……” “这时候,就是攻杀我的最好时机!” “曲端不会放过的,哪怕他担心会有炸,也绝对会为了这个机会,冒险一试!” “因为这真的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没有人可以拒绝的了到嘴边的肥肉诱惑……” 完颜娄室的料想没错,曲端确实要吃掉他,而且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此时,距离战场数里外。 一处高坡之上,曲端立马远眺。 从昨夜开始到现在战争开启,就不断有探哨来回奔驰,将前方惨烈战况一一禀报。 他对前方战报,可以说是无比清楚。 “报,宗泽部已出城,与金军接战,伤亡惨重,犹死战不退!” “报!太子殿下并未撤离,已亲登城头,竖旗擂鼓,势要与同州军民共存亡!” “报!同州城内百姓蜂拥而上城墙,运送滚木礌石,甚至老弱妇孺皆参与守城!” 听着一条条消息传来,曲端严肃沉稳的面容下,内心亦不免掀起一丝波澜。 尤其是听到,他要观望的那位年仅十岁的太子,竟有如此胆魄,宁可玉石俱焚也不弃城逃命,心中说没感触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虽然是悍将,可却也没有自立的打算,为将者,终究要寻主的! “呵,”不过面上,曲端依旧一副‘表现还行’的模样,道:“看来我们的太子殿下,还算有几分血性……” 他话说的轻松,手指却是不自觉收紧。 曲端锐利而冰冷的眸光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名为“认可”的神色。 “传令!”终于,他猛地抬头,眼中犹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决断与杀意。 “吴玠、吴璘为左翼,刘锜为右翼,自率中军,全军突击!” 他的声音高昂而斩钉截铁,道:“以最快速度,凿穿完颜娄室军政,歼其主力!” 他虽然要趁此机会吃下完颜娄室,可他也时刻担心后方有金军奔袭而来。 好在,四方探哨都没有在周围发现隐藏的金军,这就说明,完颜娄室没有算到自己。 “杀!” 这一刻,镇戎军全军出动。 同州城下,依旧在厮杀,血腥与残酷,时刻上演。 “噗嗤!”断了一根臂膀的吴革腹部被一干长枪洞穿,可他一只手的刀同样通入金人的喉咙里,将其毙命。 “殿,殿下……”吴革用尽最后的力气扭头,朝着城头看去,咧了咧嘴,嘴唇哆嗦着道:“臣,就只能陪殿下到这了……” “黄泉路上,臣还护着殿下!” 说完,身躯轰然倒地,双眼望着阴沉的天穹,神采也渐渐散去。 此刻,宗泽也是身负重伤,但在精锐的守护中,还不至于落于马下。 至于赵点,更是早在深入金军包围中时,壮烈战死。 此时双方可以说,全都战损严重。 金军虽说是精锐,却也在这时候,被打残了一半以上。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远处地平线上,闷雷般的蹄声由远及近,近乎于撕裂般的轰鸣响起! 远远看去,一面“曲”字帅旗与“镇戎军”战旗如林涌现! 三万之多,养精蓄锐的西军最精锐铁骑,如同三支离弦的致命箭矢,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撞入了已显疲态的金军侧后翼! “杀光金虏,援救殿下!” 这一刻,战局瞬间逆转! 完颜娄室的中军阵脚更是大乱! 然而,面对如此危局,身经百战的完颜娄嘴角确实勾起一抹残酷冷笑。 即便知道丝毫不在金军精锐之下的镇戎军,他的军阵可能一个照面就会被冲散,可他依旧镇定自若。 他以自身为饵,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只有足够危险,鱼才会上钩! “鱼儿终于上钩了!”说着,完颜娄室对身旁的心腹道:“发信号,令活女合围!” “嗖!”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冲入高空! “传令下去,支撑一日半,等待援军合围!”完颜娄室高声大喝之后,抡圆了扬起马鞭,手持长刀率先冲出,道: “所有人,冲杀!” 此前,完颜娄室这位主帅始终在后方不动,为的就是这一刻,最后的冲击。 主帅冲杀,能极大的提高士气! 而几乎在响箭深空的同时! 在战场东北方向,另由完颜活女率领的,两万金军主力轰然开拔,奔袭向同州而来! “韩庆山,你率大军压阵,我要率五千精骑赶往同州援助父帅,里应外合,拖住曲端,只等大军到来,彻底覆灭同州!” “我会在一日半后,赶到同州,”完颜活女的声音远远传来,“我与父帅最多只能给你拖延四到五日时间,必须快,这是军令!” “是!”韩庆山抱拳,看着奔袭而出的完颜活女,对副将道:“传令下去,第四日晚,必须赶到同州城,违令者,斩!” “是!” 这一次,完颜娄室为了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将部署在鄜延路一带的全部兵力调动。 只留下了数千人在丹州外围城。 完颜娄室先行,完颜活女则紧随其后,部署在距离同州约两百余里的耀州出口处! 他的计划就是以自身生死为饵诱曲端上钩。 现在,曲端很明显上钩了! 此举疯狂而高明,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这就是完颜娄室,这位金国战神的风格。 宗泽,是大宋最强的盾,而他就是攻击的最强之矛,就是一往无前,冲杀! 曲端的到来,让完颜娄室处于下风。 宗泽率领的同州军也气势大涨,再次反扑回去。 可金军同样悍不畏死! 不过这一次攻守易型了,完颜娄室陷入了下风。 远处,宗泽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完颜娄室的计划成功了,刚才那支响箭,就是信号。 曲端同样看到了,现在就看曲端能否就此,把完颜娄室给一锅端了! 此刻,完颜娄室的垂钓成功了,曲端的垂钓成功了,城头上,赵谌同样知道…… 自己的垂钓也成功了! 三方垂钓者,都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只需要等一等,就可以见分晓了。 “……再等等!”赵谌手掌抓着剑柄,五指撑开又攥紧,目光遥望远处。 最后一哆嗦了。 说实话,他也很紧张。 如果曲端能在城下杀了完颜娄室,那自己就没有了重开的理由,可现在还不知道曲端的心意,关键是曲端没有败! 没失败的曲端,不是最佳的收服时机。 只有曲端这次败亡,他再以身殉国,之后重开一世,就能在更早的时候让曲端来投。 之后,自己就能在这一世同样的时间,聚拢西军,然后前往京兆府! 可要是曲端赢了,完颜娄室败了,那接下来,在后方金军到来之前,以曲端和宗泽的能力,不论是退还是守,都会很从容。 自己是重开,还是不重开? 一边是胜利的果实,完颜娄室,一边是自收服曲端的效果大打折扣,利益受损。 还有吴革,赵点等人,本不该牺牲的。 “再等等……”赵谌心中呢喃重复:“还没见分晓,再等等,再等等……” “……” 第三十八章 我,烈武大帝?(二合一) 厮杀从清晨持续到正午。 之后又一直从正午战至日影西斜。 同州城外,旷野之上,尸骸枕籍,鲜血将土地浸染成一片暗红的泥泞。 战马的悲鸣,伤者的哀嚎,军卒杀红眼,临死前的的怒吼从未停歇,然而双方的锐气,却是在血腥的战场上开始不断消磨。 完颜娄室麾下的金军固然精锐,却也在这不要命的换伤下损失惨重,近乎战亡殆尽。 宗泽所率的同州军此刻更是伤亡殆尽,全靠一口决死之气苦苦支撑。 镇戎军的强悍,再次毫无保留的展现在所有人跟前。 城墙之上,赵谌始终不曾移动。 看着战死的吴革、赵点还有无数同州军,再看那遍地的尸骸血肉泥泞。 说实话,赵谌心底那从一开始观望曲端和完颜娄室谁会赢,自己是不是该重开一世的想法,彻底荡然无存了。 这一次的同州之战,说白了本就是自己、曲端、完颜娄室共同促成的局面。 权谋家一念之间,下方将士就要无谓送死,这是不对的,至少不该是无谓的送死。 如今的大宋天下,需要这些忠勇,悍不畏死的将士们,不能在这里浪费了。 不论完颜娄室能不能被曲端留下,他都会重开一世,大不了进入同州后就不再故意逗留,而是直接入京兆府。 至于曲端,日后慢慢收服也可以。 终于,时间来到了三月初九,天际已是微亮。 三月初七到三月初九的厮杀,完颜娄室率领的一万精骑,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三千。 而同州军,损失更惨,只剩下了两千多,曲端所率领的镇戎军,还有两万余。 同州城外,遍地尸山血海。 宗泽与曲端、吴玠、吴璘等将领坐在战马之上,身后则是凶狠如野兽的两万多将士。 远处,不到三千的金军精锐,三位金军将领浑身浴血,拱卫着完颜娄室。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这一刻,没有人神情中有害怕之色。 不论是金人,又或是宋人,全都只有一个念头,杀,杀光对面的人! “要速战速决了……”宗泽吐出一口浊气,虽然目视前方,但却是对曲端所言。 区段自然知道,从三月初七午后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天半的时间了。 那支响箭,他们可都听到了。 这时候,差不多援军也该到了,必须要速战速决,将完颜娄室解决在此。 “完颜娄室,必死!”曲端深吸一口气,抬手就要下令冲杀的时候,异变顿生! “咚咚咚!” 东北方向,烟尘再起! 一支规模庞大,约莫有五千多的精锐骑兵,裹挟着尘土奔腾而来。 远远的,当先看到的便是一面大纛上,写着的“完颜”二字,狰狞刺目。 “让父帅久等,儿活女来也!”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完颜活女率五千先锋骑兵,从耀州历经一天半的极限奔袭,终于赶到。 完颜活女的到来,瞬间让已陷入绝境,抱有死志的金军,气势陡然高涨! “活女!”完颜娄室冷酷的面上,丝毫没有绝境逢生的喜悦,这位金国战神,这个时代天花板级统帅人物心中,有的只是自信。 如今局面,本就是他一手为之。 他以自身为饵,跳入杀局之中,就是让曲端上钩,现在也到了收线的时候了。 就完颜活女带来的这些人,足以将战线拉长,只等着韩庆山带人赶到,大局已定! 看到这一幕,宗泽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没机会了! “还有机会!”曲端声音决然而冷酷,道:“区区不到万骑而已,杀光就是!” “所有人听令,随本将,杀过去,将完颜娄室父子的狗头拧下来!”话毕,曲端更是当先冲了出去,身后吴玠兄弟也跟了上去。 宗泽回首看了眼城墙之上的赵谌,眼神中饱含了很多东西。 作为不下于完颜娄室的顶尖统帅,他自然知道,完颜活女的到来,不是扭转战局,而是将战线拉长,撑到后面大军到来即可。 可曲端不知道的是,太子和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要以身入局,传道于天下人心。 整个同州,从开始就是一片死地,以曲端的性子,也没人可以劝得住。 “罢了!好在康王在南方无虞……”宗泽叹息着,双腿一夹马腹,飞窜而出。 冲杀再次开始! 曲端、宗泽率军疯狂的围攻完颜娄室、完颜活女父子,即便兵力一下子扩充到了将近八千,可依旧不是曲断一方的对手。 金军拼死抵抗! 他们知道,最终的主力大军还在路上,而且最多再有三日便可来援。 战斗未有片刻停歇,从傍晚杀到深夜! 城墙上的火光,映照着下方的修罗场,夜空下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 转眼间,三日匆匆而过。 高强度,近乎于无休止,期间双方仅仅只是轮替的修整吃食补充水源便继续攻杀。 时间,在此刻对于所有人都来说,都无比重要,曲端一方要更快的时间将完颜娄室父子留下,而完颜娄室一方需要坚持更多时间。 为了争抢时间,双方都已彻底疯狂! 越快杀光对方,得到的时间就越多,这一刻,从某种程度讲,时间是能被“买”来的。 终于,第四日来了! 完颜娄室一方近八千精锐只剩下了不到一千,这一次完颜娄室带来的一万精锐全部葬送,外加完颜活女的四千人。 总消耗,一万四千骑兵! 这个数字,很庞大,若是在平日里,此举传回金国,他必然要被斥责。 可这是金国上层统一决定的。 太子谌,必须死,陕境最大的力量,必须要一举消灭,哪怕搭上一万多精骑! 天色将明未明,寒露凝重。 战斗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宗泽身负多处创伤,找到杀得浑身是血,状若疯魔的曲端,嘶声道: “又是一天一夜,我军已成疲兵!” “完颜活女来此,已有三日了,其主力大军最晚今日便至,再拖下去,一旦金虏大军合围,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速速退入城中,据城而守,继续厮杀,就算最后与城同亡,亦有机会将完颜娄室父子就此留下,你我死得其所!” 然而,悍将曲端此刻已经杀红了眼,他心里从开始的稳操胜券,已经变得烦躁。 一刀劈翻一名金兵,赤红的双眼瞪着宗泽,嘶吼道:“守城?守个屁!” “现在退,就是给完颜娄室喘息之机,他的大军一到,同州照样是个死!” “不如现在就一口吃了他!” “吃掉完颜娄室,金西路军丧失主帅,必将魂胆俱丧,陕西战局方能逆转!” “一座同州城又如何?”说着,杀红了眼的曲端,猛地抬头,朝着城头厉声大喝: “太子殿下!我军兵力已疲,金虏援军转瞬即至!欲灭此獠,需生力军!” “请将城中剩余军民派出吧,末将必斩完颜娄室父子狗头,献于殿下麾下……”他的声音在尸山血海中回荡,充满了疯狂的赌性。 他在赌,也在对赵谌最后的观望。 他要看这位太子殿下,有没有成为“武帝”般的狠辣与决然魄力。出城就意味着很可能身死,他将失去最后的保障! 而且他心中已打定主意,只要太子出城,他便让吴玠等人率五千精骑,护送太子前往京兆府,届时直接砍了钱盖,助太子登基! 而他,要拼杀光整座同州城,将完颜娄室留下,死?他不怕! 曲端的凶性彻底被激起! 杀意迷人眼啊…… “唰唰唰!”所有残存将士的目光,此刻也是赤红着双眼,不由自主地望向城头。 赵谌看着下方那片人间地狱,看着曲端疯狂的目光,看着血战至今的下方的将士。 这群人,此刻有的只是最原始的杀戮信念,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这不是贬义,而是居于此刻,当下,客官的一种定义! 赵谌透过曲端雄性大发的眸子,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曲端此刻认可自己了。 垂钓功成! 可曲端此人,终究是性格缺陷太大了,历史上的他,就因为性格缺陷,没能做出大事业来,单论军事才能,他不在岳飞之下! 不过好在,这头猛虎认主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打磨! 知道曲端要看的不是兵,而是他的魄力,赵谌深吸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冰冷空气,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开门。”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赵谌回头看向下方已经准备好的军民,道:“所有能拿得起兵器的,随孤出城……” “与殿下同生共死!”郑骧此刻也放下了文官的孱弱,提起一柄长剑。 赵谌没有回头,他一步步走下城楼,在牛五的帮助下,翻身上了一匹战马。 十岁稚子提剑上马,往日里定然和可笑,很滑稽,可此刻,晨光下却有一种决然! “嘎吱!”城门再次洞开。 “同州百姓,记住了,孤若落马,不要你们援救,你们只有一个目的,杀敌!”话毕,赵谌单手扯动缰绳,率先冲出。 “跟随殿下杀敌!”这一次,涌出的是同州城最后的力量,疲惫的伤兵,年轻的民壮,甚至是一些眼神决绝的百姓。 他们拿着简陋的武器,跟随着那个一马当先的、瘦小的太子身影,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死亡之地。 赵谌亲自出城! 这一幕,极大地鼓舞了城外近乎崩溃的宋军士气! “太子万岁,太子万岁,太子万岁!”的呼喊声一时压过厮杀声。 曲端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敬佩,嘴角裂开一个笑容,大声道:“好,末将曲端,恭迎我大宋太子,太子万岁!” 这一刻,同州城下,军民高呼。 赵谌虽未登基,却已是大宋新的主人! “宗帅,”不过曲端没有忘形,对身旁的宗泽,道:“等会吴玠会带五千精骑护送殿下离开,你亲自护送殿下入京兆府。” 宗泽自然知道曲端的打算。 这位悍将枭雄,他要用剩余的兵力,将完颜娄室留下。 曲端的疯狂悍勇,让宗泽也为之胆寒,此人太过凶悍,疯狂,如此悍将,谁人可用? 就算是太平时日,怕也不得善终吧? “呜呜呜……”然而就在宗泽要说什么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嚎叫声,还有大军吼声。 宗泽眼皮一跳,看向远处。 远处地平线尽头,出现了无边无际的旗帜,晨光的映照下,隐隐如黑色的潮水,滚滚而来。 沉闷的行军脚步声,寸寸逼近! “大帅,韩庆山率两万步卒前来……”远远的声音响起。 韩庆山做到了! 他率领着三万步军攻城军团,日夜兼程,经过四日的急行军,终于抵达! 这一刻,曲端脸上肌肉疯狂抽动。 突然而来的后援大军,让他明白,完颜娄室几乎将鄜延路周边所有兵力抽来了。金人要不惜一切代价,从同州打崩整个陕西。 直到此刻,想到完颜娄室从始至终都平静的面容,他才猛然惊觉,自己被算计了。 完颜娄室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在拖。 围城困太子,做出等待大军到来的姿态,他更算到,宗泽等人会冲杀突围。 一旦开战他的一万精骑必定会被拖住,可这就是他要的。 他故意让自己的大后方大开,诱自己一头闯入陷阱来! 而自己,发现周边没有金军埋伏,便毫不犹豫的上钩了。 然后,完颜娄室生生的拖到了自己的儿子,完颜活女的救援。之后更是靠着这一丝的喘息之计,再次拖到了援军到来。 步步为营,处处算计! 可他没有料到,完颜娄室竟然冒死,以自己为饵,让他来犯险深入。 他就如此自信,如此不怕死吗? 这一刻,迎着远处,面容依旧冷酷,看不出息怒惊慌的完颜娄室,曲端头一次发现了一种名为“差距”的东西。 这是顶尖武将与顶级统帅的差距。 曲端高傲的心气遭到重创! “快,吴玠,宗泽,你们带太子撤离,入京兆府!”下一刻,曲端陡然惊觉,大吼道。 这一刻,他的心,终于乱了。 他终于不再高傲了,也终于明白,这天下,并非尽是插标卖首之辈。 “合围,杀!” 完颜娄室没有给众人逃亡,喘息的机会,下令开始进攻。 这一次,一起攻杀而来的还有攻城器械,冒着火的砲石,满天的箭雨! 战场形势顷刻崩坏,败局已定! 乱军之中,赵谌的战马被捅杀,他跌落,被牛五死死护在身旁。 抹了一把脸上沾满的血污和泥泞,赵谌握着那柄郑骧专门给他打造的长剑,眼神冰冷地看着汹涌而来的金兵。 “杀!”一群金兵嚎叫着冲向他,被他身旁牛五等九名亲卫拼死挡住。 “终于要结束了……”看着一个个倒下的亲卫,当牛五也战死在自己身旁,赵谌立于当场,十岁的稚嫩身躯,提剑环视围上的金军。 看了一眼远处大军中冲杀,要赶来救援的曲端,宗泽等人,甩手间,长剑搭在脖颈上,而后在毫不犹豫的自刎当场! 【第六世结束。】 【你于同州城下,遭遇完颜娄室围城,最终以更猛霸烈之资践行霸道,自刎而死。 宗泽、曲端等同州军民,亲眼目睹太子自刎,后以最悲壮的方式战至最后一人,同州城在这一日,化作了死城…… 你的自杀,让历史发生重大偏移,你欲行霸道于天下人心,最终以身殉道。 至此,终宋一人,必亡金虏! 你的死,改变了南宋的走向,南宋一朝,虽有人不断行议和之实,然抗金却为天下大义,政治正确,你之霸道深入宋人血脉。 你之霸道,庇佑宋之一朝,无数武将,滋养了一代又一代不屈血脉。 岳飞更是因此而善终! 你虽未称帝,亦不入帝王之列,然却在后世民众心中,享帝王之誉。 谥号:烈武皇帝。 简称:烈武帝、宋武帝、烈武大帝等。每每提及,或文献引用,皆默认之!】 “……” 第三十九章 丰富的点评,历史偏移越来越大了(二合一) 万世书第六页缓缓打开。 不过这一次,看着第六世结束的总结,却是久久没有开启下面的内容。 而是直勾勾的看着“万世书”第六页的内容,嘴角勾的让人不忍直视,心里乐开了花。 烈武皇帝,烈武大帝,宋武帝……瞧瞧这些赞誉,这是自己个普通人能把握的? 此刻要说赵谌心里不狂喜,不美滋滋,那是假的,就问谁看了这种赞誉不迷糊? 虽然说这些称呼都是后世人的赞誉,甚至是某种默认自己的专属,可也有遗憾。 那就是看眼前这总结,正史里,终究没给自己冠上皇帝的名头,不过想想也正常。 自己临死也是个太子,没登上皇帝位,南宋也是由赵构开创,他会承认自己才怪。 不过赵谌相信,自己很快就会成为皇帝,而且不出意外,下一世就该自立了。 到时候,这悠悠青史,诸皇之间,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甚至他还要更上一层! 仅仅只是在诸皇之间,位列一席还不够,怎么也要功比秦皇汉武吧? 当皇帝,拥有人类最强皮肤,是男人的浪漫,而功比秦皇汉武,才是皇帝的追求。 心里又把第六世总结,美美的看了又看,尤其是在最后那谥号上停留许久,赵谌这才意犹未尽的继续。 后面还有他更爱的环节,后世点评! 就连“万世书”的总结都如此吸睛,那后世点评,正史、野史传记和网友会怎么评价? 依旧是熟悉的开头。 不过这一世,没什么需要回放观看纠错的,完颜娄室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迅速出兵灭掉自己,行动路线基本都是明牌。 第七世开启后,他只需要给西军五路的经略使,统制官这些人记忆打个标注即可。 虽说第六世中,有些人都没见过,可自己这个太子到同州,就算是当初的曲端,虽然没有表态,可依旧送来了不痛不痒的书信。 就算是有书信,也足够了! 因为这也算是与自己的交集,只要是与自己有交集,就可以观看到他们上一世,与自己有关的视角下,发生的一切。 “2小时25分33秒吗?”瞟了眼自己上一世的进度条长度,赵谌微微颔首,比一部大型电影的时间还要长了。 之后,赵谌第一个就提取了曲端在上一世,与自己有关的记忆。 曲端上一世的时长为“00:24:46”,并不长,很短,进度条只有24分。 “果然不出所料,”看着曲端上一世与自己相关的种种,赵谌心中微微点头,“悍将归悍将,却也没有什么反心……” 虽然曲端有历史背书,不是奸臣,对皇室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性格有缺陷,可人心思变,史书毕竟有局限,自己看着最放心。 看完曲端短暂的上一世后,赵谌也明白了这位悍将最初的真实想法。 曲端虽然是悍将,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或者纯粹的臣子。 这是一个自信且精于计算的军阀式统帅。 他的行为准则,首先是保存,并扩大自身实力,其次是追求最大化的功业和名声。 他不会为了空洞的忠义的口号买单,因此,他是不会为了那篇慷慨激昂的太子令旨檄文就头脑发热。 他只会为看见的利益下注! 所以他要考察! 考察自己这个太子的成色与价值! 他不在乎自己这个太子,是不是法理上的正统,更不在乎那份废太子诏。 说的直白点就是,他在乎的是自己这个太子,是一个“优质资产”,还是一个会很快破产,并连累所有投资者的“垃圾资产”! 若自己和同州军,在与完颜娄室的围城军作战中,迅速溃败,这就证明,自己和身边的宗泽、吴革等人能力不足。 若自己直接弃城而逃,那就更证明,自己只会耍嘴皮子,意志薄弱,不堪大用! 那他出兵救援,就是自寻死路! 不仅会损失兵力,还会引来金军主力的全力报复,救一个必死之人,是愚蠢。 如果自己能顽强坚守,那就不一样了。 首先,就是自己和宗泽等人,有惊人的意志力,具备很强的组织能力和防守能力。 其次,证明自己是“硬骨头”,值得投资。救援自己这个太子,不仅能成功,还能获得一个强大且欠自己人情的主公。 所以,自己能坚守守多久,就是曲端评判自己价值的一个压力测试。 自己撑的时间越长,值得他投资的价值就越高,下注的意愿就越强。 还有一点,就是创造最佳的战术时机。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必是致命的,而且要确保自身损失最小,战果最大。 首先,就是消耗敌人!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那就是让完颜娄室的精锐围城军去和同州守军互相消耗。 如此,金军的锐气会在攻城战中磨掉。 兵力也会因此而产生伤亡,后勤更是会出现问题,高频次,几乎是轮替的不间断的攻杀,将士们更是会变得疲惫不堪。 如此一来,敌人必将露出破绽。 彼时,全力攻城的完颜娄室,其阵型和注意力,全都会集中在同州城上。 大后方将完全暴露出来。 此时,就是他攻杀的选择最佳战机! 一切的核心因素,全都在自己这个太子身上,曲端此举可谓一石二鸟。 既考察了自己,又能扑杀完颜娄室! 可惜,他性格上的缺陷,被完颜娄室这位天花板级别的顶尖统帅给洞彻利用了。 最终导致功败垂成! 给曲端的记忆进行编辑注释后,赵谌又陆续给西军五路经略使中的一些人如法炮制。 不过京兆府中,那位陕西制置使钱盖,却被他忽略了,此人自己入长安,必须除掉! 第七世的准备工作都做完后,赵谌的心不由热了起来,终于到自己最喜欢的环节了。 心中一动,“万世书”第六页的内容缓缓隐去,而后一条条后世点评浮现。 而后,赵谌笑了,骄傲了,精神了! “谌,冲龄监国,秉性刚烈。同州一役,宁玉碎而不瓦全,以身殉道,天下悲恸。 其存,赵氏有后;其亡,宋室魂断。然其气节,开南宋百五十年悲歌抗争之先声。” ——《宋史纪事本末·太子谌殉国录》 “太子谌,聚义同州,传檄讨虏,虽未竟其功,然其以血醒世之志,犹若荆轲击柱,项羽别姬,刚烈之气,千载下犹能激荡人心。” ——《忠义录·卷三》 “金虏虽强,终不能屈其之志。同州城下,十岁太子以身铸魂,其所求者,非一身之存亡,乃华夏万民不屈之心。 此诚霸道之始,仁者之终也。” ——《陔余丛考·论宋太子事》 “上闻太子谌殉国同州,震悼。 下诏曰:侄谌冲年秉节,蹈难守仁,可追谥为:怀烈太子,以旌其忠。 论曰:怀烈以十龄之身,抗暴虏于危城,其志可哀,其节可尚。 然‘怀’之一字,亦见庙堂深意,盖惜其未正位而殁,亦所以定名分,安社稷也……”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看到赵构给自己的谥号,赵谌冷笑,他自然的明白,这个谥号什么意思。 怀,何为怀? 慈仁短折曰怀,执义扬善曰怀,失位而死曰怀。 这个字,可以说是用意极深了。 这是暗示自己年幼,更关键的是定性,并强调自己,仍是太子身份,从根本上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监国”合法性。 烈,何为烈? 安民有功曰烈,秉德遵业曰烈,戎业有光曰烈,刚正曰烈。 这个字,倒是褒扬,承认了自己抗金戎业,和刚烈殉国的行为。 无非就是事太大,他捂不住。 以此用以安抚主战派和天下人心罢了。 “哼,”赵谌心底不屑冷哼,“这阴暗的狗东西,心胸也就芝麻那么大点了……” “算计自己人的时候,倒是上心。” 之后,不再理会阴暗赵构的用意,继续看起了点评,他不想被这狗东西破坏好心情。 “……” “太子谌殉国同州,天下震动。其刚烈死节,遂定南宋‘抗金雪耻’为不可易之国是。 飞虽以直道见忤,然举朝皆慑于怀烈太子遗风,无敢以‘议和’罪忠良者。 故飞虽不得志,却得终其天年,谥武穆。论曰:怀烈之血,实铸武穆之盾,庇佑之。” ——《宋史·岳飞传论》 “只见那太子,立于同州城头,面对百万虏骑,面无惧色。言道:孤死,国魂不可灭!满城军民闻之,无不泣下,愿效死力。 是日,血染渭水,天地同悲。” ——《大明英烈传·宋太子遗事》 太夸张了,百万?“呵……”看到演义传记的点评,赵谌不由摇头轻笑。 “评话有云:撼山易,撼太子之霸道难!完颜娄室百战名将,终不能使十岁稚子折腰。同州鼓声绝,华夏魂梦生……” ——《说岳全传·楔子》 “若论大宋第一刚烈人物,非康王,非岳韩,乃十岁殉国之太子谌也。其行事如流星经天,虽瞬息,却光芒万丈,照彻千古。” ——《宋末英雄演义·总评》 “嗯?还有武侠小说创作了?”目光下移,赵谌先是一愣,而后恍然道: “也是,光是出逃汴京,再到西进关中,城破自刎,这些都是武侠小说最好的切入点,那些大师,不借此来写才是怪事……” 想着,赵谌来了兴趣。 想看看自己在武侠小说里,会是怎样的一个化身。 “那太子一剑在手,竟有宗师气度。 望着城下铁骑,对身旁老臣笑道:宗帅,今日让金狗知晓,我汉家儿郎,骨头是硬的! 此言一出,城中江湖豪杰闻之,无不扼腕,引为武林百年第一憾事……” ——金大师《神州奇侠录·同州血章》 “世上最利的不是刀剑,是求死之心。赵谌不过十岁,但他的决心却比玄铁更硬,比寒冰更冷。他败了,但他让整个天下都记住了一件事:有些东西,比胜负更重要……” ——古大师《英雄无泪·外一章》 “我还是更喜欢古大师的文风……”赵谌咂咂嘴,他喜欢那种满满逼格感的文风。 之后,黄大师、温大师、等众多武侠大师的小说节选,赵谌都一一看了下来。 不得不说,比起史料文献,小说就是要精彩,并且吸引人的多。 看完小说与自己有关的节选点评后,目光继续下移,观看了起来。 “太子赵谌的决策,是一种极致的象征性抵抗。他通过精心策划的就义,将自身肉体毁灭转化为一个不朽的政治与文化符号,深刻影响了南宋乃至后世民族心理结构。” ——《重估宋代精神:从符号学看历史》 “在同州的悲剧中,我们看到了一个早熟的灵魂如何试图以一己之力承担整个文明覆灭的重压。赵谌的选择,是意志对命运的终极反抗,其哲学意义远超一场军事失败。” ——《剑桥中国军事史·辽夏金元卷》 “这个十岁孩子的死,如同一颗投入历史静湖的巨石,涟漪荡漾至今。 他或许是中国古代史上,最年轻,也是最决绝的‘国魂’化身。 后世崖山之后无中国之叹,其精神源头,正可追溯至同州城头那抹瘦小的身影。” ——《东洋的悲剧:宋的灭亡》 不论是正史,还是传记演义小说,全是一片赞扬,赵谌心里爽爽的。 之后,赵谌又看了几条严肃文献的点评,而后目光继续下移。 “竟然是后世名人点评?”赵谌没想到,这次的点评,竟然如此丰富。 他本以为这次之后,惯例是网友点评才对,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很多名人。 这次的后世点评,太丰富了! 当然,从现代文献可以看出来,现代史学家们的评价,就更为深刻了。 甚至之后的文献中,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对自己独属的“向人心行霸道法”的复杂。 想说自己秉性癫狂又觉得不妥。 毕竟自己从逃亡到现在,都很稳重。 说自己稳重,城府深沉,可做出的选择,又是那么的极端疯狂。 可以看出得来,正如自己所料,史学家确实在皱眉了,文字里透着一股别扭。 对此,赵谌只是心底一笑。 真正的原因,谁又能谁想到,行霸道于天下人心,是当时为了说服宗泽三人的借口?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行霸道于天下宋人之心的说辞,对后世竟然有那么大的影响。 不但给南宋立下了政治正确,岳飞也因自己这番话,命运被改写,得以善终。 “……” “宋室南渡,独太子谌北峙同州,十岁而殉社稷。刚烈之气,千载下犹能激荡人心!” ——(明)王阳明《传习录·补遗》 “同州一炬,谌魂归蒿里。以童稚之身,行霸王事,虽败亦足令狐鼠辈羞死。” ——(明)李贽《焚书·读史札记》 “……” “考同州之役,太子谌非不能走,乃不愿走。所谓‘舍生取义’,童而践之矣。” ——(清)曾国藩《求阙斋日记》 “……” “吾国民族精神之不死,于十龄之烈太子身上见得最真。其价值远超一座城池。” ——梁启超《饮冰室合集》 “赵谌太子是同州城头的一把火,烧穿了‘积弱’的假象。他告诉我们,国人血性从未冷却,只在等待点燃之时。” ——鲁迅《伪自由书·最天才的烈士》 “……” “读宋史至同州一节,唯有一哭。哭其壮烈,更哭我民族沉睡之魂,竟需一孩童,以性命来唤醒!此痛,深入骨髓……” ——《新青年·随感录》 “宋室南渡,偏安之局已成,而太子谌独能以十龄冲龄,于同州作此惊天动地之牺牲,其气节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此种不屈不挠之精神,正是我辈今日对抗外侮,完成复兴所亟需提倡之国魂!” ——《民国二十六年告全国军民书》 “读史至烈太子同州殉国事,令人慨叹。若当时宋室上下,皆能如太子谌一般,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决心,则历史必当改写。可见‘精神’之重要,远超于物质……” ——《庐山军官训练团讲话》 “同州之役,太子谌虽败犹荣。他的死,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所有苟且偷安者的卑微。军人,当时时以烈太子之精神自勉,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 ——《对黄埔师生的训词》 “……” 看着近代以后的名人评价,赵谌这才意识到,随着自己在历史上留下的足迹越多,对后世的影响,也就来越多。 不过能看到迅哥儿的赞美,确实美美的。 当然,可不仅仅是自己熟悉的迅哥儿,还有民国时,许许多多的名人。 不过很快,赵谌又发现了不同。 包括民国时期的人物点评,对自己的称呼,全都是“烈太子”,而非“烈武帝”。 这也就是说,这“烈武帝”的称号,是现代网友弄的了。 同时他也明白自己的“烈武帝”取自哪了,自己的谥号,怀烈太子了。 果然,网友的第一条点评,对自己的称呼,就是“烈武大帝”。 “十岁啊!别的孩子还在玩泥巴,咱烈武大帝已经开始‘行霸道于天下人心’了?” ——磕历史比磕CP上头。 “我的天,以身殉道是让你这么用的?烈武帝这操作太炸裂了!我直接献祭我自己,给华夏加个‘不屈’BUFF!” ——霸道总裁祖师爷。 “如果这位烈武帝,成功继位,这个话题我能聊三天三夜!想象一下这种狠人当皇帝,请容我倒吸一口凉气……” ——合欢宗第一狼灭。 “谁懂啊,烈武帝这种人设,要是放在晋江,那就是美强惨的天花板! 十岁帝王,容颜未展已注定的悲剧,偏偏性子烈像火,以身殉道的时候该有多决绝! 霸道不是对臣民,是对这该死的命运!呜呜呜妈妈粉心疼死了!” ——今天也在为古人流泪。 “复盘烈武帝同州副本:等级LV10,队友宗泽(残血),临时队友曲端(猪队友),对面是满级BOSS完颜娄室带大军。 正常玩法是猥琐发育,他直接选了【隐藏路线:以身殉道】,解锁成就:霸道の火种。 获全服唯一称号【烈武帝】! 这游戏理解,领先版本一千年!” ——骨灰玩家。 网友的点评,可以说是极其欢乐了。 不过真正让赵谌在意的是,自己在第六世的所作所为,竟然在历史上留下这么多痕迹! 这是之前几世都不曾有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历史的偏移,越来越大了。 之前历史的修正下,自己也就是在史书上多了几笔而已,还仅限于研究宋史的文献。 可渐渐地,历史不再隐藏自己,抹除自己的痕迹,而是在融合,合理修正。 “若是有朝一日,我一统天下,那就是真正的改变历史了……”赵谌心中暗暗道。 “……” 第四十章 西军五路:余者皆凡人,焉能与我重生者相比? 又看了很久。 这次第六页后世点评的内容,可以说是非常之多,除了那些正经文献史料外,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网友点评了。 赵谌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该开第七世了……”大致翻了翻后面的网友评价,虽然很欢乐,却也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了,甚至有些人夸的他看了都脸红。 连千古一帝,都给自己了。 不过他倒也理解,这是人之常情了。 对于懂历史的人,了解过靖康耻,都对大宋这个汉人王朝,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别看嘴上骂的一个比一个狠,甚至有时候觉得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眼。 话又说回来,宋再烂也是自家王朝。 同样是烂货,跟鞑清放一起,非要选个站边,相信很多人还是会选站宋一边,当然到时候嘴上依旧是骂骂咧咧的就是了。 一句话,该骂还是骂! 现在历史上好不容易出了个自己这样的,本该重塑大宋的太子,自然而然的给这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人留下了很多遐想。 对于不是学史的人来说,再被自媒体一撩拨,一猎奇宣传,自然而然的就火了。 当然自己做的确实有血性,够爷们! “看来,称孤道寡者,死在最巅峰,给人留下无限遐想的时候,才是正确啊……” 莫名的,赵谌想到了汉武帝,还有李隆基这二位皇帝。 “第七世,孤就会成为你们的皇帝陛下,到时候,史书文献,历史名人,都要称呼孤为烈武大帝,之后孤还要向位列千古努力!” 赵谌心头暗暗竖起目标的同时,勾动第六页下方的时间锚点,第七世也悄然开启。 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七日晚,镇戎军大营。 “杀!”正睡着的曲端猛的坐起身,瞪着双目,怒视前方,似是要斩杀什么人,手臂挥舞,拳头紧攥,似是握着长刀。 “将军?!”几乎是曲端爆喝声响起的瞬间,大帐外立时涌入一群亲卫兵。 也是此刻,曲端这才回过神。 看着眼前熟悉的灯火通明的大帐,再看关切的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亲卫,曲端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他不是在同州城下死战吗? 他记得,自己亲眼看着,因为自己的愚蠢误判,上了完颜娄室的当,本来想要利用殿下垂钓完颜娄室,却被反钓。 最后,亲眼看着太子殿下刚烈自刎。 彼时,同州城下,军民被围杀,赵点、宗泽、吴玠、吴璘等人尽数战死。 而他也最终死在金人的围杀之下,临死前,他奋力挥出一刀,而后意识便陷落。 可是现在,自己竟然在营帐中? “梦吗?”念头刚起,曲端又立刻摇头,那种真实无比的痛感和死亡,不是梦! “将军可是做梦魇了?”偏校见曲端如此,想到自家将军可能魇着了,关切询问。 “本将无……”正疑惑自己那种状态的曲端,刚要开口,突然身体猛的一震。 目光死死盯着前方,一双虎目之中,全是不可思议之色,像是看到了某种大恐怖。 围在边上的亲卫们,看着自家将军如此,也下意识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然而,前方什么都没有!可是自家将军这状态,分明就是看到了什么啊。 一时间,饶是战场厮杀惯了的将士们,此刻也不由的心底里发毛。 莫不是将军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 “将,将军,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亲卫偏校说着,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这大晚上的,不带这么吓人的。 听到近卫偏校的话,曲端一愣,而后扭头道:“你们看不见?” 嘶!这话一出,顿时让一众亲卫心头发毛,后脊背蹭蹭的直冒冷汗。 一时间,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一股寒颤直接从脚底板窜上了天灵盖,狠狠一个激灵。 “将军,您,您别吓某,”偏校喉结滚动,嘶声道:“末将什么都没看到啊……” 作为战场厮杀的铁血硬汉,偏校此刻对那种鬼神之说,也是心底发毛。要是人,他自然不怕,可涉及到鬼神,他不怕那是假的! 其他人此刻也是强忍着惧怕,盯着前方。 曲端此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听到偏校的话,再看几个亲卫的表情,顿时明白,眼前的神迹启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 再看这几个小子的模样,哪里不明白,这是被自己吓着了,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当即咧嘴一笑,抬手就给了偏校一巴掌。 “怂蛋,老子逗你玩呢!”说着,直接掀开棉被下床,耷拉着鞋,挥挥手道: “都滚滚滚,软蛋玩意儿,老子要是靠你们这帮怂蛋守着,哪天就人砍了头去……” 见自家将军竟是在开玩笑,一众亲卫不由松了口气,确定将军没事后纷纷退了出去。 目送所有人退出后,曲端脸上原本的嬉笑怒骂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目光再次放在前方。 【你已重生。】 【前世,你因躁进轻敌,为完颜娄室反施垂钓之计,终败殁于同州城。】 【太子谌,乃大宋无可争议之明主,亦是你值得倾生追随之英主。 今完颜娄室正调兵密谋,欲围同州。 继而设伏诱歼镇戎军,乘此险招,欲一举覆灭西军精锐。 太子已决定动身前往长安。 你当即刻护太子入长安,重振无首之西军,切勿重蹈覆辙,再匡天下!】 看着眼前的神迹启示,曲端终于确定了,自己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兵败身死重生了。 “我重生了,回到了靖康二年二月二十七日晚上这一天,还得到了天谕启示!” “世间,竟有如此神异之事……”饶是曲端这等悍将,此刻也不由浑身微颤。 下意识的,区段朝着头顶看去。 他的目光像是透过大帐,看向了无尽的苍穹。 “这是天谕,”深呼吸一口气,曲端拳头紧攥,心头暗道:“天谕让我辅佐太子,再造乾坤,莫非是太祖在天有灵?” 冷静下来的曲断,看着缓缓隐去的提示,心态再次恢复了过来,冷哼道:“西军五路?其余四路,也配与我并立?” “何况,如今那些经略使,统制官,于我而言,不过是凡夫俗子,我有天谕在身,自当助太子殿下重振西军。” “若有不服者,哼!”想及此处,曲端当即冲大帐外,喝道:“传吴玠、吴璘等人立刻整军一万,随某入长安,参拜太子!” “命刘锜与张中孚、张中彦兄弟给盯死了西夏的原州和会州两地!” 曲端自然知道,上一世,自己冒了多大的风险垂钓完颜娄室的。 原本他是想着,扑灭完颜娄室,立刻返回的,一旦自己不能击杀完颜娄室,那西军五路部署在边境的防线就开了个口子。(注1) 那时候,西夏人定会趁机进来。 虽然西夏和金人之间肯定有某种约定,否则金人入侵,西夏怎么可能没动静?(注2) 不过以他对西夏人的了解,这群豺狼必然虎视眈眈的盯着,只要防线出了口子,他们就算是打着掩护金军的幌子也会进来。 所以,他必须要速战速决,以太子垂钓完颜娄室也是为了这点战略目标。 可惜,他失败了! 他更知道,自己失败,葬送镇戎军意味着什么,也是他在同州城下心存死志的原因! 曲端在镇戎军自然是一言堂。 就算是此刻已经与他渐生嫌隙的吴玠兄弟,面对军令也是要立马执行的。 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何突然朝令夕改,明明白天才说先不管太子的,晚上就突然说要带着镇戎军,还入长安城参拜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是在同州吗? 不过,不解归不解,但镇戎军还是立刻行动了起来,在镇戎军,曲端就是一言堂! 无人敢反对! 作为西军最强的精锐,行事作风,可谓是雷厉风行,大军很快开拔。 而与此同时,泾源路的经略使席贡,也几乎是与曲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立刻带着亲卫赶往长安! 虽然他没有参与同州城之役,但上一世给赵谌书信,自然也算是与赵谌有交集。 因此,他自然也被编辑记忆了。 他与其他人一样,像是参战的赵点和曲端是继承自己的记忆。 而没参战的,诸如熙河路的刘锡,环庆路的王似和鄜延路的张深等人,则是继承了被编辑后的同州城内军民参战的记忆。 不同的是,像是王似和张深,此刻正在对付金军,不能抽身离开,所以只是让他们继承了记忆,提示也只是显示太子为人主。 让他们在心底里认同赵谌这个太子! 之后,像是席贡、刘锡、赵点、范致虚,此刻都已经动身,带兵星夜前往长安。 这些西军五路的首脑人物此刻心中的念头,竟是与曲端想的大差不差。 全都想着自己重生一世,且天谕加身,甚至是太祖在天有灵,在指引自己。 之后,自己就是西军当之无愧的引路人。 至于,原本最强的曲端?在他们看来,已经是凡人了,岂能与自己天谕加身相比? 其中心思最激动活跃的,莫过于泾原路的傀儡经略使,席贡了。 这些年,他可是没少受曲端的窝囊气。 虽然这些年他维持着体面,嗯,如果他不体面,他怀疑曲端那混账绝对会帮他体面,可终究他才是这泾原路名义上的经略使。 曲端一个统制,当他的家,做他的主,简直就是放肆,现在好了。 太子殿下是天谕定下的人主。 之后,这陕西终于有了说的上话的人,而他又是天谕在身…… 曲端?哼,终究是凡人尔! 一个粗鄙武将,焉能与我这个重生之人相比?自不量力! 甚至,西军五个战区防线,五个经略使,从此以后,都要以他马首是瞻。 我席贡,是时候站起来了! 这一夜,西军五路经略使,统制悍将,应该赶往长安的,全都星夜奔驰而来。 每个人心中,都有着无限的遐想。 “……” 第四十一章 明都长安,暗握巴蜀,西军效忠,入长安! 与此同时,同州州衙后堂。 房间里,赵谌的双眼缓缓睁开,窗外微微发亮,缝隙里偶尔透过些许凉风。 “这个时候,曲端等人应该已经出发了,不过想来宗泽和郑骧也该来了……” 赵谌没有编辑宗泽和郑骧的记忆。 只不过把完颜娄室上一世的记忆,给了他二人一人一份。 因为他上一世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留在同州城,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不可能坐等着完颜娄室攻城。 看过完颜娄室上一世,围城同州的路线,赵谌自然知道,他是从丹州离开后,朝延安府外围出发,向西南方向进军。 之后进入保安军一带,再向南,经坊州,耀州,最后直扑同州。 最后,三月初六抵达同州,在城外休整了一夜后,三月初七,兵临城下。 也就是说,这一世他还会如此! 所以,必须要提前离开! 等会,宗泽肯定会上门来劝自己离开,他便可顺势离开同州,前往京兆府。 至于曲端等人,他在记忆编辑中早已言明,太子此刻已决定动身前往长安。 从他们各自的驻地出发去京兆府,可要比来同州,再去京兆府快的多。 等待着宗泽上门的赵谌,穿好衣服,从床榻上起身,来到书桌前。 郑骧给他安排的住处,自然是州衙最好的,内部房间就有一个小型的书房。 “咚咚咚。”刚点上烛火不一会,敲门声响起,门外牛五瓮声瓮气的声音就跟着响起。 “殿下,您醒了吗?” 听到牛五的声音,赵谌心中不由一暖,朝着门外看去,果然看到自己屋子外,伫立着八道身形各不相同的影子。 中间那道站在门中间,异常高大。 算上牛五和吴革在内,这九人就是自己最重要的心腹了,他们在自己心底地位非凡。 而他们也将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就算是在同州州衙,依旧不放心,要亲自守着。 “牛五吗,进来吧。”赵谌说着,坐了下来,同时拿起一块墨开始研磨。 房门打开,牛五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进门,见赵谌在亲自磨墨,牛五咧嘴一笑,立刻上前道:“殿下,让某来吧。” 见他这一副憨笑的模样,赵谌也不拒绝,将墨递了过去,同时道:“天还凉,注意让兄弟们别冻着,此处是同州,郑骧值得信赖。” “嗨,早都立春了,不冷,”牛五满脸无所谓,然后又补充道:“咱们亲自守着殿下,心底里,到底是放心些。” 见他如此说,赵谌笑了笑,也不在这事上多言,顺手拿起一支笔,用镇纸压着纸,心中略一沉吟,开始书写了起来。 边上磨墨的牛五看着那白纸上的字迹,咧着嘴,心里暗暗道: “殿下写的真好……” 虽然他不怎么认识字,但看着那跟画儿似的崇宁体,就是觉得喜欢,爱看。 “看的明白吗?”赵谌头也没抬的打趣。 “嘿嘿嘿,不懂,将就认识个名,就是觉着殿下写的好看……”牛五实诚回答。 “这两个字,叫西夏。”赵谌用笔尖悬空依次点了点,然后顺势画了个圈。 之后,又在右下方,写下三个字,道:“这三个字,念京兆府……” 一边的牛五见殿下竟然在教自己识字,浑身不自觉的一颤,滚圆的眸子不由发红。 七尺大汉,只觉得鼻尖发酸,眼前水雾浮现,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哭,嘴唇颤抖着,最终泪珠还是不争气掉落两颗。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牛五迅速撇过头,抬手抹了把脸,暗骂自己不争气的流猫尿。 赵谌确实没有注意到牛五的异常,此时他在西夏与京兆府间横了一条线。 又在线上依次不规律的点了五下,依次写下“秦洲”、“渭洲”等西军五路布防点,当然也没有忘了给牛五教认字。 也算是他自己在心底里念叨盘算的一种。 “一旦我整合了西军,入了京兆府的消息传开,这也就意味着金人灭宋的目的算是基本上泡汤了,灭宋的战线必将拉长。” “如此一来,我就不得不考虑,接下来的打算了,”想着,赵谌又在左下角写下,一个“川”字,并用圈勾起来。 “先入长安立新朝,这是政治上的必须,不能有任何犹豫。” “可入长安,不意味着结束。” “首先就是双方大军,野战优势仍在金军手中,金军骑兵的兵团在平原野战中的机动性和冲击力依然强猛。” “其次,战略态势也完全不同了,逃亡的时候,可以灵活自由,但建都长安后,这对天下而言,就有了不能丢失的核心所在!” “否则,这就是第二次灭国了,一旦如此,那我此前的令旨檄文,立的人设,全都将成为一个笑话,对天下宋人的打击……” “将是前所未有的!” “从主动变为被动,之后需分兵把守各个关隘和重要州府,这容易被敌人牵制。” “此外,后勤压力巨大!” “集结的军队越多,后勤压力越大。” “关中历经战乱,能否支撑的起大军的长期消耗,这也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因此……”赵谌目光看向左下角,四川。 “入京兆府后,必须连接四川!” “呼,”赵谌轻吸一口气,暗道:“以攻为守,巩固关中,连接四川,伺机东出。” “这十六个字,将是以后的核心战略!” 赵谌大脑飞速运转,看着自己简画的势力阵营,心头盘算接下来的部署。 “不仅如此,还要顾忌到西夏……”赵谌的目光又看向横线以上。 “一旦我入了京兆府,立新朝,战线被拉长,那么按照‘金夏盟约’约定,完颜娄室肯定会要求西夏出兵,西夏也绝对会出兵。” “以此兑现金国许下的土地报酬!” “面对未来很可能发生的,一场必打的两线战争,川蜀就显得尤为重要!” “长安执掌朝廷统筹全局,坐拥虎狼之师,巴蜀坐镇天府粮仓,据守山川之险。” “如果关中长期稳固,那就一直以长安为都,川蜀为支撑,再徐图东进!” “反之,如果关中战局急剧恶化,长安危在旦夕,那时候也可以沿着已打通的蜀道,从容撤退至成都。” “再加上可以提前布局,到时候,四川已成了稳固的后方,”想着,赵谌的目光灼灼,“此谓:明都长安,暗握巴蜀!” 捋清接下来要面对的种种之后,赵谌也顾不上教牛五识字了,而是开始迅速书写起来。 牛五见太子如此认真,也专心磨墨。 果然,就在赵谌写好大方向没多久,宗泽和郑骧便立刻上门,要求即刻出发。 宗泽的理由,自然还是他自己的判断,赵谌也没细问,直接配合就是了。 郑骧原本还打算费口舌的,毕竟上一世真的证明了,同州对太子来说,不是久留之地,完颜娄室出现的太突然,太快了! 而现在见宗泽要带太子离开,他也没多言,立刻便同意了下来。 之后,更是准备了三千精锐护送。 接下来的几天,赵谌一边赶路,一边完善着自己入长安的后续部署。 当然,这自然少不了与宗泽的商议,在看到太子的“明都长安,暗握巴蜀”的核心战略部署后,宗泽更是赞叹连连。 心中对太子是大宋的希望越发肯定! 值得一提的是,这中间赵谌又经历了一次阴暗赵构的“蹭热度”,又被恶心了一把。 战略部署的大方向上,赵谌都想好了。 接下来,像是一些细节的填充,比如如何面对接下来完颜娄室的威胁,还有如何防守,进攻,军事上如何部署,都要靠宗泽。 之后,等进长安后,也需要众多西军悍将,集思广益来完善。赵谌可不会自大到,把军事战略也安排了。 “……” 第四十二章 第三步,政治安全达成! 靖康二年,三月,朔日。 一架看似普通,却加固了的马车,里面坐着的,自然就是赵谌了。 这架马车是郑骧特意准备的。 内里环境很是宽敞温暖厚实,也有一些加固的小几和榻,方便赵谌用膳和休息。 车帘微掀,赵谌停笔,捏了捏山根,抬眼看向窗外,耳边是单调而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远处一片旷野,远处云压的极低。 似乎是又要有暴雨将至了。 “宗帅,同州距长安约,官道约一百多里,以我们的速度,今日怕是要到了……”赵谌说着,看向对面坐着的宗泽。 原本宗泽是要出去骑马的,不过却被赵谌以,要商议入京兆府后的军事部署为由留下,宗泽自然知道殿下是体恤老臣。 之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留了下来。 听到赵谌的话,宗泽微微颔首,也顺着看向窗外,道:“今日是朔日,算算路程,从二十七走到今日,三天时间该到了。” 靖康二年二月是平月,廿九后没有三十,直接就是朔日,也就是初一。 “殿下,钱盖您打算如何处置?”宗泽又问道。 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也该考虑怎么捯饬这长安城内的官场势力了。 而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西军名义上的“上司”,山西制置使钱盖了。 此人可以说是典型的无能又怯懦。 做事优柔寡断,总想着两头不得罪,甚至还不如被曲端架空的席贡。 至少,席贡还是有些可去之处的,这个时候,太子要在关中自立,正是用人的时候,所以席贡,倒是个合适的后勤管理。 可这个钱盖,宗泽实在看不出他的优点。 “钱盖……”赵谌轻声呢喃,回忆着关于此人的一些史料情况,还有“万世书”后世点评中,网友推测的自己死守同州的阴谋论。 其中很多阴谋论是说,自己死守同州城,而不是直接入京兆府的行为很可疑,很多情况上,根本说不通,关键是宗泽也跟着胡闹。 如此一来,自然就衍生出了很多阴谋论,其中被很多人多次提出。 那就是,京兆府钱盖这个时候,就已经暗中跟金人来往了,太子信不过钱盖。 这些固然是阴谋论,可赵谌却是知道,钱盖这个叛臣,史书上明晃晃的记载的。 首先,就是靖康元年,金军围攻太原。 他奉命协调陕西诸路援军,但行动迟缓,导致太原陷落,虽然太原失陷是大势,可他怠慢也是事实。 之后,更是明确记载,靖康二年三月初七,金人正式册封张邦昌为伪楚皇帝。 三月初一至初七,金人胁迫宋臣签署“劝进表”,钱盖等降臣在此期间陆续接受任命。 然而现在,因为自己出逃汴京,西进关中,张邦昌早就被立为皇帝了。 一些原因,也就导致钱盖还没有接受册封,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人已经在历史上被标记过了,就是一个叛臣。 何为叛臣? 比奸臣还要可恶的那种! 大宋对叛臣的界定,可以说是极为严格,凡接受敌国官职,参与傀儡政权者,均视为“从逆”。 况且,钱盖在一日,对想要将长安打造成大本营的他来说,就是一颗毒瘤。 “杀。”赵谌很干脆的吐出一个字。 见赵谌如此干脆,宗泽并不意外,早就从这一路上的表现就能看出殿下性子隐忍,城府极深,那篇令旨檄文更是看出其霸道刚烈。 这等人主,生于乱世,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杀伐果断! “长安乃汉唐故都,王气所在。”知晓赵谌心意后,宗泽便不再注意钱盖了,继续道: “西军儿郎热血未冷,而想要让那帮悍将枭雄,心服口服,诸多秦陇锐士云集景从,殿下还需要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身份……” 听话听音,赵谌自然听出来宗泽话语中的意思,于是开口道: “宗帅,你在劝进吗?”(注1) “殿下圣明,”被赵谌看着,宗泽点了点头承认,拱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入长安之后,曲端等人必来投,届时殿下再无后顾之忧,最需要的便是自立!” “告诉这天下人,大宋长存!” “况且,太上皇和官家,如今身陷囹圄,金人若是再以他们的名义下矫诏,届时怕是会对殿下不利,虽然无人会认,可……” 说着,宗泽语气一顿,然后深吸一口气,道:“南边那位,殿下也要提防才是!” 宗泽这话说出来,完全就是彻底站队,不会给自己留任何余地和退路了。 看过宗泽上一世记忆的赵谌自然知道,郑骧跟宗泽秉烛夜谈,说起过当今局势。 郑骧是何人?那等官场老狐狸,政治嗅觉敏锐至极,既然站队了自己,自然也会把宗泽这位顶尖统帅,给自己绑上战车。 赵谌没有问为何宗泽知道曲端必来投,只是沉吟片刻后,道: “自立需要足够的威望。” “目前来说,孤还差一些,不过想来也不会太慢,入长安后,跟完颜娄室还有一战。” “等彻底把战线拉长,将完颜娄室赶出去,那时双方摆开阵线,谁也奈何不了谁,那时候各方都将趋于平静制衡。” “那时,天下军民将士气大涨!” “孤的功绩,也足以在这国家蒙难,二帝被囚的乱世,自立为帝了。” 听到赵谌的话,宗泽的眼底,不由闪过一抹轻松之色,于是抱拳郑重道: “原来殿下早有打算,是臣多虑了。” 他劝进,倒不是为了让赵谌一入长安就自立,而是让这位殿下早些做打算。 现在看来,自己确实多虑了,这位殿下想的比自己要远,想的也更多! 此时,西北方向,数百里之外。 陇山的余脉在乌云下显得很是深邃压抑。 一支万人的精锐步骑大军,正沿着山谷险道前行。 而在靠前方,身形魁梧,正值武将巅峰的曲端,高坐于战马上,神情倨傲而自信! 在他身旁两侧,则是此次随行的吴玠、吴璘兄弟,二人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将军,三日急行,已过泾州,前方便是回山,”吴玠低声说着,山里寒气让他说话都透着白气,“距京兆府尚有五百余里。” 曲端轻“嗯”了一声,目光望着前方,道:“京兆府那边,有消息吗?” “范致虚已有密信传来,钱盖那厮态度暧昧,但京兆府内仍有不少忠义之士。只待殿下和我等大军一到,大事可定……” 吴璘语气中带着跃跃欲试的战意。 “钱盖?”曲端嘴角微动,不屑道:“首鼠两端的腐儒,不足为虑。”说着,顿了顿,又道:“这范致虚倒是不蠢。” “虽然怂包了些,被金人打了一次就怕了,但关键时候,还是知道认主的。他效忠殿下,是他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次判断!” 说完,曲端扯了扯缰绳,继续道:“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再坚持下,天黑前,我等必须穿过这段峡谷,到宜禄县境内休整一个时辰后继续上路!” “太子殿下从同州出发,路程近得多,此刻怕是已快到京兆府城下。” “是!” 与此同时,从渭州府出发的席贡,带人急行了三天,约二百余里,已进入邠州地界。 从秦州出发的赵点,三日急行,沿渭水一路东进,此刻也已抵达凤翔府境内。 路程最远的刘锡,从熙州出发,此刻才刚过巩州,依旧带人在陇右山地间急行。 三月初一,午后大雨。 连续三日的急行军,赵谌率领的五千精锐步骑,透过雨幕,也终于看到了远方那座古城的轮廓,继而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京兆府,长安,终于到了! “古都长安……”赵谌透过雨幕看向越来越近的雄伟城池,脑海中回忆着,在这座古城里建都的四个长期稳定的大一统王朝。 宽泛来说,古都长安,存在的王朝很多,如果严格些,有九个大一统王朝。 西周、秦、西汉、新、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 然而,在赵谌看来,挑拣出来,可以称得上真正大一统,并稳定的就四个。 “秦、西汉、隋、唐……”想到接下来,自己要走的路,赵谌的心并不平静。 “孤的王朝,将会是第五个!” “与秦皇,汉武,隋祖,唐宗一起……”吸了口冰凉的空气,赵谌收回心中未来的期望,赵谌目光不禁透着几分感慨之色。 他又想起了当初自己制定的逃亡三步,战术安全,战略安全和政治安全。 第一步,摆脱生死危机,算是达成了战术安全;第二步,入陕境,摆脱金人追杀的威胁,算是达成了战略安全。 之后,最后一步,被诸如曲端等西军五路悍将官员拥护,则达成政治安全。 如今自己到京兆府,曲端等五路军,也全都效忠,并且正在赶来的路上。 城里有范致虚效忠,钱盖的威胁等于零,之后曲端等人到来,长安内的官员将俯首。 “至此,孤逃亡之路的第三步,政治安全,也算是达成了!” “接下来的大目标,就是身披黄袍称帝,君临天下了……”赵谌心头火热。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谁人不爱? 没人不爱! “……” 第四十三章 乱世规则,制度性职权,让位于实际军权了 行至灞桥。 宗泽下令全军稍作休整。 赵谌此时,已经换上了储君袍服,稚嫩的脸上此刻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着严肃。 “飒飒飒。”大雨瓢泼,急促的拍打在马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殿下,我们到了!”马车停下,吴革骑着战马来到车边对赵谌禀告。 赵谌推开马车小窗,朝着远处看去。 只见长安城门紧闭,城头上的守军盔明甲亮,戒备森严。 “通报吧。”赵谌语气平静。 他记得,半日前,吴革便派前哨来了长安,可钱盖依旧没有做出应有的迎接。 看来这个钱盖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 对于此人,赵谌从心底就没打算留着,必须死,不论是出于其自身的历史属性考虑,还是入城之后,杀鸡儆猴的需要。 现在,不过是多了个杀他的理由罢了。 吴革点了点头,使了个眼色,牛五会意,双腿一夹马腹,扯动缰绳向前,高声喝道:“太子驾前,速开城门,迎驾!” 城头上的将士们,自然远远的就注意到城下那气势不凡的大军了,此刻听到牛五说太子驾前,顿时便是一阵骚动。 之前那篇令旨檄文,他们这些将士自然也是知晓,太子在陕境。 可听到太子驾前,自是不敢怀疑。 不过还是有一名守城将领探出身来,拱手喊道:“末将参见太子殿下!” “只是,将军有令,如今金人虎视眈眈,未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开城门。还请殿下稍待,容末将即刻前去禀报!” 此言一出,牛五面色瞬间阴沉。 一双虎目中,有凶?之色浮现而出,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 让太子在城外等候“通传”,这本就是大不敬! 何况,此前探哨已经表明身份。 京兆府不但不提前迎驾,人也不见,竟然还敢传令如此?简直取死有道! 对牛五来说,太子在他心里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谁敢冒犯太子就是侮辱他。 君辱臣死,他无法容忍! 这一刻,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宗泽带来的五千精锐步骑,已经摆开了征伐姿态,所有人都在等太子殿下发话。 吴革也是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今日太子必须入长安! “踏踏踏!”就在这时,城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嘎吱!” 沉重的城门被从里面推开一道缝隙。 只见一名身着紫色官袍,须发皆白的老臣带着数十名甲士,急匆匆地奔了出来,正是被金人打怕了的前任制置使范致虚。 “老臣范致虚,迎驾来迟!”远远的,范致虚就高声大呼,而后更是不顾身旁撑伞的官员,冲了过来,道: “臣,让殿下受此怠慢,臣万死!” 说话间,直接撩袍跪倒在泥泞里,声音都带上了几许哽咽。 范致虚身后的甲士也齐刷刷跪倒一片。 大宋官员,在一般情况下,是无需跪迎的。日常多以揖拜,站立为主,仅需在重大典礼,或请罪等特殊场合行跪礼。 目的嘛,自然是体现对士大夫的尊重,更是表明赵宋皇室,与士大夫共天下。 也是其区别于其他朝代。 范致虚在别的地方有错,跪迎请罪是没问题的,可这句让太子受怠慢请罪,就很有说道了,不过赵谌只觉得腻歪和不喜。 对于范致虚此人,赵谌自然也了解的。 一个无能,胆小,懦弱的人,客观的说点,就是志大才疏,不坏,就是没能力。 而且小心思还不少,现在跪迎请罪,明显是看出来太子入主长安,想提前卖个乖。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 作为前任制置使,因在靖康元年,率军东援开封,遭遇潼关之战惨败,被罢职。 之后,被劾丧师辱国,需要听候朝议,才能办他,可没多久朝廷就没了。 他现在的身份在长安,就是个散官。 所以这是提前讨好,官复原职不敢说,至少不要再揪着之前的事不放。 吴革坐在战马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范致虚,眼底里的嫌弃几乎是毫不掩饰的。 “范致虚……”就在范致虚跪在雨中,脑袋压低,忐忑的等着马车里那位太子的反应时,平静而稚嫩的声音响起。 “臣在!”范致虚赶紧应答。 心头也莫名的一紧,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 从那份刚烈霸猛的令旨檄文,就能看出这位少年太子是何等性格。 这种性格的上位者,他是真的怕!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乱世了,那一套优待文人士大夫的潜规则,不在了! 这等性子刚烈行霸道术的上位者,动怒的时候,那是真的会杀人的。 “你现在是什么官职?”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官职?范致虚一愣,大脑疯狂运转,不知道太子想说什么,不过还是道: “臣,臣惭愧,因战事失利,年初便被官家罢免,臣现在只是一介散官,在这长安城里,帮着制置使和经略使,做些散活。” 马车里,赵谌听到这话轻笑。 与宗泽对视一眼,都是不约而同的摇头,对这个范致虚的评价,又低了几分。 “既是带罪之身,又不是制置使,知京兆府事,更不是永兴军路的经略使,你说自己有罪,是认为孤是会胡乱降罪之人吗?” 听到这话,范致虚心头立即一慌,当即道:“臣惶恐!” 他知道,这位殿下不吃自己那一套,嗯,又或者是年龄太小,没领会意思? 不过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了,认错就是。 “上前说话。”赵谌的声音再次响起,范致虚闻言,立刻起身来到车窗前。 他这才看到坐在马车里的太子和宗泽。 不过他也仅仅只是敢瞟一眼,又迅速低下了脑袋,一副听候殿下教诲的模样。 “钱盖在不在城里?”赵谌直接问道。 “在!”范致虚立刻回答道。 赵谌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紧跟着,就听城门内又传来一阵喧哗。 只见一名年近七旬的人影,在一众僚属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而在他身旁,则跟着一名四十四五岁的中年将领。 赵谌看着领头二人,从年纪和官服上,判断出了二人的身份, 将近七旬的老者,自然就是陕西五路制置使钱盖了,而他身旁的武将就是唐重了。相比于钱盖,唐重这个悍将赵谌就欣赏的多了。 钱盖快步走到近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脸上堆起程式化的笑容,道: “臣,钱盖,恭迎太子殿下。城中军务繁忙,迎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他的礼数看似周全,但那“繁忙”的借口和姗姗来迟的姿态,以及身上过于整洁的官服,无不透着一股虚伪和算计。 “臣唐重,恭迎太子殿下!”钱盖的话音刚落,唐重厚重的嗓音便跟着响起。 给人一种武将独属的凶悍刚猛之感,一双眸子里,透着凶狠与野性。 这是个不弱于曲端的凶悍战将。 唯一的区别就是,曲端擅长野战,而唐重擅长防守。 一攻一守,各有所长,各有所凶! “统帅有宗泽,守城有唐重,攻伐有曲端……”赵谌心中感慨,“关中这批悍将,就是孤西进最大的宝藏!” “现在这些宝藏,都来了。” “不过在此之前,一些蠹虫顽疾,也要剔除干净才是,等曲端等人抵达,就要着手对付下一次准备进攻的完颜娄室了……” “不必多礼,入城吧。”说完,赵谌便不再理会钱盖,唐重等一干京兆府官员。 钱盖见此,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来,对唐重点点头,然后转身目送大军入城。 “谦叔倒是来的快……”钱盖笑着,同时还看向唐重。 谦叔,范致虚的字。 范致虚自然听得出钱盖这是说自己投机,抢先他这个制置使和知府事唐重。 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告诉唐重,他范致虚在给他们二人使绊子呢。 唐重虽然是个武将,但任知京兆府事,永兴军路经略使,自然也能听的出这意思。 看向范致虚的目光中,带了一丝不善。 倒不是说他觉得钱盖是个人了,而是范致虚这回的做法,也确实是个小人。 这软蛋怂包,就会玩这些阴谋诡计。 不对,是朝廷的文官,贯会玩弄这些,大宋就是被这帮子文人害的! “呵,”范致虚轻笑一声,无视唐重这个粗鄙武夫的眼神威胁,抖了抖泥泞的官袍,直言道:“范某本就是带罪之身,若是再被按上一条,怠慢太子尊驾的罪名……” 说着,他微微摇头,唏嘘道:“小心无大错啊,”说着看了眼城头将士,道:“不像钱制置,军纪严明,刚正不阿。” “换防的将士,也是一贯的军纪严明。”说完,包含深意的看了眼唐重,转身离去。 钱盖听到这番话后,眼皮一跳,果然就见唐重正冷冷的看着他。 “太子殿下进城了,我们还是快快跟上吧。”钱盖说着,快步离去。 “将军,我们被这姓钱的给害了!”副将立刻上前,咬牙切齿道:“我就说,不该让他这小人插手军务,我说怎么着……” “行了!”唐重低喝一声,皱眉看了眼城头,道:“名义上,他依旧是制置使。” “你我都要听他号令!” “可太子若是因此而误会将军,我等……”副将还要说什么,却被唐重摆手道:“城防严守无错。” “况且,太子若听信小人,且心胸狭隘,也不值得某效忠,大不了不做这官就是!” 唐重瓮声瓮气的说完,沉着脸跟上。 一众心腹将领见此,也是重重叹了口气,只能希望太子真的如那份令旨檄文写的一样。 有古来行霸道术那些上位者的心胸吧! 车马缓缓行驶在街道上,马车里,赵谌看了眼宗泽,道:“宗帅,可看出了什么?” “嗯,”宗泽微微点头,道:“范致虚无能软弱,一心想讨好殿下,他在害怕……” “钱盖看似恭敬,却对殿下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傲慢,有欺君年少的嫌疑!至于唐重,十足的悍将,心思不多……” 听到这里,赵谌没有说话。 钱盖今日一见,果然跟历史上记载的大差不差,比范致虚还要蠢。 “乱世下的规则,制度性职权,让位于实际军权,他却还在玩弄朝堂把戏,自持文人士大夫,倚老卖老,也好……” “省的太懂事了,反而不好处理,不能快速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毕竟,乱世中,时间很重要!” “孤没时间跟他耗……” “……” 第四十四章 宗泽VS完颜娄室,顶尖统帅间的二次隔空搏杀!(二合一) 三月朔日深夜。 此时,长武城以北,泾水河谷,隐秘处,完颜娄室的万骑精锐大营,在此扎营。 完颜娄室站在营帐外的一处高坡之上,雨后的夜风吹动,刺骨寒冷。 大帐之中,完颜娄室俯瞰着桌上的舆图,目光盯在陇山峡谷处。 一名副将走入大营,对完颜娄室禀告道: “大帅,胡盏、谢奴以及阿铃三位将军所率的各部,已按照部署,进入了预设阵地,哨骑已放至三十里外扎营……” “嗯,”完颜娄室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目光盯着舆图,“算行程,日后曲端若是受召,入京兆府,必将经过陇山腹地。” “太子谌入京兆府,为了应对我必会到来的大军,他定要召集西军,”说着,完颜娄室顿了顿,语气肯定,道: “因此,我们必须要斩断京兆府与西军各路的联系,打断通道!” “让京兆府变成一座孤城!” “之后,与活女那边大军配合,围城打援!”完颜娄室眸光闪烁,道: “速离拔,告诉各队主将,猎物必将入陷阱!只需耐心等待,切勿打草惊蛇,必须要将西军最强的曲端,借此机会歼灭!” “是!”副将速离拔领命后转身离去。 目送副将离去,完颜娄室目视前方,思绪不禁飘荡,回到了二月二十八日晚上。 二月二十八日,夜。 绥德军西北三十里,无定河畔。 从丹州离开准备南下围城同州的完颜娄室精锐大军,此刻在此扎营。 中军大帐内。 完颜娄室就着一盏灯,凝视着铺在简易木案上的舆图,目光锐利无比。 “报!”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直至帐前戛然而止。 听到声音,完颜娄室猛的抬头。 继而,就见亲卫引着一名浑身被夜露打湿,气喘吁吁的哨骑疾步而入。 “大帅,同州急报!”哨骑单膝跪地,大口喘息间,嘶声道:“宋太子赵谌,已于昨夜离开同州城,率部星夜直奔京兆府而去!” “啪!”帐内烛火猛地一跳。 侍立一旁的副将拔离速的瞳孔一缩,看向完颜娄室。 却见大帅,仅仅只是眼角一皱,继而面色便恢复了平静,身形纹丝未动,只是搭在舆图上的手指,缓缓从“同州”移开。 之后,划向了西面的“京兆府”。 “知道了,下去歇息吧。”完颜娄室的声音平静,说完便不再理会哨骑和亲卫。 副将拔离速则是摆摆手上前来到完颜娄室近前,道:“大帅,太子跑了,我们是否立刻转向,直扑京兆府?或许能在半道……” “迟了,”完颜娄室打断他,指尖落在舆图上的京兆府上,道: “就算追到城下,用我这一万铁骑去撞长安的城墙吗?”他抬起头,看向副将,道:“我们要明白,太子谌长安后会做什么?” 拔离速被大帅盯着,先是一怔,而后略一思索,道:“召集西军?” “不错!”完颜娄室指向舆图西侧,道:“西军五路,他最能依仗的是谁?” 说着,手指戳在固原镇的位置上,道:“曲端的镇戎军!放眼整个西军五路,能与我们一战的,只有他们!” “太子入城,对我等来说,如同将饵放入陷阱。”完颜娄室的眸子中,目光闪烁着,像是猎人遇到了猎物,道: “而西军诸路,便是闻腥而动的野兽。其中最强壮的那头,就是曲端!” 手指顺着从镇戎军到京兆府之间,游走,嘴里边开口,道: “镇戎军入京兆府,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南下穿越陇山,经瓦亭寨、弹筝峡,出山后进入泾河河谷!” “之后,再经泾州、邠州,最终折向东南,过咸阳,抵达京兆府。” “而且,这条路,还是一条被商旅和军队,走了千百年的成熟通道。” 手指一路从那唯一被群山夹峙的狭窄通道划过,完颜娄室继续道: “他从经邠州而来,约莫需要十余日的路程,而我军在此处,”手指移动,点在舆图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道: “即刻转道,部署陇山!”说完,他已然下了决定,对拔离速厉声道: “传令!休整一夜,明日拂晓,全军转向西北,目标,邠州以北,长武到宜禄一带的山地!” “本帅要在曲端走出陇山,最疲惫、最松懈之时,给他当头一击!” “一旦歼其主力,则长安就是一座孤城,其余诸路,鄜延路和环庆路都被拖着,熙河路与秦风路,虽然大军完整。” “可终究不如镇戎军。” “就算赶到京兆府,彼时活女那边也已经开拔。” “届时,京兆府这座孤城,死绝无解!”完颜娄室目光恢复清明,自语道: “明日便是三月初二,就看京兆府何时召集西军了,镇戎军本帅吃定了!” “没人可以留住!” “报!”然而就在这时,帐外突然再次响起急报声,这次之前离去的副将速离拔,竟然一起走了进来,道:“大帅,探哨来报!” “宜禄县境边缘五里外,发现曲端部大军,人数约一万步骑!” “为何如此之快?”听到竟然在宜禄县境边缘五里外发现曲端大军,这回完颜娄室倒是惊讶了,眉头不由微微皱起。 “太子应当刚到京兆府才对,还没有传来召集西军的命令,曲端为何突然出发?” “大帅,是否做好伏击准备?”这时,副将速离拔开口询问。 “让胡盏、谢奴和阿铃所部做好准备,只等区段进入伏击圈,歼灭镇戎军!” “是!”速离拔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深夜。 京兆府衙,后宅主院书房。 在哨骑来报的时候,唐重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他只是默默的提前收拾东西,给太子准备临时行宫,也就是把自家让出来。 而他则是带着家人,迁至府衙的东、西跨院,以及偏厅厢房之中居住。 从下午入城,入主京兆府衙开始,赵谌就拒绝接见了京兆府的所有官员。 这让京兆府一众官员,包括唐重在内,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忐忑。 不知道太子现在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只有钱盖,心中虽然也有些紧张,不过却是没有太过害怕。 在他看来,这位太子终究是个十岁的娃娃,就算令旨檄文写的再好,嗯,甚至都有可能是郑骧代笔,又能如何? 他刚入关中,就杀制置使? 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就因为他入城,自己怠慢了几分,就要杀自己,说着罢了自己? 关中强悍西军的相对保护下,让钱盖已经适应了这种相对安逸的生存习惯。 文官那一套蝇营狗苟的朝堂算计,再次被他用了出来而不自知。 也是如此,他瞧不上范致虚那一副卑躬屈膝,雨中下跪,故作轻薄的姿态。 简直就是丢尽了士大夫的脸! 钱盖不知道的是,他笑范致虚丢脸,范致虚笑他蠢不自知。 一时间,京兆府内官员,分为了三派。 一派是范致虚为首的,选择讨好太子,不想脸面,只求安身立命的“现实派”。 一派则是钱盖为首的,看不清形式,还耍士大夫那一套的“传统派”。 第三派则是被“现实派”和“传统派”瞧不上的,唐重这位悍将为首的“武将派”。 嗯,相比于前两个,唐重这些“武将派”心思就简单的多了。 就一个,你太子有本事就处罚我们,就针对我们,就打压我们吧! 哼,大不了我们不干了! 一个个莽汉子,大头兵,军营里嚷嚷着,全凭一股子悍勇形成的“外壳”保护自己,实际上心里也是没有底的。 毕竟,打压武将是皇家祖传手艺,甚至都成大家默认的祖训了。 今天他们被钱盖那小人陷害,城门外开罪了太子尊驾,会被针对也合乎惯例! 赵谌自然不知道,就在自己入京兆府的当天,长安的官员就自动形成了三个派系。 此时,书房内,气氛却是无比凝重。 只因为就在刚才,说起召集西军曲端来京兆府的时候,宗泽却是立刻表示反对。 而后,更是直接抽出了舆图,开口解释为何不能召集曲端等人前来。 “宗帅,为何如此?”吴革投去好奇的目光,不明白为何宗泽如此紧张曲端。 “完颜娄室?”赵谌皱眉问道。 赵谌自然知道,宗泽可是有第六世,完颜娄室围城同州的全部记忆的。 吴革并没有被自己选中继承第六世记忆,所以不会知道完颜娄室会围城。 自然而然的,也就不会想到了。 自己等人连夜离开同州城,完颜娄室的探报必然也会很快知道。 第六世,完颜娄室的万骑精锐,几乎是在自己发布令旨檄文之后,当天就出发了。 如此一来,完颜娄室知晓自己带人赶往京兆府,他还会围城同州? 答案是当然不会! 那么他会怎么做?带领一万精骑追击自己?还是头铁的进攻京兆府?都不会! 这太侮辱顶尖统帅的智商了! 就在赵谌大致想明白宗泽为何强烈反对让曲端入京兆府的同时,宗泽再次开口了。 “完颜娄室知晓我们前往京兆府,他会怎么做?”他边说,手指开始点到丹州上。 之后划向延安府外围,一路沿着西南方向,经过绥德军一带,再向南经坊州到耀州,最后沿着路线点在终点,同州城! 这就是第六世,完颜娄室南下围城的路线。 “完颜娄室用兵老辣,二月二十七之后,他必然会很快知晓我们来了京兆府!”宗泽说着,语气凝重,道: “最晚不过二十八!” “那么,他会怎么做?”宗泽说着,看了眼赵谌,又看了眼吴革,继续道: “要么在我等入京兆府之前拦截,可这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追杀我等?他没有!” “要么,强攻长安!” “这不可能!”吴革当场摇头,冷声道:“除非完颜娄室脑子坏了!” “用一万疲惫的骑兵,去攻重兵守卫的坚城长安,这是在自杀。” 他一旦孤军深入,就会暴露在关中平原,若是顿兵于坚城之下,待到西军主力收到消息,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必全军覆没。” “完颜娄室不会这么蠢!” “不错!”宗泽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接过话,就绪道:“既然所有的路都不会,那么第三个就是退回丹州?” “可就我对此人的了解与认知,身为统帅级人物,他绝不会如此!” 宗泽眸中精光爆闪,道:“他必会采取‘围城打援’的战术,等待机会!” “太子入京兆府后会做什么?”宗泽说着,环顾赵谌和吴革,不等二人搭话,继续道:“必然是召集西军各路!” “西军之中,最危险的一路,便是实力最强,对整个陕境全局影响最大的曲端部。” 说着,宗泽指向舆图一点,沉声道: “至于伏击地点,几乎可以肯定,会是在陇山至邠州一带。因为,此处是镇戎军入京兆府的必经之路,也是绝佳的伏击场!” 听到这里,赵谌不由在心底吸气。 宗泽这些话,只是依据统帅思维,对同级别存在的战术部署的合理推测。 他只是继承了第六世的记忆,所以他不知道,西军各路,尤其是曲端的镇戎军,在二十七日夜,几乎是同时出发赶往京兆府的。 宗泽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曲端这位悍将,确实是忠臣,他只是在考察太子。 此外就是二十七日,完颜娄室确实已经从丹州出发,并且推算,此时已在路上。 而赵谌自己,却是知道一切的! 这个时候,曲端有记忆编辑指引,再加上他已经认可自己,必然会出发前来。 这个时候,行至半路的完颜娄室,很可能不会转道回丹州,而是就近判断路线伏击! 宗泽这位与完颜娄室同级别的顶尖统帅,判断的可以说是完全准确。 “宗帅的意思是?”赵谌看向宗泽。 “为今之计,便是立刻传书给固原的曲端,让他不要前来了……”宗泽的语气并不如先前严肃,因为他不知道曲端几乎同时出发。 他之所以开头强烈反对,不过是为让太子殿下重视起来,不要贸然召集西军,尤其是曲端。 毕竟曲端上一世,已证明他是忠臣了,以后他太子殿下还用得到,自然不能折了! 而且,这一路走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重生了,可他不敢赌下一次什么时候重生,更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无限制重生。 身为顶尖统帅,他也不会允许自己把所有的战略部署,依托于这种不确定的事上。 对他来说,能重来一次,固然好,但战场瞬息万变,他必须要亲自把一切部署详细! “宗帅,假如曲端几乎是与我们同时出发来京兆府呢?”赵谌盯着舆图出声道。 “殿下是要推演战略部署?”听到赵谌的话,宗泽一愣,而后心中很是欣慰。 难得殿下文治武功都有兴趣,他自然乐意在这夜深人静时,对殿下倾囊相授了。 一旁的吴革也是一样的想法,眼前一亮,期待的看着宗泽。 毕竟是宗帅,现在借着殿下的光,要推演战略部署,而且还是殿下亲自命题。 这种机会,绝对是不可多得的! “若是曲端与我等同时出发……”宗泽眉头皱了起来,沉思片刻后,摇头: “救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我之前说过,完颜娄室必然会在收到消息的时候就部署伏击点!” “因为他绝对不能让京兆府跟外界西军几路联系上,彻底盘活,他要切断最强的一路西军,甚至已经调兵,开始阻断其他几路!” “他要让京兆府失去最强的爪牙,成为孤城!” “他依旧是要围城,不过这次的围城是京兆府,也不是大军围城,而是围城打援!” “所以,若曲端与我等同时出发,那三日时间,曲端刚好在陇山行进……” “而二十七日出发,最晚一夜,完颜娄室就会受到同州城我等离去的消息。” “那时候,变道部署,更快!” 听到这话,赵谌心底一叹,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茬。 这是自己蠢?不是,是这个时代,顶尖统帅的军事思维,战术部署,不是自己能比的。 就算是宗泽,从刚才的反应,有能看出,他并不是早就想到这一茬的。 这其中固然有他不知道曲端是同时出发的,此刻说起召集西军,这才瞬间想到的原因,可自己的军事思维,能跟宗泽比? 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至少目前,赵谌可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能有这个时代,天花板级的统帅思维。 这不现实,自己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嗯,两世加起来也才不到三十岁……能有那么多大方向的战略制定,已经是得益于眼界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开一世了……”而就在赵谌念头刚起的瞬间,宗泽却是再次开口,道:“不过,也不是救不了……” “嗯?”听到这话,赵谌猛的抬头,看向眼前盯着舆图思考的宗泽,眼底精光爆闪。 这都能救? “……” 第四十五章 军事艺术的最高层级,统帅级思维! 陇山深处,宜禄县境边缘。 一道道火把,在山道间连成星星点点的一片,映照着镇戎军众人坚毅的面孔。 “吁!” 曲端扯动缰绳,勒住战马。 抬眼看向前方终于变得稍稍开阔的地形,轻吐出一口浊气,连续数日穿行在逼仄的峡谷之中,就算是他也感到压抑。 “将军,前方便是宜禄县境,是否寻地扎营?”吴玠策马过来看向曲端。 曲端收回目光,回头望向身后的镇戎军,微微颔首,道:“传令,再往前五里,有一处背风河谷,就在那里宿营。” “好好歇一晚,明日再赶路。”说着,语气顿了顿,而后又似乎是出于本能,继续道:“多派哨探,前出二十里警戒。” “这陇山古道,安静得有些反常。”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悍将,他对危险几乎有种近乎于本能的直觉,虽然此刻急着赶往京兆府,但他也深知,小心无大错。 “是!”吴玠抱拳,扯动缰绳,双腿一夹马腹,转身去安排。 看着吴玠的背影,曲端心思复杂,有时候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吴玠真的很好。 行军打仗,几乎是他的左膀右臂! 他帐下那么多悍将,可得心应手的,还要看吴玠兄弟等少数的几人。 就算是刘锜,有时候都比不上吴玠,可吴玠越是优秀,他就越是忌惮,因为他在镇戎军中的威望,早已超越其他人,直逼自己! 当夜。 镇戎军在距离陇山出口处,尚有一日多的路程,也就是宜禄县境内扎营。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山外不远处,完颜娄室亲自部署的大网,已悄然张开。 雨后的夜空清朗,天上繁星点点。 京兆府衙,书房之中,宗泽迎着赵谌惊讶的目光,以手抚须,面带微笑,道: “完颜娄室想‘围城打援’,那我便将计就计,来个‘围魏救赵,攻其必救’!” 听到这话,赵谌眼前不由一亮。 看着眼前坦然自若的老帅,他的脑子里突然迸出一句话来。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等风采,不愧是与完颜娄室,同为这个时代,天花板级的顶尖统帅。 宗泽没有接着讲怎么‘围魏救赵,攻其必救’,反而向赵谌抛出了一个问题,道:“殿下可知,统帅与将军之间,有何不同?” 嗯?听到宗泽的问话,赵谌一愣。 当迎上宗泽那包含深意与考校的目光后,顿时明白,这位老帅是要教导自己军事知识了,当即略一思索,将自己的认知说出。 “将军考虑的是如何冲锋陷阵,赢下一场战役,想的是怎么打,怎么行军……” 赵谌边思考,边开口,全然不顾宗泽和吴革惊讶的目光,继续说着:“还有就是战场的局限,再就是失败的承受能力?” “至于统帅,要赢的是战争,而不是战场,想的不光是打赢,还有其他,要考虑到整个国家的发展,经济……” “还有就是整个战争持续的时间。”赵谌想了想,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赵谌根据自己的认知来说的。而这些,也是当初那位女助教,给他的。 在赵谌的心里,她虽只是个研究宋史的助教,但却是一位无比权威的学者。 研究古代历史,战争史就无法避开。 战争史,往往是政权更迭,疆域变迁和文明兴衰的直接推手。 忽略战争史,等同于“吃鸡只捡平底锅却不看枪,光抱着锅夸防御满分,结果一出门被一枪送回,还懵圈大喊机制有bug”。 因此,赵谌对古代战争,统帅和将军的思维模式,是有一些皮毛的了解的。 此时,宗泽在看向赵谌的目光中,惊讶已转变为震惊,殿下实在给了他太多惊喜了。 “殿下在军事上见解让臣惊讶之余又有些汗颜,诸多道理,臣为将时都不懂……” 说话间,宗泽看着赵谌的眼神,忽然有种顿悟了,努力和天赋间的差距一般。 吴革也是个将领,但却不是名将。 此刻听着这些,只觉得殿下厉害,殿下果然有太祖之资,必结束这乱世! “宗帅严重了,孤也不过是借了他人之光而已,算不得什么……”被宗泽跟吴革二人用看天才的眼神注视,赵谌摆手。 性格上杀伐果断,为君上刚烈霸猛,又兼有成大事的城府谋略,品行上谦虚知礼。 常言道天才者百年难得一遇,从大宋立国到如今,正好是一百多年,殿下就是人主! 宗泽跟吴革此刻,心潮澎湃。 被二人此刻炽热的目光盯着,赵谌也是人,此刻心里说不爽那是假的,同时不由感慨,“总算体会到穿越背诗的爽感了……” “宗帅,继续吧。”赵谌压下心中想法,他可没忘记正事。 宗泽点了点头,也压下心头想法,手指沾了沾茶盏,以水渍在案上划出两道水痕。 “为将者,如利剑出鞘。” “确如殿下所言,求的是破阵夺旗、斩将之快意。如项羽巨鹿破釜沉舟,吴起与士卒同衣食,此皆将才极致。” “然其思虑止于战阵之间,胜负系于一役之得失。”说着,宗泽指尖倏然抹过第二道水痕,水痕铺开成了一片水渍,道: “统帅者,却似执棋之人。” “眼中岂止黑白纵横?须看粮草转运、民心向背、邦交离合。” “昔日光武帝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正是宁舍一城一地,也要谋天下大势!” “为将者或可恃勇轻进,为帅者却要懂得‘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至理。” “如诸葛亮六出祁山,虽未竟全功,然以攻代守,保蜀中数十年太平!” “此乃以战策奉国策的统帅之思!” 听到这里,赵谌若有所思,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女助教说战争史时的风采。 要知道,刀兵之争,从来不只是沙场上的胜负,还是国运的延伸。军事必须服从于政治,战术必须服务于战略…… “所谓以战策奉国策,”宗泽见赵谌认真思考,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壶,举例开口: “譬如,这茶壶便可看做是国策,或要休养生息,或要开疆拓土。”宗泽提着茶壶倒入吴革喝完的茶盏里,道: “而战策便是杯中茶水。” “水形,随器皿而变,或方?或圆?但它的源头,始终在这壶中。” “其深意,有三。” “其一,便是对于一个统帅来说,‘为何而战’要远远重于‘如何战胜’。” “其二,胜败须以国利衡量!” “全境战争之时,若单论其中一路兵马大败,可只要其能牵制敌寇主力,使其他诸路能克复要地,那此败,便是胜。” “反之,若贪功冒进折损元气,纵夺一城,于全境部署来说,也是败局。” “其三,以攻为守,固本培元,”宗泽说着,眸光深邃,道:“最直观的例子,就是诸葛亮不惜劳民伤财,六出祁山!” 赵谌静静听着不断学习着。 “非是不知劳民伤财,实乃要以攻代守,用北伐凝聚蜀汉人心,用战策延续蜀汉国祚!”宗泽语气赞叹道: “此乃以战止战,以战养政至高境界!” 赵谌暗暗点头,心中也在不断的消化吸收着宗泽说的这些。 按照宗泽的理解来说,诸葛亮作为一个统帅,他知道蜀汉与曹魏间的国力差距太大。 所以,复兴汉室,本质上就是个梦想,如果北伐能成功,梦想就实现了。如果失败,北伐本身就是个“固本培元”的过程。 好处很多,比如凝聚人心、巩固政权、锻炼军队、等待时机,此外还能最大限度地延长蜀汉的国祚,避免迅速衰亡。 “因此,若不解‘战策奉国策’之理,便如那童贯之流,只知贪边功邀宠,却不知国力已不堪战事,终致天下倾覆的局面!” “故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因此,为帅者,须时时将血火战策,置于江山国策之下!” “此方是社稷之幸,苍生之福!” 怕赵谌听不懂,几乎是掰开了,揉碎了,喂给赵谌什么是‘以战策奉国策’后,宗泽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继续开口,道: “统帅者,最忌如赵括之徒,空谈兵法而不知统筹之道。” “真正的统帅,当如汉高祖善用三杰,运筹帷幄有张良,治国安民靠萧何,克敌制胜遣韩信,自身反不必亲冒矢石!” “为帅者,统御六师,须明白,名将追求的是沙场征伐输赢,统帅肩负的却是,让每一次胜败,都成为国运棋局上的妙手!” “这,就是帅与将的区别!” 