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婚入戏》
7. 诱婚07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沈沅星踮起脚尖,朝里张望,书柜挡住了视线。她深吸一口气,带着赴死的决心,轻轻叩响房门。
听见里面的男人用冷厉的声音说:“进。”
短短几十米的路程,沈沅星像耗了巨大的力气,她攥紧手心,心里预感到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进了办公室,她看见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顿时如打了霜的茄子。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背影上,增加了几分威严感。下一刻,他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疏离而淡漠。
他眉梢稍扬,看似慵懒随性,却有一股睥睨天下之气。
“听说,你是我太太。”
沈沅星克制心底的慌乱,牵强地勾起嘴角,“秦总,谣言怎可相信。”
他单手叉着裤兜,一步步走向办公桌,紧接着,骨节分明的手掌拿起桌面上的一份资料,转向她。
沈沅星听着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眼看男人已经走到跟前。
她向后退了一步,看着男人抬起手里的资料。
“哦?那么,入职档案上的配偶信息,同名是巧合?”
沈沅星没料到秦择已经猜中自己想讲的话,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深知秦择比她想象中的还难糊弄。
“同……同名的人千千万,不......不奇怪吧!”沈沅星支支吾吾道。
下意识地,他拧紧眉头,目光不断打量着她,心头忽然感觉像压上一块巨石。
“所以,你是真的……结婚了?”
沈沅星感觉这个问题比“同名”还要可怕,她对上他的眼神,胆怯地咬了咬下唇,“嗯。”
瞬间,他眼神变得犀利。
她像被乱刀凌迟一般,内心在“诚实”与“谎言”之间来回徘徊。
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不能退。
“您放心,这事我会解决,绝对不会影响到您的声誉。”沈沅星因为着急,眼眸里泛起了水光,“秦总,我真的很珍惜这份工作,您也是明事理的人,不会因为这种扑风捉影的事情,随意开除一个对公司忠诚耿耿的员工吧?”
秦择垂下手臂,脑子里的思维瞬间停滞,他注视着她,眼中却失了间距。
无意间,他目光触及到那她眼角那微乎其微的湿润,倏地攥紧拳头,心口像洪水溃了堤。
他扬起头,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好啊,先说说你的解决办法。”
“我暂时还没想到。”沈沅星的声音越来越细,鼻尖也染上绯红,她隐忍不住地扁嘴,又一秒调整过来,稳着声线说,“但您别担心,我会尽快解决。只要,您别……别……”
“开除我”三个字像堵在嗓子眼里,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勇气说出口。
秦择没见过这样的沈沅星,他努力压制心头衍生起的异样情绪,也不愿看到她眼底渐深的水花。
他转过身,避开了她的视线,闷声道:“行。”
他答应了。
沈沅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背影,泪水也在顷刻间滑落,趁男人没看到,她急忙拭去。
“谢谢秦总。”沈沅星一步步向后退,步履微微凌乱,“那我先出去了。”
她生怕男人下一秒会反悔,逃离似地跑出办公室。
在她转身的霎那间,秦择同时回过头,凝视着她一路小跑,到逐渐消失在门口的身影。
心头的声音在脑子里无限放大。
她结婚了。
结婚了又怎样?
只要她愿意,可以离婚。
意识到自己可怕的念头,他勾起一抹苦笑,狠狠地唾弃自己,怕是疯了吧!
*
心不在焉地过了一上午,许是入职以来第一次享受摸鱼的福利,沈沅星反倒不习惯,她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还差十分钟到饭点。
周围的同事已经开始收拾桌面的东西,沈沅星准备摁下电脑的熄屏键,却看见右下角的微信图标在闪烁,习惯性地点开。
秦择重新发来了转账。
沈沅星握着鼠标的手抖了抖,眼瞅着金额从15万增加至30万,整整翻了一倍。
【秦总,您什么意思?】
不一会儿,男人回话:【报个班,练练你那糟糕的牌技。】
沈沅星无语凝咽,不带这么羞辱人的,她直接收款后,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本想再多吐槽两句,但沈沅星看见沐南安来了,便就此作罢。
“沅星,一起吃饭去吗?”沐南安脸上挂着浅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下意识地,沈沅星瞥向总裁办公室,房门紧闭,窗帘也密不透风。好像一整个上午,秦择都没有出过办公室。
她把电脑屏幕关了,随手把抽屉里的手机拿上,“走吧。”
遇上饭点,餐厅里热闹非凡,沈沅星端着餐盘排到队伍的最末尾,与沐南安闲聊。
短短十分钟,沈沅星遇上好几个前来邀请她插队的陌生人。
再第五次拒绝之后,沈沅星凑到沐南安耳边,悄声说:“今天的同事们格外热情。”
沐南安猜到了缘由,“你真的不是总裁夫人?”
沈沅星刚想回答“不是”,却在紧要关头犹豫了。
最终,理智战胜冲动,既然没想到好的解释方法,便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实情。
沈沅星一笑而过,逃避了正面回答。
沐南安不是那种会追问的人,从沈沅星的反应来看,全当她是默认了。
不知不觉,队伍排到尽头,轮到沈沅星时,她先递过沐南安的餐盘,接着才是自己的。
小细节沐南安全看在眼里,她细数着餐盘里的肉比往日多了一半的分量,勾着唇角,温柔地笑:“托你的福。”
沈沅星疑惑道:“什么?”