见赵谌和吴革都在消化着自己刚才说的,宗泽倒也不急着说,怎么‘围魏救赵,攻其必救’的推演,而是拿起茶盏轻饮了起来。 “呼……”片刻后,赵谌微吸一口气后吐出,有两世应证,他终于是吸收完了这一堂宗泽讲的统帅思维的课! 这一课,他收获极为丰富。 一旁的吴革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好了,接下来我们说说,根据殿下提出的假设,援救曲端,”见赵谌跟吴革都回过神来,宗泽再次开口,看着舆图,道: “现在向曲端方向派援军,已然来不及,所以,干脆就不去援救!” “立刻集结京兆府当前所拥有的,可以调动的全部兵力,而后做出大举东出,猛攻盘踞于同州和丹州一带的金军!” “给完颜娄室释放一个信号,那就是我军要切断他退回黄河渡口的退路。” 宗泽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俯瞰着桌上的舆图,目光来回在各处移动,同时开口道:“他完颜娄室要围城打援,那我就直接掏你的老巢和后路!” “若是他在邠州全歼曲端,但自己的退路被切断,大营被拔除,那他这一万精骑就成了深入敌后的孤军,自身也难逃覆灭。” “最重要的是,曲端就算被伏击,也绝不会在短时间内被歼灭。” “一旦被拖住,那金军在陕境的大后方,就会遭到重创!” “我要给完颜娄室两个选择!” “一,用曲端这一路,而且还不是全部的镇戎军,嗯,曲端来京兆府必然不会将镇戎军全都带来,所以只是以小换大!” “二,即刻放弃伏击,回师。” 听到这里,赵谌眸光闪烁,联想到了之前,宗泽对“以战策奉国策”深意的解释中,第二层讲的“胜败须以国利衡量”。 全境战争时,一路兵马大败,但只要败有所得,比如牵制敌寇主力,使其他诸路能克复要地……那败,便是胜! 宗泽间赵谌有所悟,眼底有欣慰之色。 “如果曲端的死,能重创丹州一带的金军,对整个陕境,乃至于宋金之战来说,都将是一次无比划算的利益交换!” 这就是统帅级思维! 军事艺术的最高层级。 “……” 第四十六章 称帝,建元,烈武? “殿下,”宗泽以手抚须,笑道:“以上便是臣的推演了,想必殿下已有所收获了…… 这时,吴革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道: “若殿下的假设是真的,难道真的要牺牲曲端这一员悍将吗,此人与唐重一攻一守,乃是日后征伐天下不可多得人才……” 他自然也明白了过来,牺牲曲端,对国家整体而言,换来的利益更重。 可这终究是太残酷了些! “胜败需以国利衡量……”赵谌盯着眼前的舆图,眼底精光爆闪,心头不断盘算: “不,还有一种方法,此法如果成了,完颜娄室可灭,曲端亦可无恙!” “若是曲端和宗泽二人,出发前就知晓会被伏击,那便可让曲端以自身为诱饵,主动入完颜娄室的预设伏击圈,将其勾住!” “与此同时,宗泽协调其他各路援军,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便可反过来,将完颜娄室这只‘黄雀’困于绝地!” “趁此机会,歼灭这位顶级统帅!” “而想要完成这些,有一个致命的前提,那就是,情报共享与战略共识!” “宗泽和曲端双方,必须一致判断,完颜娄室肯定必在陇山某处伏击,如此才能将计就计,让曲端以自身为饵,反伏击。” “可这对我来说,偏偏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在这一世,牺牲曲端一次……” “完颜娄室若是死了,那在丹州一带的完颜活女等金军,又岂会是宗泽的对手?” “如此一来,孤想要把宋金战线拉长,将金军赶出去,让各方都趋于平静制衡,给孤打通蜀道,连接川蜀的目的将很容易达到……” “届时天下军民将士气大涨!” “没了威胁,便可在长安自立为帝……” 有宗泽毫无保留,近乎于掰开了,揉碎了的教授,再加上前世所学所悟。 此刻赵谌,已经开始学着,用统帅思维来谋划全局并思考。 一通则百通。 此刻,赵谌对此前研究史书时不明白的道理,结合当下身份处境,也多了点明悟。 比如皇帝的自我修养之一? “帝王者,首先就是重利……”赵谌心中呢喃。 “凡事皆以结果为导向,只要利益足够,万物苍生皆为子,舍得之间抛洒自如。” 此时的赵谌,已然从兵者统帅的思维方式中跳出来,从自己的身份出发去思考。 而后又从自己领悟的统帅思维中,收获、提取并领悟了当皇帝要明白的一点。 以国利衡量。 可做一个明君,圣君! 以利衡量。 私欲至上,必趋极端,或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或骄奢淫逸,祸乱朝纲。 利。 如果帝王心中,只剩下一个“利”字,那就是祸国殃民的独夫民贼! “多谢宗帅!”压下心中所有想法后,赵谌对宗泽施了一个弟子之礼。 “殿下,这,这万万不可……”看到赵谌竟然对自己施以弟子之礼,宗泽顿时惊了,一时间经有竟不知所措的想上前阻止。 然而已经晚了。 吴革见此,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躲到一边同时赶紧背过身,不去看。 “宗帅与孤虽无师徒之名,然而今夜此番兵法教授,已然有了师徒之实!”赵谌直起腰,说着脸上露出笑容,道: “况且,宗帅于孤于朝廷,都是忠心耿耿,劳苦功高,受一弟子之礼有何不可?” 在别的朝代太子私下里给这种有授课之实的老臣施以弟子之礼,尚且是美谈,何况是北宋这种朝代了,简直就是政治正确! 要是和平时,就自己刚才的举动,绝对会被全体士大夫和史官,视为一种极高的德行和政治智慧,是“明君之资”的体现。 说完,赵谌摆手,不等宗泽说话,便立刻道:“夜色虽浓,但孤兴致正高……” “不知宗帅可否继续为孤推演?” 见此,宗泽心中百感交集,当即重重一抱拳,对着赵谌还了一个臣子之礼,道: “臣,遵旨!” 一旁的吴革见此,也是满脸堆笑,如此君臣和谐的一幕,看多少次都不够。 他已经决定,之后就将刚才的事记下来,等日后交于史官,如此美谈佳话岂能不流传青史? 一晚上的时间匆匆而过。 这一晚,宗泽恨不得倾囊相授,不光赵谌领悟了很多军事部署,战略战术思维,吴革也跟着学习了不少,有了很深的感悟。 终于,天色将明之时,宗泽和吴革这才离去。 一夜未睡,赵谌却不感到困倦,踱步来到窗前,目视远处,暗道: “想必陇山曲端部已经被歼灭了,若是有溃军活着逃亡,想必败报三日内定到……” 接下来的三日,赵谌的生活很平静。 他依旧没有接见京兆府的众多官员,不过却单独接见了唐重这位悍将。 之后,每日都与宗泽学习兵法。 有后世所学作为辅助,赵谌的学习速度,可以说是奇快无比。 终于,在三月初五晚上,吴革带来的消息,彻底打破了这份平静。 “殿下,宗帅,刚才有从邠州,一路沿着官道直奔而来的镇戎军溃兵禀告……”吴革看着对弈的赵谌和宗泽,面色有些难看道: “曲端部在陇山遭到完颜娄室伏击,曲端战死,一万镇戎军步骑尽数被灭!” “你说什么,曲端?” 宗泽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 不过他有一瞬的发冷,是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曲端会出现在陇山? 赵谌对此,则是并不意外,而后等吴革把溃兵带来的败报全部说了一遍后,便在心底默默沟通了“万世书”,选择重开。 【第八世结束。】 【你成功入主京兆府,却惊闻曲端败亡于陇山,完颜娄室围城打援之计功成。】 【张中孚兄弟统领镇戎军,驻守泾原路路,至此你手握西军五路。 之后,你在宗泽等人的辅佐之下,于靖康二年三月下旬,在长安登基称帝。 建元,烈武! 曲端、吴玠兄弟死后镇戎军群龙无首,西夏入境,攻破泾原路防线。 刘锜、张中孚、张中彦兄弟战死。 靖康二年,三月下旬,完颜活女攻破丹州,延安府,鄜延路被破。 西军五路防线至此崩坏! 靖康二年,四月初,宋钦宗赵桓下诏,传位于康王赵构,并发诏书下令讨逆。 靖康二年,烈武元年,四月望日。 赵构于南京应天府登基称帝,改元建炎,天下归心,世人皆以赵构为正统。 南有赵构受禅得位,北有废太子斥责诏书,陕境崩塌,今夏联军围攻。 至此,你大义名分尽失,腹背受敌。 烈武元年,六月朔日,金国大军压进,你以最刚猛霸烈之姿,践行王道未竟之志,于长安城破之际,身披黄袍,以身殉国。 宗泽、吴革、唐重等文武诸臣,目睹君王死社稷之惨烈,皆以血战相报。 长安古都,玉石俱焚,化为焦土。 你的殉国,使历史长河为之激荡。 你欲以霸道重铸宋魂,虽然成功,然而你的身份不被承认,宗庙灵位,皆无你名。 你以霸道重塑的宋魂,本该成为南宋天下民心“抗金”的政治正确,最终却不见天日。 靖康耻,犹未雪,岳飞依旧含冤而死,因继承你之刚猛霸烈,反成催命符。 宋人心冷,脊梁已断。 至此,终宋一朝,北伐复土,成一场空梦,再无敢言彻底弃中原者。 你帝位虽短,亦未列正统史书帝纪,然在万民心中,早已是悲壮无双的一代帝王。 明太祖追尊谥号:烈武皇帝。 从明开始,你获史书承认,位列帝王。 后世史书贯称:烈武帝、宋光武皇帝、烈武大帝。 凡有提及,史书文献,共尊!】 “……” 第四十七章 首次军事部署,完颜娄室必死!赵构高出一百个李世民? 看着眼前第八世的总结。 赵谌沉默了许久,相比于之前几次来看,自己一直都在前进,这种前进不是说自己从逃亡到自立的成长,而是对历史的改变。 这一次,他更为清楚的看到了历史。 历史始终都在修正,并根据自己对历史的改变,让一切变得合情合理的发展。 比如说第六世的时候,岳飞的结局是不得志却善终,原因是自己的刚烈而死,将赵构架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 天下宋人,可以说,全都将目光放在了赵构身上,想要看他怎么做。 因此,南宋立国,其实是多了自己“霸道术”的一份参与,宋与金血仇无可化解,甚至仇视、灭金,就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赵构如果与金和解,哪怕是流露出半分的善意,都将会被天下人唾弃,南宋顷刻间分崩离析,哪个臣民敢说议和,就是宋奸! 一种极端的政治正确! 让后世宋人热血被激发,态度强硬,自然也庇佑了一众抗金武将。 因此,历史就朝着合理的方式修正。 岳飞没死,而是不得志,死亡结果改写,但结局终究是靖康耻,犹未雪的遗憾。 之前,他自然也意识到了,只是没这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历史的修正力。 这一世,自己的功败垂成,几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最终直接导致,偏移的历史线自我修正力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那种。 怎么败的?战败的因素是多个串联的。 丹州几乎是被完颜活女顷刻间破掉,西夏入侵,没了曲端,泾原路也是瞬间被破。 还有赵佶和赵桓那狗爷俩,直接传位赵构,彼时天下人都能看到,陕境崩塌了,太子的京兆府成了一座孤城。 之后,再打掉自己的名分,让赵构称帝,腹背受敌之下,自己被视作叛逆。 如此,整个南宋立国,就与自己的思想理念,没有了半分关系。 自己造成的政治正确依旧存在,不过却是有利于南宋软弱的一方。 继承自己思想之人,也因此而遭到针对,可以堂而皇之的被打上逆党标签。 比如岳飞,依旧含冤而死! 这一刻,赵谌突然莫名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比喻:鲤鱼跃龙门。 “我只是一条带着金手指跳出历史洪流的鱼儿,化龙路上,总要经些风霜的……” 心底轻叹着,赵谌的目光看向总结后面。 “老朱还是个厚道人啊,老朱这份情得承啊,我记得朱仲八是南宋人吧?”赵谌想着,摇了摇头,调出记忆开始编辑。 第七世的进度条时长“05:45:56”,已经是好几部电影的合集时长了。 之后,赵谌的目光看向宗泽的进度条,也同样达到了两小时,一部电影的时长。 接下来,赵谌先是将完颜娄室的记忆,再次给了宗泽和曲端一人一份。 之后,又如法炮制,对从渭州府出发的席贡,以及从秦州出发的赵点二人的记忆,同样,进行了编辑注释。 至于从熙州出发的刘锡,赵谌则是没有干预,实在是他距离太远了,时间上来不及。 “二十八日,完颜娄室在绥德军,收到我从同州城离开的消息,而后赶往陇山南麓的出口,在宜禄和长武两处部署伏击……” 赵谌脑海中不断的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调度可用的兵,眼前跟着出现舆图。 目光定格在伏击圈谊禄所在。 “北部侧后方,就是完颜娄室的退路,这里必须要切断,此处需要安排一路人!” “同一时间,在北边邠州赶往京兆府的人是从渭州府出发的席贡……”想到席贡,赵谌皱起眉头,席贡只是个被架空的文官。 这次前往京兆府,只带了二十几名甲士。 “北路必须要有靠得住的人,北部侧后方……”赵谌思考着,而后心中一动,目光从谊禄离开,朝着镇戎军所在的固原镇看去。 跟着,眼底浮现出一抹松快之色。 “可以让曲端命刘锜率领镇戎军,在曲端主力离开之后,或从渭洲出发,或是直接向东北部绕道,庆阳府东侧……” “嗯,这些具体的行军路线,想必曲端会安排,总之我只要一点,”想及此处,赵谌的目光定在谊禄县,在北侧切断后路!” “之后则是南路了,”赵谌的目光又放在凤翔府,“三月初一的时候,这个时间点,他已经从秦州出发,赶到了凤翔府。” “赵点部,可以向东北方向前进,插入战场,也就是谊禄南部侧翼,之后进行攻击!” “两路夹击,完颜娄室必死!” 此时,赵谌记忆中,那副舆图上,已经布满了一条条颜色各异,看起来不专业,但却是一目了然的,围歼完颜娄室布署图。 将出兵的路线部署规划好。 而后赵谌又将宗泽、曲端、席贡和赵点四人的记忆,重新进行编辑注释和修改。 这一次,把席贡的继承的记忆取消了。 虽然同样是经略使,同样是文官,可赵点和席贡有本质的区别。 被架空就不说了,可他自身也不够硬,根本没什么军事能力。 赵点就不一样了,是能领兵的。 很快,做完这一切,赵谌又想了想,确保没有什么遗漏之后,赵谌眼底浮现出一抹松快之色,而后目光放在“后世点评”上。 都重开了,不看心里实在痒痒。 想及此处,心随意动,第八页上的奇遇内容隐去,而后一条条后世评价跟着出现。 嗯,然而当看到第一条点评的时候,赵谌顿时就不开心了。 “谌,废太子也。汴京失守,间道奔陕,妄称尊号,旋为金师所平,陕境遂糜。” ——《宋史·钦宗本纪》 看到这条点评,赵谌脸有些发黑。 目光一路下移,看到的几乎是清一色的差评,对赵构恨得,简直牙痒痒。 “废太子谌,狼子野心。乘国危难,西奔僭号,不臣之迹昭然,实乃宗室逆首。” ——《宋高宗实录》 “谌在陕,苛暴寡恩,假恢复之名,行聚敛之实,陕民怨之,终致众叛亲离……” ——《宋史·叛臣传》 “彼勾结曲端等骄兵悍将,欲行割据之实,全然不顾君父蒙尘于北庭,其不孝不忠,可谓是旷古罕有……” ——《续资治通鉴长编·考异》 “伪太子谌,妄称制敕,擅封官职,使陕右纲纪大乱,实为金人内应而不自知也……” ——《三朝北盟会编》 一路看下来,连着十数条,正史记载的,几乎全都是差评。 就在赵谌不准备给自己找气受,就要赶紧重开第九世的时候,下面又冒出来几条一看就是野史的点评来。 这次倒几乎全是清一色的好评。 可是内容嘛,就是一些胡编乱造了。 “尝闻,陕右父老言,血胤王临难不惧,挥剑自裁,血溅朱雀门,金人为之夺气,真烈丈夫也!” ——《陔余丛考》 “同州城破,天降血雨。民间私祀曰‘小武帝’,言其虽未正位,而刚烈胜于真龙。” ——《杂识集》 “有溃卒潜出,云曾见‘太子’单骑冲阵,三入三出,力竭乃亡。此说虽近传奇,然关中壮士皆信之。” ——《齐东野语》 “废太子实未称帝,然陕军皆以‘陛下’呼之。其殉国后,遗民岁寒私祭,号‘哭庙’,百年未绝。” ——《枫窗小牍》 看着这些野史,赵谌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怎么。 总之,不入正史,野史遍地,入了正史,却又清一色的差评,这种感觉极其别扭。 摇了摇头,将这种不适压下心底,赵谌的目光继续下移。 这次出来的是武侠小说。 “他沉吟道:赵谌太子此人,文武双全,本是中兴之主。可惜执念太深,为复国不惜与邪魔合作,以至心性大变……” ——金大师《大漠英雄传》 “夜色如墨。 他抚着剑,剑身映出他苍白而英俊的脸。 ‘他们都叫我血太子。’他轻笑,笑声里带着种说不出的寂寞与讥诮: 可是,你说,一个连自己的国和家都保不住的人,除了流血,还能做什么?” ——古大师《飞刀》 “他凝视着破碎的虚空,缓声道: 赵谌已踏出《战神录》最后一步,以身殉道。他追求的不是皇位,而是天道。 只可惜,这霸道的天道,终究吞没了他人性最后一丝温情……” ——黄大世《边荒传说》 “呵……”看着这几位武侠大师这一世,转眼就把自己写成反派的现实,赵谌只是瞟了一眼就不再关注,目光向下看去。 “近代文献,应该会好些……”赵谌看向下方浮现出的近代文献点评。 “赵谌陕西政权的短暂存在,是北宋灭亡后一次悲壮的政治自救。 其虽被南宋官方否定,却构成了宋金对峙初期北方抵抗运动的精神旗帜。” ——《历史大辞典》 “明太祖追谥赵谌为烈武帝,是对‘君王死社稷’这一儒家最高政治道德的肯定,也是对南宋初期妥协政策的一种隐性批判。” ——《明清政治符号研究》 “从‘僭逆’到‘烈武’,赵谌历史评价的演变,揭示了华夏正统观,在元明易代后的自我修正与重塑。” ——《华夏世界的记忆与遗忘》 “南宋初年,史书的篡改,堪称为历代最严重。高宗集团为维系其得位之合法性,系统性地污名化陕西义旅与赵谌……” ——《中国史学史》 “赵构之心,半是恐惧,半是嫉妒。 恐惧者,恐其侄凭借血统与军功,动摇其位;嫉妒者,妒其侄,竟敢行自己不敢行之‘战’字,反衬己身之屈辱苟安……” ——《南宋士大夫政治研究》 “将赵谌塑造为‘僭逆’,是赵构集团,构建自身‘唯一正统’的核心步骤。 此举不仅为对内镇压主战派提供依据,更向金人示弱,表明己方绝无复仇之志……” ——《宋金关系的研究》 “高宗对太子的迫害远超一般政治斗争,其背后是一种深层的合法性焦虑。 因自身得位于混乱,甚至有金人赐大位之嫌,故对任何可能挑战其法统的先帝血脉,都抱有近乎病态的警惕与敌意。” ——《皇权的焦虑》 “还好,近代文献的评价还是公正的,”赵谌松了口气,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暗道:“南宋之后,有人给我正名了……” 想着,赵谌继续往下看。 “这位陕西的‘悲剧太子’,其政治遗产,在死后数百年被重新启用。 明王朝通过对他的尊崇,巧妙地与更具刚烈气质的汉唐传统对接,以区别于软弱的晚宋形象。” ——《帝国之暮:宋元明转型研究》 看到这里,赵谌眼底露出不出所料的恍然之色,“果然是明这一朝……” 其实从朱元璋给自己追封谥号,他就有所预料了,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赵谌的案例,展示了东亚史学中,成王败寇原则的复杂性。 最终的胜利者(明朝)有权重新定义历史的道德秩序,并为失败的英雄平反。” ——《中国史的思想》 “明朝,对赵谌,烈武帝的追封,是明朝构建其北伐合法性的一部分。 将一个被南宋否定的人物,塑造为英雄,本身就宣告了新王朝与旧王朝的决裂。” ——《东亚历史学报》 看完近代文献之后,与上次一样,接下来则是历史名人点评了。 然而,看到第一条的名人点评,赵谌差点笑出声,不由摇摇头道:“这话当赏!” “娘希匹!赵构!格局太小!” ——《官邸内部讲话摘要》 “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南宋的士大夫。 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凶残到这地步。 一边是‘直把杭州作汴州’的狂欢,一边是血胤太子在陕境的啼血。 这吃人的礼教,何时才是一个尽头!” ——鲁迅《无花的蔷薇之二》 嗯,迅哥儿的言辞还是那么犀利,也没有让我失望!赵谌满意点头。 “你是人间四月天,笑声点亮四面风,却成了被遗忘在关中的孤城,刀光与朔风里,寂寞地完成了一首最壮烈的挽歌。” ——林徽因《悼陌生的王子》 “这次多了个林徽因吗,这写的,就跟情书似的……”赵谌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之后,还有很多民国时的名人大文豪,都是耳熟能详的人物。随便一人的评论,如果引用到小说传记,都足以被审了又审的那种。 这些人物的评价,无一不是正面的。 之后,就是网友点评环节了,网友的画风就简单粗暴,还搞笑的多了。 “赵构:打不过金人,还打不过史官?论篡改历史,李世民只是个弟弟,我构皇才是集大成者!【狗头】” ——吃瓜群众。 “朱元璋追封烈武帝,这波操作,就是隔着时空啪啪打赵构的脸,干得漂亮!” ——头撞到玻璃要忍着。 “这操作,李世民看了直呼内行!人家也就改改《实录》,赵构这是直接把太子从历史线上删了号啊!论狠,还是你构狠!” ——爱你的极品毛尖。 “赵构这傻币改史改得裤裆都漏风了!李世民看了都得递烟喊声哥……” ——金刚葫芦妹。 “赵构:我虽然丢了半壁江山,但我拥有了完整的史书!朱元璋:不,你没有……” ——真相只有一个。 “老朱登基当天,除了昭告天地之外,连夜在赵构坟头蹦了个迪……” ——没有瞎想的我。 “曰了狗了!赵构团队改史的水平比他的军事水平高一百个李世民!可惜朱元璋直接掀桌了:演你妈呢,老子给他谥号!” ——键盘家。 “赵构把史书当擦腚纸,然后老朱追封烈武帝,把擦腚纸又糊他脸上了,哈哈……” ——泥头车创死驰名双标。 “感谢老朱!给咱家烈武帝官方认证!” ——烈武帝野生后援会。 看着一条又一条冒出来的网友点评,赵谌郁闷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之后又看了看,然后默默开启了第九世。 “……” 第四十八章 势成骑虎 二月二十七日,卯时三刻。 镇戎军大营,床榻上的曲端猛的坐起身,整个人浑身汗毛炸起,眼神中透着狠意。 上一世,在谊禄县境内,陇山出口开阔地被完颜娄室大军埋伏,最终惨败被杀的记忆涌入脑海之中,让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又重生了!”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曲端,对自己重生,并被天谕指引,已经有了一个接受的过程,并未像上次那般激动。 下一刻,曲端的目光向前方看去,眼底精光闪烁,因为这次的天谕与上次又有不同。 【你已重生。】 【前世,二月廿八夜。】 【完颜娄室率万骑精兵抵绥德军,得报太子已于廿七夜,自同州趋京兆府。】 【遂完颜娄室弃追太子,定策围城打援。彼知太子入京兆,必召西军诸路,乃转道谊禄、长武,欲伏击尔于陇山出口!】 【盖镇戎军欲入京兆,必经陇山之道。】 【宗泽事后推演战局,设言:若赵点伏兵谊禄北侧以断敌后,曲端分兵,绕至南翼夹击,端再以自身为饵,则可反歼之。】 【此世,宗泽已料想到此关键,认为娄室或行此策,故已飞枭传书于你,劝你莫要入京兆府,以保存西军实力。】 【你可借机,反歼完颜娄室!】 “哗哗哗。” 风裹挟着寒意吹进大帐内,连帐被吹的哗哗响。 “宗泽不愧是老帅……” 已经消化完脑海中,关于自己上一世和完颜娄室记忆的曲端,盯着眼前的天谕提示,张口微吸了口冰凉的空气,赞叹道。 经历过上上世在同州城下一同战死,他本就对宗泽服气的很,此时再看到天谕给出宗泽事后对谊禄县一役的推演,心中愈发佩服。 同时也对这位老将的心胸感到敬重。 宗泽这位老帅,他是不知道自己两世是否效忠太子的,更不知道自己的态度。 仅凭太子入京兆府之后要召集西军,猜到完颜娄室可能采取战术,就给自己传书劝解,只为了保存西军之力。 可见,在这位老帅心中,对自己的评价有多高了,几乎是断定自己就是忠于太子的,这种天然的信任,让曲端心中好感大增! “不过宗帅,这次要让你失望了,”曲端嘴角微翘,盯着半空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消失的天谕提示,道: “你根本不知道某有何等奇遇!” “正如天谕提示所言,某不但不该就此呆在固原不动,还要借此机会反歼完颜娄室!” “第一世的时候,某之垂钓功败,这一世,完颜娄室,你必死!”想及此处,曲端眼中精光爆射,转身冲帐外,道: “来人,让刘锜来见某!” 不一会,帐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二十八九,皮肤黝黑,面容刚毅沉稳,看起来很是可靠的将军走了进来。 正是曲端的心腹大将之一,刘锜。 “将军,不知找末将所为何事?”刘锜对曲端拱了拱手,询问道。 “某已知晓,太子已入同州。” 曲端并不打算解释过多,直接道:“今晚,宗泽便会带太子殿下入京兆府,之后,殿下必然召集西军诸将。” “届时,我镇戎军必须要响应!” 听到这话,刘锜惊讶,没想到将军此前还对太子并不关心,现在竟然想着要投靠了。 不过身为曲端的心腹大将,他也习惯了没有多问,况且镇戎军若能靠拢太子,就等于靠拢正统,届时西军各路也不会一盘散沙。 “在丹州集结兵力,试图奇袭围城同州的完颜娄室,收到消息后必然会做出反应,”说着,曲端想着刚才天谕的指示,道: “完颜娄室此人,乃是金国顶尖统帅,此人统帅之才能不在宗泽之下。” “他必然会采用‘围城打援’之法……”然后曲端便按照天谕的指示,对着刘锜用自己推测的方式说了一遍。 而刘锜听着将军的判断,也是深以为然。 因为完颜娄室的选择,完全没有问题,若是换做他,也会选择这么做。 “那将军打算如何?”刘锜凝重道。 “以身入局!我会带着一万精锐,从陇山入京兆府,去做那诱饵!” “……将军?!”刘锜闻言,就要开口,却被曲端抬手打断,道: “在某走后,你便领……”说到此处,曲端语气一顿,厉声道:“你领一万五千精锐,绕道庆阳府东侧,穿子午岭,秘密急进!” 原本曲端想说带一万就够了。 可想到宗泽传书必然不会只给自己,肯定还会同时给赵点,刘锡等人一同传去。 那些怂包,必然会按兵不动,兵力少了,可不一定能吃下完颜娄室。 这一世,他定要杀了完颜娄室! 想及此处,曲端手指在舆图上划动,点在邠州以北的泾河上游区域,道: “从固原至长武北侧,率大军需从开城前往瓦亭途径平凉,最终抵泾川北……”曲端手指点在谊禄县北侧,盘算道: “约有四百里路左右……” “算上部署时间,以我军精锐行军速度和习惯这陕境地势作战,最晚三月初四可达!” “刘锜,某命令你,必须三月初四抵达此处,而后依山构筑隐蔽阵地。” 从完颜娄室的记忆里曲端得知,完颜娄室只是判断自己要入京兆府必经谊禄县,所以才会埋伏,并不知道自己具体何时抵达。 所以,为了给刘锜大军准备时间,他这边完全可以在路上稍缓缓,还能吸引注意力。 总之,完颜娄室是等待的一方,时间对自己来说,是很宽裕的! “待本将与金人交战时,听响箭为令,从其背后杀出,断其归路!” “届时你我合力围歼完颜娄室!” “以我镇戎儿郎之悍勇,两万五千精锐,出其不意之下,完颜娄室必死!” “末将遵命,”听完曲端的部署后,刘锜心头也是一阵火热,抱拳一礼,低喝道: “某定不让将军失望!” 与此同时,秦州,秦凤路经略使府。 “为何突然让某重生?”从床榻上醒来睁开眼的赵点有些疑惑。 他记得自己应该是睡在凤翔府境内某处,还在赶往京兆府的路上才对。 一觉醒来,怎么突然重回二月二十七日这天了。 与曲端不同,他吸收的记忆有三份,一份是自己的,一份是完颜娄室的,还有一份是谊禄县境内,曲端被围歼的记忆。 而随着记忆的不断消化,赵点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紧跟着眼前天谕再次出现。 “兵分两路吗?” 看到宗泽的推演,同样是经略使,赵点跟席贡可不一样,他是真的可以领兵打仗的。 心中一动,赵点起身来到桌前摊开舆图,而后迅速判断了起来。 “青州府出发,抵达陇州,经千阳,而后向凤翔进发,抵达后可麟游出发向长武……”赵点一寸寸的估算着路程,眸光沉凝。 “全程约有六百里上下……” “步骑混编,就算我部精锐习惯陕境地势作战,极限行军速度上限,也不过日均七八十里,这还要算上其中的平坦地段。” “嗯,”沉吟片刻后,赵点暗道:“今日出发,最快初四可抵达……不过好在,完颜娄室并不知曲端会何时出发。” “如此一来,行军时间主动权在我手中。” “曲端若是聪明,收到宗帅传信,就断断不会出发,因此也不用他会被歼灭。” “某只需要绕至其南侧偷袭……”想着,赵点性格使然之下,摇摇头,道: “不行,某只需在此埋伏即可。” “若要京兆府不变孤城,通向曲端部的路必须打通,否则就像是上一世,曲端一死,泾原路必破,届时丹州再破,就完了……” 赵点与曲端的性格完全是两种极端。 他习惯了谨慎,做事习惯了稳扎稳打,这也是为什么西军五路中,他这一路大军,没有镇戎军的强悍战斗力,却依旧完整的缘故。 全靠他这个经略使会经营,稳重! “之后,埋伏后,某完全可以等待需用兵时出奇兵,或是与宗帅联络都可……” “来人!”想通自己的行军计划之后,赵点招来自己的副将,开始抽调兵力。 作为有能力领兵打仗的将领,赵点跟曲端无形之中,达成了一种默契。 虽然彼此都认为南北两路夹击,因情报无法互通而不能实现,但都做出了反应。 只是,向来悍勇的曲端,决定一次吃掉完颜娄室,而谨慎的赵点则想要部署奇兵,以备日后拔掉完颜娄室这支大军所需。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冥冥之中,早有针对他们二人,进行的一场可控精密部署。 曲端的贪功冒进,以身入局。 赵点的谨慎迂回设伏,可恰补后防。 这一攻一守,暗合兵势,形成必死之罗网,只待金军撞入其中,万劫不复! “……” 第四十九章 此一刻,杀局起! 同州州衙,书房。 重生的宗泽,自然也看到了面前的标注与提示。 不过,相比于赵点和曲端二人来说,他看到的标注内容,又有一些不同。 【你已重生。】 【前世,你虽知曲端性傲而悍勇,然却是终究忠心向着太子,故于太子颁檄天下后,即护驾自同州赴京兆府。】 【然未察曲端、赵点、刘锡等西军诸将,早窥同州虚实。彼等知太子入京兆,即率军驰援,唯鄜延张深、环庆王似自顾不暇。】 【你因事先未察曲部动向,遂错失围歼完颜娄室之天赐良机。】 【今既重演前世,当急传书曲、赵二将,依你前世推演之策:分伏谊禄县南北,合击娄室,毕其功于一役。】 其实没有天谕的指引,宗泽也会立刻给赵点与曲端传书,让二人伏击完颜娄室。 毕竟,上一世曲端被歼灭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京兆府的时候,他就推算出,曲端很可能是与他们前后脚出发前往京兆府的。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区段会在三月初一在谊禄县境内被歼灭。 不过此刻,有了天谕的指引,他心中的诸多疑惑,也在此刻瞬间得解。 原来,第一世的时候,曲端就已经心向太子了,并且还时刻关注着太子的动向。 甚至就连赵点和刘锡都在关注! 此时,宗泽的心中是欣慰的,他没想到表面上一盘散沙的西军诸路,在对太子殿下的忠心上,竟然是出奇的一致。 虽然依旧有些瑕疵,比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急着一起去京兆府,不过想想也能说的过去,对他们来说京兆府的情况并不明朗。 钱盖跟唐重明争暗斗,范致虚也是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再就是长安的其他官员。 除了永兴军路之外,包括不能动的鄜延路张深和环庆路王似,以及曲端等人西军全都是太子殿下的后援! 他们可能是去为殿下撑腰的! 想明白一切后,宗泽便第一时间找到了赵谌,将反围歼完颜娄室的计划和盘托出。 计划很好,但需要太子殿下知晓并首肯,他不能擅自行动,这不是为臣之道。 “殿下,此计行险,但若成功,完颜娄室必死,等同于断了金军一臂!” “届时,陕境压力骤减,至于完颜娄室之子,完颜活女则好对付的多。” “不过这有一个前提,那便是需殿下与某,今夜便动身出发,且准时在三月初一时,抵达京兆府,方能引那娄室入彀。” 这时候,完颜娄室已然出发。 但传书给曲端和赵点二人,让二人也提早部署兵力,动身谊禄县都需要时间。 所以他们这边行动时间也是关键。 最好就是跟上一世一样,什么都不要变,唯一变的就是曲端没必要那么快行军。 如此,就给了南北两路伏兵部署的时间。 “宗帅放手去做便是!”听完宗泽的安排,赵谌自然没有异议,直接道: “孤支持你的一切行动。” “况且,若能杀了完颜娄室,便是对天下军民士气的提升,告诉我大宋所有军民,金人,并非不可战胜!” “臣,定不负殿下重望!”之后,宗泽便转身离去,操办给曲端和赵点传书。 一切,都在照上一世发展着。 午时,赵谌依旧将自己写下的令旨檄文,让郑骧发了出去。 时间推移,夜色降临。 是夜,宗泽率五千步骑护送着赵谌,如期悄然离开同州,星夜兼程,奔赴京兆府,不过这一次,赵谌还带上了郑骧。 在他心里,郑骧有宰执之资。 接下来不论是整顿京兆府,以此为中心重振陕境,都离不开这等管理人才。 再者说,杀了完颜娄室,接下来就是将金军打出陕境,至少要划开道来分庭抗礼。 之后,形成一个动态制衡,给自己时间打通蜀道,连接川蜀之地,让后勤得以保障。 彻底践行自己定下的“以攻为守,巩固关中,连接四川,伺机东出”十六字方针。 时间匆匆。 转眼便是三月朔日。 与第七世一样,三月朔日下午,一行人抵达了京兆府,在唐重的安排下入住府衙。 之后的三天时间里,赵谌开始废寝忘食的学习。 夜间与宗泽学习如何用统帅思维进行战局推演,战略、战术的部署。 白日里与郑骧学习政治谋划,治国之策。 他在不断的吸收着这个时代的知识,加上有后世所学辅证,两相应证下进步神速。 不过赵谌并不自满,依旧在一步一个脚印的为日后称帝路添砖加瓦,夯实地基。 终于,时间来到了三月初四,夜。 是夜,书房中烛火通明。 不过此时,赵谌、宗泽、郑骧、牛五和吴革五人却是依旧精神无比。 赵谌和宗泽二人,此刻都心知肚明。 这一世谊禄县的战况不会开启那么早,不过这却不妨碍二人继续推演战局。 对赵谌来说,自然是继续跟宗泽学习,如何用统帅级思维,以利衡国。 而对于宗泽来说,则是不断推演,完善这次围歼完颜娄室,可能出现的纰漏。 完颜娄室不是一般的统帅,就算是在绝境之下,也不敢说,有万全的把握将其击杀。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可以说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比如,史书上赫赫有名的“彭城之战”。 汉高祖刘邦,趁项羽深陷齐地内战,以‘为义帝发丧’为名,联合五路诸侯,集结数十万大军,一举攻占彭城。 可谁能想到,项羽竟然亲率,区区几万精锐骑兵,长途奔袭回救。 这本身已是奇迹了,可谁能想到,真正决定胜负的,竟然是一场雨土黄雾?(注1) 最终,楚军借助雨土黄雾气势大涨! 之后汉军彻底崩溃,被斩杀、挤落睢水淹死者多达十余万,刘邦仅率数十骑狼狈逃窜。 就差一点,大汉就变成大楚了。 而与之相等的例子,史书上更是比比皆是,像是“李陵浚稽山之围”、“窦建德虎牢关之败”,还有本朝的“高粱河之败”。 谁能想到太宗皇帝就是最大的意外? 同样的道理,对于完颜娄室这等级别的统帅来说,杀死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是稍稍给他一丝的可乘之机,都极有可能,让他逃出生天! 赵谌自是看出了宗泽的谨慎。 不过他却是不慌,对他来说,就算出现意外,大不了重开,把可能的漏洞补上即可。 杀局已成,完颜娄室的生死,就在他一念之间而已,不巧他想让其死。 书房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桌子。 而在桌上,则是一副制作精良的“木图”。(注2) 上面摆放着,用泥土、木屑、面团及其他材料,堆砌而成的山川、河流、城池的大致形状,并用标签或小旗进行标记。 这是一副完全新做的,关于谊禄、长武一带及庆州、邠州、耀州、坊州的“木图”。 “宗帅,北路伏击大军,此刻应已就位,而赵点,想必也已抵达战场南侧……” 赵谌抬手将代表宋军的小旗,插在“木图”上,对陇山出口形成了夹击之势。 “殿下明鉴。”宗泽捻须,道: “完颜娄室此人威势滔天,若此战能将其重创乃至歼灭,则陕境金军群龙无首,我军可趁势收复鄜延、乃至兵出河东!” “届时,殿下声威,必将响彻整个天下,四方义士、军民豪杰,定闻风来投。” 赵谌听出宗泽话中的意思,诧异道:“宗帅以为,如此绝地,他还能活?” 闻言,宗泽只是摇头,缓声道:“战场瞬息万变,结果没出前,无人可知……” 一旁的吴革和牛五看着“木图”上的战局,心中对宗泽的话不以为意。在他们看来,完颜娄室若是入伏击圈,必死无疑! 见此,赵谌也不再多言。 关键点在于,自己要不要让完颜娄室死,还是那句话,死局已成,除非他不入局。 完颜娄室的复活点就在战场上! 此局无解! 而在边上,郑骧则是看着眼前的“木图”,低眉垂目似乎是谋划着什么。 三月初五卯时。 谊禄县境,陇山出口处的开阔地。 大雾弥漫,笼罩着整条泾河河谷,与第七世的决策一样,经一夜的休整之后,曲端终于率自己的一万精锐步骑,缓缓开出峡谷。 一万精锐步骑行军,看起来松松垮垮,但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每个将士都紧握兵刃,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寂静的山峦。 “来了,就在前面……” 坐在战马上的曲端目光沉凝,与身旁的吴玠对视了一眼。 二人虽然私下里嫌隙越来越大,可战场上,全都搁置了心中不快,且默契十足。 吴玠朝着身后的弟弟吴璘打了个手势。 一处高坡之上。 完颜娄室立马于密林后。 锐利而深邃的眸子,俯瞰着下方缓缓行进的曲端部,眼神平静的可怕。 “传令,待其前军过半,中军完全进入河谷,听我号角,全军突击。”完颜娄室语气平静,听不出半分猎物上钩的激动。 终于,大日升高,雾气渐散。 “呜!呜呜!!!”终于,当曲端的中军大纛,完全暴露在河谷中央时,低沉而凄厉的牛角号声,骤然划破长空。 此一刻,杀局起! “……” 第五十章 天地杀局,攻守易型! “嗡嗡嗡!” “唰、唰、唰!” 头顶上空,在这一刻,骤然传来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之声。 峡谷开阔地的一众镇戎军将士下意识抬头,继而瞳孔骤然紧缩!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箭雨铺天盖地的落下,竟是要将所有人笼罩之势。 “举盾,举盾!”曲端几乎是瞬间发出嘶吼,同时整个人翻身下马,在一众副将的保护下进入阵列,所有骑兵下马。 之后,步卒迅速列阵竖起盾牌。 镇戎军,作为西军五路中最强,最悍勇的精锐,在早有警惕之下,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即便箭雨落下有伤亡但阵列却不乱。 山坡高处的完颜娄室见此一幕,平静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忌惮与疑惑。 忌惮的是,曲端部的镇戎军,临危应变的能力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样的镇戎军,简直就是他们攻破陕境最大的阻碍。 他有些庆幸,这次伏击的决定。 可疑惑的是,镇戎军的反应太快了,就好像是……提前早有准备一样? 作为一名顶尖统帅,完颜娄室的嗅觉极度敏锐,野兽一样的近乎本能的反应。 不过他没有急着做出判断。 “哆!哆!哆!” 箭簇密集地钉在盾牌上,如同冰雹砸落,发出沉闷之声。 “嗖!”然而面对早有准备的完颜娄室,庞大密集的箭矢,从缝隙中钻入,溅起一蓬蓬血雾,中箭的镇戎军闷哼倒地声不绝于耳。 不过很快就有其他人顶上。 这还是被盾牌护住的,而那些没有被护住的,更是在箭雨下瞬间倒下。 一万步骑精锐,骑兵的盾牌,只是一些椭圆形的短盾,大型骑兵盾这次根本没带。 而步骑的盾牌虽然够大,但面对如此之多的箭矢,再加上仓促间,很难照顾到全部。 “坚持住!”吴玠手撑着大盾,大声喝道:“敌人的箭阵伏击不可能持续太久,等这帮金狗进来厮杀,就是他们的死期!” 曲端蹲在地上,沉默不语。 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凶狠之色。 虽说这是他故意引诱完颜娄室上钩,可死的也确实是他镇戎军精锐! “再等等……”曲端沉默着,又过了约莫半刻钟的功夫,曲端给吴玠使了个眼色。 后者顿时会意,对弟弟吴璘,低喝道:“开个口子!” “是!”吴璘立刻冲着后方喊道:“兄弟们,开个口子,散开了……” 镇戎军后方开了个口子,从高处俯瞰,就像是在箭雨的攻势下,终于被打散一样。 “就是现在!”完颜娄室眼中寒光一闪,厉声喝道:“镇戎军已乱,冲杀!” “呜!!!” 进攻的号角响起! 攻杀开始了,不过,金军的主力,并未是一次全军压上。 “轰轰轰!”约三千精锐重骑奔腾,并非是从正面,而是精准地,从镇戎军的中军与后军结合之处,那稍显薄弱的侧翼攻来。 精锐重骑,人马皆披重甲,手持长矛骨朵,目标可谓是极其明确! 将那个本就开了的口子,彻底撕开了,要将曲端部的镇戎军,直接切成两段! “兄弟们,开杀!”骑兵下场冲杀了,曲端也猛的站起身,持刀嘶吼。 “吼!!!” “枪阵,向前!”曲端立于中军大纛下,吼声如雷,指挥着镇戎军。 “轰!” 终于,重骑洪流狠狠撞上了长枪战阵! “嘭嘭嘭,嘎吱吱,崩崩崩,唏律律……”长枪折断的脆响,重甲变形的闷响,战马濒死的哀鸣汇聚交织。 双方军卒疯狂的怒吼交织在一起! 金骑凭借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枪阵压得向内凹进,数名镇戎枪兵被直接撞飞。 但后续的阵容精锐步卒立刻填补缺口,刀斧手更是从枪林下滚入,疯狂劈砍马腿。 “噗嗤!”长枪灌顶而入,头骨瞬间爆裂,红白之物将这名悍勇的镇戎刀斧手击杀,然而亦有前赴后继的镇戎将士滚入。 即便是金兵重骑,也在这种不要命的镇戎军的攻势下,第一个回合便出现了骚乱。 镇戎军,从来都是“陕军”威名的支柱,更是以善打硬仗、恶仗著称。 陕军之悍勇与刚烈是融入血骨里的。 这股悍勇与刚烈,在此刻与异族杀伐之血腥,与九百多年后与异族厮杀无声共鸣。 其之悍勇,牺牲之重,牺牲之惨烈,会被沉默的青史铭记,被无数人敬重! 整个战线,在此刻瞬间化作屠宰场,每一步推进,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高坡之上。 完颜娄室眉头微蹙,镇戎军的抵抗强度和反应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投入第二梯队,加强右翼压力,弓骑持续覆盖射击。”完颜娄室冷酷的下达命令。 困兽犹斗,需徐徐图之。 他现在采取的办法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缓慢蚕食,汉家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越来越多的金兵,在完颜娄室的指挥之下,开始投入战场,试图扩大突破口。 战场杀声震天,金军正逐渐掌握主动,将仓促之余被偷袭的镇戎军压缩。 中军大纛下,曲端环视四方,凝视着涌入的精锐重骑,沉声自语: “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作为一名顶尖名将,他自然知道,身为伏击方的完颜娄室,此刻也在等。 第一次攻杀时,自己一方的士气最盛。 不过在前面的偷袭之下,那股凶性已经开始开始衰退,士气开始缓建,他需要做的就是在第二次攻击时,让自己一方绝望。 之后,第三次攻杀时士气尽。 “哼,区区蛮夷,汉家兵法之玄妙,岂是尔等能明白?”曲端心头冷笑。 进攻的骑兵开始后撤,曲端见此亦是大喝,“回防,盾阵顶上,快!” “嗡嗡嗡!” “唰、唰、唰!” 密密麻麻的箭雨再次铺天盖地的落下。 然而,这一次经过第一轮凶悍厮杀的镇戎军,反应终究是没有先前那般迅速快捷。 一大片将士在这一轮箭雨之下,瞬间丧命。 “杀!” 后方顶替而来的重骑再次攻杀而来,之前攻杀的重骑开始从侧方辅助。 这一次,镇戎军的败迹开始显现。 “回防,枪阵集结,顶上去……吴玠,吴璘,剩余骑兵给老子从两侧冲开他们……”曲端嘶吼着,更是亲自跨上战马冲出。 时间在持续,峡谷开阔地此刻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血肉和着泥泞,在马蹄与双方军卒的践踏下,飞溅的到处都是。 高坡之上。 “该结束了……”看着节节败退的镇戎军,完颜娄室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剩余人,与我攻杀下去,覆灭曲端!” 第三波攻杀来了! “终于来了……”曲端见此,也知道完颜娄室进包围圈了,当即道:“吴玠,下令所有人,给老子扑上去,咬死他们!” 之后,曲端更是第一个冲上去迎战。 “杀!”镇戎军见曲端带头冲杀,心中血性再次被激起,怒吼着冲了上去。 双方此刻兵力已经呈现重大悬殊。 “轰!”交战的瞬间,血雾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爆开,惨烈至极! “时间到了,吴璘,放响箭!”吴玠冲着有意被留在大后方的弟弟吴璘大喝之后,也纵马从侧翼冲杀了过去。 “嗖!” “嘭……” 尖锐刺耳的响箭升空后炸开。 而当先厮杀的完颜娄室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一缩,心跳几乎是漏了一拍。 “咚!咚!咚!” 就在这一刻,低沉如巨兽心跳的战鼓声,毫无征兆地从战场北面的山脊后炸响! 继而,就见一面“刘”字大旗! “杀,杀光金狗,剁了灭完颜娄室!”几乎同时,南面山林中也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另一面“赵”字大旗赫然出现! 刘锜率领的一万五千镇戎军精锐,并非从山坡上傻傻地冲下来,而是以严整的冲锋阵型,沿着泾河谷地,直插而下。 目标金军攻势最猛的右翼侧后方! 而赵点的一万秦凤军,也好似一把锋利的镰刀,从南侧横扫而出! 目标直指左翼弓骑兵阵地! “天地杀局!”完颜娄室瞳孔骤缩,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瞬间明白了! 曲端的顽强抵抗,甚至那看似偶然的阵型“薄弱点”,全都是诱饵! 目的就是让他将主力投入到对镇戎军中军的围攻之上,从而让自己入局,将侧翼和后背,完全暴露给了真正的杀招! 曲端不是猎物,他自己才是! “……” 第五十一章 纵虎为弈,以国利衡量,此利极大(二合一) 战场形势顷刻颠覆。 正在猛攻的金军主力,侧翼遭到刘锜生力军的毁灭性打击,瞬间大乱。 南面赵点军更是迅猛,轻骑突进,箭矢泼洒,将暴露在外的金军弓骑覆盖。 顷刻间,金军主力,在刘锜赵点,南北两侧夹击之下,瞬间被拦腰切断。 曲端部尚有数千兵力,算上此刻赵点和刘锜部的兵力,总计约三万以上。 此刻,可以说几乎是汇聚了西军五路之中的四路兵力,还都是精锐。 完颜娄室那此刻已不足一万的精锐,几乎是没有半分胜算,交战的瞬间便开始溃败。 “北面刘锜部,兵力一万五,自泾河上游顺流而下,切入我攻势主力之侧后。” “南面,赵点所部,兵力约万,自宜禄方向横击我左翼及弓阵。正面,曲端镇戎军阵型已经从守转攻,他想咬死我军……” “此刻,伤亡已不重要,必须要在南北两路合围闭环之前突围出去!”想及此处,完颜娄室立刻大喝,道: “胡盏、谢奴、阿铃,分三路拖住他们,绝不可让曲端、赵点、刘锜三部合围!” “是!”三名心腹悍将怒吼着,非但没退,反而以不要命的姿态冲了上去。 此处地势开阔,南北两侧大军刚进入,一旦与曲端形成合围,他们将再无生路。 哪怕是被击溃,也决不能被围住,只要尚有一个“气口”在,便可突围。 因此,完颜娄室此刻要不惜代价的阻止曲端三人合围,也要保留一个气口。 至少要在他找到逃亡方向前不能被合围! 完颜娄室面色沉稳,一边在副将速离拔的保护之下厮杀,一边冷静思考: “来时路已被刘锜部封死,且退往绥德军需再次穿越山地,必遭层层截杀……” 侧身躲开一名镇戎军的长枪突刺,完颜娄室顺势下面长刀通入镇戎军将士的腹部! “向北部原路突围就是死路!” “向东,可纵面直扑京兆府,不行,孤军深入,同样是自寻死路。” “我若去了京兆府,宗泽,唐重等人必然会与身后的曲端部一同截杀!” “至于东南方,通往同州?” “且不说同州方向,是否有后手安排,单就地势平坦一项就不可进入!” “山间之中尚有逃亡可能,一旦到了平坦之处,与如此规模大军野战,必死……” “哼!”完颜娄室发出一声闷哼。 如此危局,看着疯狂不断被压缩的包围圈,他必须要精准无误的判断出最佳突围方向和路线,分心是无法避免的。 却不想一时不差,被一名镇戎军在后背上狠狠剐了一刀,好在沙场多年,生死间足够机敏,规避了要害,又有速离拔援救。 否则,刚才那一下就会要了他的命。 “保护大帅!”速离拔嘶吼着,带着身边三五百人,将完颜娄室层层护住。 “只剩下东北方了!”排除了所有的不可以后,完颜娄室确定了路线。 “坊州方向,走‘雕阴|道’的河谷地带,此处地形复杂,多岔路,利于摆脱追兵。” “且此地是宋军合围圈的边缘,刘锜部自北来,赵点部自南来,两军尚未完全合拢,此处正是结合部,相对薄弱! 电光火石间,生路已定。 “所有人,听我号令!”完颜娄室大吼着,扯过一匹战马,翻身而上。 战场之上,喊杀声盖过了他声音。 然而此刻速离拔、胡盏、谢奴和阿铃等心腹大将,全部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见大帅上马后,立刻开始全神贯注。 完颜娄室厉声大喝,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胡盏,命你部左翼所有精骑,不惜一切代价,向东南同州方向突围!” “是!”胡盏大吼一声,道:“儿郎们,跟我来,向东南方突围!” “前军变后卫,由谢奴与阿铃指挥,原地结阵死守,半步不退!”完颜娄室的命令冰冷而无情,几乎毫不掩饰的让谢奴去送死。 “为我主力调整争取时间!” “是!”谢奴脸上肌肉抖动,凶狠的眸子里,必死之意澎湃,怒吼: “儿郎们,为大帅争取时间!” “是!”金人精锐的凶狠在此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而后毫不畏惧的冲上。 “速离拔,率你部三百骑,随本帅,”完颜陋室马鞭直指东北,厉声大喝道: “向‘雕阴|道’,突围!” “是!” 命令被迅速执行。 原本为了守住“气口”猛攻的金军前锋,不要命的向前朝曲端部反扑而去。 继而,左翼的箭雨,也突然转向东南,让赵点部的攻势稍稍为之一滞。 “完颜娄室要突围,杀!” 赵点、曲端和刘锜三人,自然也看出了完颜娄室的目的,不由厉声大喝。 金人不怕死,几乎是以命换命死拖,确实给此刻胜券在握的西军造成了麻烦。 可金人不怕死,悍勇著称的西军就怕吗?自然是不怕的,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激起了体内最原始的野性与杀戮! 成片成片的金军倒下了。 从高处俯瞰,三面大军如潮水一般,迅速开始合围而去。 在赵点和刘锜大军出兵前,还是主攻方的完颜娄室部,尚有八千余精锐重骑。 可此刻,完颜娄室只给自己留下三百人,和副将速离拔二人,朝东北方向,渐渐关闭的“气口”冲去。 这三百人,说白了就是他盔甲! 在最后的“气口”闭合之前,必然还会有人死,但他不在乎,他要的是突围。 “断尾求生,直取生门,”曲端面色冰冷,怒声道:“吴玠,咬住他的尾巴!刘锜,给老子封死了,死也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经历过三世与完颜娄室的交手,曲端早已收起了对这种顶尖统帅的轻视。 他知道,若是让其突围出去,那原本必死的一场反围歼之战,必遭变故。 现场他有多少人?将近三万多! 虽然他也没想到,赵点竟会出现,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此兵力,就因为在合围之势将成之际,被完颜娄室借隙冲出去了。 那这就是在他头上拉屎了! “给老子围住了!”曲端带头冲杀,北部刘锜,以及南部的赵点,全都不顾一切的带头冲杀,同时指挥大军迅速合围。 一旦让完颜娄室成功冲出这最后的“气口”,再想追上并歼灭他,难度将空前增长。 这将是战场态势的根本转变! 合围战的目标是歼灭战,是要将敌人限制在一个无法机动,无法补给的死亡区域消灭! 可一旦敌人突围出去,那原本的歼灭战,将瞬间转变为追击战。 此外还有一个最核心的原因。 那就是完颜娄室带的全都是精锐骑兵,他们这三万多大军却是步骑混编。 完颜娄室的三百精骑,且此刻是轻装。 一支高速的纯骑兵精锐军,此刻唯一的目标就是跑,求生之下机动性极强。 远远不是他们这群,三路分兵,尚未合围的步骑混合大军能追的上的。 况且还有八千精锐几乎是送死式阻击! 最后就是“雕阴|道”地势复杂,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无异于放虎归山了。 与此同时。 京兆府府衙后堂主院书房。 书房内灯火已灭,巨大的“木图”横陈在中央。 赵谌,泽皆,郑骧以及吴革和牛五,皆是彻夜未眠,目光始终落在“木图”上。 窗外天光大亮,日头高悬。 按照时间推算,此刻的陇山脚下那片战场,战局怕是已到了尾声。 赵谌接过牛五递来的‘阳羡紫笋茶’,吹了吹白沫,见宗泽始终盯着“木图”上,战场开阔地的东北方,那条狭窄的路径,开口: “宗帅依旧认为,完颜娄室能逃出生天吗?” 几日来的反复推演,他们早已将完颜娄室所有可能的反应,曲端的应对,乃至能想到的所有逃生路线,全都推演了数遍。 而其中这条“雕阴|道”,正是他们共同判断出的,完颜娄室最可能的生路。 宗泽抚须,眉头紧锁,沉声道: “殿下有所不知,金军之悍勇,尤在绝境之中。完颜娄室若心狠,以部分精锐为‘断尾’,不惜代价组织合围……” “而他自己,则亲率轻骑,不顾一切的直冲向那唯一的‘气口’,”说着,宗泽语气一顿,道:“突围出去的可能,并非没有。”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 “而三部大军从冲出,再到合围,若是金军不顾一切,送死式阻击,这些都需要时间,那最快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封口!” “这个时间,就是完颜娄室最后的时间。” “一旦被他冲出合围圈,再想山地间追杀这支一心逃命的精锐铁骑,就难了……” 宗泽的语气低沉而惋惜。 在他看来,若是自己处于同样的绝境,最佳的判断,也是舍弃全部精骑断尾求生! 若是在朝廷,如此之大的损失,他这个统帅就算回来,怕是也很可能被处死。 可完颜娄室不同! 此人若在,陕境内的金军就有主心骨,此刻太子西进入京兆府,康王又在南方。 宋金之战的战线拉长是板上钉钉的。 这个时候,金国是不会过于为难完颜娄室的。 所以,完颜娄室没有后顾之忧。 “想要靠一次战役,就留下一位顶尖统帅,这需要天时地利与绝对的运气……”宗泽说着,声音中略有些感慨。 赵谌送到嘴边的茶盏一顿,他听出来了,在宗泽看来,完颜娄室必能逃出去。 宗泽的判断会出错吗?概率很小。 几日的军事推演,方才宗泽说的,完颜娄室采用断尾求生的战术,已经被证实可行了。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非就是再重开一世,提前在“雕阴|道”埋伏一支奇兵而已。 还是那句话,完颜娄室不想死,他起初就不该入这杀局。 既入我局,生死不由! 又吹了吹那层点茶特有的白沫,赵谌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范致虚送来的这茶。 与后世开水冲泡的茶不同,点茶喝起来过于浓苦且风味独特,奇怪的是很合赵谌的口。 一时间,书房内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静听,未曾开口的同州知州郑骧,却是平静开口。 “我倒是认为,那完颜娄室若能突围,不死,或许……”郑骧眸光低垂,说话间,抬手将代表完颜娄室的小旗拔起。 “如此,对殿下之大业更为有利。” “嗯?”宗泽下意识的扫向郑骧,带着疑惑与不解之色。 听到郑骧的话,赵谌也讶然抬头。 连日来的推演,郑骧很少开口,始终沉默寡言,似乎是在思考,判断着什么。 赵谌虽然注意到,却并未开口询问。 他知道,郑骧若有什么想法,等他想通了肯定会跟自己说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边上的吴革和牛五也是不解的看来。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郑骧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即调理清晰而冷静的开口。 “若杀娄室,其利或在眼前,然其害,却是在根本。”郑骧说着,对赵谌拱了拱手,道:“短期看,我军心大振,陕境金虏群龙无首,我可获喘息之机。” “此乃明利,天下皆知。” “然长期视之,则有倾覆之祸!”说到这里,郑骧的语气加重,“完颜娄室乃金国西路军魂,金主之心腹爱将。” “他若死于陕境,于金国来说,不仅仅是损兵折将,更是国威扫地。” “金国为复仇,也为立威,必整合举国之力,发动前所未有之西征。” “最重要的是,殿下成气候了。” “届时,殿下将以陕境这孱弱之躯,独抗北方席卷而来的复仇风暴,关中恐成齑粉!” “此非胜利,实为催命符也。” “我们现在没有人,没有粮,可以说除了西军五路,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引起金国重视,甚至是忌惮,真的好吗?” 赵谌面色微沉,缓缓放下了茶盏,说实话郑骧所思,确实是一个新奇的角度。 而且,这些话,句句在理! 郑骧说着,语气顿了顿,见赵谌被自己从眼前的大胜拉回,若有所思的认真模样,眼底闪过一抹欣慰之色,继续开口。 “反之,若完颜娄室不死,其弊虽看似是在当下,然其利却在长远啊。” “表面看,是放虎归山,遗祸将来,实则不然。” “完颜娄室在,则金国西线有擎天之柱,金廷便会认为,陕境局势仍在掌控。” “因为你我,甚至是金人,全都心知肚明,陕境并非长久之地。” “金人迟早是要攻破长安的……” 听到这话,赵谌认同的点了点头 而这个时间点,金军的主力依旧集中在开封府及以东地区,对于远在西部的陕西路,金军主力都尚未深入,更不谈控制。 毕竟,完颜娄室还在攻打丹州。 而金军在西线的战略目标,其实是打通入蜀通道并巩固侧翼,但他们在陕西遭到了西军以及民间义军的抵抗。 历史上,京兆府在靖康二年三月这个时间点之后,更是在西军的抵抗下,坚持了大约四年,这才在南宋建炎四年被彻底攻占。 然而现在和历史上又有不同。 其一便是自己在京兆府,西军群龙有首了,不再是一盘散沙,本就凶悍的西军,就已经让金人忌惮了,何况现在。 其二则是完颜娄室的战略改变。 一开始,他是想围城通州,垂钓曲端,兵行险招破掉西军,事实是那一世他成功了。 之后,就是自己入京兆府,也就是第七世,他定下了“围城打援”的战术,最后曲端被灭,他的战术确实成功了。 而后更是向自己证明了,他想要破破掉丹州,打通鄜延路,轻而易举。之所以此前慢慢打,都是刻意为之。(注1) 这一世,对于完颜娄室来说,他逃走了,可他并没有被打的没了心气儿。 只要他原因,他依旧可以攻破丹州,甚至逼急了,直接联系西夏攻泾原路。 届时西军五路防线支离破碎。 总之就是,他的选择有很多,对金国来说,陕境依旧不是心头大病。 可是这些对自己来说,并不是杀了完颜娄室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金军换个人来,完颜活女也可以做。 如此一来,还真就跟郑骧说的一样,杀了完颜娄室,真就是杀了一个人。 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利益,反而还会引起整个金国的重视,派更多的兵力进来。 如此一来,还不如留着完颜娄室,跟他慢慢拉扯,给自己打通蜀道留时间。 至于完颜娄室撕西军五路防线,这点不论如何,他,或者金军都会做的。 这个时候,郑骧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殿下需知,与陕境这个必破之地相比,金人更重视的,反而是南下的康王……” “其战略重心,依旧会放在经营中原,剿杀康王之上。这,便为我等赢得了时间。” 听到这里,赵谌如何听不出郑骧的潜台词,“你要为康王吸引火力吗”。 确实,不能便宜了阴暗赵构。 自己现在吸引全天下的目光,这小子反而苟着发育,看自己跟金人打生打死? 宗泽自然也听出了这意思,看了眼郑骧,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是忠臣不假,也盼望康王跟太子叔侄真的情深,可以彼此依靠共同抗金。 可经历过与郑骧彻夜长谈已经明白。 大位之争,同样残酷! “殿下!”见赵谌眉头舒展,似是想通后,郑骧的声音微微拔高,道: “我等最缺的,非是一战之胜负,而是整合西军,勾连川蜀,厘清内政,积蓄粮草的时间,殿下莫要忘了那十六个字!” “以攻为守,巩固关中,连接四川,伺机东出。”赵谌倾吐出声。 “不错,”郑骧目光灼灼道: “此外,有一个活着的,不断带来‘适度’压力的完颜娄室在侧,则……”他目光扫过宗泽,意有所指,道: “则西军诸将,如曲端等,方知需倚仗殿下中枢,方能抗衡强敌!” “不敢生出骄矜之心。” “此乃‘挟寇自重’之上策,利于殿下收拢权柄,整合内部!” 不得不说,郑骧这种政客的心很脏。 经历过之前同州城一同赴死,明明知道曲端是效忠太子的,郑骧还在算计,揣测! 郑骧没有注意到赵谌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古怪之色,继续涛涛不绝,道: “西夏也会继续首鼠两端,观望风色,我等亦可有更多的余地纵横谋划。” “忍一时之忿,换十年生聚!” “待我兵精粮足,政令通达,莫说完颜娄室,便是直捣黄龙,亦非奢望!” 郑骧言罢,抬手对着赵谌,深深一揖。 “故此,臣以为,若是完颜娄室活着,作为一个我辈熟知其用兵风格,且能为我争取时间的‘可控之敌’,其价值极高!” 一番话说完,书房内,落针可闻。 宗泽的眸光闪烁片刻后,转为深邃的思索,而后看向赵谌,想听太子的意思。 至于赵谌,则是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木图”之上,那条狭窄的‘雕阴|道’,脑海中却是消化着郑骧此前所言。 同时与之前,自己对统帅思维领悟的“利”字诀相互应证,发现此利极大! “纵虎为弈,以国利衡量……”赵谌把玩着手上,起代表完颜娄室的小旗,而后抬手一抛,小旗落在‘雕阴|道’处。 “呵,”突然,赵谌笑着摇头,看向郑骧,道:“郑卿啊,你这番话,让孤犯难了,之前孤担心杀不了完颜娄室……” “现在,又担心他逃不掉。” “臣之过……”郑骧闻言,也配合的作揖弯腰,他自然听出,殿下并无怪罪意,此刻作揖告罪,神情间多了几分轻快与玩笑。 宗泽也是以手抚须,紧锁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吴革和牛五更是咧嘴而笑。 也是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多了几分轻快。 一时间,这书房里,温馨无比。 “……” 第五十二章 西宋 “都回去休息吧。” 赵谌说着,对众人道:“想来就在这几日内,战报就会到了……” “臣等告退。”目送宗泽等人离去后,赵谌来到书桌后坐了下来。 略一沉吟后,抽出一旁的纸,写了起来。他需要将刚才郑骧所言做起思维导图来。 他需要考虑好两种情况。 首先,就是第一种情况,完颜娄室被曲端等人成功截杀了,陕境该如何。 其次,第二种情况则是,完颜娄室若逃出生天,接下来陕境又该如何? 对于这两种完全的不同情况下,要面对的战略部署,他需要提前先考虑好。 然后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好好衡量。 “对于一个初创的政权,什么最宝贵?”赵谌写下了一句话,脑海中回想着郑骧所言,另起一行后,再次写下: “不是一场战役的胜利,而是时间。” “时间可以用来做什么?” “可以立纲纪,以整吏治,使政令通达。劝课农桑以实仓廪,蓄刍粟以备缓急。简练兵卒,驯服旧部骁悍之兵……” “若杀,便是拿日后难料的大祸,去换眼前一仗的胜果,和一时的意气之争。” “如今敌强我弱,这是不争的事实。” “主动选择与一个已知的敌人拉扯,来兑换最宝贵的生存与发展时间。” “这才是我要的最大利益!”赵谌的头脑此刻极其冷静,手中之笔,重重勾起。 “完颜娄室逃了之后会怎么做?”紧跟着,赵谌又写下第二个疑问。 “报复是必然,但形势可控!” “首先,在金国内部,完颜娄室父子虽然始终中立,只效忠于金太宗,但这不意味着他的政治生存环境,就是万无一失了。” “此次一万精骑的损失,对他来说,就是军事威望的崩塌,立身之本的丧失。”赵谌一边写着,一边回想着金初时的政治格局。 “从派系上来说,完颜娄室,他不属于完颜家族的直系核心。” “他只是出自女真完颜部的另一个显赫家族,完颜七部之一的‘完颜’部。”(注1) “金初,完颜七部大致分为两派。” “一派是‘皇族完颜部’,另一派,就是‘其他完颜部’了。” “而完颜娄室,就属于‘其他完颜部’中的,功勋宗族。” “至于皇族完颜部内部,又分为两派。” “分别是太祖系或者说皇子系与国相系两派。”回想间,赵谌随手在纸上勾勾画画了一个简单的关系图出来。 “像是完颜宗翰与其心腹,完颜希尹,就属于国相派,完颜宗望和金兀术,嗯,也就是完颜宗弼,则是太祖系的皇子派。” 赵谌给相应的派系下写上名字。 而后,赵谌又回过头来,继续思考完颜娄室。 “完颜娄室在金国的政治地位,完全是建立在其‘战无不胜’的军事神话之上。” “并非皇族完颜部的他,权力来源,靠的就是他强大无比,堪称战神的统帅实力!” “俘虏辽天祚帝,为灭辽画上句号,稳坐开国第一功勋的宝座。” “攻必克,战必胜,金军士气的象征。” “此外,国相派和皇子派,都需要借助他的军事能力,来为自己建功立业。” “他有着无可替代的军事价值!” “可是现在,经此一役,一万精锐重骑的覆灭,并且是他本人指挥失误所致!” “他的军事声誉,因此遭到致命打击,从‘必能克敌’变成了‘也会失败’。” “即便他事先得到了金太宗的首肯,甚至可以用一万精锐去极限置换自己这个太子,可前提是他的垂钓计划能实现。” “现在,他临时改变计划,伏击曲端,结果反被歼灭,不论是他自身的硬实力,还是在金国内部的政治筹码,都将急剧缩水。” “此前他的‘中立’地位,在顺境是优势,此刻在逆境,就成为了致命弱点!” “皇子派和国相派又会怎么对他?” “一个失败的神话,或许还是神话,可再想保持超然的中立,怕是不可能了。” “这是来自他本身的政治困境。” “其次,刚经历了一场惨败,损失了大量精锐。此时,他没有资本,立刻发动一场大规模,且不计代价的复仇战争。” “所以,他必须重整旗鼓,立刻向金国内部证明,他依然有能力稳住西线。” “他的报复,毫无疑问会来,但却是持续,且高强度的边境摩擦。” “必然会不断袭击粮道、攻打堡寨,必须打几个漂亮的翻身仗,以此来挽回颜面。” “这种报复,局限在了对峙的战线内。其战略目标,将是削弱,而非全面摧毁。” “因为他自己也输不起第二次大败。” “如此,也就达到了一种,我想要的动态抗衡的状态之中。” “如此,就给了我发展的时间。” “所以,”赵谌深吸一口气,写下:“完颜娄室不死,面对的是一个急于立功雪耻,但行事会更谨慎的对手。” “他的行动逻辑是可预测的!” 捋清楚完颜娄室没死,以及自己要做的和需要考虑的,全都内容后,赵谌的目光,放在了第二种情况,杀了完颜娄室。 “抛开所谓的,完颜娄室死了,金国会为其复仇这种情感因素,仅从国利来衡量……” “死了一个完颜娄室,金人怎么看?” “他们会认为,太子和西军合力,可以击败并杀掉完颜娄室这种‘军神’一样的人。” “这等于什么?” “这在金国高层看来,一个能阵斩娄室,并敢于阵斩娄室的势力,这已经不是一个可以慢慢消化的势力了!” “而是一个,具有致命威胁,且必须立即,将其扼杀的存在!” “此外,完颜娄室的死,对整个金国来说,就是对帝国威望的毁灭性打击!” “完颜娄室,是金国西路的军魂和象征,是开国‘神话’一般的存在。” “他被阵斩,意味着金军先灭辽,再灭宋的不可战胜之神话被打破。” “这对于任何一个依靠武力和威慑建立的帝国,国威就是其统治的基石。” “国威受到挑衅,等于基石被动摇!” “因此,金国必须要用最残酷,最彻底的手段来重塑国威。” “最后,就是金国对战略资源的分配了……”赵谌想及此处,脑中条理愈发清楚,“眼下,金国的战略重心在巩固中原!” “还有就是追击赵构这个带着数万兵马,南下,且声望与日俱增的大宋好王叔!” 想到“大宋好王叔”,赵谌心头一阵膈应,连开两世,赵构这狗东西都在蹭热度。 现在天下谁人不知,太子赵谌与康王赵构之间,就是一段难得的叔侄情深的佳话。 之前,他在看一些网友的点评时,可是没少看到,有人惋惜这一段“叔侄佳话”的。 有人还在硬洗赵构,说什么自己死后,赵构也是被逼无奈,其实是拥立自己的,但当时的情况,面对势大的金国他只能抹黑…… 呸,恶心! 只要一想起赵构,就一阵膈应。 “完颜娄室若死,就会迫使金国,暂时放下其他战线,整合所有资源,优先确保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彻底永久地铲除关中!” “因此,”想及此处,赵谌微吸一口气,道:“杀了完颜娄室,我面对的不再是一个金国将领,而是整个金国的意志!” “我的对手,会从完颜娄室所部,全面升级为,整个金国。” “因此,从国利出发衡量,不杀完颜娄室,不是我仁慈,而是一个为了生存而必须绝对理性的战略选择!” “帝王者,结果导向,利为重!” “当然,还有一点,就算完颜娄室这位军神死了,也并不代表没人可以顶上了……” 赵谌想到了另外一位金国顶级统帅。 “完颜银术可!”想及此处,赵谌心中感慨,“可惜,同级别统帅,大宋只有一个宗泽。” “至于岳飞,没有了宗泽培养,他还能成长起来吗?就算能,也需要时间,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偏校而已……” “至于李纲,虽然也有不俗的战略眼光,可整体来说,偏向于督师这种文臣。” “现阶段,除了宗泽,大宋没有能比肩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的现役统帅……” “偌大的王朝,传到了我手里,竟到了无将可用的地步,到儿孙辈手里,一点武勋传承都没给留下来,简直就是造孽!” “这得开多少世才能一统天下啊……”赵谌心中喟叹连连。 只觉得前路全是荆棘与麻烦! 为啥没有武勋传承留下来,原因很简单。 宋是整个史书,所有王朝中,唯一从开国的第一天起,就主动,系统性,且持之以恒地,进行自我阉割武勋传承的朝代。 人家汉代,云台二十八将,窦氏、耿氏等家族,世代为将,深度参与国家军事。 唐代关陇军事贵族集团、薛仁贵家族、安西、朔方等镇的节度使,都是代代传承。 之后的明代,徐达、常遇春、沐英等开国勋贵家族,以及后来的戚继光等,都是典型的军事世家,代代传承…… “呵,真就不打算给后辈留一点啊,”赵谌几乎被气笑,“不易,到我手里,还能留个宗泽给我用,这还是照顾我了?” 真的,有时候真不能细想。 就跟上班一样,就‘吭哧吭哧’的干,就完了,没事千万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 一思考,全特么都是问题! 说句大不敬的,这都是赵匡胤造的孽,系数下来,大宋有今日都是他一手设计的! “所谓的祖宗法,就是一代代的迫害民臣良将!再加上从‘车神’开始,一次次坚定不移的执行,热衷于猜忌与坑害臣子……” “从‘车神’数起!” “杨业、曹彬,遇上了赵光义。” “将才不得其法!” “范仲淹、狄青,遇上了宋仁宗赵祯和整个文官集团,最终庆历新政失败,武将巅峰的狄青,遭文官猜忌,抑郁而终。” “贤臣不得其志,名将不得其容!” “宗泽、李纲,遇到宋钦宗赵桓,罢李纲、拒宗泽,终致靖康之耻。” “忠臣不得其信!” “岳飞、韩世忠、吴玠等名将,遇到宋高宗赵构和秦桧,为保皇位,冤杀岳飞,自废武功,断送北伐最好时机。” “良将不得其终!” “辛弃疾、陆游,遇到宋孝宗,孝宗虽有北伐之心,但魄力不足,最终不过是‘元嘉草草,仓皇北顾’一场梦。” “辛弃疾,陆游,壮志难酬。” “志士不得其时!” “孟珙、余玠,遇到宋理宗和宋度宗,南宋最后支柱孟珙,遭猜忌,余玠被逼自杀。” “朝政腐败,贾似道专权,前线名将独木难支。” “擎天柱石不得其援!” 赵谌耳边又响起,谈及宋史,那位让他痴迷的历史系女助教,对宋朝体制的评价。 “一个时代的结构性悲剧。” “终宋一朝,所有具备能力的文臣武将的悲剧性结局,并非偶然的运气不好或不遇明主,而是宋代政治体制设计的必然结果。” “整个体制,近乎出于本能,平等的去扼杀每一个有能力,且会阻止宋灭亡的人!” “无论是武将还是改革派文臣,只要他们的存在,威胁到“稳定”,就会被扼杀。” “这个稳定,不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是皇权和文官集团的绝对控制!” “这些人的悲剧,不在于个人能力不足,而是在于他们的才华,理想和忠诚,与整个体制的底层逻辑有根本性冲突。” “就像作家笔下的反派角色,想要战胜主角,摆脱命运一样可笑,不论其志多大,死于何等悲壮可惜,结局开始就注定了。” “角色归位,走向终结,才是成书的关键,书中角色,谁能阻止成书呢?” “同样的道理,那些名臣武将,他们越是想要努力的拯救这个王朝,那这个王朝就越是要摧毁他们,让他们去死……” “所以,要有机会穿越宋朝了,别想着朝堂之上宰执天下,这很愚蠢。” “造反,篡位,掀起大争之世,称王争霸,打出个天下,这才是真的救赎。” “宋,不死一次,活不过来!”脑海中,想着那位女助教告诉自己的,赵谌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眼底透着怀念。 “北宋死了,西宋会活下来……”(注2) 赵谌已经给自己的宋,下了定义。 至于后世史学家会不会这么想,他管不着,这一世他就会自立! 史学家们怎么给自己定义,那等到第九世重开的时候,自然就能看到了。 不过赵谌作为一个也算是研究宋史的,大致推测,自己的宋,大概率会是西宋。 “……” 第五十三章 赵桓让位于康王赵构! 乱世时间匆匆。 距离三月初五,宜禄县境,陇山出口开阔处那场围歼,已过去了十五日。 镇戎军的曲端和秦凤路的赵点,合力将完颜娄室的一万精骑打得几乎全军覆没。 娄室本人仅率百余精骑狼狈突围的消息,好似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天下。 一时间,整个天下都为之一震! 原本因国破山河碎的宋人,顿时信心大涨,心中更是对太子赵谌,报以无限期望。 当然,这乱世之中的各方势力,更是因此而一片哗然,背地里暗流涌动。 三月二十。 金国,上京会宁府,皇宫。 炭火盆散着暖意,金太宗吴乞买,此刻正盘坐于虎皮榻上,而在手中,则捏着两份几乎同时送达的紧急文书。 第一份来自完颜宗翰。 性格刚猛、强硬的他,信中措辞很是激烈,直言西线崩坏在即,请速派完颜银术可率重兵入陕,与完颜娄室一同荡平赵谌。 第二份则是来自侄子完颜宗望。 相对于宗翰的霸道刚猛,性子激进,宗望的性格则偏向于柔和,沉稳。 书信中,主要意思就一个,为娄室求情,认为其劳苦功高,胜败乃兵家常事。 最重要的是,现在正是宋金交战的关键,不可过于处罚,斥责即可。 况且,以娄室的能力,足以稳住局面。 若是派银术可前去,恐寒了前线将士,以及完颜娄室之心等等…… 看完两份书信后,吴乞买的目光沉沉。 他如何不知,这表面是军事之争,实则是国相派与皇子派在争夺对西线的控制权。 完颜娄室和银术可,乃国之柱石,中立武勋的代表,岂能轻易划入任何一派? 二人都没有要怪罪完颜娄室的心,前者还让银术可去帮同为中立派的娄室。 这意思不要太明显,就是要拉拢! 后者自然不愿意让两个并驾齐驱的中立派统帅,就这么划入国相派的阵营之中。 但同时,又想趁着完颜娄室这位“军神”露出了破绽,极力拉拢。 一旦完颜娄室被拉拢了,就等同于拉拢了在军中有极高威望的中立派武勋。 完颜吴乞买沉吟片刻后,将两份文书收好,置于一旁,而后又拿起另外一封,完颜希尹随文书秘密送来的私信。 身为国相派的完颜希尹,倒是没有帮着一起拉银术可下水,趁机拉拢武勋派。 “臣有一策,可不动刀兵,令宋人自相鱼肉,使陕西顽敌,不攻自破……” 随着目光不断下移,吴乞买也看到了完颜希尹的全部计策。 “谷神,深知朕心,懂得朕的难处。”片刻后,吴乞买轻吐出一口气,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一丝轻笑,看向身旁侍立的近臣,道: “将朕的意思他们传达给他们,让谷神与宗翰和宗望二人一同商议决策。” “是。”近臣低声应答后转身离去。 他既未采纳宗翰让完颜银术可前去的提议,也未全然支持宗望放任不管的主张,而是选择了希尹那条更隐蔽的计策。 之后,完颜吴乞买又写了一份斥责文书,但却并未对完颜娄室有实质性的处罚。 不过,却也没有完全无视完颜宗翰的请求,也没有薄待了完颜宗望。 而是从二人所部之中,各抽调了五千精锐,组成一支混编援军,由两位副将率领,前往陕西,归完颜娄室节制。 此举虽然明面上拒绝了二人,但却给了二人接触完颜娄室的机会。 意思就是允许二人公平竞争。 至于完颜娄室,他这个武勋派的中立“战神”,是倒向国相派,还是皇子派,全看他自己了,谁让他战事失利呢? 一万精锐重骑的丧失,这要是普通将帅,绝对不会轻饶,甚至斩了都可能。 数日之后,青城。 来自上京的决断,终于送到了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手中。 此时,大堂之中,气氛凝重。 完颜吴乞买的裁决很清楚,不从任何一方大规模调兵,只从青城前线军中,各抽五千精锐,组成一支万人精骑前往陕西。 他们双方需各自派一名副将出来。 这支万人精骑,依旧归完颜娄室节制。 这是一个典型的平衡御下之术,双方的要求都未被满足,但也都被部分采纳。 宗翰面色不豫,宗望也眉头微蹙。 而后,二人目光同时投向一直沉默的完颜希尹。 “郎主既已决断,我等自当遵从。”完颜宗翰说着,语气一顿,道:“只是谷神,郎主信中让我们自行决断又是何意?” 完颜希尹闻言抚须,他知道郎主已经同意他的计策了,只是没有明说。 毕竟,自己始终是国相派,背着完颜宗翰行事,难免会让宗翰心生不满。 “郎主从青城前线抽调一万精锐,就是让我们参与其中,兵力部署就交给娄室好了,陕境终究是溃散之军,攻破是迟早的。” “至于我等,”他说着,嘴角噙着笑,道:“手里不是还握着二帝吗?” “那两个窝囊废?”宗翰似乎是听到赵佶和赵桓,都觉得晦气,下意识皱眉。 “废物?只要处置得当,亦有可利用之处……”完颜希尹语气平缓,“我军兵力确实有限,不宜兴师动众。” “因为眼下对于我大金来说,还有一件事必须要解决,或者说是去干预。” “何事?”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二人,听到这话,此刻全都好奇的看向完颜希尹。 “南方的赵构!”完颜希尹语气低沉,道:“虽然宗弼大军一直都在追缴,可赵构如今已逃亡到了济州。” “这一路上,靠着与太子谌的令旨檄文呼应,赵构的威望堪称如日中天。一路南下,大宋的溃军,义军豪杰,全都向他靠拢。” “其声势浩大,且实力完整,南下更是已成定局,你们觉得他下一步会如何?” 完颜宗翰和完颜宗望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而是等着完颜希尹的下文。 “赵构有兵,有威望,又有贤名,”完颜希尹的语气怪异,道: “不称帝,岂不是可惜了?” “可是,赵谌在陕境,对他来说,就是一根想拔而不能拔的毒刺。” “之前与赵谌的叔侄情深,已经让他赚足了名声,其太子在陕西,迟早会被我军攻破,且只要太子一死,他就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他想要我们的帮助?”完颜希尹眸子里,闪烁着算计的神色,低喝道: “那好啊,我们就帮他一把! “帮他称帝!” 一番话说完,完颜宗望与完颜宗翰对视一眼,似乎都想到了某种可能。 “老招数,以宋治宋?”完颜宗翰显然对完颜希尹这一招很是熟。 “招数不在老,好用便是。” “可如果帮助赵构上位,岂不是资敌?还有,赵构若是不帮着对付赵谌呢?” 完颜宗望沉吟着说道。 “我说了,不论我们是否帮他,赵构都会上位……”完颜希尹说着,摇头,道:“送一个让位诏书过去,情况可就大不同了。” “这等同于是强行给他扣上了一个,与我们有染的帽子。” “而这顶帽子,他还不得不接。” “要么不称帝,要么接下来,此乃阳谋,以后只要他想称帝,这份诏书就会发挥作用,在赵谌眼中,他就是与我等有染。” “汉家兵法曾说,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用在看人上也合适……” “赵构此人,从他当时不救援汴京时,我就对其有了一定的了解。自私怯懦且虚伪,有小节而无心胸,这样的人难成大器。” “看到皇位唾手可得,他不会放手的。” “放弃了,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他再想称帝,那就只能等到太子灭亡。”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到底是他先灭亡,还是太子先亡?若是太子在关中称帝,再加上如今击败娄室的威望,振臂一呼……” “如此种种,以赵构的性子,绝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得不说,完颜希尹真的把赵构摸透了。 也就他不知道赵构早就秘密称帝了,否则,肯定不会顾忌这么多。 “之后,再让二帝写一份讨逆太子诏书,没有此诏书,赵构若攻打侄子,自是要考虑到是骨肉相残,会尽失人心。” “可有了诏书之后,他攻打赵谌,是‘奉父兄之命,讨伐不孝逆子,整顿朝纲’。” “看看,台阶我们都给他铺好了……” “他能忍得住不下?”说完,完颜希尹轻抿了一口水,润润嗓,继续开口。 “只要登基了,那西边,只要那位太子谌活着,并且拥有强大的势力,赵构的皇位就坐不安稳,时刻有被‘正统’取代的风险。” “他会比我们还要积极的对付赵谌!” “之前是这对叔侄情深,我们是一对二,如此一来,就变成我们和赵构二对一!”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太子谌有万一的可能,打通蜀道后的长远谋划……” “若是短时间内,娄室能荡平陕境,自然就用不到赵构帮我们对付太子谌了。” “至于赵构,他始终都摆脱不了,上位是在我们的帮助下上去的。” “届时,我们战果消化的也差不多了,兵马扩充,再慢慢收拾赵构也不迟……” “好!”听完完颜希尹的这一番长远谋划与算计,完颜宗翰与完颜宗望对视一眼,齐声喝彩,而后完颜宗翰,道: “我这就让那怂包皇帝写诏书。” “之后,就发布天下!” 面对凶猛暴躁的完颜宗翰,赵佶与赵桓这狗爷俩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反抗。 果断的写下一份上位于赵构的诏书,然后又写了一份斥责赵谌,号召天下讨逆的找书。 然后这份诏书就这么从青城发出。 官家赵桓,竟然让位给了康王赵构,顿时,天下人还没有从太子击败完完颜娄室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跟着就再次震动! 一时间,天下哗然。 “……” 第五十四章 两拳之策 让位诏书传到济州的时候,已是四月。 天穹之上,阴雨绵绵。 此时,济州州衙后院的书房之中。 赵构端坐主位,其下心腹智囊汪伯彦、耿南仲、黄潜善等人齐聚。 官家的让位诏书抄本,此时已在众人手中传阅了一遍,书房内却是气氛诡异。 “好个完颜希尹啊,心思太毒了!”汪伯彦率先感慨开口,却一针见血。 在场的众人虽然坏,但都不蠢。 治国或许不行,但论官场内斗,政治权谋,那都是不输旁人的好手。 赵构听到汪伯彦的话,目光下移。 其他人此时也都朝着汪伯彦投去了目光,等着他分析下文。 “其用意有三,”汪伯彦说着,竖起三根手指,道:“其一,剥夺太子的名分,使其沦为叛逆,动摇关中根基。” “虽然此前官家已下了废太子诏,可却被大王的文书所否,废太子诏就是废纸。” “可现在不一样了!” “事关大位,大王您是接还是不接?” “不接的话,从此大位无缘,接的话,那岂不是说,您承认了官家此前的诏书?” “世人怎么看?废太子诏不认,传位诏书你就认?于大王的声誉有损。” “从此世人眼中,那个疼爱侄儿的大宋好王叔形象,就算是彻底毁了。” 听到这里,耿南仲等人也是面色沉凝的点头,表示认可汪伯彦这一番话。 赵构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汪伯彦继续说。 见此,汪伯彦这才继续开口: “其二,以此传位诏书为饵,诱使我等承认其合法性,绑住我等手脚。” “使我等再无北上救援之名义。”说着,汪伯彦看了眼在场,都是自己人后,便又直言,道:“太子注定无法长久。” “大王才是天命所归。” “大王称帝,需要他金人帮忙吗?”说到这里,汪伯彦声调都拔高了不少。 “大王你原本就是要称帝的,现在金人突然让管家下诏让位,这不是多此一举?” “他们就是要给天下人营造一种,大王您与金人勾结的假象。” “此用心何其歹毒!” 赵构那始终平静的眸子,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几分波动,眼底也有冷意浮现。 不过,赵构依旧没有说话。 “其三,”汪伯彦继续开口,道:“这道让位诏书,亦是离间之计,欲使大王与侄子自相攻伐,他好坐收渔利!” “然,此计亦是阳谋。”黄潜善也跟着接口,道:“大王得此诏书,便是名正言顺的大宋皇帝,于大王而言,利大于弊。” 听到“皇帝”两个字,赵构目光微凝,名正言顺的皇帝,他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这时,耿南仲也深吸一口气,摇头不已,心底也在纠结,到底该不该接下来。 赵构深吸一口气,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道:“依诸位之见,孤当如何应对?” 这时,汪伯彦面上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对赵构拱了拱手,道:“臣倒是有一‘两拳之策’。” 两拳之策?听到这话,赵构心中狠狠一动,看向汪伯彦的眼神中满是赞许。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汪伯彦最得他心。 “大王,这第一拳,自是接下这大位,”汪伯彦活一开口,就是赵构最想听的,“不过,怎么接下这大位,也有讲究。” “不过,大王需‘悲情接位,孝义为先’。绝不可欣然应允,而应悲痛欲绝,告示天下,此必是金人胁迫父兄所致。” “同时,既然金人这么想利用大王,那大王便先利用于他!”说着,汪伯彦眼底尽是算计之色,“大王可向金使提出,释放被扣押的宗室,妃嫔及重臣,南归团圆!” “对金人来说,如今局势复杂,这些人已然没有了用处,他们只需要扣押二帝即可。” “金贼蛮夷,只是一群土匪强盗罢了,他们的兵力,以及自身缺陷,根本不足以统治我大宋如此庞大的土地!” “他们也不想彻底占领大宋!” “一群蛮夷,只想着控制一个傀儡,比如张邦昌之辈,然后时不时的南下收割一番。”(注1) “可是太子逃到陕西,还入了京兆府,他们已经害怕了,担心太子打通蜀道!” “此前大王与太子令旨檄文的互动,叔侄情深,他们担心大王来到南方后会效忠。” “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让大王登基。” “反正他们也不想统治大宋,更妙的是,如此一来,大宋就被一分为二了。” “对于大王来说,太子的存在就如鲠在喉,必须要拔除……哼,以宋治宋?” “完颜希尹的老手段了!”简单分析过后,汪伯彦看着若有所思的赵构,道:“所以,金人必然会答应大王的要求。” “如此一来,还能做给天下人看,官家的让位诏书,不是矫诏,而是自愿的。” “至少,表面看就是如此!” “大王接位非为贪权,而是为救亲族,忍辱负重,天下人必感念大王孝义仁德!” 说着,汪伯彦眼底精光一闪,道: “至于这第二拳,便是‘怀柔安抚,为太子定性’了。” “哦?怀柔安抚?”赵构眉头微挑,身子动了动,微微前倾了下,露出探究的神色。 “正是。”汪伯彦微微颔首,道:“大王既已接位,便是君,更是叔。” “于公于私,对关中那位,都不可再以‘敌’视之,而当以‘亲’待之。殿下要做的,不是讨伐,而是包容。” 他刻意在“包容”二字上加重语气。 “谌是孤的侄儿,做叔叔的理应包容,”赵构点了点头,“具体该当如何?” “大王需下一道明发天下的诏书,但这诏书非是君王谕令,而当是叔父家书。”汪伯彦说着,面上露出笑,细细道出口: “诏书应避免使用严厉斥责,而是用一种略带无奈和慈爱的口吻极致包容……” “妙!”一旁的黄潜善闻言,立刻抚掌赞叹:“此言一出,便将皇侄的一应行为,定性为‘年幼失措’、‘被左右所误’。” “天下人看到的,非是太子抗金,而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胡闹,而官家您,则是那位宽容慈爱,为其忧心的长辈!” 这个马屁精,直接开口就“官家”叫上了。 汪伯彦以手抚须,含笑点头,继续道:“此乃定性之要。” “紧接着,便是安抚之实了。大王可以关中路远,粮草艰难为由,命四川制置使,拨付钱粮,犒劳侄儿麾下将士。” “同时,对宗泽、曲端、吴玠和唐重等西军将帅,大王需以朝廷名义,大加封赏,官爵厚禄,毫不吝惜……” “给这些人一个后路!” “同时也给他们一个思变的可能。” “此计,是以朝廷名分与钱粮厚赏,行笼络分化之实……”耿南仲若有所思,道: “他们若受,便是默认了官家之君位与安排。若不受,便是不识抬举,辜负圣恩。” “官家始终占据仁义……” “然也。”汪伯彦总结开口,道:“官家需要做的,就是天下人眼中,您是一位仁德宽厚的叔父与君主……” “对侄儿的‘胡闹’报以最大的宽容与引导。而在关中那边,他们接到的每一份封赏,吃到的每一粒粮食,都打着您的烙印。” “天长日久,人心向背,自有公论。” “届时,是将其顺势纳入麾下,又或是其他皆可。” 赵构听罢,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道: “便依你之言吧。”他缓缓道,声音平稳而有力:“既如此,那便先与金人接触,让其放皇室宗亲,还有大臣南归。” “之后,便由卿拟诏,登基……” “是!”汪伯彦等一众赵构的智囊团起身恭敬一礼,赵构却是目视前方,神色莫名。 “终于,到这一步了!” “……” 第五十五章 赵构称帝,改元建炎,谕皇太侄谌书 京兆府,后堂大厅。 此时,偌大的后堂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木图”。其上,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将整个陕西路,都微缩于内。 这是全新打造的“木图”! 此刻,赵谌立于主位,身侧是宗泽、吴革、郑骧,以及西军众人,席贡、曲端、唐重、赵点、刘锡,还有范致虚等人。 至于钱盖,这个前任陕西制置使,早在击败完颜娄室,曲端等人抵达京兆府,宣布效忠后便被寻了个由头斩杀。 现在陕西制置使,由赵谌兼任。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木图”之上,气氛凝重且专注。 “娄室新败,犹如受伤的饿狼,反噬必烈……”宗泽手持木杆,点在‘木图’上的丹州上方,道:“此处,首当其冲。” “我军在此兵力薄弱!” “而且,娄室本就是要攻下丹州,使延安府孤立,之后破掉鄜延路。” “而想要死守,是绝对守不住的。” 曲端抱着臂,目光扫视着鄜延路周边那一片沟壑纵横的区域,眸光闪烁。 虽然经过几次的重生,他已经承认了宗泽的能力,可这不代表他就会盲目信从。 战场厮杀惯了的他,也有自己的判断。 一番打量之后,经过之前的几次推演考量,他也知道,宗帅说的没错。 “既然守不住,便不守,让他来攻!”曲端声音冷厉,拿起边上的木杆,掠过丹州,向北移动,在几个险要堡寨上空虚点几下。 “令鄜延路残部放弃外围,收缩至此!再令绥德军、延安府,钉死在黄土塬!完颜娄室想拔钉子,就得拿血来换!” 一番话说的冷酷而凶悍。 唐重闻言,略一抚须沉吟,道:“此计确实可行。有选择战略的放弃部分,本就无法长久坚守,迟早城破之地,以换取时间。” “只是,放弃丹州,恐于士气有损……” “某倒是不这么认为,”赵点眸光闪烁数次之后,沉声开口,道:“士气在于胜败!” “不在于一城一地之得失。” “只要我等主力尚存,关中稳固,将士便知希望何在!” 主位上的赵谌听着在场三位能打仗,能领兵的统帅将军你一言我一语,心中欣慰。 至于曲端说的,放弃部分本就没有意义死守之地,以换取更大的空间,他自然懂。 后世伟大的军事家可是明确说了,“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而经典的反例,也有不少。 比如赫赫有名的“斯大林格勒战役”。 就是因为上层下达不许后退的死命令,要求前线死守每一条战线,最终导致大量精锐在毫无战略意义的防御战之中被围歼! 也因此,加速了一个还在构建中的“千年帝国”的灭亡。 “殿下意如何?” 几人讨论一番后,看向赵谌。 “便依曲将军与宗帅之策……” 现在的赵谌早已不是之前的军事萌新了,他自然看得出宗泽和曲端这样的部署,就是典型的‘弃子争先’和‘堡垒钉钉’。 所谓的“弃子”,绝不是让鄜延路的将士们送死,核心目标是主动后撤,集结兵力。 将分散在广阔地域,容易被各个击破的守军,集中收缩到几个经过精心挑选,易守难攻的山地堡垒中,比如绥德军、青涧城等。 这些城池,可以说,全都建在险要之处,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战略地势。 之后,这些后撤的将士们的任务,也将从此前“死守堡垒城池”转变为“像钉子一样,钉在关键节点,牵制和消耗金军”。 最终实现陕境内,战事的动态平衡。 至于完颜娄室,他即便知道自己等人的意图,也难以迅速破解。 首先,金军铁骑野战无敌,但攻打险峻的山城重地,需要大量的步卒和复杂的攻城器械,进度缓慢,开战就意味着伤亡惨重。 他必须分兵包围每一个坚守的堡垒,否则后勤线就会受到威胁。 如此一来,他用于机动作战,威胁长安的主力大军,就被大大削弱。 整个陕境,完颜娄室抽调所有兵力,也就堪堪能凑到个三万不到四万的样子。 可只要他脑子正常,就不会这么做。 而自己一方的总兵力,西军五路现有兵力,足足达到了十二万之多! 排除西军五路防线所需之外,腾出来的兵力,也足以支撑与完颜娄室形成拉锯战。 届时,完颜娄室的主力,被牢牢钉在陕北的黄土高原和一座座山城之下。 他将没有多余的兵力,绕过整个关中平原去千里奔袭远在西南方向的大散关。 也就是入蜀的主要通道。 心思一闪而逝,赵谌开口,“传令鄜延路,准其相机行事,务以保存兵力,迟滞金军为上,至于我军主力,勿动。” “我们的筋骨,要摆在这里。” “这里是关中的门户,半步不退!”赵谌说话间,也是拿起身旁的木杆,接连落在“木图”上的坊州和耀州一线。 此时,“木图”上的战略部署,逐渐清晰,一道是以陕北堡垒为血肉的迟滞线,一道是以关中平原的边缘为骨骼的主防线。 时至午膳,众人就在大堂简单用餐。 这些时日,赵谌可以说是丝毫没有太子的架子,几乎是与宗泽等人吃喝在一起。 众人对他的了解也越来越深。 范致虚抹了抹嘴,放下碗筷,忽地低声一叹,满是唏嘘,道:“唉,没想到,官家竟真的下了诏书,将大位让于康王……” 话音刚落,气氛顿时一滞。 曲端像是刀子一样的眼神瞬间剐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他对这个怂包,最多是没恶意,但好感可一点都谈不上。 范致虚顿时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噤声,低头扒饭。 赵谌抓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神色平静地继续用餐,好像是没听到一样。 诏书传遍天下,他岂能不知? 甚至在金人刻意之下,关中早早的就收到了那两份诏书。 一份依旧是来自青城的斥责,一份则是赵桓让位给赵构的。 对此,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他心中早有预料,自然是不屑一顾。 连日来,他全部的心思,全都在想着,做成陕境的动态平衡,怎么打通蜀道! 只要蜀道贯通,巴蜀的钱粮兵源汇入关中,他便拥有了一块真正的王业基石。 进可东出中原,退可割据自保。 至于法理?赵谌心头冷笑。他这个正统太子尚在人间,任何从金人掌控下的青城发出的诏书,在他这里,皆是矫诏! 自己营造的人设,再加上才不久击败完颜娄室,提升的宋军士气,如今更是一统西军五路,天下尽知,威望何其之高! 之前,他就没把赵佶和赵桓够爷俩那所谓的诏书当一回事,更何况是现在? 总之,他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些,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务实! 一旦打通蜀道,资本雄厚了,所有的政治虚招,都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至于赵构是否会称帝?想都不用想,会!大名鼎鼎的完颜构,当开玩笑呢? 丹州金军大营,完颜娄室帐中。 “活女,我军新败,如今看似危急,实则是机遇与风险并存……”完颜娄室指着舆图,眼神当中,透着沉着与狠厉之色。 “父帅,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否集结兵力,攻下长安?”完颜活女问道。 这次父帅惨败,葬送了一万精骑。 郎主的斥责文书都已经收到,他深知,如果不是考虑到父帅背后的武勋派,还有在军中的威望与这些年的军功。 若是普通的统帅将领怕是早被斩了。 可饶是如此,对他们父子二人在金国的政治地位,也会受到严厉打击。 没看到宗翰和宗望都派了五千精锐来了吗?那两个副将,更是不断接触父帅。 毫不掩饰的拉拢! 总之,他们父子二人现在面临的,可不光是陕境刚刚大败的士气低迷 还有背后那来自两派的政治掣肘。 “赵谌小儿身边有高人,”完颜娄室微微摇头,“野战难胜,攻坚更是下策。我们的目标,是这里……”手指点在丹州。 “拿下它,攻下鄜延路,向郎主和所有勃极烈证明我们!”说着,他语气微微一顿,而后压低声音,冷厉道: “我们不仅要胜,还要胜得漂亮。” “不过绝不能与宋军堡垒过多纠缠,耗光我们的元气,此外还有西夏!” “那群党项人,如同秃鹫,只会等着我们与宋人两败俱伤后下来啄食。” “可以许以财帛,诱其佯动,牵制环庆路的宋军,但绝不容其一兵一卒踏入陕西!” 说到这里,完颜娄室眼底有恨意闪过。 若是‘围城打援’的战术成功,便可利用西夏攻破泾原路方线,届时自己再破掉鄜延路,太子谌就只有等死,可他失败了! “儿子明白!”完颜活女重重点头,“此战,既要挽回军威,亦要稳固父帅的地位!” “不错,”完颜娄室目光深邃,“我们要的是一个能向郎主交代的战果!” “一个能让我们站稳脚跟,与关中宋军长期周旋的局面。” “从我在陇山战败,‘围城打援’的战术失败起,覆灭陕境,就已非一日之功矣……” 赵谌和完颜娄室方,各自沉浸在接下来的战略部署中,一时间,整个陕境,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没有大军频繁的调动,没有漫天飞舞的檄文,陕境诡异的沉寂了下去。 无论是赵谌,还是完颜娄室,都无心理会外界那场喧嚣的政治表演。 就这样,时间悄然流逝。 靖康二年,五月初一庚寅日。 就在天下人,全都因为从青城,官家发出的两道诏书议论纷纷,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消息之时,又一个消息从应天府传出。 霎时间,整个天下都为之一静! 康王赵构正式于应天府即位,并决定于次年正月朔日,改元建炎。(注1) 赵构,称帝了! 不仅如此,他还发布了登记后的第一道文书,名为:《谕皇太侄谌书》。 “……” 第五十六章 完颜构,你没资格跟我玩,史官狂喜! “谌儿如晤。” “昨夜独坐行在,见庭前棠棣灼灼,忽忆昔年往事。” “初入资善堂时,总角垂髫,踮足攀折花枝。皇兄执手临帖,墨痕犹染袖口,朕立阶下见汝稚态,曾笑言:此子类我。” “自闻谌儿在关中,每食辄生忧念。” “朕食脍时,必思陕地苦寒,饮羹时,常念军中粗粝。” “已遣蜀中调拨军需,另附吾侄谌儿幼时所嗜蜜煎雕花、炒栗,聊御风霜。” “宗帅虬须仍戟张否?曲端将军膝疾遇雨可仍作痛?皆赐貂裘药酒,代朕抚之。” “忆往昔,携谌儿泛舟汴河,攥朕衣袖怯问:九叔,鱼畏寒否?” “思及此处,未尝不莞尔。” “犹记谌儿初学骑射,坠马哭噎半日。今纵需砺兵秣马,亦当饱食安寝。” “应天府行宫新植数柳,待凯旋之日,共谌儿系马,系马共酌,剥橙细话奔波。” “然国事维艰,朕承天命继宗庙,深知神器之重。今闻谌儿单骑突围,西进关中,聚兵守土,悲喜交加,喜赵氏血性未泯,犹能御侮。悲吾侄年少遭变,独抗豺狼。” “今二圣蒙尘,社稷倾危,朕于应天泣血继位,岂敢忘君父之冤?唯求延赵氏血脉。” “得父皇帝,兄皇帝手书托付,涕泣拜受,如履薄冰。” “谌儿年幼未谙世事,或为时势所迫,轻离宫庙远赴险地,此非孝悌之道。” “然朕为叔父,岂忍苛责?” “宗泽、曲端等忠臣皆晋爵赏功!” “惟愿侄儿体朕苦心,整部众,守疆域,勿信谗言,勿生嫌隙。待扫清胡尘、迎还二圣之日,必告祭太庙,与侄共太平之乐。” “时局危迫,骨肉当同舟共济。” “若有奸人挟吾侄自重,离间天家,朕虽仁弱,亦绝不姑息。” “泪墨交融,衣襟痕渍恍如昔年抱谌儿观灯时,遗饴糖之迹。” “望侄慎之念之。” “建炎元年,五月朔日,九叔,亲笔……” 范致虚抑扬顿挫的念完,眼角湿润。 太感动了,他被这份叔侄情戳到了,他就是这么一个感性的人。 宗泽、曲端等人也都是皱眉不语。 不过看向范致虚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这怕不是一个傻子吧? 郑骧低眉垂目,揣着手看不出在想什么。 此时,书房里的气氛很是怪异。 谁都没想到,康王登基之后,竟然会来这么一手,官家的让位诏书他接了,那份斥责太子殿下的诏书吧,说他也认了没错。 可说他没认也没错! 登基之后发的根本不是什么诏书,更像是叔叔写给侄儿的一份家书。 以无比宽容慈爱的口吻,将太子的一切行为定性为“年幼失措”,这就否定了官家诏书里那些,直接定性为篡逆。 可字里行间,又都在否定太子。 尤其是这份家书的名字,“皇太侄”,再加上以皇帝的口吻宣布拨付钱粮,大赏西军将士,尽显新皇叔父的“仁德”与“包容”。 全都是在否定太子! 对于效忠赵谌的西军众人来说,赵构此举实在是用心险恶。 一时间,书房里,所有的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书桌前低头书写的赵谌。 殿下会如何应对?郑骧眼神中透着好奇。 没有人比他更直观的了解到,太子殿下的成长是何等的迅速。 不论是军事部署,又或是谋国之略,几乎是一点就通,甚至可以举一反三。 “此等状况,沉默就是默认皇太侄,承认了康王的皇位,西军这些效忠的将士情何以堪?所以,就只能是否认!” “面对这把软刀子,要怎么否认?如今康王刚刚拯救了皇族,以及被扣押的臣子。” “人心所向,再加上此前的仁厚形象,赢得了南方几乎所有人的支持。” “虽然此前太子与王叔的互动,让人心潮澎湃,可此刻情况又有不同。” “如今涉及到了切实的利益。” “太子殿下身处险地,关中唯一的希望就是打通蜀道,可谁知道要什么时候?” “很有可能直接被覆灭,从利益角度出发,现在有个法理上的正统,而且康王又表现的如此宅心仁厚,对太子更是没有否定。” “如此贤明君主,岂能不大力支持?” “殿下这边更难,不光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西军五路将士的感受……”郑骧心里暗叹,康王一方在内斗上,太高明了。 “都来看看吧。”就在这时,赵谌终于停笔,示意众人上前。 闻言,众人心头疑惑,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围了上来,然而当看到纸上写的内容后,不由集体微吸了一口气。 一个个瞪大着双眼,眼神中全是不可置信,不,确切的说是没想到! “这,这……”郑骧也没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忧虑太子会如何回应,可没想到太子的回答,竟如此不留情面,不留余地。 而且,还是那般的不按常理。 可是突然,他又觉得,太子的应对,又是那么的合理。 一旁的曲端这等悍将,看到桌上写的内容后,心中震惊之余,却又觉得莫名痛快! 就该这么干! 明知道康王用心险恶,绵里藏针,要是再软绵绵的你来我往的打口水仗,太没趣儿。 太子性刚烈,霸道! 而且,康王明知道青城的诏书是矫诏,且金人的险恶用心谁都能看出,还接大位。 这不就是明摆着,没把太子放眼里? 再者说,太子还好端端的呢,你就称帝,这是在争大位,这是骑脸! 太子要是再软绵绵的,那算怎么回事? 范致虚看着桌上赵谌的回应,轻声呢喃: “沐猴而冠,僭位窃国。” “认虏作父,甘为儿臣。” “坐南忘北,弃父忘兄。” “赵氏皮囊,完颜魂魄!” “今山河破碎,二圣蒙尘,靖康之耻,不思秣马厉兵,雪此奇耻,反操弄翰墨,效丑妇之态,歌于漏船……” “尔,也配?!” 言辞犀利,堪称直指本心。 毫不顾忌的将赵构脸上的伪装撕破。 “郑卿,孤这回应,可还有补充?”赵谌见在场众人都愣住,久久不语,率先开口。 说实话,赵谌真没把赵构的阴暗手段放心上。 还是那句话,乱世中的规则是,制度性职权,让位于实际军权。 赵构还在玩弄这种口水仗细节。 说实话,真的很愚蠢! 他要真的有实力,真的能打过来,真的敢出兵打自己,那他才有资格跟自己打口水仗。 可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实力? 一统西军,击败完颜娄室,陕境十多万精锐西军都是在他麾下的,虽说迫于西军五路防线和各地驻守,能动用的不足五万。 可这也是实打实的军事实力。 你赵构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跟我玩那种你来我往的口水仗手段? 之前硬凑上来蹭热度,赵谌不予理会,现在你特么都称帝了,还想玩叔侄情深那套? 你敢称帝,我就敢让你青史留名! “此举无异于和康王撕破脸了,康王在南方有正统法理称帝,南方士绅豪强必追随。” 郑骧看得出来,赵谌心意已决,也不废话,直接开口给太子,或者说给众人定心。 “康王成也仁厚,败也仁厚。首先,他得位于青城发出的诏书,此前他自己都不认废太子诏,现在却接受传位诏书,此一败。” “之前叔侄情深,如今却窃取帝位,不论他这份诏书说的如何温情款款。昭昭青史上,无法遮掩他僭位窃国的事实,此二败!” “天下人又会说了,如果真爱侄儿,何不直接让位?他敢吗?他不敢!” “面对太子公然撕破脸,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他不敢出兵也不能出兵,更不能和金人明着勾结针对殿下,此三败!” “有此三败,他已落了下乘。”现在太子已经跟赵构彻底撕破脸,郑骧说话也就不顾及了,直白道:“完颜构之名,坐实了!” “那些史官会疯狂的!” “不管怎么样,我曲端跟定殿下了,赵构?软弱无能,就会效丑妇之态,让某不耻!”曲端这位悍将紧跟着表态。 “某一路护送太子,心中只认太子,不认矫诏伪帝!”吴革和牛五齐声说道。 “我等也效忠太子,不认伪帝!”赵点、唐重、范致虚、吴玠兄弟、刘琦等人也跟着表态。 之后,众人看向宗泽。 “宗泽只认殿下正统,不认青城矫诏,伪帝!”宗泽也跟着开口。 对于这一幕,赵谌毫不意外。 “既如此,郑卿,你就把孤的态度,誊抄发往天下,让这世人看看孤的态度!”赵谌点了点头,将写下的文书递给了郑骧。 “是!” 郑骧的速度很快,当晚便让人誊抄,之后便贴满了长安城,甚至让人派发往南方。 然后,毫不意外的,天下震动了。 这一次,堪比上次赵构登基还要让人疯狂,尤其是那些史官,嗯,乱世中,具体的史官或许会消失,可记录者人人都是史官。 尤其是太子对赵构的回应中,“认虏作父,甘为儿臣。赵氏皮囊,完颜魂魄”那十六个字一出,直接就是完颜构了。 太子骂的太脏,也太大胆了。 不过,记录历史的这帮人,算是彻底疯了,正史不知怎么记,野史绝对攒劲。 就这样,太子刚烈回应的这股飓风,数日之后,终于被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应天府。 送到了赵构的手上。 “……” 第五十七章 赵构破防吐血,剑指蜀中,进发! 应天府行宫,书房之中。 “认虏作父,甘为儿臣……赵氏皮囊,完颜魂魄,赵氏皮囊,完颜……魂魄……” “赵谌小儿!” “安敢如此!安敢如此辱朕!朕是你叔父!朕是皇帝啊!!!” “乱臣贼子,朕必剐了你!” “还有宗泽、曲端等西军莽汉匹夫,朕要诛他们九族,九族!!!”怒吼间,身体猛的一僵,继而面色涨红一片。 “噗!” 一声闷响,赵构身体猛地前倾,一口鲜血竟直接喷在了那份抄本上。 大片猩红,触目惊心! 赵构平静的面容已经扭曲,喉咙里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脸色从涨红变白,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踉跄几步伏在岸边。 “啊!!!”愤怒之余,赵构猛的横扫,霎时间桌上物品‘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官家!” “官家!!” 殿外候着的汪伯彦、黄潜善、耿南仲等人听得内里动静不对,慌忙冲入殿内。 刚一步入,一见此景,顿时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直接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赵构猛地抬头转身,双眼布满血丝,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维持的涵养。 转身过身的同时,眼神阴鸷狠厉。 如此模样的赵构,这是汪伯彦等人从未见过的。 这还是那个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的康王,不,官家吗? 不过此刻容不得他们多想,汪伯彦立刻开口,道:“官家息怒,保重龙体啊……” 边上跪着的耿南仲、黄潜善几人,此刻也是赶紧开口相劝。 发泄良久,赵构如同虚脱般靠在案桌边缘,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汪伯彦,声音带着狠厉之意:“朕要发兵,踏平关中!” 办不到啊官家……汪伯彦心中叫苦不迭,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硬着头皮,以头抢地:“官家,万万不可!” 说话间,抬起脸,面上满是苦涩,道: “谌逆此书,虽言辞狂悖,却正欲激怒于官家。倘若官家此刻大举兴兵,便是坐实了那‘操弄翰墨,不思雪耻’之言。” “此外,官家此前示于天下人的仁厚宽容将……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啊?” “此前官家也已经言明,太子年幼,不懂事,字里行间都是叔叔对侄儿的宽容……” “既已坐实了稚子无能治国,如今他做这些,也不过是符合他身份的事罢了……” “况且,”汪伯彦说着,为难道:“况且我军实难轻言必胜啊!” 嗯,说了这么多,这最后一句才是真的,赵构不清楚自身实力,汪伯彦可太清楚了。 一路上收拢的那些所谓的义军,聚拢的六七万零七八碎的兵力,然后跋山涉水的跑去陕西,跟西军五路的十几万精锐拼?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打太子,无异于是内讧,太上皇的让位诏书本就是从青城发出的,这是无可辩驳的。” “从头到尾,官家都是悲情接位,孝义为先。本意对皇位是没有想法的,全因金人胁迫父兄,想要利用官家对抗太子才接位。” “官家是为了大义!” “不管这话能否值得推敲,暂且不谈,可至少无大错,您尽得人心,南方士绅豪强大族,更是早早言明相投,形势一片大好。” “难道要让这一切全都付诸东流吗?”此刻汪伯彦的大脑都快烧爆了。 总算是急中生智,想到了劝住的理由。 “那难道就让朕,白白受此奇耻大辱?!”赵构几乎要再次呕血。 没错,他现在冷静了! 听到赵构语气有所松动,汪伯彦很懂说话的艺术,深吸一口气,道:“非是忍受,而是以柔克刚。” 汪伯彦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无奈也最理智的抉择,道:“事已至此,官家唯有……唯有将这‘仁厚’之姿,贯彻到底。” “打碎牙,也要和血吞下!”说着,生怕赵构应激,于是快速开口: “官家当再下一诏,明发天下。” “诏书中,需言‘闻侄谌之怨,朕心甚悲。然国难当头,朕承大统,非为私欲,实不得已。若侄儿心中有恨,朕愿一力承担。” “若天下人疑朕,侄儿可归南,朕愿……愿将此位,虚席以待’!” 汪伯彦直接替赵构把一切都想好了。 “什么?!”赵构眸子骤然一凝,几乎咬牙切齿,道:“打碎牙,和血吞下?” 他被赵谌小儿如此羞辱,现在汪伯彦还让自己打碎牙和血吞? 当皇帝前,自己被赵桓当替死鬼送去金人大营,极尽羞辱,当皇帝后被赵桓的儿子羞辱,那自己这个皇帝,岂不白当了? 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皇帝。 皇帝不应该是这样的! “官家,此乃以退为进啊!”汪伯彦急声开口,道:“唯有如此,方能彰显官家之大度与无奈,反衬谌逆之狭隘与狂悖。” “若陛下此时动怒用兵,则此前一切经营,尽付东流,人心尽失矣!” 赵构沉默了。 面容僵硬,眼皮都在跳。 他明白,汪伯彦说的没错,这是他维持人设,挽回局面的唯一办法。 哪怕这办法让他屈辱得想要发疯。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气氛压抑的可怕,平日里不怎么习惯跪拜的汪伯彦等人,只觉得膝盖生疼,却是依旧大气不敢出一口。 “呵,呵呵……”许久之后,赵构的脊背佝偻了下来,转过身,颓然挥手,声音嘶哑,道: “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吧……” “是。”汪伯彦等人俯身一礼,与耿南仲等人对视了一眼后,转身退了下去。 “从此以后,朕这‘完颜构’之污名,怕是要万古不易了……” 听到这话,汪伯彦等人身体一颤。 不过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不论如何,今日这一段,必定会被史书记载。 就算以后他们抹去这一段记载,可那些野史杂记也会留下,还有关中史官也会记载。 太子,太狠,太毒了! 一时间,汪伯彦有些后悔提出那“两拳之策”了,眉宇间尽是忧色。 “官家以后不会怪罪于我吧?唉,希望官家念在我忠心耿耿,又有从龙之功的份上……” “嘎吱。”大殿之门关闭,赵构坐在上方,面上布满阴郁之色。 很快,一份打着“仁至义尽”标签的诏书,从应天发出,转眼便传遍天下。 而这场叔侄之间,你来我往的明争暗斗,最畅快的,莫过于金人了。 一切都在朝着完颜希尹想要的方向进行着,这对叔侄,果然掐起来了。 而天下之人,也对这对叔侄的你来我往,也是议论纷纷。 渐渐地,大宋天下人心,开始慢慢分化为两派。 一派心向太子,认为青城发出的让位诏书是矫诏,康王矫诏称帝。 只有太子谌,才是大宋正统! 一派则是以南方士绅,豪强家族为首,支持赵构。 大量南方家族子弟入朝为官。 时间匆匆,赵构在行宫,几乎是数着日子,心神不宁地等待着关中的回应。 自从那日被赵谌羞辱后,他似乎患上了一种怪病,既怕赵谌再来一篇更恶毒的羞辱檄文,又怕他看了不回。 然而,等着,等着,始终没有回复。 仿佛他赵构,他这位大宋皇帝,根本就不存在,赵谌把他给忘了的一干二净似的。 就在这种被无视的煎熬中,一份加急军报,传到了应天! “官家,紧急军情!” 汪伯彦几乎是跑着进入大殿。 “太子已命曲端率镇戎精兵,以吴玠为先锋,剑指大散关……”说着,汪伯彦语速飞快,道:“鄜延路好几处城寨被放弃。” “完颜娄室虽有胜利,但像是黄土高原上的绥德军、延安府等兼顾堡寨,依旧久攻不下,娄室大军被拖,战事胶着……” “如此一来,反倒是给了太子腾出时间,向蜀道进发!” “一旦蜀道打通,长安与川蜀相望,进可东出,退可保守川蜀。” “有蜀地钱粮沃土,太子他……” 别看汪伯彦私下里一口一个‘谌逆’的叫着,可碍于赵构此前作态的诏书,这太子身份,依旧要被认的,以免落人口舌。 “赵谌小儿,辱我太甚……”赵构嘴唇哆嗦着,此刻他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此前,他所有的表演算计,原来赵谌根本没放在心上,从未把他当作是对手。 这稚子小儿,何其傲慢! 他对自己的出招,竟直接无视。 这算什么?他雄才大略,剑指川蜀,嘲笑朕只会蝇营狗苟吗? 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绞尽脑汁,等待着赵谌出招,自己如何应对,结果这小儿根本不屑于与他进行口舌之争! 直接去夺取真正的战略要地了。 一时间,赵构只觉得自己好似被赵谌从关中隔空甩了一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又羞又恼又恨! 一时间,赵构心头越发憋闷,也愈发焦急起来。 他几乎是不用想都知道,以赵谌刚烈霸道的性子,打通蜀道下一步会做什么。 二圣蒙难,陷落敌手。 他堂堂太子,继承大位,需要理由吗? 这小儿又视自己为伪帝,青城发出的所有诏书,更是被他当作矫诏。 自己这个皇帝,更是无视。 他必然称帝! 不能等了! “……” 第五十八章 赵构的反击,四策毒计 大殿之上。 内心强行将那股莫名屈辱压下,赵构目光凝视着下方站着的汪伯彦,沉声道: “朕,不能再等下去了。” 此时,他面上所有的情绪已经消失,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 “若让他据有关中,再得蜀地钱粮沃土,赵谌的性子,你觉得,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登基称帝!”汪伯彦也干脆道。 “不错,”赵构微吸一口气,道:“届时,朕这个皇帝,在东南还能坐得安稳吗?他称帝之后,下一步就是对付朕。” “至于金人?就是一帮强盗,他们知道,朕和赵谌之间必须有一个死。” “这大宋天下就永远不会安定。” “他们随时可以南下再劫掠一番,甚至他们手握二帝,随时可以此要挟未来的二朝,或是索要财物,或是达到某种目的。” “总之就算未来他们不能灭掉赵谌,他们对大宋的阴谋诡计,已经达成。” 这一刻的赵构,已完全失去了耐心。 此刻的他,终于在汪伯彦这个臣子面前,展露出他的手段和政治谋略来。 “朕绝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得手!”赵构盯着汪伯彦,道:“朕有预感,朕与赵谌之间,迟早会有一战!” “你说的不错,朕不是对手!所以,朕需要时间,需要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 汪伯彦知道,自家这位官家,已经被西边那位给逼的了忍耐到了极限,此刻进言,既要切中要害,又绝不能刺激其情绪。 心思急转片刻之间,汪伯彦深吸一口气,上前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托出。 “官家圣明,洞见万里。” “此刻确非与谌逆逞一时意气之时,更不可轻动刀兵,授人以柄。” “然,庙堂之算,远不止沙场争锋一途。臣以为,有四策,可徐徐图之,如春雨润物,悄无声息间,便可令其步履维艰。” 赵构没说话,只是身体微倾。 这大殿之上,就他们君臣二人,他也不想再作戏了,直接示意汪伯彦继续说。 “其一,政治招抚,密旨给蜀中官员,”汪伯彦说着,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蜀中官员如王燮(xie)之流,皆在观望风色。” “依臣之见,尤其是那个王燮,。此人志大才疏,就是个怯懦畏战的庸帅!” “面对曲端这等悍将精锐,这大散关估计不出三日就会被他主动打开。” 汪伯彦说着,眼神中闪烁着算计之色。 “不过,相应的,这样的人更容易为我所用,像这样的官员不在少数。” “他们怕的不是曲端的兵锋,只要他们投降的快,就不会有刀架脖子上那一天。” “他们真正怕的是,投降之后,权力不保,甚至性命堪忧。” “至于太子,虽然打开蜀道容易,可真正打通,那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到这里,赵构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利用那些当地官员,豪强,士绅?” “官家圣明,”汪伯彦恭维了一句,“官家可速发密旨,不,是发出正式的敕令!” “加封他们为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并许以世镇之权。并在旨意中言明,他们据守蜀口,非是割据,而是为国守土。” “其他大大小小官员,也都敕封一遍,就和当年的曹操一样,事不妨做的慷慨些!” “还有那些当地的豪强、士绅、商人,还有那些势力颇具规模的旁户,佛道两家如青城山、鹤鸣山等道观寺庙统统封一遍。” “还有羁縻州的蛮夷,也给个恩赏。”(注1、2) “太子入蜀,必然不会乱来,他想要一个稳定的大后方退路,还要用到这些人。” “现在官家不管怎么说,也是法理上的正统,天下在名义都是您的。” “您敕封的,就算这些人知道矫诏,也必然会接下来,这事关他们的利益。” “如此一来,太子想要彻底打通蜀道,使川蜀之地成为他的大后方,就更难了。” “官家敕封的这些势力,他承认还是不承认?承认了,以后可就难管了,就算他日后称帝,也不能取消,只能再封一次。” “如此一来,哼,”汪伯彦冷笑,道:“以后这些势力必然成大患!” “此乃攻心之上策!” 听到这一番话,赵构眼前顿时一亮,微微颔首,赞许道:“不错,其二呢?” “其二,经济封锁,断其血脉。” 汪伯彦见赵构开心,心里也狠狠松了一口气,继续开口,道:“蜀地虽富,然战端一开,对钱粮军械的消耗巨大!” “官家可明发诏令,严控江淮物资,尤其是粮秣、生铁、硝石,绝不许流出。” “至于流出哪里,想来南方这些士绅大族,地方豪强心里都明白!” “他们也不会再与川蜀来往!” “对川蜀,实行软封锁!” “长此以往,即便蜀地为谌逆所得,亦会元气大伤,百业凋敝的蜀地,他要恢复过来,没个三五年,绝无可能。” “此乃疲敌之策!”赵构听到这里,眼神越来越亮,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拿赵谌毫无办法,自己握着川蜀的命脉啊! “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思及此处,赵构不禁轻念出声。 一时间,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 见赵构如此,汪伯彦也是微微一笑,继续开口,道:“其三,惑乱舆情,离间其内。” “可遣精细之人潜入蜀中广布流言。” “便说太子年幼,军政皆决于宗泽、郑骧,形同傀儡,再说西军彪悍,入蜀之后,必行劫掠,更要散播……” “太子已与金国达成默契,共剿关中。” “甚至可以伪造书信,令其疑心曲端、吴玠等将帅不和,则更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管能否成功,多些骚扰,于我等百利无一害!” “就是要搅得他后方人心惶惶。” “此乃乱敌之策!”赵构听得不时点头,手指不自觉地在案几上轻敲了几下。 汪伯彦观察着赵构的神色,微吸一口气后,终于说出了最险恶的最后一策。 “其四,战略示弱,借虏之力。”说着,汪伯彦顿了一顿,确保措辞无误后,道: “此绝非与金虏联盟,而是顺势而为,向其示以我朝之‘弱’与‘内’。” “将淮泗一带的驻军,略向南调,做出全力经营东南,无意也无力北伐的姿态。” “同时,或可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俘虏意外逃脱,带回口风,让金人知晓,陛下与太子已势同水火,必将不死不休。” 他抬起头,看了赵构一眼后,低下头,道:“完颜希尹最擅操弄权术。” “见官家如此‘配合’其‘以汉治汉’的毒策,必会将所有精力放在太子身上。” “届时,他们自会加大对完颜娄室的支援,将更多的兵力投入到陕境战场。” “如此一来,谌逆北有金兵重压,南有蜀地坚壁,首尾难顾,打通蜀道之事,必将旷日持久。此乃,驱狼吞虎之策!” 话毕,殿内陷入一片沉寂。 赵构沉默不语,汪伯彦的四条计策,条条毒辣,却又不露痕迹,完美地避开了他所有的劣势,放大了他仅有的优势。 尤其是最后一条,像一根毒刺,皇帝的尊严让他明白,不能这么做! 自己跟赵谌再怎么样,也是内部皇族争斗,这个时候跟金人心照不宣的合作,本就看不起自己的赵谌,岂不更看不起自己? 可这一条毒计又带着致命的诱惑。 不过,这一份犹豫,仅仅只是持续了片刻,就被他掐灭,赵谌让自己在青史之上留下“完颜构”这样的恶名,自己何必仁义! “准。” “臣,领旨!” 汪伯彦深深一礼,退出大殿。 殿门缓缓关上,独自大殿之上的赵构,神色看不出任何异样。 “……” 第五十九章 王燮献关,蜀道开! 时间已悄然流逝。 来到了靖康二年六月望日。 京兆府府衙后堂的主院,书房之中。 巨大的“木图”前,烛火通明。 宗泽手持长杆,点在鄜延路一带,开口道:“自完颜娄室攻伐丹州以来,我军严格执行‘弃子争先’之策,一切皆如预料。” “李彦仙等部已率军完成战略收缩!” “主力现已悉数退入绥德军、青涧城、延安府等预设坚城。执行坚壁清野,留给娄室的,多为焦土空城。” “眼下,娄室铁骑看似攻城略地,兵锋深入,实则已被我钉死在陕北黄土高原之上。” 宗泽的长杆在几座关键山城上方画了几个圈,道:“其兵锋受挫于坚城之下,兵力因围城,护粮而日益分散。” “我军则以小股精锐,不断袭扰其后方。如今战局,已成胶着之态。” “娄室得了军功与空城,而我军,也已赢得了至关重要的战略时间!” 宗泽说着,注意到赵谌将目光,从‘木图’的北线之上缓缓移开,而后落在了西南方向的秦陇蜀道之上,见此不由开口: “权知兴元府,王燮此人,志大才疏,怯懦畏战。曲端兵锋已至,破此关隘,不出三日,殿下勿忧。”(注1) 赵谌微微颔首,声音清晰,道:“打开蜀道易,打通蜀道,说法就多了……” 感慨间,赵谌抬头看向郑骧,“郑卿对于入蜀之后如何措置,可有想法?” “殿下明鉴,”郑骧早已深思熟虑,听到赵谌发问后,立刻躬身一礼,道:“臣以为,破关之后,当以剿抚并用之策。” “对冥顽不化者,雷霆扫穴,对识时务者,施以恩信招抚。” “首要者,乃稳定各州府,接管仓廪府库,宣示殿下仁德与正统。” “臣以为,可先遣能言善辩之士,持殿下令旨,分赴各州,陈说利害,以免兵祸连结,徒耗我川蜀元气。” 赵谌点了点头,道:“便依郑卿之见。入蜀之后,文事皆托付于卿了。” “是!”郑骧躬身。 大散关位于秦岭北麓,地处大散岭之上,是连接关中与汉中陈仓道的北端起点。 大散关,山势险峻,关城扼守狭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啪啪啪。” 冰冷的雨水打在铁甲上,噼啪作响。 与此同时,关隘之下,镇戎军精锐,列阵整齐,一股凶悍之气充斥。 曲端勒马于阵前,虎目凝视前方城头。 “将军?”刘锜双腿一夹马腹上前,向曲端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嗯。”曲端点了点头。 说实话,区区大散关,区区王燮,插标卖首之辈,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刘锜得到曲端首肯后,扯动缰绳上前,冲着城关上,如临大敌的守军开嗓。 “城上守军听着!” “我等,乃是太子麾下,泾原镇戎军!奉殿下令旨入蜀,速速打开关门!若再迟疑,便是叛逆!待我大军入城,定斩不赦!” 声浪穿透雨幕,闻言守军都是面色难看。 他们自然知道镇戎军的强悍,更知道曲端这位悍将的赫赫凶名。 他们可不认为就大散关这点人,能跟城下近万的镇戎军精锐对拼。 然而面对刘锜的喊话,城上守军只当做没听到,各个目视前方。 “将军,是否攻城?” 刘锜见自己被无视,心头不禁恼怒,凶狠道。 “不急,”曲断抬手,打量了一眼四周,好整以暇,道:“再等一刻钟。” “给王燮一个机会,若他不识抬举……”说着,曲端眼底闪过暴虐之色,“那便诛杀叛逆,这等鼠辈,杀再多都嫌少!” “是!”刘锜冷笑一声,再次高喊,“楼上守军挺好,告诉王燮,他只有一刻钟。” “一刻钟后,便视作叛逆诛杀!” 城关上,守军偏校闻言,立刻转身对身旁的守军耳语了几句后,便快速离去。 此时,关城敌楼内。 王燮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早接到曲端大军前来的探报,特意从兴元府赶来,亲临前线督师。 一员部将颤声开口:“使相,曲端可是悍匪,他那镇戎军,都是百战悍卒!”(注2) “这关,我等怕是守不住……” “而且,他是奉太子之命,我等也没有拦他的理由……”部将话刚说完,另一人下意识道:“可他是废太子,现在官家是康王……” “这话你去跟曲端说?”有人横了一眼,顿时,说话之人低头不再言语。 “报!”这时,守军偏校飞奔而入,“启禀使相,曲端喊话,一刻钟后不开城门,待大军攻入,我等一个不留!” “轰!”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心头都是一颤。 主位之上,一个大腹便便,身穿紫色官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手里的热水不由一抖,洒落在手的瞬间,烫的赶紧放下。 几乎顾不上手上的烫伤,瞪大双眼,满脸上,全都是不知所措的神色。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朝议大夫,利州路安抚使,权知兴元府,王燮! 王燮内心现在慌得厉害。 心里更是陷入了两难之中。 一边他不想承认太子,南方握着川蜀的经济命脉,如果跟太子交好,南方那位怎么看? 会不会因此而为难川蜀? 这损失的,都是他切身的利益。 而且,这不光是他一个人这么想,很多官员,都是这个态度。 对太子的到来,心里都有抵触。 可眼下形势比人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麾下这些兵马的斤两,更清楚曲端的可怕。 这世道,要么投南边,要么投西边。 眼下,南边山高路远,西边杀他不要太容易。 “罢了……”想及此处,王燮心一横,暗道:“不投靠南边,不一定死,但现在不投靠太子,立刻就会死,保命重要……” 想及此处,王燮看了眼在场众部将,开口道:“我知尔等估计南边那位。” “可是,青城诏书真伪难辨,世人皆知,二帝被胁迫入青城,诏书多为矫诏。” “太子,毕竟是太上皇嫡长孙,官家嫡子,血脉正统!” “我等身为宋臣,岂能阻太子王师?”说着,环视众将一圈后,又道:“况且,太子殿下欲安定川蜀,正是用人之际。” “我等此时开关迎奉,非是畏战,乃是顺应天命,保全一方生灵!” “此乃大功一件,殿下为安抚蜀中官民,岂会苛待我等?因此,我等何必与曲端那等悍将匹夫赌一时之气,徒送性命?” 众将闻言,下意识点头,心中虽知其怯,却也觉得此言有理。 狂且,谁敢与曲端死战? “使相高见!”众将起身,抱拳见礼。 “好!”见众人赞同,王燮微微一笑,起身道:“既如此,那便开城,迎王师!” “嘎吱……” 厚重的关门,在雨幕中被缓缓推开。 只见远远的,王燮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撑着伞一路小跑着走了过来。 “哼!”曲端看着洞开的关门和亲自迎出来的王燮,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冷笑一声后,马鞭向前一指,厉声道:“进关!” 王燮献关,大散关破。 至此,赵谌打开蜀道的第一步,完成! “……” 第六十章 北线稳定、蜀地粗安,只差荆襄了啊 靖康二年六月二十,京兆府,大殿。 “报!”哨骑风尘仆仆,被引入殿中,单膝跪地,声音洪亮道: “六月望日,曲端将军大军,抵大散关下,权知兴元府王燮,未作抵抗,已于当日主动开关,大散关已入殿下麾下!” “将军请示殿下对王燮等人的处置。” 闻言,宗泽和郑骧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不出所料的神色。 王燮此人,好不精明的一个人。面对曲端这种悍将,他太清楚做什么选择了。 “殿下,”郑骧略一沉思后出列,对着上方的赵谌躬身一礼,“王燮此人虽怯懦无骨,然其率先归附,象征意义极大。” “蜀中观望者众多,不论是杀还是罢,都非明智之举,恐阻塞后来者之路。且其熟悉蜀中情弊,暂留其位,利于安抚。” 赵谌面容沉静,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郑卿所言在理。” 他原本就没打算杀王燮。 如今只是打开了蜀道,可距离真正的打通,还早了些,还是要用怀柔的政策。 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弑杀之人。 “王燮,不过守户之犬,杀之无益,留之可安蜀中旧吏之心,且此人也未铸大错,暂且留用,日后再行打算……” 正说着,殿外,吴革手持一份文书,快步走了进来,面色凝重,道:“殿下,伪帝赵构发布了圣旨,明发天下。” 闻言,宗泽和郑骧都是面露好奇之色。 身穿盔甲,腰后挂着长剑的牛五从阶梯走下,从吴革手上接过文书递给赵谌。 听到赵构的圣旨,赵谌心里一阵腻歪,不过还是强忍着恶心,打开看了起来。 “大宋皇帝制曰。” “朕承天命,嗣守宗庙,夙夜兢业,唯念江山社稷之重,骨肉宗亲之谊。” “今闻皇侄谌,年少气锐,领军于关陕。朕心虽慰,然亦深忧。” “关陕烽火连天,戎狄环伺,蜀中乃根本之地,不可有失。为固根本、安黎庶、全叔侄之情,特颁此敕。” “川峡四路诸州官员,如王燮、卢法原、邵伯温等,皆乃国之干城。” “着即加封王燮为剑南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总制利州路军事。卢法原、邵伯温等,各晋爵一等,悉听王燮节制,共保西陲。” “蜀中士绅豪右,如成都张氏、眉山苏氏等,皆赐‘忠义护国’匾额!” “准其缮甲治兵,卫护乡里。” “各羁縻州洞主、土官,向来恭顺,皆赐爵授印,世守其土。” “蜀中商贾,如成都帛商、嘉州盐贾等,素以诚信经营,济困扶危闻于朝野。” “赐‘忠义济国’匾,免市税三十载,许其组织义社,协运粮秣,以助军需。” “但使商通物阜,朕心甚慰,必当论功行赏,不吝恩荣。” “青城、鹤鸣等道观佛寺,乃清修之地,赐金帛田地,免徭役,为国祈福。” “望尔等体朕苦心,恪尽职守,上则辅佐皇太侄,稳其心性。” “下则抚慰百姓,保安境土。” “但使蜀中安堵,朕心方安。他日谌侄成熟,江山宁靖,尔等皆为首功,朕必不吝封侯之赏!”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看完阴暗赵构的所谓圣旨,赵谌眼角抽了抽,这狗日的,就会恶心人! 商人免税三十年?这是人能说的话? 还有羁縻州那些洞主,土官,本就不好管,现在还给了明面上的世袭保证。 这狗东西,是看出来川蜀迟早是自己的,所以在这使劲添堵,垂死挣扎呢! 嗯,确切的说是在给他自己争取时间。 “郑卿读给大家听听吧。”赵谌懒得再理会,甩手将纸递给牛五。 郑骧从牛五手里接过抄本文书,看到第一眼后,神色也不由变得古怪了起来,身旁的吴革早就看过了,自是无语摇头。 这个赵构,未免太过幼稚可笑了。 很快,随着郑骧朗声诵读,宗泽等人也知晓了这份所谓圣旨的大概意思。 旨意中,赵构以“叔父皇帝”的身份,对蜀地各级官员、豪强、部首领大加敕封。 言语之间,依旧跟此前那份所谓“家书”风格一样,始终一个意思,“侄儿年少气盛,尔等需尽心辅佐,保境安民”的姿态。 对此前被赵谌打上“完颜构”标签,从此以后青史骂名流芳一事,好似根本不在意。 众人都知道赵构这就是在给太子找麻烦。 这些东西,等同于给日后治蜀,埋下了一些麻烦,当下乱世可以不予理会,可以后君临天下,这些麻烦都要解决。 别的不说,单说那个对商人免税三十年,这话是个有正常脑子能说出来的? “黔驴技穷,徒逞口舌之利,”郑骧无奈将文书折起,道:“他封他的,我们做我们的便是,赵构其实是怕太子殿下的。” “川蜀与关中相连已成定局。” “之后,殿下称帝是不可避免的,日后兵精粮足,东出是必然。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何况是以后?” “这些都是为了给他自己争取时间。” “郑卿,”赵谌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郑骧,不在赵构身上浪费时间,道:“如今蜀道已经打开,孤命你为川陕宣抚使。” “全权负责蜀地军政!” “令吴玠、吴璘兄弟,率一万镇戎军精锐,进驻兴元府。以此为基,整合蜀地,开辟物资通道。以防蜀地与关中易脱节!” “孤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蜀中之粮秣,经由尔等之手,输于关中!” “不论如何,要先开辟出一条完全的道来,全面治蜀,彻底打通蜀地日后再说。” “臣,领旨!”郑骧深深一拜,心中愈发感慨,太子处理政务越发老练了。 更是深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权变之道,给予他如此大的权柄与信任。 安排完南线之后,赵谌的目光又投向宗泽,道:“宗帅,北线也该结束了。” “接下来,陕境之内,不可再有金虏主力肆虐,务必将完颜娄室,逼回延安,绥德一线以北,可能办到?” 宗泽心中一凛,上前一步抱拳,声如洪钟:“臣,必不辱命!” 蜀道已开,郑骧入川,兴元府有镇戎军驻守,关中与川蜀算是正式连接。 一条军需两道,在镇戎军开道,郑骧治理之下,野蛮而迅速的被清理了出来。 至此,关中后方军需再无右! 而北线,后方补给跟上,钱粮军需补上,宗泽也终于开始发力,招兵买马,开始对完颜娄室进行了一步步的反击。 目标就是要将其逼退延安,绥德一线以北,让关中后方彻底安全无虞。 时间匆匆。 转眼已至靖康二年末。 陕境之内,寒风凛冽,战局经过半年的发展,已越发明朗。 在宗泽这位统帅的亲自坐镇指挥下,西军凭借堡垒群和灵活的袭扰,步步为营,终于将完颜娄室的疲敝之师逼退。 至此,陕境之内,基本肃清! 金军虽然仍盘踞着数座坚城,但已无力对京兆府构成直接威胁,一条相对稳定的对峙线已然形成,赵谌的目的也彻底达成。 与金人之间,在陕境形成动态制衡。 南线的发展在郑骧这位有着宰执之才的治理,以及吴玠大军镇压下也相当顺利。 半年的发展,吴玠兄弟以兴元府为中心,凭借其出色的军事才能和镇戎军的赫赫兵威,已迅速控制了利州路各处要隘。 蜀地的军事已然成型并开始壮大! 不过这半年来,阴暗赵构南下临安后,始终是小动作不断,开始显现威力。 除了暗地里默许在川陕散布各种谣言之外,东南的漕运几乎被断绝,南方士绅与豪强,更是对蜀地商贾极尽排挤和刁难。 各种“蜀中从逆”的谣言,在江南广为流传,让往来经商的蜀人受尽了白眼与委屈。 每当有蜀地被封赏的商户请求做主,都是第一时间受理,可根本不做实事。 蜀地大商族,起初因为被封赏和免税,心头的火热也渐渐冷却下来,看明白了南边与西边之间的真正关系,南廷根本没表面大度! 于是,蜀地在政治上和经济上,正被刻意地塑造成一座“孤岛”。 对此,京兆府的赵谌看得十分透彻。 这半年来,蜀地与南方的亲密,他始终没有理会干涉,因为他知道赵构不会真对蜀地好的,只要蜀地在自己控制下。 这些商族,只要自己想,就能得到一切,赵构何等的阴暗,他会资敌? 之所以不管,是因为赵谌想要的没受损,乱世中,他要确保的是军事无虞。 蜀地的钱粮,军需,目前足够了! “蜀地如今自给自足,保关中钱粮军需无虞……”赵谌立于巨大的‘木图’前。 半年时间,或许是休养的好,他也长高了不少,十岁的年龄,身高已有一米五。 此刻一袭华丽保暖,领口与袖缘镶着雪白的狐腋裘皮,玄青色的蜀锦上勾着片连的云纹,特制的冬装,衬得他挺拔贵气。 “然而,想要东出,就不能困守,蜀地对外的商贸通道,必须打开!” 赵谌的目光落在沙盘东南方。 此处河网密布,战略位置更是至关重要,不是别的,正是荆襄之地。 “控制汉水流域,即可通过汉水与长江连接,打破赵构对长江水道的垄断,为川蜀之地,打通第二条生命线。” “如此一来,蜀地的物资,可经汉中,下汉水,部分绕开三峡天险,直抵前线。” “此举,可将防线从蜀地东部边缘,大幅的向东推进,使蜀地核心区更加安全。” “此外,襄阳,将是未来东出中原,问鼎东南的绝对桥头堡!”目光从‘木图’上收回,赵谌揣着手,来到殿外。 在他身后牛五忠诚守护。 此时殿外天穹阴沉,大雪纷飞,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积雪,赵谌踱步来到廊下。 “呼!”轻吸一口气后,呵出一团白雾,赵谌伸出一只手,雪花落在掌心迅速融化。 “殿下,当心着凉。”牛五瓮声说着,将手上厚厚的袍子披在赵谌身上。 “如今北线稳定、蜀地粗安,”赵谌目视天穹,自语道:“只差荆襄了啊……” “荆襄一定,便是孤正位九五之日。” “……” 第六十一章 剑指荆襄?赵构急了,怒了,应激了…… 时间匆匆。 转眼已是靖康三年末。 这一年,相对平稳,不论是陕境,又或是南边,赵谌也长到了十一岁。 一年内,完颜娄室此前分布在陕境各地,加起来有数万的兵力已全面退到绥德军、青涧城、延安府等一线以北之地。 完颜娄室更是一年内,数次发起冲锋,但都被如今兵精粮足的西军挡了回去。 尤其是在曲端从川蜀腾出手,亲自赶往前线之后,更是将前线守的固若金汤。 一年时间,战局在无数次的攻防与袭扰之中,彻底陷入胶着。 而从靖康二年末,在郑骧和吴玠兄弟全力开辟之下,第一时间开辟的蜀道输送而来的粮草军械,更是不断的输入关中。 至靖康三年岁末,西军五路总兵力,已悄然从原来的十二万膨胀至二十万之众。 如果说一年前的十二万,尚包含大量收编的义军溃卒,真正的精锐不过六七万,那么如今,历经整训和前线练兵后,西军能称的上精锐的兵力,已实实在在达到了十万。 其余十万,虽不是精锐,却也牢牢驻守在陕境各地堡寨,城池和关隘之上。 京兆府,行在大殿。 巨大的“木图”不远处,摆放着十数个炭火香炉。 大殿之外大雪纷飞,殿内暖意重重。 “殿下,北线已成僵持之局。”宗泽用木杆在‘木图’隔空划线,“娄室锐气已堕,今冬雪大,其后勤愈发艰难!” “李彦仙足可将其钉死在绥德以北。”宗泽的声音沉稳,而后木杆从陕北划向东南,在荆襄之地划了划。 “荆襄自去年王燮献关,赵构虽行封锁,然官员惶惑,豪强自保,民心无主。” “此时已到了出兵的最佳时机!” “若再迟疑,待南边缓过气来,遣一心腹整合诸部,我等东出怕是会横生变故。” “宗帅所言不错,我军已今非昔比!”一直静听的郑骧此时开口,他半年前就已经自蜀中归来,对钱粮事宜自然了如指掌。 “如今,蜀道已通,粮草军械无虞。荆襄富庶,若能速下,以战养战,则可彻底盘活全局。此非浪战,实乃破局求生之道!” 年岁虽又长一载的赵谌,面孔虽然依旧有几分稚嫩,却多了几分棱角。 长期以来坐镇大后方,部署全局,一言一行之间,气质已具备了几分帝王威仪。 赵谌目光扫过“木图”上荆襄之地,眼底精光一闪,道:“北线求稳,东线求胜。” “因此,荆襄必须拿下!”说着,看向宗泽:“宗帅以为曲端可堪此任?” 赵谌心里已经有了这次剑指荆襄的人选,自然就是曲端了! 现在他手里有曲端、李彦仙、唐重这些人,都是领兵打仗的好手。 唐重负责京兆府的安全,不能动。 李彦仙,虽然也很强,不在曲端之下,甚至历史评价上,得到了岳飞的高度赞许和认可,不过他的风格,更适合在守城战。 进攻性猛将,只有曲端最合适。 最重要的是,赵谌知道,一旦自己这边东出,剑指荆襄,赵构不可能没动作。 毕竟,荆襄对他来说,同样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命门一样的存在。 所以让曲端领兵,也是为了应对突发。 “曲端性虽酷烈,然用兵持重,能服众将。”见赵谌有意让曲端领兵,宗泽也是毫不犹豫赞同:“剑指荆襄,非怀柔之事,正需此等虎狼之帅,方能震慑四方。” “可令其为主将再合适不过。” “嗯。”赵谌颔首,“便以曲端为荆襄行军总管,传令下去吧。” 鄜延路前线,曲端大营。 军令很快便送到了曲端的手中。 看着手上的军令,曲端摆手屏退哨骑后,从大椅上起身,眼底浮现出兴奋之色,道:“来人,传各部将来见!” 不一会,李彦仙、刘锜等各部将便汇聚到了大帐之中。 曲端目光扫过麾下诸将,沉声道:“殿下命令本将今日出发,东出荆襄!” 话毕,目光看向左手边,面容沉稳,约莫三十一二岁的中年将领,厉声道: “李彦仙!” “末将在!”李彦仙立刻起身。 “本帅离开,这北线的钉子,你给我牢牢钉死!若让娄室老儿南下一步,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李彦仙沉声大喝。 对李彦仙,曲端是相信的,这是一个能力不在吴玠之下的人,如果不是殿下没点头,他都想调其入镇戎军了。 “刘锜!”曲端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厉声喝道:“点齐一万五千精锐!” “三日后,兵发武关!”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过,很快,曲端部的一万五千精锐便开拔驶向东南。 数日之后。 数百里加急的军报,也第一时间,送至西湖畔的临安行宫,赵构手上。 “官家!”内侍快步驶入大殿,语速飞快,道:“陕西探马急报!” “曲端率一万五千西军精锐,已出武关,兵锋直指邓州,剑锋直指荆襄!” “什么!?”正在跟汪伯彦等人商议政事的赵构,猛地从御座上站起,面色瞬间一凝,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得粉碎。 “邓州若失,襄阳门户洞开,整个长江中游防线,必将土崩瓦解!” 瞬息间,他就想到了此中关键所在。 原本他也想派兵去荆襄的,可才过了一年,况且他的大军,成分实在复杂,而且也没有什么有用的将领可以一用。 像是刘浩部等,宗泽的东京留守司旧人,这些人够强,也都是主战派,可一直想着要与西边的赵谌交好,共同出兵夹击金人。 他可不敢保证,把这些主战派去荆襄驻守,会不会直接带人投靠赵谌。 再加上,这一年里,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除了针对赵谌之外,还要派兵镇压南方各地的盗匪,溃兵。 像是李成、曹成等叛乱四起,因此像是他的嫡系,诸如张俊和刘光世等部,都用来镇压这些人了,根本抽不出身。 最重要的是,淮河到长江的防线才是他最看重的,毕竟这是他立身之本! 只要守住淮河到长江的防线,不论如何,都能偏安东南,确保无虞。 于是,他几乎将所有的资源,包括为数不多的精锐,全都部署在了淮东、淮西一线。 虽然他知道,有赵谌在,金人不会对他出手,可还是要防着点! 至于荆襄,晚些收服也不急。 可江淮一失守,则意味着灭顶之灾。 之后慢慢收服也不急,赵谌忙着治理蜀中,经济又被自己封锁,还要对抗完颜娄室,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赵谌速度如此之快。 陕境没有清理干净,蜀道只是粗略打开一道,经济命脉被自己卡着,就敢出兵? 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敢出兵? “官家,绝对不能让太子占据荆襄啊!”这时,汪伯彦等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立刻分析起了荆襄对临安的重要之处。 “官家,荆襄之地乃我朝命脉所在!”说着,汪伯彦深吸一口气,道: “首先,荆襄地处长江中游,控扼汉水,若被占据,则西军可顺江而下,直逼江淮。” “届时,我军淮东、淮西防线将腹背受敌,临安门户洞开!” “其次,荆襄富庶,田畴沃野,粮草丰足,若落入敌手,赵谌便可‘以战养战’,补给无虞,而我军则失一重要粮源。” “最后,荆襄民心未定,豪强观望,若西军速下此地,必能收拢人心,壮大声势。” “届时,南方诸州恐生异心,纷纷倒戈,我朝根基动摇啊!如今曲端出兵迅猛,若让其站稳脚跟,再想夺回,难如登天!” 赵构听着听着,面色越来越阴沉。 汪伯彦说的他自然懂,况且很早就明白,他不蠢,他只是想着等一等。 毕竟金人兵力有限,无暇顾及荆襄,而赵谌自己在川陕之地,也没有完全修整好。 在他的设想中,自己有南方富庶之地,只要内部叛乱镇压,南方彻底稳定,再慢慢派兵去接收荆襄之地就够了。 可谁能想到,赵谌小儿会这么快? 荆襄若失,不仅江淮防线土崩瓦解,连这偏安一隅的临安朝廷也将岌岌可危。 一瞬间,他脑海中,好似已经闪过西军铁骑踏破襄阳,直驱江南的景象。 顿时,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呼!”强压下心中的惊惧和愤怒,赵构深吸一口气后吐出,目光冷冽,咬牙切齿:“朕,绝不会让他占据荆襄,绝不!” “无论如何,也要把曲端给挡回去!” “这一次,必须出兵,朕容忍赵谌小儿已经太久,太多了,这次,朕不忍了!” 这一次,赵构是真的应激了,这事此刻在他心里,已经不下于一场国战级危机了。 再加上此前连番在赵谌跟前吃瘪,被羞辱,还有那几乎注定了,要被钉在悠悠青史之上的,那“完颜构”之名! 终于,心底压抑已久的怒火,藏不住了!这一次,有了出兵的理由,他不忍了。 不论如何,他都要让那赵谌小儿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 第六十二章 赵构发兵,岳飞领命 “官家且慢!” “出兵可以,却需从长计议啊!” 见赵构要发疯,汪伯彦心底不由一慌,当即语速飞快开口。 打?跟西边那位拼?拿什么拼? 他们这边,能称得上精锐之师,又是心腹之将领兵的,全都在江淮一带和镇压内部叛乱上,根本腾不出手出来打仗。 想及此处,汪伯彦继续道: “太子悍然东出,兴起刀兵,此乃叛逆之举,无可争议!然,官家乃叔父之尊,若直接刀兵相向,天下人将如何看?” “此前,官家已经连番忍耐,在天下人心中留下了一个宽容仁厚的形象!” “此时若出兵,尤其是在这种外有强敌虎视眈眈的特殊情况下,同室操戈,外人怎么看?天下人怎么看?史书怎么看?” “史书!”不提这个还好,赵构还有几分冷静,一提这个,双眼都要红了。 “朕已经是‘完颜构’了!” “朕还要在乎所谓的史书吗,啊?!”说话间,恨不得择人而噬。 “官家!”汪伯彦见赵构如此,当即低喝,而后沉声道:“正因如此,那就一路走到底,将仁厚宽仁,进行到底!” “至于史书,从来都是两面看法。” “他们会说官家至少仁德了一辈子,只要朝廷不是在官家手里被太子覆灭,只要金人在一天,只要外地强虏威胁一天。” “太子就不会冒然出兵!” “那么,官家退位之后,后世就永远不会知道今日是何等情形!” “他们会怎么想?”汪伯彦语速飞快,咬字极重,“他们会说,从那赵构的表现来看,若是强虏尽除,说不定真会还位太子!” “他们还会说,太子年幼,少年气血方刚,难免会刚烈霸道,那赵构始终容忍,否则早就与金人合力覆灭于他!” “如此种种,就算完颜构之名长存又如何?是是非非,何人不是留于后世说?” “可后世谁又能说的清楚?” “官家,人这一生,最怕什么都没有贯彻到底,首鼠两端啊!” 一番近乎于大不敬,却言辞恳切的劝说之声,声声如雷,在赵构心头炸响! 其实能说出这番话,汪伯彦也是拼了。 否极泰来,他也是在为自己搏个未来,就他的立场,还有做的事,日后官家为了保全名声,必须有人承担这一切! 他怕是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所以,与其如此,不如直接一条路走到黑,极致的尽心辅佐,让赵构记住这份君臣之情,不至于真的卸磨杀驴。 至少也给他一个安享晚年吧? 君谋一国之前尘,臣谋一世之前尘,难得的是有人可以清醒的糊涂,知道要什么! 一番话震得旁边的黄潜善和耿南仲等人眼皮狂跳,看向汪伯彦的目光再次变了。 之前,耿南仲和黄潜善心头还有与汪伯彦争锋的话,此刻就全是佩服了。 他们知道,经此之后,与汪伯彦在官场上的争斗,算是彻底输了! 甘拜下风! “难道,难道就任由他占去荆襄!”赵构听完这一番振聋发聩的话,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不甘的冲汪伯彦发问。 “不!”见赵构冷静后,汪伯彦深吸一口气,道:“要战!” “这事关朝廷的尊严和大计!” “若是一味忍让,南方那些士绅大族,地方豪强的态度怕是也会变。” “卿有主意了?”赵构心中一动。 汪伯彦心头松了口气,随即放缓语气,道:“臣有‘明训暗兵’一策,或可一试。” 闻言,赵构等人都看向汪伯彦。 “官家当先发一道敕谕,以长辈身份,严词切责赵谌,令其退兵。” “若其不从,便是狂悖无礼。届时,再发天兵征讨,则名正言顺,天下归心!” “此乃仁义开道,占尽大义。” 听到这话,赵构顿时恍然,心绪稳定后才明白,自己方才确实太激进,方寸大乱了。 都忘了一直以来的优势了。 汪伯彦说的对,不管史书如何写,后人如何评,只要把仁厚的形象贯彻,同样能把赵谌小儿狂悖忤逆的形象给钉死在史书上。 后人评说,永远不会一致的! 这何尝不是一种反击? 想及此处,赵构微微点头,而后示意汪伯彦继续说。 见意见被采纳,汪伯彦心中大定,继续道:“之后,便是以忠破忠了。” “这出兵的人选,就是关键。” “我军主力需防御江淮,内镇叛乱,不可轻动,”汪伯彦说着,语气一顿,“臣以为,可派前东京留守司麾下,刘浩部前往。” “刘浩?”赵构一愣,随即面露迟疑之色,“此人乃宗泽旧部,心思始终不定……” 赵构又想到了此前在逃亡东平府的路上,自己让刘浩站队的一幕。 此人当日虽然是屈服了,可随着西边赵谌崛起,这些昔日宗泽旧部的主战将领,心思都开始变得摇摆不定起来。 说实话,他信不过刘浩等人。 “若是让他带兵去挡曲端,岂会尽力?若阵前倒戈,又该如何?” “官家圣虑,”汪伯彦颔首,自信道:“然,这正是此计精妙之处。” 说话间,手捏着须,神色一片从容。 “此举,首先便是以名分压之。刘浩所部,皆以忠义自诩。官家如今乃正统天子,圣旨便是大义名分。” “他们若抗旨,便是自毁信念,天下共弃。” “此乃‘以忠锁心’之策!” “其次,以情义缚之。太子和宗泽虽然人在关中,且太子始终一副决裂之姿,官家可以其年幼为由不予理会。” “可若是刘浩等人阵前倒戈,世人会如何看待?甚至官家更有理由,说是宗泽蛊惑太子,将其视作是挑拨皇家亲情的祸首!” “刘浩等人只要不傻,为保全自己和麾下将士及其家人,也绝不敢行此背主之事。” “最后,便是以形势迫之了。”汪伯彦的条理非常清楚,越说越来劲。 “曲端何等凶悍?两军对阵,你死我活,刘浩部若敢有半分迟疑,立成齑粉。” “他们为了活命,也必须死战!” “待其与西军杀得血流成河,结下死仇,将来即便有心,也再难与太子相容。” “此乃驱虎吞狼,断其归路之策……” “此外,”说着,突然,汪伯彦话锋一转,声音放缓,道:“自开封陷落,北方溃败,朝中与军中心怀叵测者大有人在。” “尤其是那些口口声声主战之人,如宗泽及其旧部之人,他们究竟心向何处,是忠于官家,还是心念西边,一直难以分辨。” “此番,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试金石!”说着,汪伯彦的声音带上了冷厉。 “他们若竭尽全力,则证明其心已向官家,确为可用之忠良,日后可予重用。” “他们若阳奉阴违,敷衍了事,则其首鼠两端之心昭然若揭,便可顺势将其调离要职,或明升暗降,消除内部隐患。” 旁边的耿南仲等人也是点头表示认可。 听完这一番分析之后,赵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迟疑道:“如此就能打退曲端吗?” 闻言,汪伯彦先是一怔,而后苦涩摇头。 “赢不了的,敌我双方大军的战力太过悬殊,不过此次派兵的目的,不是为了歼灭或是打退,首先就是做给南方士绅豪强看。” “其次,便是挫太子兵锋,将其挡在荆襄之外!” “至少是拖延其占领的速度。” “若刘浩部忠心的话,便从发令,命江淮防线抽调刘光世所部的精锐,前往增援。” “这也仅仅只是建立第二道防线,进行牵制,绝对不能与西军进行决战。” “长此以往下去,也就拖住赵谌了。”说到这里,汪伯彦语气一顿,道:“战局僵持,或许金人也不会坐视太子占据荆襄?” “毕竟他们需要我们来与太子争斗。” “如果一方太弱,反而不利于他们的利益,退一万步讲,就算最终败了……” “大不了死守江淮,至少南方支持者看到了官家的决心,并不是一味仁德!” “官家也是有血性的君主!” 听到金人或许不会坐视不管,赵构眼神中再次阴沉,他又想到了那句“赵氏皮囊,完颜魂魄”,字里行间骂他“完颜构”的话了。 儿子受了气,找父亲帮忙……自己要金人来帮,岂不坐实自己完颜儿臣的名分了吗? 朕,绝不让金人插手! “那便如此,就依卿所言吧,”智商重新占领高地的赵构知道,这是最优解了。 “是!” 汪伯彦的速度很快。 转眼,一份名为《敕皇太侄谌归藩诏》的诏书,便被他撰写好,发布天下的同时,更是快马加鞭的让人派往京兆府。 数日后。 京兆府,大殿之上。 “朕承天命,统御万方。” “念骨肉之亲,尤深舐犊之情。” “近闻尔提兵东向,轻离关陕要地,朕心实忧如焚!尔年幼识浅,或为左右所惑,然社稷重器,岂容儿戏?” “强虏未清,北顾堪忧,尔当谨守陕境,砺兵秣马,以继父祖之志,全忠孝之名。” “若再执迷妄行,蹈同室操戈之祸,则上负宗庙,下负黎民。” “朕虽欲全私恩,奈国法昭昭,岂容姑息!” “赵谌吾侄,诏到之日,速整兵马,西归旧镇。” “若仍抗命,王师所指,悔之何及!勿谓朕言之不预也……钦此!” 大殿之上,郑骧的声音缓缓落下。 “看来,南边那位是真的急了,”念毕,郑骧轻笑着摇头,道: “依旧是叔侄恩情为头阵,再是严词呵斥,这道圣旨终是有几分强硬了?” “殿下,此诏,无非是想占据大义名分,将挑起内战的罪名扣于我等头上,为其后续用兵铺路,南边那位一贯的路数了。” “毕竟,他好王叔的形象以深入人心。” 赵谌听完,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外露,甚至连一丝嘲讽都懒得显露,接过抄本扫了一眼便揉成一团,精准丢进碳火盆里。 而后目光继续看向眼前的‘木图’看向宗泽,道:“继续推演吧……” 宗泽和郑骧对视一眼,也不再将赵构的伎俩放在心上,荆襄他们势在必得! 任何小算计,都没有意义。 赵构自然不会真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诏书,能劝回赵谌,此时他已命汪伯彦传令了。 淮水之滨,刘浩所部营寨。 赵构的斥责诏书,天下尽知,紧随其后的,是命刘浩部分兵救援荆襄的圣旨。 此时,刘浩军中大帐内,气氛压抑。 众将听闻要去与西军主力,尤其是与曲端那样的悍将厮杀,个个面色难看。 他们虽然同样自诩精锐,可终究是不愿意面对镇戎军。 镇戎军等西军精锐,能把完颜娄室压着打,他们可以吗? 况且,他们也不愿意打内战。 甚至很多人更心向投奔西边的太子,毕竟他们敬重的宗帅都在效忠于太子。 相比于官家的软弱,他们更喜欢太子的刚烈霸道,此刻心里自是一万个不愿意。 “唉……”刘浩环视一众部将,心中一叹,默然良久后,终究还是挥手,屏退了众将,而后摊开桌上的舆图。 作为宗泽麾下一名合格的将才,他自然知道,这次的任务重点,并不是歼灭,而是阻止曲端,给后方抽调援军争取时间。 心中思索间,很快,刘浩便有了打法。部署思路,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此战之要,不在歼敌,而在阻敌。” “正面列阵与曲端对冲,无异于以卵击石,唯有层层设防,方能争取时间……”手指抵在舆图上,缓慢的在荆襄周边篦过。 寻找部署的城池据点。 “如今出发,已然赶不上……” “我部主力,需据守一座关键城池,深沟高垒,以我为饵,钉死在此,方可吸引曲端主力来攻,为后方布防争取时日。” “然,仅凭守城,太过被动……”想及此处,刘浩的目光又移向一座城池之外。 “除了坚守之外,还需一支骑兵游弋于外,不必争一城一地之得失,专司袭扰其粮道,蚕食其斥候,击其懈怠……”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令其如芒在背,首尾难顾,方能最大程度迟滞其兵锋……” “关键在于,这支骑兵的统领之人,必须智勇兼备,能临机决断!” 想着,麾下诸将的面孔一一在刘浩的脑海中闪过,又都被他一一给否决。 最终,一张年轻而沉着稳重的身影定格。 “唯有他了……”确定自己心中的人选,刘浩起身走出大帐,向校场走去。 “喝!” “哈!喝!哈!” 飘着细微雪粒儿的校场边上,竖立着数道巨大的火盆,照出了一片亮光。 边上一名身穿盔甲,身影挺拔,约莫二十五岁的青年正在检阅练兵。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偏校岳飞。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只有他清楚,自己这位偏校,与宗帅有师徒之实,得其亲传,最重要的是,其军事才能同样不凡! 此前他就想过,寻一合适之机,引荐其上位,如今想来,现在确实是一个机会。 只是,想到岳飞的性格,若是知道要打内战,又会是何等反应? 想及此处,刘浩心底不由重重一叹。他帐下确实没有比岳飞更合适之人了。 其他人要么不敢跟曲端争,要么就是不愿意,若是派遣过去,万一直接投降,直奔西边的太子而去,自己还有这些旧部如何? 别看官家嘴上一副,叔叔对侄儿好的模样,可早就见识过官家野心的他知道,这位官家,远远没有表面那么仁厚。 若是真有人投靠西边那位,怕是自己等人还有家眷,都别想好过了。 “鹏举。”看到练兵,气势如虹的岳飞,刘浩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来,远远便呼唤。 听到呼唤,岳飞转身看去。 只见刘浩背着手走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还是转身迎上,抱拳一礼,道: “将军!” “嗯,”刘浩看了眼训练的步卒,微微点头,道:“鹏举,随某走走?”说着也不管岳飞是否同意,当先便踱步向僻静处走去。 岳飞见此,略一沉默后跟上。 “官家圣旨到了,”行走在雪夜中,刘浩将朝廷旨意与眼前困境坦然相告说了一遍,而后吸了口冰冷的空气,道: “鹏举,我知你心向宗帅,敬重太子抗金之志,不愿同室操戈。” “这些我都明白!” “可人生于世,往往身不由己。” “我又何尝愿意看到同室操戈……然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如今,曲端大军东进,荆襄若失,东南门户便会大开,届时金虏若南下,则天下倾覆,我大宋将再无完土,亦无希望。” “我等此去,非为与太子决战,实为阻其兵锋,保全东南。” “也是为抗金,保留元气!” 说着,刘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沉默不语,心思深重的岳飞,恳切道: “朝廷之意,非是歼灭,亦非求胜,只望能据城坚守,挫其锐气,迫其知难而退。” “此战,是为止战!”听到这里,岳飞眉宇间有了一丝松动。 见此,刘浩一笑,继续道: “西边那位对官家误会颇深,但官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始终对侄儿报以宽容。” “其实若能使双方重回对峙,避免更大规模的内耗,便已是功德无量。” “鹏举,你素以忠义自许,当知小节易守,大义难全!今日的种种,也是为了来日更好的挥师北伐,雪靖康之耻!” “届时,太子占据川蜀,养精蓄锐,南边大军北上,夹击之下,金虏必败!” “在此之前,实在不能同室操戈,做出那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来。” “而太子殿下,性子刚烈,再加上年幼,行事难免会偏激了些。” “可官家仁厚,他是不会怪罪太子的……”说着,语气陡然严厉,道: “再者,这是圣旨,亦是军令,你我都没有选择,必须执行!” “官家虽然仁厚,却也是帝王,君不可欺啊!” “宗帅投奔太子已然让官家猜忌我等,若是我们再抗命不尊,这些弟兄和他们的家人,又该是何等下场?你可想过?” 岳飞闻言一怔,沉默许久之后,最终在心底无奈轻叹了一声,而后抬头,抱拳道: “将军,某明白了!” “……” 第六十三章 岳飞VS曲端 “好!” 刘浩顿时欣慰的拍了拍岳飞的肩膀,而后深吸一口气,道:“准备准备。” “稍后,我会召集诸将,正式命你为前军先锋。鹏举,这将是你第一次独自领兵,要好好表现,”说着,刘浩语气一顿,道: “须知,人微则言轻!” “若想更好的实现抱负,还是要不断往上爬,站得越高,发声才会更响!” “或许,换个角度看问题,比方说,有时适当的妥协一二,过了自己心中那一关,会有不同的风景呢……” 说完,刘浩见岳飞没什么心思的模样,对这位麾下偏校很了解的他,轻叹着点头。 而后又拍了拍岳飞的臂膀,也不再多言,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大帐。 他知道岳飞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他更知道,岳飞不是一个贪图高官厚禄的人。 可他更知道,岳飞是怎样的一个人! 全军之中,有很多人,他都会有所顾忌,会不会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做出其他选择,唯独只有岳飞,他相信,不会! 他若是临阵倒戈,或是直接不负责任的离开投奔太子,那他就不是岳飞! 岳飞对大宋的忠诚,从来都不是靠一份诏书真假来衡量的,他有自己的准则。 不论外界传言青城的诏书是否矫诏,从当初所有人默认康王是最后希望,保康王就是保宋祚的一刻起,有没有矫诏都一样。 只是没人想到那份包藏金人祸心的矫诏,真的会发下来,而康王也确实接了。 在不确定太子是否能自立之前,忠心耿耿的岳飞,是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立场的。 至于现在的形式,确实没人料想到。 而康王,对外做的事也是滴水不漏,悲情中,无奈接位,更是直接昭告天下,坦荡的明确表示过,诏书必是金人胁迫下达。 之后,更是从金人处,索要回被扣押的大臣,大半的皇族宫嫔女眷等等。 不但对南方的太子处处礼让,更甚至,对全天下扬言,太子南归就会还位! 一时间,在南方势力的拥戴下,朝廷那位,在这南方是深得人心的! 所以,不论官家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朝廷那位是什么篡位。 面上,他明确说过,太子南归就还位,心里清醒的人都知道不一定,可谁能说出来? 这就是上位者权谋算计的高明之处。 有的人糊涂,什么都不懂,自然无所谓,但像是岳飞这样的人太过清醒,又太过忠义,考虑家国存亡,难免被政治所累。 此刻,岳飞已是南臣,他心里的忠义,也断断不会允许他倒戈或是离开。 因为他就不是这样的人! 如今赵构登基,不过是军中一个小小偏校的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已是南廷之臣了。 “唉……”在风雪中驻足许久的岳飞无奈长叹一声后,转身返回自己营中准备。 “呜、呜、呜。”很快号角吹动,全军开始整装,各级部将,偏校纷纷攒动。 淮水大营,中军帐内。 刘浩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帐下诸将。 刚被遣散的众部将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知道接下来将军要点将了。 他们知道,跟曲端打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这是官家下达的圣旨,无人可以违抗。 不过此时,众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朝着最角落位置坐着的岳飞看去。 一些对岳飞有了解的人,心中有所猜测,而不了解的,则是投去好奇的目光。 “诸位,”刘浩声音低沉而有力,“曲端已破武关,而我等距离邓州,山高路远,就算行军速度再快,也赶不上。” “等我们去了,邓州怕是已落入其手。”刘浩话音落下,众部将都是微微点头。 不过他们也知道,刘浩肯定有了打算,于是都静静的听着,等着接下来的部署。 “不过,朝廷旨意已下,命我部驰援荆襄,阻敌兵锋,那就绝不容有失!” 刘浩说着,语气一顿,而后落在末位,开口低喝道:“岳飞!” “末将在!”岳飞起身来到近前。 果然点将岳飞!早有猜测的一众部将,看向大帐中间位置挺拔的身影,神色各异。 “即刻起,你便为全军先锋!” “你的任务,不是与敌纠缠,你要不惜代价的全速西进!务必要抢在曲端主力之前,抵达汉水北岸重镇,樊城!” 此言一出,帐中一众部将顿时一个个都不由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让岳飞一个偏校去守樊城? 刘浩不理会众人惊疑,对另外两名资历较老的营指挥使继续下令。 “王贵,李大!” “末将在!”两员统领应声上前。 “你二人各率本部,沿岳飞进军路线梯次跟进,沿途占据险要,布下疑兵呼应。” “若遇曲端所部,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避,务必保全实力,不可浪战!” “末将领命!”二人抱拳一礼。 部署至此,众将已然全都明白了刘浩的真正意图所在。 既然料定邓州必然会在他们赶去之前,就会被占据,那就干脆放弃。 直接抢占樊城! 刘浩扫了在场众人一眼,知道众人都看出了自己的意图,转身指向身后那副悬挂的舆图,手指点在樊城之上,道: “邓州已失,救援不及。” “而想控制荆襄,最关键的,就是汉水!” “而汉水之咽喉,便在此处,樊城!”刘浩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个圈,道: “此处,与南岸襄阳隔江相望,互为犄角。” “曲端乃沙场悍将老手,自然也会明白此地之重!”说着,刘浩环视众人,道: “他拿下邓州后,下一步,必是疾驰南下,争夺樊城!若让西军铁骑先一步占据此地,则襄阳危矣,荆襄门户洞开!” “因此,我军主力,需全速奔赴樊城固守,”说着看向岳飞,沉声道: “岳飞,你的任务最重也最险!” “我要你像一根钉子,先于所有人,给我死死钉进樊城,在主力到达之前,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能让樊城落入曲端之手。” “至于尔等各部,需全力配合,梯次阻击,袭扰曲端部,为岳飞,也为大军主力布防樊城,争取哪怕多一刻的时间!” “末将领命!”岳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抱拳领命。 “诸位,可还有异议?”说完,刘浩目光扫过其他人。 “是!” 一众部将起身齐齐抱拳。 当夜,岳飞便带人冒着风雪疾驰而出,直奔樊城方向而去,刘浩部于第二日开拔。 数日后。 邓州城头守军已经换了一茬。 城墙之上竖立着曲端部镇戎军的大旗。 正如刘浩所料,邓州城面对曲端,仅仅只是磨蹭了一两日,见南边那位始终没有动静,也不见大军来,果断开城。 对于这些把局势看的分明的官员来说,现在是南边那位和西边那位争天下。 而且明面上,南边那位始终都是一副对侄子极尽包容的姿态,人家是一家人。 自己抵抗算是怎么回事? 上层怎么想,谁知道?万一哪天太子殿下突然承认了南边那位?又或是南边那位哪天真就跟诏书中说的一样还位给太子呢? 那自己等人今日的效忠死扛算什么? 所以做官还是现实点的好。 邓州城内,街道肃杀,一队队黑甲西军士卒,巡弋而过,秩序井然。 曲端按剑立于城楼之上,俯视着这座中原坚城,道:“京兆府那边,还没消息吗?” 刘锜也看着下方的城池,回道:“尚无消息。按日程,哨骑应还在路上。” “哼,”曲端眉头一皱,发出一声不满的冷哼,道:“传令,大军于此休整三日。” “缴获物资清点入库,”说着,语气一顿,道:“另外,你率三千人马,留守。” “给某把城墙给加固了,周边那些不开眼的寨子,全部荡平!此地,将是我军日后粮草转运之根基,不容有失,你在我放心些。” “末将遵命!” 听到这话,刘锜点头应下。 曲端微微颔首,不再言语,目光越过城郭,投向南方,手指在墙上轻轻敲打。 心中已然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进军路线。 “三日后我打算入樊城。”想到此前在入邓州城之前,就决定的路线,曲端说道。 “樊城?”听到曲端的话,刘锜好奇。 “嗯,”曲端点头,对刘锜说出了自己的行军思路,“只要控制樊城,便可与襄阳隔江对望,等于扼住了襄阳的咽喉。” “此外,控制汉水,可以隔绝襄阳与北方的联络,也是最后进军襄阳必须要做的!” “将军,有必要如此吗?” 刘锜颇为不解,看到邓州官员的怂包,他对这些靠近中原之地的官员已不放心上了。 甚至,身为沙场厮杀惯了的悍将,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软弱文人。 当然,那些儒将,或者说有统兵,能打仗的文人,他还是很佩服的。 比如宗帅,文武双全! “荆襄之地的官员,大多软弱,城中防守虚弱,我大军开到,谅他们也不敢抵抗。”刘锜说着,曲端却是摇头道: “殿下这次东出,赵构必然出兵!” “除非他真的短视到了,我等都如此明目张胆他们还看不出意图。” “所以,等我们真正入主荆襄的时候,南边肯定会有动作的,之前的诏书,就证明了,不过是赵构一贯的先礼后兵伎俩罢了。” “什么时候,能把南边那伪廷给连根拔起!”刘锜咬牙切齿的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话说,殿下快称帝了吧?” 刚要说话的曲端一噎,瞥了眼这个思维跳脱他几乎跟不上的部下,沉默片刻后道: “荆襄之地拿下,便会称帝!” “好!”刘锜激动的挥了挥拳,满脸兴奋和向往之色。 “等拿下樊城,控扼汉水,这荆襄九郡,便尽在殿下彀中矣,我等都是从龙之臣!”曲端说着,言辞间也多了几分轻快。 三日后。 曲端带着一万两千镇戎军从邓州出发,刘锜则带着三千精锐驻守,等待京兆府接管。 与此同时。 岳飞作为先锋,率领所部两千精锐,也疾驰往樊城。 数日急行,匆匆而过。 岳飞所部,也终于在日落之前,抵达了距樊城三十里处的鹰嘴岭。 “吁!将军,”统领王贵,勒马立住,来到岳飞跟前,道:“此地距樊城已不足三十里。今夜是否入城布防?” “弟兄们也好歇口气,与城中守军合兵一处,死守樊城,更为稳妥。” “为刘帅他们到来争取时间。” 岳飞闻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坐在战马之上,遥看远处地势。 只见远处,官道被地形挤压收紧。 左侧的七里河,更是在此处,拐出一道急弯,河道虽然不宽,却因冬日水浅,露出大片大片淤积的泥滩,人马难行。 右侧的覆釜山,虽然不是很高,但却是坡陡林密,看起来像是一个倒扣的金釜,与河道一同将官道夹出一条狭窄的小道。 “此处是七里河?”岳飞面容沉凝,看似询问,但却无比笃定,这一路先息时,他就已经将樊城周围的地势反复思虑了一遍。 一旁拿着舆图的统领李大看了眼,点点头,道:“不错,前方便是七里河!” 岳飞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地势。 “舆图!”岳飞翻身下马,就着残阳铺开牛皮地图,李王二位统领也立刻凑了上来。 观察了一番周边地势,而后岳飞的目光最终定舆图上,七里河与覆釜山之间。 微微摇了摇头,否定了王统领的话。 “此时入城,便是将战场先机拱手相让,曲端率军万余,大军若是直抵城下,届时,四面合围,我军便成瓮中之鳖。” “我们只有两千人,就算入樊城,充分调动城中军民,也不会是镇戎军的对手!” 说话间,他指向舆图上的地势走向,而后抬手向远处比划,道: “而此地,却截然不同!” “此处,乃是一处天赐的战场!” “你们看,河道泥泞,不利大军涉渡。山势险要,正好设伏。” “官道于此唯一!” “敌军辎重繁多,别无他路可绕!” “兵法云,诸侯自战其地为散地,入人之地而不深者为轻地。” “如今我军深入作战,唯有据险,方能将轻地变为死地而后生!”话毕,岳飞声音笃定,道:“吾等就在此设伏拖延其军!” 听到岳飞这么说,王统领顿时有些迟疑起来,“可兵力悬殊……” “兵不在众,在用之得法。”岳飞收图起身,毋庸置疑,道:“传令!” “李大,你率五百弓弩手,伏于北岸丘陵后,多备火箭。王贵,你领步卒八百,于覆釜山,多布旌旗,虚设营寨!” “余下骑兵,随我隐于上游柳林,今夜人不解甲,马不卸鞍,!” “是!”战场之上,主将就是一言堂,无人敢反驳,令行禁止,很快行动起来。 各部抵达预定位置后,岳飞手持舆图,心中思量之余,目光放在距离樊城以北,约五十里处的另一处战略要地,安阳镇! “整个刘帅所部的目的,就是拖延曲端大军,可全军算上我这两千,也不过一万。” “我率大军借助地势,至多拖延曲端三日时间……”岳飞大脑飞速思考,而后恍然,心中已经明了,刘浩部署关键所在。 翌日辰时,天色微亮。 曲端所部一万余众镇戎军浩浩荡荡而来,此时也已抵达七里河北岸处。 “报!”探哨飞奔而至,勒马大喝,“将军,前方地形复杂,覆釜山鸟雀惊飞不落,七里河渡口附近,有多处人马杂乱足迹。” “对岸覆釜山旌旗稀疏,但鸟雀惊飞不落,足迹杂乱,似有伏兵隐匿。” 曲端闻言,目光扫过对岸地形,沉着不语,副将在一旁开口,道:“山鸟惊飞,足迹杂乱,此乃军马调动之确证。” “然其对岸不设旌旗,静得反常,恐怕……” “恐怕是,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故意如此,”曲端接过话,嘴角露出一丝了然于胸的冷笑,道:“孙子云,形人而我无形。” “对方主将深谙此理,他若大张旗鼓,反是疑兵,如今这般偃旗息鼓,静待我军,恰恰说明,其主力正藏于某处……” “欲给我致命一击!”说着,曲端冷笑,道:“看来南廷也不尽是草包之辈。” 话毕,曲端目视远处覆釜山,道: “此山利于设伏,然过于明显。若我是他,必不将主力尽数置于此处。” 随即,曲端的目光,又看向山脚下,那片可供骑兵突击的缓坡,以及河岸附近,利于弓弩射击的丘陵,道: “传令下去,前军分作三部!” “一部轻装探山,驱赶其伏兵。” “两部抢占渡口,但需结阵缓进,提防对岸丘陵后的强弩。” “中军随时待命,敌不动,我不动。某倒要看看,他能藏到几时……” “得令!” “……” 上架通知+解惑答疑 收到责编通知,要上架了。 明天中午12点,也就是10月8日,不出意外,中午12点准时上架!!! 求首订,大大们,跪求!!!! 求个首订,首订好,一本书才能更好,拜托了,大大们,新书首订,真的很关键! 大大们,不知不觉,咱们已经走完了最艰难的新书期,能走到三江上架,这都要感谢大大们的支持,感谢,感谢,感谢~~~ 关于本书其实我有很多想说的,但想到能追到上架的读者,前面那些其他人看来的问题,似乎也不是问题。 不过还是想说一下。 首先就是有读者说挂太大? 嗯,不大,一点都不大,编辑记忆,可不是从无便有,凭空捏造的编造啊,要是那种真的能把没有的记忆给别人编辑,那确实很大。 可咱们的编辑可以看做剪切,打点注释,用过PR的大大,应该懂,没用过的,可以理解为你发短视频,不也要剪切什么的吗? 对,就是那样的。 对于那些顶级统帅,哈哈,抱歉,我又用到这个词了,对于这样的人来说,编辑记忆,就算打了标注,说你应该怎么怎么……也要保持怀疑,甚至是审视的态度。 比方说,第一次对完颜希尹这样的人使用,那是古人没经历过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自然会第一次的时候相信。 主角第一次也骗过了希尹,可事后两世经历不同之后,完颜希尹在青城就开始保持怀疑,甚至完成了一套自己的逻辑自恰。 在他的理解中,是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或许会发生变化,(咱们理解的话,就是蝴蝶效应?比方说我知道上一世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提前布局准备,可这一世,却因为我做了什么举动,而发生了变化)这是他自己对这种神迹的合理脑补和解释。 这也可以看做是,完颜希尹第一次对这种神迹保持的怀疑,文中也有体现,不是吗?比方说,主角给他的标注是六月,宗望会死。 所以,他也在等待,想要验证。 嗯,当然,文中现在已经到了靖康三年(虚构),完颜宗望已经死了,不过文中还没写到青城那边,所以这里就当提前剧透了。 这涉及到了皇族内部,皇子派和国相派之间的争斗,暂且不表。 也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作者对编辑记忆,使用的对象,会格外慎重。 尽量让剧情逻辑自恰的同时,又不降低历史人物本该有的智商水准。 同样的记忆编辑,给宗泽使用,他信,是因为每一世都有利于他和太子,所以宗泽同样是顶尖统帅,就没有什么怀疑。 可要是给完颜娄室使用,不用想都知道,对他不利的提示,要么让其格外慎重,压力之下,布局行动,更为猛烈,要么他根本不信。 对不同的人使用编辑记忆,要根据他们的历史属性和本该有的智商水准,合理根据彼此利益导向来设定。 所以,真没有那么随便,那么容易。 这个挂,真不是凭空捏造记忆,它只是剪切和打个标注,仅此而已。 所以,真的不大。 嗯,除了这个大的争议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小问题都是特定读者的问题,这里就不说了,因为不可能尽善尽美。 比方说主角穿越过来说抽烟问题的,还有说完颜希尹等人在主角第一次出城时那么快抵达,就像逛村口这种,嗯,其实青城到汴京,真跟村口距离差不多,村子大点的那种,估计还不如到村口近呢。 好,再说今天遇到的一个点,岳飞。 大家放心,岳飞是民族英雄,作者不会抹黑他,也不会黑他,相信我一个写过两百万字精品,高定1.5万作者的实力(哈哈,小小骄傲一下,就一下下,不算什么哈哈) 所以,大家可以放心看,我会用最合理的方式,最精彩的桥段,让岳飞成为本书另一大精彩看点,而不是抹黑民族英雄人物。 毕竟你们是知道我的,就算是秦桧,都给了他应有的历史属性,不会去乱改洗白。 作者在这点上,真的注意! 说到这岳飞这个,责编也找我了,老大说绝对不能乱改!看吧,不用大家担心,自有上面在看着,所以我绝对不会乱改。 最后一点关于本书,可能有读者会担心,后面会不会水的问题。 不会,我可以保证,本书会正常节奏,主角一统天下,然后会有更新,更精彩,绝对你们想不到的方式进行! 半点都不会去水,不会出现那种,正常发展之后,导致一统天下,然后看起来没得写了,就开始水那种,不会,绝对不会! 另外,本书也不会走超凡路线,本书会走向另一种,很新,很新的东西。 这是我从开始写这本书那天起,就在想的一个问题,有这种万世重开的挂,要是还磨磨蹭蹭的水剧情,那不合理。 所以,可不可以朝着另一种方式发展呢?可以,我想到了,也抓住了。 这里就不说了,后面绝对精彩,绝对不会写着写着,出现那种腻歪墨迹,没剧情可写,就车轱辘水的,不会! 另外还有一个就是本书打底300万字。 当然这也是对所有支持本书的大大们的一句豪言状语,也是给自己打气,定目标。 上本书200万字完本,这本书怎么也再长个100万字吧? 嗯,不难!我可以,我相信。 好的,关于本书想说的,还有答疑解惑,就这样。 最后,求个首订,大大们! 一定给个首订,现在起点竞争力太大了,首订好,本书才能更好,作者写作动力和激情也会更高,剧情写起来自然就更好看。 明天,5更,1万字基础,上不封顶! 首订破1500,5加1更;破2000,5加2更;破3000,5加3更。月票每破1千,加1更。打赏盟主加1更,可叠加,达到就加专属章。 好啦,就这样~~~ 大大们,求求了,真的给个首订,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拜托~~~ 第六十四章 (求首订)名将对决,曲端首挫 辰时三刻。 镇戎军前阵,随着曲端的命令开动。 “嗖嗖嗖!”几乎是负责探路上覆釜山的镇戎军部众,刚入林间的第一时间,紧跟着,一道道箭矢骤然从密林深处激射而出。 “敌袭!”偏校大吼,“隐蔽!” “咚咚咚。”一道道箭矢飞落而下,镇戎军部众也是立刻借着树林躲避。 “铛铛铛!” “将龙珠给我了,我自然会把东西给你。”浑身捂得密不透风的人淡淡的说道,似乎对叶宇的表现很满意。 这个房间,竟然玩起了四神兽的梗。至于破关之法,明眼人一看就是要按照顺序转动青铜把手,触发下一关的通路,但具体要按照什么顺序呢? 如今瑞安不在京中,苏世贤身畔少了牵制之人,到乐得清松自在。他在黄府盘桓多时,两人誓要一醉方休。 泰格并不知道希雅此时的想法,就是知道了,也不会丝毫意外,他早就做好了被人关注的准备。 步辇径直抬入了叶蓁蓁所居的禅院,何子岑只怕母亲着急,先去德妃房中禀明,叫母亲只管安心歇下。 周秉然走到台上,扫视了周围一圈,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对手,不由皱了皱眉头。 看着东方晓眼中无法掩饰的痛苦,东方雪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关切的问道。 “好了,我也无心跟你们废话了!说吧,如何进入神迹之城?”薛昊怒声问道。 虽然有苏奴搀扶,威尔将军还是深深的向下弯下身子,他的力气很大,苏奴根本就挡不住。 洛雨想了想,还是没有撒谎。要是二花知道自己骗人说它不是自己的灵兽,肯定又要闹腾起来了。 再有钱一点儿的,更不用说,人家直接在这座城里面买一套房子,住下就可以了。 麦甜最近报名了教授给她推荐的研究组的项目,她最近在忙这个。 他们村子里的人,也不让他们闹腾幺蛾子,要不然,影响了他们村子的发展。 当时她的心态只是觉得好笑,但是团队可丝毫不含糊,但凡遇到了,必然是要狠狠教训的。 而且,吃不得西药,平时都是中药,现在身上都还有淡淡的中药味道。 估计吧,刘宁雅这一次过去,心情也不好。再碰到这种事情,心情肯定是更加不好了。 子玉格格回头看了一眼,郎叙驸马与那妖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说有笑,压根就没有搭理子玉格格的心思。 没有办法,刘婷自己也不敢直接面对刘翠。所以,只能鹌鹑的看着刘宁雅,刘宁雅本身还想回去来着。 “是我下手重了些,把他们打的脑溢血,再过几分钟必死无疑。”秦烽应道,情况果然很严重,可他的语气和表情却都很轻松,而且一点要抢救的迹象都没有。 人海欢呼着,他们主动的让出一条通道,让精锐的教堂骑士与卫戍区近卫骑士护送着鲁鲁修进入人海,走向白城。 沈临风来不及回答,他仿佛已经感觉到那团黑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正准备伸出利爪划破他的喉咙。 红尾一边往自己的专属静室走去,一边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一定要注意把握好分寸,绝不能让自己的权力欲,影响到自己展露出来的忠诚。 因为双方非要开战的话,别的不说,两边星界肯定都保不住,只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顾南和方朝云的一战,最终竟是引出了两名合道者针锋相对,这样的场面诸天之中怕是千年未见了。 第六十五章 樊城归属,岳飞没撑过三日 第二日上午。 一处追击交战之地。 曲端看着地上死去的尸体,还有被俘虏的几名南廷之军,面色沉凝。 昨日至今激战,虽步步推进,将那支南军像赶羊一般从七里河一路驱赶至此,但他心中却没有半分畅快,因为他始终有一种感觉。 自己想要的,都是别人特意给的! 这种感觉,本身并没有什么不 玉无涯发现越往里面毒气就越稀薄,玉无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直向前奔跑,毒气腐蚀身体和灵魂带来的剧痛让玉无涯异常清醒。