“没什么。”
今日的座位是沐南安选的,按照以往的习惯,沈沅星会挑角落安静的位置。但现在,她们坐在正中间靠近人群的地方。
沈沅星很难与沐南安说话,因为周围太吵了,必须要用吼的,对方才能听见。所以,她干脆认真吃饭。
这一点沐南安没看出来,只觉得沈沅星今日过分的安静。她小口小口地吃光盘子里的肉,目光却无意识地停留在沈沅星身上。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地打量起沈沅星。沈沅星的美,不是那种张扬的娇艳,而是清纯中蕴含着灵气,会给人带来一种灌了蜜般的幸福感,哪怕是对同性,也极具吸引力。
她握着筷子的手稍稍停滞,下一秒忽然撞上沈沅星投来的视线,她急乎乎地撇开头。
正想着是否要解释几句,却发现沈沅星被后方传来的聊天声吸引了。
沈沅星故意向后方挪一下椅子,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
“最近,金主任怎么都没有找你们麻烦?难道她是忽然转性了?”人事部的小灿调笑地说起。
“嗐,你们不知道金主任最近忙着出差,从京北往返荷洲跑好几回了。”金澜月的御用助手许之之,一脸苦相地回答,“秦总给她分配了个苦差,听说没人愿意去,本来都已经安排了营销部的王经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临时就换人了。”
另一位号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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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部“八卦选手”的何露凑过来说:“是不是那日,金主任把沈沅星和沐南安训了一顿。李特助忽然过来把金主任叫去了总裁办,金主任出来之后,全程脸黑得吓人。”
“被秦总狠狠鞭策了,能不黑脸吗?”许之之迎合道,“看秦总这举动,八成是在为沈沅星出气呢。”
随着她话音一落,小灿放低了声线:“嘘,沈沅星,在前面呢!”
许之之:“啊!快吃快吃。”
五分钟过后,沈沅星察觉到后排座位上的仨人端着餐盘走了。
她当即放下筷子,收拾好餐盘,面色凝重地说:“南安,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沐南安见她餐盘里还剩了一大半的饭菜,张了张口,话还来不及说,人就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里动静异常,相对整个市场部办公区的宁静,里面时不时传出男人的哀嚎声。
李昊然将纸袋里的衣服拿出来,左右翻看,想想实在不妥,丧着脸向一旁的秦择哭喊:“秦总,这事办完,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啊!”
秦择双手环胸地睨着他,紧紧蹙起的眉头彰显出他的不耐烦,“快点,废话那么多。”
“秦总,您说您何苦呢,为了不跟薛氏联姻,凭空捏造出个女朋友,骗了老夫人三年。”他慢悠悠地脱下衬衣,换上白色的裙子,突然他脑子灵光一现,“那个沈沅星,努力乖巧,老夫人一定喜欢,您看让她做您女朋友,合适不?”
他话一落,瞥见秦择眼里的厉色更甚,又急急撇开脸,避开与他直接对视。
即便是受到秦择的眼神压迫,嘴里的话音仍然刹不住车,“我这装的也不像啊,老夫人能相信吗?”
“穿好,再把假发戴上。”
李昊然像委屈的小媳妇,慢吞吞地套上发网,正当他抓起假发,一股脑往头上罩时,猛然发现凌乱不堪的发丝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秦总,搭把手呗。我,没经验啊。”
秦择嫌弃地嗤一声,心口的火气噌地一下增长。他挽起袖口,将手腕掰得嘎吱作响,“你确定让我帮忙?”
“秦总,您想干……干嘛?”李昊然一点点挪进角落,眼里露出一丝畏惧。
下一瞬,他提高了音量……
“啊呀!秦总,轻点,轻点,扯住我的头皮了!”
“闭嘴。”
沈沅星在门外等了半天,直到听见办公室内依稀传出异样的声音,她紧张地把耳朵贴近房门。
“秦总,您没事吧?”她抬起手臂再一次敲响房门。
半响,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里的担忧渐深,沈沅星一咬牙,掰动门把手,“我进来咯。”
她推开门,快步走进办公室内。
然而当震惊的一幕出现在眼前时,沈沅星想要刹住脚步已经晚了,她提着纸袋的手心紧了紧,僵在原地。
眸子里印着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秦择单臂将李昊然钳制在沙发上,另一只手胡乱摆弄他头上的假发。而李昊然,身穿白色连衣裙,裙底的西裤还未脱,凌乱的头发下,是惊恐错愕的表情。
空气凝结,安静的落针可闻。
沈沅星看着两人齐刷刷投来的视线,张口打破沉寂,“我敲了几次门,你们没听到,我就进来了。”
优先解释,没毛病吧?她在心里过一遍流程。
“你们继续,我我我……就不打扰了。”
她机械似地转过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轻轻地放下手里的纸袋,对秦择说,“我带了午餐和咖啡,您有空的时候再吃。”
8. 诱婚08
心烦意乱的思绪从白天一直持续到夜晚,久久无法平息,沈沅星躺在沙发里,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回想起中午在办公室里看到的一幕,她便忍不住叹口气,瞬间感觉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时间过了良久,她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慢悠悠地坐起来,踩上毛绒拖鞋,到厨房里煮泡面。
锅里的水气扑哧扑哧地翻腾着,沈沅星把面拆开放入锅里,再将冰箱里仅剩的食材拿出来。
一根火腿肠,一小把干瘪的葱。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加班,已经好久没去超市了。
她关上冰箱门,闭眼将少得可怜的食材洗洗、切切,丢入锅里。随便搅和几下后,端着泡面锅坐回沙发。
恰巧兜里的手机“叮叮叮”地响起来,她闻声接起。
听筒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阿沅,我刚刚收到了银行的转账消息,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妈,你别问那么多,反正是靠努力正当得来的。”沈沅星嗦了一口面,含糊不清地说,“进货不是需要钱吗?您先收着。”
“这么晚才吃饭?今天又加班了?”
“没有。不饿,所以吃得晚了些。”
今天大概是她一个月以来最早下班的一天,沈沅星抓起沙发上的热水袋,放进腿窝里,“店里关门了吧?”
“嗯,冬天客人不多。”
章楠顿了顿,本想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回家,但担心她工作忙,话到嘴边,又转变成,“店里一切都好,你别担心。”
“那您早点休息,先挂了。”
简单地寒暄几句,沈沅星急匆匆撂下电话。原因是她听见笔记本电脑里传来视频通话的提示音,不用猜也知道是周诗元回电话了。
这通电话刚结束,电脑里的视频通话同一时间开启。
沈沅星看见视频里的女人,背着书包,束起高高的马尾辫,穿着JK校服裙,俨然一副重回十八岁的青春少女装扮。
“这么着急找我,是不是有好事发生?”
说到这个沈沅星难以抚平的情绪又上来了,她端起泡面锅猛灌几口汤汁,再“啪”地一下,把锅落回桌面,“坏事,天大的坏事。”
周诗元敛起笑意,“没成功?”