还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生怕外出什么意外,现在玉无涯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意外了。 赵玉兰听见唐春的脚步声出了房间,出了院门,然后是院门关上的声音。 梅林趴在地上,努力地抬起头看向了天空之中——良久,他终于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大摩的加入让这件事有很大的变化,花旗集团不想把证券业务全部转让,而是要想和我们建立一个合资公司,大摩也是这个想法。”戈尔曼娓娓道来。 彤辉网络的年会在电视台播出了,反响强烈。几家本地的银行公开表示要大力支持,为彤辉商城提供低息贷款。 正对李青拳打脚踢的赖三冷不丁的被唐莉在后面一击,他整个被定格住了。 反观对面,摆明了是早有准备,那威力恐怖的光束炮一发接着一发的打过来。 说归正题,虽然六翼圣翼种依旧只有安莉洁一人,但在这之下,其他翼人的数量,却是已经大幅度提升了。 另一边的云超口念避水诀跳入东海之中,这避水决还真的管用,云超在水下也能行动自如,而且对战气的消耗也不是很多。 长剑离李东升距离非常之近,金色面具一发力,剑尖就到了李东升的咽喉,只要一瞬间,长剑就能够刺破李东升的喉咙,送他归西。 最终在深深的不甘之中,被腐龙一口撕裂的身体,生机正式的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中,而霍新晨身前排列的那一整排穷奇的精血也砰的一声崩散开来。 至于李东升新的天师身份,不用天天去衙门坐班,但是他办公的地点是在钦天监,在皇宫,这么一算来,李淳风应该成为了下属。 我想到这里,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这正是张灵素做的话,那他所谋划的,就太大了。 城高二丈九尺,正殿基高六尺九寸。正门、前后殿、四门城楼饰以青绿点金,廊房饰以青黛,四城正门以丹漆,金涂铜钉,宫殿窠拱攒顶,中画蟠螭,帐用红销金蟠螭。 可是李东升现在的状态肯定不是自己想流汗,流汗只能表明他的身体很虚弱。 在明星们深思许断何时开始的时候看到新京城收视的观众也是炸开了锅。 说起来,我对于罗夏国现任皇帝的鹏景平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不过从我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所见,大约可以知道这个皇帝可能并不是一个暴君,但是也绝对不是一位明君。 飞机似乎已经完全不行了,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而且在里面都能够明显感觉到飞机在倾斜,速度已经慢了下来陈浩在里面清楚的看到,几分种后有广播响起,准备打开机舱门。 “是黑山军,奇怪,他们怎么内部打起来了”潘汾自言自语的说道。 眼见两人的联合围攻,那南冥阴火已是慌不着路,只能硬着头皮朝着林毅这边冲撞过来。 第六十六章 曲端飞书,劝降岳飞? 寅时末。 天光未亮,寒意极重。 岳飞带麾下不到千余残兵,终于是抵达了安阳镇。 虽然曲端已开始调集攻城器械,对他们的追绞速度下降,可依旧有镇戎骑兵追击。 这一路上,又损失了数百人。 连续两日一夜的亡命奔袭,此时已是人困马乏,几乎所有人都是拼着最后的意志。 此刻看到安 可是现在牵扯到李叶的母亲的问题!难道要让一个孩子抛弃自己的母亲么?!这渡边义宏自认自己做不到。 许重更是发下狠话,限他一个月内查清事情真相,如若不然,将会让他顶罪,取他性命,甚至让他魂飞魄散,入不了轮回。 北海神君冷冷的转过头去不再理他,对这个很鲁莽甚至很笨的赵猛,他似乎也有一丝奇怪的情感,好像倒是不怎么讨厌。 孙锵见他没有任何主见。大家说话时他不发一言,现在赵旬问他,他又立马顺从。看起来懦弱至极,不禁心中暗暗鄙夷。 伊利亚疑惑问道,更保险,这三个字让她极为关注,曹子诺获取奖励的本事她还没见到,但是对于剧情把握的精确能力却是已经让她钦佩不已。 青衣人咬了咬牙道:“因为方七要杀我,玉梅怕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她……”青衣人说着,忽然呜咽已不成声。 杀了张媚媚,杨缺转过身,目光看向了不远处脸色淡然的燕浪,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香红楼中,他用电芒杀害秦可儿的一幕,顿时,全身杀意弥漫。 “警察?你确定是警察?是不是和你一样是弛,的成员?。李叶一听眼睛一亮,心道那三人不久是和,的队员存一起的么? “想必你就是狄舒夜了?”紫衣人一脸淡漠地看着狄舒夜,细声问道。 李叶已经开始慢慢适应屋子里的黑暗了,视觉正在变得清晰,不过暂时还是模糊一片,看不到对方的相貌。 一匹赤红色的西域汗血马悠步走进营地,蹄下踏着一面“王”字帅旗,重重的打着响鼻,仿佛对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儿嗤之以鼻。 熊猫兴奋地一挥手,可是下面窦浩、吴磊和杨洋却被分配到工业园派出所。 淑妃左手抚上自己的脸,喃喃道:“本宫真的是老了。”也不知道是谁给谁听,自言自语似的。 只是,这到底是他们自发采取的行动,还是背后有什么人在指使呢? 这几天两边都在揣测双方意图,就看谁先松口。慕紫苏想去神霄派来着,却被肖贤拉住了,让她陪自己去苍梧郡逛街,也帮她散散心。 江云妧自然知道她们几个的为人,断不可能一起编造一个谎话来骗她。 “呃…你好。”旁边的一处楼台上,一个黑发红瞳的美人瞧着忽然打招呼的楚流愣愣回道。 王吉跟着就进入到了卧室,将充电线拿了过来,插在自己手机上面。 利用她毁掉羲和宗门必然会引来杀身之祸,可倘若长生宫被灭门,龙汲君就师出有名攻打紫微帝君了。 “这是微信, QQ号,还有电话。”熊猫早从桌上扯过一张纸来,马斯洛随手写下肥牛的联系方式。 心里则是在想,张怡脱单,等于是乔建烨脱单,那以后就不会再惦记着霓裳了。 才出门,便看到,叶灵儿从马车上,跳下,沈沐风宠溺的将她抱起的样子。 第六十七章 将士前线浴血,朝廷后方捅刀 依靠着有利的地形和齐冷寒的枪法,众人竟然顺利的跑到了冒烟的地方,烟火并不是肆意而为的纵火,似乎是有人故意点燃的火,更像是埋锅造饭的炊烟,但是四下无人,是谁点起的火? 所有人都很默契的配合了起来,大家都明白这个时候可不是争论的时候。 “大哥,是我对不住你!”吕卓一撩战袍,突然给管亥跪在地上。 来人是姚国庆新公司的助理,此时他满脸焦急,竟然也顾不得和在场的其他人寒暄,直接凑到姚国庆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姚国庆闻言脸色一变,手中的玻璃杯竟然直接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既然你们说受我指使,往日我是如何吩咐你们的?”韶华慢悠悠地问道。 “这是嗜血藤蔓,传说中的东西,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千万不要被它的刺伤着,那是有毒的,它的毒性虽不强,但是会让你失去神智,让后被它吸干精血。”李星然边开枪边说道。 不过她也有着自己的盘算,此事儿出的蹊跷,却也不知晓这里头到底有何缘故。 他可以不要貂蝉,但是,处处被吕布压一头,关羽可受不了这鸟气,貂蝉绝不能跟吕布在一起。 葡萄树下的黑衣人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赵若知,现出了复杂的眼神,一缕黑丝游荡在他的眼神。 这句话无疑是在打方嘉嘉的脸,身为老师,本该秉公处事,但是她所言所行都是在偏颇周未心,云芜所问不愧为诛心之举。 随后,他双手十指火线喷涌而出,于掌心汇合成炽烈的火球。其身体也越过黑色的巨斧,将那火球轻轻按在对方腹部。 扶子苏甚至想过,如果国家真到了需要云芜牺牲自己去救世的地步,她肯定会同意的。 因为考验要用需要储存的异能打败才算通过,就像幻场只有用它把那只生物拉入幻境才算成功,可是看着一点都不受幻场影响的那只生物,他不由得放弃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考验。 对于修真者而言,最重要的便是灵气。修士会不自觉从环境中吸收灵气,而呼吸了此处的灵气,他们只觉得身体内经脉如被撕扯一般。 “话不能这么说,你妹妹当时给了我一口吃的,我后来不是加倍还给她了吗?我投靠宋老大那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哪像你一样像个丧家犬每天都吃不饱”,瘦猴看着肖强讽刺的说道。 狂暴的气劲夹杂着冲击波扩散开来,拦在前方的数百个士兵直接被掀飞,处于爆炸中心的一些倒霉鬼直接被狂暴的力量撕成了碎片。 肖诺点点头,“不管有什么危险,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哥哥也支持我的决定”。 “累死了,每次去一个地方就要赶那么长的路,也没人能发明一下省力的交通工具”,牡丹抱怨道。 拜月教主觉得这是两种情况,要么是他的境界比自己高,要么他就是普通人。 用手里的相机将周边的这些都拍了下来,随后李歧拿出了支撑架,将相机架好之后,给自己以及身后的背景来了一张自拍。 “月儿动手吧,时间紧迫,无痕到了那边把这封信交给那边的人,他们会明白的,这是任务知道吗?到了那边要听话。”东方冷道。 自家的骂吧张不开嘴,打吧下不去手,气着你了,就只能自己消化。 某俩做好准备后,随即出发寻找飞行之王。几经周折,在NoNo的帮助下,终于在一个由云雾聚成的浮台上见到他。 仲叔发现之后,一边安抚花少一边向花全伦汇报了情况。其实,花全伦早就对施恬瑶起了杀意,但他始终下不了这个手。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居然做了他想而不敢的事。他让仲叔处理此事,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花少。 不知是听到了对方无所畏惧的叫嚣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调节了半晌准星的激光炮最终竟然还是打偏了。 她就是要给这货点颜色瞧瞧,得罪了总裁,看他到时候怎么收场。 “……”安东尼突然就觉得手中的这杯啤酒有点喝不下口了,得,就不应该问来打击自己的。 “我不拦你们,你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不过不要破坏这架飞机,它还是崭新的。”说完,梁夜在吧台上拿过一罐咖啡,然后把玩着手里的珠子朝着驾驶舱走去。 “那臣妾先在此恭喜皇上又得一佳丽。”柳贵妃说着就朝北冥岚跪拜了下去。 第六十八章 背刺忠臣,我赵构可是专业的! 岳飞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之前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愈发强烈。 下首位置,副将甲胄上的血污已凝结发黑,神色同样凝重,看向面色难看的刘浩,道:“大帅,军中流言愈演愈烈。” “诸将怨气很深。”说着,副将语气一顿,道:“有人言,朝廷已放弃我等。” “还欲借西军之手,除却我等这些,昔日 储物戒指光芒闪烁,上面的云中恶龙也是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陈毓祥,同时不满的怒吼之声再次在他的识海之内响起。 经过家主诸葛凡的疗伤,如今的诸葛良已经迅速恢复了实力,可是仅仅只有原来的六成。 郭嘉摇摇头:主公错了,诸葛亮和周瑜都能想到这绝对不假,不过m们倒是希望曹‘操’真逃回南郡。 而妖兽却将天地灵气转化为体内的妖气,一旦开辟出丹田,那么妖兽就与人类无异,都要丹田进行修炼,夺天地灵气为己用。 “星竹你醒了。”和千百个电视情节里的一样,涣宇一下就激动起来,练练的问我怎么样。 三只紫金灵虫围追孙傲,终于一只紫金灵虫堵住孙傲的金丹,狠狠的咬了一口。 “竟然往南边走了!”微微蹙起的眉头送开,输出一口气,看着雪域南段道。 半张绝美却又带着无尽娇羞的面孔出现在了君陌面前,那略带幽怨生气的眼神,更是让君陌神魂一荡,恍恍惚,不知飘飞几千上万里。 “喂,你有男朋友吗?!”不知为何凌凡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连他自己也羞得脸红了下。 “那我呢,我就该这样不理不顾了吗?我就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继续和你没心没肺该干嘛干嘛对吗?”我忍不住尖叫,在这一刻我想到的只是欺骗只是利用只是处心积虑,再也没有之前的温情了。 “好强生的气息,没想到不但来了九天魔神,竟然还引来了上古魔神!”金羿也是大吃一惊。 苏雅俊看向不知何时赶过来的季黎轩几人,估计他们也是被刚刚巨大的爆炸声吸引过来的。 宫钧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太子嘴角边泛起笑意,审视这位锦衣卫副指挥使的目光也变得破有深意。 桑若一走进这个迷宫中,就感觉到这里的空间似乎和自己的梦境领域有些像,听着耳边那些呼呼赫赫的古怪喘息声,似乎有很多东西隐藏在四处,但是借助地利混淆人感官,又桑若看到镜墙中自己的倒影。 这一次唐琅砍掉了慕容山易的脑袋,也算是个代罪羊,若是把他杀了也摘了脑袋,到时候慕容山正回来,也好有个更好的借口交差。 秋景本能地感觉到孟戚有些地方不同,可到底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 听到这,陈元心中震惊,寻思着刘全福所说的这位老友不会就是钟魁吧? 花凌钰有些烦躁,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是他却无力阻止。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能一整天观看许执事是如何炼制玄器的,可他却没有任何不满,倒不是因为许昼的身份,让他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这位博学多才的艺术家和武术家,擅长各种流派柔术和柔道、摔跤方面的技能,更是通过对自己的锻炼,将全身的肌肉都锻炼成为了同时均衡了爆发力,持续力,以及耐力的‘粉红肌’的男人。 第六十九章 太子的信,沉默,沉默,沉默…… “报,将军,殿下密信!” 曲端刚和衣睡下没多久,就收到亲卫说太子来信了,来不及多想,拆开信笺看了起来。 “曲卿忠勇,孤在长安,甚是欣慰。” “览战报如亲临阵前。前线苦寒,将士用命,卿指挥若定。荆襄之役,非在一城一池之得失,而在天下之气运。” “我军东出之势如江河奔涌,纵有顽石 所以就算强如唐贞观,也在那死亡气息的影响下,变得不知所措,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如同砧板鱼肉任林北宰割。 即便毒蛇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但是有十几年相处下来的情谊在,相信如果将毒蛇交给阿虎处置的话,最后一定会放他一马。 钱这种东西,等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就已经和数字无异,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听完老青藤话,凤天骄并未多作任何的停留,她带着杨天即刻前往凤凰族的驻地。 王大力赶紧给她表达歉意,说今天是他生日,而他身上的病今天发作,所以就没有开机。 林玄上前将他们扶起,对着他们说道:“首领不必多礼,我二人也是受命而来”。 夏苍林见状,先是一怔,才伸手跟蓝风轻握了一下,终于明白到,炎天穹为什么如此推荐他见一面蓝风。 四大圣人的攻击和百里玄的万物归混沌纠缠在了一起,一时间相互克制,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显然刚才丹仙认出了自己,他出去后一定会找人来救自己,可惜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害了他们。 高伟杰看到这一幕,然后缓缓蹲下身子,他抬手,想要去摸下那流沙。 熊琴来到公司,当所有人都在埋头工作时,熊琴时不时抬头看看庄飞办公室,当她发现庄飞办公室已经没人的时候,她偷偷的从包里拿出试孕纸,装进口袋里,走进庄飞办公室,把门反锁了。 顾辰连忙扔掉手中已经变成废渣的极品灵石,随后气势一展,召唤出了神王法相。 冷欲秋面含冰霜,这两人做出此等举动,定是预谋已久,针对自己而来,那自己的行踪是否早就被别人掌握?刚才灵儿飞出来,是否已经被对方看到?不管是与不是,此二人绝不能留,对谋害自己的人,岂能放过? 把要这两个凑成一堆,得要有见证人,不然她才不会费这个心思,把他们拉出去呢。 风御灵走过来说:“吃饭了”龙明心一分神,若明雪趁发力将龙明手弄了下来。 龙轻眉说着便拿出通讯器,递到黎阳面前,让他输入他的联系号码。 夏烟万万没有想到黎阳敢如此编排她们,否则定会让他见识见识捏耳大法。 “真正的仙帝,又该是什么层次的强者,还真是让人期待!”荒天帝并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战意无比的高昂。 龙明心来不及退了,只好一其中的一只脚抬起来,火焰缠绕在脚上。 徐怀远虽然也很想尝尝这蔬菜沙拉,可孙悟范一直在跟他搭话,出于礼貌他也只能应着。 随从就没法带了,不过,只要他们没事,随从们自然也不会出事,事情还没发展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博城县的官吏不见得会下狠手。 吕树到底算不算是高手?现在全国C级高手虽然渐渐突破的人数变多,可也就是将近百个的样子,吕树作为这亿万人中的百分之一,确实已经算是高手了。 第七十章 刘浩、岳飞的抉择 大帐之内,诸将已然散去。 刘浩坐于案几之后,俯瞰着眼前的舆图,摇曳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手指缓缓抚过安阳镇的标记,以此为中心,朝四面八方看去,计划着撤退路线。 没错,他要撤退了。 安阳镇守城之战,十天的时间,他麾下八千精锐,如今只剩下了三千不到。 原本,安阳 他一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见到宗政慎,就有一种想要狂揍他一顿又一顿的冲动。 此时的柯南看着因为自己,害的灰原哀又痛苦的躺在了床上。心里内疚不已。 但无论如何,战争已经开始,龙飞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带领海贼与革命军一起,将政府的统治推翻,为海贼世界迎来新的篇章。 不把39级战场炒热,他的厄运钟摆卖给谁。在炒热39级战场同时,顺带把厄运钟摆炒成39级战场第一神器,然后高价出手。 说完斯塔拉格和费尔根技能,李天泽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说电男技能,让大家好好感受感受,正负极的厉害。 植穆见状手中木杖连点了两下,便看见那土刺之上各有几根藤蔓伸出,把两人捆了个结实。 准圣虽然不是圣人,可亦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已然与天道相合,可临悟洪荒世界三大规则,绝非一众仙神可比,更有甚者可与圣人博弈。 而且你们以为宗门会发生什么大事情么,告诉你们,绝对不会,哼,不就是重新确定权力么,谁想闹就去闹,本长老一点都不稀罕。”蒋贝鹏又是一脸怒道,却是在抨击骁兽谷的一些大事。 为了让大家明白跑位,李天泽不止做了一张图,而是做了十多张。 做为见证人,赵美丽自然也要跟随,她倒要看看,王朗到时候是怎么死的。 送来的衣服都十分华美,我平时从来没穿过这类的衣服,偶尔试一试,站在镜子前觉得搞笑又滑稽,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沈夫人不怒自威,连我都有点害怕。可我看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摄于这份淫威之下。 冯妈也知道楚昊然的实力,也没再说什么了,点点头,走进了白菲菲的别墅里。而白菲菲则带着楚昊然去了她所说的偏庭院。 “您太客气了。”司徒雅茹轻轻的点了点头,说完就跟楚昊然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看心情吧!”林飞闲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总算震住了矮胖子。 能够张开鬼蜮的鬼怪,已经不能用脏东西来形容,那是对它的侮辱。 力场粉碎枪、超时空转移、两栖装、烧钱包,是红警二代中最不实用的兵种,没有之一,随便造点飞行兵就能把他们治得死死的。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楚昊然发现佐佐木达也看古梦瑶的眼神都变了,如果说刚刚是痴迷,现在极度疯狂!双眼紧紧的盯着古梦瑶,好像都看不到别人了。 紧接着,一段音乐响起,片头上,三位嘉宾依次浮,并且还有配音、字幕以及导师介绍。 孙哲因为鼻子被鱼钩豁开了一个口子,留下了永久的疤痕,而且他的全身关节每当阴天的时候,都会疼痛难忍,甚至有时候都无法下床。 海格说完就晕了过去,这种程度的魔法攻击哪怕是真正的巨人都扛不住,何况海格只是混血巨人。 圣灵力轰在沙甲兽的身上,就见一层黄沙散开,圣灵力消失,黄沙消失。 第七十一章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天日昭昭!雪,临安好大的雪…… 而在自语间,如有所觉般豁然的转首,远处一巨树枝桠应声折断,即是有着两道身影猝然的掠出,奔逃远逝,那般远远超出开海境修士极限的迅猛速度,让得那面色缓缓酷寒下来的血袍青年眼中血芒都是微微一凝。 在一处茂盛密林之中,一名浑身裹立着漆黑袍服的人影正坐在一方青玉王座上面,黑亮的眸子俯视着在身下跪立的五名黑衣人影,语气漠然得不带丝毫感情。 这是听得一些族内长老摇头轻叹后,面容从震惊变得兴奋,又从兴奋变得格外的精彩古怪起来的萧族子弟。 公孙鸿有些呆,榆木疙瘩是什么?能喜欢得起来吗?这丫头怎么了?总是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跟我有仇? 徐慕灵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归灵境和动心境打,就算赢了也不光彩,不过如果赢了,能得一把徐冶亲手铸造的剑,那倒还是无比划算的。 肤白如寒雪,面颊清艳若桃花,但具体修为不过处于锻体境界的崔雪脸色煞白一片,心底恐慌猜疑之意连连,心神在这一刻不安到了极致。 在绝望中,可能过了十年,也可能过了一百年,具体年月无人知道,是的,连命都保不住了,去计较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今天特意化了淡妆,她原本长的就很漂亮,比一些电视上的明显不逞多让,如今又装饰了一下,她就宛如电视机里面走出来的明星一般。 包括狄煜在内,剩下的一百多人只感觉如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僵。 如果他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党人碑为什么要设立?就是因为这些人顽固不化,阻挠新政实施发展,害的大宋积贫积弱,无法中兴。现在你说他们是贤臣,拿出道理来,那点贤了? 明知道安梦瑶是用奶奶的话作筏子,可是自己还是那么的不忍心。 随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君莫邪和龙翩翩双双挥舞着双臂,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看到能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慢慢在众人上空形成一个漩涡。 他们就这么走着,风轻轻的刮过,似乎是有点冷了,刘浩终于开了口,“冷吗?”刘浩突然的询问,让苏苡沫有点不适应,她缓了缓才说:“没事,吹着这样的风清醒清醒”最近有太多的事情缠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苡沫听不到身边一声声的谴责,她看着不远处顾衍白对着电话谈笑风生,她的心狠狠的刺痛。 可是,现在自己和西尔维娅的关系,说不定还真的没有她们和她来的亲近呢。 赵银花不趁着这个时候回来,否则这一趟半个多月的旅程还有什么意义? 我们错过了诺亚方舟,错过了泰坦尼克号。错过了一切的惊险与不惊险,我们还要继续错过。我不了解我的寂寞来自何方,但我真的感到寂寞。 对于经常利用梦境进行修炼推演的承天而言,识别现实与梦境已经易如反掌了。 余辉英之所以当面点破这一层利害关系,就是想让无名老尼慧剑斩情思,彻底得进入佛门清修,毕竟无论是顾炎曦的关系还是无名老尼之前地相助,都让余辉英很难袖手旁观。 “干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流氓也提高了嗓门,显然他以这个无聊的理由在打发路人的同情心,以免有好事者跳出来多生事端。 重岩【王爵】也转头看向了说话的林辰,微微皱起眉,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你什么意思?”许德拉突然咆哮起来,“难道你想要囚禁我一百年? 这种失神虽然仅仅持续了片刻,但对于柳子桑两人这等高手来说已经绰绰有余,特别是柳子桑,他的修为本就高上几人一筹,反应速度自然不差。 “什么意思?”唐劲被打击得都忘记了还有星月这位恋爱专家听它的意思似乎还有挽回的余地?正当他产生了一丝希望然而想起晓颖当时对自己说得如此决绝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 说完这话的同时,段流明已经帮星罗轻轻得合上了房门。 就在那一扇房门闭合无缝的间隙里,段流明原本微笑着的老脸上,蓦然爬上一丝惊悸和落寞。 虽然捱打功夫极强,但被如此抡圆在水泥地面上抽打,泰国子也受不起,趴在地上几次没能爬起来。 公孙羽苦笑起来,但笑中的涩意是那么的明显,而微微翘起的嘴角更是有种淡淡讥嘲意蕴在流淌。 “那倒是。”西蒙嘿的笑出了声,安德鲁确实已经成为老头人生最纠结的存在之一。 突然想起来,这下着大雨,李泽言还要来补课,这不是难为李大少爷了?或许,按照大少爷的个性,应该没有来吧。 第七十二章 西宋、南宋、中金,大宋末年,分三国 “更不会有人能拯救你们!”星空说着,又一拳,直接打爆了整个华盛顿州。 他们非常明白那些“海岛野民”的秉性,他们虽然不服管束,可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都是直肠子,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一旦收拢,也是非常难得的。 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周厉琛的笑容根本没有到达眼底,脸上的笑容也只不过是淡淡的。 否则的话,学无涯这台“科研机器”要是开动起来,什么东西不能造? 王飞在外面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帮忙进来着让张雪柔过去休息,最后才终于把痕迹全给清了。 这点楚轩又怎么会不知道,但是现在只要能把爷爷的魂魄留下来说不定就会有办法医治。 法师打起架来竟然跟战士一样,冲上来肉搏?头这么铁你干嘛不去打变形金刚呢? 现在压住了末日会,然后再闹掰了,那些没有完全消灭的家伙,说不定会反弹呢。 “外面的兄弟真会开玩笑,还恒远,我们年哥还说自己是天京老人……”青年说着打开门,结果瞬间愣了。 无上仙终究是出身于东皇族,也不是简单之辈,至尊级大战间,也让黑暗至尊见血了,但总体上来说,己身也迸现了不少仙血。 内德维德冷静的晃过一个空挡。接把皮球交给了禁区里的特雷泽盖。特雷泽盖不给海皮亚丝毫机会。顿时把皮球交给了一旁无人看守的皮耶罗。 “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卡西利亚斯大声的叫喊着,让自己的队友再向右边走一点,以便竟可能的封堵贝克汉姆射门的角度。 “别担心,随波逐流吧,应该沒事儿的,”苏灿此时心中也很忐忑,沒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本以为会上升到高空中,那样的话还可以顺利脱险,可现在竟然直达地底不知名的地方。 随后,苏灿也接着消失了,他也想进去陪他们玩玩儿,这么好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刚刚看到王晓露和别的男子交谈甚欢,国外参加完比赛急冲冲赶回来准备见王晓露一面的秦穹顿时就打翻了醋坛子自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微微揉搓着之间粘稠的鲜血,身躯之中的力量却如潮水般的一层层褪去。 三分球稳稳命中,作为一个龙套。邦纳非常注意自己的即插即用性能。 的确,那灵兽丹可不是一般的丹药,价格比较高,拿它当饭吃,茶相思她还真吃不消。 “说是列祖列宗说的,那是龙兴之地,如果汉人不欢迎我们,我们就回去。”宝宝答道。 我说完这句话时,屏息等了许久,没有见到顾宗祠的回答,将眼睛睁开后,门是半开的,他人已经不见了。 丁宁有些不好意思,拿另一只手一个劲得挠后脑勺,呵呵傻笑着。 晚上,等丁宁父母都睡下了,丁果果和丁宁爬上屋顶,躺在上面喝酒赏月。 等她离开后我也要走了,她爸爸发狂可不好玩儿。不过我并没有立刻离开海陵市,我还有事没办妥。 “别装傻,就是那把刀,带有龙纹的刀”那个年轻人恶狠狠的说道。 前一晚,他按照以往的‘药’量吃了‘药’,可早上七点猛然间他却惊醒了。 “多谢少奶奶关心,少了根手指而已,没有大碍。”李杰低头说道。 还别说,自打住赵家在这附近之后,生意一向兴隆。改朝换代也没耽误发财,加上这破地儿太不起眼,所以他就更深信不疑了,所以找精通风水秘术的杨老赖寻个好去处。 在这里,他又不能靠保镖,只能靠自己,还不能蛮干,毕竟是要上电视的,形象多多少少还需要。 咱们之前封锁了一切从天南传来的消息,相信那些无极门的人已有些日子没有接到天南的消息了。 刘梅正上前,着急忙慌的给赵婉晴打理,看着宋濂的目光满是怨怼。 老徐掌柜听了,脸上麻麻的,便是春风夹着细雨打在他脸上,也是毫无知觉。 言余光着急的看了一眼琪玥,随后准备离开,这时候琪玥拉住了言余光的手,把她拉入怀中。 他如何能不明白,朱砂名义上说是两人结盟组队,可实际上以目前的情况,他不过是借由这个名义,来出手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罢了。 五根婶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就怕她说的是铁柱的事情,她那事情可经不起推敲对质的。 武松大叫一轮,想来兵士都听到了,才心满意足的跳下城楼,大步向阳谷县方向走去。 等等!如果是黑暗之龙的部下,而且控制的也全都是冥界军队,难道它也是被召唤出来的七大王之一? “豹头山盗贼猖獗,令百姓不安,定要出兵讨伐!”武松一个早上就是等待说这句话。 第七十三章 代宗,忠武惑皇帝,赵构?网文大家都写我了? 这回维尔丹尼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惊骇,这个传说中跟创世神之一的伊米尔同时诞生的天地法则,是这个创世神位面内最高的规则,几乎可以媲美所有位面空间最高阶真理定律的存在,竟然被祭炼成一个傀儡? 不给她也有可能是偏激吧,这年代哪一个主人将下人当一回事情,也许在别人眼中自己才是最奇怪的哪一个。 “樊兄弟,真是对不住了,这次还让你也跟着我们一起拼命。要是你家中还有需要照顾的人,还希望好好活下去的话就走吧,我们这里不是闹着玩的,很有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你可要想清楚了。”韩信对樊哙好心提醒道。 翠玉院确实是清楚这一点,只要大家分开行动,自己绝对是会陷入危机之中,这一点从上次和东云希瑟在田中秋家因为计划对撞的事情就可以判断出来,大家都采取不同的措施,只会让田中秋恢复正常的思维能力。 就在她距离隐蔽所还有不到两百米的时候,夜色中忽然亮起一个诡异的银白色的时空门,邪恶主祭的恐怖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倒不是这些太阳神教的红衣大主教们不卖力,而是冥神斩马刀带着斩杀灵魂和吞噬的特效,一些倒霉蛋直接被冥神斩马刀砍破了头颅,灵魂直接被斩碎吞噬掉。 安柔就这样盯着陆森看,突然间发现他的狂妄第一次感觉没让人厌倦。 突然一颗颗闪亮的流星伴着尖利的呼啸声从天而降,张士信定睛一瞧,哪里是流星,分明是火炮发射的炮弹。 乔杉杉努力告诫自己不要生气,因为跟这种人渣生气,完全是没有用的。 两人醉醺醺地回到军营,谎称一句大元帅赐宴就把军中禁酒的事抹过去。一干兵卒围上来正要问封赏的结果就听说马秀英来了,还指名道姓要找朱元璋。 外面的风言风语早已传的满天飞了,苏宅却似与世隔绝,水泼不进,苏锦臣的身边更是仿若有一面巨大的墙,严严实实的阻挡着外界的消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流露半点风声。 当进入到午夜时分,点点火把的光芒从远处走来,等到走进来会发现是一位身穿华美铠甲的将军带着数千精锐人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林良欢,你自己看着办,你要是相信她,我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想跟你合作。”陌云歌没有多说,可是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四百万华元!”萧彤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抛出自己的收购出价。 范汀面无表情地看了白娇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便收回目光。 所以到了虚像级以后就要重新调整心态,在选择伴侣的时候也要选择同样等级的修炼者,那样才能起到相扶相持,携手一生的作用。 同时,罗修的一些诡异的行为,他也看不懂,他虽然已经通过罗修的解释弄清楚了,但是自己毕竟不懂这些,对于一些特殊的情况,他倒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于罗修那十分邪性的行为,他是发自心里的感觉心底发寒。 双方普一接触就瞬间爆发最强攻击,双方又不是什么生面孔,很知道对方的路数,玄冥宗的十多个大罗金仙的强者联手围攻天罡罗汉,天罡罗汉也不甘示弱,恐怖的肉身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 语气跟之前来了个一百二十度的大转弯,一下子变得通情达理起来。 扶笙看着他驾着云,一时翻山越岭,像是过了很久,扶笙微微叹了口气,月下仙看她心事重重。 这花轿并非封闭式的,上面有华盖,铺下一层金色的纱幔,外面的人可以看见轿中人的身影。 段崇衍本来是很有底气的,但当他感受到墨幽浔身上那幽幽的寒意,难免有些心惊。 “这地方看着像个荒废之地。”她站在门口凝着紧闭的门口,往事如烟,丝丝缕缕飘过。 景浩然觉得,他眼睛本来就生的奇怪,找合眼缘的,也不知道要等猴年马月。 短暂的沉寂之后是爆炸般的潮涌,原本只能吸引部分男性军事迷的账号在几次转载之后直接呈现点击暴涨的趋势,不但粉丝关注数量由原本的千万直冲亿,评论的人数也大大的超过了普通关注评论比了。 万祈抽抽嘴角,刚刚就对他这个试探说法,很不满意,原本以为是框她的,没想到还真的是试探? 这个关头齐王妃能说出这番话,临裳郡主十分感动,仿佛有一抹暖流在心里流淌。 “崴脚了,好痛!”盈盈坐着台阶上,用力的抓住自己的腿,崴到的地方她不敢动,一动更痛。 随着她运功,气海立刻翻涌着,无数的灵气份子,如匹练般向她体内涌去。 万祈早就听元朔提起过,但是万祈关心它的最主要原因是,自己父母的死和它的关系颇多,害自己死在实验室里的未知敌人,很有可能就是太平鸟。 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三人来到一处宽敞的大洞中,再次被把守的三位武帝强者盘查一番,其中一人突然一掌拍在石壁某处,一股空间波动的气息在大洞中当眼开来。 第七十四章 岳飞:走了!颇具探索主义气质的刘浩 这些官员,留学生等人这么想,不代表这些水手有这么狂热的心,水手们是普通百姓,其中基本都是青壮,战时为兵,平时为农,他们可不想去白白的把自己性命丢给大海。 “你看!那就是丰臣青极!”一名武者望着远远走来的丰臣青极悄声的和身边的朋友说到。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半路出来个男人,还会两下子,这才一时间不备,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肯付大价钱,我老大已经请了他的大哥,绝对一次搞定!”猥琐的男人轻声说道,然后对着窗口伸出了一只手。 “魔焰滔天!——”邱千峰距离边捏不足十米的时候,猛然爆喝一声,大刀上的黑色气体和血色光芒猛然浓郁一倍,形成一道丈长的巨大手臂,轰然斩向边捏。 “哈哈!哈哈!终于搞定了!”刘言狂笑在蓝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最让黎明纠结的就是修罗了,看现在情况,占领月神关的铁定就是修罗了,两个势力最大的被召唤者,已经摩擦出了火‘花’,估计规则也该纠结了。 随手砍断了这狼人的头颅,陈青一脸凶恶的继续向城门走去,可一支弩箭带着破风之声就射到了他的脚下。 来到到处是垃圾的外面,将尸体扔到尸堆上,又回头看了眼自己那些战死的同伴,擦了把眼泪就向星空堡垒内部走去。 呼之暝暝,热烈非常;遥之暇月,思念如海;闻之仙曲,不禁泪流。 铁峰霸吩咐城主府的守卫将整个城主府守得严严实实的,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尤其是铁西苑外面,守了上万的高手,只要有任何人想要靠近这里,马上就会被射成马蜂窝,哪怕实力再高,也架不住对方人多。 “没,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上官弘烈大口喘着气,英俊的面庞此刻也变得苍白无比,可见那一剑真得不轻。 男人三大件,房子、老婆、孩子。刘军浩前两件事儿都办妥了,只剩下孩子这项……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也该达成心愿了。 晌午过后,轩辕逸飞就回来了,院里的脚步声很杂,很多,似乎不只轩辕逸飞,还有别人。 对于这种人数较多,又是自掏腰包的招聘工作计划,理应在党委班子会议上讨论一下。而梁晨也确实遵照着这种“民主。原则,将这件事摆到了党委会上。 店里的店员,也是这个店的老板,只是很随意的看了一样这个很是普通的客户,然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并没有因为客户长时间盯着一样东西,就上来夸夸其谈。 然后他单手在关海铜的天灵盖上抓出了关海铜的魂魄,使用摄魂大法搜刮关海铜的记忆。关海铜的记忆里有一个禁制,花无缺刚想破开禁制关海铜的魂魄就“砰”一声爆散了。 然后他们就理顺成章的进了城,唐伟听说自己的手下杀了政瑞毫不犹豫的把复活丹拿了出来,并且把其他分部的复活丹都拿了出来,整个城市上上下下都大摆筵席。 中午两人在附近的餐厅中简单的吃了午餐后,又开始对附近进行调查,知道下午三点多才回到公司。 “你想干什么?”一个粗壮的男子用着纯正的美国强调,质问着王南北。 “太监?我不要当太监,我不要呀!”听见李天的话,张强再次大叫了起来。 所以在刚才封堵雪峰的途中,他还留了一个心眼,随时调车头,准备封堵雪峰的二次超车。 在他们的威胁暴怒下,她拼命忍住心中的恐惧。暗自告诉自己不要怕,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可手还是止不住颤抖,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唇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这样呀~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饮料,要冻的!太长时间没营业冷柜早就清空了,连一瓶招待绘里奈酱的饮料都没有!”幸平创真说完就转身折返回去。 “那复仇者联盟呢?X战警呢?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京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奥创的机器人大军已经打到了月球上来,那么身处地球的人类又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 “那明天的比赛怎么办?”海豚水灵灵的眼睛,写满了担心之色。 往事就让它成为往事好了,只要张良不出事,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光一个多月就差点把他逼疯了,这要是一年多时间,还不把他吓死了? 白秋生现在终于有些明白,王京当初为什么为了夏瑾瑜的事跑前跑后的,他们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王京执意要去寺儿塬村。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村子附近转悠的许久,直到天色已晚,才结伴回家。 这一刻,她开始思索每天放学后,要不要先将好友送回住处了,自己再去打工。 阿奇博尔德随着国王队一路流浪,先穿10号,后来换穿1号,他的1号球衣也在国王队退役。 副本的世界,似乎真的如方义所预料的那样,在慢慢融合为一体,而不再如以前那般,撕裂的独立存在。 此处依傍松花江,杨柳更早的萌发,别苑前后绿意融融,两三枝桃李横斜出墙,煞是好看。 见得徐铭手段,如此的出神入化,目眩片刻的周元通,闻听徐铭提醒,方是回过神来,接着,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身形两个晃动,掠至身死的神蝎帮门徒尸体旁侧。 第七十五章 惊闻叛逃!赵构,你底裤掉了,赵构吐血! 刘浩话音刚落,大帐内诸将先是一愣,经历短暂的发懵之后,瞬间炸开了锅! “早就该如此了!” 刘浩的副将,第一个拍案而起,满脸涨红,道:“那赵构在河北便畏金人如虎,若不是宗帅与吾等拼死血战,他焉有今日?” “如今竟要吾等刀锋向内,同为宋人,同室操戈,此等昏聩之主,保他何用!” “ 商量了一阵,众人一致决定首先要解决的黑鬼会,最好找到他们的兰罂粟或者成品的超级毒剂厍以销毁。 想到这里,东方震天不禁暗暗焦急。东方世家这次为了营救东方芷晴可说是已经倾巢而出。甚至还请来了数位不出世的强者。 紧接着便是一道绚丽的魔法闪现而出。我竟然就这样化为了一道光,下一刻,我出现在了我的导师面前,一阵无语,这次竟然是免费的送货到家,不错。 另外徐州毕竟只是一个城池,当然远不能和中原,甚致是京师相比,就算是弃守,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反应,因此多尔衮也决定,就把弃守徐州,作为中原大战的开始。 可乐加冰在强大的粉丝团的支持之下,轻松的虐待着这智取其乳。而深夜黑狼见了则是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进入了暴走。 南宫楚心中冷笑,在他看来,这中年人虽然修为不凡,但毕竟还没有跨入古武六阶绝世高手之列,根本难以和他抗衡,硬接下这一掌简直是找死。 数以千计初生的妖族幼崽最低都有上位血脉,其中还有大约半成神兽旁系血裔。尽管没有达到神兽层次,但也是介于上位妖族和神兽之间,拥有略微驳杂的神兽血脉,日后成就依然超过普通上位妖族一筹。 因为对方的高手都在前方拼杀,而也只有他们这种菜鸟才会在这里守护。所以就依靠他们的那攻击值。除了这里领军人物淫尸作乐之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破得开的。 “呵呵,那狼行天下我要是害怕,以后还怎么在飘雨城建佣兵团呢!不如回家种田得了”我戏虐的说道。 虽然金尊铭很是愤怒王家的做法,但此时实力大损的他们,也不敢直与王家闹翻,毕竟旁边还有着其它三个家族在虎视耽耽,如果两家真的拼起来,到时反而便宜了其它三家。 “当啷!”白晶晶的宝剑一下掉在地上!猴子这段话直接感动了她,冰冷的心瞬间被融化。 开出的两个回报条件都被林峰拒绝,让欧阳梦魅有些着急了,要是无法说动林峰,她找谁去抗衡殷天擎? 司徒刑也在尽量的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免得出现一家独大的现象。 坤元神城,人神域四十九大不灭神城之一,因为人族征召令的原因,各大神域、诸天万界都有人族真皇赶来,一时间是皇者汇聚,人潮汹涌,所以坤元神城暂时成了接待人族众多极道皇者的神城。 九王爷是先帝遗腹子,母亲更是前朝的血脉,伦身份地位,一点不在前者之下。。。 几个豪族家主满脸愤愤的说道,其他的家主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脸上大多都流露出认同之色。 要知道,不论是大乾亦或者是外域,都认为阳神和人仙,就是无敌,亘古,不朽的不存在。。。 金色佛掌横扫而来,伴随着其余威力绝伦的手段,铺天盖地般涌来,让林飞心生震撼,头皮发麻。 第七十六章 太子谌大势已成,暗流涌动的金廷 “林航?”就在我坐在凳子上思考未来的时候,一道声音叫住了我。 当下飞身而下,正好五丫也拎着刀进入寨子,她估摸好了,觉得差不多这个时候药性该发作才上来的。 冷明轩此时的内心也很是焦灼,说实话,他从未想过战火会烧到自己家内部,家族的老祖和那位二供奉都去拦截了,怎么看都不可能打不过那该死的贱人。 也不是啥凶手,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庆王国还要把这个当做宝物一般,拍重兵把守,如若不是自己击退敌军,深入敌军后方,还真有可能错失这机缘。 因为,当初他给杨眉做替身的桥墩终于在不久前坏掉了,只能说李肆低估了这个假冒桥墩的质量,竟然一口气坚持了两百多年才暴雷。 “殿下,记住,这封信最好让大臣们先看到,然后再送入宫里。”秦松补充道。 那是一处地窖,里面全是尸体和骨头架子,只看了一眼,她就没有再看。 被老天安排在同一时间,同一个神殿进入的他们,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至交好友。 签完协议之后,冷曦瑶便起身和叶泠泠握了握手,亲切的搭上了她的肩膀,送她出了门,临出门之前冷曦瑶还不忘说句“放心,两年之内此事必有结果”来安慰一下她。 上泽宫这时也看到了长谷川,看来从紫吹会长那里得到的地址并没有错。 四喜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但越是观看,四喜就越觉得心惊。这两人表面上看上去普普通通,可却身上下却隐隐透着一丝极为隐晦的恐怖气息。四喜只是轻微感受了一下,就觉得身体好似要被撕裂了一般。 “鲲海前辈是想以鲲鹏老祖的精气,激活这尊鲲鹏之尸?”见得此幕,北冥化海终于有所明悟。 罗根被对方俘获,杨昆生死不知,卡特唯有寻求阿斯嘉德的希芙帮助,以阿斯嘉德守护地球的宗旨必定不会拒绝自己的请求。 见着敌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向他们冲来,什长登时一脸决然的对身边的这些官兵们点了点头。 随着脚感受到了地面的厚实感,徐杨这才放开绳索,对着头顶上的直8直升机竖了一个大拇指,这才拿起九五式步枪,带着七名警卫班战士向不远处的聚义堂冲去。 在那五行之力的加持下,这莫云的气势也是随之飙升,比起那冯天炎并不差,还多了几分浑厚。 只是道宫境之劫罢了,却引来了归墟境的天劫,可见眼前这个渡劫之人是何等的逆天。 以自愈细胞中和减弱G病毒细胞的活性,以此抑制G病毒不可控的基因突变。 铭纹当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想要掌控,就必须先抵挡那种力量。 血红色的长发随风舞动,四喜体内除去煞气以外,其他的力量竟然都主动退到了破碎的精神之海中。煞气珠子在体内游走,同时海量的煞气释放出来。这一次清心佩并未压制,而四喜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在老人的墓前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吴池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铁剑门的日子,无数的回忆纷沓而至,可最终却也不过终究化为尘埃。 如今,吴池的身体本身就很脆弱,这么狠狠摔下来,恐怖的冲力顿时震的吴池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随之受到剧烈的撞击。一口血直接喷了到韩霜的身上,直接晕死了过去。 思量许久,方言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思量的几种可能究竟哪一个才是事实,随即摇摇头不再多想,无论是什么,他不惹自己便罢,若真来招惹,如今的方言丝毫不惧,哪怕他是一名分神中期修士。 她见到许英也很高兴,拉着手不让走,非让一家人吃了晚饭再回去。 古往今来,不留活口又或者屠城,是最容易激起防守方的士气的。没有了退路,没有了活路,自然会把自己的潜力压榨到极限。除非进攻方实力超强,否则哪怕能吃下防守方,也会崩掉几颗牙齿。 猛然间,方言从这种奇异状态之中醒了过来,就在刚刚方言察觉到了一道壁障挡在前面,只要跨过去,便是元婴后期。 “我说过,我要让你们品尝到无边的痛苦!”戈尔纳克斯眼睛里的疯狂炽烈的像太阳一样,随后他就看到了被一颗通天巨树托起的高帅。 燕飞看着秦雨欣关切的眼神,心里大为感动,于是乖乖地掏出一堆红药瓶,狂喝起来。 可现在她年纪大了,即便不太显老,看着像三十来岁,可这白色也不趁她了。 “我去拼命?救你的姐妹?然后我重伤不治?死了怎么办?我没这么伟大。”燕飞淡淡说道。 就像是当初,剑主还曾考虑过献祭一城之人的性命,用来帮助哥哥,最后还是大嫂龙流昔出言,这才让他作罢。 “因为,这个东西根本无法传递到那么远的距离!”项少依指了指龙行手中的传讯玉符说道。 后面这家伙应该不是人,没人有胆子在这样的环境里面丝毫不抑制自己的脚步声。这么明显的脚步声能让很远的敌人发现他的位置。 可三大化形之罡这还不是最棘手的!因为除了这三大化形之罡之外,竟然有两人也拥有飞行宝物,已然升空向着龙行而来。 正如当年严靖所说,对于穷人来说,冬天才是最难熬的季节,一来他们买不起厚厚的棉被,二来他们也用不起温暖的木炭。 果然,他这句话刚说完,就看到段红血的长剑穿透吕天明的身侧,似乎要将其腰斩。 第七十七章 恳请殿下,顺天应人,正大位,登基称帝! 心头跑过万只草泥马,没办法,只能再拿出一根放在手里,两分钟又消灭干净。 萧让精神一震,那仙剑乃是一件上品灵器,并不是残兵,很有可能是一起进入的修者遗落的。 不过彤儿内心之中的火山已经彻底爆发,她对着萧让使劲地摇了摇头,眼神之中乃是一片坚毅神色,对于萧让的话根本就是听而不闻,不为所动。 最要命的是,连丹域的‘自己人’也是和别人勾结了,这就让他们陷入四面楚歌的地步。 这也是为什么清代宫廷最爱紫檀的道理,就连代表皇帝九五之尊的龙椅都用紫檀,可见它的神奇魅力。 见此,鬼枭顿时就有些愤怒,他虽然是有些害怕胡岳,但并不代表着他不敢应战。 为了能跟上刘明的扩张步伐,她可是很拼的,基本上每天都会冲到最前线猎杀丧尸,反正有弟弟注射在她体内的纳米医疗卫士,如今的地球可没有人能杀死她。 而硬打和绕后,因为敌人的数量和大量的无人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四百万骷髅兵,虽然等级都很低,可是这么多的骷髅兵足够将一座主城拿下来!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迟东方以为和邹占强合作,能做到万无一失。可没想到的是,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殷天昊没有错,她的选择也没有错,可最后就是痛苦了,这能说什么,再继续下去对谁又是好的? “好,好,太好了,那我现在就告诉阿琛去,知道了,他一定会回到了你和身边的。”王燕云说着。 他很清楚,如果这次他再把握不住幸福的话,这辈子就别想拥有幸福了。 魏宇拉了她一起去门口为大王送行,他们进宰相府时走的是侧门,现从正门走发现皇撵已经就在门外,染青看到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沈墨。他一如昨日,虽着了宫卫服饰,神色却依旧冷漠,眼中也无一丝波澜。 “都说了莫要拘束,难不成把朕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不成?!”蓝氏康似是真话,似是假话地说道。 “三王妃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又来了?”南宫傲看着慌慌张张跑来的云冰,不解的问道。 青松询问了一下,一听到这个’兽后大人‘,立马不顾形象的笑起来,在地上笑的满地打滚。 那男人也是看陆云卿打扮的像个有钱人,并且像是个能做主管事的,于是想讹诈点钱。 苏菲瑟缩了一下,可是鉴于邵乐刚才凶的时候很可怕,她也不想得罪他。 陈莹也笑了,她最想听到的也是这句话了,全国观众在听到乔羽这句话的时候也都是会心一笑。 梅林终于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过了身。法洛斯和贝奥武夫与浮士德不同,他的实力很强,强大到曾经的梅林甚至根本难以在他手下撑过一个照面——他是真正的九阶骑士,并且是九阶里最强大的人物之一,梅林不能忽略他。 一个温和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让肖恩和艾琳娜齐齐停住了动作。 “冰冰,你带朋友来的吗?”一个看上去三十几岁的中年人从里面缓缓走出来。 时间轻松易过,王木早早的起来,在客栈的外面停着一辆马车在等候,见到王木出来,车夫上前询问过后请王木进了马车,向着张家的方向驶去。 他起初还有些担心叶辰会有专权独断的想法,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实在多余。 和杰克马等人见面之后,魔都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他在燕京约的人已经在等着他了,毕竟不能让他们久等。 他看到距离商业街不远处有一条大街,那里的街边的楼房并不是很高,最高的也就五六层楼,但大部分楼顶都安装了霓虹灯广告牌,有的是娱乐总汇,有的是KTV,有的是练歌房。 都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康熙既然给了钮钴禄氏权利,就不可能事事插手,毕竟用人不疑,他若连后宫的日常事物都要一一插手,别说秋狝了,怕是连睡觉都显奢侈。 “现在怎么办?如若让这狂暴的杀气与杀戮的y望继续留在他体内,他肯定会成为杀戮机器。”疾风问道。 当地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少年,名叫桂圆。他看到恶龙兴风作浪,为害四方,决心为民除害。 第六幅画却是诡异无比,上面没有任何人,只有堆积如山的陶罐,很多陶罐的顶部都开着一个血洞,里面存放的头颅头骨开裂,脑袋里空空如也,赫然没有脑髓,似乎在陶罐上,潜伏着一个吸食脑髓的怪物。 大宇宙时代的战场上,虽然机甲部队的作用远没有杨林原来世界中的那么强大。 这番动作下来,在外人眼中,更像是毁尸灭迹的表,证实了成无涯拥有钥匙的结论,不是手上有了钥匙,为什么一出手就是下杀招。 “春头的时候,挑了一些猪肥过来埋,下了雨后,这香蕉吸收了猪肥,就蹭蹭的往上长,结出来的香蕉都很大。”振新在旁边说道。 清香白莲轻轻敲了易寒的头,脸上露出些许微笑,却也没有出声责备。 菩提树,乃是佛门圣树,上古之时,佛门无数高手,都是在菩提树下悟道成就大道果的。菩提子乃是菩提树的精华之所在,亦能够帮助修士悟道,不过,佛门弟子,对菩提子极为珍视,素来少有流出佛门,可谓珍贵无比。 知道官兵已经逼近山顶,李来亨举起佩剑,最前排的士兵纷纷卧倒,他们身后的士兵半蹲在地,最后排的闯军则保持直立的姿态。 长剑已经从夏灵的心脏部位dong穿了她整个身体,按照常理,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继续活着。 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寒意从身体浸入到她的心里,难道,她真是已经到了传说中的阴间?不见天日的阴间? 一位白衣似雪,飘扬间更是处处杀机,一位白衣染血,挥手间更是招招致命,裙摆纠缠时,又毫不留情的分裂开来。 第七十八章 绍武立极,各方震动,三国鼎立!(补更) “轰!!!” 这一拜,这一言。 顷刻间,如同冰水入了滚油锅。 不亚于一道炸雷,在宗泽、唐重、范致虚、吴革、牛五,以及守护在大殿各处的那七名当初一路护送赵谌西进的亲卫心间! “臣宗泽,附议!”宗泽第二个躬身下拜,声音低沉有力,道: “请殿下位居九五!” “臣等,附议 身前是一座普通的山,楚天翻过去以后,便看到前面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杂草已经长得接近一人高。在平原的尽头,则是一条漆黑的线,那里正是森林的边缘。 诸如心灵协会现在正在使用的超能辐射放大装置,就是通过聚变融炉所发出的巨量电能,将其用特殊设备连通超能力者,借以增强超能辐射值的释放。 方辰笑了下道:“我看得出来,这些东西你留着,对你修行有所帮助。”方辰说完,从怀中拿出一个储物戒指,里面放着一万多颗凝灵果。 罗昊的办法是,润物细无声的方法,他要一点点的将外院这一边的灵气值一点点的加大,等其他人发现时,却是已经晚了,因为,当阵师院的人发现这个问题时,那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 现在宣布之声落下,更是使得沉寂了少许的比武台尽数动了起来。 一是亲口认输,二是被打下比武台,只有这样比武才算终止。楚天却在火恨水降落落下比武台的时候,再次将他打了回去,目的已经不言自明。 在他成为超能力者之前,他也一直过着黑暗的生活,总之似乎骨子里,就觉得生活是黑暗的。 这就是陆浩东招揽他的目的,通过这样的手法瓦解掉黑色天使,最终让布莱克杰森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他们来自四海混沌境,来自世尊的势力,又是佼佼者,一旦动用真本事,他们丝毫不惧。 这个价格刚一出现,整个会场就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所有人都面现惊讶之色的向林欢看去,却无人继续往上加价了。 “出没出院我不知道,但你奶说她要去给你爷爷和你爸上坟。”夏春燕解释道。 整柄巨剑,呈不规则流线型,前段尖、中段宽,而后段,也就是剑柄则是细长的。 只见伊凡把不锈钢蒸锅的底锅装了三分之一的清水,然后架到了液化气灶上。 从偏屋赶回来的沈舒一把将夏丹红拉开,甩着她把她推到了院子里。 “把相机拿回来,我求你了!”尹墨鸢拉着言冥御的袖口,哀求到。 那边好像接通了,常安听到隐隐约约的风声,于是哽着声音,憋足气,像是跋山涉水终于走到家门口的孩子。 “不用了,我就先回去了,我能行的。”闵红毓有几分尴尬的道。 加入武道社扬眉吐气,让所有人都高看一眼,几乎所有中底层学生的愿望。 两人之后又手牵手的走出了店铺,迎来了百分百的回头率,他们就是天生的发光体。 陈铮走在大街上,看着道路两旁的树木,炸舌不已,更吃惊于黑沙城的富奢。这哪里是一座城,明明就是一座金山。 “杨少,求求你救救虎哥,救救虎哥吧!”鼻青脸肿的苍苍,赤着脚慌慌张张的跑来,硕大的双峰颤颤巍巍,如果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是刚刚被非礼过。 皇后想了想说道:“臣妾还没有想好,还是冯选侍说吧。”说完看了看冯思琴眼中似有深意。 第七十九章 绍武新制 绍武元年,三月望日。 京兆府,府衙行宫,距离赵谌登基,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其实皇宫早在靖康三年初的时候,郑骧就已经让人安排下去重新修建。 就是按照旧唐宫重建的。 不过这个工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没个四五年不可能重建好,甚至郑骧的安排下,还要在很多地方进行更改。 预 不过,东方云阳那一脚扫击到了一半忽然戛然而止,紧接着是一拳呼啸而出,他的那一脚其实只是佯攻。 姬美奈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毛巾就在自己带着水珠的身体上擦拭起来,擦拭的很用心。 李成仁掌心摩挲之下才感觉到手中紧握的是一片一缕,朦朦胧胧睁开双眼只见江长安正提着他胸口衣襟又停在了铁索之上。 人与人之间总归是不同的,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个体,这是专属于大自然的伟大。 从他一开口司徒玉凝便感觉不对,直到提及‘梳妆镜’三字,顿时脸颊上翻起两团嫣红,眼眶如是弯起两湾水波,动人之极。 其实,在沙之守鹤被召唤出来的瞬间,西山红叶第一时间原本是要闪开,毕竟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她也不明情况,不过东方云阳及时提醒,她才没有离开。 像往常一样,一条条长凳被推到了身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几百名学生开始鱼贯离开大礼堂,朝宿舍走去。 音叶等人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也纷纷露出信息之意,如此他们总算是追上了撤退的大部队。 是以,当秦一白的身形刚刚显露之时,他便晃身来到了齐少身前,几乎与秦一白含恨出手的同一时间内,便把此时已被吓得目瞪口呆的齐东来护在了身后。 东方云阳神色微动,通过叮咚的介绍他倒是对所谓轮盘抽奖算是有一个大致了解,有点类似大转盘游戏,说句实话,他颇有几分心动,不知系统会拿出什么样的奖励。 没想到敌人这么不堪一击,林储等人一时兴起,想要强杀已经逃回血泉的锐雯。 那种带着威胁与杀意的声音在陈溪的身后响起,那种声音让陈溪的脚步微微一停。 当日夜晚,林卓率领海军南北洋水师高层,抵达班达亚齐军港,出席祝捷晚宴。 “如此高手,为师自认不如!不过好在,他并不是我们的敌人。”灵枢长老怅然叹道。 身为一个曾经的职业选手,熬夜对孟洛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虽然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已经很少熬夜了。 十几个交州兵,就用撑杆撑着梯着,用力向外推,下面按着梯子的人也在用力,梯子被两股力量冲击的吱吱作响,不住的颤动,樊哙就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还在向上爬。 ????按理说这些人都应该是活了太多年月的人了,可是,一眼看去的情况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显老,一个个都是非常年轻,就如同刚出大学校门的年轻人似的。 好多人本来议论纷纷,但是随着这个问题抛出来,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网龙做游戏有个特点,细节上有不错的创意,比如魔域的Boss和宠物玩法,技能都有一些创新。可是在游戏的设计逻辑,大局上面做的比较差。 拥有了这枚神格,王衍便不需要通过江世玉和张昊来控制邪恶生物了,他只要分离出幽暗之主的神格,便能通过分身管理起阴暗面这个强大的世界了。 第八十章 两年定策,传旨:东出!绍武灭构 接着,主持人宣布下一轮拍卖开始,投影幕上也投出了新一幅画作的照片。 一番话冠冕堂皇,将政的游戏玩得高明,然而诸人都泡在官场缸子里数年,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鲜花帐子后的毒蛇。 老实人孙元化想通了来龙去脉感慨万千,他知道好友南征北战对武器的需求会永无止境,他决定发挥余热为了改良武器用足自己的知识。 随着一个个指令的发布,本来已经灰头土脸的火炮,现在的每一个部件都变得油光锃亮起来。 后世的南非已经是大明帝国殖民地,一座城池“新扬州”已经矗立在后世开普敦的位置,这里离印度洋和大西洋的交汇点好望角大约一百里。 李彦躺上那部“脑动力开发机”,身下的躺椅缓缓移动,将他送到一个黑色的环状射线管内。 她的路上碰到这个名叫乔治的男子突然犯了急病,祈求她,让她帮忙把他送到不愿的医院,所以她在乔治的指引下,七拐八拐的就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她压制不了娘,而妹妹一回来娘马上就变了一个样,这就是强大的好处,强大了可以让别人害怕你,不敢和你作对,只有强大了他们的生活才会好,她也要学着自己长大。 每层楼的高度都不低于三米,随处可见的楼房让视野变得狭窄起来。居住区里的楼房都是宿舍结构,卧室里的床或是上中下三铺,或是通铺。泰容妖精们睡觉时大多喜欢挤在一起,所以通铺比上中下铺要多。 在胡飞雪她所住那B区六栋前面,胡飞雪立即安排大家各自行动。古巴达他负责把雅园周边各个重要路口上安装上监控器,邵明负责安装从马叔那买来的户外擒贼专用设备,胡飞雪她则是负责安装她家里面的机关。 “你……放开,琉璃,你也是圣君的人,你该知道带我走,你会坏了他多大的事情的!”水姬急急说道。 看着下方数千平方米的森林被抑为平地,神王和魔王全都惊叹冰源巨龙的力量,此时禁地魔王和赤月恶魔从平地内窜出身体,不过身体的多处全都灼伤,而且伤势不清,看来两魔没有战斗之力了。 “这事儿呆会儿再说吧。我下去先看看他的伤去。”叶香把刚刚取名叶灵灵的石灵宝宝放到夜七怀里。刚刚他想问题的时候,叶香才抱回来的宝宝,此时宝宝自然是很是不愿意,但是最好还是装乖去了。 天雪沁心中很是挫败,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发现自己期待中他惊慌失措的表情,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不,绝不可能!我倒要看看,我若是真将这些花给毁了,看你还能不能这么从容不迫。 来者声如洪钟,底气十足。众人不自禁地止住脚步,经目光聚集在会议室的门口。 “我没有理由去指责别人的生活。”燕傲男转过身来,风淡云轻地笑。 近身战,压倒性的不利!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远程攻击突破剑刃屏障,将战舞精干掉。 姬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华丽的帷帐,自己显然是睡在了一张更加华丽的雕花大床上。 无聊的人高声吟唱过咒语,一道灰白色的法术灵光出现在他的法杖顶端,然后他把法杖向脚下狠狠一顿,杖顶的灵光就如流水一般顺着杖身‘滑’落到骸骨巨龙的头顶上。 他只觉得自己喉头一动,体内的血液似乎突然蹿升了温度一般,一股热情在他体内膨zhang。 瑾辰接过水杯,替她倒了杯温水,等到她恢复完身体,给她一个满意的承诺。 它挣动着身子,死命往外拖拉,又猛地挥动肉翅,将三枚大铁锤如打网球一般扇飞了出去,落入远方的大地之上,轰鸣阵阵,硝烟阵阵,三个大坑就这般瞬间出现在了那里。 那果然是一条狭长幽深的地缝,滚滚炽热的热浪从下方传来。地缝两侧一片漆黑,已经不知被灼烧了多少岁月。 楼上,陈伟推开门走了进去,安语看到陈伟进来,转过头去,不看陈伟,一想到那些照片,安语的眼圈就红了。 路人们看到这一幕,突然大叫着四散而逃,他们好似看到什么凶物一般,不要命的向着各自的家中逃去。 天空中响起啼鸣之音,尖锐鸟鸣高亢破空,数十只仙鹤穿透云层,降落在了风家众人的身旁。 但是张翠山根本无法平静的对待他人,因此,他没有回头,就这么径直离去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摆平这些,若……清寒在这里,还好办些,毕竟这里还处于慕氏的领地。 不时的朝着陈伟看去,陈伟的手,伸过来拿爆米花,眼睛依然看着前方,已经开始在播放电影预告和广告了。 所以颜旭再次低调起来,收起了坐骑,拿起了背包,就像一个寻常的旅人一样穿过了森林,悄然无息的融入到当地,并且知道自己已经来到另一个国度,巫泽国。 第八十一章 秦桧 绍武三年,春。 临安行在,宫殿内。 此刻,赵谌发布的《讨逆檄文》,已经被赵构攥在了。 看着檄文上,那一句句骂他“伪帝赵构,认虏作父,恬称尊号,奉天伐罪”的犀利言辞,赵构的眼皮狂跳,脸色阴沉。 “狂悖小儿,无耻!”看着看着,赵构终于破防,直接将檄文狠狠怒摔而出。 环视一遍 “轰。”只听一声沉闷的犹如炸雷撞击声在湖面上响起,两道强悍的力量在空中对撞,四面的空气被直接撕裂出嗡嗡的响声,击起无数的水流。 那可恶的大魔头说等到他归来之时,要她以身相许,还他今日饶她这一命的恩情。 我看着张滨,浑身上下发黑,胸口隆起,像是里面的骨头要戳出来一样,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皮肉跟西瓜瓤子一样,红白相间,居然是空的,看着就恶心,而且身上腥臭无比,地上粘液一坨坨的,有种呕吐物的感觉。 走出房外,秋意凉,庭前丛花是凌意雪生前精心呵护的,凌意雪死后,南宫耀下令花房的人精心照料,可怎么也不如之前的好。 那五个黑衣人休息了一下午,直到近晚时,才过来见赵鹏,做了自我介绍。 有人抢过话:谁知道他们当官的在哪个床上舞叫。也有人说,上回那姓孔的说得忒好,原来是哄我们出门哪,要不找上他家去。 天星显现身体来。突然,一声尖啸次空中响起,一只只灵兽从周围窜出将天星围在中间,天星看着周围的情况,却丝毫都不紧张,缓缓将一只手抬起,引起周围的灵兽们的注意,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扩展向四周发出。 “大哥,麻烦你了,把他放这儿就行了,我都绑好了,他绝对跑不了的。”李五四对老三身后拿刀低着老三脖子的那人说道。 晋凌向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自己表兄妹之间,何必自相残杀呢,这多不好。”一边说着话,一边暗暗消化药力,同时,一枚青级仙晶已经落入掌心,缓缓吸取着其中的仙力。 帕秋莉很是果断的摇着头,体育课什么的一听起来就好可怕的样子。 被贴上胶布的舒凝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被曲韦恩拽着往外面走,这里人少,加上曲韦恩将她禁锢在怀里,头也让埋在怀里带着走,远远路过的人看不出什么,而且现在的人性淡薄,就算遇上了,也不会多管闲事。 “要是别人,说不定他就提醒我门没关,而不是像你自己,不但摸进了客厅,还偷偷摸进房间,趁机非礼我。”唐叶开口反击,其实她听到叶天羽的话,心中也是后怕。 放眼望去,穆叔的住处一片漆黑,但是通常在这个时候,穆叔是还没有歇息的。 南宫那月这么想着,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为自己的大胆想法而感觉到可笑。 赵福昕虽然手脚无力,但这样被完颜蓓俹拦腰抱着也觉得尴尬,这个姿势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搂住完颜蓓俹的细腰,入手尽是柔软。 说罢还行了一礼,引得完颜蓓雅阵阵笑声。赵福昕心里却想到,这一生到底要辜负几人? “呵呵,是吗……”她赶紧呵呵地干笑了两声,等尴尬的气氛得以缓冲后,这才继续树立新形象。 晚晚是她化名来摄政王府潜伏时用的名字,那时候她只想用这个名字,可是,他居然真的记着了。 第八十二章 击败赵谌,赵构一统大宋天下的契机! 到了长传能力检测,这可是伊森最为擅长的,直接在现场轰出70码终极长传,不仅超过了身高臂长的布拉德·奥特,甚至让现场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你我都是来参加七锋祭的,不如就来比一比第一轮我们的名次吧。”八公子如是说道。 其中意图,无非是:不愿意,嫡脉再出一位长老,分薄他们的权柄。 卡拉看对方如临大敌,心情大好,斜斜传出一脚直塞,皮球从坎普特和斯戴特勒之间穿过,落到无人地带。 “这是我的工作面试,我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查理兹又摇头。 其他队员也发出类似的感叹,唯有球队里和赖斯关系比较要好的人表情很尴尬。 尤其是像白雾区,这种魔物众多的区域,稍有不慎就有涉足陷境。 茅山派中能传授雷法的只有石坚,所以张景云要想学雷法只能通过九叔向石坚打通关系。 这里面岁数最大的就是艾莉了,3000多岁呢。龙族传承的记忆,加上银龙高超的魔法造诣,说不定她可以有什么办法解决。 修仙者一般是不允许用法术加害凡人的,这是浑天星上的大忌。这道士的所作所为足够穆承安将其废除修为了。 作为最伟大球队的主席,老佛爷自然不如正儿八经教练出身的雨果懂球,他看不出特拉帕尼在战术上的细微调整影响了全局,他只知道球队处于劣势,心里不由得对主帅佩莱格里尼产生些许不满。 “人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吗?”老大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因为这对诡异的情侣之间进行的诡异互动,总是会给周围带来一种说不清楚的压力。 这个时候。楚云动了一下,接着头慢慢的抬了起来,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上有非常深的黑眼圈,头发非常凌乱,衣服也有点脏兮兮的。 似乎是看到了陈勃的视线聚焦在那些塑料袋上,沐曦轻轻说了句,显然她之前有做过相关的调查。 乌鸦军团具体的人数没人知道有多少,有可能是一千,也有可能是一万人。末日中那些为了生存下去,暴露出人性阴暗面的人比比皆是,一旦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就会变成一股比丧尸更为可怕的势力。 “这都是应该的。”王靳赶紧摆摆手道,他咸鱼这么久,一直都是别人动手他看着,这会出手不算什么。 奋力咬着牙,各自抽回砍中对方的剑,再次带起两股鲜血,继续飞扬在空中,互相缠斗起来。 王靳进到房间后看向了感知的那个男人所在的地方,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王靳这才知道这个家伙原来是个会隐身的家伙。 看到其他球员不上抢他甚至还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在他的“感召”下,格拉斯哥流浪者的球员们位置开始松动。 他呀,还在为木兰救他的事耿耿于怀,今日中午思想绕不过弯,幸亏及早发现,喝了农『药』被送去抢救,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多罗在这种极度羡慕的情绪下,甚至做出了冒充眼魔的举动,企图以自己与眼魔较为相似的体型骗过那些邪眼,以换取得到保护的待遇。 董老板的热情与好客,在丰盛的晚宴中可见一斑,据说坐陪的五位都是当地很有名望的成功人士。 段天星压根就没打算回身解决那三只北极熊,因为他清楚王平三人已经到了身后。 他并不知道,巴洛里克?莱德菲尔德,是名为布鲁克的男人的迷弟。 周边温度急速拔升,左边是古音的太阳真火,右边是妖凤的天界神炎,刺目的火光几乎不分先后,揎在喷发的玉清雷光侧翼,将雷光掩得如琉璃般碎裂开来。 王璇听到陈影地话,还面反应过来。就见到陈影匆忙的走出房间,她往窗户外一看,见到车队里真的有一辆救护车,脸色一变,连忙跟着跑出房间向着楼下跑去。 黑大个在这里盘算,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冷美人凝视着他宽厚的背部,目光突然温柔了许多,当然,这时候的黑杀也不会预料到当他坐享齐人之福以后,两个带有冷特点的美人会给他凭空增添了多少甜蜜的‘烦恼’。 多罗并不是原生的夺心魔,也不是土生土长的恶魔,他是带着生前记忆转生到无尽深渊的,因此他的内心最深处还带着一丝人性的存在。 还以为离央帮白秋驱除完黑色雾气后,会来帮自己,但谁曾想两人直接就将他给忘了,遂只能自己出声求助了。 叶倾沉默的低着头,提着裙摆,从高昊身前走过,向着顾白芷行去。 王之敏脸上也带着笑容,她看着司徒倩一步一步走过来,慢慢张开双臂将她抱着。 盛琰的公馆安保是世界一流的,想要混进去救人是不可能,但是只要简墨在里面跟他们合作,要把简墨和黎宝带出来,也并非多困难的事。 双至吃晚饭的时候,好几天不曾露脸的石仙慧来了,带着春光满面阳光明媚的笑容来到上房,坐在双至面前。 确实是她说的那样,秦燕如何,其实跟她南熙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她不让,秦燕又能怎么样?难道还真的能把陆司夜抢走不成? 两人年纪相差二十几岁,傅父虽然年轻时候是富家弟子,却远远不能和老爷子这位久经战场,又曾身居高位的人相比。 第八十三章 大理、吐蕃、西夏、金廷,各方瞩目! 翌日,早朝散开。 汪伯彦、耿南仲、黄潜善三人走在最后,然后就看到不远处一名内侍快步走来。 三人也下意识的停下,以为官家又要单独召见他们,毕竟这已经是惯例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那内侍远远的对着三人点了点头,然后就快步冲人群后方而去。 “秦尚书,且留步……”还没追上,内侍便小跑 没过多久,三人的身体,出现在燕京,秦风跟秦怡然住的出租屋里。 微微摇头,林浩显然并不满意目前的状态,不断熟练,不断调整,林浩花费大量的时间,最终,到底是让这两式,有了个让他满意的威力输出比。 大家都知道医药费对贫困家庭来说是个多么重大的打击,但这说到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样都有夜的世界、一样都有星空的世界下,以前的世界怎么样,他完全不记得,但自己以前肯定不会喜欢饿肚子。 等大家伙先好好的收拾雷晓虎一顿,把心里头这口恶气出了,自己再上前一顿咋呼这件事儿也就算是完活了。 经由剑气所带来的冲击力,让身在空中毫无立足点的莫德身形一歪,直接失去了平衡。 经过绿罗的细心教导,高鸣的帖子已经临摹地有点像样了。不说写得有多好,至少有点练字的味道了。 潘宇眉头跳了跳,比试招式,需自封修为,靠着招式取胜,不能使用任何的灵力。 为了控制好影子和尸体的比例数量,莫德便是随机斩杀掉了二十来个犯人,然后赶向下一处塔状牢房。 那晚之后,第二天杨瑞就匆匆回了深圳,在去机场之前杨瑞给陆晓静发了个信息,“姐,我走了,希望你不要怨我,等我处理完了事情,我会回来看你,请相信:我们后会有期!”。 刚一听名字,姬若华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个牛逼哄哄的宗门,但仔细回忆了一下,貌似三宗五派、持剑五派、五大世家甚至六狱邪魔都没有一个叫天道宫的。 姐姐的话,青纱还是相信的,于是想到了这个原因,从而吓了一大跳。 然而出国能做的事情有什么?在房间里闷头大睡?随便找个网吧一钻去打游戏?那这住宿费和网费可是够贵的。 将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李毅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在原著中将臣就是这样做的,只是那个时候没有吸血鬼,将臣的想法是将人类化为僵尸来躲避灭世浩劫。 前面的李毅突然感觉到一阵空间波动,手中的动作下意识的一停。 法正应该是料到了我会反其道而行之,所以,他便顺水推舟在这里做了埋伏。 天气转入严冬,人们都说今年的冬天特别冷,纵然是一些一代超级战士竟然也能感觉到一丝丝的寒冷。 最后只抓住上百位悬赏金在一亿贝利一下的罪犯,从战绩上来说,海军算是失败了。 香港回归之后,如果说政治军事方面被完整的回收了,但经济方面,香港仍然受到英国的影响很深,尤其是英国通过渣打银行、汇丰银行两家银行掌握了港币三分之二的发钞权,更是让国内如噎在喉。 这初晨,顾茗毕竟救了自己,那他只好现在就起身,听从初晨的话准备离去。 紫龙的利爪在碰触到青龙周身红芒的瞬间,立刻崩碎,变成了残爪。 昨夜在回来的路上,墨往就曾经当面向般若表示过愿意追随的想法。所以般若和连波对此并不感觉奇怪,但是他们也没有想到墨灵和墨往竟然会当着三个部落数百人的面搞的如此正式。 第八十四章 不能输的一战,东出第一战,彻底打响! 绍武三年,正月,京兆府。 大殿之中,赵谌站在巨大“木图”后方,枢密使宗泽与宰相郑骧二人立于两侧。 巨大的“木图”之上,自关中至江南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全都精细呈现。这是为了这次攻打南廷,最新做出来的“木图”。 “陛下,宗帅,”郑骧放下手中一份关于大理国回函的文书,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 说完,顾泽琛紧紧地盯着陆诗涵的脸,却发现对方的脸上平静如水,无波无澜。 虽然她对宋泽川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心动,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毕竟三大超级宗门之一,肯定不如独霸北灵域的名头响亮,到时候你也能多得到一些重视!”说完,陆远山的手掌骤然发力。 “多谢老伯。”来福在外特别有礼,从来不以长宁侯府的家仆在外嚣张跋扈。 陆诗涵暗暗佩服苏萌颠倒黑白的能力,调换了一下因果的顺序,瞬间让她们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袁家众人不堪受辱,纷纷挣扎怒骂起来,一人得了一个大嘴巴子。 他这下认真起来,含着一块蜜糖,仔细看着场中交手的两人,特别是公孙焱。 按照姜慕华的计划,她在前面做足了铺垫,将自己的人设立稳,得到网友们的同情后,就可以公布恶毒表妹和仗势欺人表妹夫的真实身份。 阮七七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果然是七十年代的火宫殿更好吃,每一样吃食都绝了。 难道就因为顾老太太住院,就要强迫自己和顾泽琛复婚来冲喜吗? 直到最后一刻,步天还在疑惑,为什么百试不爽的暴雨梨花会失效,没有洞穿殷枫? 吃了闭门羹,甚至差点撞门上,呆在门外的各派长老凝噎无语,面面相觑。 武器则是一手持着锋利的长矛,而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可以护着胸口到大腿的步兵圆盾,而且在腰间还悬挂着一把备用的短剑,这可谓是攻守兼备全副武装。 “嘶,唉哟,好冷。”车夫和护卫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依言停在客栈门外。 结果是,郑秀妍在床上挣扎了几下,仍然没有起来,她感觉现在自己的身体还不是很受大脑的控制。 体外,弥漫的光雾越发的淡了,可以看到殷枫展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黑红黑红,且皱巴巴的,像是干枯的树皮,就连头顶的长发都变得很黯淡,毫无光泽。 总之过程很简单,根本不需买主操心什么,所有复杂过程万兽门全部帮你给简化了,最后孵化出的月蝶吸收了谁的血气就会认谁做主。 他有几分疑惑,明明记得昨晚宫宴散了以后, 他是回了乾正殿,怎么今早一觉醒来, 却是在锦华殿的寝室里。 薄衫收起,姜玉姝开始穿夹袄,六个月的身孕,虽显怀,却不是圆滚滚隆起的模样,除了肚子,她仍纤瘦。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到处春意盎然, 绿意葱葱, 让人的心情忍不住跟着花开的声音绽放开来。 破军乃是最后一个进入擂台中的人,因而他进入擂台后,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还有,因为你之前的房间太过简陋了,不符合我未来王后的身份,我把它让给了珍妮,所以,回去之后,你只能和我睡一个房间了。”威廉声音笑了笑,口中的话语却不容拒绝。乌拉卡听后吃了一惊,不置可否。 第八十五章 三方定局?岳飞奇袭闪击! 与此同时,开封府。 张邦昌,此刻正立于大殿之中。 在他手里还紧攥着来自金国,完颜宗翰的密信,面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信上的内容简单而冷酷。 “西逆已动,尔当自保出击,牵制其背。若敢迟疑,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简短有力,不容置疑的话,让张邦昌心头不自觉的狠狠一颤。 “我怎么就不行了?前面堵车你没看到吗?”林辰昊立即反驳了一句,他的字典里面可没有不行这两个字。 “宣言。请安心。只要有夕弦的照顾,明天就会痊愈。”身穿浴衣的耶俱矢与夕弦走进房间说道。 只不过,自己的志向远大,照着大宋这个模式,以后渐渐地极有可能要走到大宋的对立面,而杨菁本人,则与杨戬、赵佶等人关系亲厚,届时,岂不是让杨菁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撒娇了?”白晖跟在他们身后,想着他们俩突然跑出去应该是有什么目的。 “我觉得这之中可能会有什么误会,我们待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应该相信他的人品,你也不要意气用事,等他回来再解释。”劝了一通之后,郑柏娜才结束这通电话,抬起头,迎上了白晖的一张冷漠脸。 罗然敢于直面如此无畏的战斗,依靠五星功夫的火系,每个炼金术士都是玩火高手!赤岩剑梦吐出三英尺高,温度很高,吓坏了玄云果子狸的身体,嘴里发出威胁的声音,甚至在罗然靠近的时候慢慢退缩。 真正的英雄,应该首先要重视对手了解对手,然后才能战胜对手。 在马竞的时候,年轻的托雷斯就将普约尔干下去,而且不止一次;到了英超,最强大的特里和维迪奇都成了托雷斯的脚下亡魂;欧冠对阵国米干下马特拉齐,欧洲杯干掉拉姆,当然,拉姆是边后卫。 “迟到的先罚酒三杯!”班长还是班长,即便过去这么多年,还是喜欢带头起哄。 别说这些虫子叫义气什么的,他们有智商就不错了。人类的道德理论,怎么可能会为他们身上? 乔穗穗毫不客气地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端起茶杯就给自己喝了一杯茶。 几人一开始为了工作室方便,租在一块,不过后来涂和杨钦搬出去自己住了。 到了停车场,乔穗穗看着战擎渊上了车,然后很体贴的将手里的那一盒杜蕾斯递了上去。 赵衍的腮帮子鼓得就像是一直仓鼠一样,他心说自己真不该来这里。 “徐州牧赵衍赵大将军的兄弟,金兀术,目前任职铁浮屠统帅。”金兀术数叨。 归家心切的乔穗穗,立马就往电梯那边走,只是,刚走了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这样的宴会,似乎也是为了吸引到更多的内门人士来到这里,从外门,结交内门,了解内门,才是这样的宴会的目的。 蛋碎的声音回响在一众人的耳边,甚至是在他们的心底响起,此时,陆判司来的那些人也惊呆了。 傅青青很狼狈,她摔了一跤,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立刻继续往前跑去。 便听见“哐当”一声。狂剑竟然被杜冰一指打碎,碎块散落一地。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洛叶的如同是机场安检一样的那电子检测装置却在扫过了怪物尸体过后,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洒照在这片山坡之上,这是个美丽无比的地方。 第八十六章 摧枯拉朽之胜,大局已定,南廷覆灭在即 绍武三年,四月末。 蕲州,兰溪口,黎明时分。 长江在此处,被两岸山势挤压,水流愈发湍急,发出沉闷的咆哮。 南岸,只有一个小小的戍堡,和寥寥数百守军。此时,江面上弥漫着浓重的水雾。 北岸的芦苇丛中,无数双锐利而沉凝的眸子,穿透黑暗,紧盯着对岸零星的火光。 岳飞缓缓抬起右手 南哥见是陈阳,顿时眼前一亮,上前两步就靠近他,往他的脸上喷上一口烟雾,呛得陈阳接连咳嗽,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虽然人品不咋地,但不可否认的是,苏可的卖相还是相当棒的,若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人,绝对会被她的外表所欺骗,只不过这次,只希望她出色的外貌能抵消她一些在讲课上的糟糕表现吧,宋国强如是想到。 虽然先前和兰亭夫人颇投缘,可是,现在知道彼此是这样的关系后,反倒莫名的多了一层生疏感,像是忽然之间有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障碍。 明知道不可以,可是,夜枭却没有再松开她。合衣躺在床上,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虽然人品低劣了些,或者说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危机面前所作出的明哲保身的普通选择。 “走吧,宋公子,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请宋公子跟着我们去收拾一下。”来人道。 万幸这样的年终盛典一年只有依次,否则的话,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王羽此刻也已经返回了日魔宫,在苍天宗弟子没有完全召集起来之前,他并不打算离开这里。 司马幽月点头,那个地方她确实知道,因为以前西门家的人曾经去过那里,结果刚好遇到魔族人出来,将那里的守护者杀了不说,还将西门家的人全部杀了。所以,西门家的人都知道那个地方。 这个举动,让南却再一次泛起了花痴,那个念头不听使唤的又绷了出来。 看着他那傻兮兮的样子,萧默终于明白,或许,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 郑衡身子就是一震,被他的话震到惊愣住,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 “靖哥哥……”丘陵顿时担忧的想要跑上去看看自己心爱的人到底如何了,但是却被身边的丘给拉住了。 楚英奕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是不断吸引麻烦的男人,季凌璇只要和他有所牵扯,必定会被麻烦缠身。 难以置信,直到现在,直到眼前皆是倾颓的宫墙,触目的苍凉,她依旧是缓不过神来。赤凤族要亡了么? 明胜虽然精神痴呆,但是,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又满脸笑嘻嘻的样子,这么熊抱着萧默,乍一看不想是粘着萧默的。 李妍妍和陶仙儿也在其中,灵鸠朝两人看了一眼,陶仙儿垂眸看不出表情,李妍妍分明一脸震惊和愤恨不信。 罗天域好不容易又有了动静,她是不放心鬼枭这时候离开鬼域的。 “我?”阿尔缇妮斯觉得莫名其妙,难不成是葡萄吃太多了,遭报应了,葡萄来索债了。 毕竟,竹排还没有靠岸!他们距离岛边还有一段距离,所以,现在的陆华浓还是没有发现云逸身影。 公仪无影心底隐隐透出一丝不安,抬眼却见上官玉辰目光中似更加肯定了某种猜想,那样子却像因为猜想的肯定而吞了一口气。 宋雪衣注意到的却是熟悉的明亮,只需要看到这份熟悉的信任依恋,他就明白了。 第八十七章 秦桧:我早就不是人了!刘光世:我直接一个背刺投降!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地上茶盏的碎片和泼洒的茶水,散落笔墨文书,映照着赵构那张失魂落魄的脸。 