“本来跟他的关系已经近了一步。可是,谁能想到,秦择他……他……他……他喜欢的是男人。”
“啊?那你岂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周诗元吧唧一下嘴,摇了摇头,惋惜道,“可惜了,那么优秀又好看的男人竟然性取向有问题。”
网络不欺人,果然帅哥都是属于帅哥的。
虽然难受了一整天,但关键时刻沈沅星想得挺开,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眼下可以采取第二种方法。娇娇,你人脉广,可以给我介绍个对象吗?”
另一头的周诗元顿然安静了......
“行不行?你给句话。”沈沅星见她不说话,情急地问。
“呜呜呜,阿沅你终于想通了。”周诗元激动地声音发颤。
隔着屏幕,沈沅星见她拍胸脯的力道都觉得疼。
“准行啊!包在我身上。”
*
三日后的下午,沈沅星收到周诗元发来的消息。
沈沅星知道她办事效率高,但没想到竟如此神速。
周诗元:【晚上八点,悦宸府。对方姓袁,是京北华融影业公司董事长的小儿子,刚刚从海外归来,德才兼备,看看合不合适。】
下方还附上对方的照片。
男人戴着眼镜,长相不错,身形较纤瘦,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没有什么杀伤力。
于沈沅星而言,时间紧促,迫在眉睫,只要是个雄性都能勉强列入考虑范围。
沈沅星很快回复:【好的。】
回完消息,她认真投入工作中,只为了能早些下班。
但她没有注意到,总裁办公室里的窗帘正敞开着,秦择坐在办公桌前,目光透过落地窗一直注视着她的方向。
以至于李昊然走进来,他都不曾发觉。
“秦总。”李昊然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难得见到他工作中走神。
秦择回了神,手里停了许久的笔锋继续将签了一半的字体描完,“何事?”
李昊然嗓子一噎,笑容僵在脸上,他内心歪歪着:啥?你喊我过来,问我何事。这合适吗?
他微垂着头,脑子里飞速地转着,该如何回答。
下一秒,听见顶头的声音说:“订个包间,跟大家说一声,今晚我请客。”
原来是好事!
李昊然立马挺直背脊,仰起头,用洪亮的声音回应他:“好的,秦总。”
秦择在京北喜欢的餐厅不多,寥寥数几家,李昊然随手挑了一家适合聚餐,且包厢内能容纳下足够多人的店。
与餐厅约好就餐的时间后,他快步去往公共办公区宣布好消息。
“大家停停手里的工作,秦总今晚请客吃大餐,所有人提前半小时下班。”
听见周围随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呐喊声,沈沅星猛地一顿,事情要么不来,要来全撞一块儿。
沈沅星盼着有人请假,起码自己不是第一个出头鸟,但过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
她拧紧眉头,瞥见李昊然已经转身出了办公室。
“李特助。”
李昊然停下脚步,回头看见沈沅星一路小跑而来,他勾唇一笑:“怎么了?”
沈沅星快步走到他面前,喘着粗气道:“是这样的,我今晚约了人,估计没办法参与聚餐了,能不能辛苦您和秦总说一声。”
“这么巧?”李昊然清楚自己家老大对她,还是相对特殊的,不敢保证老大知道后会不会不高兴,他不敢贸然答应。
“这是秦总回国第一次举办聚会,还是部门的集体活动,不来怕不合适。”
他话语里暗示得很明显,沈沅星怎会听不出来。
“我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绝对不会拂了秦总的面子。”
“不瞒您说,我约的人很重要,不好推辞,所以才不得不……”
李昊然左右为难,他想了想,提议道:“不如这样,你在微信上跟秦总说一声,我也好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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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老天奶,就算向天借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亲自找秦择请假。
沈沅星咬了咬唇瓣,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他,支支吾吾道:“我嘴笨,怕某句话说不对,引得他不高兴。可您就不一样了,您是秦总面前的大红人,轻易就能拿捏住秦总,所以拜托您旁敲侧击一下。”
接连的彩虹屁让李昊然有些招架不住。
见他陷入犹豫中,沈沅星当即加了猛料。
“李特助,我一直特别钦佩您,您不仅仅办事能力强,又极具号召力,特别是您几句话就把秦总哄得舒心,我想除了您之外,真的没有别人能做到了。从方方面面来看,您就是职场中的精英典范啊!”
李昊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情像被捧到天上的云彩,飘飘然起来,他轻咳一声,故作严肃说:“行行行,下不为例啊,我这次就帮你跟秦总说说。”
*
秦择听到开门声,猜到是李昊然回来了,他看一眼时间,开始收拾桌面的文件。
李昊然缓慢走到办公桌旁,先是打量自家老板的神态,确认他心情愉悦后,开口:“秦总,按您的想法,已经吩咐下去了。”
“嗯。”
不知不觉,他手里的动作稍微加快了一些。
“还有件事,想要跟您说。”
“沈沅星她晚上有约,不来了。”
秦择手里的动作一顿。
“她说,约了重要的人,不好推辞。”
李昊然说完后,只见他把收拾成一摞的文件再度摊开,脸色平稳,并未看出任何的异常。
他拿起桌面上的钢笔,在食指和中指间轻轻摩擦,似在深思,“嗯,知道了。”
李昊然接着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借口去取车。
待人走后,秦择甩下指尖的笔,眼眸里的光一沉。
重要的人?
联想到这几日,不见她再像之前那样往总裁办送早餐,心头的气焰更深了。
……
沈沅星下了班赶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在天气不错,她从衣柜中取出一件新中式旗袍,外披貂毛领子的小披肩,再盘个与之相配的发髻,描了个淡妆。
最后,踩上细跟的高跟鞋,出了门。
傍晚,京北的街道车水马龙,沈沅星看着车窗外拥堵的路况,庆幸自己提早半小时出门。
出租车连续拐了几条街道,沈沅星听见车内响起导航的女声:“前方500米即将到达目的地……”
车子在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等待红灯,倒数十秒的时候,沈沅星看见后方开来一辆黑色的车。
与之插肩而过时,她瞥清车牌,末位五个“8”,隐约觉得眼熟。
一眨眼,绿灯亮起的时间,黑色的车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沅星不自觉地打个激灵,不可能吧?如果这都能碰上,我就去吃shi。
——
秦择:呵呵,那你吃定了。
沈沅星:天灵灵地灵灵,这shi是非吃不可嘛!