之前的狂怒与绝望,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空洞。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跪在眼前的四位重臣,最终,落在了为首的老臣汪伯彦身上。 “汪卿……”赵构的声音沙哑,有 花果山的土地是在天灾之后彻底沦为死地,所以就算是白落也无法将其恢复,只能通过时间来一点点抹除天灾的痕迹。 面对这样的攻击,张立根本就不想怎么认真,双方的差距太大太大,特别是那个点燃火焰的最强者还在后面抱着胸看着,根本就没有打算加入战斗的时候。 至于五一九其他人,除了此时娇羞无比的大仙之外都是几个不怎爱说话的主,浑身上下散发着单身狗独有的高贵气质。 即使是这处天狗食月的遗迹,才刚刚开始干涉现实,人类世界的武器,甚至都攻击不到这些它们。 同时,由于“落水无伤”这一特性,让尤米感觉就像是被苏闻拉着从三级台阶上跳了下来一般。 玄武,龟蛇合体,龟吐水、蛇掌冰,他的冰蛇异象,便与玄武有关。 接着无论是绑架、陷害还是收买,一步一步积累,让东瀛的大臣成为他的人,他预估着这也不需要多少的时间。 可以说,只要有先天强者诞生,人类将无惧这些变异怪物的挑战。 虽然米娅的初衷是见识世界上更多的不同风景,但眼前的这个奇怪东西,对她来说,还是太过于超纲了。 乔佩明放下手机,不再东张西望,竟欣喜地往酒店南边跑去。孙乐借故先回个微信,走到落到窗边,只见乔佩明上了一辆停在酒店南边的黑色越野车,但越野车似乎没发动。 龙惜雯当然明白田甜的意思,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乖乖的听话闭上了嘴。 反正也不是来度假的,他们在这里等待着来接应的船,都开着手机,不怕应接的人找不到他们。 于是,在猎星官的一力推荐和担保之下,加上神焕在问天武决上的神奇表现,星光塔同意将此事交给他们从未谋面的神焕。 原因有可能是闷油瓶无力阻止他,也有可能是,闷油瓶或许根本不在这里。 我和雷正龙对视一眼,这可是一个重大的发现。如果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在我市除了黑暗圣殿之外,可能还有一个犯罪组织,至少和黑暗圣殿是在一个等级上的。 “你肯定看过口供了吧,资料都是要经过你整理入档的。都说了些什么?”雷正龙问道。 在胖子的头顶,有一个正方形,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机关井道,只不过这个井道此时是封闭的,上面被一块平石板盖住了,将我们隔绝在里面,胖子所说的,估计是瓮中之鳖。 相反画家的情绪很稳定,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仿佛被挟持的不是他一样。 这些身影和器破天长得一模一样,他们的身上全部充满了决然之势,每一道身影都带着视死如归,不顾一切的气势,他们冲向了剑芒的海洋之中。 墨绝身形一闪,升到了百丈高空,观察着整个方圆三百里的战况。 虽然我想躲开她的话,那方法实在太多了,但是我实在是很不喜欢麻烦的事情,反正我的来历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告诉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也许还能够从麻知那里获得更多关于那个结界的讯息呢。 第八十八章 赵构如何处置? 金国皇宫,大殿。 几位核心勃极烈,国相完颜宗翰、完颜宗辅、完颜宗弼,以及完颜希尹,齐聚一堂。 南廷的败报,自然也传到了金国。 此刻,大殿内,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之中。 “太快了……”完颜希尹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捻着胡须,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 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声,冰火风暴与血色巨狼相撞,灵气立刻卷向天际,接着灵气带着就是尽数爆炸的冰渣与火花的四溅,还有那血红色巨狼的消失,空气中有着一种极为难闻的烧焦味道,那是血液被燃烧的刺鼻腥味。 “老奴遵旨。”高力士连忙在旁应了声,转即恭退下,疾奔往宫中教坊去取贡藏在教坊里的五弦琵琶。 “没事!”闻言,步羽出声说道,对于步羽来说,不管是在哪都一样,反正击杀玩家的事情对于步羽来说可没有多大的难度。 龙辰能够抵挡这枚法印的办法,此时只有一个,那就是精神爆炸,借助狂暴的爆炸,将法印在自己脑海中引爆。 温玉略一恍神,半晌才将飞到千万里之外的思绪揪了回来,坚定地摇了摇头。 冷一念完全能够了解莫绍霆对她的安排,他就是想要在他离开她之前,让她拥有一切。 “老大,等跃天他们的实力上去了,咱们公会完全可以开建一个店铺!专门卖武器!”章雨思考了许久,出声说道,段尘在华夏城还有一间奖励的店面,可还没有利用起来。 胡卢王回过头,看着她,伸出手指了指前方笑道:“往前看,不要回头。”然后淡然一笑,转身带着琼姬公主下台,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闻罢来人所禀,江采苹娥眉轻蹙,真可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说曹操曹操到,这下雨天儿韦氏何故竟摔跌在梅林外,听来倒颇惹人好奇。 江采苹但笑不语。其实,倘非李隆基特召邢御医诊脉,江采苹根本未想过自己是怀孕在身,才致祭皇陵途中晕车。对此。李隆基却是欣喜若狂,前日回宫之后,复又传召尚药局的奉御御医,亲来请脉。 “两位和华飞不是一路的吧?难道也想趟这趟浑水?”田昊天认出了紫苑和紫云川。 从韩烨被送到他这里时,五年来,他一直没这么想过,因为当初韩烨的养父交代的明白,说不说由他决定。 沐四喜让祥子把马栓到后院去,她不需要马车了,呆会儿去火锅店又要不了多长时间,走路就可以了。 田彪只能无奈自己狼狈逃走了,来的时候拉风无比,走的时候狼狈不堪。 隐约之间,凤傲月能闻到在一株花朵所散发出来,的阵阵清香,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见他不慌不忙的过来了,韩烨待在原地以静制动,没有急着攻击。 吴子浩被周行峰这个颇有哲理的问题给问愣住了,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一直在自问的,一时间,百感交集,他哪里回答的清楚? 感受着手掌心的触感,红发青年神经质的笑着,一张喷着烟酒气息的嘴就向安娜脸上凑去。 这也意味着,他将会很久一段时间不能用电话,意味着他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家。 转眼已经是下午了,凤傲月看了看还大亮的天空。告别了,沐飞白打算去魔兽森林外围找一些草药回来。 第八十九章 至此,南廷宣告覆灭! 听到赵谌的询问,郑骧跟宗泽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有惊讶也有了然。 这个问题,他们其实也早在考虑了。 原本就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去说,却是没想到,陛下竟然自己提了起来。 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剩下江风掠过旗幡的猎猎作响。 最后,还是宗泽轻吸一口气,率先踏前一步,开口道 童言虽然能战,可却并不擅长水下战斗,到时候这大头怪往水里一扎,如果再有帮手相助,到时候童言和强良根本难奈它何。再加上长途飞行对体力和仙气的消耗也是巨大,就算到了瀛洲山,恐怕也是强弩之末了。 千手佛间曾经在某一次意外进入了湿骨林的领地,见到了蛞蝓仙人,但是却没有得到蛞蝓仙人的认同。 止水说着,一只乌鸦飞了出来,血红色的眼睛,赫然是止水的写轮眼。 那魔兽口中所说的移位大法应该与他的移形换位相似,只要一经施展,便可以瞬间移动到百米之外,或者更远的距离。这次的机会错失,再想找到那家伙,可就难了。 童言一听此言,眉头立刻深深的皱了起来。他之前其实也想过,海妖族会不会抓住这一举歼灭的大好机会,前来犯难。现在看,他们确实来了。 围观的百姓们不由的出惊呼之声,看向慕容天凤的目光之中也是带了一丝畏惧,身躯下意识的朝后退去着,唯恐沾血的金拐会忽然的砸向自己。 姬总管沉吟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杨城壁皱眉道:“能够一人打败这五个高手的想必不是无名之辈,怎的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难道是假名?这人年纪多大?”他似乎想从蛛丝马迹中来推断一下叶随云的身份。 不过陈志凡并不知道老爹的感慨,他抱着丰腴的阿宝,正在努力耕耘!有些微胖的阿宝,抱着手感非常的好。 眼前一片血红,血可以让体内的力量沸腾,只有不断的杀戮才能够得到刺激。 三人的心底,一个个让人灵魂碎裂的想法涌现了出来,怵目惊心。 等我随部队调防兰州军区的时候,我才知道丁思甜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就在我和胖子离开草原的那年冬天,以百眼窟为中心发生了残酷的“白灾”,冻死了许多人畜,丁思甜也在那场大冬荒的天灾中遇难,尸体至今没有找到。 而且他曾经试过,那石头会消失在他的手心里,而且还会增加他身体里凝结生命之源水滴的度。 会有富人家图个吉利给彩头,另有官府也给几个钱做赏,赵大娘笑着点头。 “有身子的人容易累,更要多休息,叨扰太太一下午了,真是对不住,我带来的那些山货虽说不值钱,太太别嫌弃。”她一脸不安的说道。 老皇帝也知道,和这些魔鬼肉搏只能是最后的办法,即便是黑武士状态的人类也不可能是那些魔鬼的对手,新的魔鬼非常厉害,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对付的。 胤禛有时也会带她一道去。不过,一般就是胤禛和窦尔敦窝在隐蔽的房间里密谈,且一谈就是半天。槿玺则独自打发闲暇时光。 “石堡城?”陈晚荣可不知道石堡城是何方城市,让冯世才如此气愤。 “愿不愿跟随我们,待你们生活稳定后再说。这是一百两,你拿去做生意也好,找处僻静的地方隐居也罢。祈五会于今夜救出舒三娘,护送你们离开宁波地界。”胤禛从袖袋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舒毅。 第九十章 赵构归政,金人北撤,天下当归 临安皇宫,殿外。 之前一片庄严的皇宫,此刻被一种肃杀而又克制的寂静所笼罩。 宗泽、郑骧、曲端、岳飞、刘浩、刘锜等西廷重臣,肃立在殿前广场上。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伫立的西廷精锐。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扇紧闭的,朱红色的殿门之上。 没有人上前推开它。 尽管 云芊芊无奈地暗地摇头,江长安分明是在胡编乱造,漏洞破绽太多,又试图推出江笑儒来顺势转移话题,可滑头得很。 不过既然是高升相邀去上京,那么一些地方或许也能去得,比如说在上京中央的那座塔。 学校也有校医室,然而却是摆样子的,平常就卖些红药水,健胃消食片这类的平民药品。容老师当然知道即便把林初送过去,还得原样地接回来,那还不如直接联系他的家长。 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的老常,见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人”的娱乐新闻,便有些大失所望。 菲作为一个正直善良的贤王,必定不会允许红色这样本质尖锐扭曲的东西存在,这在先天上就缺乏了最必要的相性。 将八两多的衡水老白干喝掉之后,窦唯就将那位骚包的邰庆会存在这所房子里面的几瓶五粮液给拿了出来。 波特前倾着身体,把飞天扫帚指向下面——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加速俯冲下去,追赶玻璃球——风在他耳边呼啸,混杂着下面观众的尖叫声——他伸出手去,在离地面一英尺的高度接住了玻璃球。 “当然不行,你妈我是职业的,有职业素养。”姬如雪骄傲的说道。 且说,蓝移姑娘和白金乌二人,他们朝詹家镇而去,一路边走边聊。 田豫一步登堂入室,直接成为丞相府参与军事的曹掾,地位不是一般的高。作为推荐人,鲜于辅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 半日后,周瑜在大帐中黑着脸焦虑的走来走去,俊美的脸上现出无比的凝重。 然而却是挨到了风苍云的衣角,这让方逸又是高兴又是失落,高兴的是他反击了一下,失落的是风苍云的实力实在太强了,强的可怕。 罗菲娜见了看了一样地上满脸泪水的村长,然后跟着萧峰追了上去。 其实每个修士凝聚成的元婴,都如自身的子嗣,因为那是以他们的力量凝聚出来的,骨肉相连,不可分离。 天空降下的雨水竟然是黑灰色的,不知是因为融入太多的火山灰,还是因为魔气的侵染。 刘咏与霍峻、在后面挥军掩杀,受降败军,大事已定,众将清理战场,进关清点,竟然斩杀三千余人,俘虏两万有余,听降兵说,张鲁早夹杂在败军中逃远了。 掌观天下并不仅仅只是观看画幕这样简单,若仅是如此,九皇子自认也能做到。 之间银枪一晃,赵云身旁一棵碗口粗的树一下子被刺穿。接着手腕一动,银枪撤回,留下一个透亮的窟窿正往外渗着汁液,如鲜血一般顺着树干流下。 轰,项昊话未说完,面前的紫‘色’骨架忽然冲来,化成了紫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项昊的体内。 “少主,您不带上我吗?”苏铁脸上不太自在,人工呼吸事件后虽然他和往常一样跟随着柳辰阳,却始终带着浓浓的负疚感。 大头目死了,何东生死不明,几百人谁也指挥不动谁,想不发生混乱都难。 第九十一章 法统不承,法理不认,史册不载 一副巨大的舆图被吊在了大殿上。 几张大几合并在一起,摆在大殿中央,最新的军报,江南之地的政要,名册,赋税等等,全都摊在了案几之上。 而宗泽和郑骧二人,也开始从军事和政治双重角度分析起来,为什么他们会从李彦仙的一份军报,就判定金人要放弃大宋,北撤。 “陛下,”宗泽率先开口,手指点在舆 就算是昏迷的夏雪,也只能做到勉强看清他的动作,但是身体也完全不可能跟得上他的动作。 主要不是为了饥饿营销,当然,肯定会有类似效果,但,主要还是为了限制用户规模,以便在这款全新电子产品出现可以预见的各种瑕疵的时候,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没错,我的确有这个能力。”注意到王齐天的视线,夏雪为王齐天证实道。 “呵呵~老夫早就料到你们会来这么一出!”那家伙不屑的一笑,心念一动,罩在昊天两人头顶的巨大紫金钵盂顿时光芒大盛,接着钵盂笼罩下的一切都不动了,就连那无影无形的风也突然停了。 “再说,过几天不是你的四岁生日吗?”你把他邀请你咱们家,陪你过生日。 自己住处的门如果被人敲响,很多人第一反应都是拿起放在手边的防身武器——在贫民区里,从来就没有什么治安可言,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执行者和士兵们也不怎么愿意到这种地方来。 他哀叹一声,也知道自己这次玩大发了,所以半夜来自荐枕席,平日里江火虽然会怒目而视,到最后都被他抱得美人归,没找到这次真的狠毒。 由于亚伯的这支“搜捕队”是为了处理“始祖血族”而临时组编的,所以他们获得番号也只是一个报备性质的临时序列号,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经过了组织内部正规的手续,这支部队完全是可以在内网上面查得到的。 旁边侍立的杜甫赶紧从香盒中拿了三根线香,点燃后交给了杨国忠。杨国忠捏住香,高举至面前,弯腰作揖施礼三次,又将香交给了杜甫,杜甫转身就插进了香炉。 淡忘生:有监控。隐藏在纤细的吊兰花蕊中的针孔摄像,好歹老人家只是剪掉长得太长的吊兰,并没有发现隐藏在其中的秘密。 不仅仅只是上面的这种程度,还到了一种,看见你,我就要和你拼命,不死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因此,现在正是他报复吴忧的最好机会,他绝对不能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掌管人在舞台上是不允许冷场的,有必要没话找话,所以有时分她们连自己说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南离的话语,季末直接给忽略了,只是他看着时阳若有所思的神色,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 季末没有理会还有胡宇斌,而是看向他旁边的时阳,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复杂。 厄云向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百米之外有一道宽约三米。高达五米的石门。而且这道石门还是敞开着的。 “你坐在那里看着我就好。”裴修齐指着一旁的板凳对颜伊伊说道。 玄一道的本身事情就极多,如今仙道争锋更是开启在即,一位四阶初境的存在,显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接待他们,必然有着自己的事情。 “我想静静。”夜晓晴轻声说道,叶天无奈摇头,看着夜晓晴走入闭关的地方。 第九十二章 收复中原,天下归心,皇图未全,二圣归来? 随着赵谌的诏书发布天下哗然。 临安原本惶恐不可终日,没有什么大错的官员,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心中对赵谌这位传闻中,霸道刚烈的帝王,又多了一份更为清楚的认知。 除了固有印象之外,更多的则是敬畏! 敬其赏罚分明,霸道刚烈之余,却不暴虐,畏其政治权谋手段的狠辣! 就问,谁不怕 看来他们只是给清洁工的工作换了一个体面点的名字。我被骗了。 对就是这个,剑气混元一体,剑盾,手上不停留,架住杰弗瑞劈过来的剑,背后形成一个剑气盾,挡住了致命一刺。 来人竟然能在自己身边无声无息潜伏,心下大骇,正待有所动作,却看到无名踉跄后退,一副见鬼的模样。却又是满脸的兴奋与激动。 直到太阳整个钻进云层,周围才恢复了刚才的吵闹,纷纷开始讨论刚才的情景。 打定注意的四人,在彼此的配合下,狼狈而顺利的向医疗队而去。 疯猴心里大惊,连忙转动机关,“山艮八。”刚才移动的大石头,这次往左又移动了半米的距离,和另一块石头靠的非常近。 莫名的布拉德利想到了丽萨,那个眼神跟丽萨最后的眼神多么相同,充满了无奈,布拉德利握紧拳头,自己一定不能杀了他,自己身上的秘密还没有解开,更重要的是那个眼神跟丽萨的眼神是一样的。 杜凡皓无奈的笑了笑说:“怎么查,张新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关系全都疏通过了。”看起来这个张新洪应该就是“送”杜凡皓进来的人了。 商会基地的后面,已经有着十几辆装载货物又或者是人的车队,那些车厢有的看起来就是一座屋子,而拉着它的则是一种灵兽,长得像霸王龙,却头顶着两只角,而着地的只有两支后肢。 段重眨了眨眼前,自己真是太残忍了吧?不过这架还是要打的,顺手又把一个八尺高的壮汉拔了个精光丢了出去,待抬头时,才发现所有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保持着跟自己十步左右的距离。 这种事情,对于经常来酒吧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在酒吧里,炫富最好的方式就是开香槟。全场火焰,在加上酒吧这边的庆祝,一般来说,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在酒吧里,香槟的价格一般都在三千元左右。 “你可以歇会儿吗?大姐,那新兵们都没合格,你先练他们去吧!”左轮说。 这龙鹰兽王深知鹰王令牌的重要性,便施展一身本事进行抢夺。结果与这天山雪猴大战数百回合后,一不留神竟然被怀志大师收进降魔紫金瓶之中,失去了最后逃生的机会。 黑雾的话音还未落,罗杰船长就感觉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他再怎么努力也动不了,也只有那双焦急又愤怒的眼睛可以转动。 庄坚身形虽然被固定,但是体内依然是有着熊熊烈火燃烧,经络之中,更是气运之力汹涌,但是面对凌楚天的出手,那些力量却是仿佛被封印一般,根本无法动用。 一出百牢门城,希尔远远地就看见西凉军的大营里在夜幕下一片灿白,原是士兵们一身缟素,大营里拉起了白布来。 空祖儿眼睛微微闪烁着奇妙的目光,感觉白龙哥哥已经将这口神棺中的阵纹给理解透彻了,她当即就流露出甜美的笑意,不说话。 第九十三章 新政推行,不亚于一场变法,怎么处置狗爷俩? 绍武三年,八月中。 数骑快马背负令旗,驰出开封府衙。 将一份《征辟告示》,贴遍了汴梁城及周边州县的要道通衢、城门市集。 “绍武三年八月,新政宣抚提举司,奉旨颁行。” “盖闻,王师北定,再造中原。” “然,疮痍未复,黎庶待苏。今奉绍武皇帝明诏,推行新政,欲与天下更始。非求 “身份证丢了?不会是犯过什么事的吧?我这里可不收这种人,怕惹麻烦。”王头抽出一只苏烟,点上。 我微微点头道:“先别啰嗦了,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说着我就提交了入会邀请。 只是,她还心存侥幸,内心让她抵触这个事实,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更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能收到请柬的,想来也不可能是什么平庸之辈,就算本身实力不强,但背后为其撑腰的势力存在,和这些人结交,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人脉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宽广越好,说不定大家以后就有什么合作的机会。 “暴力交涉?啥意思?”见大钢神目露红光,陈枫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我想说跟她不要这样了,她有家庭,我不想破坏她的家庭,而我又对她负责不起,这样对她实在是不好,与其这样,又何必呢? 心里这一高兴,我还真没再废话,跟着二大杆子就偷偷的摸去了所谓的鬼子司令部。 “冰夜你也受伤了,为什么不去治疗?”扫视了一眼冰夜,夜羽关心的询问了一句。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但是却也马虎不得的。 林成朝尹青山撞来的这记肩膀,在太极拳上叫洌,而在八极拳上叫靠。林成出道以来,与众多八极拳高手有过交流,所以他对八极拳及其熟悉,很多招式是拈之即来,根本用不着思考,都是心想到哪里,招式就能用到哪里。 至于另外一人,陈振乾,则是叶晨的高中同学,也是林皓班上的同学。没错,就是已经连续逃了两届王主任课的那个倒霉蛋。 至于那些几百公斤装药量的大型水雷,那威力就更大了,哪怕是千吨级的中型舰艇,也扛不住一颗。 高高兴兴的,一气呵成的写了六千字之后,肥花猫顺手将这个开头发给了一个编辑。 她低头一看,是条粉钻项链,那颗粉钻被刻成了心形,项链是丝藤缠绕的造型,包裹着那颗水润耀眼的心。 “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在这做什么?”,江染离皱起了眉头。 上京军界五大家族之一的黄家,竟放出了一条消息,说黄家为了国家抵制病毒的侵害,而呕心沥血的经过不懈努力之下,终于研究出了一道最新型的抑制病毒的疫苗新配方。 现在的气温是零下36度。对于体质强悍的牧戈来说,这样的气温还好,根本不会存在冻伤的可能。更何况自己这一身上下都是顶级的装备。 熟悉的声音自身旁响起,徐嘉欣和冯思杏看了过去,一名高大俊朗的男人从隔壁餐厅走了出来,径直走向秦天悦。 说这些话的时候,胤禟的心撕裂般痛楚,他不想欺骗江染离,却也不敢和盘托出,担心江染离越发伤心。 ——就像是对付圣天王国时候一样,虽然这个世界剑公主没有了组织,但直接抓几大门派的掌门人,让他们帮忙组织武林大会就是了。 第九十四章 狗爷俩的密谈,二圣还朝,赵佶,赵桓,赵构,狗咬狗开始! 绍武三年,秋。 河内郡,修武县城外驿馆。 夜色深沉,金人护送队伍在此驻扎。 核心区域,一辆装饰华美,内里极为宽敞温暖的马车内,烛火通明。 赵佶与赵桓父子二人,已换上了金人给的崭新锦袍,洗去了部分在北国沾染的风霜,脸上竟也恢复了几分血色与活力。 长时间的囚徒生涯似乎即将结 “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体谅人,说吧,为什么每一次都让我动手?”叶素缦又懒洋洋的的靠在石壁上,一动也不动。 “说吧,接下来想干什么?”凌寒芝又问了一句,就好像真的很想为韩正初做些什么一样。 “是,微臣是这样说过。”沈念一留下了下,在旁边递话的人,肯定不是送军报的,为什么皇上要问这个? 从感情层面来说,老东家固然不错。但很多更现实的东西,却是老东家无法提供给他的。 大招无敌效果已经结束的李浩林甩出q技能,而依旧选择将大招捏在手中的沐则是不可避免的被敌方的洛所魅惑到,凯影乘着沐和商墨泽以及诸葛三人全部被魅惑控制的瞬间直接二段大招离开了沐的身体再次平a打出。 “很满意,米兰达,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张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脸有一天也能有出头之日。”夙沙素缦调侃的赞扬了米兰达的手艺。 江东同样未能幸免,幸运的是绝大部分声波被钩蛇庞大的躯体挡住了,即便如此,他这个精通音波功的人还是差点被吼碎,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裂缝。 大概这就是属于自己的能力之一吧。“那么,接下来就走吧。”是的,本来,自己应该是要等到时间结束观察一下结果的,但是……自己清楚,自己并不需要在意这种事情,毕竟那家伙很大程度上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在想什么?”孙世宁等着他收回那种令人面赤心跳的目光,替他倒了一杯温酒,才悄声问道。 “子孝,你的伤真的全都好了吗?”诸葛茜雪从卧室的探出头来问了一句。 母亲冷月玲,东方集团董事,此人长相跟其姓氏一样冷艳,让人不敢逼视。 叶少轩退后一步,然后一拳砸向神塔,但是这一拳就像是打在了一堵神墙之上,神塔分毫不动,叶少轩反而被反震之力给弹开。 偏生叶蓁说的一板一眼的,一时间露香公主竟也找不出反驳之词,至于敬德皇后的懿旨写了什么,她哪里知晓。 诸葛茜雪一把甩开了李子孝的手,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望着她的背影,李子孝知道,自己没能挽留住一个受伤的心灵,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呢? “怎么?语欢?暮光森林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么?”当初齐轩讲暮光森林的时候就有些畏畏缩缩的。难不成这地方还真有什么名堂? ‘嘎嘎’从魔麒麟红色的眼睛里射出紫色的光,嘴巴张开,几米长的舌头缠住铁豹的脖子,铁豹用爪子抓舌头,舌头竟然很坚硬。 “这……”皮特森有些懵了,他以为孙卓不敢投弧顶三分,哪里知道这三年,孙卓练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位置的三分球。 “第一天还是有些不习惯睡不着,不过现在已经好了,而且茹梦姐对我非常好,天天给我做好吃的。”诸葛茜雪脸上爬满了幸福,对于自己父亲锒铛入狱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也许她真的对诸葛霸天失去信心了吧。 第九十五章 没有安全感的赵佶,朕必须要搬出去! 院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赵谌冰冷漠然的视线,缓缓扫过要是自己不来就要互殴的狗爷仨。 他没有说话,只是负手冷漠的看着。 顿时,被注视的三人心头狠狠一颤,立刻回过神来,当即散开。 赵桓下意识地放下已经举起,准备打向赵构的拳头,赵构也甩开赵佶的手,而后轻哼一声,默默整理了一下被扯开 虽然泰一自言不善生机造化之法,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望舒、武罗这类专精的神灵相比。山神权柄繁杂,草木霜雪乃至风云皆可视作山神权柄。只不过泰一封神太短,未免精力分散,专注在地气和山岳本身而已。 “他有兵力优势,有地利优势,有粮秣就地补给的优势,但他也拖不起!如果向训那边再传过来点消息,恐怕韩保正想把兵力集结起来都难了。”章钺淡定自若地说。 来自元气之海的剧烈波动瞬间便影响到了现世,一团乌云忽然出现在半空之中,遮住了夕阳最后一缕光辉,让这片土地提前进入漫漫长夜。 眼下分身所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林飞最为宝贵的经验财富,为他接下来如何正确的行事探清楚道路。 自从去年出了那档子事后,这家里三天两头不太平,她真是受够了。 “不承认了?”姜明哲似是不想让初珑知道自己心里的烦闷,于是转而调侃道。 张永德此时还在淮南战场,以功改迁殿前都点校,不再领殿前都指挥使。而赵匡胤已回京,十一月时升任殿前副都指挥使,已实际掌殿前司。而陈州镇安节度使、慕容延钊为殿前都虞候,取代赵匡胤的出缺。 现在就有几件急事,一是于永兴军府正式建立西北军讲武堂,这个就是军校,由王彦超、折德扆、宗景澄、郝天鹰四人筹办,但选址及配套营房、教场、学堂设在城内有点不合适,还没那么大的宅院,只好把目光投向城郊。 这方面的情况,东京朝庭显然也有了解,就在战前十一月初,章钺与袁彦凑请出兵时,郭荣便召朝中重臣商量,随后也作出了安排,派枢密使王朴前往河阴巡视黄河堤防,在汴水入黄河口建立放水闸门。 “我考虑一下去哪个城市。要去就要去非常发达的城市!发达的城市富人最多了!”林影打开电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张地图!富人在哪里?哪里的富人最多? 声音如同深渊中的恶魔,震慑心灵。紧接着一道如同魔神般的影子缓缓在轮回之门中若隐若现,阻挡了众多云家先祖前进的方向。 独远,早有名声在外,这一次狱空门的彻底行动以后,早已经是大家眼中所敬佩的人了,蜀山仙剑派的弟子,也把独远,当成是蜀山仙剑派的弟子了。 这会是什么呢?不过这看似作弊的双方相争对决,真是猜测之言作秀的话,还不如说此刻那位青衣少年完全是沉浸在一种奇异的气氛之中,沉浸在他与那位白衣少年独远之间的影影的气氛之中。 鹏若听此,一脸感激道“多谢少侠大恩,鹏若没齿难忘!”此刻,正丽也在此刻赶回到祖祀堂。 听到苏毅这么一手,这为首的男子心里是彻底的凉了,对方丝毫不领昌家的情,而且来头也比昌家大,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然而奇妙的是那个机器人就真的好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就那样从两人身边走过,径直往楼上走去。 第九十六章 军事、政治、经济,三层防御形成,为北伐奠基!!! 绍武三年,十一月。 黄河已过了最汹涌的夏汛,水量渐收,但水势依旧浩荡。 浑浊的河水裹挟着泥沙,自西向东奔腾咆哮着,横陈在新生的大宋绍武朝,与北方金国之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界河。 “哗哗哗!” 河风猎猎,吹动着岸边枯黄的芦苇,宗泽的战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宗泽站在黄河南岸, ——好比沙鼠对着糖糕,如果是一盘子难吃得要命的糕点,还非要放在沙鼠面前,沙鼠估计会浑身难受。这种情绪很复杂,因为说不清觉得碍眼,还是心痛好好的食物被糟蹋成这副模样。 确实有好好看家的,把家周围都啃秃了,别人想来捣乱都要翻山越岭,这不是一种很好的看家方式吗?呵呵,真·机智。 林渐渊面无表情的挺直了身子,对面的东方旭看他一眼,只是笑笑,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看到没有,这边压住,然后把车辕抬起来。”何耗子一边示范一边嫌弃。 夏寻的分身本来就是从极高的境界跌落下来的,但魔气分身不同于人类的身体,其修炼的方法也极其不一样。 男人没去拿医疗箱,而是站在客厅,望了一眼床上昏迷的身影,转过头看着拿出剪刀在厨房烧热水的妻子,破口大骂起来。 癫狂的气息喷吐出口吻,影响了记忆、理智,微微张合的嘴唇,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热气翻涌出来。 顾玲儿被龙鳞飞气的直在原地转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顾玲儿都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个圈圈,只觉得头昏目眩。 前方雄伟的宫殿,三三两两的大臣结伴出来,见到过来的二皇子,一一驻足行礼,待对方过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城里来个生人,还一味儿探听旧事,问问粮价,再问问每年收成多少,简直像是州府不死心派来收税的人,又像边关附近倒卖粮食的奸商。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老紫蜀道山”,简直就是某个地区男人的噩梦。 于是他长话短说,尽可能简短地阐述罪人的累累恶行。待罪行宣布完毕,接下来苦主上台控述。 又是一拳,这一次纪星直接打碎了挑战者的胸骨,将其一拳轰飞了出去。 郡王交给我们的任务,是确定她不逃离迎祥府,或者被人带出迎祥府。 于是嘱咐苏游留在原地不要走动,自己则是立刻运转丹田中的寒毒气息,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冲向正在泉边喝水的大蛇。 其他村民或多或少受过高家骚扰,也被这些青皮混混恶心过,烦人的苍蝇即除,该是天大的好事。 徐有田笑了,这家伙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家要是分开拉拢,还很容易能够用钱砸下几家来。可你要把大家都聚在一起,那不好意思,谁也不会先同意和你合作的。除非真有一个,不想干这行业,想退出去了。 “她很精明,要收她的心很难。老爷最好向她坦诚心迹,并把关府嫡传心法教给她。”关忠很理智地分析道。 随后,徐德天瞪大双眼,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的向后倒去,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响声。 而身后,修罗距离凤九等人还有两百多米,这两百多米若是在平时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可是现在是在荒山之上,这两百米却一下子宛如一道鸿沟一般。 第九十七章 大理、吐蕃,拿下! 绍武三年。 寒冬匆匆而过。 黄河岸边的堡寨一座座拔地而起,对应的则是对岸的金人大营。 时间匆匆,转眼便到了绍武四年,春。 春风吹拂过中原大地,冰雪开始消融,汴河解冻,绍武一朝的核心战略,已悄然从“接收与布防”转入了下一个阶段。 之前是打天下。 如今便是治理与备战了 蒋熙睿轻啜口咖啡,他出来的事没告诉蒋梓霖,他恐怕也就只有一堂课的时间能浪费在这里。 “喊老公也没用,不答应就是不答应,她可怜?你不觉得我也很可怜么?”刘伟依然无动于衷。 医院里,宫悦积极的帮程海安收拾着行李,一向什么都不爱干的她,现在便的可积极了。 “既然你是刘守的爷爷,那我也该称呼你为爷爷”黄涛笑着对河神说道。 如果董卓及时带人离开,刘备也无可奈何,毕竟,他身边的确兵力很有限。 超跑没急着要进去,而是要下车窗那黄毛继续对保安说道,那眼神一直盯着刘伟,意思很明显了。 “我是一个大学生,同样还是一个道士,这个一道堂是我师父开的,对面的那个弘善堂是我何师叔开的,我们都是一家人”我笑着对张晶回道。 吕卓依旧很从容,就算真的动手,吕卓也不害怕,这个头目显然是被吕卓的名头给吓住了,在山谷口动手,吕卓可进可退,即便打不过,马上就能从容离去,没什么好怕的。 “师父我有急事,麻烦你送我去一下咱们市西面的那所废弃的医院,拜托了”我眉头紧皱的对出租车司机说道。 “不!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我要是离开这里,会引发灾难的!”叶涯声音有点沙哑。他很激动,因为古风淳真的兑现了诺言,来救他了。 原本高昂的声音忽然变的低沉,像想起什么事一般,慕容子轩的双眸渐渐地变的阴暗。一言不发的取出银针为慕鄢调理身体,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寂。直到慕鄢不知不觉的睡着,慕容子轩这才轻声叹了口气。 黑拳武馆,是贝姆帝国最大的地下比武馆,同时也是整个大陆最富盛名的地下斗武场馆。 戈薇看着冷轩的背影,不是真的,冷轩沒有做任何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天意,沒有办法,命运改变不了的。 冷笑着和风若舞四目相视,慕鄢已经弄清楚这所有事情的原委了。 融化血肉的剧痛使得他们再也承受不住,在张牙舞爪了一秒后就全都扑通扑通倒下,倒下后他们再也没有声音在嚎叫,再也没有力气去摆动,因为都融化了,头颅,胸膛,四肢,全都开始融化了。 郑西源却毫不在意的拉着他,对着流光二人挥了挥手,两人会意,立刻停止打斗,降落下来,高达停稳,明若从驾驶舱里出来。 季凌龙微微打量这西花厅。正中央摆了个巨大鱼缸,在水晶灯下水面波光熠熠;养着各色观赏鱼,嬉戏在碧绿海藻与艳丽珊瑚之间,那海底铺满五彩雨花石,似幻化的虹。 “嘭……”沉闷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肖忠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浑浊的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从眼缝里流了出来。 因为冷烟儿的话,慕鄢眸光一闪。若有所思的垂下头,慕鄢微微一笑。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只是不知道,夏逸风会在她之前动手,还是之后呢? 第九十八章 万事俱备,两年后灭金! 时间匆匆。 转眼便是绍武五年,春。 彩云之南,大理国都阳苴咩城,四季对他们来说,似乎并无意义,终年是春。 皇宫内,檀香袅袅。 此时,年至五旬的大理国王段和誉,一身素雅袍服,颇有出尘之姿。 他虽为国王,但大理国政长期由高氏相国把持,他更多是精神象征与平衡各方势力的存在,更 寨民们倒吸凉气,全都傻了眼,浑身的毫毛根根倒竖,冷汗如瀑涌。 右手紧握着刀柄,以着一种极为放松的体态面对着莲花摆放出来的架势。 龙野咬牙切齿,一副誓要和南宫溪一决胜负的拼命样子,下一秒,他仿佛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如果是萨菲罗斯没有放水的情况下坚持那么久的话,那么这个圣杯不要也罢。 “真的吗?不过我有点好奇诶,你说我已经失忆了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你的脸色不怎么好?”叶凝眼神比较锐利,瞬间看出有问题,马上问道。 “听说这次吞天宗背后的大家族有大事要办。”路上,几个路人望着身侧的豪华宅邸,低声交谈道。 “龙兄,如果您想要去金玄宗找人,或者是天道宗救人,难度很大的,王某建议您结伴而行,或者是寻找同伙。”王钟在一旁建议道。 “王倩,你真的已经一点记忆都没有了吗?”我听到王倩的话,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后背心已经流出了冷汗,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般,冷的我发抖。 昏迷了三天,修养了两天,总共已经过去了五天,凌修不知道洛允儿和蒋灵慧还在不在对面的山顶上,但不管如何,他现在都要过去看看,他不是一个会抛弃同伴的人。 金鳌大吼一声,不顾劈砍过来的盘古斧影,生生被斧影劈砍了数次,这才冲过了盘古斧影。 说实话,对于师父的死俺并不感到特别悲伤,因为俺一直都想着能早些回高老庄见兰妹妹,而师父去西天取经无疑成了俺了却这桩心愿的最大障碍。如今师父死了,俺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分行李,然后回高老庄。 密密麻麻的魔法生命一出现,就引起了皇城上天之帝国士兵注视,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俺转过头去一看圆真道长果真在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地扇圆命道长的耳光。别说,圆真道长给的药膏还真有效,差不多就一顿饭的功夫先前还腐烂的皮肤就又长出来了。 想那关羽、张飞此时也还没有认识刘备,他们是在黄巾起义以后才结义的,如果在这之前赶到涿县,说不定能抢在刘备的前面把他们两人也忽悠在手上,当然,最好把许褚也带上。 月杀分身在出现的一刹那,双目精光暴涨,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手中一轮弯月之刀宛如早就已经凝聚而去。 王义没好气的道:“没事,没事才怪!”腰部的疼痛让他不自觉的屁股扭动起来。 “你们每天都刻苦学习,难道也是混的?”从他们的语气可以听出,他们并不像那种刻苦学习的人,可是却如杨风所说天天按时上下课,这也是让邵健疑惑的地方。 柳芳芸在招呼顾江洲坐下的时候,她也艰涩的想要从病床上支起身体,然后好好的和顾江洲谈话。 为了保险起见,赵源在这蛇头垂落下来之时,他始终都没有靠近,尽管是蛇身上已经感觉不到了丝毫的生机。 第九十九章 北伐战争,开启! 两年多光景一晃而过。 此时,绍武朝,在内政、军事、经济三位一体的发展中,时间转眼来到了绍武六年! 整个绍武朝,如同一部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机械,在恢复与备战的轨道上轰然前行,其变革之深,渗透到了王朝的每一处。 虽然不深,但全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 汴京城。昔日的“宣谕吏”陈望,已因 当然是刃管啦!欧阳明非常巧妙地拿出了三份合同,交给了大刃丸三人。 楚译被怼得直接闭上了嘴巴,有些气,不过想想她好像又的确没有说错,不过她就不能好好的说话?非要怼他一句才开心? 把韩子卫给救出来之后,林九溪发现韩子卫有些不太对劲,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向韩子卫。 “欧阳明老板,我出价四千万烤鸭! ”看到身份,欧阳明心中一声叹息。 但实际上,这纯粹是白石原想多了,正如他不敢奢望的那样,她们相处地一如既往地融洽。 当然,华美妍是不知道张萌萌家里情况的,只是知道李婉是张萌萌的姐姐。 威震方圆八百里,若有心神不轨者,皆被战戟虚影的肃杀之气震慑,道基动荡,轻则内伤,重则修为跌落。 四个大汉,两个站船头,两个站船尾,一人一根竿子,抡开膀子撑船,没多一会儿这船就到了江中央。 “可是,可是……”她一脸焦急,却又无法找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此刻心中所想于是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你们杀了我主人,我便杀了他。”猫妖把剑架在安智君脖子上,双目通红。 他抬起她的脸庞,见她哭着不肯抬头,似乎真心委屈,心中顿时有些无奈。 雷公听郝仁又提到“困龙桩”,不由一惊。刚才与雷藏交手,虽然只接了四刀,已经耗费了大半的真气。 这一刻,卫队长等人全都暴怒了,这些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连警察都敢打,简直无法无天了。 颜悠冉回巴黎后的事情,顾萌全然不知了。只知道关落依去世,关宸极召开了新闻发布会。至于颜悠冉的事情,关宸极只是在发布会中稍微提及,并不曾完全说起。 “好,那就这样定了。”方问心挂了之后,脸上露出一道阴狠,或许可以趁机一举杀了叶天羽和曹老大。 此刻,萧清城和她站在屋里,萧清城面对着她,将她的视线完全挡住了。 说完,宋御宸立刻又若无其事的吃饭。这话不明不白的,‘弄’得顾爸云里雾里,有片刻没反应过来。 奇异的力量自着戒指之上波动起来,旋即位于这甲板上之上的水桶之中的水全部都是化为水柱冲了起来。 “不是熙铭,那是谁?”顾爸一眼就看出了顾萌的心思,继续追问着。 “我嘛,以前一个老前辈跟我说,我就这个资质了,要大红很难。”李纯年泄气道。 只是不知道他们来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如果他们的任务与我们的任务是互为对立的,那么就必须尽早除掉他们。 将头发双双都烫成一次性的大波浪卷,用口红在眼角处下来一些位置点了一个爱心印。 沈大有说着就去强制拉扯住驼子的左手,然后就发现了此驼子非彼驼子,他的左手掌心根本就没有那颗黑痣。 在如此激烈的环境中,巨头内部竞争比外部竞争更厉害,一首作品中规中矩还好,一旦失败了,不知多少人在盯着你的位置。 韩元急忙拉着张兰花的衣袖道,但同时怯生生地躲在他娘的身后,上一次被沈榕儿擒拿住的情形现在历历在目。 “我叫你制造的事情呢?”季逸尘突然想起那天他吩咐季霖的事情。 墨钰涵今天穿的和辛雨一样是同款匡威高帮,上衣穿的是LOEWE的不对称绑带扎染衬衫,藏蓝色打底,白色、米白色和少许偏黄颜色的晕染,裤子穿的是墨绿色裤子。 将豆腐切成三角形的,侧边中间轻轻用刀划进去留出空间来装肉,用葱丝裹上,放进锅里炒。 这一刻,所有人全都看着何云翰,不仅仅是郭老师和于大爷,还有现场工作人员和直播间的观众都在看着。 短短时间,苏辰的脑海中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提示音,就像过年放鞭炮一样。每一次增加的声望值有多有少,可是这么多人,加起来的声望值非常客观,足足增加了三百多万的声望值。 “神算子先生果然神机妙算,都给你说准了,我确实感觉前方有块纱布档住我双眼,让我看不见前面的路,迷茫找不到出口。”陈春辉始终是老实人,给对方几句话就轻易托出内心所想。 璘石粉是一种无色无味、非常细腻的粉末,非常罕见又十分珍贵。就算是用在傀儡的身上,别人也根本分辨不出来。 看他那得瑟样,秦依萱牙根直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暴揍一顿。 这时,明媚的阳光下,身穿黑色西服的萧山来到了周公馆的花园里,看着正在晒太阳的周佛海,微微一笑来到周佛海的身旁,周佛海看着面带笑容的萧山随和的说道。 陈贵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一低头,狠狠吻住陈贵凤的丰盈红唇,心跳更是如雷般响起。 就算是顶级的金牌制片,也只是负责搞定主演、导演等重要人物,零碎的事情都由下面的人来处理。 我们两人趁着他被麻痹的空当,狂猛的释放技能,各种威力强横的技能带起凌厉的劲风,重重地打在血魔白猿的身上,带起一阵四散的并线以及白色毛发。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付宁对陈贵凤身体迷恋的程度让他自己也不能节制得住。对方一个吻就让他烈火燃烧,“给我好吗?”他热切的脱去陈贵凤的衣衫。 第一百章 完颜吴乞买快死了,金廷内部各怀鬼胎! 绍武一朝,如此大规模的调兵异动,自然瞒不过时刻密切关注着的金廷一方。 几乎在绍武朝大军开始调动的同一时间,而关于宋国境内兵马频繁异动,粮秣物资大规模北运的紧急军情,便到了上京。 金廷知晓,此战避无可避! 金国御前军议! 上京皇宫会中,此刻气氛凝重。 皇帝完颜吴乞买高坐上 掰开贝塔特的嘴,达瑞一把将噬心蛊塞了进去,一托他的下巴,这下想吐都来不及了。 司丕拉星域最危险的也就是些许星空兽,相对于深处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人家大大咧咧的在那儿自然不是什么问题。 就在吴天良返回自己的住处时,萧漠的命令也刚刚发出,这次还是熊黎的荒国第三步兵军团出战。 三箭过后,海格力斯不仅没靠近达瑞半步,反而被逼到了擂台边上了。按照擂台比武的规矩,落下擂台者为败,所以海格力斯已经不能再退了。 见酒吧不忙崔斌便走了出去看见那算卦的竟然还在,便走了过去想询问点事情,感觉还是挺准的。 好,终于要出手了,龙星星兴奋了起来。而杜峰的眼中,则是闪过了一丝狡黠。 杜峰到了之后没有去帮龙五,他想让龙五再多练练。而是一出手,就把白龙族的另外两名成员给废掉了。没错,这次他出手比较狠,上来就是直接废掉。 之所以说护道十年,凌霄有信心在十年后,让李凌彻底的归心长生门。 一路上康氓昂就惦记着他那把五四手枪,那可是他的第一把枪,也是拿着那把枪枪杀了第一名警察。那把枪可是有着康氓昂太多的第一次,要不是被李洪武给收了去,康氓昂估计睡觉都不会落下它。 所以,从一开始家主就已经决定让影子送死。城主泷建明根本就没有受重伤,以影子的实力如果不采取这样的自杀式进攻根本不可能碰到泷建明半根毫‘毛’。 “我去,这啥情况?随便胡诌两句不仅收了个大医院的院长做徒弟,还有钱拿的?”付炎看着火急火燎,如获二春跑出去的周源德,眨了眨眼,有些蒙圈,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偏头看了看正盘膝在身侧进阶还未完成的陈浴尘,便扭头看向远处的李千重、孤独傲等众人,林影挠挠头,向他们走去。 下方袁一便不在说话了,圣龙之骨看了一眼凰夕月,又看了看那包扎在凰夕月翅膀之下的白色绷带,眼眶之中的生命之火轻轻跳动了两下。 “胖子,你真牛逼。”林斌勾搭着胖子就往前走,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林影、紫莫儿两人在前,黄远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跟在两人身后,一行三人穿过一片密林,面前已有一块似是天然形成的石壁,可在石壁之下,却似乎有一与石壁颜色完全一致,紧紧闭合的大门,内部似乎有些什么。 在士兵们惊诧的目光中,爱琳洛风一般的跑进了赫伯特的帐篷,看见劳拉公主正在帐篷里和赫伯特谈笑风生,爱琳洛才放下心来,弯着腰,两只手支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可是烟雨不想这么做,哪怕对方因此不满,收回面具,把她交给陛下处置,她也不后悔,毕竟烟雨也有自己做人的底线,有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情,她是绝不会做的。 “团长,天亮之前,鬼子是不会发动进攻的,应该在天亮以后。团长,夜里千万不能从村西突围,那里一定会有日军重兵埋伏。现在最要紧的是抓紧时间在村里找到通向村外的地道。我、我走了。”说完满脸沮丧地走了。 第一百零一章 岳飞压着完颜银术可打!北伐,三路大捷! 绍武七年,春,三月。 黄河解冻,战鼓开始催征。 此时,河东路,黄河畔,风陵渡。 “轰轰轰!”黎明前的夜色,最为浓重,黄河的咆哮声掩盖了无数将士登船的嘈杂。 身披玄甲的岳飞,立于中军旗舰之上,双眸凝视着厚重的雾气,冷冷注视着对岸,闪烁着点点星火的金军前沿营寨。 “岳帅,各 这语气宛如知己的谈心,别说阎长笑,就算是刘银山也是心神一荡,但他们真的不知道上头的过多信息。 王有财怕牛会玲打电话过来烦他,他干脆把听筒放在了边上,这样的话就算是牛会玲还想往进来打,电话也打不通。 “胡总!你想好了没有?如果你能答应我当初提出来的条件,咱们就合作就可以敲定,我也没有必要再搞什么招标大会了”夏建开门见山,他知道胡慧茹跑东林乡绝对不是来喝茶的。 “我绝不会让她孤独的痛苦,我要用我的全部去分担。”他眼神坚定得让我无言以对。 “大牛哥,你看你又揭我的短!咱们不是说好了这事不跟我姐姐说的么!”阿明的脸上一红,自己犯下的蠢事现在被人一说,更加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羞得他拔腿就跑,一阵风似得便没了人影。 原本,他与陈明辉的实力就在伯仲之间,想要分出胜负,至少也要在几百回合之后。 几束白光马上追了过来,我顾不上烧得只剩黑乎乎的骨头的手臂,强忍着剧痛左闪右躲。然而,我根本逃不出来,像被困在了里头。 地上的寒月被寒夜的一阵尖叫给惊醒,不自觉的轻哼了一声,睁开了那犹如瑰丽宝石一般的眼睛,看了看寒夜,一时间有些发愣,半晌后才反应了过来。 狄青和上官碧霄又专程赶到大牢中救下被王道乙擒住的马遥先生。马遥先生对二人千恩万谢。 肉眼通仔细看去,绝对是个活人,怎么如此寒冷?吕玄眉头使劲的皱了一下,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忠磊这话一说,不但王忠军,就连冯晓刚,徐凡,张寒予的脸色都变了,前面那句还能说是调侃,接下来的这句可就真的是要得罪人了。 后再猴子被绑缚斩妖台,火烧刀砍,天打雷劈都不死,玉帝真不清楚到底是一众神将放水还是猴子的不灭金身太厉害。 潘豹在两人之间显现的态度还有命令的遵从,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 擂台上,剑灭天虽然赢了,但他此时的情况,也并未比姜战好多少。 “是,师傅,”宝山态度非常恭敬,自己的性命就是师傅救得,家中遭到火灾,也是师傅灭的,可以说,师傅是自己一家老少的救命恩人,如今能摆在师傅门下学医,态度就如同侍奉父母一般,言听计从。 然而这样的工作难度实在太大,没有经过专业的研究,你怎么知道空白部位写的是什么? 但老爷子往监视器后面一坐,给剧组工作人员的感觉可不一样,以前宋铮坐在那里,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紧张,好些原本非常熟练的活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干,现在看着老爷子坐在那里,心里感觉特别踏实。 在苏进以前的时代,已经出现了自动缫丝机,能够大批量缫丝,自动补茧,用光感技术对丝线进行监控,效率非常高。 另一半电量需求不是供应不了,而是美国的反垄断法遏制了这一种情况发生。 第一百零二章 战争主动权到手,战火燃向更北! 与此同时,渤海湾。 莱州湾外海,晨雾初散。 浩瀚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劈波斩浪,一路向北航行。 帅船之上,高悬着一面“韩”字大纛。 韩世忠身披软甲身后战袍飞舞,他手按剑,立于船头,花白的须发迎风吹动。一双眼如鹰隼般的眸子,凝视着前方的海岸线。 他麾下这支水师,乃是 韦人雄说完那番话之后,就再也没有继续聊这方面的东西,而是问起了申城那边聚集地的情况,以及柳辰这一路回来发生的大致事情。 只是想到自己吃上这一顿,怕是好长时间都吃不到满意的吃食了,心就郁闷了起来。 可是这里人实在太多了,他的工作目标还是高疏,没过多久,他就失去了洛叶的踪影。 当他说完以后,脚步声停在了门后面,然后门后响起了王云飞和赵雪的声音。 虽然这些绑匪收走了手机,但是并没有收走戒指,只要可以召唤安妮,这些绑匪很轻松就可以解决。但是他不能马上解决,而是要等对面把方箐媛逼到绝境,那个时候,他再出手能获得的好感更多。 信息进来以后,两人都猛的一惊,尤其是糯米,神色慌张的就开始往四周看。 一口难吃的鱼吞不下去,又没吐出来,这就使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王下七武海序列是夹在四皇、海军本部的世界第三极,‘天夜叉’作为七武海却倒向四皇,他坏了规矩,理应除名。”威尔道。 余振霆身子一僵,却再腾不出来手把她揽着自己脖颈的手拨开,只能忍耐着先把她抱出去。 当然了,那也是他爷爷还比较年轻气盛,大爷爷身手也矫健时候的事情了。 贝爷还没说出最后一个字,就感觉自己被一只手掐着脖子拎了起来,那只手非常有力,掐的自己无法呼吸,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呃呃的声音,接着,那只手一用力,贝爷只觉脑中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才是大战过后的第三夜,林江洛担心玲珑会被人给抓走,着急的一夜未睡。 管家不愧为管家,他用自己绅士一般的雍容再次站到了食物链的顶端。 男生被压到了青城监狱以后,直接被带到了一间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其他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 “乐乐?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乐乐你能开口说话了?”朱可婷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心的叫了起来。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踏进了一座高大宏伟的城池,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印记。 天霄榜上记载着除第九霄外最顶尖的高手,不过地球已经荒了,第四霄被灭了,第二,第三,第五霄实力太弱,根本没有高手入榜,所以这天霄榜上的高手都是第六,第七,第八霄的。 赵之一坐蜡了,他现在的选择有三个,一是让肥电马上返回,这样起码F35-B的油箱里还能剩些燃料,等到毛子的舰队出现在辽东附近时,他们还能用肥电来攻击毛子的军舰。 周中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客气,便向他问出了关于成家的事情。 “再等几秒钟!几秒就好!”雷母明显也已经急的满头大汗,甚至周运都能在远处感觉到她浑身电流疯狂流转,整个圣仙之力更是彻底‘激’发了出来。 不过凌天却将九转金丹用真力护住,送入了冷雪的体内,随后收了针灸,一脸平静的看着冷雪的状况。 第一百零三章 剑指燕云十六州! 绍武七年,夏。 北地战局越发的暗流激荡。 此时,大名府以南的宋军防线,经过数月血战,依旧如同铜墙铁壁。 但主帅刘锜明白,久守必失! 不过他没有急着去主攻,而是像一只匍匐着准备狩猎的野兽,在耐性的等待。 等待猎物露出疲态后发出致命一击! 是夜,月黑风高。 中军 袁行健赞道:“林少侠对武学精研至此,他日必有大成,我们比较比较如何?”林剑澜刚要谦逊,却见袁行健已经轻呼一声,身形如鹰隼般疾厉向前奔出,便也施展身法,却如羽毛被狂风吹动一般,拂地向前掠去。 曹森看看腕表,还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魔兽的大部队就要开到,那是一场不可想象的恶战。他看一眼正在一线沟两侧山头上修筑工事的兄弟,嘿,这次有的打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高劲松只好掉回头去再找铭山。好说歹说,铭山才勉强应承下来,他可以在陈明灿面前替张迟说点好话。不过铭山也把丑话说在前头,事情很棘手。 封平也是点了点头,“断公子,请你说说,到底是什么要求,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办到。”天下会有多大的能力?如果有天下会办不到的事情,那天下估计就没有人可以办得到了。 屋里的人大多沉浸在星海那动人心魄的魅力中,极少对此做出反应。 当马队打着火把闯入边界村,队员们无声无息的反过来把他们圈在村子里。 “有没有找大夫看看?”听了是楚惠,刘氏莫名一喜,假意劝慰。 要了吃的到了房里,邱波恐惧地远离我,也不敢来我房里,只是在房门口,估计是想来劝我,又害怕大蛇,不停外面走来走去。 房间重又一片漆黑,林剑澜悄悄翻出窗外,却已经到了傍晚十分,初春天色仍是日短夜长,此时已是暮色沉沉,他在竹林下伫立良久,既想离去,又不忍离去,良久方拔足跃出院去。 马延颓然坐下,望着夕阳余辉,长长松了一口气,又打退了公孙瓒的一次进攻。可是,守城的弟兄们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援军,他娘的援军却还遥遥无期,明天还能不能守得住这里,马延没有把握。 老郑本来一肚子气没处发泄,虽然不敢当场跟陈总翻脸,但现在膈应一下他,还是敢的。 2010年冬天,何雨柱躺在医院里面身上插满了仪器,眼睛始终睁不开,娄晓娥在旁边的声音却是清晰的能听得见。 何雨柱走到了夜校主办这里,和老师请了几天假后,来到保管室买了几个大麻袋。 “是你逼我的!”倒地不起的爱德华特眼神出现一丝阴霾,用余光撇向白启众人。 秦天赐也轻笑一声,直接将房门拉开,做出请的姿势。无名见菖蒲进来,反而有些不高兴,脸上的笑容收起往床头内坐了坐。 本来这场切磋,他就只是想教训教训嚣张的膨胀人,同时更加深入地了解膨胀之力的,至于外界的其他东西,还真的没有很重要。 对不起,刘叔对不起你,这些年,刘叔跟在相爷的身边,心也变黑了。 数道钢索拉动摩擦声响起,十几个身影突然从左右侧冲入战场,在空中做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 “在下姜虞。不知殿下大名,久仰久仰。”姜虞收起不能自己的嘴角,赶忙作揖回礼。 第一百零四章 西夏犯境?想趁火打劫?那好,朕不介意顺势踏破贺兰山缺! 西线,井陉关。 雄关漫道,蜿蜒于太行山腹地。 岳飞率军至此,他深知井陉天险,易守难攻,因此并未强攻,而是派杨再兴,率精骑翻越山岭,迂回至关后,这才开始行动。 首先,便是断其水源,同时散播燕京即将被围,金国大势已去的消息。 守关金军本就人心惶惶,闻听后方出现宋军,又缺水少粮,军 这造型,真的是太难受了。脑袋朝下的她瞬时有了脑充血的感觉,可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分毫。 该说的都说完了,闹事的主角自然是华丽丽的走人,没有说任何的话,仿佛是在不屑一般。 不过吴鸣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易出头,因为监视他的人他能够感受得到一直都在,所以他也乐的躲在白玉洁的身后。 玩家榜初度进入至尊等级副本,就会呈现一个主线使命,只需将副本圆满完结之后,才干让主线使命继续下去。 放学的路上,看白玉洁闷闷不乐,吴鸣知道对方在看到徐刚一脸憔悴的样子之后心中升起了同情心,这让吴鸣略微郁闷,心中再次感叹一句徐刚厉害。 就在这时,一个嗲嗲的动静响起,宋晨不由得回头,看到方柔双手捧心,一脸崇拜状的站在一笑清风醉面前。 或许是见得此招有效吧,当即,这四只丑怪却是重又嘶吼了起来。 只是,黄锦却是被乐戚这一身酒味熏得难以忍受,赶紧扭开头用手掌在鼻子前方猛地扇走这股味道。 邵羽感觉到黄老身上的气味不弱,应该到达了大武师的境地,就算再穷,手中也必定会把握一两种武技。 这是他师父留下来的,同时他师父也是因为这件东西而去,在临死前交代过他,此物只能收好,不能露于人前。 回过神的顾萌,脑子也清醒了过来,那态度自然也犀利了起来,一点都不客气的损着关宸极。 在自己没有绝对实力之前,还是少说大话,毕竟一旦说下此言便如向天起誓一般,若短期内做不到的话,必影响自己的修行。 说完,肖玉伸出向天,同时手按眉心。顿时便有一滴魂血出现,飞至手掌中心。 大牛看着那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一听王思瑶说只要两个,心里凉了一半,心想:我自己能吃五个,每人一个跟没吃一样了。 “参加这个活动,我们可签约明确过了,培训用车必须是法拉利。”有的艺人经纪人在和负责人据理力争。 “你他妈的到底要说什么?没话说的话,就给我滚。”关宸极没了心情,一脸的不耐放。 夏侯策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她,见她气冲冲的样子,一双眼睛像喷火的狮子,似乎下一刻就能扑过来吃人。 张才俊又被赵福昕鄙视了一回,这人的阿谀奉承必是继承他父亲的。 但是,怎么就过了这一晚,她再出现的时候,关衍棋就去了icu?而关宸极和关宸桀看向自己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冷漠和责备? 两人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赵福昕的住所,这里才是说话最安全的地方。 让变种人能够获得和普通人一样的权利,不被别人歧视,就这么简单。 听到母亲这话,孔琳一张脸变成了红色,一刹那,仿佛有朵娇艳的牡丹花开放,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萧魂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把尹梦离的电话挂断,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断落锦,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取死之道不自知 绍武八年,夏。 西夏国都,兴庆府。 皇宫大殿,虽不似昔日汴梁龙庭般恢弘,却也自有一番塞上王者的雄浑气度。 此时,殿内弥漫着淡淡的奶腥与檀香混合的气息。墙壁上也绘着各种各样,党项人最喜欢的白虎与雄鹰图腾。 然而,此刻萦绕在殿内的,却是一种混合着兴奋、贪婪与一丝不安的灼热气氛。 当田秀竹看到大家都在吃辣的时候,他趁沈云溪不注意的时候偷了一块兔肉。 杨戬带着自己妹妹在民间逃难。而且相较于原本的宝莲灯的发展轨迹……现在的杨戬过得更加艰难。 灵性一点点的泄露而出,但楚白毫不在乎,反正他已经留下了开纯白会议的灵性,甚至还额外留下了应对意外情况的灵性。 不过他虽然实力一级,可是眼界还在,他有些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完全察觉不出那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就仿佛是,直接自内心响起? 笑天之前没抓住三儿,让三儿逃之夭夭,没想到山不转水转,竟在这抓住了他,而且三儿相当于主动登门,这人深更半夜拿着杀猪刀,跟笑天借钱花花,让笑天对三儿的印象更加深刻——这人狠。 唐知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下觉得有些可惜。这人若不是已经贡献过反派值了,这次绝对可以再多完成一个任务。 缠绕在他身上的魔法绷带燃烧起金色火焰,化作漫天飞灰,随风飘散。 就算有什么怨仇,哪怕单纯为了打击船帮,也该控制住人说几句,威胁一下,谈不拢再动手杀人。 到了街尾,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沈君琢扶着舒窈,让她先上了车,自己才跳了上去。 而且这个变异土豆嚣张的很,怎么都不肯听变异藤蔓的,不服不忿的和变异藤蔓干了一架,干架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土豆当成子弹,机关枪一样拼命的砸人。 这下子阿豪终究是忍不住了,一脚把阿强给踢飞,根本不在乎被别人发现了,反正别人都避过身体了,哪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要在意细节不要在意细节,你自己玩个瞎子在前期还怂什么怂,野区经济给我了就给我了, 你不会去对面野区发育吗?”韩宥这番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的。 因为当初吃的极品洗髓丹的原因,王靳在炼气境只要灵气量足够就能突破修为。 然而,两人无比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却并没有任何发现,就连那个刚刚出现的身影,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两人的幻觉。 “你还真是,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楚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好吧,虽然他自己也是这样,这算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对于鱼类大灵兽来说,说阿雷斯他们刚才的突袭一点影响也没有,那就是在吹牛了。 但这次五还有第二次攻击,居然用起了捅的,五的刀跟唐刀很是相似,刀头有尖,捅到王靳身上可不好玩。 如果真是朋友,那么之前为何会在血尸到来前,利用张梁出事的消息,将自己给引出去呢? 次日,李察和普利马蒂斯在讨论和平解决弗鲁克的问题,狄璐卡就走了进来。 一句吃饭让这些中午只是吃了一点东西的人来说,自然是极大的诱惑,所以大家都很兴奋地跑去喊人了。 第一百零六章 岳飞: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李仁孝御驾亲征单挑岳飞? 绍武九年,春。 此时,长安城外,点将台下。 旌旗蔽日,大军气势如虹,超过十五万的绍武精锐,在此誓师西征。 与北伐时誓要雪耻的悲壮不同,此刻的军中,弥漫着的是一股锐利无匹,自信昂扬的杀气,这是百战雄师才有的气势。 点将台上,早已从燕京战场抽身的征西大将军岳飞,此刻一身玄甲,外罩 楚正初不说话了,从内心而言,楚相爷不愿意相信,荣棠是个欺君,在弑父夺位的人,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这要楚正初怎么说? 作为洛基眷族的老牌lv6,里维莉雅的震慑力是空前强大的,尤为关键的是,每次狼崽子伯特被吊起来,那动手的可都是这个精灵御姐。 “你报警了?”王旭东皱着眉头听着郭钰的话,一边认真的思考着一边问着。 而这个时候,炼丹师们都已经退到了一边,给他们让出了很大的一片空间。 这就好像是悬在头上一把明晃晃的刀,终归是要落下来的,不可能躲得掉,王旭东也没有打算去躲去逃避,他只是没有办法去想象苏婉琪会面对什么样的伤害。 饶是如此,晋苍陵还是注意到了她灼灼的目光,带着桃花般的艳丽,让他的手指微微一动,想去捏起她的下巴托起她的脸,来迎接自己的吻。 毕竟视频的真伪还有待查证,陆时遇身上有伤,她还是先让陆泷去查吧。 正好月初是上午在这里吃过,下午晚上有用过其他东西,所以即便她怎么猜都不会猜到她的身上。 她走了出去,走过这条街,准备去经常光顾的那家店子去买,因为那家店跟七里香铺子里的人都熟了,买东西经常算便宜。 这种爆料一般没什么真凭实据,网友们的态度都不一样,一般相信一般不信的。 他感觉这次身体机能损耗没有之前那么严重,走路还是比较轻松的。 “好了,别打了让他离开吧。”林若兮怕英俊和龙妙妙打出事开口说道。 风无双被这些人扶着进入屋内,屋内光线很暗,充满了刺鼻的味道,几件家具也东倒西歪的满是灰尘,可屋内竟不见了朴海镇,风无双正奇怪呢? 蓝衣男子没有攻击,天明便也没有动。只听天明道:“怎么?想为你的自大道歉不成?”天明当然清楚蓝衣男子的强大。此刻,只不过想激怒对方而已,他倒要看看对方有何能耐。 这时却听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起,似乎是从断桥那边传过来的。 众人来到了外面之后,立刻就看到了在不远处的海面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岛屿,有着丝丝的雾气围绕着那座岛屿,远看就像是一座仙岛一样。 一辆几百万的车子怎么在他嘴里轻描淡写的就跟辆二八大杠似得。 墨朗月也笑了起来,笑容很淡很无奈。他不在乎对方说了什么,更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回头一想,其实陪她下棋也挺好的,至少有她在,揽清姑娘便不会随意过来滋扰了。 叶天听到叶双双说这话之后就更加无奈了,看着叶双双一张嘴还要再说。 新人连守七天停尸房,是这里的规矩。如果能坚持下来,就是吃这碗饭的了。我虽然没想吃这碗饭,但还是得在这混下去,查明真相。 这时,丑男将他那张满是脓疮的大脸凑向我,一副冰霜的面孔,眼神里泛着冷冷的光。 第一百零七章 战争形态改变的苗头 灵州会战爆发了! 西夏军在灵州城外列阵,步骑混杂,旌旗招展,尤其是那三千连人带马皆覆重甲。 阳光下,重骑闪烁着寒光,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这是西夏最精锐的骑兵了! 一处高地上,岳飞眺望远处,冷静地观察着西夏这支大军。 他自然是看到了“铁鹞子”的精锐。 平心而论, “不如让贺朝上前给太后娘娘诊治一番?贺朝可是朝国著名的医者呢。”沈玉无简直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气死太后不偿命。 那元常呢,他为什么又要阻止列延君说话,他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司令官吸了口气,那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要对陆云浅动手了。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那颗落入他体内的冰月青云蛟的妖丹,那妖丹想要冲破青色珠子的束缚,但是,却无法冲破,只能被死死地压制着。 这个监控就是许昕葳为了预防秦淮欺负庄雅澜才安装的,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祁蔗?”于西洲上前把人搀扶起来,见到祁蔗皱眉摆摆手,她心生出来一阵不好。 杨氏见御医去外面开方子了,靖王也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陆云浅了,她刚刚还想着有很多话当着大家的面不方便说,可是此时此刻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给了于西洲一个眼神,让她动作。她会意的点点头,微笑的拉住野佩的手。 那水体巨人偌大的身影在强大爆炸威能下,似乎瞬间就就变得支离破碎。 “全知全能者的踪迹不是之前就找到了吗?而且你又为什么告诉他们?感觉。。”说到这里铃音想要斟酌一下用词。 江长安浅笑,火种不死,终有燎原的可能,他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随后,东方云阳与干柿鬼鲛一行人就出发了,朝着火之国与炎之国边境方向前行而去。 这是陈国过去流传下来的规矩,若是儒门弟子一句话便可将一国覆灭,那这国便没有存在的意义。 半空之中只剩下了一具黑乎乎焦煳的干尸,还没来及落下地便化成了飞灰,夜风一吹四处飘散。 “给钱大叔”看他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想:我一直就没有出手,这两个笨蛋却看不出来,我是在让你们,老夫不给你们玩了。只见他右手食指和中指并齐,其它三个指头蜷握。口中念念有词,手指对着二人来回的摆动。 但直到现在方士几乎在长桓观中逛了个遍,也未曾见到任何有些道行的修道者。 青袍老者袍袖一荡,霎时间,面前重重山石被断碎三百丈,之后突然停在一方青石面前,朝江长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江长安对老者不禁多了几分善意,他说‘你我’便摆明了找到宝物之后平分之意。 正当她准备将手伸到水球里,将里面的紫水晶捞出来时,水球扭动了起来,最终化为了莱斯的上半身从水球里冒了出来。 虽然这道人实力比他强,手段比他诡异,但怎么说也同为大罗境,没有同等的先天法宝,唐三葬一点也不虚。 但天庭各个方面的关系,三清四御,五方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周天星辰,二十八宿,上中下八洞等哪里不需要打点? 白羊座又一次感受到了莱斯领域的影响,发现组织内的修士已经全军覆没后,她不再犹豫,伸出指头往脚下的顶篷上一指,顶篷就被她炸出一个大洞,她直接朝地面急速坠落。 第一百零八章 西夏覆灭! “传令,敌军已溃败,全军出击。” 岳飞没有搭话,而是下达了全线总攻的命令。 “杀!!!” 大军开始正面进攻。 随着岳飞下令全线乘胜出击,而灵州的守军,见城外主力已败,顿时心胆俱裂。 之后,灵州守军,在坚守数日之后,最终被岳飞所部以砲火轰破城门。 至此,灵州城,陷落 “爸妈,闵霞刚才放学的时候,被人给绑架了。要一百万,我到哪里给他们弄一百万?”说完马忠就蹲在地上揪头发。 “公子,难怪我说公子这么英俊潇洒,器宇不凡,原来是祝家少爷。”倪笑笑干巴巴地笑了笑,她搓了搓手,往后退了几步。 “掉落境界就掉落,正好驱除妖气也容易些。”舒盈懒得理会飞天白鹤,重新闭上眼睛。 围观的修行者们,看到黑狼王被陆晨一拳轰死,都是心有余悸,身体发抖,胆颤心惊。 “哈?”龙灵一脸懵逼,经管过了一周龙灵还是感觉全身酸痛,在他旁边还有一张床,但是有帘布遮住看不见是谁,他摇了摇头,他运功让仙气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滋润了下体内的各个地方。 王婆的痣长在她的左下巴上,痣上面还有三根长约五厘米的毛,就像几朵鲜花插在了牛屎上,可谓是长得新颖独特,别出心裁。 金竹老祖没有任何废话,神魂一动,谢秋天全身爆裂开来,只有头颅完好。 一声爆吼下,恐怖的声浪顺势推出,杨奇推来的石子竟然被这一道声浪磨成了凐粉,不复存在!只有那一道道紫金色雷芒,微微一顿后,冲破声浪打在了武道一条街街主身上。 “哪有……”李唧唧虽然猥-琐了二十年,但是说到底还是一个纯情的妹子,所以此刻她与顾远木暧-昧的动作以及他的赞美,还是让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郁楚轩看了眼还在那里“思考”问题的陈枫,便转身跟着米亚、思琦宇两人一同离去了。 不过才刚说完,陈雨佳瞬间就已经害羞的脱离了他的双手,接着就已经开口了“秦羽你讨厌啦,我不理你了。”说完就转身回去了。 田野看着这个巫师,他知道他既然不敢在这里轻举妄动主要还是害怕别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就算真面目这些被麻痹的人都觉得没什么,那时候如果被自己打败了那这就名声扫地了。 “那是我的车,我就是个开出租车的。”唐林躺在后座撇着嘴说道。 震惊之后,众人发现眼前没了去路,不知道该如何向深渊的对面横跨过去。 而且有光明廷帮助比里亲王,就算是他们不答应,恐怕也会有其他人答应。 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我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潜意识之中我已经认识到终有一刻我和她要面对面了吗?那么那个时候火哥、老白他们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门派里有规矩,如果在自己的洞府中,别人未经于许是不得进入的,否则就会受到门派的处罚,而如果强行进入的话,瞬间就会惊动门派的纠察队前来,这也是对方为什么骗秦羽出来的理由了。 铁锤打落,现浇的钢筋水泥板就像是豆腐,沾了就是个窟窿,没几下,楼房一角就被砸塌,大块的砖石从上面滚落,力士理都不理,冒着乱石一路挺进,三层楼的房子,仅仅是一分多钟就成了片废墟。 第一百零九章 朕,以超越汉武唐宗,超迈前古了 绍武十一年,秋。 长安城之外,万胜之师凯旋,其盛况远超去岁光复燕京。 征西大将军岳飞,副帅吴玠和刘锜二人,押着西夏国主李仁孝以及一众宗室、贵戚,并西夏国玺、图册、礼器入城。 街道两旁,万民空巷。 欢呼之声几乎要响彻整个长安。 此刻,赵谌一袭龙袍,端坐于承天门楼阙之上,目 被激怒的蟒蛇一次又一次的撞击都是无功而返,渐渐的气势被压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悄悄流逝,撞击也越来越无力,最后一次的撞击也是无果之后,喘着粗气没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隔壁的房门突然打开,莉希娅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沐枫夜。 “对于你来说,这个计划还算合格了,我去北边。”二阶堂扭头离开。 大殿之上坐着五人,正首一人,两旁下首各坐两人。皆是气度不凡,仙风道骨,让人无法直视。 又回到之前的铁索处。杨剑不知道葛云松为什么要回来,但看到这铁索总觉得慎得慌,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了他和这诡异的铁索会产生一定的交集,不论怎么跑也跑不掉。 “煜城,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姣丽蛊媚人儿,这位绝色难求的美人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你继续说下去。”夏渊出声后,看着大殿内禀报的弟子示意继续往下说去。 我眼见自己喜欢的耳环被她买走,只有干咽下口水的份。默默地安慰自己,反正我也没有耳朵眼……眼睛又溜回摊位,伸手抓过一只翠玉簪子。这簪子制的巧妙,将翠玉制成一根竹子,顶上还带着片翠绿的叶子。 要知道,两派虽然观点不同,但都还坚持着一个相同的底线,那就是骆天根本不可能进入极人之地。 压下心底的兴奋之情,又好生仔仔细细感应一番后,叶拙终于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鱼翅也能当羽翅用,眼前这只贝壳真的可以添进风雷翅里面去。 向夜这时候正在想办法把陈礼的手解开,结果没多久就感觉大腿位置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疼痛? “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李天一很担心,看着东方,叹了口气。 楚渊深邃幽暗的眼眸轻轻缩了下,心底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随之袭来的周雁行,五道剑虚空而至,锐利层层加力,一剑比一剑灵力浑厚,犹如断桥巨手。 看得出来严沐温真的很喜欢沈与白,他的目光,满心满眼都是沈与白。 这样的画面被镜头捕捉到,让不少联盟爱好者看了都跟着笑了起来。 陆寻看到身后的安伽罗,下意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边上。 坐下后,其余乘客收回了视线,等车辆行驶一会后,他们有些人开始交谈了。 严沐温的心思其实很明显了,程以今看得出来,严邺礼也看得出来。 闻言,清宴缓缓扭头看了看,见到颜三月的面庞也没什么变化,反倒是西井有点激动。 她不知道要让展家人在空间里呆多久,至少要找到合适的地方让展家安家落户才可以,还有,实力不提升到可以对付中央大陆的展家是不行的,她不可能让展家还没崛起就被灭了。 郑曙光昨晚食髓知味,还想磨着钟希望和他一起洗的,不过这回钟希望没依他,自己进空间洗了。 第一百一十章 啥,泰山封禅?这逼格太低了吧?朕要来一次更高逼格的! 绍武十一年,冬。长安,紫宸殿。 灭夏的庆典余温尚未彻底散尽,大宋朝廷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忙与肃穆。 这一日常朝。 议题本是关于宁夏、河西两路,官吏的选派与新政推行的细则,以及对诸地的治理。 炭火将大殿烘得暖意重重。 不过此刻,大殿内的气氛却是热烈而紧张。 只因盛世才刚 齐绾走到了两人的面前,苏妙婧和沈云澈同时坐在上端的位置上,只见她轻轻俯礼,“妾身拜见殿下,拜见王妃!”声音娇嫩清脆。 天界有三个月亮,一个是辰家的,一个是他弟子的,一个是老婆月神的。准确来说,三个月亮,独孤家占据了两个,可谓是牛逼大发了。可王斌要低调,此刻在装死着,隐世不出。 黄玄灵长枪刺中一只铁尸的心脏,将铁尸给挑翻在地,瞥眼看见武凌霜等人落入下风,连忙大声提醒道。 就在两只神物缠斗之时,黄玄灵突然身子一晃,扑向通道尽头的那个装着血液的透明玉瓶。 结果没出去成,估计他完成的任务非常好,被军队看中了,他被基地军方临时征召。 何公子闻言就是一愣,看这华服少年说话的语气沉稳有力,隐隐间亦是透着和兄长之间相识,还没等他接话对方却又是一声冷哼。 “皇上,奴才该死!您可千万当心身子!”潘振安马上跪在地上认起了错儿。 沈云澈则满脸惊异,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将父皇堂而皇之的拖下了水。 平时看那夏才人姿色虽比不上姚楚汐,却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可真这么放肆的大笑着,妥实算不得好看,更谈不上美。 王斌催动法法眼,继续洞察而去,不断的观察着,明悟其中的造化之道。 但是,季布不入大圣行列,他不是一位大圣,但却能爆发出大圣级别的威压,所以可以无所顾忌的出手。 下一刻,孙圣亦如之前一般,在叶家府邸的上空接连踩踏,法力演化的大脚掌落下,每一脚落下都会有成片的建筑化为粉末。不久后,整个叶府,彻底化为平地,连废墟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化为尘埃。 “……那就叫慕容公子吧。”慕容长青马上从善如流,一点都不敢违拗司徒盈袖的意思。 如果是碰到别人,或许忍忍就过去了。毕竟别人知道开跑车的,一般代表的都是有钱人。 没能等来第一师团击破当面之敌的消息,却等来了乃木希典求援电报的日军第二军司令大山岩差点被气炸了肺。 他当然知道叶卡捷琳娜爱他爱得疯狂,但是让他感到愧疚的是,他没办法全心全意回应这份真爱。 刘明苦笑一声,倒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否则她肯定认为自己不欢迎她……即便事实上就是如此。 紫宵剑君和罗天仞也是点头赞同。他们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想再听高正阳说废话了,赶紧干活吧。 他愕然看着那只手掐住了自己脖子,那个帅哥脸上浮现出的淡淡笑容,他心底却升起了一丝恐惧。 像谭政东这种人,在冰城属于本土派,但只要中央将他调往其他地方,在给他升高半个级别的话,那可就算是架空了。谭政东在冰城是地头蛇,一旦离开冰城,什么都不是。 这种感觉让火熙心中疑惑不解,他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紫月,可现在的这种感觉却是第一次产生。其实紫月今日之所以让他感到熟悉,只是因为紫月在卿鸿的面前,自然流露的神情跟他是火凌风的时候一模一样罢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以人的意志,向亘古不变的天道,发出最强音! 绍武十二年,四月。 绍武开元,告成天地人寰的大典,总共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便是在泰山,横挂《绍武寰宇全图》,对苍天厚土阐述绍武功绩。 泰山,玉皇顶。 一缕金黄色的晨光刺破云海,将泰山之巅染成一片金红。 此刻的玉皇顶,不见袅袅青烟,不闻古朴雅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 一向很羞涩的索菲双手抱在胸前,羞的不敢抬头,紧紧靠在陈最身边。 而熟悉这个专业第一性格的人,都知道只要他看上的东西,他就一定要争到手。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没了主意,索性就做一个缩头乌龟,拖得越久越好。 “你什么意思!我的儿子我当然了解,难道你也要和玉娇说一样的话,怀疑是凯凯害得玉娇流产。 武松收了树枝,要看他如何打算,只见鲁达走到凉亭内,身体下蹲,左手抱着树干,右手反抱,一声怒吼,整棵树给他硬生生的拔起,轰隆,凉亭随之坍塌。 “别怕,我在呢。”夏浩宇温和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我的心终于有了丝丝的安宁,抬起头一看,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说着长宁郡主就是一巴掌呼了过来。 微凉的目光看向了夏浩宇的位置,我转过身看去,苏墨谦已经离开,只剩下了面色平静的夏浩宇。 只是他并没有显现惊慌,反倒是双掌立在自己面前,向着那洛可长剑的来势方向,十分笃定的轻轻一合。 救人的自然是凌愿,他几乎是动用了全力,方才从千钧一发中将众人拖走,其中消耗的时间,不足一秒。 这一下直接便是名正言顺地将所有护卫赶出了庭院,柳禾和官鸿都觉得是不是这家伙故意安插进来的人,怎么一进来就开始吵架。 杨军是成年人了,又在职场混了那么久,虽然还没到心硬如铁的地步,但是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男人的那点心思岂能瞒得过她这位身经百战身披白袍的常胜将军? 不过你俩也甭想得美,劳资早按算出你们会来这一步了,你叫,我也叫,舍得一张老破脸,你说我非礼你,我就说你勾引我。 脑子瓦塔了,也不知怎么想的,请这帮狐朋狗友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只觉得陈河图的这个剑招,比当时在比试台上的那个剑招还要恐怖万分。 她们虽然都喜欢杨军,但是顾及以后还要彼此相处,所以明面上大家都要谦让一番。 而台下穿校这边观众方阵当即是一片哗然,大喝倒釆声是此起彼伏。 在火山口内其实有数次他都能将沈岳斩杀,但同时避免不了会被沈岳重伤,身为高等灵兽,他不能容忍这个四品中境的修士造成这种结果,所以都憋屈地选择了变招退让,这让他很是窝火。 胡土养自觉这么说,感觉应该是很轻松舒适的,但对于他这么说,朱厚照却是丹田憋气干瞪眼,完全是不能理解,甚至可以说如坐了过山车一般的恶心反胃。 咚的一声响,林有的脑袋一下将这大理石台面撞得崩了一个大口子,紧接着李云东一拳照着他的脑袋便砸了下来。 林雪青目光有些疑虑的看了看李云东身旁的苏蝉,和他身后的紫苑等人,嘴巴闭得紧紧的,没有说话。 “想说什么?”沐红鲤歪着脑袋,她今天继续是清纯无双的打扮,跟赵甲第坐一堆也忒暴殄天物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给后世帝王立下,超越封禅的更高标杆!第九世结束! 一月后。 长安城,新建之“开元明堂”之中。 绍武开元,告成天地人寰的大典的第一部分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第二和第三部分。 与泰山之巅的孤高决绝不同,长安明堂的气氛,是海纳百川的磅礴与接地气的庄严。 这座新建的明堂,摒弃了过多的神秘色彩,风格宏大、开阔、明亮。 殿内,最引人 这只巨大的火龙怒吼一声,直奔柳树而去。一抬龙爪,拍在柳树之上,就见半棵柳树轰然起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转眼间烧成了枯枝。 当然了,其余的也机灵,但中规中矩的生活环境对她们也是影响颇深,不像王静跟马燕俩人,够聪明,也够叛逆。 “长老,这里就暂时拜托你看管了,我要去帮助路卡利欧!”班吉拉沉默了一会,最后终于做出决定。 可是就这这个时候,进诚和宁宇竟然两人的火灵力和水灵力交融在了一起,然后在扈云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生了大爆炸。 十几分钟,凭借着苏南的手,和最新款手机得灵敏度,红包直接全部挥洒出去。 毫无疑问,是生存!是生活得更好些!是远离战争,过那种平静地生活,一家人在一起相亲相爱,少有所养、老有所依。 许严听后,沉默了好一阵,接着尴尬一笑,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扭头离开了。 