秦择:女人!你胆敢有脚踏两条船的心思。
9. 诱婚09
沈沅星来到餐厅,在迎宾员的引领下,找到男人所在的卡位。远远地,她看见了他,跟照片上一样,没有任何的惊喜。
走近后,男人同样也注意到她,很快站了起来,朝沈沅星打招呼。
“沈小姐,您好。”
沈沅星礼貌地回以一笑,“您好,袁先生。”
服务员替她挪开椅子,沈沅星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她的视线,正好可以看见屏风外的舞台。
“这里,还有节目看?”沈沅星好奇一问。
“嗯……有惊喜。”他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我叫袁恒野,周诗元有跟你介绍我吗?”
沈沅星点点头,“有。”
“我们俩是小学同学。很久没见面了,上个月有幸在澳洲碰见,许是缘分,才得以有这个机会认识你。”袁恒野说完,他看见沈沅星眼里有震惊,有意外,看样子是不知道小学同学的事。
“袁先生很会讲话。”
言外之意,沈沅星觉得他嘴很甜,倒是不知道他说出口的话,有几分真情实意。
他招呼服务员拿来菜单,却不点菜,像是故意等到服务员走了,才像模像样地扫过几眼,再双手递到沈沅星面前,“沈小姐,你看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沈沅星犹豫片刻,她的视线注意到他袖口下光滑白嫩的手,甚至比女人保养的还要好。沈沅星对他又多了一个印象,真娘,娘娘腔的娘。
不好让对方等太久,沈沅星伸手去接菜单,就在接过菜单的瞬间,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的手背。
她闪电般地松开手,菜单直接落在了桌面上,碰倒水杯。
水流顺着桌沿落下,浸湿了沈沅星的衣裙。
她站起身,甩掉裙摆上的水珠。
同一时刻,对面的袁恒野动作迅速地抽取桌角的纸巾,想要帮沈沅星擦拭,被沈沅星一个侧身闪开,拒绝了。
“袁先生,我自己来吧!谢谢。”沈沅星没有接他手里的纸,反而自己从纸盒里重新抽取新的纸巾,她睨了他一眼,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
袁恒野一副表示理解的表情,点点头:“没关系。今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确实不宜有肢体接触。”
说话间,沈沅星察觉到他默默地站在一旁,虽然没有动作,但是全程偷偷注视着她,当要被她发现时,又快速地挪开视线。
他的目光过于灼热,令沈沅星感到浑身不自在。
不知为何,她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环境。
“袁先生,你先点餐,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拎起放在椅子上的小提包,临走时不忘补充一句:“我没有什么忌口,你不必顾及我。”
沈沅星只专注于当前的情况,她并未发现在二楼的长廊上,男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悦宸府不仅整个店面的装潢像皇宫,就连卫生间也不例外。镶着金边的马桶和洗手池,沈沅星是第一次见,每个隔间里还搭配着独立的小更衣室,设计足够贴心。
沈沅星走进更衣室里,继续处理裙子上沾染的水渍,动作不紧不慢,一方面是故意消磨时间,另外一方面,湿哒哒的感觉着实影响心情。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单手给周诗元发了一条消息:【我说姐妹,就算着急也要考察后再往我嘴边送吧!你那个小学同学怎么回事,总偷偷的盯着人看,怪瘆人的。】
等了两三分钟,沈沅星见她没回话,拨了电话过去,同样无人接听。
关键时刻找不到人,想想就抓狂。她小嘴微撅,一股脑将用过的纸巾扔进纸篓中。
手刚搭上门把,骤然听见隔壁间传来一个女声,声线上像极了沐南安。
她停下动作,安静的空气扩大了女人的抽泣音,沈沅星不由自主地靠近墙角,耳朵贴在墙缝上,听清了对方的谈话。
“我没钱,赔偿金全用来给爸爸治腿了。”
“我工作不足一个月,哪来的工资啊。”
“我真的没钱。”
......
沈沅星听得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儿,她背靠着墙壁,静默地看着天花板。
看来,人间苦难如麻,自己不过是渺小一员。
为了不被对方察觉,沈沅星蹲在墙角里,莫约十分钟后,隔壁间响起开关门的咿呀声,她站起身,发现整条腿已经麻了。
她踉踉跄跄地走向洗手池,拧开水龙头,任凭清水哗啦啦的流,仿佛能冲散消弭的思绪。
她抬手理了理鬓角凌乱的碎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气,抬脚迈出卫生间。
然而,就在她跨出门口的瞬间,周身的空气仿若瞬间凝住,她的视线毫无预兆地与门外男人的目光对个正着。
她艰难地勾了勾唇角:“秦……秦总?您怎么在这儿?”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说有事来不了部门聚会,为何又出现在这儿?”秦择一步步走向她,眼神如炬,无形之中给人带来强大的压迫感。
他在她跟前停下脚步,因身高的差距,沈沅星不得不抬头仰视着他。
他薄嫩的唇瓣微张,声音凉薄:“还是说,你约的人,也恰巧在这儿?”
沈沅星紧张地咽口唾沫,尴尬一笑:“嗯,好巧啊!”
应答得太快,沈沅星马上反应过来,不妥,岂不是当场打了他的脸。
“秦总,今日下班匆忙,没亲自向您请假,是我的错。”
万事先认错,准没错。
沈沅星一脸诚恳:“人,我上周就约了,真的不好推脱。不如这样,这次算我欠着,下次换我请您吃饭,如何?”
秦择眸子里的光很深,“好啊!”
沈沅星心里一喜,往后挪了挪脚步,“那,我先走了。秦总,再见……”
*
沈沅星回来的时候,舞台上的节目已经开始了,在远处她便透过屏风,看见袁恒野手肘支棱着头,斜斜地坐在靠椅上,全神贯注地看着舞台上跳敦煌舞的演员们。
沈沅星深吸口气,紧了紧手心,得想个办法早点走。
待她走近后,袁恒野发现了她,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恢复原来端庄的姿态,他露出谦和的笑,关心地询问:“没事吧?”