柳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回一眼,方回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现场安静了下来,虽说蔬菜水果很廉价,但如果从严格意义上讲,他的行为还是有行贿的嫌疑。 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正拿着桌上纸巾擦拭的王朗,随即也一脸尴尬的解释道。 轰的一声巨响,是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但接二连三之下也让他因飞扬的尘土变得灰头土脸。 王权富贵和其他王权家的人全部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那一剑之威,真的太强了。 那天,他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一个在她得到了影后奖项的惊喜,呵呵,她都听见了什么? 的确,鹊城确实吵,就那几只临街的喜鹊,就让白桃差点气得摔被子,不过习惯了之后好像也就那样了。 说着直接咬破指间,开始捏诀念咒。其它长老一听也反应过来,立马一字排开,纷纷开始结印画符,齐齐开始吟唱法咒。 不过这一次,谛听却并非刻意要吸那些金光,它只是在嗅那眼睛的味道。 要知道,魔界一共才有十地魔城,各域城主占据一方。谁都想要压别人一头,但万年来却谁都征服不了谁。现在提升实力的机会就在眼前,如何不令人心动? 事情进行到现在,全场人都有些懵了,麻蛋,刚才还喊打喊杀呢,什么时候事态急转,怎么就变成交易了? 抬头望向镜子里刚卸妆的素颜,突然觉得苍老了。双手捧着脸颊展唇微笑,试图让苹果肌饱满圆润,可是清瘦苍白的脸颊依然显不出半分青春的活力。 如果他不作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即便是拍下那块地,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至少不会面临现在的窘境,资产随时都可能被法院查封。 再说那狗,不能斗了还能吃,不浪费,但是现在狗也找不到了,他心里窝火,恨不得把整个村子翻过来。 范铁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着,口中更是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第一百一十三章 九龙拉棺跟我有关?没人信可以重开!以有涯随无涯,不殆! 【第九世结束。】 【你于泰山之巅,革故鼎新;于明堂之上,与民立约;于四极之尽,镇伏寰宇。】 【你更定《绍武新制》,立格物之基,开万世之太平。谥曰:“启天立极绍武大皇帝”。庙号:“宋圣祖”。】 【史载:绍武八十一年冬,帝谌崩于长安紫宸殿,举国同悲,万民缟素。】 【金国辽东余孽, 栯阳坐在山崖底下,仰头望着那百丈高的山顶摇曳生姿的半截衣袖。 “他叫齐浩明,是药王谷谷主齐浩天的弟弟,药王谷外堂堂主,应该已经是通窍境了。 那么很显然了,敌人肯定来过这里,因为这种香烟是恐怖分子的最爱。 即使如此,柳听蝉还是被邬鹤天劈出来的狂暴真气震惊了一把,这要是劈在自己身上,直接就成渣渣了。 “您客气了,凌易先生您请便,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告诉我。”斋藤微笑的说。 房门被关上,白牡嵘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鼻子里一股热流涌出来,眼角也在发热。 而且我听说你也是个炼药师,如果你想学习丹道,我回去给你安排一个天级炼药师指导你修炼。 尘封落星收起魔王钥匙,紧跟神秘人身后,眼皮盖住的眼球中,有凶光流转。 别看大队长成天笑眯眯的,跟政委大黑脸包刚的那种吹毛求疵完全不同,但其实想要得到他的积极评价比包刚还难。 “这地方还真是神奇。”就连一向清冷的白雪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惊叹出声,实在是这万花亭太过于神奇了。 他刚刚真的被刺激到了,动了怒火,所以才会打出那样的一击攻击,打完之后它立刻就后悔了,很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万一打中了,赤麟自然是死不足惜,但是墨玉可是他的命根子,一旦出事,他还不得当场吐血三升吗? 闻言,这人也不在意,黑漆漆的手在身前的一辆摩托车上抹了抹,随后扯开嗓子。 “行了,你们好好聊聊吧,在这里做个伴,也不寂寞。”扔下一句话之后,高飞就转身离开了,临走之前,关上了铁门,并且上了锁。 你们怎么做,我不管,但是你们千万不要影响到我,要是影响到我,那我可就要动手了,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所以,这就不能叫做送了,而是你遗忘在这里的东西。充其量,只能叫做捡的。 碍于血脉亲情,鹤恨天并没有直接杀掉独孤秀,而是把独孤秀关了起来,并且安排专人看管独孤秀,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只要独孤秀乖乖的不闹事,鹤恨天就不会太难为她。 “来了。”一身青衣的太盘坐在凤栖山谷外围森林当中一株三千丈高的万年树木之上,头也不回的跟出现在他身后的叶雏打了个招呼。 白雪的声音有点兴奋,毕竟谁不希望公司实力强呢。自己也是没办法才回的老家,如果遇到了好公司,那也不亏。 相互有看到,想要打招呼的崔珉豪被拉住,白马俊也是不语,相互出道后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 安铁儿戴上头盔后,真的是威风凛凛,比电视里的超人还要酷气。 凌晨和杨尚急忙驾着飞碟冲下高空,通过山中暗道迅速来到了能量密室的大门前。 “你问。”周厚元没有见到她预期的反应,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然心里却不知为何,竟有些淡淡的不安蔓延上来。 却在云殇抬头是,乍见他脸上鲜红的指印,脸上的怒意不觉消淡了少许。不用说也知道,必定是韵贵妃下的手。 惊得阿朗克连连后退,身后的假山陡然四碎,却没有伤及他分毫。 原本太殿下只需要在东宫等候他的太妃就行,但太殿下实在太过心急,不肯留在宫里等候,随着八抬彩轿一道前往大长公主府上。 “那我就拿命去换!”千寻无法言说当日她与楼止看到了什么,毕竟……她更明白南心是因为自己受到了连累,对方想杀的人是她。 若棠深吸一口气,正要问吉祥有没有看到谁暗中动了手脚,就听见一连串慌慌张张的脚步声,和着旁人的惊呼声传了进来。 楚千岚的一通疯咬终于逼得若棠动了真怒,只是她还没来及下手去掐他脖子,就撞上了一双倏然睁开的赤红的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睛。 “娘娘醒了,你开了窗正该回去服侍娘娘,怎的却在这里发起呆来了?”老嬷嬷并没有因为她的讨好而给她好脸色。 意识之海在身体的何处有不少人曾专门研究过这个问题,他们用的办法不同,结果大多数也不尽相同,但是他们得出来的杰伦却是出奇的一致。 “我重新开始找工作,你的事也就渐渐放到了一边,让我没想到的事,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虽然是我辞退的你,但似乎你说过要赶我走吧?”说到这里,凌秒把手机掏了出来,然后点出苏煜阳发给他的某条短信。 回到现实世界才短短两天,他就已经深深地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格格不入。平凡人的生活,已经不再适合于他,若非因为割舍不下心中的亲情的话,他只怕早就生出了离去之意。 第一百一十四章 提前打开工业文明的大门 心中一动,赵谌开始回放自己的一生。 这一世,进度条上显示的时间为,“55:43:56”,比第八世的时候,多了“10”个小时的时间,依旧只活了九十二岁。 同样的寿命,同样的经历,但却凭空多出了“10”个小时的时间,赵谌并不惊讶。 毕竟自己第九世很多功绩达成,都提前了,此外还做了很多事 有的飞梭静静地停在滑道上,灯虽然开着,却是人去楼空的状态。 接着迁遥后撤,摆手,雷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敌人行动,不管有多大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云培清,你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我不会让你如意,不会再让你操纵……”手抚着被打痛的脸颊,云意初懒得在唤面前的男人一声父亲,只咬牙,对着他恨恨的威胁着。 于佳年心里一暖,向老板真诚的说了句谢谢就打车带着李褶逸回了李褶逸的公寓。 “你去医院干什么?”苏棠记得,陆怀骁基本上已经把医院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于是江弃言的“残”字刚只发出来了个c,便就把整句话给咽到了肚子里。 “取消?你说得倒轻巧,你知道我们为了你们的订货已经投入了多少?”孙永庆叫道。 老爷子只感觉到自己浑身疼痛无比,甚至肚子上一直在不断的抽筋。 “安世德的事再延迟吧,我希望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报道。”顾词皱了皱眉头。 事实上石林镇周围的人还是不少的,有很多训练家或者探险家都希望在石林镇周围寻找到几个珍奇的石头然后卖个好价钱,不过能有这样福运的人不多就是了。 正常情况下,姜城面对三个道尊一个至尊,就算实力全开也很难获胜。 百将挥了挥手,那队士兵就押着刀疤脸,抬起昏死过去的罗空,朝着廷尉府的方向走去。 林麟震怒,不明白幕后主使林晓茗已经被监禁了,为何这人还是被杀害了。 虽不知道陈夫人为何留他活口,但想来只是早死晚死的区别,根本没有生路。 林芸梦这才了然,接过扫帚运起内力,将那扫帚像是舞剑一般,没过一会儿,院子里的落叶全部都堆在了一块儿。 一时之间,方月有些恍惚,那巨大的落差,就如同从云端跌落到深渊一般,令人难以适应。 闻言,周寒有些吃惊,更有些意外,灵组织的首领之一,来点播自己,灵组织发现他的话,不应该进攻吗?为什么会这样? 随着他们纵声高歌,古老的战鼓号角之声完美演绎着厚重的韵律。 “所以呢?你把我卖了?”温尔梵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再一次打断他,这一次的怒气值更高,她起身在卫生间里踟蹰着。 只是后来才知道,诗会上那一眼,,慕容凝香便已经芳心暗许,除了他,再不会嫁旁人。 尽管天生脑子中是乱成了一团,但是狐西元脸上诚恳的表情让他决定相信眼前这个老头,所以他默默的点了点头。 \t早晨忙完公务,十一点多的时候,秦风驱车来到了天行健在银城的办事处,刚下车就看到唐亮从楼里出来。唐亮身边还跟着俞飞鸿,两人看到秦风,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神情也变得很复杂,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既然你不希望她被放出来,那我就一定让她在监狱里待到死,我保证。”霍薄燃沉声道。 天生陡然回过神来,感激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妖帝,心知是他在暗中发出寒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而后者则是微微一笑,转头打量着四周。 \t秦风正想张嘴说话,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枪声,砰砰砰,枪声杂乱,打得十分无序,紧接着,居然轰隆一声,居然响起了手雷爆炸的声音。爆炸声过后,远处冲起一阵浓烟。 而楼上比试的两人也是各出奇招,越发兴奋。聂沛潇胜在腿部力量与腰部力量强劲,每每起于足、变于腿、发于脊背、出于掌,但他这种招式袖风太强,总是能令沈予先知先觉躲避过去。 陈琅琊狂笑着说道,不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竟然说的这么准,还真是如同他想象的一样,事实就是如此。 “呵呵,我说的不是这个塔!而是我的一样法器!”天生笑着解释道,九霄塔虽然目前只有一个空间,但是这个空间的面积几乎是无限大,自然能够容纳人了。 话音刚落,杨锦欢就又跪着向前挪了几步,伸手抱住了他的腿,哭得悲惨而绝望。 记忆这种东西总能在不自觉中从脑海中渗透出来,她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自己眼前,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一般。 “哼,刚才要不是你的时间长河消耗了我太多的力量,你绝对难逃一死。可惜我的镇地神拳也只是学了个皮毛,要是我得到我们皇者的真传,你也绝对难逃一死。”僵尸冷哼道。 王彦没有回答她的话,一记横扫将冲上前的三名西夏士兵腰斩,他已经杀成了一个血人,血淋在身上无非是让身上的暗红更鲜艳一些,借机侧过身子,目光狠厉的瞪了关岚一眼。 “去趟B市,她给我们送回来的……”我简单的回答了一下,毕竟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告诉老车他们俩比较好。 “唔,为夫瞧着这宫苑极为不错,今晚就在这里睡一晚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那双幽深的眸子若有若无的扫过血雪。 一天后,王彦得到情报,一路万人大军从青州进入忻州,据探子回报,来人是巨虎帮的人!目的地应该是南池县城,带队的是巨虎帮五虎之一的笑面虎丁振刚。 “战冲霄,我想用脚踩你的脸!狠狠地踩到泥巴里面去!”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丑道士,你终于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蓝梅冷笑着说道。 然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好几枚暗器紧随而来,其中一枚擦过了她的胳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第一百一十五章 嗯?白话文运动 绍武五十年,格物院。 赵烁,感觉自己的意识正从一具油尽灯枯的躯体中缓缓抽离。 四十一载,他燃尽心血,将帝国的工巧之术推至前所未有的高峰,却终究未能参透那水汽中蕴含的磅礴伟力。 “可惜了,《格物大典》虽成,然此前曾与父皇交谈时,偶然提出过的热力机,北疆永固之策,探索海外……” 可为什么门面上还是出现裂纹了?是司命在暗中用力,还是……他使用着自己的某种能力? 他也忍不住有些羡慕,那可是聚灵体,这修真界谁不想要聚灵体? 韩枫眉头微皱,这次爆发远非之前可比,他担心林沐沐出什么事情。 而此刻苏瑾瑜的这句话,无疑在说星星宗即将面临连祖师爷都不一定搞得定的灾祸。 “仙法这个……他们的确有,不过如你所见,的确有两重封印……”江尘再度硬着头皮说道。 那定然是一些山鸡剧组,嘴上说的男主角,鬼知道是什么男主角? 就是樾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慕容清和却已经一剑劈砍了过来。 韩枫眼中忍不住浮现一抹惊骇,以及欣喜,化形而出的菩提古树,必然是比拟斗帝的强者,到时候这样的强者加入天庭,那么还有谁可以阻挠他的脚步? 白猫懒洋洋的舔着自己的毛,偏偏慕容清雅一抬脚,他就跳起来一爪子直接拍在慕容清雅腿上。 “你是不是存心的,不气死本器灵不甘心?”冥的声音都有些不稳了。 “如果不黑,那就不是鬼了!”青脸鬼差对现在的情况不以为意,伸长脖子又朝外面张望。 叶一凡策马离去,叶汉成转身就走,周青青衣衫不整的爬起来,气的破口大骂。 那绯红的唇瓣已经冻的发紫,一头黑发披散在地,依旧美的耀眼,让人终生难忘,她安静的垂着长睫,躺在那里,像极了一具的尸体,肤白如纸。 魏猛惨叫一声落在地上,白灵槐忙扑倒魏猛的身边,朝手上吐了几口唾液,捂住魏猛屁□股上的伤口。 而因为当年目连尊者的母亲用狗肉戏弄三宝,其母于饿鬼道而成为黑狗。目连尊者的母亲仍不思悔改,因为在饿鬼道受苦而怀恨在心,要吞食日月,让人间陷入黑暗之中,让魔王笼罩人间。 她承认,她对楚恋的确有一部分利用的成分,但是心里对楚恋还是有感情的,楚恋是她枯燥的后宅生涯中唯一的光亮,只可惜这抹光亮,以后也不属于她了。 进入祠堂,龙翩翩满脸震惊。云家的祠堂那是相当宏伟,祠堂正中间是一尊灵宝菩萨像。下面是云家的祖宗牌位,足有几十块牌位。 干老四他们都一脸不解地看着拂晓,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些丹药便是拂晓拿出去拍卖的丹药了,不懂为什么拂晓要买自己的丹药。 两人正准备再坚持一会功夫就去交差换班,他们的肚子已经十分饥饿,眼看着半边天都已经暗淡下来,忽然间从他们背后吹来一阵冷风。 人类在直面同族凄惨的死相时,会有极强的共情心理,这种情绪会延伸到生理层面,让他们无法遏制地感到恐慌。 我当然不是逃婚出来的,只是那场仗打的太烦闷了,我出来散散心,却不想体内灵力尽失,可能和体内的那两只蛊虫有关。 他凭什么这么冷静?凭什么随意拿走我的记忆?难道他看不出来,齐轩有多依赖我们吗,他怎么忍心让我忘记他?他怎么忍心让他整整两年找不到我们?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赵谌:这就是李渊当时的感受吗! 窗外。 鹅毛大雪,越下越大。 丝毫没有想要停歇的意思,将整个长安城覆盖在一片素白之下,唯有各家门檐下悬挂的灯笼,在风雪中透着晕黄的光。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太傅郑骧,器识宏深,学贯古今。” “屡献嘉谟,今佐庙堂,多陈善策。朕委以子教,尔克尽厥职,皇子渐显明德,朕 帝道学院不会真个让项昊和轩辕青旋去北荒送死,派了人暗中保护。 不想,就在众人坐在车中闲聊的时候,耳麦中忽然传来了李自权凝重的声音。 “可为。但,需要操纵一番才可成事。赵韪谋划反叛,正是我等进川的好机会!”庞统兴奋的说道。 “是吗?你认为那是正确的选择?”曹操轻笑了一声,讽刺的意味十分之明显。 龙,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传说在远古时代,龙主宰天地沉浮,万族共尊,其怒天道怒,其悲天道亦悲,故而会引发天地大异象。 这几个海盗当然不会听劝,在嘲讽过后,下一刻向着刘老汉冲过去。 可是,话到了嘴边,凌梦夕就说不出了,她只想抱着叶晨大哭一场。 众人纷纷朝萧峰面前的全息影像看了过去,一个个眼中不禁充满了好奇的神色。 第二天骄像石头像一样站着,他的筋骨和肌肉都是僵硬的,但心脏依然正常运转,血脉也是通畅的。 风鳞觉走的是霸道的路线,一身修为霸道无比,带着强烈的侵略感,在一元上虚经下,速度和力量达到极致,一招一式之间让人难以招架。 中年族长目光一变,随后直接在石阶上盘膝端坐了下来,修为运转间,一股超越了神级中期的威压,骤然降临,但是瞬息被他收回,开始了修炼。 只不过,他的声音刚一落下,顿时,车厢内,便就响起了一片鄙夷声。 马匹冲过倒伏的盾牌。刹不住马匹的骑兵顺势冲向麴义主阵的步兵,与步兵厮杀在一起。 和贺常和聊完之后,林跃不停的在厂房里转悠,听那些掌眼师傅对着翡翠毛料的评头论足,听他们的话总让他获益匪浅。 眼前那大片雪白春光被那浸满血渍遮挡,炎鼎天的眼中也不由地闪过一抹可惜之色,轻轻动了动那刚刚触碰那大好风光的手掌,那抹滑腻柔软之感还有些残留,炎鼎天心中也不禁一荡。 “前辈,那个我也不知道是啥情况!”秦轩很无语,因为这道“神通”,他真是误打误撞学会的,不过他猜测,必然是与自己师尊有关。 吴天平并没有放开司徒青墨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加重力道,所以司徒青墨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从高川带着训练有素的反恐队伍赶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忽略剧情角色实力,更是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人虽然圆滑,但做事还是有着自己的规矩,兼且办事能力又强,脑袋也够用,确实是一个吏干之才。 “仙子但说无妨。”那些凑过来的人都微笑起来,至少绅士风度也很好,完全看不出叶静雪清纯绝俗的外表下,是一颗老司机的内心。 “吕大哥所言甚是,兄弟我也认为必然不会是他们。”石斌点了点头赞同的说。 “完美。”杜子辕一口气将所有的大纲都列了出来,明天照着这个大纲排分镜就行了,裴明央来了也可以把这个拿给他交任务。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水之辩 绍武十二年冬。 皇宫之中,明理堂。 “哗、哗哗……”窗外大雪飞扬,凛冽的寒风吹得“明理堂”厚厚的松木窗棂与糊着素绢的窗格,啪啪作响。 数个青铜兽首炭盆中,上好的银霜炭正静静地燃烧,把学堂烘的暖冲冲的。 学堂素雅庄严,北墙悬挂着孔圣像,两侧是皇帝赵谌亲笔所题“格物致知”四个大字 这是斗罗大陆最著名的三大魂兽聚集地,横跨天斗帝国和星罗帝国的星斗大森林。 不过在此之前,李昊想要知道不详到底是什么。在天尊的留言中曾经郑重提醒到,但凡大圣强者深入葬天之地,必然会受到不详的关注。 “我草!你当了副监狱长,可昨夜,我还想烟抽。你太不够意思了。”刘云叫了起来。 只是此时她也早就没有之前做皇后时的威风,她将那太医凶了一顿之后,那太医还是这样说,皇后恼了,直接就将他轰了出去。 她才一进门,简钰便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然后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她轻轻叹息了一声,双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回吻着他。 “巫门没受到任何信息,国家这次针对的,只是加入异常局的人”凤千幻开口说道。 没毛病,苏恒刚刚在上个银河系,地球内崛起时,那个地球的环境,创世指数也就可能一千度左右,那样的环境足以诞生出大把的神通境,全球拉出数百名神通境,两个星主都正常。 苏余此时虽然实力比不上对方,但眼力还是有上一些的,看到对方眼中的神色,顿时明白了海波东是打得什么主意。 马车慢慢地走在官道上,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依旧没看到客栈的影子,无奈,只好在野外搭棚生火。 就在秦风准备强闯的时候,他腰间的令牌传来一道玄奥的力量,而那原本还狂躁的禁制之力,竟奇迹般的退去。 所以才由他出面,恩威并施,搞定这些遇害者家属,而且效果也很好,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搞定,本以为最容易搞定的段菲菲一家,现在却变成最难缠的。 还有,为什么他们来的那么及时,自己马上就要把这几个惹事精斩杀,那些人就来了? 元辰星相术,乃是超品神通,强大无比,镇压一方领域,绰绰有余。 已经见识过波利亚高原下巨熊所在的山洞的广阔的方陌并没有太多吃惊,但是随着他的目光扫过山洞,他也惊讶了。 客户拿走阴片,我们留下阳片,阳片直接投入箱子里,当所有售卖都做完时候,我们便将这些竹片归于一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方陌似笑非笑,他更不喜欢拐弯抹角,尤其是面对凡人的时候。 所以秦婠跳下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很淡定,只以为是哪个倒霉鬼。 开什么玩笑,那白居易可不是吃素的。这首琵琶行可以说是整个时代的巅峰作品,放到任何的一个时代。都不过时,并且还能走到时代前沿。 冥冥中,他便感到自己应该赶紧从闭关中出去,马上会遇见一个机缘,当前的困局将迎刃而解。 自愿停驻在城门口的一千魔羽卫瞬间绕过两人,从里面跑出,一千人警惕地盯着天上悬浮的五人。 此时的叶家媚是激动的,之前的惊诧再加上此时的震撼,她的手心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眼泪也一直在眼圈中打着转。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秦香凤也就干脆的表明了态度,绝了这个何家公子的心思。 苏依心中哀叹,虽说自己有能力解决,但实际上却真是受了人家的庇护又拿了对方的好处,现在不帮忙解决问题总不能一直和她们耗着。 太长老等糖门成员都回到自己的地方后,才把心里的石头落下,生怕这些人再一冲动,整出什么幺蛾子。 沈茉跟随着殷深的脚步慢慢的走着,低着脑袋有些感觉对不起殷深的一番好意,但是自己却又不能违背内心做一些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听老侏儒说这些话,他心里好像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心达摩不会答应。 张横吃了一惊,大步走到墙壁前,伸手将双锏摘下,拿在手中之后,只见这两把金锏无一处不妥帖,在手心中轻轻颤动,如同活物般在轻轻呼吸。 正在疑惑的时候,助理推门而入,沈茉更想要开口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助理就及时的端来了一杯药。 顾曼儿看着来的信息,一股闷气堵在心口,一遍遍看着信息,心里咒骂着沈茉,也埋怨着助理没有用本来好好的一个计划,却被弄成这样,以后和厉安谨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变少了。 佛门三大长老精研本门绝技,了生大师更是登峰造极。本凡的金刚掌力,也是并世无双,即便在九段中也是强者。如果战神挑战华是深,尚有欺弱的嫌疑,就算撇开是非不论,挑战本凡大师,却需要巨大的勇气。 一挑三?大家以为是一对一打三场,即便是这样,除了华是深,其他两场也无异于性命相搏,如此拿大,得是多大的自信?不过人们听他叫本凡为老混蛋,又都觉得有些好笑。 在白舒的影响之下,叶桃凌早就不是那个只顾着自己,一味的自私,想着生想着死的桃主了。 “哼!这些流贼还知道夜不举灯的道理,可是这些乌合之众一点也没有隐蔽的意识,这样嘈杂的集结,夜不收在几里之外都能够察觉到动静!”刘云威在心中绯意着。 姜卓方走到师父面前,从他手里拿过酒瓶,咕嘟嘟灌了一半,用手抓了块白斩鸡塞进嘴里,嚼了几下,连骨头一起吞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格物体,赵烁想要军方的支持 散学后,学子们纷纷起身,在对郑骧行礼过后,便三五成群的簇拥着离去。 赵焘,被郑允、唐璜等人簇拥着,讨论着刚才的经义和“修德政”与“冬日安民”的关系,不过他此刻却无心去回应。 赵焘瞥见赵烁走向岳云和宗凌,而岳云正兴奋地比划着抛石子的动作,宗凌则认真地在询问关于“力”能否测量的问题。 “公务,你知道的,针对救赎者的监视。”达斯眼神锐利,在成为执事之前,他曾是异端裁决所的一员。 在这时候,他看清楚了眼前人的面容,身材没有自己壮硕,看上去也很瘦,但是艾伦斯见到他的时候却无比的紧张害怕。 朴灿烈笑了笑,他知道边伯贤这么说是想让他放心他不会冲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感觉莫名的遍体生寒。 “为什么不成?”中将蹲在八卦图前面,一回头冲着李炎诧异的问了一句。 让他无语的是,在这时候,晚霞依然还是照亮着半边天,黑夜始终没有来临。 秦雪如今身上充满了成熟的韵味,却不失一个完美的容颜,一个可以笼络万千男人的心的美貌。 另一方面,比起面对那些诡异的,既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魔鬼”,与湮灭联盟的主力舰队来场轰轰烈烈的战斗显然会更加靠谱一些。 教庭数百年来,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历史悠久的圣地毁于一旦,教皇牧首死于非命,凶手更是从容离去,无人能挡。 要是能够找到另外的一些突破点,或许还可以再次刺激一下观众,让他们关注自己的直播。 这种态度对于黑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是他这辈子遭受到最大的侮辱,他心里的火气,是如同一股燃烧的油水一样,想要喷射出去,把他全身的血液几乎是都燃烧起来。 连沐千寻都救不下自己,草儿只好乖乖的认命,答应南宫沫,她也觉着她的易容术过于蹩脚。 被关在凌锐殿中,她明明那么想出去,她却是不愿意求他,秉持着自己的高傲。 嚣张一些的,就会说一些比较傲气的话了,直言对方某某选手不是自己的对手之类的。 所以他们现在想要打比赛的话,就必须看看十个擂台之上,有哪一个战队能够拿到五连胜。 “值得,我不想做出违背心意的事情,它让我怎么活,我就怎么活!”慕轻悠指指心口的位置,眸子中的光芒都耀眼了几分。 第二天的早朝,她依然带着光王去上朝,耐心地教他很多朝堂上的事。光王不是一个十分聪慧的孩子,但是他冷静,坚忍,具有一个帝王最优秀的品质和心性。 正午时分,他们便要出发,赶回赤阳镇,因此天玄没做过多停留。 “反应太慢了,躲过任何一个技能都不会是这个结果!”袁浩道。 突然,鼎下的火苗突然熄灭,而鼎炉内的晶粥却迅速沸腾起来,像是水火不相容一般,他们迅速炸开,抵御着对方灵力的侵袭。 只是王佳没有江石那种霸道无比的力量,基本上都要十几招,甚至是几十招才能够依靠精妙的剑法击败一名对手。 学校保安室接到一个电话,有人看见朵朵咖啡店有很多的云海学生,所以学校领导安排易达过来确认。 节目组愿意花这么多钱举办综艺,肯定是想把节目搞好,习山也很高兴,认为自己抓到了一个机会。 第一百一十九章 赵谌:后世会怎么想?赵焘:我将是史上第四悲惨太子! 绍武十二年。 腊月,年关将近。 时间匆匆,自那场“水之辩”后,已过去近一月。 寒冬愈深,京兆府内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年节的气氛渐渐浓了起来。 暖阁内,炭火融融。 将刺骨的寒意彻底隔绝在外。 赵谌放下手中一份关于河东路,盐税改革的奏章,揉了揉眉心。侍立一旁的司礼监 韩越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一记手刀切中蒋桓侧颈,将蒋桓打晕了过去。 房间还算雅致,灵川要了些热水,好好洗漱了一番,他的脸上满是灰尘,双眼布满了血丝,当真是风尘仆仆。 这姑娘下午来回跑了好几趟,倒是把行李什么的运来得差不多了。 猫薄荷可是好东西。虽然给人吃口感不怎么样,但至少镇定效果还是蛮好的。别的不说,巫晓彤在被喂了两片叶子之后,说话正常多了。 不过,他可准备继续被这人心元始气缠着,傻乎乎的让那恐怖的多彩巨剑来砍。 这会儿巫晓彤正抱着自己刚刚获得的美短揉来揉去,也完全不顾这只猫还没来得及洗澡。 灵川看向四周,只见四个方向,各飞奔而来一位灵修者,其中两人,正是前几日追击夜曼的那两个。 “居然有这等事,我们几个功术考核之时,还是避开南姓之人吧,别因为她恨叶天,而牵连到我们。”秋林急忙接道。 胖五仙见沈奇如此慷慨,心中最后一点担忧都没了,忙纷纷答应。 她之所以在背后控制住佐天,就是因为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脸,尽管自己应做过了伪装,但是还是十分有可能被看出破绽,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而且,在席琪桃尔的潜意识里,也有那么一丝潜意识让她不想被佐天认出来。 “殿下,夜深了,回宫歇息吧。”周成见太子怅然若失之态,轻声劝慰道。 “严肃点!我是认真的,你对我的关心超限了,而我却不能同等的付出给你。”她撅嘴道。 “唔,也是,那我还是给你稍微解释一下吧。”浦原喜助不疑有他,毕竟关于零番队的几人实在是太过神秘,那怕是队长都不是所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熊喜欢吃蜂蜜,这是人所皆知的。所以熊也是蜜蜂的天敌,熊皮糙肉厚,几乎不惧怕蜜蜂的叮咬。 “哈哈,既是乏了,就陪朕坐坐,今夜朕不走了,留在此处,看朕的如芝舞给朕看。”皇上圣心大悦,探手轻轻在莫如芝的娇俏的鼻翼上一点,调笑着言道。 说白了,按照浦原喜助的推测,那至少也是他自己掌握了真打那种力量之后才有可能开始实施这个计划,如今的一切不过是空谈罢了。 每一分钟都有人死去,每一分钟都有人惨败,哪怕最愚蠢的人也能看出来,无形帝国这一次的入侵已经彻底失败。 紫儿说完,想是心中担忧着莫如芝的状况,急急的对皇上连连叩头,由于动作过大,额间的发丝散乱不堪,额头在青石地面上相撞,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但是这个时候,突然,他感觉到地底下有动静,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一样。 张作淋的保镖,便是游身八卦掌的传人宫宝田,甚至那位开国总理,在民国时期的武林之中,曾被称之为‘伍豪’也会正统的八卦掌。 老子等人对视一眼,却是不能再等下去,就算不想沾染如此因果,亦是不得不出手,否则谁知会有什么危机或变故出现。 第一百二十章 赵烁上朝,七岁的变法者,当今,后世皆不见! 紫宸殿,侧殿内。 左都御史李纲激昂的声音落下。 枢密使宗泽与兵部尚书张浚反驳的话语,仍在大殿之中回荡,文臣与武将之间的理念,在此刻清晰可见。 这也是绍武一朝,议政会自从成立开始至今,第一次如此泾渭分明的争辩! 眼看着僵持不下,双方各有道理,最终,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于御座 其实,向南一直还在纠结回国内定居的事儿,多半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还未定下心来。 寻思间,骨灵领主已经回身,狂嚎一声,舞剑朝我奔来,剑锋泛着一缕黑光。 世峰微微皱眉,他有些心动,可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家,他不能擅自做主。但庞浅悠到门前的事,已经被下人传进去,齐晦一向不会让世峰难堪,便让人传话出来,让世峰不要太拘谨。 “放肆!”皇帝大怒,可他也就只有这么吼一声的胆魄,庞峻手握天下大权,可比他这个皇帝实在多了,而他之所以立齐晦为王,还不是想遏制庞峻? 容溪知道这容妃是英王的母妃,她来了倒也不稀奇,只是谦妃的出现让她有几分意外,也有几分惊喜。 感觉到景孟弦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束灼热且深切的目光,向南只恨不能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娘亲,娘亲饿了吗?诚儿去给娘亲摘些无花果和梨吃。”蓝诚诚高兴的说道,娘亲现在正放糊涂呢? 我缓缓睁开了双眼,竟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藤遮蔓掩的山谷之中。 靠!毒死巨龙,看来这个隐藏职业前景不错,而且配合着制药师的副职业,后期肯定很强大,战神云天的眼光可真毒,这样的人才都能找到。 铁拐李猝不及防,猛地一下被这阵势吓了一跳,腾腾腾退了回去。 顾老头皱眉,这两个沉不住气的,这么着急,要是被陆婉令看出端倪怎么办。 她还记得上次她屁颠屁颠给他做了件新的衬衣,傅城连试都没不试,最后那件衣服送给了刘婶的儿子。 “板”字急刹车成为“公”,但话到嘴边我还是不争气地没说出来。 老柳头回答的是:陕北人日子过得苦,一天只吃两顿,上午10点左右吃一顿干的。 现在元宝还和妈妈睡,陆陌寒刚要进去,就见元宝比了嘘的一声。 “我不要,你要道歉你去!”陆婷婷现在还停留在被沈越嘲讽的痛苦中。 陈芳顺势望过去,那个身影是,节目的制作人,可她不是……林总那边的人吗? 曲贺允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眉清目秀,玉树临风,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韵。然而,若他真是侯府少爷,又怎会辗转流落到这偏远兵营,与众人一同摸爬滚打,历经风霜呢? 据说最开始这位四皇子殿下可是对主子爱答不理的,却不想现在也被主子所折服。 第二天,左丘旭和雇了一辆马车,前来接她,此次金承业就没有同她离开了,只有玄竹同她离开。 但他太老了,皮肤松垮地耷拉下来,身形又矮又瘦,看起来就像是一根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正在耗尽最后一丝生机。 直到虞昭愤然与他们划清界限,自请出宗,他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的行径遭遇失了偏颇。 哈利:“但是今天格兰芬多的球队也要去球场训练,刚才我还遇到了格兰芬多的队长伍德,他把弗雷德和乔治从床上拖起来了。”说着,哈利停下了脚步。 直到溃散的灵力全部砸到了公千星脸上,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傅学瀚要找的幕僚也不是别人,正是冯致宽的三弟冯致全。这次冯家为了傅学瀚的升迁几乎使尽了银子,用尽了关系。 可也架不住事态突然,而且杨甲又不在家,没有主心骨,一下子就被京城三杰这边占了上风。 “赵江,饿了吗?”杨旭估摸着张江又是跑回家报信,又是跟着自己跑那么远取东西,不饿才怪。 “不是这个意思。”姚楚汐另一只耳坠子也已经戴好了,青玉的珠子由银丝穿成耳坠子,轻轻搭在下巴旁,显得铜镜里的她脸蛋格外匀称,下巴稍尖,但绝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长相。 还好齐仓前辈、魔王和雷神挡去了自爆的大半力量,不然他们恐怕连尸体都留不下来。 庄知县稍稍松了口气:“这就是了,还没证明的事情,怎么能妄下结论呢? 卢岩冲她笑着点点头,他的目光从来都是毫不掩饰的热情,看的刘梅宝脸皮发烫。 玄武爬在床上,对电视里面的世界啧啧感叹,我看了看时间,嘱咐了它一番,然后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去上班。 “疱丁解牛”的典故,陈晚荣是知道的,高效率而不费力,对他这说法很是赞同,不住点头。 孙若丹没有回答罗素梅,而是缓步绕着祖堂的天井走了一圈,看着在地震中变得残败的祖屋,神情中带着萧瑟之意。 其实在秦逸老家,都是大年初一凌晨四五点起来吃饺子,然后祭拜先祖、再挨家串门拜年,但此时也没那个讲究了,早上七点起来摆上祭品,祭拜一番各路仙神,仪式就算可以了。 “在放的情况下,气息是不可能不被发现,除非可以像老师一样。”刘青道。 这个巨大的肉囊就犹如人体的心脏一样,砰砰地跳动,好像也拥有生命。肉囊的表面布满了粗大的经络,无数不明的液体循环往复。 “笨蛋。”泷大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现场,抬头看着这巨大的冥冰,忍不住骂了一声。 皇后娘娘问了几个问题,陈美人都是答非所问,嘻嘻哈哈东拉西扯。皇后不耐抽了她几记耳光她又坐在地上扯着嗓门哇哇大哭起来伸手在身上乱抓,抓的脸上、手上、大腿上鲜血淋漓,兀自不。 “大长老,你将宇川留下还有什么事吗?”贝宇川询问大长老还有什么事。 绿树映红,蝉声如织,将刚刚的惊险尽数掩去,仿若那不过是导致她惊醒的一场极短暂的梦。 当万俟阳来到府衙时,发现府衙仍然有一些人在衙门前院认购处登记签约,当他进来时便有衙役报告了师爷,随即师爷出来迎接。 望着一身谦卑姿态的安波,林扬却微微叹了口气,他不是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人,但为了防止安波有可能做傻事,却不得不这么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他可是始终没有忘记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赵焘的反击! 朝会散去。 二皇子赵烁奉旨上朝。 以及“格物体”的概念,并且,将率先在格物院与军中试行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迅速在朝野上下引起了层层涟漪。 各方势力的反应各不相同。 但无一例外,都感受到了这看似有限度的决议背后,所蕴含的深远意味。 军器监。 西北角最大 公关总体上说来无非要用到两样东西,一是钱,二是人情;咱们是初来乍到,自然只能用钱了。 “外力,也是实力的一部份。”楚云平静回应,迈步间,再度举起手中的石棒,对准大汉砸下。 不过看来她是没那官二代的命了,只得守在卦摊,等着下一位客人的光临。 辛夷知道她担心,但玉遥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的话,怕是再也不能有办法离开沐府,与李沉在一起了。既然辛夷都已经将他们二人撮合到了这一步,总要帮人帮到底吧。 “不过是先叫一声罢了,到时候改口钱自然也是要给的,少不了你们。”沐方锦这厮依旧循循善诱道。 沐方锦既然听了刚刚她说的,也就不像旺财那么多话,一个劲儿的嚷着‘还有多久’之类的,只是乖乖的跟着她往前走,闷闷的也不说话。辛夷除了能感觉到身边有个活物在喘气儿,差点都感觉不到沐方锦那厮的存在了。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韦笑的问题让十一愣住了,他沉吟片刻突然笑了,“如果我不是杀手,也许我们会是兄弟。”说完,十一笑了笑,扭头离开了。 邓宇浩听他这么一说,就想到那人是谁了,可她怎么会坐在自己旁边呢?明明都没有说过话的。跟老板道别后,邓宇浩回了趟寝室,洗漱一下,便躺在床上给丁雪打电话。 辛夷觉得,如果她是那位贺公子,如今最想说的一句话应当是:沐大爷我求您了能放过‘给人添麻烦’吗? 府上的丫头不会如此莽撞,定是出了大事,梁大人心中预感不妙,但太子已开口询问,也只能让丫头说明情况。 所有人都不敢口出诳语,仅仅代表古帝自己?这话骗鬼去吧。无心界阴阳宗放在百兽界都是可以和八大兽族叫板的,再说那神兽一族的洛无痕思齐还有凉三秋的儿子凉雨,异魔之殇的幸存者佩戴的可是圣域第一灵眸。 “嗨,大哥,你想找抽吗?”别说,这年头想要找抽的人还真不少,这不,姬凡一个巡视,就找到了一个刀疤男,这家伙胡子拉碴的,脸上有一道纵横脸面的刀疤,一看就不是好人。 “不等王爷了?”袁也问完,便捂住了嘴巴,王妃这会儿肯定比自己担心王爷呢。 不过,我腹诽归腹诽,老师咋也找不到我头上,他只会叮嘱我多做题,冲冲刺。 “你们走吧,离开这里,躲得远远地!”萧凡含着笑,对着秋儿灵城等好友说道。 光线一暗,室内的空气蓦地暧昧起来。简曈双手紧紧的抱在身前,蜷成一个虾米。 楚侃虽被训斥了一番,但看到如此好戏,面上还是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孟景琛突地松开,抬手在沙发方端的一个开关上按了下,办公室门随即开启。 楚秉松无心管后宅之事,秦雪这个主母被这般冷落他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眼前视线一转,柳戮发现,自己已是置身于一间古色古香的议事厅房之中。 时至今日,他才终于深刻地体会到没有体力值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而随着她话音落下,也果真除有限四五人改而攻向楚贝贝之外,另其他尽都卯足了劲的向无法移动的柳戮身上招呼打来。 在捕捉的时候,龙溟必须要注意力高度集中,一点儿差错也出不得。其他人基本上都不再出手攻击,而是换成了控制与防御状态,既不让雪鹰逃了,也不让它有反扑的机会。 “老大你真聪明,脑袋伸过来,让我摸一下。” 肖银剑笑眯眯地说。 他可不怕什么鸿门宴,不管对方抱着什么目的来,恐怕到最后都得铩羽而归,这就是实力高到一定地步以后所带来了好处了。 “那这两家王国级公会,现在应该一定正努力想着办法,怎么才能给蝴蝶假面他的逐梦公会,暗地里下下绊子的对吧?”陈望好奇的又问。 短暂的平静之后,又连着冒出了一连串泡泡,好似,有人从河底醒过来了一样。 “忘了告诉你,我也会阵法。”灰尘之中,一袭青袍的丁言,身上环绕着青色的光芒,一步一步的从爆炸中心走了出来。 剔透精致的橙色光翅凝聚完成瞬间,只举重若轻的轻轻一扇,瞬间载着其迅雷般骤然电射而出,来到当前这灵级战阵持有者,面前仅仅数米近处。 她就是要嫁给陆靖然,嫁给那个救了她几次性命的男人,嫁给了那个时时刻刻护在她身后的男人。 “你把这些胡瓜,送到前边菜铺子里去,下回再有胡瓜,也往那里送。”那人说完,便径自转身走了。 开春之后她爹就果树园子收拾果树,这会也下来了,见了人,连忙换了干净衣裳。 就在此时飞舟上一个青衣男子缓缓从飞舟上落下,凡神境修为,看来他应该就是这次的带队人。 如今林家依仗着的不过是平宁长公主的威风罢了,等着过几年平宁长公主一过世,这林嘉还怎么张狂? 月初,请假一天~ 有点卡文。 其实今天的章节已经写完了,但感觉写的干干巴巴的,没什么意思,我再修一下。 其实这两张就是铺垫过渡的剧情,打算赶紧过去,节奏加快一下,习惯了之前的快速横推,现在慢下来,突然有点不适应的说…… 明天加快进度!!! 《今天毁灭大宋了吗?》月初,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今天毁灭大宋了吗?》爱曲小说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文明之间的对话! 时间匆匆。 转眼便是三年,此时时间已经来到了绍武十五年,秋。 三年时间,大宋休养生息,国力蒸蒸日上。 自从绍武十二年,赵谌宣布天下自此太平之后,三年的时间,百姓也终于适应了这份太平,原本属于大宋的繁华,正在逐步恢复。 天空碧蓝如洗。 秋日暖阳泼洒在鳞次栉比的屋檐上。 武植听了沉默良久,才吩咐徐秉哲将智深大师尸骨送入大相国寺,至于巡夜差官,也不得为难。 盛修颐听了秦太医的话之后,脸色难看还带了几分内疚,秦太医心里就清楚:盛家世子爷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的友善举动并没有迎来对方的回应,或者说,他也不需要回应了。 略一琢磨,叶关便点头表示了同意,说实话,只要想到卢太太撒起泼来的样子,他就头痛,既然有人能制得了她,那就让她先骂会儿吧。 “伴君如伴虎,我公孙家祖训,宁清贫一世,也不入朝为官!”司徒嫣很佩服公孙先生的见识气度,而且当初她就有意撮合司徒谨和公孙语。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盛修颐立在大门口,看着赶车的车夫给马车套了雨布,听着陶姨娘不甘心的啼哭求饶,他的心有些烦闷。 苏翼白走在队伍的前列,一边跟夏天交代着大峡谷基地的安置问题。 而且,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这种隐瞒导致的隔阂,久了,表面上看着没事儿了,心里却是一定会在意的,既然打算好好的和对方在一起,叶关就不希望出现那种情况。 现在,她安静的坐在那里。神情一如既往的无所谓和随意,但是所有人看着她。 两人是心有灵犀,彼此相互利用完了,散伙就理所当然了,所以就少了弥漫在离异夫妻之间的那股火药味,他们的离异倒象是寿终正寝,合情、合理、自然,木有半点违和感。 “董事长,如果真如传闻那样,有人想要弄死你,我觉得就一定会有人来。”富贵笃定道。 相较于前方所在的楼房,此处散发着更加浓郁的原始气息,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其中氤氲着一层浓郁雾气,这层雾气将阳光完全遮蔽,使地面处于一种长久不见天日的状态。 孙装甲怒骂一声,猛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连续两次被人打断表白,着实让人火大。 那些成功闯过三关五将的修士,激动的和身旁的修士一一拥抱,有的修士喜极而泣,有的修士激动的大喊大叫。 “呦,呵呵,不可能,你这副表情是要跟我耍狠吗?”叶龙有些不屑的看着刘二虎说道,自己放他一条生路就不错了,这还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得瑟起来了? “不认账怎么了?叶飞,你因为你有了这个三个乡巴佬巴结上了李严佛就能在西江跟我叫板是吧?我告诉你,不自量力!”计略毫不退缩。 火海收敛,变成一个火人,这个火人主动走入映羽丹皇的身体与她融合。 恶核不是随便移植的,要综合血型、体质等各方面来决定。而恶核移植成功之后,恶基因强化值会基本无损的保留,不用从头再来提升强化值。这相当于把一个恶魔人的能力复制到一个普通人的身上。 如数将银饼奉上,虽然损失惨重,可名声定然一时无两,带来无穷无尽的好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儒生惊恐,从此我等皓首穷经皆是虚妄了?!工业时代开启! “现在,我来回答萧兄的问题!” 一番超越这个文明的话语后,陈灏目光灼灼,直视着心头已察觉到不妙的萧然。 “你们所说的仁,是寄希望于出现一个好官,让他去感受百姓的痛苦。” “而我们格物院立志打造的仁,是建立一个万无一失的系统,去保证百姓不会挨饿!” “你们的仁,是一句写在书上, 艾巧巧扶着听雨艰难的下了床,带着蓝氏离开纪姑姑处,回了艾家大院。 当意识回到脑中的一瞬,我在想:以往每一次做梦都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完全不知自己是在做梦,为何这次我这般平静而且用着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看待自己这个梦? 正当田歆想要搜索自己的微博昵称,然后关注自己的时候,‘私’信上面忽然闪了个头像。 贾仁凶狠的看着陆家的牌匾,呸了一口,狗仗人势的东西。“我肯定没看错。”贾仁肯定的说。 儿子是早产儿,才三十二周的时候羊水忽然破了。当时我也不懂那情况,还以为自己尿失禁了……第一天也没太在意,到了夜里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只好麻烦阑珊送我去医院,他一看到我的情况就说肯定是羊水破了。 想到之前和她的性xing爱经历,都没有过避孕措施,这一点聿修白就觉得,自己十分的不应该。 偏偏,她看到田歆心疼她,心疼得眼睛红彤彤,眼泪也跟那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不停的滑下来,都滴到了她的手背。 是不是能得第一名她真的不怎么在意,只要她做出来的东西有人喜欢,这就够了。 对方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算作回应,祝可在旁解释:“愿愿,他比较害羞,今天还是被我拉着出来的。”看她神色里都是甜蜜,有些话就不言自明了。 想了想,突然心底一惊,莫浅夏脸上突然呈现非常激动的表情,猛然会过头去。 两人距离较近,梵雪依出手狠戾,没有留一份情,这一击本该落在男人身上,令他非死即伤,然而攻击却穿透男人的身体朝着后面的秀姑娘而去。 “江海庭是个实在的人物,虽然以前的工作中没有人看得起这个老实木纳的工人,就连领导层都在发放福利的时候偶尔忽略这个老好人,不过他的实诚为自己的命运改变带来的转机,”家里还有人在吗? 覃庚笙却是满脸的涨红,显然是为先祖的荣光激动不已,唯独度张嘉铭心下不屑,说了老半天,还不是狼兵如何的凶悍,不过这狼兵的字号倒是和自己的形象上倒是吻合。 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以肉眼难辩的速度飞速的要么用拳,要么用脚,打得姬发溃不成军,各种零乱。 想到这里再望过去,果然那片灯笼之中少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只有一位了年纪的老伯向着行人叫卖灯笼。 南宫娓一声娇呼便仰面躺到了地上,刚一路跑得太急,导致她身上的伤口也跟着牵扯开来,却由于处于神经紧绷的情况下并未察觉,而当现在终于松懈下来的时候,那些疼痛便如潮水般瞬时涌了上来,将她折腾地痛不欲生。 树下荆棘密布,杂草丛生,枯枝败叶积落有厚厚一层,林中散发着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 林墨寒将莫浅夏抗到之前莫浅夏去过的房间,将她往床上一丢,却不痛,床很大也很有弹性,门被打开,房间同通风状态,窗外的那个风铃,铃铃铃的被风吹的轻响了几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士大夫们急了,应该以道驭术 绍武十五年,冬,紫宸殿暖阁。 赵谌刚刚批阅完一份来自河西路的屯田奏报,端起温热的茶盏,尚未饮用,便见司礼监掌印太监刘仲悄步上前,缓声开口。 “陛下,中书令郑骧、门下侍中李纲、左都御史李光于殿外求见,言有要事启奏。” 这三人同时求见?赵谌执盏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刘仲,而后略一思索便 阴巢是阴阳风水学中的禁地,前人既然用龙王神像镇压自然是考虑到了其凶悍程度,这里有妖出没,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当时间过了半柱香后,厉绝痕见得没有人再来时,身形一闪,到了战场中,傲然道。 黄席何有些颤颤巍巍的想要走向数字交换机设备前,黄德军见到自己父亲有点不对劲连忙上前搀扶起来。 东方宇祭出一座青塔,青塔绿芒闪耀,灿灿生辉,以宝塔为圆心,方圆百里形成了一方禁域。 这个卷轴长约二十厘米,通体白金色;在卷轴的两端有些厚重复杂的花纹,这些花纹使得整个卷轴显得是如此的古朴。 黄席何离开并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除了叶淳也只有萧鼎察觉到了。 幽囚无垠:能够将人独立困在一个空间中。一旦在三分钟之内,还打不开那个空间,那么,被困者必死无疑。 再考虑到自己此时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向着蒙面人首领进去的那间屋子走去。 自此,一个主宰的幸福生活,就这样被他的几个红颜知己决定了。 但白欣怡可不一样,早就了解过沙曼部分商人情况的她,却很清楚老穆哈德在沙曼的影响力。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都没空,他现在就要开始为下周的家教课备课了。 那条黑蛇身上的鳞甲脱落了将近一半,浑身血糊糊奄奄一息的样子。 坦白说,那时候她不是不想争取,只是那时候怀着孕又要带孩子,其实推荐去大学也没时间。 两人就是昨晚喝酒时吃了些下酒菜,后面全程都是醉醺醺的,自然没有办法搞吃的,到现在十点过,都已经饿得要死了。 不过他的话,也算为婉拒了张明,不能为张咨报仇,不就是一心求死吗?否则只要投降刘备,以后不就有机会能为张咨报仇,这是暗示张明不用再开口招揽。 将留言一条一条回复,退出朋友圈,自家兄弟才终于安分,苏云松了一口气,连忙爬起来穿衣服。 江檀吓了一跳,赶紧回过头,“你能不能先敲门再进!”看来下山久了,就连警惕性就降低了很多。 天色已晚,陈诚看得出来顾琛没有想和他再聊下去的欲望,寒暄两句离开了。 堂堂曾经顾氏集团的大总裁,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听老婆墙角。 欢送会,隆重欢送刘烨成,也算是敲山震虎了,给顾哲宇和曲美红送的这份大礼,希望他们喜欢。 不管别人怎么劝说,她都不为所动,意志坚定至极,任谁都不管用。 这个时代,倭人还没有天皇的叫法,真正的历史上唐高宗李治被称为天皇大帝之后,也就是再过六十多年,倭人才学着有了天皇这个称呼。 “那就我来领教一下前辈的高招吧。”胡老三左手一晃,出来了一根黑棍,那黑光上面刻着狐狸的形状,说着话,胡老三便冲了上去,直击无方子的头颅。而无方子则用左手的拐杖迎了上去,正好击中了那根黑棍。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材料重大突破,工业之基已成,绍武十七年,冬! 绍武十六年,春,格物院,精炼坊。 空气中热浪充斥,扭曲着视线,汩汩煤烟混杂着金属熔炼的独特气味凝而不散。 精炼坊深处。 一座经过数次改进的高炉,正发出沉闷的轰鸣,炉膛内火光炽烈。 赵烁站在距离高炉安全距离外,身上那件素白长袍已沾染了不少煤灰,但他毫不在意。 十岁的他,身 寒冷、饥饿、再加上了受伤,各种糟糕的情况都加在一起,终于让住在篮球馆里的人都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必须要出去寻找更多的物资回来。 其实,在当了两个多月的皇帝后,崇祯皇帝现在逐渐有了一点心得。 每喊高一个亿,张展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了五亿的时候,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哆嗦。 “这是公司给你准备的公寓,就在公司后面的德鑫国际!”马总掏出一串钥匙,将之递给吉米。 放眼望去,四周依然一片的黑暗,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那冻彻心扉的寒冷。 没有衣服怎么办?林铭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为没有衣服可穿而烦恼。 原本想借机在皇上眼前博出彩,不意急切间没有察觉皇上已经重开厂卫,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可以任意欺骗的君王了。 “高台前方有两排石桩,上面磨得光溜溜的,像是平时作凳子用的。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那位她日思夜想的人。 鸣蛇兽卷曲的身体一下伸展开来,肚子中间露出来四只半米长的短腿。 玲珑身材已经初具规模的温怡,对于身旁青年的示好,表现的十分冷淡。 众将士纷纷答应,军师就放心的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就转身去军营里边,打算找高大人去了。 记得在三年前,杨洛打牌输了钱,想管刘桂兰借点儿,遭到了刘桂兰的拒绝。 他端着晚饭来探望楚南湘时,见一家人都在,还听说今年就地在县城过年,他本人都恨不得收拾细软搬过来。 换句话说就是用质量打开市场,自然而然之前出现的那些产品,在杨洛看来就显得过于普通了一些。 雄厚的气机再次在体内涌动,对于忘情的提议,圆清不假思索地提出拒绝。 方寒没有推辞,照单全收,这老头这么倔,脾气说来就来,不收不是没事找事么。 仅仅是两个称呼,已经拉进了彼此的关系,只是她们都没注意到暗处的一双眼睛。 这让他们想到了当年上山下乡插队的知青,有多少人一辈子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穷山村。 岳观潮转向白鹰身后,他见白鹰死死盯着院落屋檐,好奇走近去看。 眼下两颊生意上还有一些往来,要是努努力,夏雨嫣也不是全无可能性。 多年不见,不但她大变了样,江平安也变得气宇轩昂,丰神俊朗了。 “那你今天上午又跑到哪里去了?”乔娜消化了一会儿陆晓寒的话后,继续问道。 这时候突变又起,本来跟着云尘一起跑过来的雪柔烟他们。突然像是被什么隔绝了一样,不能前进分毫。 这一幕,叫众人心惊不已,他们看向尸塔上数以万计的尸骨,那干枯腐败的骨肉,想来就是这么被制造出来。 夏冉冉一脸黑线,心想这是什么养猫方式,云养猫吗?她本想吐槽两句,想到真的把猫带回去,他那么忙,最终还是要她照顾,夏冉冉乖巧的闭上了嘴。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绍武十八年,大宋第一台蒸汽机问世! 绍武十八年,春。 格物院,新设的蒸汽机工坊内。 绍武钢被成功炼制,经过试金堂的严格测试后评级为优质,还得到了殿下的认可,这让格物院上下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让格物院上下,对《变化考源》和《格物原论》愈发信心倍增起来。 之前,他们或许还对这些,好似天书一般的东西存有质疑,尤其是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冷牢宫除了郁闷以外,倒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想法,直接朝着院长办公室走去。 黑雾缓慢地进展着,一阵阵箭雨从黑雾中泼了出来,每一轮,都会有近百人族士兵倒下。冒险者们已经开始大批大批的撤退了,但安纳斯的手下显然久经训练,没接到撤退的命令,仍坚守着防线不动。 “呵呵,相信奥凯斯在知道我的存在后,一定会从米国那边调派新的人手,曼儿,随时注意岛国海关方面的动向,我要那些米国佬有来无回!”宇星脸上露出森然笑意。 苏帘忙给这位太妃行了一个万福,一进门便觉得她身上衣服面熟,这会儿想起来了,她衣裳的刻丝料子,可不就是去年夏天她进献给太后的刻丝缎子之一吗? 随后,这只看似庞大的特混舰队不再掩饰踪迹,越过卑尔根,直接北进,目标直指挪威北部的纳尔维克港。 白起捕捉了一个火焰之中的生物,收获了数百亿仙罡,知道这事情可行,就继续捕捉那地火岩浆中的生物,积攒仙罡,好准备炼化那沉寂的世界。 枯瘦的手指如鬼爪一般,抓向陆天羽的脖颈,眼看着陆天羽的脖颈就要被他捏碎,就在这时,突然面前一闪,一个熟悉的佝偻身影出现,对着他狠狠的拍了一掌。 他原本还想着如果事情和传说或者雪玲珑说的有出入的话,他不介意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保全雪月和雪落两人,又能拿回万载沉银魄。 加纳总统收到的情报,在1939年欧洲开战前一年,也就是1938年的最后两月,“穷得几乎要讨饭”的日本政府,在砸锅卖铁开建“大和号战列舰”的同时,还掏出真金白银在美国大肆收购大型万吨轮。 一条只有宫主知道的祖训和一条众子弟长老都知道,且已经遵守了亿万年之久的祖训相比,哪个更重要,自然不言而喻。 白夭夭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忍不住低头去看仓鼠球下面的肥啾妈,她这次偷摸跑到战场来,虽说确实是立了功,但是被教训肯定是免不了的,她得想想,到底该怎么交代呢? 此时赵勇捂着额头,一脸尴尬,见林风还想继续点菜,他急忙打断,同时拿过菜单。 高鹏面无表情点了根烟,对这一幕段茹也不意外,拿出自己的证件丢过去。 这是一个根本看不出多大的地下空间,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雾气,有条被妖魔开凿的阶梯延伸地面。 “我最讨厌的事,便是有人毁了我的衣服!”喃喃低语,用着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萧红染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师父,你能帮帮我吗?我爹他……”苏风刚想解释,就被肖灵轩的话给打断了。 随后他从西装口袋中掏出支票本写了张二十万的票,撕给楚无锋。 “也不是没办法。”楚无锋眉头紧蹙,很多个计划在他的脑海中过滤。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以后地球所有能源,都是朕的! 绍武十八年,夏末。 格物院一隅,一座庞然大物矗立。 蒸汽机壹号,高达近两丈,钢铁与木材构成其身躯,巨大的摇臂静悬于空。 锅炉下炉火已燃,工坊内热浪逼人。 赵烁立于安全处,神色平静,唯有微握的拳显露出内心的波澜。 所有人的目光,除了紧盯那巨大的摇臂,更不时地瞥向锅炉上方连 “你要干什么,不要以为……不要以为你是武皇我就怕你,我不怕你。”黑壮汉子感觉到了来自苏真的势压,这种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腿弯都在打软恨不得马上跪在地上求饶。 当然,微居的高速发展还没有到来。因为微居最大的虚拟投影功能还无法运用,只有等到井邻手机上市,那么这个功能才能够得到完美得运用,微居才会真正被用户们喜欢上。 “嘭。”八种颜色突然变得明亮至极,穿过了凌炎的身体,透过了浓烈的源气,爆出冰洞洒遍了整个绝崖山。 刘校长闻言也是满脸不舍的笑了笑说道,“唉,只要你好好的就好了!欢迎你常回家看看!好了,去宿舍收拾一下你的行李吧!”刘校长此时也是有些哽咽,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会议空间十分独特,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是以正常音量说话,哪怕隔了天涯海角,也一样可以清晰地听见。 一个已经倒下许久的修罗之国武者在昏迷中死命抓握了几下手掌,虽然只是个戴着面具的下民,却和所有的修罗国人一样拥有强壮的肌肉与体魄。 “我定要走,你留不了的…”不过蒋自息却是先行一步抢了白,冷冷的话语表达了内心坚定,他要走没人拦得住。 我紧张的盯着老臀,他仰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腿上有一处枪伤,正在不停的向外流血。 想来太上长老肯定也有所交代,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带我去见太上长老。 这都是经过反复计算之后才选择的地方,可以将整个地球磁场信号并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通讯网络,这样一来。在整个地球之上,将会形成全方位无死角的通讯区域。 只见胤祥走近了念声,轻轻攥住了苏月白的手腕,客气却坚定的抬开了,“苏先生的话胤祥听进去了,但我和念声的事情,不是先生可以左右的。”说着一挥手。 脚上行动一旦被禁锢,那身体会有一段时间难以反应,这个时候便是古迟出手的最好时机了。一个电弧就能搞定一切了。 “舍长!”一飞转身又打算冲回洞里,可是却被一道深蓝色的光幕弹了回来,落在了远处。 芊以菲的手下查到的信息直指黑老大,之前她也找过黑老大一次,可是黑老大一听是和沉雷山脉有关的事,脸迅速拉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将芊以菲恭恭敬敬的……送出了门。 陈飞朝沈星辰定睛一看,她那翘翘的睫毛正在微微颤动,而那红中泛白的香唇也在细细蠕动。 转而就察觉到异样了,陆续就只是僵立在那,手上并没有提背包,应该说他离扔背包的位置还隔了些距离。视线划转而下,发现在他的前方地面似乎有什么。 所以,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是这股波浪升起了就没缓降下来,基本上我们策划的逃跑,宣告失败了。明仔会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十年修整,战争启动! 绍武二十二年,冬。 时间匆匆,自蒸汽机贰号成功锻造,朝廷批复了几块煤矿之地后,三年时间里,格物院终于从最开始的理论,转为实际制造。 军器监也开始了大规模的新式火器的锻造。 此时,长安,大明宫,紫宸殿。 殿内暖意重重,巨大的铜制暖炉里,上好的银霜炭,无声地燃烧着。 此刻, “你明天不是要去上学么,就别穿这个西装了,我给你买了几件休闲服,你穿上试试。”许悠然看似随意的说道,然后将手中的衣物递到楚怀南手中。 鸣人甚至猜测,自己在时空忍术上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天赋,或许也和他融合的那一缕跨越了时空的查克拉有关。 而两名副帮主在得知帮主的计划后,终于爆发出各自的潜能,全力地纠缠向羽天齐,不让其突围而去。 唐城的脸色颇为奇异,在百禽联盟一方的阵营中,陆双瞳的来历最为奇异,她的本体乃是重明鸟。 黑衣人嘴角泛起讥嘲的笑容,站在原地不动,直接伸出了手,抓住柳媚的脚。 “吼”“吼”火龙和恶狼不断的撕咬着对方,一时间陆晨三人反倒是成了旁观者。 “哼,要事?是不是要对无烽道派出手了?”童佳冷不丁防地嗤笑一声道。 毕竟一夜没睡,在加上还折腾了一晚上,体力跟精力都有些疲倦。虽然没有柔软的大床,但是这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皮毯子坐起来还挺舒服的,不知不觉的就让展流云有了些许的困意,躺在那眯着眼睛有要沉睡的意思。 四人平复了心情之后,方才仔细问起姚仙儿的状况。这一问,唐城三人才明白什么叫做一步登天。 楚怀南一脸不耐的站在舞池处,对于身后的阵阵惨叫充耳不闻,此刻他把目光投向剩下的四个堂主身上,虽未说话,但满是狂性的眼神却是让这四人无法平静。 姜琉璃闪身进入其中,反手便是将大门关闭,随后她更是催动法门,启动了庙宇中的力量,将整座庙宇封锁。 她之所以能接受郑建国,一方面是被他身上既年轻谦虚又成熟稳重的多重气质交织而成的混合特质所吸引,另一方面也有着对其身份光环的崇拜,这源自于她并未受过高等教育的遗憾,不过最关键便是他的善举了。 她说完后,不等别人开口,就拿出自己的手机,走上讲台,递过手机,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 六尺宽的雪龙木打造巨大座位,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金线的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花玉抱香枕,铺着纨蚕冰簟网叠着红玉罗衾。 眼瞅着郑建国是说的正经,赵远一便露出了温和的笑,双眼皮下不大的眸子闪着璀璨的光:“不是还有你么?我们之所以决定不掺和到这次里面,就是因为想看看你在没有这种外力帮助下,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上辈子,郑建国并未用过品牌电脑,家里面儿子装的那个就是组装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显示器,老大一个堪比32的液晶电视。 另外一方面,蓝姬与赤姬的尸体,被人突然丢入儒部两部战斗区域,耀德姬看见两人惨烈的尸身,几乎当场暴走,疯狂攻向张博,完全不留一丝余地。 强大的浩然正气剑光瞬间击碎所有杀来蓝光,呼吸间便是杀到了蓝眼傀儡之神的面前。 “这是何苦?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你又不是巡察司的正式成员。为了保护神秘专家,也不可能让你上场,你留在这里,只是徒增危险。”秦老师劝说道。 老大李信直接突破到凝神修为这件事,彻底刺激老二李尉,他总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蠢的人,所有兄弟都在变强,只有自己停步不前,这让他很不舒服,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方留明踏着夜色回到住处,心里也一阵轻松,事情总算解决了,不用让他顶上去娶表姐了。 听见钟南这样说,秋香知道自家相公是变相安慰自己,她心里感动不已,心想不知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只是怎么也不能让钟南后继无人,等到有合适的姑娘,一定要娶回家来给钟家生个儿子。 对于汪仲华的两次请辞,朱翊钧都没有明确表态。一时间,朝廷上下也摸不清皇帝的意图,虽然言官们的攻击仍未停止,可是声势却不如前些日子了。 紧接着,摸金阳就发现那座长方形山的怪异之处,它似乎比两边的半圆形山略高,它就像一块长方形的帆布,横插在两座山之间,而那两座山都为半圆形,如果把它们合在一起,刚好是个圆形。 行进了大约数千公里,忽然,杨烈感知到身侧海底有一股强烈的杀气席卷而来。 声声清脆的碎裂之音从她脚下蔓延而生,眨眼间便已形成了一条粗大无比的冰晶洪流。这洪流狂然冲向杨烈,并且每向前蔓延一寸就分开了数条分支,不断滚涌之间包围向杨烈。 攻击所向,便是不曾实质接触,那股灼烧之意也能令得空间一层层燃烧而动,仿佛要被融化。 宫悦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什么意思,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危险。 “不错,象我儿子,我有你这样的儿子,就算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此时的皇天突然咧嘴开心的笑了起来。 车子驶去,高速公路蜿蜒绵长,不知思念的情绪有没有比它更漫长。 表舅分析说。从这一点看來。他们受了致命打击。已经沒有多少能力反抗了。比如在这个洞口被挖出來的时候。我们就听见有惨叫声。从里面传出來。可能那时他们就受到重创了。 一见王炎真的不想对丰田正翔动手,所有人心中都不禁有些失望。 “我觉得自己真幸福,这辈子遇到了你。”不用像上辈子那样过的凄惨。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蒋飞对贝拉等人说道,因为那些“玩家”被干涉出了五方天地,所以贝拉和花木兰也就没了对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癫狂赵佶:让完颜宗翰,千万,千万要跟朕住一个院! 长安,枢密院直属演武场。 “哗哗哗!”旌旗猎猎作响。 岳飞此时,已年过四旬,鬓角染霜,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看着校场,那些年轻的将士们,娴熟地操控战马,而后迅速下马,以火铳在百步外将木靶打得碎屑纷飞,岳飞眼中流露出欣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他一生征战,凭借的是将士用命、 来不及抽回战刀的许哲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击,翻腾的内脏让他不由痛叫起来,一口血水从喉咙中钻出来。 嘴里喷出一股血水,许哲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意。雪熊这一击真的来的太过突然,让许哲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击。 “晚辈可以拜前辈为师,但有几个要求,还望前辈能够答应,如若不然,那魏炎宁死不从!”魏炎脸色通白,咬着牙齿一字一字地说着。 五行轮回所过之处将宙斯再次释放出来的雷神领域磨灭掉,最后迎上了密集无比的雷神长毛之后毫不示弱的对撞起来。 “呸这里就是光明神界吗?果然到处都是让人讨厌的光明能量”一个领头的恶魔,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忿忿的说道。 她在陈爽的帮助下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出‘门’觅食,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创世纪充能完成了吗?”帕特里克·萨拉也就是阿斯兰的父亲问道。 “昊南哥,你这叫我们如何当得起。”吴闯眼圈都有些发红,这样的厉昊南,让他想哭。 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也能带进来?然后所有人做出了同样的反应,掏枪指向梁栋。 “普罗特冕下可是我们黑暗神界有名的智者,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吧,正好可以完善我们的计划”阴暗主神达克说的非常大度,但实际上,却在心里把普特罗骂了个体无完肤。 此时此刻,青的心早已跌落谷底,在木叶这个敌国的村子里,面对实力强大的朝佚千名,青自问自己绝对没有任何的侥幸可以幸免。 “不错的眼神,修行就是要有这种信念才行!”朝佚千名赞叹道。 可是相比这广场的面积,哪怕有这么多人存在,却依旧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 这种带有威胁的拜访,其实就是在向对方发出警告,不要随便招惹不朽楼城。 奇异的是,这样的火焰只笼罩着王升的这一层屋子还有平行的云海,而无论是上空还是高塔下方都没有任何的火焰蔓延,乃至于一丁点的波动都没有蔓延过去。 说到这里那基地负责人扫了一眼唐震,用低沉的声音道:“对方明显是偶然路过这里,碰巧汽车没油了,这才会找上我们。 杭氏站起身,旁边的管事妈妈立即将匣子送进了她怀里,望着冷漠的徐老夫人和徐正元,杭氏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了屋子。 啪,一条绳子突然垂在了面前,冯老板来不及想什么,一把拽住,噌噌几下爬了上去。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鼓声传来,西夏的中军大营顿时乱成一团,李常显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这是齐人进攻的鼓声。 附议:看清世间纷扰,寻找内心净土,不管人生要经历多少磨难,有多少羁绊,都要坚守内心的宁静,不为形役,不为物累,返璞归真,成为一个精神自由、不被羁绊之人。 加上峨眉给面子,让太乙祖师安稳飞升,虽然太乙祖师自己并不一定愿意,但也算是给足了他王大真人面子,他便也不想真掀桌子了。 东西备齐之后,林晓风迫不及待来到牢房,寻找沈今安的身影,却意外听到了犯人的议论声。 或者说,封神世界就没有什么天道,即便有,那也是以六位圣人意志为主,其余数百大罗,一起集合而成的天意。 李勉的话,说的轻巧,但是程玉关却从他淡淡的语气中,体会到关心。 太久没有经历第一视角的仙灵幻境,以至于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都忘记了‘盖亚’这个切换视角的咒语。 对于季伯鹰来说,只要嘉靖时空满五百年国祚即可,再之后的事,这嘉靖爱怎么搞就怎么搞,自个反正管不着了。 陈落道:“这世间,从没什么东西能万世不灭……昔日有一帝国,天下皆往,也曾想过万世不灭。 听到这话,顾宴清心中欢喜不已,面上却羞涩不表现出来,只是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些。 看着孙斌明明不想再斗,却还是一番傲娇模样,好似能稳吃自己一般,李道成不由好笑,还真是和老师说的病症一般无二。 沈梦蝶一看,还是这一班人,心中不禁觉得一暖,笑意缓缓爬上了嘴角。 “欣总,这条件也太好了,太优待了,我不努力都不行了,不止是这一件事,其它的工作,我也一定会尽心负责的。”大强很坚定地表决心。 系统对于她如此举动,并未再出言。却早已在决定好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之后,要将宿主的记忆再仔细清理一下,绝对不能留下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就在王铮离开一个古玩摊子还没几分钟的时候,一个瘦长脸,眼神中透着精明的年轻汉子悄然凑了上来。 随着肥胖中年人气冲冲离去,赌场的工作人员也连忙上台,把倒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壮汉‘铁拳’抬走了。 后怕的抚了抚胸口,张初娅松了口气,她老娘的舔犊之情,那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明明当年从她老人家肚子里,晃晃悠悠溜达出来的人是她,可惜老娘丝毫没有这种觉悟。 看向单纯可爱的娃娃,那一双充满信任的眼神,千墨翰感觉心中负罪感,越来越沉重,压的他胸口尖锐的疼痛,苦笑一声,果然不能做亏心事,总是忍不住心虚,疑神疑鬼。 第一百三十章 重新定义人类文明的一战,金廷覆灭! 与此同时。 金国上京会宁府,皇宫。 气氛与大宋全民哗然,同仇敌忾截然不同,此刻整个金国高层都笼罩在阴影中。 大殿之上,年过七旬的完颜宗翰,身形依旧魁梧如山,但眼角深刻的皱纹,和略显灰白的鬓发,昭示着他也即将老去。 此时,完颜宗翰端坐在主位之上,虽非皇帝,但权倾朝野,掌控着金国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长安的春天是别样的繁华,这几日天空放晴,阳光明丽柔和,微风拂柳,到处都弥漫着芳草和泥土的清甜气息,正是携着家眷踏春的好时节,街道上更多了许多游人和香车宝马。 基地方面也是大方,派出了一整个三中队,于飞扬他们也是三中队的,这件事交给他们在合适不过。 “我靠,算了,随你怎么想!”夏云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直接挂了电话。 姐俩立即依言盘坐下来修炼,浓郁的灵气灌输之下,姐俩感觉浑身都被灵气沐浴着,那种感觉舒服极了。 按说纪真人跟他们现在是……一家人,门里除了莫辰他们几个亲传弟子,其他人她想收谁为徒都行。师父和纪真人如果结成道侣,纪真人也愿意入回流山的话,就可以算是一家人,不分彼此,谁收徒都一样。 游走的紫霞真气,将陈天启这些天来服用的那些补气培元的药膳所带药力。逐渐催发出来。 杨南一翻身上了石梁,神识扫出去,在浓雾之中,神识只能扫出十来米远,还不如他的透视眼看的远,眼睛都能看出二十米远近。 秦家封闭地牢之所以名为封闭地牢,是因其不但是一处密闭空间,其内更是没有任何元气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个工作狂忙到没有时间约会谈恋爱?或许他们已经把工作当做终身伴侣了? 可是之后很多天他都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剑刃,总觉得那股血腥味儿还留在剑上。 那句话之后,苏凡再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喝着酒,我明显感觉到他不高的情绪,不想触及他的忧伤,因此我也没有多问。 “西西在房间休息。”孙教授关上了门,带着陆笑笑来到顾西西卧室。 这,看见门口的那些装饰炎彬忽然愣住了,如此红火装扮,门口上门贴的那个大红色的喜字都可以看出来今天这家有人要出嫁。忽然一股不好的想法传到了炎彬的脑海之中,自己看过了那么多的之中,难道未央她。 听起来是有些道理,但我怎么确定这是真的呢?我怎么确定他清醒了之后会不会故意骗我? 现在国内就业确实比较困难,人才辈出。看王振的年龄应该比顾西西大不了太多,不到三十岁能坐到外企领导层,的确很厉害。不过跟陈寂然那种非常人的能力是不能比的。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心虚?我马上又想起他上午那条冷冰冰的短信,还有他吃个饭吃到这个点,该心虚的不应该是他吗? 当他选择相信周芷凝的话,认为是她推了她导致她受伤,呵斥她离开的时候,她就是这种心情。 苏瑕的脚步在国际服装设计学院校门前顿了顿,她抬起头仰望着这个门槛极高的世界一流服装学院,眼底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只是吴宇几次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声,那种竭尽全力想要嘶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的感觉,一时间急的吴宇有些抓狂了。 花猫完美的着陆,而孙晓奚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般直接撞在了橱柜的玻璃上,将玻璃撞碎落在了橱柜后面。 靳青是个善于观察身边事物的人,否则也不会永远在第一时间来到八卦现场。 由此就可以断定,他的猜测并没有错了。冷婉婉跟他想象的一样,的确是领悟了时间法则以及空间法则。 陶渊清晰地看到,那张鬼脸眼中,露出讥讽之色,好像在说一个杯具就能挡住它? 钟医的问题其实已经讲完了,健康讲座毕竟不是深入横纵向的学习,它只是一个科普的环节。 “另外,你下去之后,你还得再为我推荐一位新的总军法官呢!”苏俊的脸色变的如往常一般,笑呵呵的说道。 奇怪的是,这些人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一般,虽然浮在旋涡旁边,却一点都没受到旋涡的影响。 联通卿之勋的通讯工具后,索恩带着他的队伍迅速占领了其他大陨石上的建筑物。 钟医的办公室的灯亮了起来,伴着天边那红彤彤的晚霞,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壮丽和美好。 美滋滋的将金之灵放在床上,靳青顿觉神清气爽: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我的目标,是将复方川贝止喷雾打造成临床中一种常见的止咳药物之一。”张兴运说道。 “什么机缘,我可没有贡献点了,想打歪主意的话,还请你换别家。”殷枫再三警告,不过他心里也是好奇,毕竟机缘这两个字,天生对修士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说冷酷无情也有些片面了,他对迟早却是深情相护,她对付不来的情敌,他亲自来对付。 而今殷枫出现,最强的那位自然由他去处理,他打一些二流强者就好了,跟那些二流人战斗,这谁欺负谁,还真不好说。 车子回到他的别墅,沈清水没注意,等到了门口才发现,屋子里怎么是亮着灯的? 话音刚落,席铭翎刚好进来了,看着坐在地上的祁风凛直接忽视了他,从他身上垮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朕要继续征服东亚!老臣要离开了,宗泽弟子,辛弃疾? 临潢府大捷,与金国投降的军报,通过皇城司最迅捷的信鸽系统,与八百里加急驿马接力,短短数日之内,便跨越了千山万水,送达了长安,摆在了赵谌的案头上。 皇宫,紫宸殿内。 赵谌展开由岳飞和刘锜联名签署的,并附有皇城司监察御史印鉴的详细战报。 平静地阅读完毕后,赵谌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或是 战潇现在才把这一层事实说出来,敢情是她们两刻意设计陷害自己,自己中了奸计。 护卫队的级别比巡逻队高得多,而是实力也强得多,最低的实力都是白银境界,而队长则是黄金境界。 就算对方侥幸抗住了紫竹三刀不死,也多半是强弩之末罢了,更别提身旁还带了如此之多的强大战力。 这里竟然存在如此多的天级魔兽,甚至还有三个以上的超天级魔兽。 众人一伙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自然就是为了那场即将到来的年轻一辈巅峰大战。 古凡程拿到了解药的清单之后,马上就穿上了外套,说道“好了,那我先走了,楚先生你就放心吧,我会在省卫生局那边盯着做这件事,一天之内保证给你制作完。”说完还没等楚昊然说话,古凡程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薛家。 “我来会一会你。”其中一名青年,显得十分高傲,疯狂向着秦阳冲去,看着眼前人影,他丝毫没有留手,一拳轰爆对方,血雾飘洒在空中。 大部分学院是十二神印的能力者都全收的,这种学院里设有十二个系,每个系就是专修一种神印能力。有的学院只单收一种或者几种特定的神印能力者。 战潇出去的时候,叶织星便唰唰唰,把试卷上的签名全给划了,再签上叶冬升的名字。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走着看吧,如果池爷爷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把聚天峰搅的天翻地覆!”王芳紧咬着银牙,狠声说道。 下半场易边再战,经过主教练的吹风机的冲击,莱比锡红牛开场就打出一波猛烈的攻击,终于在第47分钟,福斯贝里开出左侧角球到前点,维尔纳高高跃起头球回头望月,将球打进球门,终于取得领先。 有的鲜血洒在青石地面上,殷红殷红如一朵朵怒放的红梅,触目惊心。此时被紫儿随手一扔的枣儿,己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额头的伤口仍旧汩汩的向外冒着鲜血。 “青霜,这个时节荷花定然开的正盛吧,若可以去碧清池旁看看,观赏一下荷花倒也不错。”极乐殿西次厢房里,何苓儿手持一朵刚从殿院里摘回的茶花,百无聊奈的数着花瓣,对青霜说道。 刘太妃笑道:“皇上自管去忙,这里不用你陪,我们娘们儿还要再斗会儿马吊呢!”花玉簪花插玉人头。 “哈哈。”大野信良没有料到自己的私心之举竟然会得到父亲如此的赞赏一时之间也有些感触颇深,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愿再停下自己的脚步了。 “你怎么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无知。害的你变成这个样子。”颜沐沐一脸自责地说着。 “义光何必明知故问呢?”长链信端起酒壶拿着酒盏移到走到松上义光跟前给两人各自倒满了酒,松上义光也末反驳端起酒碗和长链信相对一饮而尽。 听到一百两个字,颜逸就反应过来了。白皙的脸庞上闪过一丝阴霾。 苏晚歌白皙的面庞上立即浮现出了五个鲜红的手掌印。错愕地看着颜沐沐。转眼就变成了愤怒。 嗓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硬风,听不出刚刚是被从睡梦中吵醒的样子。 想想看,你雷石东周一宣布成功收购派拉蒙,然后人家大卫李周二宣布全面收购维亚康姆。 “再这样下去,能量要不够了。”在第一次这种惊险的战斗中,星月能够明显感受到身体中元素力的流失,估计在过个一两分钟,他就用不出任何技能了。 三个月一座城,也不是不可以期,即使这样,舒甫也不是太满意,一年拼死拼活,一共也才四座城市。 “看来这位风神的确是一位很自由浪漫的神明呢。”星月感叹道。 在傻大木的脑海里有一张军事实力排行榜,原本的排名是鹰酱第一大毛第二,可如今在傻大木看来,第一这个说法值得商榷,如果只是常规战争,鹰酱排名的可能十名开外了。 这两天陈筱和叶伦也没闲着,他们联系花园酒店方,将半年前在二楼205聚会室中举办悬疑作家沙龙的地点查看了一遍。 雷尔夫点了点头,随即调动身体中的魔导力,凝结于剑上,双手握剑,朝着脚下的甲板猛然刺了下去。 北平城里有句话叫做“东富西贵”,所以住在这里的前清遗老遗少特别多。即便是在胡同口碰到两个梳辫子,互相打千作揖,互碰肩膀的白发老头,也一点都不奇怪。 “你先回苏府好了,我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再回去。”周逸干脆说道。 只见吾明将手搭在碎裂的空间边缘处,然后从龙脉世界那边迈步走过来。 余一尘力气很大,“啪”的一声连第五排的观众都能听见。余一尘自己都拍的手掌有些发麻,他这一下主要是想用力把安德鲁-博古特给拍到地上。 如果孙太医“无意”中说起她“研究”肺痨之症的事,凭白引得叶贵妃怀疑。 而超凡之力的构成也早就有科学分析,似乎是什么全新的物质,吾明没有关心过,反正是可以解释的。 冀州对你的试探,不是没有原因的,与北盟合伙,还是单干,任何选择都是为了基于家族的长久,而不是为了天下的长久,更不是为了让你把人家子孙的前程都毁掉。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古有熙陵太宗戏小周后图,今有徽宗别院施虐作画 约莫一个月的时间。 经过长途押送,完颜宗翰与完颜希尹,终于被解送至长安。 二人都已经被剥去了甲胄官服,穿着肮脏的单薄囚衣,形容枯槁。 与昔日执掌金国权柄时判若两人。 马车途径长安,全城百姓都在欢呼,更有昔日汴京的老人,看到这一幕,愤怒之余,手中臭鸡蛋,烂菜叶不断砸向二人。 “不是我,你想是谁?”这话无疑是肯定了他的身份,只见他揩去嘴角的血丝,阴沉地盯着盛世尧。这时周通与六子全都起身,随时准备与他奋力一搏。 他抓着陆城晞的手,用劲全力拖着他往外走去,被他倒?他其实还有帐要跟他算,不是吗? “要不把他烧成灰烬吧?就算恢复能力再怎么强,烧成灰也活不了了吧?”白凌提议。 za在s6以弱胜强的夺冠终究只是刹那的昙花一现,并且花开过后就直接被名为时代的火焰给焚为了渣滓,没有了下一次盛开的机会,但是毋庸置疑的是s6那一年他们的表现的确震惊了世界。 但在季后赛中,可不是你轻轻一跃就能夺得篮球控制权的。就在亦阳即将摸到篮球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压力。 “水晶今天难得出来休息呢?都改装完了吗?”月莎问,想知道水晶这一个月的成果怎么样。 对彭厉锋的爱,星云绝不掺半点假,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但是正因为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星云知道彭厉锋身上所有的缺点,比如心软,比如重情,比如暴躁。 然而,钱德勒并没有理会那颗篮球。篮球从钱德勒脑袋顶上越过,“拳王”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接球的意思。 陆欢娥一脚踩在那张合照上,沉着声音质问着旁边的男人,他只是蹙着眉,沉默着。 慕水晴脸色难看得紧,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晚饭都气得没吃下去。 劳伦斯已经听不见沈默说的是什么了,他站起身来,骤然冲向了那一滴精血,随后伸出手握住了那一滴血,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吞服了下去。 突然,易中阳一愣,那边园林上有这么多的果实,现在都被沈默给摘下来,为什么他身上没有一丁点臃肿,甚至连个口袋都没有? 一直跟在姚思远身侧的宇流明手持长剑迅速的收割着西辽人的性命,在这同时他总会时不时的瞥两眼身前的姚思远,目光之中的欣赏之色显露无疑。 毕竟,洛婷攻击、防御都利用到了初等融魂,虽说不消耗体力和灵力,但,会消耗一些精神力,也就是说会给洛婷带来精神上的疲惫。 宁夜拍了拍他的肩,一脸真诚善良地循循善诱……或者说是勾引着。 两人瞪了对方一眼,要不是争得太厉害,也不会把底牌都告诉了对方。 肃武炮的炮声轰鸣,一炮接一炮打在内城的城墙上,这郢都的内城城墙可不是青石磊砌的,毕竟皇城代表着皇家尊严,青砖红瓦才是政经,用平时就显得太粗野了一些。 这光幕中的影像,是在星空下的摩天轮上,漫天绚烂绽放的绚丽烟花下,在黑暗中悲伤哭泣的少年。 可是这个时候挑衅,还是有些过分了,君不见其他人都没有出声? 但如果是其他界主不同,如若身后有大势力,那么所在大势力就会完全统治一座世界,根本不会给其他势力插手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万国惊恐,集体请求朝贡! 林泉别苑的闹剧,最终只化作一份简短的书面汇报,呈递到赵谌的案头。 对此,赵谌仅仅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后,见张铮处理得当,未出纰漏,便随手将报告搁置一旁,不再理会。 于他而言,那被圈禁的狗爷仨,连同他们那点可怜的情绪宣泄,早已是无关紧要。 时间悄然流逝。 半月之后,金国皇帝完颜合剌 最近两天网上的流言想必不用我再重复了,哈哈哈,没错, 我就是参与者之一,我们曾经拯救了世界。 此刻,余婷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和流年是脱不了干系的,这让余婷更加的憎恨流年了。 可是他的双手牢牢的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此刻流年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单纯至极,大大的双眸里写满了清澈,这样的流年,一时之间竟让连城染陌看呆了去。 送走了预定下来的长期客人,方白两眼放光的看向了桌上桌下的一堆礼物,他得说自己真是做了一个划算的买卖。 于是,穆逸寒耸耸肩,倒是没再坚持,只是抬起手,朝着自己弟弟的额头探去。 “对了,前辈这些魂石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的魂要钻进你的身体,你却不要呢?”我开口问道,对方现在并没有对我们有恶意,不如多问几个问题。 好一会儿后,直到确定两人已经走远,不会再有任何问题,冷凌云这才憋住一口气儿,忍着周身的痛楚,费力的从贴身的衣襟里取出了一颗丹药放入口中。 秦峰的话倒是给胡悦悦带了个高帽子,让胡悦悦觉得秦峰说的还真的是比较的有道理的。 不管怎么想,Harry都觉得福灵剂简直是一份简直恰到好处的帮助。 “宝宝刚刚说这空间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控制,那么是不是宝宝可以控制种植那些植物了。”好吧,我们鄙视这位妞,她想懒来着了,不想自己种地了。 叶香把那个修炼功法的玉简给了夜七和苏默看。结果他们,居然除了好奇之外,然后居然都没有修炼的想法。依照苏默的说法。他觉得用一门精通一门。既然上天赐予自己的是火系异能。那就好好的利用自己的火系异能。 因是太子大婚宫中侍卫比以往强很多,不一会儿又走过一队巡逻的御林军,有大胆不认识顾少的人瞧瞧抬头偷看,人来人往的当口他们两却在斗嘴,怎么看怎么幼稚。 海如烟眼睛一瞪,“贱,货,男人婆,你不服气是吗?”海如烟往她的另一边脸上又是一巴掌。也算报了刚才她打自己的一箭之仇。“我不光要打你,我还要好好欺负欺负你。”海如烟阴险地笑着。 “不过只是饿上几天而已,也不算是什么事情。”茹夫人这般说道。 “这里不过只有我与陆贵人而已,哪里有刺客?不过只是我手滑而已,你们且下去吧。”郝连城钰脸上带着一些不悦的情绪,对樊离说道。 “哪里是自恋呀?我明明就是自信啦,除了你,谁会自恋呀林佳纯哈哈大笑,并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北冥玉冲到了葫芦兄弟面前,看管两人的黑衣人见到就拔出武器迎了上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修罗凌王要把她关在这里,为什么不带她会修罗,或者,就地惩罚了她。 见青阳答应,不由欣喜:“早叫了,就差你了。”说着便拉着青阳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 绍武三十年,漠北与吐蕃纳入大宋版图 幽州以北。 三百里外,大营。 岳飞坐在案几之后,左右两侧则是刘锜等将帅。 此时,案桌上平铺着一份,早在十年前开始,大宋皇城司就开始根据商队记忆与零星探险,绘制出的,漠南漠北水系草场图。 五万绍武新军,两万龙骧火器骑兵,半数背嵬重骑,以及十万常规骑兵与辅兵,共计近二十万大军。 消息一出,联系昨天刚刚生的事,民众们已经充分挥想象力,脑补起各种可能。 虽然有空间可以利用,有空间的药物可以增强人的体质,可以解百毒,但是,如果空间有一天失效了呢? 村前的古井前几日便已然干涸见底,打不上多少水来,他家里的储水也所剩无几,也得用之药用,被奚老头牢牢看紧着,奚羽一天只能从阿爷手心里抠出丁点来解渴。 彭瑾一手轻轻地抬起暖暖的手臂,一手拿着温湿的帕子仔细地给她擦拭腋窝。 在娘家时有我们纵着她,可是将来出嫁了,未必就有人愿意继续纵着她。 于是两人经常乔装改扮,装扮成普通的弟子躲在新弟子中学习炼器。 不管怎样,先找找看吧,或许在哪个角落会有与此不一样的地方,生长着传说中的仙灵草。 冈田一面如土色,浑身颤抖不停,土御门虚弱的软倒在地,一脸庆幸的喘息着。 电光火石之间,天天脑海闪过一系列念头,悬停在半空,高速动态捕捉视觉清楚的捕捉到对方的行动轨迹。 人生可不就是不断的告别和不告而别,但比之稀里糊涂而言,有个招呼总要舒服很多。 “救不了不想自救的人,就别救了,听天由命吧,我们能保护好自己就行。”董沐冷冷地说道。 要知道,之前修炼的心法,专门提升武者体内真气的,效果才一成。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金终于支撑不住了,他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下。 就在我寻找买家的那几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妻子变得越来越漂亮,不!不是漂亮,这样形容不对,是变得越来越诱惑。 “那位难道就不担心输给我一个新人,名誉受损吗?”陈凡问道。 唯一确定的是,要是再拖延下去,石涛体内真元渐渐恢复,他们再想要杀他,就更难了。 若不是云千峰人为制造了日蚀,十八层内的人,永远也无法看到头顶的绚烂和美丽。 萧不凡一边给患者看着病,一边想着自己离开这里之后,到底那个医生来接自己的位置比较合适。 既然今天签到获得了这个‘中西医结合治疗先天基因缺陷的方向’,或许自己应该再搞个课题研究才对。 然而下一秒,叶宁的身影忽然闪烁起来,两人的武器偷袭了个寂寞,这让他们十分震惊,叶宁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偷袭的? 严柯见我这样,立马将我抱起来随后扔到浴缸里,打开喷头,冷水哗哗哗的淋向我,衣服全湿,冻的发抖。 东王公王明听后感到心中一阵激励,当真是好途径、好妙法。没想到这洪荒大神们再开天之处还能创出此等秘法。 司君昊沉默着扫了全场一眼,将那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扯动了下嘴角,他领着艾慕往里面走去。 他当着我的面穿上白色的衬衫,刚洗过澡湿润的发丝慵懒的搭在额前。 要知道美军的作战有个很显著的特点,那便是异常依赖空军的支援,那些动则数十上百架的战机临空,不但让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更是能以雷霆之势毁灭一切,正因为如此,从那时起秦东民便开始关注后勤。 第一百三十五章 故人凋零,新的议政会班底,立太子 绍武三十年,冬。 夜色未尽,天穹阴沉沉的,下着鹅毛大雪。 紫宸殿,偏殿之中。 已经年近四旬的赵谌身着一身舒适的白色棉服,伏案而坐。 “陛下,时辰到了,岳帅他们都等着了。”刘仲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闻言,赵谌停下手中批阅的札子,打了个哈欠,放下了手中的笔。 “怀中 要是现在有人在村子里走动的话,肯定能看到无数蛇鼠虫蚁,野鸡,黄鼠狼,狐狸,这些少见的动物纷纷往山上跑。 海棠当然也看见了那血,忍住心慌的同时,当然不敢耽搁,放下背篓就往门外跑去。 当然,既然考上了,自然不用担心学费交不起……自然有好心善良且慷慨的银行找上门来帮助你,邀请你接下来二十年担任他们的还款奴隶。 穿好衣服,海棠来到屋外,祖父正在扫场坝,祖母伯母正在摆饭,自家爹在洗漱,娘刚从牲口房出来,大伯在场院一角劈柴。 可能更想过来偷看一下泡那呆头呆脑,摇来晃去寻找事物的样子。 敲开朱中人家的大门,朱中人一见是沈高山二人,心里清楚又有生意上门了,也是兴高采烈的把二人迎进来。 在空中飞行时,才能看到熟悉的路线周围也有着许多不一样的景色。 林克将自己剩余的部分能量转化为贪食牛蚁的信息素,两种信息素相互碰撞着,交叉融入在双方的体内。 “京都的铺子是中秋后才开张的,三个多月,你占两成,总共是六百两。给你换了两百两的银锭子,其余四百两在盒子底下。”老夫人对着海棠招招手,待海棠过来,把盒子递给海棠,亲昵的摸了摸海棠的头。 枇杷进嘴里后,就像是烧红的煤炭一样,烫的那个鬼着急忙慌的将那颗枇杷吞了出来,他的嘴被烫穿了一个洞。 古装老者大惊,想不到林海的攻击竟然如此不寻常理,身体一侧,灵活的躲开,只是一动之下,牵动伤口,顿时一声冷哼,嘴角再次溢出黑色液体。 “不对,我好像有八十万没用哎。”想到这里,秦奋突然窃喜起来,没想到刚花的钱,又有新的钱入账了。 周深的话在这个明媚的阳光之下就像是一缕悦耳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虽然她说的内容并不是什么好听顺耳的话。 虽然消耗的真气,可以通过灵石回复,但是耗损的精神力,却不是灵石可以补充的回来的。 “下山?为什么要下山?山下面有很多的山猪吗?”云天河道,看来他对于山猪的执念颇深。 朦胧的月光下,板蓝根苗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静谧。 她端起水杯喝了点水,振作精神,打开摄像头准备开始录今天的视频。 这些年来,汪寿的政治手段的确强硬了不少,他的话语说出来,让人都不由得觉得有些寒冷。 但如果同时面对数头半神的存在,那么,凶蚁的优势完全不再了。 “我原本也不想说,可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总不能在外头过这个年吧。 昨天见张浩离开楼顶以后,秦若曦没多久也下来了,走到张浩的房间门口,见里面连灯都没有开,还以为张浩已经入睡,左右思量了一下,原本想敲门的,最后还是离开了。 在艾琳娜伏击艾莫的时候,芙蕾妮却在暗中的设计,直接就让他们这些叛徒死伤了一半,所以很多魔法师都不认为艾琳娜能够继续担任他们的领袖,特别是艾琳娜马上就要结婚了。 “哎,我知道。”李二郎亦是自制力极强之人,被妻子这么一推,理智顿时回笼,他紧紧抱着妻子,将头搁在她肩膀上,直到激动的情绪逐渐平息,才推开妻子,朝外走去。 “五皇姐是越大越不要脸皮了,都嫁人了,还演戏。”长孙皇后还没来得有说什么,便听一个幼童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了过来。 门派之中分为三十六天罡,十二地支两大核心弟子,每个月圆之夜都是这些人争夺头衔、姓氏的日子。他们并不是无常的享有这些资源必须付出足够的汗水足够的天赋才能在主峰之中站立脚跟。 见到密密麻麻的手里剑飞来,鼬跟之前一样,还是没有躲避,直接让手里剑刺中。 “打车吧。”沐雪琪不爽的说,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以后,这才朝张浩看了看。 【你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跑去老头环里顶掉最受欢迎的角色?】蠢系统吐槽道。 “你……那你上来吧。”唐悠然迟疑了一下,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顾屿空出了一块地儿来。 “【不是那个啦,那句话我是不能说的,说了要出大问题,其实是这句。】”艾米尔连连摇头,而后抬手一划,从虚空中拽出一个像是提词板的东西,上面正写着几个简单的单词。 可是这么好的人才,如果孙耀威不拉到军队里来,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老子都这么逼你了,你咋就不黑化一下子呢? 此时,大殿之上,大多数人都沉默了,只有张浚和李光依旧争执不下。 见张浚与李光二人,声音也渐高,御座旁的刘仲微微蹙眉,而后轻咳一声,打断二人,而后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之后开口,道: “两位相公,都是国之柱石,陛下面前,议事便议事,陈明己见即可。” “这般面红耳赤,若传了出去,岂不让前朝 罗思德先生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要保持镇定,不能太激动,因为还有很多疑问。 回想了一下船长的话,还有从坠落到现在所经历的,阿信大约推断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莱利双目血红,双拳挥舞着发疯似的在球馆大喊大叫。看来为了总冠军,这位铁血教头已经不惜一切了。 “才华横溢谈不上,至于混蛋……我想我还算不上吧。”彭浩明自嘲道。 李强飞到空中之后,迎着勒布朗的面就是一个取自于他的专属战斧式劈扣!勒布朗奋力跳起防守,却被李强骑在胯下。。。 对于这种事,她不知道是该指责冷秋水的家人,还是该指责冷秋水的未婚生子。 这五个字传播在黑暗中,巨石入水般立刻掀起剧烈的涟漪,无数充满喜悦和希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激动地念着,仿佛他们听到了来自天庭的祝福神谕。 “好了,回去吧。出来时间不久了,我想伊莉娜她们在家里已经等急了。”翔龙说着,带着众人离开了房间。 晋云总算听明白了,自家帝君这是吃醋了么?可是吃醋这个凡夫俗子才会有的事怎么会落到自家高冷的帝君身上,他的转身看向帝君,目光清淡遥望远处,象是无意问起。他一定是多想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老韦抬头看了看山脉线上还剩下的半个太阳,觉得应该听从村民的建议,先到沟洞村借宿一宿,明天再来仔细的看看。 而男人正是情意浓的时候,现在满脑子都是接下来怎么大展雄风,根本就没有感到危险的来临,于是在下一刻,就被高洋的长矛给直接洞穿的脑袋。 花卿月笑得眼睛都如同月牙弯,内心已经是下定了决心,待会有时间她要去买丝袜,不管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都来一套。 白色的大门完全关死,高洋则抬步走向了那个石台,而高洋之所以没有按照陈芷荷的建议尝试,是因为高洋知道自己恐怕不能像陈芷荷这样轻松的过去,要问为什么这么想,就是因为这个遗迹是陈家所拥有的吧。 优妮这两天不知道又跑哪去玩了,天不亮就不见踪影,到了晚上很晚的时候才会到家。 思来想去,似乎他也只想起了自己的法则巨剑,那玩意儿才有可能切开空间让他出去。当初第一次用法则巨剑的时候,连公孙靖的神坛都给他切开了,想必这空间乱流也不难吧?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高洋一时间真的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高洋也清楚现在再想停下身子根本就来不及了,于是赶忙将手臂的雾气全都扩散在了身旁,而后直直的向着前方就冲了过去。 CQB训练楼内,萧战一个背摔,把林初雪摔的半天爬不起来,顺便一脚踹过去,把对方踹的滚了好几番。 孙悟空说道:“我憋得住。”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又有几番感慨,这呆子自从加入取经队伍以来,他二人就一直在暗中较劲,如今面对危局,却也能戮力同心,八戒的一句话,让孙悟空感到了丝丝暖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是不是该争一争那个位子?铁路规划! 格物院。 赵烁的公事房内。 赵烁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案几后,面前摊开着一幅巨大的,墨迹未干的舆图。 而在舆图之上还有一道道黑色,纵横交错的线条,从长安延伸至四面八方。 这些黑色粗线不是其他东西,正是他构思已久的帝国铁路干线规划图。 然而,此刻他的目光却有些沉凝,并未聚焦在 “哥哥,你在看什么……”悺儿见邢飞盯着自己不说话于是奇怪的问道。 “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关燕手一甩,转身走到身后的休息位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满极了。 一阵轻响凌雪拢着裙摆也爬了上来在我旁边轻轻躺下也一样看着星空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有神韵。 “听说正处于观望状态。象俄罗国就说要等到几个商人订回去的茶使用一段时间再说,但希望能先订灵泉水。”陆婷接过话题道。 这个该死的始作俑者,竟然在一切结束之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在这边悠然自得,看着这一副模样他的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几团火球砸掉了我几千点气血我已然逼近了那法师一剑下去两万点伤害24%的吸血效果立竿见影的把失去的气血赚了回来。 地面之上银曜铁骑充当了第一股冲击波换手了盾牌以防御姿态向前冲锋天空之中龙吟声阵阵四名龙骑mm呼啸而过。 凌雪在那么多人面前很给面子的没有叫我呆子秦韵也在一旁梨涡浅笑对我的表现赞赏不已。 辰昊祭出开阳剑哈哈大笑:“有句话你说得对,自寻死路……”说着,他的身影瞬间便消失在原地。辰昊没有任何犹豫,此刻施展了许久不用的七星神跃步。 “你说,那白老怎么说,珍珠的病可有治?”皇后的现在的想法一定要治好太子的病,不能让任何来控制太子。 不过,杨琪琪今晚看起来似乎开心不起来,惊喜过后,她就是一脸愁容。 要塞内,守军放下弓箭,纷纷抄起改造后的-斩--马-刀,斩杀越过土墙的敌人。 平时何灵语和家里联系,也是打的芬姐手机。因此接连几天有人打家里的座机,就连芬姐也警惕起来。 所以在他看来,自己通过两轮,在第三轮杀死两个自己,已经算是绝巅了。 话音落下之时,便是剑意和枪芒撞在一起的时候,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卷起了一阵龙卷,天地之间又阴暗了几分,连空气都跟着冰冷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个青年的融药已然完成,将丹药打进一个药炉之中,开始慢慢蕴养收进空间宝物之中。青年向辰昊一拱手言道:“在下万药峰五弟子钟景,见过这位元友。 “谢谢你。”他说道,声音低柔,如同一只灵巧的手,拨动着何灵语的心弦。 这就是说,“军争”不错,但要讲求方法,量力而行。要是不顾实际情况,一味强调急行军,大部分士兵无法如期到达,胜利还保不准是谁的。 “呸!呸!呸!砸了你们这妖洞!砸了你们这妖洞!”一旁的紫葫芦学着哥哥的模样,唾沫一阵乱吐。 伊莫顿倏来倏去,简直把我这里当成了穿堂,随意的很,亚莉再进来时,就只看到我卧在榻上,而凯罗尔瘫在床前了。 如此一来,众狼人以及狼头人纷纷被抵御在那两处断壁之外,一时竟进不了城墙之内。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兄长是好兄长,弟弟也是好弟弟,老子…… 旧长安东市。 明德学宫所在之地。 多年的发展,明德学宫早已是形成了大片大片相邻紧挨的建筑群落。 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应有尽有。 此时,一间宽敞明亮,陈设雅致的讲经堂内,熏香袅袅。 然而,此刻坐在其中的,并非探讨经义的学子,而是一位位身着绯紫官袍,或儒雅长衫的朝中重臣与当 谢景尧清楚自己的身份,他知道,作为国民知名度极高的明星,如果池漾拒绝了自己……那她就会像之前那样,再次被全网黑。 节目组甚至重金请来几名大厂程序员维护网络,生怕一会儿直播瘫痪。 刘导听见沈清颜的话之后,就让后台的工作人员准备好。沈清颜按下屏幕上开始的按钮后,屏幕上立马闪现出了1到49的方块图片,接着那图片就翻了过来。 大家听完刘导这么说之后,就都拿着自己的行李放到对应的房间里去了。 惊慌之下,他怒喝一声,竟是不再逃走,浑身散发着黑色火焰,朝着对面那个可恶的和尚直直冲去。 想到这里,秦建国的后背上,冷汗嗖嗖地出来了,冷风一吹,身体微微颤抖。 晚上顾逾回房,主动抱着她,亲了亲她唇角,浑身肌肉紧绷,挨着她耳边。 原来张晓亮不等他话说完忽然向前冲刺,一拳打在了三角眼肚子上。 让他对周围的环境以及线索的敏感度成倍增加,能够轻而易举的观察到常人所察觉不到的东西。 但她脸上一直都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表情,就显得她很像是提前想好要给陈李氏一巴掌了。 叶明被绑架送回来之后也是满肚子的气,他当然是非常恼火当初箫凡竟然敢暗中调动青竹帮的力量把自己给绑了,这事情虽然叶涛都说算了先不要在意,但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不在意。 孙恩熙的话听起来像在开玩笑,可裴珠泫知道她完全有能力把这些话变成现实。上次处理校园霸凌事件的时候,这姐姐也是这样很平静的说了那些话。 不过,在此期间他却另有收获。那就是通过汲取同族精气,来弥补自身。 若不是深思了,就算是她也猜不到,唐沐晴的朋友,会有这么厉害。 心血澎湃,这里震耳欲聋的掌声,让在座的每一位都体验到的是真正的心血澎湃。 YG的高层包括杨贤硕在内都不会当回事,更何况易浩彦事后的处理非常高明,他提到了智秀的美貌和气质,特别强调了她的这种颜值特点对于市场的吸引力。 而这三十多具尸体的主人,正是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八蛇国武士、西方狂战士,以及不满先天之境的人,甚至还有一些试图蒙混过关的圆满高手。 陈老三哐当一下,直接从床上跌坐了下来,但还是着急的手脚并用从门口爬出去。 那股异常能量波动的指数比进化个体还要庞大的千百倍,我们没敢耽搁,立即派出了无人机去侦查。 孟获回到本寨后,先在帐下埋伏下刀斧手,派孟优到董荼那、阿会喃洞中,只说是韩炜有使命来到,将两人以及亲卫诓骗到兽王洞中尽数斩杀,尸体扔到山涧中。 “孩儿明白,可母亲如此而为,真的不会有差池吗?”袁谭也忧心忡忡生怕韩炜不会放过自己。 现在关注了邓朝,两人互粉丝,邓朝反倒成了他微博上第一个真真意义上的好友。 那使者此次来就是为了试探一二,看到种师中这个态度,全部都是官方说辞,便准备回去汇报后再说一二。 思思的座位离着慧慧有一段距离,她没办法和慧慧说话,只能继续学习,慧慧坐下来之后,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远处看热闹的各类修士,突然哀鸣惊叫,面孔定格在这一瞬间,僵硬的立在原地。 随着曹景休一声开始之后,佑敬言的剑便与狄青的刀交错在了一起,刀剑碰撞的声音还有动听。 “等一下!”侯爵叫住了魔王,向着魔王看了过来,对着魔王说道:“魔王,关于这件事,是解决了,但是对于这个辰芃我还是有话要说的。”说完侯爵眼神凌厉的向着辰芃看了过去。 美丽回到房间之后,就不敢在去侯爵的门口了,她之前听半周山说过,侯爵绝对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果要是侯爵发现了她,就让她暂时不要跟踪,避免暴露。此时美丽就躲在屋里,不敢再去偷听。 王雨阳此时正在一边安慰着周婷,周婷特别的难过,不停的哭泣着,王雨阳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给她妹妹打了一个电话,雨蒙听到消息之后,赶紧就打车来到了周婷的家中。 一股寒气从萧夜的身上传来,让王山辉站在烈日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前面都是铺垫,都是前戏,接下来才是重点,才是重中之重!”何方正色道。 如果不是没办法解释自己手下为什么会有三个强化人高手,说真的,康拉德都想将那个该死的破面具交出去得了。 王泽平一直都在认真听着大家的讲话,从中是能够听得出一些重要的内容的。 以武入道,就是通过内生的真气,来打通经脉,后天入先天,逆通十二正经,然后才能引灵入体。 “可是……”赵青青还是有些犹豫,刚建立起感情,就这么让人带走酒儿,她是无法接受的。 康拉德卯足了力气对着底舱跑去,一路上不知道惊起了多少野鸳鸯,毕竟像他这样一个果男在船上狂奔,实在是挺引人注意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铁路总司成立,刁难 绍武三十一年,春。 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无形的争斗,在外界所有人看来,最终都是二皇子胜了。 不过,这些对于一心扑在铁了心做出成绩,给父皇证明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带领帝国走向更为辉煌地步的赵烁而言根本不在乎。 他相信,父皇心明眼亮,会看到! 格物院如今的效率,可以说是非常之快,在 王权丝毫没有想过,这么一只野兔落到他的手里,就他那破厨艺,处理得了这只野兔吗? “他是为了救你儿子蒋明,才被人捅个窟窿眼!”一同回来的村民怒道。 渐渐地,酒楼里的议论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些议论的修士,仿佛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人贸然敢议论此事。 可虞卿就是咬牙忍着,明明害怕成那样,哭也不哭,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 而她身后的虚空云层中,逐渐浮现出来十多名手执烈焰的金发天使。 妖帝话还没说完呢,刘霜贤手轻轻一挥,仙灵剑顿时就飞到了慕飞的手上。 只见王灵芝就在郁家不远处摔在地上,此刻正在捂着膝盖一脸痛苦,隐约可见膝盖似乎正在流血。 虽然打坏了东西慕飞说了会陪,但是他以后得客流量可能会因此而减少。 所以他才对雪夜大帝的赏赐感到惊喜,简直是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材质类似黑色金属,但摸起来也有一些润滑的韵味产生,跟皮革倒有些相似之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构成,但外表看上去颇为炫酷,不像是魂导器,更像是工艺品。 过了一会,他吃饱喝足,用餐巾擦了擦嘴,躺在沙发上打了个饱嗝,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陈乔山也是挠头,论坛具体的事物都是王四峰在负责,他很少过问,现在就有点抓瞎。 这些珍稀药材全部都是赵炎将来用于修炼血佛炼体诀剩下三篇的药材。 陈乔山很清楚,明年夏天会是一波套汇的高潮,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完成框架传媒和5173的融资,再加上对康盛科技的增资,一千万美金已经耗去大半,青山资本虽然赚足了眼球,但资金方面也面临巨大的压力。 “咳咳……郭健雄,我之前听说了,你最近经常在教室玩手机,还在那一直傻笑,这很不利于高考,也危害班级风气,以后你不许将手机带进教室?”沈逸板着脸说道。 此时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了最后的十五米,后方十二米高的杜郎魔猿,每次踏地的震动,已经能传到一众机甲战士脚下。 没有人将会马上处于濒死状态,那为什么车的后面会出现一个死神? 本来两人原本还端坐着,听到周胜的介绍,竟一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陈乔山有点意外,看样子这两人是在等他,还很正式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没有再往上走的权限了,你得自己上去,一直上到顶层就到了。”吉娃娃有些不好意思,为了给卢卡演示,他还是把手放在楼梯扶手上。和奥莉在甲板上一样,他的手也直穿木质扶手而过。 这人正是苏宁,他不像其他人害怕引起反噬而只是使用一丝剑芒,而是使用了一招强大的灵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竟然会这么做。 灵魂力的修炼更是难上加难,至今龙阳未有修炼之法。而鬼穴,给予龙阳一条修炼的捷径。人活着,灵魂就是精神与意志;人死了,灵魂就是鬼魂。鬼穴的修炼,间接的,抑或说无意中滋养了龙阳的灵魂,壮大了灵魂力。 而洋道士则恰恰相反,由于在那场战斗中误伤自己人7次,从而被大家一直票选为史上最蠢队友。于是乎,买菜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用说,这个运动员型的大帅哥,正是被杨伟男一厢情愿认定为情敌的刘冬冬——哪怕他根本没把杨伟男当作竞争对手。 马面一党给出的理由是,我进入地府的年限太短,如果过早的给予荣誉,会容易引起骄傲自满的情绪。因此,需要再多一些沉淀与锻炼。 想到这里,龙阳心底踏实许多。“就你这烧烤水平,比我差的不是一星半点!”龙阳笑着,坐在二长老的对面。 金莲感动的泣不成声,而我却仿佛看恐怖片一般惊出了一身冷汗。 嘭的一声巨响,厨房的门突然被一股巨力踢飞,一人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揪着万老头的后领,用力提起往地上一掼,那老货跟条死狗般重摔在地,老骨头顿时散架了般,白眼一翻便不醒人事了。 “嘿嘿,老夫路半边仙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邋遢老头得意洋洋地道。 纹身男也附和道,他们好歹也是有华夏医术从业资格证的医师,但是和林景弋比起来实在是有些自惭形秽。 这些人也不客气,只要不怕死的往上冲的猴子,直接成全它的心愿,都是一剑毙命。 “我不干,我堂堂青云大陆太子殿下,有什么得不到的,我才不去做你的傀儡。”轩辕菩提说道。 “按住他的手。”周安之大声说道,眼里似乎有什么光芒在闪烁,看到御亦安这般伤害自己周安之心疼得要命,心里暗自责备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减少他的丝毫痛苦。 第一百四十章 按章办事?杀一批人!吏治也需整顿!文官治国的份量 户部度支司。 “我乃铁路总司财务属官,来此询问,为何第一批款项迟迟未到?” 首次拨款的日子已到,结果却迟迟未有款项拨付下来,无奈,负责财务的铁路总司的属官,只好亲自拿着文书前来。 “里面请,小的这就去请老爷。”度支司的门子很客气的将人请入大堂。 见此,属官心里松了口气。 我倏地坐起来,上下打量这人,这人并非活人,也不是普通亡魂,身上气势跟亡魂差别很大,感受不到半点阴邪之气。 他只知道,屠满江后来蹲了大牢,出来之后就在曲家当了个下人,也没有多风光。 他们几经波澜在岩画中找到了那座城池,那种震撼绝对是无言,可以想象一个幻想中的东西被实体化的惊奇。 过了约莫有半个时辰,远方有车马声传来,紧接着就见一队千人阴兵往北门而来,酆都城阴兵见他们到来,吹响了号角,整个酆都城瞬间陷入了悲怆的声音当中。 控尸之术?原来这大千世界,真的有法术能够操控僵尸,操控这些不死不灭的怪物。 麒麟血烛的火焰飘忽了一下,发出“噼啪”一声,似乎就像是听明白了一样。 很长一段时间里,青帮的影响力极大,如当年的蒋,以及孙,都是出自青帮之中。 现在廖晨兴更加尴尬的地方在于,他如果不按照我的话询问卢迎姗愿不愿意跟我离开,那么就是他对卢迎姗没有信心,这样子也会显得他心虚跟不自信,也会背地里被人谈论。 “这···无功不受禄,我哪里能要你们家那么多钱?”陈崇山震撼了一下,随后摇头回道。 我没有立即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过去跟荣清涟详谈,我说了王学才的要求。 隗拔厉心中酸得很,看着龙在渊给赢星瑶洗脚,双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般,那双脚他都没有碰过。 秦芷柔本来还想阻拦,想了想,她现在也的确没有什么好机会,就由柳慕去探探钱正的底细了。 周围的数十号人早已不再伪装,纷纷放下手中的大碗,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这皇城的护城河设计就已经够鬼斧神工、独具匠心了,既解决了皇城百姓的生活用水,还能防涝救火,且这生活废水还能不污染皇城和护城河水质,排出了京都。 这时候的曹国翰就如同之前的龙在渊和方刚一样都闭目塞耳,不说一句话。 便是方正看到的是三千浮屠胸口上穿过了一把剑,这把剑一个瞬间回到了老者身边,这把剑跟着他走一样,但是老者却没有握剑。 这混蛋为了犯罪方便,直接自己扒了个光洁溜溜,现在却顶着一张猪头脸在自己脚边痛哭流涕……再搭配上逼供的前提,怎么看,都像是自己把他弄成这样的。 微笑着看着桌上的其余二人,他准备跟他们聊聊,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些关于毒龙帮的消息。就在这时,他们身边突然来了十几个拿着长刀的大汉。 没多一会儿的功夫,电话就挂了,高锌显然很无奈,还把手机抵还给秦枫,一脸的无奈。 “我是没有资格管理这一片场地,但是吴姐必须要卖我的面子,吴姐,我已经答应了镇长儿子的要求,我想你应该懂得”易芙一方面是用威胁的口吻,一方面又是利用镇长来压她。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会有一种锋芒在背的感觉,那男人每天接触的都是各种各样不同死法的尸体,难免会沾染到一些煞气。 宗师级强者或许还两三道雷电才能劈死,先天高手,一道雷电足以秒杀。 突然,从草丛里,赫然走出了一个老道士,手里拿着个鸡腿,看起来异常的屌丝。 “主子,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纳兰明珠沉思了几分钟之后,对着康熙皇帝躬身作揖,轻声的问道。 “爹,官家对抗不了秦家,为什么不像秦家妥协呢!”官雅儿说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秦枫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当年在他战队里那些厮杀的日子,昏天黑地,血液横流的场面,他还真有些怀念了,只不过,而这勾起他回忆的人,正是无情。 开始的时候他们都不忍心直接斩杀,但是两人不斩杀族人,族人却不念情谊,要狠心将他们杀害,这样的族人,让他们寒心,随即,两人坚决果断,挡我者死。 “额娘!”宝宝此时哪有心情去办差,傻子也知道出事了,至于到了哪个程度他还不清楚而已,于是显得有些焦虑。 林风相信,在游戏中,冰才是最逆天的存在,想要找几张截图,不是什么难事。 祝妈妈敢当了自己的面指责易姨娘:“姨娘刚有了不是,又叫了姑娘去趟太阳地。。。。。。”平日里做事情还是事事让邢妈妈为先,又善待春暖等人,玉妙直觉祝妈妈出现在自己身边不是那么简单。 苏修缅,或许并不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可以保护我腹中孩子平安出世的人,却无疑是,最有可能知道这所有真相的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匆匆十五载,工业大宋!刺杀! 时光荏苒,寒来暑往。 自绍武三十一年,赵谌铁血手段处死六部大批官员之后,再无人敢在国策上乱来。 所谓的士大夫集团,为继往圣之学而发起的抵抗,在皇权的无情碾压下彻底熄火。 之后,再加上大皇子赵焘,从山东传来的静心任事的告诫下,士大夫集团,彻底没了声息,再无人敢在铁路这件被皇帝视为头等 看着都在拿武器,孙鑫冷下去走到了靠着篮球杆的王爽身边,笑道。 一句话说完,见北晏仍是没有反应,以为他还在愧疚,有些别扭的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有钱又有他们的帮衬,罗洁只要稍微听话一点,肯定不会过得很差。 叮一声轻响,刀柄碰到了刀鞘,其主人蓦然眼睛一亮,数十道带着淡淡青烟的寒光出现在岩石表面,一瞬即逝,只有那轻微的刀痕,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府邸内经常可见名贵的花草,清风拂过,连呼吸间都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想了想,还是拉开双肩包,从里面抽出了一袋七度空间,然后走到卫生间门口忐忑了一下,背身,右手猛的探了进去。 到了这个时候,占据绝对数量优势又有重型武器和地利的蓝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执勤战士急忙代劳将红漆大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十几只枪口已经紧张的对准了门缝,似乎是担心有什么东西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一样。 曾千凡越听越震惊。无忧的话正戳中了他的软肋,不是他不想那样做,而是他根本做不到。 秦龙嘿嘿一笑随便敲了下门推门而入,办公桌后的唐皓儿抬头见进来的人是秦龙,脸上浮出了只有亲人间才有的笑容。 紧接着,流光剑雨纷落而下,放佛雨水打灭了火焰般浇在了流影身上。 同时,紫府空间中,灵豚状的蓝水焰灵,鬼婴外形的转轮焰灵,金色佛珠样的金乌佛火焰灵团团将冥鳞之球围在中间。 而就在吐罗边回答问题边冲向终点时,忽然发现桥头处一片狼藉。心中一凛,已经有所防范,于是身形一闪,直贴着桥的一边朝终点奔去,心想就算遇到麻烦,也不至于正面迎敌。 但见徐阳背后,一双硕大的紫色雷电之翼噼啪作响,如同神兵天降一般。 话音刚落,弗朗科不见了,鲁伯特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一闪,弗朗科已经没了。 “我们是无籍的旅客,想要借这条路去……看海。”苏枭冷静地应答。 “少给我扯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只见你提升品级,不见你提升本事。你若是想给我卖力干活,就拿出点实际行动,别总给我用嘴。”莫默鄙视了一句。 裴凤楼和铁冷相视而笑,似乎遍寻异族百万图腾大军,再没有比这二人更适合的对手。 江峰一直看着已经消失的舰船,目露思索,“那种拖拽舰船的变异兽怎么弄得?”。 青寇见状,无奈地掏出几枚金币掷到地上。果不其然,苏枭那畜生真TM敏捷,一阵风过去,地上的钱就已经没有了。青寇趁机一把拽住苏枭的衣角,又拿了一枚金币在他的眼前晃了两下。 “不能指望老天爷,今年这个气候有点反常,往年到四月中,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化雪了,今年四月初还下了雪。我看伏龙芝就是想抢在雪化之前,拿下新西伯利亚。”齐正鸿摇摇头,否定了冯华的分析。 第一百四十二章 赵焘之死 火车在紧急抢修后,已于前哨站停靠。 夜深人静,其他车厢的喧嚣已然平息,唯有偶尔传来金属敲打的叮当声,以及蒸汽管道泄压时悠长的“嘶嘶”声。 赵焘独自躺在重新整理过的包厢内。 身下是柔软的垫褥,但腰腹间传来的隐痛,依旧一阵阵刺激着他的神经。 “殿下安心休息,属下就在门外。”暗卫恭 他不过才外放境前期的实力罢了,根本无法抵挡住楚烨的冰封,虽然以他的境界可以保证自己在冰封之中不死,但是那寒冰之意不断的伤害着他的身体,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她也顾不上灶台上的米粥了,放下手中的锅铲,一步两步的走到背篼前面。 叶天明虽然不明白,但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什么他们玄医门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秘法,乖乖的出去了。 后来很多日子里,落嫣和桃夭都为自己当初的疏忽而痛心,她们想了很多如果。 岷州已经是六谷部吐蕃人在河西的统治中间区域,周边州县都在吐蕃人控制之下,虽说月神教主神庙在鄯州,但对方的神仆境修士要赶过来,也用不了太久时间。 当然,梁鸢对楚修也是放养的,只要他不犯错,她就没什么意见。 靳问肃其实一直都算是个好脾气的男人,她娘家的条件也给了她很大的倚仗,两人结婚后,靳问肃对她也算是不错,她没想到,在自己孩子没了这么脆弱的时刻,靳问肃却暴露出政治家薄情的一面。 坐在车上,楚修再次和落嫣道了歉,说都是他连累了她,害她上头条什么的。 第二天早上,他们就搬家了,暂时没找房子,只是住在军营的空宿舍里面。 只见长长的木梯上,登登登地走下一个身着浅蓝色修身长袍的少年公子。 就在紫色雷柱刚刚冲破云层落下的同时,郑重直接收起手中仙石,双拳微握。 欧蛮子一呆,并不懂,却不愿再问,心里直嘀咕:这老道士也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 上古巫族:有十二祖巫,外界也称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强横无匹,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移山填海、改天换地。 而这唐门十二高手均是唐奶奶的跟班,在唐门弟子之中等级最高,身上绣有四只毒物。 原来,在这十年内,郑重只用了十余瓶丹药就一举修至合丹中期顶峰境界,随后郑重就开始突破中期瓶颈,不过伪仙根体质的弊端也显现出来,在经过十余次突破而不得的情况下,郑重索性把剩下的八瓶丹药一股脑服下。 这老头让自己进入了另一个宇宙位面,一只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宇宙中流lang了好多年,却时不该轻饶,不过看在这老头如此上道,帮助维克多拉消灭了银赫帝国,这次就算了。 若非因为师傅,她何苦要受这些苦,若非为了再多见师傅几面,所有亲人都不在的她又何苦还要为活着这么努力。 随行的有七星剑派众人,也有武学彬和高剑飞等神风山庄人士。他们本欲寻找武翎,却苦苦找寻不到,只好再回来找烟雨问个清楚。 这名杀手并不立即解开林智勇和碧荷,望了毛良平一眼就要对碧荷下杀手。 随着咒语声,那白色圆镜白光大涨随后镜面之上猛然射出一蓬白光没入黄色雾气之中,之后那圆镜也自缓缓转动起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请殿下回头,前方玄武门,皇子禁行! 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安静的大殿之中,赵谌沉着脸,看着手上的急报信笺,久久不语。 边上,刘环察觉到赵谌的脸色,心中也是不由的一沉,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陛下的脸上,看到如此神情。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陛下是千古不曾有的圣君,雄才大略,从未有什么能让他变色。 可 反倒是他身上的那一件魔神铠甲,散发出更加庞大的血黑魔气,将韩超映托得宛如毁灭世界的末日大魔神一般。 王尚礼身为中军主将,这次带的200多名亲随侍卫当然都是精兵强将,但是即便如此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势。 陈伟最后看了王歌一眼,转身背对着他挥手告别,随着大队伍向山顶处进发。 “不要下周,这周有没有?”他可没那个耐性等那么长时间。从刚才,高琪也跟着一起上车的举动他就能判断出,校花还没有花落别家,他还有机会。 冉暮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她没有想到对方使这么恶劣的招数,逼着王伯为他们做事。 临近四更的时候,果然发现城外状况,夜幕下无数的黑影暗流涌动。 不过走出山区进入平原丘陵地区也不是好事,这不,一条大河横亘在前拦了路。 李润涛留意到这几个被救出来的人似乎都不同程度挂彩,不知道是疲累,还是被吓的,通通都没有醒过来。他转了一个圈,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是结果是好的,结果就是让他认清了家人,也认清了渣男,也认清了自己将来该走怎样的路。 再加上帝王的诱惑力之大,从来就没有人能抵抗得了,万民朝拜,唯我独尊,君临天下,生杀予夺,为所欲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众之滨莫非王臣。 又来了,流星霜心想,她再一次看见了另一个白焰,之前她在天空之城的中庭古树上见过一次的那个让她有些畏惧的白焰再次出现了,可是同样也只是很短的时间之后,那个白焰再次消失不见了。 此时正值中午,太阳普照,可是和首阳关的火光比起来,阳光却是宛若无物。胡邪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满是蛮军的哀嚎,火光把他的脸映得通红,他紧紧的握了握手里的破城枪。 玉色衫子,墨绿绸带,一样的冰雪容貌,一样的思绪流转,心有灵犀,最是人间长久情。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使用它,而我也要完成我最后的一个任务——那就扮演一个世界上最邪恶的大boss。 “老大爷不必客气,晚辈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弄明白,既然你知道这条船上有海盗为什么还要登船呢。”欧阳绝回礼之后,微皱着眉头,冲那位老者询问道。 顾青是这么想的,而舒毅却不这么想,他在看到沐毅的实力之后,就已经完全对沐毅没有任何的想法了,以后惹到了这个煞星,说不定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不好过吧。 唐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他扭头四处瞧了瞧,极尽目力之下,西南方向的某处灯火通明,似乎很热闹。 “大姐姐,你心肠太恶毒了,趁贵妃姨母不备居然做下这种事,这可是死罪!”温玉澜冲着温玉蔻道,眼中流露出更为阴毒的光芒。 “大人,如果我们只是拉走一架坐骑,户头大人知道了您的伸手,兴许会忍下此事;可是我们要是再做些别的事,恐怕等户头把此事报于副寮就不好了!”听到李天心里有困惑,狄顺赶紧解释说。 楚玺夺了过去放回原位,语带鄙视:“你放心,我们最近两年用不到。”留着不怕过期么?总之他看着眼烦。 晋城老祖等人神色狂变,他们还在犹豫,寻找机会,对千星也有怀疑,现在不用怀疑,也不用犹豫,一切都没有选择。 化境三变都是压箱底高手,多是老辈强者,常年闭关修炼,一般在外最强的都数化境二变,也是不多。 为了不让人起疑,客栈老板在前面这段路倒是老老实实的说出了机关在何处,也让凌风他们都避过了机关,顺利的走在道上。 孤狼没有完成鬼面青牙交待的任务,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得到有关幽柔的消息。 从刚才开始,他就觉得这个男人有古怪了,虽然他没有标明出来,但是他的敌意此刻却是展露的很明显了。 “呵呵……”蓝向庭如释重负的扯了扯嘴角,垂着肩膀,转身往前走。 一声令下,弓弩齐发,飞羽疾箭交织成一张烈焰火网铺天盖地而来。 有了黄高勇这个手下,费丽娟根本没浪费时间,直接让黄高勇去找那些可恶钉子户的麻烦。 千星淡漠,只有杀意,这个时候还在装蒜,今日便斩你,看这些还有何意义。 想到他的医术,苏胜男真的信了,他知道赵天命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心中的震撼无以言表,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杜洋转身,死死的瞪着单手撑着桌子站着的乔玄,她的脸上带着浅淡薄凉的笑意,落在他眼里莫名的刺眼。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真不是他想看到的,可仔细一想,江元飞的做法也没有错。 司雪衣抬头看去,心中喃喃自语,这丫头放在他那个年代,也称得上凤毛麟角了。 清河县传遍了,县衙大堂开了,连县令都要接受审讯,一时人潮涌现。 朝堂之上关于王兴新等人如何封赏之事已有定论,远在千里之外肃州的王兴新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爵爷,一切又回到了穿越者的正常轨道,果然是历史滚滚车轮不准跑偏,哪怕是穿越过去的历史。 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面,随着禁制的数量越来越多,北冥玄尊的玄体已经完全不能动了,凝集的力量也越来越少,这时候他就是想自爆,跟连海平同归于尽,都失去了那个能力。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今日局面,不是父皇想要的吗?第十世结束 “玄武门吗。” 当距离门口百步之遥的时候,赵烁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被大宋封禁,尤其是对皇子禁行的玄武门,赵烁想到了李世民。 自己与他,同样是二皇子。 头上同样有一个得父皇恩宠的大哥。 大唐的江山,几乎是李世民亲手打下来的。 这大宋如今步入下一个文明的盛况,也是 对付那个有毒瘾的魏宝贝,可以一个耳光扇飞,可以用针剂要挟他。 而这时,白启的左手,他的腿上,各有一头石狼。而又有一头矫健的石狼,跃起外咬向了他的头。 原来撒旦在冥界就是这么一个存在吗?作天作地四处惹事,林骄阳眼皮子跳了一下,收了这货不会出什么事吧? 但考虑到她的父亲昌平君和农家私底下的关系极佳,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们提一个醒。 一行人回到驰鼎后,各种散去,曾浩叫韩苗苗通知所有管理层下午两点开会后自顾进办公室忙自己的收尾工作去。 “也没多大事,当年你将我卖了,得了不少好东西吧,如今我想来讨点好处而已。”楚度嘴巴说着,眼睛却是根本没看齐天放,而是一直将视线落在下方夏、楚两人身上。 众人游到岸边时,纷纷拽住这些如藤蔓的悬垂植物,哆嗦着身体攀在岸边。 坐到桌上,得得喝了几口白粥,吃了几口脆脆的酱菜,觉得有些寡淡,便吃不下去了。 随着曾浩不断的吼着,又断断续续的来了几波人,但是也都是问的人多,一听5块想了想也就走了。 她一时太激动,苍海霆却是因为她的投怀送抱而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出拍卖行所料,三批丹药原本的三个买家,正是三国的代表人物,但此刻寒月国郡主突然加价,所抢的正是天火国的那一批。 只可惜,她的实战经验太差了,平时有什么事情,都是她命令手下去解决,自己从来没有动过手,以至于连战甲都没有穿戴一件。 以为,宋离接到圣旨会认命的同意,可若真是那样,宋离就不是宋离了。 黑衣人扛着云耿耿动作不便,但还是能看出来是有武功在身上的,虽然暂时落了下风,但未必就不是司义的对手。 见顾少卿不再说话,宋离也不开口,就这样两人并肩而坐,却闭口不言。 云耿耿有些一言难尽,她已经习惯了系统最开始苍老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活泼,她有点接受无能。 别说,这招还真的挺好用,有些连自己生活的城市都没有离开过的人真的相信他们从报纸上看到的那些内容,毕竟是报纸,都是要刊登出来的内容,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来这里的列阵师总共有十一人,每人一千灵石,李良看不上这点灵石,所以没有要。魁梧青年是他这一阵营的人,他来这里,只是来帮忙的,灵石对他的吸引力不大。 然而,原本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的秦鸣,这次却是一动不动,身体如同一支挺直的长枪,颇有捅破天地之势。 “彤彤,我们的贷款资金下来了,可能过不了几天就要破土动工,到时候你一定要来。 凌晨一点钟,医院里异常的安静,张军还没有睡着,躺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听着音乐,深深的陶醉在的美妙的音乐中。 苏可松开了手,愣在原地,忽然想起来,昨晚穆青峰送的那封信。 第一百四十五章 需要版本迭代了 【第十世结束。】 【你于山河破碎之际奋起,自长安开基,历五十载征伐,混一寰宇。】 【大宋疆域,北抵冰原,西至咸海,南括南洋群岛,东并扶桑列岛,铁轨纵横四万八千里,蒸汽巨舰巡弋七海。】 【……】 【格物院立“万物律”,铸就工业文明之基,你在位之时,科学变法,你将整个人类文明,硬 郑大仙人跌眼镜了,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历史不应该会改变,何况他还帮了卞夫人一把,为何她上不了位? 魏家人办事儿,手段非常下作,总是那么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当他们跟你撕破脸的时候,怎么阴险怎么来。这还只是个开头呢。 他老爹到底是搞得什么鬼,老妈都要离婚了,老爹居然还带着白飘飘在身边,连迷途知返都不要的? 回到府邸后,王湛的夫人便开始不让下人照顾王崇阳了,什么都亲力亲为,好像有了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一般。 村里听我叫唤跟杀猪没啥区别了,以为来了老虎,都拿着枪出来的。我也说不利索话了,只能叫他们去看。这才把我四大爷背回来。 所以,老将军现在左右为难,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了,不肯定,也不否认。 到最后,2亩田地被以五千九的价格拍下,足足翻了两倍,价格比3亩田地还要高。 十四看穿了我的心思,这些年,我劝他与四爷交好的话可没少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坚开始哼哼着饿,没多久又开始哭闹着要父王、母后的,随即又睡着了。 爵士在这个时候施展出死灵系法术,虽然让大流士这个虔诚的拜火教徒眉头一皱,但他毕竟是君王气概,没有在这个时候追问,为何爵士能够施展这种堕落的法术,反而继续向奎托斯走去。 “还有一些,不是很多。”李静云大致瞄了一眼,楼下大概有十几个还没进入楼内的家伙。 望着老大娘布满皱纹的脸,还有那双希冀的眼睛,林笑笑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雷的最后一个映像是无数的人冲上来向他敬酒然后他就眼前一黑轰然的倒在了地上附带着砸晕了一个可怜的伯爵先生。。。 至于德赛亲王说他资金不足,人手不够的托词,英国伯爵选择了忽略。 所以处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之下,听到刘炎松竟然反过来以言语胁迫自己,一时间杜万超竟然是有些无言以对了。 感觉到史黛拉几乎要害羞到暴走了,艾尔莉柯赶紧停下继续调戏的举动,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兔子急了还咬人”。 国内电影市场,首部票房破十亿的影片,诞生在即。以前,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在国内市场率先破十亿票房的电影,肯定是来自好莱坞的大片。 52d就开始传下来的老革命家庭,苏立国与黄英是自由恋爱,也是门当户对的联姻。 龙帅知晓,那是真正的浩然之劫,那是比丹王仙尊更恐怖的存在。 尔后就连白发魔的神色微微一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瞬间消逝不见。 井辰虽然大半的身子被冻住了,可是身体内有天乾火,依旧完好无恙,他没有理会对手的嘲讽,继续聚拢寒气,激发天乾火的威能。 现在的她力量全失,身上的科技物品也都没了,更没有什么朋友能帮她,也就在身体素质上比普通人强上一些,但是也没强多少,也知道独自带着赵信逃亡,根本就没有多大的活路。 第一百四十六章 石锤!赵烁是穿越者! 最开始出现的点评,依旧是正史。 “绍武皇帝,以冲龄继危局,年方十岁便目睹汴梁陷落,二帝北狩。 然其奋太祖太宗之余烈,于同州一纸檄文震动天下,遂西进关中,延宋祚于将倾。 其后二十载,厉兵秣马,终成犁庭扫穴之势:北定草原,设漠北都护府。 西抚吐蕃,立高原都护司;南并大理,收云贵入 最开始出现的点评,依旧是正史。 “绍武皇帝,以冲龄继危局,年方十岁便目睹汴梁陷落,二帝北狩。 然其奋太祖太宗之余烈,于同州一纸檄文震动天下,遂西进关中,延宋祚于将倾。 其后二十载,厉兵秣马,终成犁庭扫穴之势:北定草原,设漠北都护府。 西抚吐蕃,立高原都护司;南并大理,收云贵入 罗豪不由的摇了摇头,也不知唐宛如的父亲要是知晓自己的亲兵被这样对待,会不会从地下爬上来掐死秦显这混账东西。 对于老朋友的这句话,老爷子也很多的感叹,不过他觉得对方只是看到了一部分而已。 林知夏跟上李辞的脚步,心虚的回道:“没,没想什么。”两人这才进了电梯。 一瞬间,房间里的保镖们都感觉到了不适,他们摇晃着身体,全都受到了迷药的影响。 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房遗爱颇有些尴尬,没想到今日他居然被一个掌柜的给耍了。 “不必提醒,既然是佛爷让来的,我们霍家当然也管不了。”霍仙姑落座。 齐铁嘴刚洗好澡,准备去后院祠堂上香,恰好被她拦在了房间内。 “兴许是管家记错了,不是二千两,而是一万两!”秦莲冷笑道。 每一具骷髅都散发着精悍的气息,绝对不可能是骷髅杂兵能比拟的。 “这算什么?平地摔?”楚河嘴角一阵抽搐,走路都能摔倒,这尼玛还是强者? 我能回到刚刚说话的时候吗?我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我怎么嘴这么笨,竟找此凌夜枫不爱听的话说呢?难不成我真的在考验凌夜枫对我的耐性? 凌夜枫吹了吹勺子里的莲子羹向我嘴边送来,我这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我用力按了按太阳穴,陡然想起他跟我说的话,他说最近要办一件大事,难道这件事与冯平川有关? 冯若白这么相信我,这一次,要是再出什么差错,连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以两人为中心,直径三米之内的地面上,立马被震地了尘土,一圈无形的气浪随之波及向了四周。 古老而漫长的岁月下来,这些‘被遗弃者’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热血。 倒不是白老板心疼自己的新兵,而是新兵真的容易在恐惧和失败的时候,发生溃散。对白老板来说唯一的稳妥的办法就是固守待援。 “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艾巧巧有些不解,不是要带她去见大福师傅吗,怎么跑来这里喝茶了? 也不管自己的脚是否站稳,经理是连滚在爬的跑到凌夜枫的身边,二话不说大粗腿要先抱好才行。 这所谓的地球,他曾在返回第二宇宙时,带林芷溪和梁音进入过,里面灵气极其稀少,武者修为也非常低。 而此时,李近岳心中何尝不着急,只是他要一边躲避雷霆闪电的轰击,一边还要操控大封印。应付一个方面,已经是心力交瘁,更别说是还要分心二用了。 诞生于源海之中的生命,是罕见的禁忌神魔,祂的真名是无限,象征着多元宇宙的无限还是象征着自己的无限,不得而知。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克拉肯是一只公的,所以才能被美杜莎石化,要是一只母的,估计一百个美杜莎上去也不顶用。 “现在我是否够格?”声如闷雷,屹立不倒的杨科看着化作一具身体瘫倒在地的谍血鬼鹰,冷声问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莫非,这世上,真的有神?! 绍武四十六年,冬,长安。 大皇子赵焘从山东回长安时,遭到刺杀身亡。 消息传回长安,霎时间朝野震动。 明德学宫,乃至朝中凡是隶属于大皇子一党的士大夫阶层,悲伤之余外更多的便是对二皇子赵烁的愤慨。 现如今正大宋谁人不知,二皇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大皇子。 立嫡立长,遵循礼制, 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过去,也懒得再去开门,直接就跳上了副驾驶座。 “你就当我吃饱了撑的想活动活动吧……”叶辰手里握紧了战斧说道。 莫如海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作为前任宗主,该有的定力还是有的。 因为萧铁越发感觉,这时间长河,才是世间最接近本质,也就是天道本源的一种力量,因为时间,容纳了一切的一切,如果没有时间,便是没有了世界,或者说,没有了生灵。 陈方平则看着如此孩子气的叶一夏顿时就乐了,自己已经有多久没看到这样子娇嫩不已的一夏了,心中的柔软更是就松软的棉花,蓬蓬的,毛毛的。 他立刻转头看向了章依人,却见此时的章依人正两眼发呆地看着一个方向。一惊之下,王月天立即便顺着章依人双眼的方向看去。 乐品,这人的脾气绝对对不起他的名字,许阳只是损了两句,这个老头的脾气就上来了,你来人家要别人的宝贝,别人发几句牢‘骚’就不高兴,看来这人也是一个‘挺’官僚的人。 并且,古帆打算,等慧空那边事了后,就派慧空到这边来坐镇,防备有任何意外的出现。 事实就是这样,除了花连锁的粉丝,其他的人,尤其是高级班的人,几乎是青一色地认定赢的人会是柳慕儿。 就在这时,空地中央,一朵硕大的冰莲浮现而出,森冷的寒意扩散开来,刹那间周围就结成了一层厚厚的白冰。 人们惯常以最冰冷无情的姿态面对别人,但是仍旧希望自己的偶像不是如自己一般自私,否则——你又凭什么做我的偶像? 感受着马帐不再晃动,西羌王点了点头,然后下马走到片刻就搭建好的主帐之中。 在业内,得到了一个‘妙手无双’的名头,被誉为有史以来最天才的炼器师。 临近傍晚,两人找了一处树林。夏洛运用神力,开辟了一片平整的空地,作为晚上的休息之处。 有人坚持着正义,有人舍弃了良善,形形色色的面孔,才构建了这个复杂的世界。 比赛进行到第六十七分钟,布拉尼夫终于成功的完成了一条龙,他在中圈前接到传球,启动后连续晃开三名防守球员,直接带球冲入禁区,随后禁区里晃开防守球员,以挑射的巧妙方式挑过门将头顶,把球送入到球门中。 曹操希望曹植过的开心,他已经不把曹植当成继承人了,不把他当成继承人之后,曹操自然对他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对于派拉蒙来说,这么巨大的投入,这样的票房,称得上是失败的。 从这方面来看,魔种其实与修真观念中的妖怪没有任何区别,同样是拥有神异能力的非人存在。 “这么说来,饕餮现在也算是通灵了?”轩辕不由得有些纳闷。这样看上去,通灵和轮回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嘛。 一名人仙级别的强者,活了有三千多年,实力深不可测,其背后的势力更是错综复杂。 同一时间,花城的简氏集团微微有些波动,董事会最近开会频繁,可无论他们再怎么商讨,都被曹格打的落花流水,可以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曹格多少有些愧疚,立刻停止对李静儿的戏弄,淡淡开口,我跟妈咪去接你回家。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着花城河边,慢慢的散步,感受着花城的夜。 梭默的士兵和法师们,在反应过来之后,该砍人的砍人,该搓火球的搓火球,仿佛只是时间被暂停了几秒而已。 就在这时,一声怪叫,一条巨大的黑影飞过热气球,直扑格肸燕。 这么一想,也顾不得开骂了,一个急转便要跑回去发出警报,结果脑袋晕乎乎的,两只脚绊在了一起,身躯一阵扭动之后,一头栽下了高台,脑袋装在一块岩石上,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便再没了声息。 “我不想回想了,但是林潇先生,希望你帮我保护好姐姐。”阿和说。 在这一只手之下,仿佛天地都在掌控当中,一种天地规则的力量想要将陆东来擒拿,这是一种大能的手段,来自于凝魂境高手的强大实力,纵然是飘雨柔、楚天哥等人也不敢轻易对抗。 还有那让人忌惮的堕落之地,当地政商两界都颇为忌惮的地方,她像是初生牛犊,不仅带人强势加入建基地,还在好几大领头人的围追堵截之下成功了,现在房子都建了五分之一,就等着完工后迁入了。 “滚,越说越没边儿,我去新主任那边,你理账。”柳红和王玲说笑着各自忙事情去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祂!征服之路继续!日本?必灭之! “若是真的有神,”赵焱起身,负手来到窗前,眸光深邃,“目的何在?” 心中那份重活一世的兴奋早已消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对那让自己重生的力量,姑且被称为“神”的存在的疑惑! “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是朕……是我,所不知道的!”上一世熟悉的自称口吻,让赵焱心中警惕。 “以 当祝英台完成交易,兴冲冲地从银行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吴用和悟心。 走了几分钟,英龙喘着粗气,可是却不觉得太累,依然步伐有力。 在夜晚,灵魄灯亮起还敢窥探的,都不会是一般的怪物,要知道现在灵魄灯中烧着的是一只数百幽魂的头领,那凄惨的哀嚎会在灯光照射的每个地方响彻。一般的怪物,早就被吓跑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两人中间,年龄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步伐沉稳,恐怕是个练家子。 时至如今,雨欣成了他事业上必不可少的帮手,和他一起管理云水时光的三家门店。 顺嫔略略思忖,皇后与高贵妃素来面和心不合,皇帝看重嫡出,有意让二阿哥继承大统,待皇后向来敬重有加。今儿忽让高贵妃协理六宫,实叫人瞧不出意思。绿竹见她发怔,也不打扰,领着人悄无声息的退下。 他完全可以不在乎这次比赛的结果是什么,毕竟是被筱月老师“逼上梁山”。 阿巴泰尴尬的出列。昨晚喝酒他借着酒劲吹嘘,说他杀李秉诚如诛一狗尔。没想到一天不到就被打脸。 那人鱼的手离我的脸越来越近,我可以清晰的闻到她的身上的水汽的味道。可是,我却被那个燎字困住似的,一动不动。 而她的长发,也在不断的变成白色,显然这种施展,对于她而言,同样需要付出寿命的代价。 崔封被阎鸱一吼,眸子中的震撼之色涣散,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锋芒。 “朴将军是对的,这太疯狂了,我们根本无法找到这么多自愿赴死的英勇军队,而且这么残忍的计划我很难执行。”海默将军沉默了片刻,抬头道。 接着董占云看到了地上的一些堆放整齐的模具,一个个散发出淡银色的金属光芒。一个银灰色的炼器炉悬挂在炼器室的中央,一堆炼制好的刀剑等一干武器挂满了整个炼器室。 崔封大略一数,除了已经被自己击飞的一名翼人族与一名虎人族外,还有两名虎人族、三名翼人族,以及两名体态巨大的象人族,还有一名浑身由石块组成的高大身影。 祖龙被杀,龙元被取,龙族之内,也是被屠杀殆尽!只留下了一些孱弱的龙族。 而其看向的地方正是秀林几人看它的方向,冥冥之中好似对视一般,不知道是这位魔神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还是凑巧,但是神的力量凑巧似乎很难吧? “那么,我们达成协议了吗?”萧蔚远将军装作没听见科瓦奇先生的最后一句话,沉声问道。 “二弟,你别那么拼命,先休息一下吧。”王涛走到一旁,对着正在练得不亦乐乎的史炎道。 因为两者就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而这个整体的中枢正是董占云的身体!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它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不像是一个即将晋升宗师强者的内里乾坤。 傀二的拳头迅猛地轰在了崔封的胸膛之上。孟岩软甲一阵抖动,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但崔封依然被轰飞出去,喉咙之中涌上了一阵甜意。 第一百四十九章 削其史,灭其言,绝其文,易其服,万事万物,一从汉礼! 绍武四十七年二月,开春。 冰雪消融,雁门关外草色新绿。 赵焘与赵烁的陵寝早已封土,帝国的哭丧期只有三个月。 三个月一到,紫宸殿的朱笔便再次挥下,兵部与枢密院连夜拟旨。 第一站,便是发兵高丽! 铁路总司,更是昼夜开行军列。 广州、明州、泉州,三大船坞的龙骧级巨舰,几 迅速的穿上衣服下了床跑了出去,就看见一家人都在厨房里吃着饭,顿时松了口气。 “那就好!”这下子后宫的人都听说了皇后娘娘被皇上斥责的事情,有的是幸灾乐祸,有的则是明哲保身,还有别的想法的。 她父母都在,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健康的身体,她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痛苦。 洪公公在宫外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忧虑,再转而想到刚刚的对话,突然记得上次在凊贵妃的宫中似乎有见到过月季花,才计上心头。 随着第十六板子落下,楚玄黓当即惨叫起来,声音如同泣血哀嚎,瞬间响彻承恩殿。 她这种外貌和性格,到哪里都不缺乏追求者,只是她还是怎么喜欢麻烦,又是一个部门的,以后免不了要尴尬。 不管自己前往执法队,会不会遭受惩罚,他都不会跟着六人离开,原因很简单,在苏鸣看来,自己并没有错,自己也没有在道院出手。 一听这话,巫山三兄弟就不乐意了。我们巫山三兄弟说的哪句话不好听了,怎就不好听了,夸你们漂亮难道还有错吗? 温暮瞬间觉得自己以前住的房子不是房子,是一个平平无奇用来睡觉的地方。 -好尬,茜茜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你看这死胖子压迫人的态度,像极了旧社会恶地主的大房死肥猪老婆。 “太好了,总局局长总是那么英明!”恽夜遥发出一阵欢呼,就想往汽车后座上钻。 张彪几个负责将周围探查得很清楚,他们都比较原来玩家们聚集的区域,这么多人聚集在一块,物资包的需求可就非常大了,毕竟3000个物资包不可能聚集在一个区域上,肯定会范围比较大。 林轩身上E技能还没冷却,无法拔矛,只能放弃丝血的泽拉斯,开始往后跳,以免被泽拉斯给阴了一手技能。 第三套阵容就是林轩来打adc,江映雪打辅助,不再是以下路为核心体系,而是彻底贯彻四保一。 少将想了一下,并没有插手,第一在这里他只是观战者,并没有参与到正式的战斗之中,而他统筹的西江军区围杀独立旅之战,已经在进行之中。 林义是做什么都是赶早不赶晚的急性子,明明是十点多的航班,结果刚吃罢早饭就催着赶紧检查行礼有没有遗漏的,没有就赶紧打车出门,不然就要来不及了。 在鲁王墓中张硕并不是没有见过血尸,而在这里出现的这只血手,气息明显比血尸更加的暴虐更加的凶残。 其实他也理解父母的心思,南天作为他的产业,这时候自然需要他这个老板坐镇,用以稳定军心。 “老色鬼”的巴掌还没扇下去,手腕就被人紧紧地抓住,一只拳头猛地击在他的胖脸上,他“哇呀”一声大叫,摔回了沙发里,再跳起来,却不敢发声了。 林萧转过身,突然发现,整个广场上的那股强烈的能量全数消失。 只要他们一出来,铁定就会被z的人找到,可是两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当过了一会,林天遥突然想到了林子,他准备去林子看看,于是,他朝着林子内穿了进去。 那惊惧如同兔子遇到雄鹰一般的目光,清晰地印在了奥斯曼等人的眼中。 她们本想将季熙妍赶出拍摄组,没想到最后却反帮了她一把,两姐妹怎么能不气? 听了众人盘古大神话之后,都是微微的点头答了一身诺字,而后盘古大神便是随着这天地煞气又是散落到了洪荒之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之中。 古宇慌忙中接了火阎王一掌,竟被火阎王震的全身真力激荡,而右拳也是一阵火焰灼烧般的难受。 “下次就该让你自生自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任性?”林墨愤愤地说道。 身为吞星兽的大黑,之前单凭身体强度,就能无视不朽真神的攻击,如今又充了几千万亿宇宙币,它的攻击力足以碾压不朽真神了。 朱由检不理,箭步冲上了御花园大门的台阶,和正出来的魏忠贤撞了个满怀。 而在这种环境下,由不得夏玲不深想面前受刑的零零七是不是其实是被迫害的,而想到这一点夏玲瞬间觉得心惊,而她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哪怕她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组长,也要争取。 把唐诗送到家,回到五峰村,走进房间之中,想了想后,他取出替身机器人,乔装成一个青年,使用一个异界七日游,霎那间,他出现在一艘豪华游轮的甲板上。 八千万经验对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一大堆经验,一天都不一定能够刷出来,但对拥有流星火雨的许城来说,八千万经验还真不算什么,只要有足够的怪物给他刷,分分钟就是千万经验。 嗅到男性气息的她变得更加疯狂,挣脱他双手,猛地扑进他怀里奋力把他压在身下,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就在保安往自己正下方走来的一刹那,他忽然双腿倒挂在树杈上。借着惯性身子慢慢地往下降。 宋司音抿了抿嘴,点点头,右手拿着银针,按照秦凡的指导刺了过去。 天亮后他则故意暴露行踪赶回东平送陈雪晴去市里参加数学竞赛;引出那位伤害林雨欣的唐门邪徒;替她报仇同时审问出幕后主使。 经过几代人的维护和扩建,它已成为人们朝拜的佛门圣地;同时也是东海三A级景区的其中一重要景点。 上次赈灾的事,王财主的美名,不仅在上河镇老少皆知,这十里八乡,谁人不晓得他是大善人? 下面的人更高兴了。可以和王公贵族叫板争抢宝贝,实在是太过瘾了。 第一百五十章 日本覆灭!谕万国诏,万邦当献国来降! 大宋版图扩张。 一个冬天,岳飞、曲端两路统帅并未歇着,而是继续向周边诸国扫荡。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将海岸线以内,凡是内陆的诸国,全都必须被清扫干净。 绍武四十八年正月,长安紫宸殿。 雪后的阳光,照在金黄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赵谌已经六十一岁,此时他鬓发已全白,不 强悍的音波袭来,随着越来越强的音波,秦昊甚至感觉到四周的空间,都在震颤,仿佛这些声音,透过空间直接传递过来。 清脆响亮的声音好似涟漪一般在众人身边散开,在热火朝天的反对声中显得异常突兀。 一进门,楚风就感到这里的气氛有些不一样,那些操作战舰的士兵一个个都洋溢着兴奋。 “驾!”一声喝后,叶赫临风策马而去,路边的金色枫叶迎风飘扬。 这是一团黑雾般的存在,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上面居然有着两只猩红的眼睛!在空中飘荡着,昏暗中异常明显。 七天以后,刺史府主导的这一场官员招募考试,将正式举行,因为不同于朝廷的科举考试,赵原将这次招募考试,称为梅州公考。 “你吖,就是不知道珍惜,人家为你花了那么多的钱,你还这么对人家。”刘欣悦无奈的说道。 “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吗?”李天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肉坨。 不过正当叶星想要走的时候,那个上去年龄大一些的台子上,上去了以为冷酷的青年,单手持剑站立场中,而他的对手,竟然吓的有些颤抖。这让想走的叶星又留下来了,看看青年到底是何须人物。 但是那九头金乌喷出的漆黑火焰,却是在那天雷双头蟒身上,留下了大片的焚烧痕迹,阵阵烟雾冒出。 慕容云烟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手指一勾,戴在其食指上的金剑戒,便被其拿在了手中。 不同之处便是杨阿若的剑法属于明显的阴毒,你可以感觉的那种明目张胆的威胁,从而下意识提放。 比如鲨鱼TV的大司马,大鹌鹑,赏金术士,陈一发,皮皮静等等等等。 显然,这件兵器曾格杀过许多神灵,在那些异象中都展现了出来。 突然,高啸风想到一个可能,捏了捏苏霞的手,对她传音了几句。 岳飞还没歇一口气,又连忙回去继续摆靶子,这一次他跑到了六十步,觉得这样应该可以了。 而高丽人昔日也是侮辱过我等,夺了他们的江山也是夺了,不算什么。 突然在某一刻,武浩周身光辉大盛,犹如璀璨金光闪耀天地,一股澎湃而强大的气息自武浩身上爆发而开。 刀架上,每一把刀的旁边,都注明有此刀特性、长度、重量等,对于这些刀,武浩倒不怎么看得上眼,毕竟炼体圆满后,单单体魄之力便要有五千斤以上,突破灵力境,有灵力增幅后,随便抵达七八千都不成问题。 反而一切顺从本心,有法于外,无法于心,法是规则,也是束缚。 泸州一场雨,淅淅沥沥,蓑衣人步入酒家,望着对头儿屋檐上升腾起的白烟,手里的酒壶不知该是打一壶老窖呢还是凤曲酒。 楚天自然还记得跟果果的约定,说是从日国回来,就立即去滇南找果果呢。 成军和林牧俩人也没有含糊,听了周跃峰的话,在吃完了东子给的食物之后,将他们一直压着的装备一五一十的交接给了东子,东子将这些东西清点完毕,接着用他自己的方法分好了份数,以备他们使用。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统 一篇《谕万国诏》发出,东亚范围内,万邦诸国,哗然一片。 心中震惊之余,还有恐慌。 三个月时间,这是他们最后的期限。 不仅如此,大宋的战舰都已经停靠在了他们国土海岸边上,只等国主前往长安。 三个月之后,若是他们不献国于大宋,那他们就会与日本一样,被万国灭种! 以往,华夏王 “难怪我觉得现在的大部分感冒药都不好用,这些人也太可恶了!”徐天说道。 看着一见灵火就举止失措的酆都大帝,楚望仙眼皮子一耷拉,只说了一句,“此火只是我机缘巧合,得到的一簇妖火而已。”随即懒洋洋的将睁开的眼睛又闭上。 那个用十字弩射杀靳老师的人已经中了枪,不过靳老师没打中他的要害。 匈奴两路军队俘虏的乌桓家庭,大部分没有家属参军,此后将会被卖做奴隶,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的处境。 红鸾没有接话,她从须弥空间取出两截上宝沁金钯,摆在老君面前。 楚望仙右手一捏,海水落在其手中,化为百只传信海鱼,随即又被抛入海中,向四面游去。 “就在门口,刚刚汉克在讨论组里说了!”那个姑娘一脸激动的说。 跟风久叨咕了一会后,他又跑下楼去找楚千阳,却在楼下院子门口看到了叶落,顿时一愣。 一号选手的ID是“清流”,因为没有摄像头,所以看不到脸,但从音色来听,大概能够脑补出一个帅气御姐的形象。 众将闻言既是好笑,又是惊奇于李破军刚说的话,都是看向李破军。 而且即便是真的能够传讯过来,估计谷五这位三步涅槃的最强尊者高手也无法接收查看。 只是,拉斐尔依旧没有一剑刺穿自己的喉咙,完成一次英勇救主的完美戏码。 无论如何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悲哀,就好像是那一首别来嘲笑我,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感到于事无补。 “干脆利落点,开门见山吧”。蛇精见自己也包不住了,也就变回了狰狞的嘴脸。 刺头混子唐河右手紧握沙漠之鹰,盯着着唐枫,不知为何,心中有种不安感。 刚才,他郑宰镐确实吃瘪了。但他相信,一入擂台,他就能赢得属于他的荣光。 察觉到若馨的目光,皇甫贤侧首,半眯的丹凤眸向她的方向看来。 瞧见云霜那明显不是很欢迎的冷淡眸子,汪平心头有点尴尬,然后也就没有再继续坚持。 此时,李天辰面对黑雾狼帝的一抓,他冷笑了声,手掌闪电般抬起,拍了过去。 “喂!我说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陈实在后面追赶,刚好到二楼郑大伯家门前。 何佳伟尝试了几次,根本没办法脱离叶风的控制,反而会引起手臂上剧烈的疼痛,无奈之下,何佳伟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可是,司空绪朝蒋晨的方向看去,发现对方并不是孙公明的那种样子。 知道血刺说的是萧玥,叶风没我回答,沉思了起来,三年前萧玥便转到了东海大学医学专业,然后叶风每次受伤后,萧玥都会用专业的手法,细心的照顾叶风,这让叶风似乎看出了萧玥转到医学专业的另外一个意图。 此时大局已定,沐风和众人害怕这禁地万一再有人闯入,于是便和众人一起又在祭坛外围设下了一到结界。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晦如墨,赤光裂云,火石如星,破空而坠 皇宫。 八皇子赵焱的宫殿中。 赵焱的生母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因为容貌生的美丽,便被选中入宫。 之后,因为赵谌诞下赵焱而被封为妃。 然而她生下赵焱后没多久,便因为绳子虚弱病逝。 而赵焱,则是被养在其他妃子宫中。 成年之后,这才在皇宫中,有了独立的宫苑居住。 所谓听者有心,可能她们看来都没什么事情,男人们却会从她们的角度想得比她们更多更极端——因为他们担心“敏感的”她们会这么想。 也是因此,武越一上来就直接发难,把奥斯本集团目前的主营业务,生物发电批判的一钱不值。 素意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孩子,忽然心里一紧,猛地抱紧了孩子,她双手颤抖起来,全身冰凉。 这些曾经眼高于顶,看景家就像是看笑话一般的家主们,到了景家后要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哪怕一位景家的嫡系都没见到,只是由景安管家接待,他们的脸上也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悦。 但神器不在外表,威力大就行,他自己调整过心态来,强自振奋精神,立刻抓着辅国公、成国公等将领,与刚到不久的杨监军议起了如何在遇虏时用此神器。 如果她是老老实实正经八百的研究解药就算了,问题是在接下来的一年半,她是要研究亚当。生命研究院不是傻的,每个势力自己养的专业人员,那些科学家,也不是傻的。 客厅里先是一静,紧接着便是一片哗然之声。尤其是正在喝水的真户晓,直接被武越霸气侧漏的宣言震得喷了伊丙入一头一脸。 再加上叶妙制造出的氛围,垃圾桶的倒下,她的惊慌乱叫,应该有用吧。 曹榛连忙把手绢解开,塞进黑色婚服宽大的衣袖里。可惜已经晚了,丁夫人和曹操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猛然间,杨一飞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窜着粗气,却发现外面天已经亮了。 话音落下,其中一位斗姆元君发生了变化,依旧是原本的模样,但忽然间,仿佛从标清画质,升级成了蓝光。 萧默只是皱着眉,一直盯着那水潭,在时间临近正午的时候,才对着洪天磊一挥手。 此人是岩崎帝人的二弟子山本归田,官方组织的三位副组长之一,是在场少数几个能站出来主导的人。 “君君是我的好朋友。”陆西乔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认真的告诉秦故之。 一个星期的时间,让陆知遥已经不再对于陆西乔的不出现有大的反应了,但是如果晚上陆西乔不出现,他还是会有些焦躁不安。所以陆西乔每次走前都会交代晚上一定会回来,就会让陆知遥安心许多。 夜寻根本没有停手,一步踏出,继续一拳轰向地上的凌天,目标直指凌天的头颅,显然夜寻已经铁了心要将凌天斩杀。 在一个隔三差五就开片儿见血的地方,你要是没点本事和社会资源,很难立足。 “好。”秦故之温声答应道,然后通知阿十可以不用跟过来了。两人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然而,马尔科维奇把电话拨过去之后,刚响了两声,任侠就接起来了。 这条山路狭窄,还是个下坡的泥土路,车子根本开不进去,想要进村,就只能步行。 陆奇回到家里的第一时间,就是先好好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开始蒙头在房间里整理这一次的收获。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今天大宋毁灭了!第十一世结束! 【第十一世结束。】 【公元1177年,大宋绍武四十八年九月,天降陨石雨,大宋帝国,京畿之地覆灭。】 【你于此次天灾之中身死。】 【即使没有内部的党争,没有错误的国家,一个文明的巅峰,也可能毁于一颗星辰的偶然一瞥。 一统东亚,即将出征全球的大宋,就这样毁在了一场意外之中。】 站在门口的是锦绣馆的几名保镖,有人从三楼跳下来,他们自然有责任上来问问。 因为刚刚那服务员说她只来这儿——这个全飞龙古寨最好的饭店里,而我的认知里,她应该是大法师的后代或是在法力很浓郁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过过好日子的。 阮芸熙不自然的羞红了脸颊,抬头看向姜梦瑶,“我能不能不穿,我穿不习惯”。 在丹药店铺的旁边则是一家更大的店铺,店铺的中间还摆了一个六米高的飞船模型,一看就知道是卖飞船的,正是林辰急需要的东西。 看到此景,韩玉也有些惊讶,看来颠倒五行阵的威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一些,面对三把精品法器的自爆都毫发无伤。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高铁心担心的是妻子的状况,变得紧张起来。 幸运的是,他在这座山上住了二十年,也在这座山上准备了二十年。 一捧满天星都让她这么满足,唐重也不好再把他准备的水中长龙的事儿给讲出来。 当初在茅山,千面道人和一众卧底就是凭借着这个面具隐藏在茅山弟子之中,要不是我的侦查眼太过无敌,我还真的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你们原本可以和平相处。”董新航的声音有些无力。他知道自己的劝解不会有任何作用。可是,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情绪逼迫他要把自己心里想的话给全部说出来。 作战时先用弓弩互相射击,箭如飞蝗的场面很多,因此场面尽可以激烈,不会有什么危险。逼近之后用长矛、大刀按照战鼓的节奏打击对手。这种打击是列队进行的,完全在控制之中,也可以确保安全。 当她在西陵玥身前走过的时候,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丝不忍滑过,但还是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碧倩离开。 这名水手似是被极可怕的东西吓到,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手忙脚乱的往里爬,嘴里发出惊骇的叫声。 平静的海面上,李云正掌着长帆,控制着方向,雷天则用木桨在那里悠闲的滑翔着。 雪洵闭着眼睛,承受着寒冷的痛苦。突然她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抱住了,她勉强睁开双眼,却看到北冥玉忍着寒冷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她真的没有想到原来还是敌人的北冥玉现在却忍着寒冷给自己哪怕微不足道的温暖。 “那么遥远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林佳纯叹了一口气,并说道。 陈少明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当中肯定有张楚坤的人,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将这些接近的人干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可惜,他下不去手。 “香香说,果果吃的那枚果子,是傀儡果。现在,现在果果大抵已经变成孟渝的傀儡了。香香已经是找她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呜……”孙晋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信了人。如今更是自责不堪。 当晚,叶香从空间拿出了一张大床,是以前在收几个商场的时候。随带收的。一张没用。这次反而用上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天上来敌,暂避其锋芒! 心随意动。 很快,后世点评中的文献就一条条开始在万世书的第十一页上浮现而出。 赵谌是可以自由筛选想看的后世点评内容的。之前的十世,他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每一条后世点评,他都想看。 