大概知道他是因为等久了,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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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星摇了摇头。
“让你久等了。”
她坐回原位,看见桌子上已经布满一桌菜,菜品偏向苏洲一带的风格。
袁恒野把盛满红酒的杯子推到她面前,举起自己的那一杯,眼里星光熠熠,“沈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沈沅星并不想喝酒,特别是面对眼前的这位男人,心里的预感告诉自己,他不怀好意。
可是,寻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半响,她慢慢地捻起酒杯。
“很高兴认识你。”
她礼貌地轻碰他的杯沿,杯子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沈沅星心也随着声音一紧。
男人一口饮了半杯,停下后饱含深意地看着沈沅星。
沈沅星眸子微眯,猜测他此举的用意。
他意思是要看她如何回应这半杯酒吗?
握着杯子的手心紧了紧,她缓慢地将杯口递到唇边,还未碰到里头的液体。
突然,她的视线里瞥见一抹黑色的身影逐渐靠近。
她顿了顿,微微侧头,余光中秦择在自己的后侧方停下了脚步。
袁恒野的反应快过沈沅星,他放下手里的酒杯,果断站起身,毕恭毕敬道:“秦总?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您。”
秦择双手插兜,语气很淡:“袁三少,好久不见。”
沈沅星落下酒杯,微微惊诧,他们竟然认识?
“您也在这儿吃饭?”
能让袁恒野瞬间转变成一副恭敬的样子,还用上敬语,沈沅星不禁猜测,秦择在京北豪门圈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秦择的回答极度整洁,“嗯,公司聚餐。”
“公司聚餐您亲自参与,上回我们向您邀约了几次,您都没来呢。”袁恒野前半段用了调侃的口吻,后半段又奉承地夸赞,“您对待自己的员工,真真是极好的。”
“那是自然。”秦择说话时,目光转向了沈沅星。
沈沅星没来由地被他一瞪,跟着紧张地站起来,像一头小鸵鸟,被主人逮个正着。
“秦……秦总,好。”
袁恒野看两人这气氛,顿时心领神会,“您和沈小姐,认识?”
秦择:“我学生。”
沈沅星:“我老板。”
两人异口同声。
秦择神态平稳,反观沈沅星,已然惊诧不已,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她“学生”的身份。
别扭的男人,之前还死活说他不收学生。
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沅星窃喜,心里顿时像灌了一口蜜,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她无意识地听着袁恒野向秦择连续放了几个彩虹屁,又各种花样寒暄,最后问:“您要不要留下一起吃点儿?”
沈沅星神情恍惚地抬起头,视线不偏不倚,恰好对上他那轮廓分明的侧颜。
他会留下来吗?
沈沅星心里衍生出一丝小期待,但想想又不大可能,既然办公室的人都在,他应该不会扔下一大群人。
然而,下一刻,秦择转过脚步,目光直接与沈沅星来个面对面的碰撞。
他轻启唇瓣:“好啊。”
10. 诱婚10
有秦择在场,袁恒野的表现明显收敛许多,他的视野固定在秦择身上,不敢随意乱瞟。
而他那副乖巧拘束的模样下,透露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不爽。他只是想出于礼貌地问一嘴,却料想不到一向最难邀约的秦择,竟答应了。
从两人来往的交谈中,沈沅星得知,秦择虽然年龄不大,却与袁恒野父亲属同辈,就算不论身份和地位,单纯辈份上就已经高出他一截。
所以再怎样,他都不敢在秦择面前造次。
沈沅星看着袁恒野吃瘪的模样,心里暗爽,有靠山的感觉真好。
心情一好,胃口便好许多,趁着两人聊天的功夫,沈沅星一口气吃掉半碗米饭和一整盘孜然牛肉粒,在盛第二碗汤的时候,两人的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她身上。
袁恒野:“我记得您向来不愿收学生,怎么突然破了例?”
秦泽漫不经心地回:“大概是瞧着自己一身本事要是带进棺材,太浪费了,所以琢磨着带个徒弟,一起拓展“致富大业”,说不定还能寻得灵感出本《致富秘籍》呢。”
袁恒野表情微变:“沈小姐能入您眼,想必是很优秀。”
他面不改色地点头,“嗯,特别优秀,聪明且机灵。”
沈沅星在一旁听着,大写的无语,真是一个敢说,另一个敢信。
“我对沈小姐也是特别满意。”袁恒野直言不讳地迎合道。
秦择轻嗤:“满意?我记得,好像没有袁三少不满意的女人吧?”
袁恒野猛地一噎,下意识抬起眼,刚想对沈沅星狡辩几句。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即将朝沈沅星所在方位挪动分毫之际,毫无防备地撞上了秦择眼中那如利刃般的厉色。
袁恒野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将视线急速下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手将杯中酒倒满,动作间,试图掩饰内心那瞬间涌起的慌乱。
他很快想了个办法,没有酒化解不了的尴尬。
“秦总,沈小姐,我敬你们一杯。”
沈沅星没想到他来这一出,下意识去拿放在桌角的高脚杯,她的指尖刚触碰到杯沿,就被秦择一把握住。
她感受到他手心里传来的暖意,茫然地抬头看他。
秦择拽着她的手离开酒杯,很快松开,稳如泰山地说:“既然你要敬我酒,我自然是受得起的。”
他见李昊然一脸惊愕地愣住了,又冷漠地补一句:“喝吧。”
秦择话一落,袁恒野丝毫不敢反驳,皱着眉头迅速地一口闷干。
他落下杯,垂着头喘了口粗气,搭在桌角的手心,微微攥成拳,细微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沈沅星的法眼。
沈沅星硬憋着没敢笑出声,她悄悄用手指勾了勾秦择的袖子,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不吃吗?”
不料,男人没好气地说:“托你的福,吃过了。”
沈沅星脸色一沉,忍不住在心里歪歪:什么意思?还怼上瘾了是吧?
她侧过身,正对着他,到嘴边的话尚未吐出,恰在此时,金澜月的身影从屏风前悠然走过。
她气息稍滞,目光下意识地跟随金澜月的身影。
直到人走远了后,她猛然想起市场部的人全在这家餐厅里,若是被直面碰上,纵然是有千万张口都难以洗脱掉一群人的猜疑。
想到这里,沈沅星全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她小声地张口:“我吃饱了,你们继续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袁恒野知道她说的“有事”是假,大概率是因秦择的话不高兴了。
他急乎乎地开口:“我送你。”
“不必了。”秦择拿起桌面的手机,先他一步站起身,“我的学生,就不劳烦袁三少费心了。”
出于礼貌,沈沅星朝袁恒野点头致谢:“袁先生,有机会下次再见。”
她话音一落,秦择眼里的光明显暗了暗,他发出一声闷哼,还想有下次?
袁恒野点点头,碍于秦择的身份,他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单纯地回了句:“好。”
*
出了餐厅,寒风席卷而来,夜晚的温度低了许多,沈沅星望着远方的建筑被雾气遮挡得若隐若现,想起先前急着出门,忘了带件大衣,现下才感到后悔。
她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哈气暖暖手。
下一刻,一件饱含温度的大衣盖上她的肩头,沈沅星感受到暖意,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男人。
秦择不知何时已经脱下了呢子大衣。
他的衣服又宽又长,罩在她身上,足以将她捂个严实。
“秦总,您不冷吗?”
沈沅星仰着小脸看他,短短的时间,她的鼻头已经冻得发红,湿润的眸子和樱红的小嘴看起来既可爱又可人。
秦择差点因此而恍神,他急切地撇开头,说话间呼出一口的白雾,“自是不如你懂如何美丽‘动’人。”
沈沅星愣了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气急,这家伙的嘴要不要那么毒。
“秦总不是夸赞,而是在调侃我呢?”
秦择并未回答,他把手机递到耳边,沉着声催促:“快点。”
片刻,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远方驶来,车灯瞬间划破黑暗。
车子快速调转个头,在正前方停下。
沈沅星看了眼连号“8”的车牌,不禁翻了翻白眼。
老天爷啊!小女子大言不惭,这shi真吃不得。
“愣着干什么?”
听见男人的声音传来,沈沅星回了神。
此刻,秦择已经拉开了后排的车门,正注视着她。
沈沅星本以为他会坐副驾驶,可当她看见他俯身迈入后排车门时,下意识地向里头挪了挪,神经莫名紧张起来。
“秦总,是否先送您去豪悦?国瑞的张总催三次了。”
闻声,沈沅星才发现开车的人正是李昊然。
秦择伸手调高通风口的温度,淡漠地回应:“不用,先送她。”
沈沅星的手心不自觉地紧了紧毛呢子袖口,原来他还有应酬。
“我不着急,可以先送秦总。”
话是对着李昊然说的,但沈沅星并未得到他的回应。
她转念一想,确实如此,除了秦择,没人有权使唤他做事。
李昊然踩下油门,车子猛地提高了速度。
沈沅星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从压抑的气氛中感受到,他似乎有点儿不太高兴。
车子正朝着沈沅星家的方向行驶。
她望了眼车窗外,视野可见度更低了,车窗上挂起豆大的水珠,颗颗滑落,不知是雨水,还是大雾带来的水汽。
沈沅星回过头,见他双腿交叠地靠着,手里正端着平板。
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向他表达感谢。
“秦总,今天谢谢你。”
“沈沅星,我不喜欢撒谎的人。你其实,并没有结婚,对不对?”他的目光紧锁着页面上的文件,头未抬,声音却比这冬日的雪花还要冷。
沈沅星自知秘密保不住了,立马寻求生路。
“秦总,我是没办法,现在找份工作那么难,我也要养家糊口的呀!”她扁扁嘴,硬是集满眼眶里的水花,装可怜道,“求求你,帮我保守秘密吧!”
秦择手一顿,得知她还未婚的消息,竟是如此愉快,他一时忘记了动作。
良久,沈沅星见男人迟迟没有回应,松了一口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秦择回过神,瞥视她一眼,情不自禁地柔软下来。
“你知不知道,袁恒野是什么人?他玩过的女人,可比你衣橱里的衣服还要多。”
他不说,沈沅星大致也猜到袁恒野的秉性。
沈沅星往他的方向挪了两步,咧嘴一笑:“秦总,您是不是担心我上当受骗啊?”
他侧身回望她,恰好与那灿烂笑意撞个满怀。
暖黄的灯光下,她嘴角的梨涡像藏着蜜,他的视线刚一触及,大脑瞬间空白,差点失了分寸。
他深吸一口气,将视线稍稍转移,“算不上,只是看不惯你犯蠢的行为而已。”
“你……”沈沅星咬咬牙,气呼呼地撇开头。
呵,这男人今晚是背着炸药包来的吧。
瞬间,车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光影透过车窗,在两人紧绷的脸上忽明忽暗地跳跃,更添了几分压抑。
直到“嗡嗡”的震动声打破了僵局,沈沅星拿出手机,想也不想便摁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周诗元略带喘息的声音,她的身边似有无数辆车子疾驰而过。
“抱歉啊!阿沅,袁恒野小时候人还挺好的,哪知道现在成这样,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罢了,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起。”沈沅星正气头上,难免殃及池鱼,她表示出明显的搪塞之意,“不说了,你好好上课,我挂了。”
“诶,别生气啊!你看时间紧迫,临时相个男人也不太现实,不如按照原计划,从秦择身上下手吧!”
沈沅星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她完全没想到周诗元这么敢说。
如此安静的环境下,秦择必然全都听到了。
她僵硬地扭过头,发现男人也轻微愣神后,悠悠地抬眸看她。
周诗元在吵杂的环境中提高音量,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介意他喜欢……”
“喜欢”的尾音一落,沈沅星慌张地摁下挂机键,切断她后续的话音。
紧接着,她把手机一股脑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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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包里,僵硬地朝他扯了扯嘴角,她发现男人眼里的深意更浓了。
“误会啊,秦总。我姐妹不是那个意思……”
解释后,沈沅星更想咬舌自尽了,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不得不向李昊然补一句:“李特助,您也别介意。”
李昊然突然被点名,完全不明所以。他顺着后视镜,看见自家老大眼神和表情不对,话到嘴边愣是没敢说出口。
救命,有我什么事?