可这次,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掌控,赵谌心底说实话也是没有底的。 所以,他必须要从后世了解。 看李逍逸的样子郑吒也有些愕然,难道楚轩的恶名已经传到异世界了么,随后也不再取笑他,跟着又坐下来谈起了正事。 熊十跟可可刷的一下,齐齐的看向蓝若歆。他们也很想知道,她明明不是兽人,为何会知道这些? 听见那个“您”字,站在旁边的谢宾当即就觉得这是他在打李大胜的脸,想都不带想的,直接就把手枪掏了出来,顶在了那人的后脑勺上。 听到化形丹,天皇猫立马是睁开了眼睛,脸颊上浮现起了兴奋之‘色’。 他忽而看见那套被媚儿褪下的青色裙裾,心中的怒火顿时又升腾起來,双指一弹,一道紫色的怒火从指间迸射而出,将那套惹事的裙裾烧了个干干净净。 我倒吸一口凉气,数百万的茶具,要是在我手里,绝对得弄个保箱柜装上,谁都别摸一下。 “我才不会走回去呢,我只是……”话没说完,张雪儿忽然扑到凌霄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被修罗追上,两人也是急中生智一踩踏板,顿时滑板下又张开两个涡轮,改变方向载着他们直冲云霄,可修罗反应更是不弱,扑了个空后身体一震,同样径直的朝天空飞去。 截教的一代弟子尽出,二代弟子也全部助阵。只要还在朝歌之中的修士,就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 “你给我站住!我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你不要打扰我!”苏暖暖怒视着程觉。 火沙咬牙切齿道,自以为一直高高在上,是响彻天界的号令仙尊,却不想,玄冥宫的修炼者,每一个都强大他太多,如今,有幸接触到这个层面,他不想死。 不说下次有孕了,单是这回六宫晋封,偏只牧碧微无份,这个脸丢的也够大的,也难怪林甲战战兢兢的到最后被催问了才敢提何氏。 接着,我们就直接出去,找一个饭馆吃饭了,因为人有点多,所以我们坐了四桌,人才坐满了。 雷少晨颓废地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脸,浓郁的眉毛紧紧地凝结在一起,露出异常痛苦的神色,良久抬起头来,拿出手机拨给张以墨。 “伯恩,那不是你要担心的事情,你未免也管太多了吧?”泰勒开始出现不悦的语气,这个伯恩越来越不按照自己的旨意行事了,他只给他研究的特权可没有给他多管闲事的权利。 “卑职既是庶出也非长房子弟,但安平王妃卑职在族中还是见过好几次的。”高七低声道。 这老板娘说起话来,口水直喷,怒目圆睁,就跟个杀猪的汉子一样,十足的母老虎。 崔斌想修炼功法其实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天轮战,也不是什么世界的和平!而是他不想拖阮倾语他们后腿,如果自己真的有了修为,也许将来自己可以反过来保护他们。 原来这四人分别是已喜、怒、哀、乐、命名,而他们所佩戴的面具也皆都是这四副表情。 沈临风也已累的气喘吁吁。而且,他感觉越往深处走湿气就越重,里面的贴身衣物也早已被汗水浸湿。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迁都?陛下莫非昏庸了?! 绍武四十八年,正月。 紫宸殿,暖阁之中,床榻之上的赵谌,双眼缓缓睁开。 陨石雨是在四十八年九月来。 不过这一次,他第十二世重开后,时间选在了正月。 九个月的时间,足以让他完成迁都,并且将全长安的百姓,远远的安排出去。 “来人。”赵谌心中呼唤道。 “陛下。”不一会, 她长的比杨非烟美,她身份比杨非烟高多了,她、才应该受众人追捧。 卫子夜沉重怒斥一声,兄弟二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驾起遁光往青丘山遁去。 前面还好,后院被烧了大半,两具尸体摆在那儿,烧的面目全非。 听着她这话,男人只是几不可闻的弯了一下嘴角,没有其余更多的表情。 一早醒来, 天还未亮,便听见盥洗室淋浴间哗哗水声。原以为醒的够早, 哪知仍有人更早。 这是卫骁今夜第二次问迟早这样的问题,彼时,他蹲在床边,眼眶有些发红。 下一秒,蛋蛋从林茶的怀里跳了出来,一猫一机器人迅速跑掉了。 市政厅官员走后,她沉着脸检查行医录语法错误,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讲。 苏无双兴奋的在一旁准备着,看了一眼顾玺,脸上满是得意,最后看着他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可是罗坤不知道,李凝手中的射日弓乃是一个极诡异的法宝。这个法宝排斥性很强,强到了连炼体老祖的祝福也敢排斥。 慕芷菡更觉十分的欣慰,对于楚彬轩,她有的一直是深深的愧疚,楚彬轩与施可茜的婚姻,虽然看来有些无奈,但即已成事实,楚彬轩能做到这样,实属不易,她对自己这位义哥,有着十二分的崇敬,更有着深深的祝福。 “哼!惹怒了怎么了?咱们武当那可是在华夏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张葵儿傲气的说道。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吞了吞口水,太子妃假装镇定的问道,可是她闪躲的眼神和颤抖的话语却出卖了她的镇定。 周楚现在已经知道了,有些出租车司机的确不喜欢打表,而是喜欢直接跟乘客协商一个价格,你若是同意了,那就好说。你若不同意,由于距离远,一般人也就有错觉,他稍微绕路绕你下,你也没法说去,那价格反而更贵。 这点李大牛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对于他们几个在外面蹲了一夜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法器,李大牛却是不很理解了。 浅步走到水洼边,用清水给自己洗脸。渐渐的,他才被水中自己的倒影给吸引住了。 她抿了一下嘴唇,有些担心的看向了缓缓行过来的江铭:刚刚江铭一动不动她在担心,现在江铭行了过来她更担心了——江铭要做什么,不会想和江家人来个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吧? 十阿哥见木惜梅扬起笑容,张嘴欲说些什么,但是想到九哥的警告,又闭起了嘴不敢说。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然十分想念自己的同伴们,不知道她们现在到底在不在这个时空,如若她们能够在身边,哪怕回不去二十一世纪,也好相互有个照应,而如今,自己真的觉得有些孤独。 吴甚在卷宗室查找了许久,但找到的修行法,要么对天赋要求太高,甚至比修道要求还要高,要么就是对意识进化要求极高,根本没有吴甚想要的、适合普通人修行的秘法。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宅代赈,有钱就是任性! “陛下,”终于,朱熹率先反应过来,一步踏出,先是对着赵谌躬身一礼,而后开口道:“臣有三问,想请问陛下。” 暖阁偏殿之中,随着朱熹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汇聚而来。 坐在上方的赵谌见朱熹第一个站出来,却是丝毫不惊讶,这位左都御史,这个时候如果不站出来,那他这个左都御史就不该存在。 “据我所知,是你的师侄先要杀死宣武皇帝,宣武皇帝只是自保而已!”王重阳道。 芳嬷嬷如此一说,蒋如月顿时平静了下来。那滴水的声音滴在她的心头之上,犹如一汪最是纯净的水,渐渐地洗去了她心中所有的怒火。 一把就将何佳怡给落在怀里,他还伸出那好比是才挖煤出来的手,摸了摸何佳怡的脸。 不过这样的话,他可不敢说,他想了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慕寻城讲了一遍。 因为庄重实在太年轻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跟她们一样的大学生。一个大学生,能帮助到她们吗? 倘若林锋也让庄重离开,庄重绝对不会有什么异议,马上就离开。 结账完之后,两人一起离开了餐厅,然后一个回了总裁办公室,一个回了财务室。 冷清溪不再说话,只是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腰部的疼痛让她再也没有力气和慕寻城争辩。 染青被安置在了那木板上,且用斗篷把她从头包到脚。那边肖奈也把寒玉给放了上来,然后三人坐在车辕上驾起了马车,打算找地方先住下。 她蜷缩在床上,因为负面情绪太多,身体难以负载,于是脑袋都是混沌着的,额边的发丝都被汗水浸湿。 不过此时火势非常的大,而且消防队控制住了这里,他们根本进不去。 不过夜瑾也没有惯着她,在得知是她搞的事之后,直接将其就地处决,连带着还有一些“同伙”也一并处理了,十分之残酷。 很多蔬菜水果之类的早就在无尽的黑夜中退化消失了,为了维持生命能够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中存活下去,这才慢慢有了她刚刚说那两样东西的存在。 昨夜被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吵得,一直没睡个好觉,若是拿下山头之后,驻扎进山里,恐怕才能睡个好觉了。 许云平听了很惊讶!!大哥都是地仙了,比地仙还要高?那不是大圆满就是天仙。 谭芸跟在后面碎碎念,看到乔鸢飞完全露出的额头时,却突然顿住。 脚步虚浮,弱不禁风,一个个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对付一下普通人还行,这点货色背后也不见得是什么厉害人物。 对于两边阵容,作为今天解说的海尔兄弟正在滔滔不绝的进行分析,观众们也都听的津津有味,不过所有人最为关注的还是中路的争锋。 “你也是怕告诉他们,东方帝王带来的人马,足足十七万,他们根本是是我们的对手听到那话,费馥清哈哈哈一笑“有妨,他想杀谁就杀谁,就按照他说的,将几个他觉得是忧虑的杀掉就坏了。 李炎的天赋非常非常的强大,所掌握的能力还和灵魂有关,这不是应该是宗主的首选吗? 其实到了十月底,皇上就有些不舒服,他们这些做皇子的每日都来畅春园请安侍疾,前几日皇上还让他们上前,自初九后就不曾召见过他们,倒是听说四爷进去过,回来确实什么也不说,他们也看不出来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赵焱与赵炽,重生者互相摊牌!朱熹论道 众人从暖阁退出。 虽然朱熹等人被赵谌一手“以宅代赈”给说的哑口无言,可众人心中依旧是一团雾水。 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为什么。 最后,心中也只能是生出一个不愿意相信,但不得不相信的事实。 皇帝很有可能真的昏庸了。 毕竟陛下如今也已到了晚年,就算是古来那些圣君,大多数也都无法避 秦唐得花费不少的心思监督,好在近期的任务只是制作第一部百步飞剑。 一个魔闪,连带着尼古丁一起,陈羽凡已经一个瞬移离开了原地。 最大的可能是,在空间技术长足发展后,设计出来的新型运载火箭了。 虽然说陈尹并不是什么富豪但是他曾经的身份,也让他见多了各种豪门宴会所以这个时候也是很随意在桌边落座,不过却没有解除自己面目的掩饰,只是一次交易而已,没有必要什么都暴lù出去。 其实,埃德加不傻,事后细想起来,他多少也能猜到陈辰救自己的目的。 “神将战士!”这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方浩的心头。让他头皮发麻,浑身都紧绷起来,眼前形势不利至极,敌众我寡,而且敌人实力都很强横。自己这一方实在凶多吉少。 这黄管带话音刚落,酒桌对面便传来一声嗤笑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那李得胜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显然刚才出声的就是他。 煽动着背后的堕落之翼,陈羽凡一脸惊异地开始了躲避,但是任凭陈羽凡如何躲避,他却发现自己背后的冰刺非但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起来。 而羽和双双则遇到了剧烈的劲气,两人都掀出了老远,嘴里鲜血喷出。 中握着血月之匙,翰墨法门也不知在何处,或者就是这个模型黛怜奴?那翰墨法门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原来,安烈森以超高的价钱拍得了飞天战靴,安关固然生气,狠狠地将他教训了半天,可终究父子情深,还是决心把这飞天战靴给他。 闻锋搓着手,嘿然一笑:“青丝,你怎么在这儿?”他看着柳青丝明媚的笑容,无端想起了白日纪幽兰的两吻,心中不由发虚。 眼看到已经是避无可避,战龙不由地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只怕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好像是因为刚才的撞击,这具僵尸出现了故障,而原来那个死气沉沉的声音,这个时候也再没发出来。周华风刚才的可不仅仅是利用心灵致动来强行刹车那么简单,还使用了一种他自行领悟的技巧。 “去练习室吧,那里宽敞。”左舒良沉思了一下,随后便是率先领路而去。 死死咬着牙,同时全身用力,曾阳用尽最大的力气准备抵御即将到来的拳头。 所以地球上,有些人可以天上享受,有些实际还是努力,只是变成了进化的奴隶,你觉得你比古代的奴隶强多少?你有车有房子有品牌手机就不是奴隶了? 他便抽过一张纸,低声讲解起来。不过片刻工夫,整道解答便写完了。 随后,悬空的石台带着邦克和平凡两人像电梯一样缓缓向下移去。 我的话让众人升腾起了一丝希望,只要有船一切就好办了。这事拖不得,我也顾不上休息了,再次背起了紫冰儿,速王米诺则骑着变异蟒蛇大青,三人就这么朝着中华岛的方向飞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等!若是非自然之力,该如何对抗? “不错!”赵焱点了点头,便将自己上一世,发现曲端和宗泽留给后人,说自己有重生经历的发现,给赵炽说了一遍。 听完赵焱的一番话后,赵炽低头不语,脑海中却是已然有了一条清晰的思路。 “宗泽是从父皇在靖康二年时,就跟随着的人,一路扶持到帝国建立,曲帅也是如此,在父皇尚未重塑大宋之前,便开始效忠。 那两个青年皆嘴角带着冷笑,其中一人猛的就把何朗双臂反拧,整个后背都压在椅子背上。 青麒麟也适时的挥出一拳助威,正好打到身边一根成人腰粗的石柱上,那柱子立时断为两段,顶部的大量石块也顺带滚落了下来。 他实在是很好奇,到底是谁破了他的诅咒,令莫煌古国恢复降雨。 最终,这支黄金树五大王牌之一的第9军团仅有几千人漏网,其余全部葬身于此。 赏剑大会最后一日上午,林音并没有再去南峰观看。在房间待了一会后又出门闲逛,不知不觉间,又逛到琼华派宿馆外面。林音苦笑一声,朝院墙看了一眼,又要离去。 孙强的叫刚刚走出大门一步,奔驰两边的黑衣人突然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嗓子,场面非常的壮观。 “真是个奇怪的人。”绯衣关上了门,嘴里边是不由的嘟囔了一句。 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如今周墨又拿着手枪下了车,弄的我还得去哄她。 何朗也算沾了展兆华的光,他目前与展兆华一起住在高阶弟子的居所,位置在清虚峰山腰中部靠上处。 “得手了!”阿提拉的机器被劈成了两半。随着阿提拉的尖叫,第一回合的战斗结束了,阿提拉连琳的影子都捕捉不到,他感到十分的懊恼,并未和琳交流就直接进入了第二回合。 连主家的族长都死了,自己一个可有可无的外围势力的国王拿什么去抵抗人家? “C组织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又把拍卖会延后了,时间待定,让所有人等通知。”尹君天表情有些凝重。 想容豁出去命不要了,对云妃说出了这样的话。欺骗一个皇子的感情,心中有另外的人,这样的事纵是云妃再宽容,待她再好,也是不能容忍的。她知道,一旦云妃动怒,即便她是凤羽珩的妹妹,也很有可能被云妃给处死。 这话一出,人们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却也不敢再多聊了,几个眼神交换之后,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院子里一堆喝空的茶盏。 金塔的吸力不大,就好像一个6级强度的风产生的推力。这样的强度的吸力,如果正常情况,像他们这样的实力,自然是鸟都不鸟的。 只可惜,吴国的行动不是晋国所能控制的,吴国实际上比楚国更桀骜。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凤粉黛,虽然有些话还没有说破,但凤粉黛还不至于傻到以为他父亲攀附了八皇子于她就有好处,总还是能想到自己要嫁的人终究是五皇子,凤瑾元如此所为,那折腾到最后会是什么结局? 这宫殿就是叙维革家族的族长的府邸,相当于外面国王的皇宫,而对面的房间,就是族长专门召见其他人的会客大厅。 接下来秦老头被点到了名,这老头今天高兴,就吊嗓子唱了一段京剧,他一唱完,全场都非常给面子地叫好,把秦老头捧得更高兴了,又接连唱了几段。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陨石没来 绍武四十八年,四月朔日。 作为曾经的都城,汴京在大宋的地位始终都是陪都的存在。 也因此,早在将金人北撤,大宋一统天下之后,汴京的皇宫,便被彻底修复。 不仅如此,修复了的皇宫,还扩大了一倍不止,作为皇室临时的行宫。 垂拱殿,与紫宸殿功能类似,是皇帝日常办公、召见大臣的另一重要场 “他可是六大太古神族中叶家的嫡传弟子,而且是这一辈的天才,将来可是会继承叶家家主之位,你还敢说自己不怕吗!”药雨依旧笑着,更是说出了叶无良的来历,易天眉头一皱。 蛮鬼凄厉哀嚎,即使已成为一个火人,他还在拼命挣扎,可身上电网的束缚,却让他很难动弹分毫。 轰隆隆,大地崩碎,圣衍山四周一些不太牢固的巨石摇坠下去,坠空声不绝于耳。 尤其是付无涯的出现,让他十分不安,毕竟他一直在前者手上吃瘪。 随着百里玄把当年的事情诉说出来,胡媚娘的动作也慢慢停滞下来。 奇怪的是,这里虽是山区,但并没有人们想象的缺电少水、怪石嶙峋的一幕,土地都是平整的马路,太阳能供应将这里映照的通彻明亮,就像是一所隐藏的宫殿。 眼看着霍天乾如此强势,西装男脸上的笑容更甚,拖着谭若珊就往后面去。 再加上现在没有林北的具体位置,选择绑架跟其有亲密关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想想自从王大力会了医术之后,李大勇在与他的对抗中就一直在吃亏。 蓝风见状,双眼猛地睁大,双拳猛地一握,爆发出恐怖的震响,身体的鲜血忍不住沸腾了起来。 李斌来到石壁凹陷处,细看这块方形盒子,出手冰凉,盒子材质可能会是铁质品,而且这个方形铁盒是嵌在石壁上的。 炎冰强忍心痒道:“大家若是同意收了,这宝物肯定是要归你的,那你就留着吧,反正以你的资质要修炼到元婴期不是什么难事。”以她的精明当然能猜到寻易要把这件宝物给她的用意,只是得装这个糊涂而已。 “就连宝儿都知道是心疼你爹爹,你怎么就不能做点让他省心的事情?”她瞪着慕容雪儿,摇摇头。 水天澜看到下方的雾气朝那边扩散开去,看来几个高手过招影响太强大了,只不过到现在她都只是听到声音,却看不到具体情况,雾气遮住了一切,神识都不能窥探。 “李大哥,馨怡求求你,饶我爹爹一命吧。”冷馨怡瞧见爹爹体力不支倒地,于是嘶声裂肺地哀求泣道。 因为这白沙地实在够宽广,到真正的海边还需要几里,所以还有段距离。 “岳太子,其实我不是烨哥哥的亲妹妹,老祖宗是他的义父。”凤初雪连忙解释,对妹妹这个称呼她一直都不喜欢。 这只大掌她已经贪恋了很久,也期盼了很久,真的很想去牵牵他的手,很希望有一天可以真的牵上他,而不是只揪住他的衣角。 我叹了口气,人家身边有个这么优秀的保镖,我只能暂时不动手,等有机会再说。反正这阴阳宝塔还是要走的,现在是第五层,王双肯定至少要去第六层。现在我只要先忍着,等待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可马儿因为刚才忽然出现的身影,被吓了一下,竟然有点不受控制了起来,前蹄抬起,野性爆。 第一百六十章 陨石来了 绍武四十九年,春。 汴京,福宁殿内。冰鉴里堆砌着大量的冰,丝丝缕缕地寒气无形中飘出。即便如此,炎热和闷热依旧充斥着整座大殿。 此时,赵谌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斜倚在软榻上,眼皮半阖。 去岁九月,长安平安无事。 那颗悬了一整年的心,到底是在确认流星雨悄无声息地掠过天际后,沉沉落回 原来金千临在听薛铮提起过阿芙拉的那条鞭子之后,好奇心起,还特地跑到大街上溜达了两天,专门守在美洲区新兵落脚的酒店附近,打算着跟踪出门的阿芙拉一下。也好找机会近距离观察一下那东西。 容菀汐等人在一旁垂首静候着灵柩过了,便跟在了队伍后头儿,一起去往青云山庄山下去。 大门被打开,里头是一条幽深的长廊。长廊两边有很多房间的房门。每个门口都有一名士兵站岗,看起来人数绝对不少。 既然她来者不善,容菀汐觉得,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和她客气着。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为好。 “怎么,她拿到我们上床的证据了?”方欣一边这样问着,一边环顾房间的四周和天花板,灯光比较暗,看不出什么来。 时隔十多年,当章嘉泽在感情上成熟之后,回首自己的年少时光,才深刻地认识到,华星灿就是他的初恋。 置物架上有一组照片,用精致的相框裱了起来,有一家四口的照片,有夫妻两人的照片……还有一张应该是全家福吧? 有了海兽开头,其他的海兽也纷纷失去了理智。就连原本处于战斗边缘的海兽们,也受到了影响,加入了这一片乱局。 赛特身上箭支角度刁钻,病情没有稳定,赵逸也不敢轻易取箭。本想等到伤势稳定后再取箭的,却没有想到赛特竟然会自己拔箭自尽。 赵逸对乌桓部众有天高地厚之恩,已经取代了刘虞在这些乌桓兵士心中的地位。先前见到赵逸满是仇恨目光,此时再看到赵逸已经满是笑意。与这恩情相比,那四千兵士的生命就低了不少。 刘启一怔,闻着芷萱的体香,感受着芷萱婀娜的身体,怔怔的说道:“你不哭了?刚才那是…”刘启哪知道芷萱说哭就哭,说停就停,这比下雨还容易。 “奥克斯助教,能和您谈谈吗?”迪高面带微笑,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你能看到?”薛重奇怪的看着魁刚,按说那些魔狗的鬼魂是隐形的,怎么可能被魁刚发现呢? “山人倒是有一个妙计!”柳湘莲想了想,他现在也不是井底之蛙了,红楼里因为薛蟠把他看做供人玩弄的戏子,他都敢打了薛蟠一顿,现在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薛重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要是有办法就不会在这里见到你了,说说吧,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莎尔拉很聪明的没有说话,只是在听着,却握紧了薛重的手,薛重对她笑了笑,以示安慰。 在洛克的身边,并没有找到基尔加丹的身影,他心中一紧,他将手放到戈什拉彻的剑柄上,时刻准备着战斗。 “噢……”林寿早在一旁捱不住了,闻言立刻转身朝外走,林福缓了一步,看了看夏氏,也转身要走。 乐异扬朝白问及望去,只见他此时已经走到屋子中央,说道:“乐公子,等会还请你多多承让。”乐异扬自知不敌他,只能面露难色。 第一百六十一章 那就疯个彻底好了! 赵谌没有再去看后世网友的点评。 不是因为他被打击到了,而是因为他暂时没有了那个心思。 此刻他满心所想,全都是该如何应对,这等动辄便是毁天灭地一般的针对和打击。 沉默着,意识深处。 赵谌看着眼前悬浮,闪烁着蒙蒙光芒的万世书,心中一动,抬手一招。 下一刻,就见万世书缓缓合上 只要距离球门三十米以内,在球门正前方60度范围,是直接任意球得分率最高的区域,除非对方没有任意球高手,否则,在这个区域下脚,等于给对手送分。 “好……”栖蝶轻声答道。从梦境中醒了过來。眼角已经被眼泪润湿。 忽然间,一声震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五道身影从天而降,他们神光四散,像是高高在上的主宰,在俯视蝼蚁。 他那弟弟现在皇位坐得有多稳当,他在背后就付出了多少,他扫清了多少障碍,或许在他面前早已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他就踩着这些人的骨,踏着这些人的血,扶着他弟弟坐上了王位。 “宛儿。知道我今日怎么会叫你來么。”奕少卿半蹲着身子。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双眼。似乎他特别喜欢这个姿势。因为他喜欢这么居高临下的看人。仿佛所有人都在他手中把玩一般。 我看着床上的如绵心里不禁为她担心,默默的祈祷着如妃赶紧的离开凝香馆,我已经打算离开皇宫了,何苦还要对我死缠烂打争斗到底。 第四弟子格挡,随即变色,虽然挡住了长剑的锋锐,但其中的力量席卷,他感觉觉得全身骨头要被这一剑震碎。 在高远赖继看来虽然这次自己是作为武田家的援军出战的但他才是此次战争的主导者,作为诹访一族总族的高远家才有资格得到诹访的一切。 “那么战争是否可以进行呢?”家臣之中当即便有人关切的问道。 希望能收获成功的果实,不然怎对得起她这么耐心的苦苦守候,唐心湖‘唇’角挂着邪恶的笑。 然而,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只是让石台禁锢荡起一层轻微的涟漪而已,连轰鸣声都没有发出,然后便消散。 家里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起来了,但是谁都没有着急吃饭这件事,而是静静等着季老爷子把棋下完。 万恩肩头轻颤,虽然脸上依旧是那样冰冷,但握紧的双拳却松弛了下来。 看着林寂秋那双充满了智慧的眼神,林思榕满脑子都在想“我怎么会有这样的堂弟”。 一来二去之下江枫都说不清楚是自己在想办法挠莫楠北的痒痒,还是这妮子找了个机会使劲在自己腿上面又踢又踩了。 一眼瞥见那躺死在角落里,黑壳花墨的虫尸,玉惠一双眼猛地放大。 国内,各个草台班子都在热火朝天地招兵买马,可在国外某些地区,情况又不太一样。 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的松弛感的,结果被这么吼了一嗓子,顿时都不敢再吱声了。 “这——”卫老爷叹气,本身允荷嫁入章家已是高攀,章家又远在高涯,怎敢再开口借钱,因而只能看能否借佟家的光。 虽然不知道姐妹俩在林家宇和林修默上,告诉了林语嫣什么……但已经无关紧要了。 而且,周紫也知道,叶天南虽然很在意唐雨的事件,可他更在意的应该是古族的作为,恐怕这次出去,寻找唐雨取回【梨花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他会去调查古族的动静。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朱熹:伐天!伐天!伐天! 汴京。 中书令府邸。 “唰!”早已年过七旬的胡铨,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猛的坐起身,冷汗浸透了中衣。 “哈,哈,哈啊……”花白的胡须,因急促的呼吸而颤抖。 不是梦! 那记忆太过真实,太过惨烈! 长安城上空,赤红如血的天空,裹挟着毁灭火焰呼啸而下的陨星雨。 还有最 落地之后,刘佳宁利用亚索那大招过后所赋予的50%护甲穿透加成,犹如切菜一样将巴德顺势收掉,此时看见转而就要逃跑的皇子,刘佳宁冷笑一声,控制着亚索追了上去。 听完李琯琯的话李察立刻皱起了眉头,李琯琯没玩过江湖所以可能还不知道城主是一个什么概念,但是李察,却清楚得很。 通过一系列的攻关,周炳龙如愿以偿地实现了自己的计划,从一个无证煤矿摇身一变成了合法煤矿,更是将原本属于苗冬升的煤矿划到了自己名下。 两声巨响响起,擂台上顿时掀起一阵烟尘,而李察也被爆炸带起的气浪打到,损失了一百多气血。 现在不努力,刘佳宁他再等下去对于自己来说的话,可是十分的危险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刘佳宁他自己这边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的话,这边刘佳宁他也是说需要为此而尽可能的努力才是。 珠希还是一脸不太相信的样子。眨着水灵灵的眸子,她狐疑地来回望着两人。 可下一秒,福威愤怒的靴头便重重的踢在了杨泰的太阳穴上,踢得他双眼一黑,眼冒金星,险些昏死过去,杨泰挣扎着起身,晃了晃脑袋,却晃下了一长串鲜红的鼻血。 听到马择远执拗地要找李尚善报仇,马平川是真的慌了。父亲马择远修为虽然达到了人仙后期,但他敢肯定在李尚善面前绝对走不了一个回合,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数量级的存在。 林下帆当即掏出了自己那把拉风的长剑,长剑一声翁鸣,听着非常悦耳。 就在此时,自落日谷的谷口之外一道刀光冲天而起,刀光如明月,落入谷中,将独尊堡大军前后一分为二,刀光所过之处独尊堡的士兵纷纷丧命,而带着五色五毒瘴的风到这刀光面前,就好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一般停滞不前。 至于被众人保护在中间的后勤人员?——就让我们继续无视他吧,哎,可怜的娃~。 没有灯红酒绿,没有妩媚柔情,有的只是实在诚实,有的只是人生百态。 到时候,同时面对超过一百人的精锐队伍,苏辰就是再自信,也不会觉得自己可以完好无损的将逆龙组的人都救出来。 这就是武极神宫的强者所有的手段,就是不在梅山城,依然可以看到这么清晰的情况,武极神宫的强大和神秘,由此可见一斑。 同桌跟我有段时间没见了,见了面就开始挖苦我,不过我挺喜欢被同桌挖苦的,我知道她没有什么恶意,她只是觉得我混的好了,怕我不理她了,所以才拼命的找存在感。 看着这一幕,秦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周天一百零八变就算是施展在别人身上也一样,可能会有不如,但看鬼森的样子绝对是没有发现。 她虽然生活在最底层,可却有着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没有的东西,那就是骨气。 阿力的同伴才刚进去,杨帆便如鬼魅般的闪身到阿力身旁,一巴掌直接抽了过去。 “又弄什么玄虚!死来!”方海茜娇叱一声,手指前点,无数银针朝那黑斗篷射去。 欧阳靖随后就乘坐那头狮鹫离开了那里,苏晨和姬雅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 想了想,李轻侯心念一动,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魂导器一闪,一株通体雪白宛若水晶的万年仙草浮现手心,清香阵阵。 时间又过去一周,坐在床上的方兴蓬头垢发,但他的眼眸却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 真正吸引吴限注意力的是,几乎就在他前脚刚刚走出门的一瞬间。在他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救命,救命,先生救救我。”原本正准备离开的吴限,听到这句话之后,瞬间停顿了下来,开始向着四周观看。 神力与仙元能掌控到如此地步,妙到毫巅、不浪费一丝、不逸散一缕,每一招、每一击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力量足以撼动乾坤,扭转阴阳。 “不知道!”亲卫哭着一张脸答道,他哪里知道明军是从哪里来的呢。 甩了甩手掌,疼痛依旧犹如潮水一般,袭击着南宫宁,整条手臂都不断的颤抖。 周围,落星郡男弟子开始寻找石头、树木以及绳索,撞头的撞头,上吊的上吊。 张许忍俊不禁,本来一路砍杀而来的紧张心绪被少年一番话语说得倒是开怀不少。虽然依旧觉得有些压抑沉闷,可较之先前无疑好过太多。 在李成栋后面,是曹变蛟率领的两万大军,对于在这样的天气出征,所有人都是不习惯,但是曹变蛟素来军纪严厉,没有人敢说一个苦字,只能跟着曹变蛟行军。 可刚刚在餐厅里,他的各种反应,看得出来,于慢慢在他这儿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一样的。 柯楠晟扭头看着贺聪,贺聪恢复一本正经坐直身体,还没开口先长长叹了一声,眼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艳红花树隔离带,皱起眉头。 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脱?至于击杀?秦语完全没想过,那是不现实的。 操场上分出了四个专门的区域,一个区域之内放着百余口烧热的油锅,锅内的油冒着蓝烟,好似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他又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旁边的老头一脸懵逼,听得一愣一愣的,半会才抓住了重点,转头看向云皎,“你啥时候多了一个师父?!”他怎么不知道? 就算花独秀刚才全是放屁,全是忽悠,至少四皇子要招揽花独秀做他的贴身侍卫,这点是不会错的。 其实我早就应该完成这个计划了。只是周青峰的父母一直在阻止我。我跟他们斗了二十多年,直到两个多月前才干掉他们。接下来我就可以进入这个世界了。 她的身体逐渐的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但秦语能够感觉到她的存在,她正静静的趴在自己的背上一动不动。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没错,朕重生了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城西的陆府。 陆九渊的反应同样激烈,不过他与朱熹的理念终究不同,但却自有气节。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陆九渊凝视着夜空,声音中有冷意浮现,“如今,这宇宙欲灭吾心?荒谬!” 在他的世界观里,人的“本心”与宇宙万物本就是一体同源的,充满了无限的道德自觉与能动 不是给你说了吗,我要来学校的吗!“粉色运动鞋“故作镇静,悻悻地说道。 自从西部系列赛结束之后,或者说自从上次和贾志一起探望完袁北之后,这种想法就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之中,刺挠的很。 这种现象也是近些年才出现的,过去一个县都没有几个大神的时候,你上门求人家看人家都未必搭理你,哪里有人敢骗卦。 从这三个家伙的气质来看,他们又变强了呢,这几个月肯定比起在忍者学校的时候是实力大进了。 苏凡感受到对方澎湃的内力涌动,不断的往他的掌心之中凝聚而来。 这类人屈指可数,武当山的张老神仙是一个,皇宫内也有一个大宗师,不过平日里很少露面。 他让张妍坐下,解开了她胳膊上的止血带,一只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手温柔的按在了张妍的伤处。 陆婉婷这是第三次来为慕容湛治疗,因为她拿不准慕容湛是否真的残疾,只能采取保守治疗,即使他是假的残疾也不会伤到他根本。 冷纤凝垂眸,看着被他握在手里的双手,不知该如何作答,还想赶他走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司马,梅雨涵那件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呀?”鬼幽轻轻地问着。 只是,与南宫世家的锻造技术相差甚远,才没有公开开设店铺,也是作为家族内部使用。 外面的热闹景象让他有一阵的迷惑,他不敢相信地闭上眼然后再睁开,景象依然没有改变,他也终于知道是什么人救了他了,属于这岛上的居民也就是原始的土人。 “你干嘛?”不明白什么意思的叶晓媚,皱着眉,将这个男人推开。 冷纤凝站起身,深吸了口气,不理会她的找茬,现在生气可就着了她的道了。 苏家再财雄势大,毕竟也只是一个世家。如果洛枫真的翻了脸,那么要让一个苏家和倾国之力相抗,那是绝无胜算的。 白天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又是全部人围在大火堆里吃着烤肉,那气氛非常地融洽欢乐,芊芊喜欢这样的氛围,便不由得融入其中,大口大口地咬着烤肉喝着他们自己做的果子水。 “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如你所愿。”而回应她的,不出所料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 对于这点,也就是初七的健康问题,简亦扬是很在意的。虽然已经满两个月了,不过简亦扬规定过,至少三个月不许碰冷水。 不对,虎王跋山涉水从妖海之地赶来中州,路途遥远十分消耗精力,如果他知道封印被破坏能够任意穿梭,那么他绝对不会带这么点人来抓擎天大圣。 我也来不及解释,生怕孙德明这家伙把好事办成了,到时候我怎么给黄磊交代? 可是面前这位姑‘奶’‘奶’竟然和她直接杠上了,而且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屑。 她想要救这些人,可是现在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能够救下其他人呢? “可没想到,他们一边搜查我们,一边往家族中传递信息,说我们被仇人刺杀,下落不明,并且那个混蛋还提出要照顾我的孩子!”落叔握紧拳头,语气愤怒。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新四书,极端的工业转型,甚至是科技爆发! “陛下,臣无知,臣请罪!” 就在赵谌话音刚落的第一时间,朱熹第一个站了出来,出动认错。 赵谌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认错。 朱熹要认的是,之前在朝堂之上,反对赵谌迁都,以及自己误会陛下的错。 “不知者不怪,诸卿无错。”赵谌轻轻摆手,示意朱熹不必纠结后,示意其入座。 “面对未知敌 随着一声令下,枇杷十藏扛着那柄沉重的斩首大刀,如同狂风骤雨般向着宇智波凌冲了过来。 这一刻,船上的所有人,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动摇,有的只有对国家的热爱,对身后那片土地的热爱。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四月感觉到身边来了两个嬷嬷,将她搀扶着上了马车,又引着她在位置上坐下。 等这场戏落幕,许静安从工作人员的议论声中得知,那两伙看戏的虚张声势闹了一阵,没有伤及旁人,出来就和解了。 “要是有个那样的孩子,古灵精怪的,肯定很有意思。”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肚子,在上面不停地打圈。 顾容珩点点头,又让四月不用送他,叫春桃带四月进去再睡一会儿。 话落,我已经眼神迷离,脚下步子挪动,一步步朝着前方一处走去。 江鱼细数着师姐眼睛上的睫毛,看着那垂在脸庞前的发丝,目光自然的落在了眼前红唇上。 只是没想到自家即将消失一位巅峰武道大师,这种损失不可估量。 而按照分众的口吻,它宣称的大多数屏幕都在交通便利、发达繁华的商业楼宇。 我有点激动,这扭头一看,在旁边有个黑乎乎的洞,看直径差不多在一米左右,这声音就是从洞里传过来的。 蜀山也找不到任何办法解除此毒,只能将之关入锁妖塔刑讯逼供。 他最后看了一眼死去的江芷嫣,忍不住摇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完美的替代品,就这么没了。 假如微胖男找他舅舅,让他舅舅收拾我,估计大闯哥都愿意为他舅舅效力。 季清浅好奇地东摸摸,西瞧瞧,结果一回头,江屿白居然把她看过的东西全买了下来。 想到这里,沐卿将车钥匙放好,然后打开手机在软件商打了一辆出租车。 敌万夫反手挥出一刀,刀光剑光相抵,敌万夫的攻势更胜一筹,反压了回去。 寒星澜以为她与他是要里应外合,她当初还真不是这么想的,她想的是利用这件事情让宋惠和有点压力。 别人都看墨衍身上的光环,但他们却更加在意叶清黎,所以反而盯着墨衍的缺点看。 我说对,我们这次很可能还要进墓里面,至于是谁的墓,是什么规格的墓,那就不清楚了。 只是大和尚的相貌长的实在是有些面目可憎的样子,所以他笑起来并不会给人带来亲切的感觉,反而有种阴险和残忍的样子。 被金枪绞到时,骷髅怪们纷纷散架,不到一会,黄飞虎周围便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白骨。 “行了,丫头!你老爸四肢健全,身体上也没有缺零件。”秦海看着秦诗蓝到处查看自己身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屠诗硬着头皮走进茶寮,寻了位子坐下,心想自己的语气是不是生硬得太过明显;而缱绻阑珊也自来熟地坐在他旁边,笑意盎然,怎么看都在幸灾乐祸。 “少主,雷界有没有救,就全在少主身上了!”九夜突然对着木昆摇摇一拜。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宋全境子民,转入地下! 绍武四十八年,四月。 长安,此时的长安,早已变成了一座空城。 此时,格物院,地下深处某处。 赵炽的双眼布满血丝,盯着眼前一滩不起眼的黄色油状物。在他周围,陈灏等一众格物院顶尖博士,此刻人人屏息凝神。 一双双眸子,紧紧盯着。 “殿下,此名为‘硝化甘油’之物,性情极烈,稍遇 洛宁今天穿的是一件很艳丽的红色大衣,这样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都市丽人。 我急忙瞎编了一个理由说忘带宿舍钥匙了,姜超和刘东那俩家伙又上网去了,进不来宿舍,想找你拿钥匙。 车是买了保险的,所以即便是撞上了奥迪跑车,出租车司机也并不慌。 在以前,是根本没有化神之境一说的。金丹巅峰就是最大的坎,没几人能够到达。 如果是树林的话,就算肖天想抄捷径也根本不行,因为车子根本无法通行。 早上八点医院才开始上班,一直排到八点四十,陈崇山才挂到了一个骨科专家的门诊号,又急急忙忙的赶到了相应的医生门诊室。 听到这话,杨家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双眼睛更是瞪的老大。 “荣霸,给我杨某人一个面子,这块原石就不切了如何?你和他的赌注,就此作罢。”杨老上前说道。 “恩,我现在也就是跟你们提一下,没有叫你们现在就做决定。”陈崇山笑着点头。 “应该不会再有事了吧?我们是不是可以赶路了。”乌兰朝着苏沐煊问道。 如同风雨之后见彩虹一样,极度痛苦之后,接下来便是极度愉悦和满足,这种灵魂的充盈感无法用言语形容。 “既然报了仇,那你不是该高兴嘛?怎么你现在看起一点都不高兴呢?”怜风疑惑的问道。 借着停顿的瞬间,米悠然脱离仙剑流,直接就扑向阵眼所在的位置。 古灵剑开始化形,这是一种高端法门,一旦化形,其威力会急速提升。 东方瑾身上淡淡的幽香顿时迎面而来,让客栈老板顿时有些忘乎所以,本性便又露了出来,两个眼珠子,不停的在东方瑾的身上转悠。 就在林杰他们下第二次副本的时候,神秘的实验室中。几个检察人员惊奇的发现,现阶段居然有人通关了奥达曼副本。 没错,接错任务是要将对方的榜单重新挂回去的,然后挂一次一百块。 甭管两人心中到底在想着些什么,至少互打招呼上面,暂且还都算得上是客气。 人家都是以实力破开的幻境,而他却是用宝物破开的幻境,其中的差距极大,他实在是太占便宜了。 见卡卡西和鸣人那边吃完了以后他就再举起两条,卡卡西过去取,取完就好像是在避着什么一样嗖地一下就跑回去了。 不过和传闻中的自来也大人出门吃了一顿算不上大餐但也很丰盛的午饭后就打起了精神。 贯筒经过试验证明,是能够一击杀死卡巴内的,这就填补上了人类对卡巴内武器的空白。 李云卿点了点头道:“皇上自然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只不过到底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而已,有些时候会闹些脾气。若是之前有什么冒犯了妹妹的地方,我这里替夫君给妹妹赔罪了!”说话赵冰颜就要起身给东皇雨菲行礼。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特训,其中的三个英雄李维达成了90分的高度,另外五个也全都在85分以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地下城与百姓,乱世新规必须尽早定下! 绍武四十九年,元月十五,上元节。 往年的这一日,汴京城,应是火树银花,灯市如昼,士女嬉游,通宵达旦。 然而此刻,地面上只有呼啸的冷风卷过空荡的街巷,黑漆漆的彩灯左摇右晃。昔日繁华的汴京城,此刻有的只是一片孤寂与苍凉。 与之相对的,则是汴京城外,地下城入口处,庞大的人流井然有序,依次 一路上,其余诸国之人也对这楚王宫略微感慨,只道是雕栏玉柱最是华丽的宫闱,便也如这楚王宫了。 “不错,还会用成语了!看来果然有些长进了!”宫词听了晲他一眼。 基本上这些歌曲,在节奏上都挑不出问题,乐音和演唱者的声线,也都很抓人耳朵。 府兵寻声而来,为首的是个弓箭好手,听力绝佳,白雁回还来不及隐藏身形,便被破风而来的箭之射中了。 这样想着,陆云浅的心中便又忍不住担心起秦父秦母来了,于是她便跟程司锦告了别,临走嘱咐他不要着急回来,养伤要紧,她和许安博有空就会过来看他的。 他身高约一米九,体型高大,身姿修长,一张堪称是造物主宠儿的脸,陡然发出一道冷笑。 后来皇帝驾崩了,是中毒身亡,皇后王天舞查办了给皇帝投毒造成皇帝驾崩的人士,并砍头处理了他们,并且顺利的接管了政权,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50岁了。 在神界的顶级宗门中,问天城只算得上第三档次的,跟忘忧岛逢源宗都没法比,但要说半年时间都还还不上一颗太微回源丹,那问天城也不用在神界混了。 丁香蓉不大能吹风、不能做重活,在家的时候大多时间都在床上绣花,时间是很充裕的,绣花虽说废眼睛,但是丁香蓉无法忍受自己什么都不做当个废人。 “这是她的执念,你若是阻止她,只会让她郁郁寡欢,一旦留下心魔,她这辈子就毁了。”欧阳笙歌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父亲这封信依旧非常简单,但透出的信息非常之多。首先这个棺材一定是父亲留给我的,其次那些仇敌相隔二十年依旧想要杀我,而跟在我身边的那些人中很可能有想要杀我的。 “丹丹,你在干什么?吃饭就不要打电话了。”魏鑫雅一看到李丹拿出手机就很紧张,赶紧的出言制止。 沈风老脸一红,腼腆地笑了下,真是丢脸丢大了,本想在老婆面前好好表现表现,没想到八竿子吟不出一句诗来。 李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招来了服务员,要了杯温水,刚刚她看到那个孩子被米饭噎得够呛。 “你家石进磊可真浪费。”王娟把责任都推到了不在的人身上,这样她就不会那么心痛了。 叶绛裙冷漠地看了一眼,见他动作拙劣,想来这套拳法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道:“你若没有事该勤练一下枪法,勿要因没有战事便疏于勤练。”昨夜里叶绛裙后来去找了婳瑶,婳瑶与她感情极深,见她来了自然热情相迎。 我从他黑色的瞳孔中看出一丝熟悉,可又不确定这还是不是几个月前有着开朗笑容,有着清澈双眸的袁长明。 家长会中的家长们,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吴大老师,的确是一个真正的好老师。 凌云说到最后,忽然眼睛一亮。豪火球虽然自己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但不用查克拉,只用内力和自然能量驱动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必要的步骤当然是越全越好。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陨星如雨,遮天蔽日,万物寂灭 核心指挥所内。 粗糙的岩壁上,煤气灯照出的人影被拉的老长,随着灯火摇曳而轻微晃动。 此时,胡铨与岳飞对坐于一张简陋的木桌前,桌上铺着一张汴京地下城舆图。 但此刻,舆图之上,却是用朱笔勾勒出一道道红线与细小而工整的批注。 “胡所言,某认同,”岳飞微吸了一口气后,开口道:“如今百 凌战本以为有着八门索魂阵的领悟为基础,想要布置出六十四门索魂阵,应该是一件不难的事情。 在身上戴的时间长了,他平时就下意识的忽略了它,此时一看才发现,这串狼牙不光有残酷美,还有一种沧桑的感觉,似乎饱经岁月雕琢。 还真别说,系统很有品味,设计的西装皮鞋很不错,低调而奢华,把气质完美渲染出来,感觉威风凛凛的!众人目不斜视的昂挺胸,不疾不徐前进。 “我知道,在电影正式开拍之前,让大家熟悉熟悉。”吉米解释到。 凌战用武气在自己身上布上了一层浅浅的防护罩,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他在停车场停下车,卡车跟在后面,然后一条比哥斯拉还要魁梧的黑人大汉出现了。 熟悉的打招呼,所有工作人员听到后眼前一亮~视线全转移过来。 凌战的本意是想圆了方清之想要学习阵法的梦想,可是如果让这件事情成为了他的心魔的话,那可就与凌战的本意背道而驰了。 “只能这样了。”安培夏木徐徐起身,紧接,转身将那神像‘父神’手上的三刃叉取了下来,抓在了手中,一步步向迟奸走去。 话语沉默了片刻,导演和制作人没有再继续交谈下去,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摄影棚里的一举一动,似乎欣赏着那壮观的排队长龙也是一种独特的享受。过了好一会,近乎凝固的空气才再次被打破。 白衣男子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只好假借不胜酒意为名,强拉着他朝着后殿走去。 苏泠风仔细观察了墨问尘一番,见他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心里就大概有了谱。 尤倩儿恨恨地看着地上的矿泉水,想起之前狂打电话,4S店都说繁忙,让她等等,确实这个时候四处都在堵车,一会公司有个会议要开,是关于她做代言人的产品的,对方要求她出席。 即使杀再多的人。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保护好她所重视的人。唯有死人。才能够让她相信。他不会有能力再去伤害别人。 其实,苏泠风也就只随口一问,她当然知道,他们是不可能一直留在盛都的。 却说韩志伟和许光四在大爆炸中死里逃生之后,韩志伟便跟着许光四一起来到了姑姑家。 尚喜带着端午过來时。恰巧遇上被带走的一众宫人。各个脸上如死灰般的绝望。她不由得紧绷起神经。 他一出去,黎子阳忍不住问,“清漪,你到底做什么了,把他气成那样?”他是在替湛清漪担心呢,依黎子辰的性子,要是把他给惹毛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蜜月过后。雷云扬最终只能顺着韩妙妙的意思两人一同返回雷家住。 “你真的愿意搬到我家里住?”他压抑着心头不明所以的激动,淡淡地问道。 “她是我的人,你凭什么带走?”说完,钟谨就准备将婉儿拉过来。 一边议论着,一边继续感受着离云岛白骨深涧方向的血脉气意,一众离云岛人神情越发的兴奋激动起来。 又是一巴掌打在夏志龙脸上,只见其眼中的纠缠的复杂之色消失不见,随后对着夏鸣风认真点了点头。 不能让这两名戾士出现在正道人士的面前,不然他们浑身散发的戾气会让正道人士反感,甚至要求销毁他们。 进入主墓室竟惊奇发现之前灌入进来的河水都不见了!只剩下地上一滩湿滑的淤泥残留。 “樱间,你有没有想过莉希娅要怎么上飞机?”沐枫夜突然看着莉希娅问道。 “没关系,她现在应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沐枫夜假装整理着茶几,同时把信封塞好。 陈锋移动步伐,向前走去。来到厨房门口,用力的推开了厨房的门,此时唐糖正在里面,忙活着师兄弟们的饭菜。 对于胖子这种行为,我差点没刨个地洞钻进去,而至于幽灵却表示的很平静,很奇怪,从一进别墅他就少言寡语,我见他没什么表态,就让胖子吃东西,少说话。 “那是什么?”维拉一脸惊恐地坐倒在地上,望着远处的影子发着抖。 不过,就在混沌打算再好好观察一下这颗星球之时,一股强大的力突然从脚 下传来,整个操控室内所有人在瞬间都被压到了地面之上。 这位恩利尔的特使兼大臣一般不轻易出手,然而祂的实力威震天界,紧随战神之后。 “什么都瞒不过三位前辈,家主已经在族中等候多时了,告知我在此邀请三位,从远古天墓之中走出来之后,便前往族中议事。”古长老笑了笑,说道。 阿瑞斯心里也有些打鼓,白门内战的四分五裂,这个时候走货,难免会有风险。 “麻烦宋长老了。”大长老点点头,没有迟疑,也立即向卓鼎峰的房屋跑去。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杨炽脸上那冰冷的审判面具,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有些东西,事会慢慢改变的,即使你不曾发现,也不可否认它在改变。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刚才我以礼相待他们,可是他们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凶恶。 “上?上什么?”雷金刚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见林天仰头将一碗酒灌进肚子里,纵身一跃,跃至桌上,大声威喝。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变异开始,再开一世! 这一刻,对于地底世界的众多百姓来说,轰鸣并非来自头顶,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最初是一阵沉闷,且极低频的震动。 之后,岩壁之上,细微的粉尘簌簌落下,悬挂的煤气灯盏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幅度高频震颤,灯罩内的火焰被拉长、扭曲。 第七区。 此前曾因骚乱而被血腥镇压的广场边缘,青年书生正 正一筹莫测无法躲避的铁虎,忽然感觉到自身轻盈了不少,立即向后方躲开,三道刀芒,有一道擦中了他的肩膀,一口鲜血吐将出来,令他看起来狼狈不已。 弱弱的说,虫子诈尸了,那个,偶又继续了,所以,捂脸,看的下去的话请继续支持。 所以,便调出了玉净瓶,对准水晶体就释放出了一股吸力,水晶体缓缓飘离地面,然后就将其收入了玉净瓶。 生命,法宝,朋友,兄弟,前生与今世,一切的一切,可能都要被吸食到对方的肚子里,一切的一切,都将会变成这个吸食兽的腹中餐。 说罢之后,二老便同时踏步向前,严正以待,而猎锦身旁的众位武灵却也同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唐耀天的目光朦胧而又凌厉,这种徘徊在矛盾之间的眼神,他人少有,而当他看见幼灵子之时,稍微停顿片刻,然后才缓慢的移开。 正在拨弄电脑的解一凡皱了皱眉头,头也没抬,直接指了一下陆家别墅院子当中水杉树上的鸟窝。 常山笑着接了一句,与玉连蓉对视了一眼,便重新开始演化起了眼前的阵法。 赵姬见秦清先是看着自己呆住,然后露出惊讶的神色,又看着客栈内发呆,最后一脸郁闷的样子。如此多变的神情,让她感到甚是好笑,真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在背后策划把自己带回秦国的人。 而处于洞口的,本想向上攀登的两位武玄却是心头惊骇,急速的下坠,可是即使如此,依然受到了冰弹的波及,使得他们全身都极为的冰冷,藏于山体的洞穴之中,二人相互的望了一眼。 冯乔上前,有些好奇的打开那盒子看了看,就发现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并不算贵重的首饰玩物,最上面的是一串琉璃七彩珠,珠子用绞丝银线穿在一起,当有光线落在其上时,那上面便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不过,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昨晚在酒吧,他出去接了一个电话,而且还打了很久的样子,看他一开始挂断那个电话,像是不太想接的样子,后来不耐烦才接了。 初见一怔,因为齐老爷本身性喜静,所以一般没有什么节日时,各房都在自己屋里吃饭,很少会大家聚在一起的,今日既不是过节,府里也没听说来了什么重要的客人,老爷怎么会让大家一起用膳呢? “杜姨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们仔细观察,看看芳儿这两天还有没去杜姨娘屋里。”初见突然想到杜素柔,直觉杜姨娘应该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想要打击她。 “舅母,老王妃去玉家提亲是怎么回事?”初见狐疑地问着卫氏,心里却奇怪怎么灵玉到现在还没来,不过是去找明大姑过来而已,却用了这么长时间。 那花皮果子则睁着一双妩媚的紫眸杵在电掣鼠嘴里四处张望,一脸不解。 凤凰画坊的经营理念十分明确,春宫可以画,却不能卖。这些册子的列印显然已经违规了,不知道风沉最近在搞什么鬼。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金石文明,造物主逐渐浮出水面? 【第十三世结束。】 【绍武四十九年,开春,陨石雨覆盖帝国全境,然而幸好你借重生,提前知晓末日危机,开凿地下世界,大宋形灭而神在。】 【然而,你早已认定,冥冥之中,有一种名为‘造物主’的存在,针对整个大宋,你并未让百姓重返地面,而是对大宋进行排查。】 【绍武五十年,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排 这样子的数量,不管是落在任何一名半步金丹的身上,主动会在顷刻间被侵蚀,而后陨落,所以他们担心宁坤出事,哪怕他背景惊人,但实力不过凝魂境,怕他会出现意外。 “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让你帮我算一下,域外仙界,会不会来本土仙界,如果会来,你算一下具体的时间。”林阳昊说道,有这种能力,自然需要好好利用一下。 林阳昊心中冷笑,既然你们这么看不起老子,那么老子就让你们今天全部赔光光。 最后还是天圣盟的代表制止了两个逗比的对话,正式提出了讨伐联盟请求停战的要求。不过讨伐联盟有一点要求没有更改,那就是不允许狼族再以任何借口号召散人进行作战,这应该就是讨伐联盟的底线所在了。 也就是说,全世界的超人类,可以自己从子空间之门,来到位于【破晓帝国】的主空间之门。 考虑到这些因素,庄纯索性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相较而言,他也是一个比较喜欢自己动手的人。 船长是专业的NPC,只要玩家拥有白银级以上的舰船,就可以和职业的NPC签订契约。这个船长,吕尘是以每天10金币的价格雇佣的,有他在,基本上所有海洋知识都可以免费得到。 “这毒瘴本来就是这里的息壤所化,所以自然也就对这息壤没有腐蚀作用,自己何不从这息壤上下手呢?”想到这里,林阳昊心中狂喜。 这时候骑士已经开始阵亡了好多,联军统帅一马当先,好几次差点被几个亡灵骑士放倒。 秃鹫,一种本是吃死尸的动物,一般出现在活物面前,证明那个活物即将死亡,它将获得新鲜的食物,因此在莫森看来这是一种比乌鸦还讨厌的动物。 “她怎么这么傻,为了保住我,何以失了自己的性命……”听到这里,我已经泣不成声。 “鄙人也早就仰慕殿下人品,蜀国百姓无不称赞蜀王爱民如子,宽厚仁德。!”那卢循道。 赌场最害怕的是有人捣乱,真乱起来或者出了事,别的赌客怕了,也不会再来。 “淦!死了两只灵宠还没什么?怎么回事,被人阴了?”郝意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几分,语气中更是带着浓浓的怒气。 回了一个电话,方承让顾笑琳先将他们安顿下来,自己一会儿就回来了。 整整一下午,村子里都是万新客愤怒的咒骂声。骂得那叫一个花样百出,那叫一个穿云裂石。 牛这玩意儿太贵,狗狗那么可爱,又担负起看家护院的重任,杀不得。没办法,只有让公鸡献身了。 人的脊柱骨一直连接着后脑,中间是不能卸下的,这是现代人类的常识。 祁少逸遇难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如我料想的一样,祁氏的股价直线下跌,祁少遥将如何收拾这个残局? 上官瑾在爬上山头的时候,才知道裴子衿的好身材是怎么来的了? 欲绝见素衣向他看来,大大的眼眸里满是担忧的意味,勉强地冲着素衣笑了笑,算是在安抚了,但还是灵力竭尽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来,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倦曲的身体化为了原本的白泽真身。 第一百七十章 与造物主正面对抗一次! “绍武五十二载,异象频生。 陇西有猎户奏报,见玄虎大如犍牛,毛色如铁,爪击岩石,火光四溅。其目赤红如炬,竟能人立而行,驱使狼群如臂使指。 帝命龙骧卫携火铳往剿,铅丸击中其身,竟有金铁交鸣之声,需连击同一处三发方能破甲。此乃‘金石之躯’始现于史册。 至五十六年,民间渐有‘觉醒者’,或 人类每天还因为各种车祸死亡无数呢,他不是救世主,也懒得多管。 许易的巡演还剩下最后两场,他不能陪我过去,我就和许尼亚结伴一起去,然而上飞机的时候我才看到陈识。 万象天看着现场一具具尸体,滚落的头颅,流淌的鲜血,脸上逐渐露出一丝愠怒。 晚上的紧急通知,只是通知几个重要的人。其他人包括斯盖城的居民,要明天白天才会通知。 魔爵没有问乌斯里面是什么,而是先问乌斯怎么样。乌斯不知道他是不是本心如此,不过他这样的表现,至少让乌斯心里感觉好受。 说话间,杜梅亥俄注意到了纳安丝琪前脚的储物环。这是一个魔法器!是人族的东西。纳安丝琪怎么有这个东西?难道她遇到了乌斯? 尸龙巨大的身体冲入了海水中,直接溅起了近百米的大浪潮,冲击力实在太大,海水在不断的摇动着。 一曲终了,秦凯像大牌歌星唱到high处一般将麦克风砸到沙发上,音响中爆出“嘭”的一声,所有人一起怪叫起来,鼓掌叫好的,捂着耳朵叫救命的,笑闹成一团。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并且假设了有一个真实的我在这个虚假的世界行走。任何感觉都只是画面元素的呈现,包括那种似曾相识的画面感。 一道泛着金光的血色莲花从露易丝的双眸中浮现,随后向着叶辰撞击而去。 林天霸气的扬起血雨刀,黑色的气体不断的向血雨刀上聚集,血雨刀慢慢的变成了红色,狠狠的一劈。 黄美娟径直来到客厅,进门先给父亲行个鞠躬礼:“爸爸,您好,您身体怎么样了?”说着将东西放到旁边的柜子上。 蓝魔足尖轻点,忽的向着下方飞去落在那方显神璧上,轻轻自语道:“雪儿,你这些年受苦了?我这就放你出来”。 终于来了。牧牧一个漂亮的回马枪却硬生生冻结了,这个敌人原来是正银。 那种久违的思念作祟,牧牧想开口问。“好久不见,你还好么?”牧牧忍住了,刀狠狠地划过自己的胸口,疼得无以复加,他固执分明的提醒自己这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漫不经心的准备吃饭,但是白的那种期待,刺得心里难受,那次的反常白果然打算进行到底。真不习惯不温柔,不漫不经心,不细腻的白。 而丐帮,污衣帮与净衣帮分帮,并非在修炼上产生差异,而是在教义之上产生差异。 “亲爱的,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精灵才睁开双眸,早已经坐在她身旁的燕飞也适时的提出了疑问,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够让平静而优雅的艾米丽亚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 “霸拳!”在疯狂的鹿杖客上空叶算,虽然被向上退去,但在十米空中之处,凌空三百六十度转动,已经成倒立,右拳紧握,内力加载在拳头之上。 燃灯把主意打到了广成子的头上,而且还说出了这么一番可笑的理论来,这让陆压有些傻眼了,他实在没有想到燃灯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跃跃,你应该也有事要去做吧,不用陪我的。”林朵儿劝告道。 简易嘿嘿一笑,刚准备放开飞剑,然后御剑迎敌,却忽然发现一片黑影猛地从高空压了下来。 镇元子自认为自己的行动很隐蔽,却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被烛九阴一口给道出来了,就算烛九阴都知道了自己前去天庭之事,只怕诸圣不会不清楚,如此以来自己的处境则更回不妙了,这如何能不让镇元子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 虽然一辆牛车送来的武器并不多,但凭借它们。千余被解救的俘虏足以控制县城了,因为县城里只有民团和警察,现在民团几乎全部缴械,警察也被抓了不少。这么多红-军战士和一百多特战队员几乎没有了什么敌对力量。 刚一动念,想要转身飞遁,却忽然觉得,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已经凝结成了实质,甚至连天地元气都仿佛冻结起来,让他连转个身都显得极其艰难。 “怎么可能?”贺兰瑶不信:“众目睽睽之下,龙越宸就是胆再大也不会给你假的玉佩。”一旦被人发现,龙越宸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皇上的威严可就全都没有了。 说完,王跃没有心思继续跟她纠缠下去了,拉着林朵儿往前走,继续逛着。 在阿森纳的时候,马拉加曾经打入过欧冠的八强,而在半准决赛之中,阿森纳做客来到玫瑰园球场,也差一点就被马拉加掀翻,不过最终,还是凭借着金远的最后时刻的进球,反败为胜,帮助阿森纳顺利挺进四强。 不过有时候出现漏人也是必不可免的事情,毕竟迈阿密热火队这样一个阵容,将整个半场的空间被拉得十分的开了。 袁琪欢喜的挽过芜非的胳膊,芜非低眸看了眼,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袁琪拉着穿过了公园里面的大花园。明明已经是初冬了,可是花园里面的花依旧开得姹紫嫣红,像是永远都不会凋谢似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战争继续,事实如何! 汴京,地下城,行宫之中。 赵谌双眼缓缓睁开,当然与此同时,赵焱、赵炽、朱熹、岳飞等人也同时重生。 既然已经决定要跟那所谓的造物主正面对抗一次,赵谌就没打算单打独斗。 对方都用天灾毁灭大宋了,他要是还保持着此前谨慎的作风,那就是纯纯找罪受,这个时候,自然是把万世书的挂开到最大。 更是让他知道了这不死药王的真正身份,竟然是自己母亲的第三奴仆? 刘镒华嘿嘿一笑,端起碗呼啦啦吃起来。晚上刘镒华体力也消耗了不少。这个时候不光是齐雪嫣需要补充体力,他也同样需要。 而且,由于有了雨师妃这一层关系相连,孔宣与飞廉的关系已是不一般,虽然至今雨师妃仍旧没有去寻找过飞廉,但孔宣相信飞廉一定已经知道雨师妃如今的情况。 众人一片哗然,也就是一夜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蒂珐会拥有这么庞大的力量,现在塞西莉亚怎么样了,等等。 “既然贵方这么说,那我方可以考虑卖给贵方生产线,也可以考虑接受贵方以日元来支付。”李润石答道。 据说,当年跟他一起发现杀戮空间的还有几人,有一次一人进入探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找遍整个杀戮空间都没有那人的踪影。 当周镇涛被陈克问住的时候,看着周镇涛尴尬的神sè,原本相当支持周镇涛的同志觉得有些庆幸,他们自己也不认为有能力比周镇涛做的更好,至少没有周镇涛这样的勇气与陈克辩论到底。 现在似乎终于摸到了一点头绪,赵辰的语气也变得有些激动,尽管话语声缓慢,但任谁都能干听出其中的急切之意。 随后,众人一起随玉阳子师徒,朝炼丹坊所在庭院行去。就在这时,走在凌风左侧的慕剑灵忽然停住脚步。在她右手腕上,戴着一个淡蓝色手镯,此刻灵光闪动,并发出嗡嗡异响。 “不打算带你妹妹一起回去?要知道她现在算是一个公主了。”许万均看着眼前这个自己随手造就的少年说道。 “行了行了。我看今天这广告是没法拍了。大家还是散了吧。”这边导演见他又要发飙,连忙出来打圆场。 “肉你吃不完的话,可以剩下,明儿早上给你煮面吃。”苏音音早上习惯吃清淡一点的,和元瑾尘的重口味不一样。 “你想干嘛?”莫子骞见冷墨曦那种贼贼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特么我就放了一把火,但这火怎么烧这么久呀!”南木郁闷的躺在床上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躯体上怎么都扑不灭的火焰,地狱蜘蛛平静地问道,一点自己都要被烧死的恐惧都没有。 上官云挥挥手,拉着尚羽从后面一个楼梯直接上了三楼,尚羽感觉很诡异,明明前面门庭若市的,偏门处这个通道竟然空无一人,直到上到顶楼,房间里面两个侍从才迎了出来,也是对着上官云施礼。 双方球员全都激动的拥向主裁,石新、吕晗和其他替补,所有教练们也全都跳起。 他也不急着回答,而是拿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递进嘴里吃完后才说道。 傅悦君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竟当着所有人的面,脱下了精致的绣花鞋,那雪白的脚掌,在天光清水下,显得格外洁白纤细。 第一百七十二章 西出马六甲,穿越天竺洋,直抵大食海! 汴京地下行宫深处。 一个被重重守卫的拱形石室内,微弱而稳定的蜂鸣声不断跳跃。 石室中央,三部黄铜与黑铁铸就的庞然大物,正以超越时代的冷静姿态运转着。 这是格物院与军器监在上一世时,就已经造出来的电报。 复杂的线圈缠绕着精炼的纯铜线,用磁铁与巧妙的弹簧击键结构,将无形的电流转化 马车内,赫连风情斜靠在里侧的榻上,许是太过疲惫,修长的手指捏着眉心,深邃的眸子已然磕上,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唰唰唰”利剑齐出鞘的声音,瞬时将正厅间满堂的和乐融融,堕入剑拔弩张的紧张中。 好在,这一次无论是许风还是韩信,都没打算耍花样,两军主力各自待在后面。 冰再寒,亦敌不过温暖阳光,亦渴望着一朝相遇被融化,化作柔柔清流遨游人生广阔天地。 不仅王上日日要喝塗金酒,就连那些当初得了赏赐的皇子还有王公大臣都对这酒赞不绝口,但因为数量少,又没人再敢问王上要,所以都只能省着喝。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眼睛变得干涩,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刚想说什么。 老秦从头到尾就坐在玉溪右侧,静静看她画画和杨九两人闲聊着,自个儿也和九良说笑两句,但总归不闹腾。 为弟都已经暗中准备好了,知道咱们两兄弟参与这次造反的人,没有多少。 若事态再如此发展下去,恐怕这些国家的皇帝,都会变成姑墨国手中的傀儡。 一句话说完,刘老干脆都懒得理会林轩,却是自己也坐在了地上,面上挂着淡淡的嘲讽之‘色’,静静的看着林轩。 杨如东被倒射而回的剑气击中,从擂台上跌落下来,胸口出现十几个血洞,血流如柱。 “呵呵,脾气挺暴的,不愧是金属性的星兽……”青年男子看到这一幕,再次笑了笑,说道。 毕竟外域的那层结界已是被楚毅强行打破,如今乃是外域防御最空的时期,不得不防八荒大陆之人。 在四年前大学毕业的时候,顾远基本可用五国语言和人正常交谈了。 所有人的面色瞬间变了,想不到眼前那个年轻人,尽然如此能打!? “垃圾就是垃圾。”耸了耸肩,林轩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但旋即林轩将目光收了回来,轻抿了一下嘴‘唇’,心中有些急躁。 前来参加婚礼的几个同学之中,有当年和顾远关系很好的,但他们在发。泄的说了几句后,他们的情绪逐渐恢复平静了。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打算的,因为华夏的期货市场没有外国的期货市场大,而且很多受限。 盛装出席的阿瑟和格温娜二人,携手出列接受着下方人山人海的祝福。 “师傅他这一辈子虽然一心想救回大师兄,但从未疏忽对我的教导,我是堂堂正正的隐武道人的二弟子莫大川,而不是你口中的工具,总督监!”莫大川一字一句的对着震元子说道。 薛栾幽幽的望着霍依窈,等待着她的决定。霍依窈的打算无疑也意味着她们两人接下来的行动模式。是等呢,还是? 火花四溅,四溅而出的火花又借助火势壮大,融入风属性漩涡之中,染得青色漩涡上不满斑驳的橙红之色。 但唯独包子和饺子是南北通杀的,特别是饺子,只要是个龙国人都会垂涎三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全球征伐开启,忽鲁谟斯王国 “韩帅!” 这时,麾下一名心腹大将突然咧嘴一笑,环视在场众人一圈后,道: “何须如此麻烦?” “我得既已奉命征服此方世界,那只要看到有大陆,便必须要插上我大宋的龙旗!” “换句话说,我们有的选吗?”说着,这名大将一拍手,笑呵呵道。 船舱内的众部将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在别墅中看着她时而嗤笑,时而愤怒,时而自我伤害,他只能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让医生给她注射一种叫做镇定剂的针药,那个西洋大夫说人只要注射了这种药就会平静,可是放在蓝彩蝶身上却不管用。 “是聂婉箩。是我的老婆。是我的爱人。是我,的宝贝。”这是乔能迄今为止说过的最肉麻的话,却是聂婉箩最需要的回答。 聂婉箩抱着两只保温桶趁着某人洗澡的空档,鬼鬼祟祟的溜进电梯,到达一楼时接到了那个欲求不满的追踪电话。 “我要见恭亲王,要见我姐姐,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他面对打算继续用刑的几个太监怒吼着,所有人都看着李莲英的脸色,他们虽然是宗人府的人但毕竟人微言轻,有大人物在的时候当然要依照命令刑事。 黑尾二话不说舞动长枪战了过去,我眯了眯眼睛不再看下去,赤林是个认死理的人,我明白,他就算是勾结了鬼面人,也只是被鬼面人牵着走而已,再怎么可恨终究只是个可怜人而已。 地龙用柳叶刀轻轻在的在察哈尔的那物件上刮来刮去,瞬间一些毛发便被剃得干干净净的了,地龙看着查哈儿坏坏地笑着,用一只手将那物件提起来,然后将柳叶刀按在那物件的根部,详装用力割那玩意儿。 “给我锁!”终于,可刚可柔的青丝锁轰开了流虹剑,随后化作一道青光将步清雅给死死束缚住。 还有先交割后下札委这种事,对国家经制之师而言,是绝对不允许的。事关国家体制,断断不能儿戏。而团练就不受这些限制。 地龙洗浴之后,便开始履行他大内统领的职责了,首先他要到皇城上去巡视一般,因为那毕竟是他的职责所在,地龙首先让王山虎去将李三拳与张大炮找来,手下人答应一声报转身去了。 他一听这话大喜,急忙向锅走去。到了跟前,他弯下腰细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跟本就不是口锅,而是口少了半截的缸。 当然,填满它的十之八|九不会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和感情,甚至或许会比此刻更惨烈百倍,直到互相视若寇仇、无可转圜的地步,但至少能将她的意愿展现给他。 而在他的指缝之间,寒烟尘飘逸地身影从天而降,缓缓的落地,缓缓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连续几天,骆市长都在忙着应付官场上的朋友、世家的问候。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但对那些宴请压惊的应酬,骆市长一律拒绝。他可不想刚从一件事情中脱身,又陷入别一件事情当中。 杜正本一听此言,感觉是许旌阳已经认同了他的观点一般,使劲点了点头,然后又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柳怀永。 辰凯杨浑身散发着可以摧毁世间万物的狠厉,看佳瑜没有要回答他的话,自尊心有些受伤的他朝着佳瑜的方位逼近,一步又一步的把佳瑜逼到墙角处。 “看样子,你没穿裤衩,那一定是住大厦了?做期货你是不是蛮在行了?”张露对任何没有接触过的事物,永远保持着一颗好奇心。 林睿在一旁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好了好了,我们就这拍下一个镜头,各部门注意啦!”林睿一脸严肃的样子,再一次的把耳机带了上来,认真地盯着面前的屏幕。 朝云、鬼王与玉藻云围坐鸿俊身畔,火盆燃得甚旺,房内充满了暖意,鸿俊换了身妖怪们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死人衣袍,沉默地注视着火焰。 “吴岩不是重伤了一个玉清境的人么,长房里面玉清境的人是哪些我们还不清楚么,就只有大长老那两个儿子,抓住他,大长老还不任我们摆布?”尹沧誉阴冷地说道。 当年七匹狼服装生产这款茄克的时候,也饱受内部的争议,要不是当初七匹狼创始人周少雄力排众议,用强力的手腕劈开一条血路,十几年后的七匹狼,恐怕已经倒在了历史的浪潮中。 想起天帝龙说的三种天材地宝,吴狂决定去天雄关的炼丹师协会转一转。 “你从哪里学来的一气大擒拿!”天纵真人看着陈泽,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 绘制卡牌这种事情,不但耗费精力,还耗费体力,他自然要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精力。 而轮到余铁石的时候,就直接到了七号秘境,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秘境中魔兽的强弱分布。 “什么,这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他愤怒的咆哮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陈泽摇了摇头,竖掌成刀,随手一挥,一道三米多长的巨大刀罡,直接劈开了沙漠,钻入了地下。 “本王只是安排属下定时巡逻,对了,冷霜,那个晟国的西陵大将军,怎么会那么不顾一切地要抓住你呢?”恩泰漫不经心地问着,眼睛却在东瞄西瞅,犀利的目光透着股狠辣劲。 众人说着,便将目光投向坐在宝座上的张德帅,等待张德帅的回答。 说起来,这位万神真君应该是和仙门那些太上长老们同一辈分的人物,陨落在当年的守护者入侵的大劫之中。 卢悦摇头,她听不懂,正想把怀里的两个纳物袋摸出来,奉上去给他们的时候,后心被一杆标枪抵住。 刚刚打开卷轴数寸,几个古朴沧桑的大字便是扑面而来,而扫过这一行大字之后,沈非便不由得一阵失望。 马逍遥二话不说,直接让武警把刘晨光和他的亲传弟子抓了起来,然后捆的结结实实,算刘晨光和他的弟子有通天之能也无法逃脱。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十四世结束,看看真相到底如何 忽鲁谟斯守军迅速行动起来。 二十余艘大小战帆船鼓起风帆,呐喊着“真主至大”的口号,悍然冲出港口,而后迅速在海上勉强列出一个松散的阵型。 城墙上的士兵,更是弯弓搭箭,操作着古老的扭力投石机,将浸满油脂的火罐点燃。 他们试图用传统的海战方式逼近,用弓箭和火罐攻击,然后接舷跳帮,用弯刀解 可对徐海宝而言,他更清楚一座岛想悬浮于空中,势必有大阵支撑。早前吸入蓝洞的海水,或许就是阵法的动力所在。岛屿现身,必然有其诱因。 林晨呢?不过是刚刚崛起的新人主播而已,地位不稳,贸然跳槽就是作死,很大可能就此陨落。 如此一来,负责耕种的警卫信心大增,拍着胸口说要种植五千亩。 “我我姚瑶,你觉得我是一个混蛋吗?”郭飞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姚瑶。 更何况,李逍这个开国男爵,还是个实封,虽是虚封三百实食封五十户,可也是不错的好处了,等于这五十户人以后种地交的租税的三分之二是给李逍的。 被人抽冷子来了一下,雷霄自然也是怒不可遏,根本不顾及自己腰间的伤势,举起手中的宝杖,就这样直愣愣的冲了过来。 阿豪对游戏不算太熟悉,跳伞出现了一些误差,他们本想在P港降落,结果却降落在大厂房外面的野区。一路躲躲闪闪,两人平安来到大厂房,还没有搜装备就听到这句话,林晨有点接受不了。 特别是这个金创药酒,其实吧,高度白酒就有很强的消毒清创效果了,若是再加点三七之类的药材在里面,对于战场需要肯定能满足。 贞观三年七月,吕涵阳在解决了高句丽的事情之后,再一次踏上了大唐的土地,然后朝着长安而去。 蓝宇呆了呆,顺着郭飞指的方向低头看了看,原来自己的低腰牛仔短裤还解开着。蓝宇脸又一阵通红,赶紧转身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报告警官,是我杀的,请问你有什么奖励吗?”林峰吊儿郎当的说道。 只是在凌剑宗耽误了些时日罢了,竟然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赤炎尊者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了,当场就暴怒了,一掌拍死了前来报信的探子,鲜血和碎骨溅射整个大殿。 第一节课是化学,一个长得跟火星人似的老头,在黑板上勾画着蛛网一般的方程式,看他那劲头,实在是老当益壮。 陆天仔细听着,宇宙等级跨度确实大,基本就是一个大境界一个区分,一个半神就囊括了天仙、玄仙、真仙,虚神相当于太上金仙,真神则是大罗金仙级别了。 在遥远的过去,‘混沌天帝’的师尊,是在一片尘埃中发现他的。 另外一个加分的因素,就是林启华了,曾经和林启华同一个乐队,出道歌曲又是林启华亲自操刀制作的,仅仅这一点,就足够让媒体记者们,对她重点关注了。 不过李志成也没抱怨,因为他早就在酒店拿出空间里面的手机,与彭威联系上了,他们那边倒是不着急了。而李志成也乘此机会,静下心来,每天认真修炼道德经。 “嗳真是,吃点东西像吃翔……”凛没好气,把余下的直接丢进嘴里,没有任何犹豫,好像上面并没有她咬过的痕迹一般。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文明红线,全球冰封! 【第十四世结束。】 【虽然刚刚经历了天灾灭世,但你早已命令百姓躲入地下城之中,因此大宋看似被毁灭,但并未伤及根基,很快便可恢复。】 【陨石天灾带来的金石文明,让你猜测,冥冥之中存在的造物主,或许是一种文明修正之力,或者说规则,在有意平衡。 因此,你猜测,金石文明的出现是为了拖延大宋 殊不知,段锦睿面对柳墨言这种前所未有的纠结态度,已经让某个将他表情尽收眼底的人误会了。 这可是哲学的三大终极问题,李烨拿来取笑巧光,想听听巧光是怎么忽悠的。 王杰眼神微眯,看着龙迪,感受着那不弱的波动,微微的点点头,这龙迪一身的实力比起那韩萧子,也是不会太差,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恐怕两人一时半会很难分出胜负。 药力化得差不多了,段锦容以为化去的内力成功再次运行,柳墨言迸开锁链,一路之上,从地牢中杀出來的。 柳墨言放下段锦睿的时候,看到男人后背上插着的一根弩箭,倒抽一口凉气。这支箭射的不深,看位置还有力道应该是方才纵马那一阵子沒有及时阻拦发现而中的,难为段锦睿一声不吭。 “大胆沈雅兮居然敢出手伤在,该当何罪?”丘云厉声呵斥道,年纪一大把,声音还挺洪亮,这一嗓子差一点将沈雅兮的耳朵震聋了。 “本来我意外见到下层天的熟人,便欲上前打个招呼,可没想到,那庹店家远远的看见我,既像认得又像不认得,一副疑惑的神色,那时刚好有个六劫散仙进来找他,他才不再看向我这边。 江南的春天来得早,这会儿许多人都已经穿上了春衫,唯有北方还在穿夹棉的衣裳,这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 “至于外面的事,按察司各位大人已多次派出飞舟求助,届时处理封印之地一事,皆由星域高层出面处理,我等只管候着便是,”闰城主说话之时,神情心理也很是无奈。 刘春花的正殷勤的剥桔子,准备给余开吃,结果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橘子捏碎了,满手的橘子汁。 我更想问问万岁爷你,为何看到我疯疯癫癫的样子,你心里就遏制不住的高兴嘞?好像我只要永保疯癫状态,你的江山社稷就能永保万年似的。 可刚才的阴风和嚎叫声,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什么奇特的生物,还躲在这诡异的空间之中,守护着眼前的棺椁? 等我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滴答滴答的滴水声,远忽远忽近的豆黄色灯火,猩红色的灯笼,我陡然发现我正睡在一片丁香花丛里。花香扑鼻,头顶半轮明月暗暗发着光,这是在哪里?我完全记不起来了。 但是待石头完全落下的那一刻林明终于看到山内的景象,风雪交加的幻境空间被金色仙鼎缓缓托了出来。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容不得我思考,本能的向后一跃,接着就感觉腰上传来一股向后拉的力道,我的脚几乎是贴着那钢刺划了过去,最后又被虎子拉住。 林明随后向另一侧看去,最近的一位乃是排行第四的核心弟子,他名叫司马雄,乃是名震赤薇域的司马家族大少爷,实力与张扬差不多都是破神境三阶,但气息上却稳压张扬一头乃是一名强者。 眼下老楼里除了我,便是再也没了活口,那莫竹笙同样是不知去向。四下安静的有些可怕,只那房梁上尸体摇摇晃晃,地上没了眼珠子的鹰钩男兀自死的透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万世书VS文明重启! 这个东西真是看不见摸不着,好像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艾克摇了摇头,管它呢!反正在好莱坞他的影响力是与日俱增的。作为一个导演,最终还是要拿出好作品。 这几天,就是各大国家队主帅,国家队队长投票的集中日期,金远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也暂时不想知道,现在他想做的就是和家人一起度过这个圣诞夜。 “杰西卡,是你呀,好久不见了,最近忙吗?”艾克笑着问道,他还将手里的球扔向远处,然后指了指,看着丁丁飞速的跑过去。 “难怪柳乘风那个家伙说让我负责巽三巽四区域的时候,其他人的脸色那么怪。”想起一个多时辰前还在外事堂时的情形,简易不由狠狠地骂了一声。 “斯克良斯基同志,你有什么看法吗?”托洛茨基抬起头,盯着斯克良斯基问道。 故今夜的一切秘密对话,除了大神官与神将各自心中有数外,原来还有两个知道的人。 无论心中如何渴望与意中人会面,一分一刻却像过得很慢很慢,度日如年。 他一生,荣誉无数,就算拿不到这座奖杯,对他来说也足够完美了,但是他最希望的就是再给阿贾克斯带去一座奖杯,他现在做到了。 正说到这里,艾克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莱曼,然后拿起电话。 即使如此,他又力何会送她一盆未开的花?而不是一束她最盼望的盛开的花? 如今顾嘉南也算得上九处的名人了,高挂功勋榜第一,想不知道也难,再加上这位的事故体质,似乎跑哪里都会出点问题,九处的几位主任也都戏言说放她出去到哪儿哪儿出事,不如多放她去国外溜溜。 太子爷返回回龙山下总督行辕时,杨应龙和部众们正准备拔寨回成都府。 “还请把飞剑拿出来,让我先看一下。”元婴后期的洪盛,笑容满面的说道。 背后操控的人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撤退,就看到顾嘉南一跃而起,黑发飞舞,白玉一样的脸庞冷若寒冰。 陈宇转身离去,继续加工机器零件,磺胺做出来了,青霉素和头孢,可还没弄出来。 “龙儿你干什么?你又欺负我弟弟!”赵巧儿嘴里说着便开始抹起了眼泪。 这时,从他身旁跑过三位戴着安全帽的建筑工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其中一人脸上有淤青;还有一人衣服都还没穿好;像是被人扯烂的样子。 此时,独留在房内的陌亭云更是怒意难消。临近深夜,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的破碎声,以及夹杂着的一抹痛苦嘶叫声。 秦潇一招手,秦府两个护院的壮汉抬着一口半人高的大酒缸进来了。 我没说话。因为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长到根本没法说清楚。 王冬梅便想了一招,欺骗洪辰说,家族世代有立仙堂的传统,她会在临死前,把保家老仙儿传给她。其实呢,这个所谓的老仙儿,就是王冬梅自己的魂魄,她帮洪辰解窍并盘踞在其身上,伺机等待夺舍的机会。 现在太阳家族的成员除了最核心的几个之外都变成了傀儡,都被他控制,受他影响。 星源天赋6的星炼者淬炼星力的速度已经如此,更别王城的星源天赋只有了。 巫太和见多识广,各种各样的偏门宝物颇为了解,一边带着王城观望一边给予介绍。 演唱会后,权秀云就自己回家了,但是朴天秀和林肯公园却还要进行广告拍摄的工作。 一向善良的唐艺芯自然不会拒绝这个邀请,用心创作了一幅中西合璧的山水画作。 惠成轩还是不放心的拉着陈唐的手臂,柔软的身躯在陈唐的手臂间晃动,不断的诱惑着陈唐,陈唐的眼睛也是不由自主的低下来,只看到惠成轩丰满的身体暴露在他的眼中,因为是回到了房间,惠成轩的外套已经脱下了。 严洛笙在办公室内足足揍了严洛宇十多分钟,直到他鼻青脸肿,嘴角出血,才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身在空中又虎头被破,与此同时大剑携着巨大青芒袭面而来,此时的丰九九可谓到了生死攸关之际,倘若这一剑她躲不掉,那迎接她的必然是非死即残。 老李难受至极,赶忙将白纸拿给老张,老张一看这纸张,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老张赶忙拿出一张废纸,在上面空手画符,随后贴与老李受伤的地方,顿时一股温阳之气开始化煞,老李的伤口便也不再深化,由此制止住了。 “呵!那子言可不是容易对付之人呢!”说着,司马昭便是瞬地起身,伸了个懒腰,倒是看得一旁的楚泽一愣一愣的,毕竟,他可从未见过司马昭这般姿态。 而且这技能的冷却时间还那么短,只要把握的好,让对方一个技能都使用不出来,都是有可能的。 “好的,谢谢狄傲叔叔,另外您应该记得清雅,她说您还答应了她一件事。”林浠雯说道。 见到慕玲珑默认了他的建议,而后楚逾便是再度踏出一步,手掌悬在梦瞳的脸颊上方,他没有注意到,他的脚步之下已是汲汲鲜血。 魔音不断撞击在金钟之上,而钟内,楚泽便是缓缓缓了过来,脸色稍稍变得好看了一些。 张维与白涟终于来到了那302的房间门口,二人正准备敲门,门便自动打开了。 张维知道,要是师傅要进来,肯定是提前知道情况的,不然为何来找自己!而自己帮着这精怪逃跑,又该如何交待?这本是张维此时矛盾所在,而那精怪还那样不知死活,这也难怪张维着急了。 苍海见到了地方,立刻从板车上跳了下来,伸手从板车上把盐矿块搬了下来,一一搬放到棚子里的石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