秦择放下手里的文件,眼角微眯:“怎么不让她说完,你介意我喜欢……什么?”
劳斯莱斯的后座很宽大,可面对男人一步步逼近,沈沅星很快也退到座位的角落里,她身体轻微蜷缩,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盯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那股醉人的沉香木气味。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脑子里的思维陷入片刻宕机状态。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你应该知道,‘计划从我身上下手’的意思。”他的眸光变得深邃,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她娇小玲珑的脸庞。
她紧咬着下唇,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说,说了绝对必死无疑。
然而,下一瞬,秦择脱口而出的话,却让她有了赴死的心。
“不说?那我猜猜,已婚身份,还有我。”他逐渐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沈沅星,你是想利用我?”
“秦总,我说过了,我只是想留在锋诚。”沈沅星缩了缩脖子,想躲开耳鬓处无法抗拒的温热。
“你想留在锋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我?”
他一步步紧逼,直到她退无可退。
“是......是啊。”
沈沅星心口一揪,指甲紧抠着皮椅,就差给它掏出个窟窿来。
“那你要如何证明你的诚心?”
“秦总想要我如何证明?”
沈沅星睫毛轻颤,潜意识抬起头。
碰巧与他转头的瞬间相撞,他的薄唇如同一片羽毛轻柔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刹那间,她的脸庞如同锅里刚煮熟的虾子,迅速泛起一片滚烫的绯红。
很快反应过来后,她积攒全身力气,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紧抿的嘴角微微颤抖。
“秦总,您请自重。”
“李特助正看着呢。”
李昊然又一次莫名奇妙被点名,背脊“突突”冒出一身冷汗。
他的眼神偷瞄到镜中的画面,敢毫无情面地推开秦择,李昊然在心里敬她是条汉子。
而这边,秦择单臂支撑起身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他实在猜不透,她脑子里究竟是衍生出了什么龌龊的思想。
他抬起手背,轻擦过唇角,“沈沅星,你试图转移话题的动机是不是太过明显了。怎么?明明是你先主动,现在还委屈上了?”
沈沅星不悦地蹙紧眉头,回怼他,“你讲不讲道理?”
他变了变脸:“讲道理?沈沅星,我最讨厌被人利用。”
“是,你们这些无情的资本家,可以凭心情随意处决一个人。”沈沅星遭他一语点燃了火苗,熊熊火焰在心口越烧越旺,“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见男人沉默不语,沈沅星深吸一口气,嚷嚷道:“李特助,停车。”
李昊然手一抖,车子稍稍偏移,他窥探后视镜,秦择尚未发话,他愣是不敢动。
沈沅星自知使唤不了他,伸手硬掰了两下车把。
李昊然看见屏幕上闪动的提示,迅速做出反应,他及时踩下刹车,车轮与地面快速摩擦发出“吱”地响声,门锁松动的同时,车也停了下来。
她推开车门,冷然道:“秦总怕是太以自己为中心了,即便我为你做得再多,在你眼里同样分文不值。”
她甩上车门,任凭雾水落在肩头,依然直线往前。
劳斯莱斯那璀璨夺目的大灯,在她身后勾勒出一道明亮轮廓,还把前方的道路照得格外敞亮。
*
车内,秦泽仰靠在车椅上,缓缓阖上双目,眉心不自觉地紧蹙起来,陷入了沉思。
自己究竟为何会情绪失控……
半响,他轻启唇瓣:“我是那样的人吗?”
李昊然明确表态:“自然不是,是沈沅星不了解您,您别往心里去。”
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着沈沅星渐渐走远的背影,接着询问:“秦总,还要跟上去吗?”
“不用。”他闷声开口,“等她走过转角,就调头吧。”
刚开始李昊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后面无意中看见地图上显示的距离,顿时恍然大悟。
过了转角,距离她家就已经不足300米了,眼下刻意留了车灯,是为了给她照亮回家的路。
妥妥的刀子嘴豆腐心啊。
11. 诱婚11
京北持续了一周的大雾天气终于画上句号,清晨暖阳洒落大地,驱散了阴霾,气温短暂回暖。
沈沅星搭着早班车,一路颠簸来到公司,抵达办公室时,时间正好七点。此时的办公区几乎没人,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俯身拉开右手边那塞得满满当当的小柜子,装着秦择那件呢子大衣的纸袋瞬间闯入眼帘。
她回想起当晚与他发生争执的片段,当时愤怒占据了脑子里一切的思维,以至于走时太过匆忙,忘了在下车之前把衣服还给他。
沈沅星无奈地轻叹一声,她将纸袋轻轻挪到一旁,随后把随身携带的小挎包稳稳塞了进去。
关上柜门,她意识地抬眼,目光扫向总裁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连同厚重的窗帘,将屋内情形遮得严严实实。
自那晚之后,她便再没见过他,听办公室里传出的小道消息说,他出差了,具体去了哪儿就无从得知了。
沈沅星拿出手机,点开秦择的头像,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收款记录上。
别扭了几天,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跟老板计较,没有好果子吃。
她组织语言,稳当地敲下一排字:【秦总,外套给您洗好了,您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拿给您。】
她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反复阅读几遍,感觉询问他行踪的字眼于理不合,又急忙整段删除掉,重新换了一句:【秦总,谢谢您的大衣。衣服放您办公室里了,您记得取。】
闭眼摁下发送键后,沈沅星快速从柜子里取出纸袋,趁无人看见,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一阵类似沉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明明男人都走了好几天,他身上的那股味道依然徘徊在空气中。
沈沅星甩开脑子里的臆想,快步走入内,每走一步,她都告诫自己,莫要被骚狐狸味迷惑了自己。
沈沅星将纸袋闭眼扔在他专属的旋转皮椅上,怕说不清,还拍了张照片留作证据。
临走前,她无意当中看见秦择桌角上摆放的一沓材料,最顶层正是她的入职意向表。
她轻瞟过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办公室。
*
八点半,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到齐了,沈沅星临时接到金澜月的任务通知,让她在部门内寻个队友,一同去锋诚上月新开的门店做市场调研。
沈沅星最先想到的人是沐南安,经过一番询问后,沐南安很开心地答应了。
于是,沈沅星决定在她抵达公司之前,先向部门申领用车。
她在网页上向金澜月报送了“用车申请单”,很快便得到回复。
她拎起收拾好的空背包,晃晃荡荡地走进金澜月的办公室,在密码箱里取出车钥匙,打印意向调查表,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议论声,从议论声里,她听见自己名字的字眼。
沈沅星立马顿住脚步,想不通隔墙有耳的事每回都能让自己碰上,她微微拉开一个门缝,让声音更清晰一些。
“你说金主任安排沈沅星去臻品云都做市场调研?”孙潇潇惊讶道。
“嘘,小点声儿。”许之之傲娇地扬起下巴,毕竟她的手里全权掌握着金澜月下达的最新消息,“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负责臻品云都的项目,但是以沈沅星的身份和地位,这等好事必定是先安排给她的。”
“哼,区区一个沈沅星,我还怕搞定不了她?”孙潇潇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许之之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走了。
待门外的声音散尽,沈沅星轻轻推开门,随手就给沐南安发了个消息:【到哪儿了?】
信息刚发出去,沐南安马上回应:【到楼下了。】
沈沅星:【好,你就在楼下等我,我马上来。】
她收起手机,直接朝安全通道走去,途径市场部大门时,瞥见孙潇潇正在她的工位上坐着。
她奴了奴鼻子,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慢慢等着吧你!
CBD大堂比以往还要安静许多,少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沈沅星一眼便能瞧见独自站在休闲区角落里的沐南安。
此时的她,正静默地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出神,就连沈沅星走近了都没有察觉。
沈沅星戳了戳她的肩膀,微笑道:“等久了吧?”
沐南安回了神,摇摇头:“没有。”
“那我们走吧!”
沈沅星走在前方,沐南安以小碎步跟着,她边走边问:“我们……怎么去?”
沈沅星朝她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原来你会开车呀。”
“嗯,也很多年没有开了。若是开得不平稳,请多担待。”
沐南安被她逗笑了:“放心吧,我不嫌弃你。”
沈沅星回头看她脸上挂着笑意,欣慰地说:“你终于学会开玩笑了。”
沐南安对她的话一愣,脚步微顿,等反应过来时,沈沅星已经迈上一辆红色的车。
她赶紧跟着坐上副驾驶位。
起初,两人什么话也没说,沈沅星一门心思专注着前方的路况,许是太久没开车了,略微有点小紧张。
沐南安看出她的紧张,开口缓解她的情绪:“你的车技不错。”
面对她的夸赞,沈沅星谦虚道:“算起来我有五年没开车了。”
空气又一次陷入短暂的沉寂。
直到沈沅星主动说:“我爸爸过世后,我卖掉了他给我买的唯一一辆车。”
沐南安向她瞟去疑惑的眼神,沈沅星半点没提及秦择,以秦择的财力,完全可以让她拥有无数辆车。
但是这种问题,她是万万问不出口的,沐南安抿了抿唇,稍稍偏移话题方向,“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考个驾照,买一辆属于自己的车。”
“喜欢就去争取,还等机会做什么?”
沐南安抠了抠手指,视线也转移至车窗外,于她而言,并不是喜欢就能随意争取,争取了就能得到。
沈沅星注意到她眼里的失落,忍不住鼓励她,“南安,你要相信自己,能凭实力进锋诚工作的,都是人才。”
“可我……不是凭实力……”她声若蚊蝇,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很快在虎口处留下一道痕迹,“我爸爸,去年在锋诚旗下的商贸中心购买了一款保健品,结果保健品出了质量问题,导致他双腿瘫痪了。”
她深吸一口气,隐忍着眼眶里泛起的热泪,继续说:“他用一双腿,向锋诚争取了让我入职的名额。本来这是品牌方的错,锋诚只需承担部分赔偿就行了。可是,秦总得知这件事后,一口答应了我爸爸的请求。”
沈沅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完全没有想到,他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沐南安入职前可以随意请长假,且金澜月一直给她保留着岗位的原因。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过程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沈沅星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上那块被掐红的虎口位置。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沐南安感觉到自己的心绪瞬间被一股暖流抚平了。
*
虽说不是周末,但臻品云都的客流量依然很大,沈沅星看了眼时间,评估大约是临近午饭时间,许多人是奔着吃饭而来。
臻品云都是锋诚旗下最大的百货商厦综合体,集齐吃、喝、玩、乐为一体,有着“京北时尚云都的美誉”,且引进的都是国内外一线品牌,算是上层人士的高档消费区。
锋诚在全国这样大规模的百货商厦综合体大概有三家,而京北就占据两家,一家在城南区,已经开了近二十年,另外这家,则是上月才开始营业,沈沅星算是赶上开业以来第一波的市场调查。
她翻开手机记录,再看一遍金澜月要求的调研信息点。
得到的结果是,“无”。
沈沅星一个字一个字地盯着信息里的字眼。
【你自由发挥。】
她将信息的页面转给沐南安看,再次确认:“金主任的意思是,让我们随意?做哪方面都行?”
一天的时间,想把所有的品类调研完,凭两个人的力量压根不可能做到。
沐南安点了点头,认可她前半段的话,经过深思熟虑后,又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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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猜不透领导的用意。
沈沅星拿出品牌分布图,对着沐南安说:“那我们先去这个珠宝区看看,那儿的人应该最少,然后再去餐饮区,民以食为天。”
确定了调研线路,沈沅星带领着沐南安来到珠宝区。
珠宝区冷冷清清,只有寥寥数十人的身影,沈沅星拿出包里的调查表,分发一部分给沐南安。
“这里人少,速战速决。”
沐南安点点头。
两人随意找了几名购买者询问、填表,再做数据汇总,一系列工作下来,短短不到两小时便完成珠宝区域的工作任务。
沈沅星用长尾夹整理好调查表,与笔记本一同塞回背包里。
她看一眼时间,仰起头笑对沐南安说:“中午就在这儿吃吧。我请客。”
“我帮你背包。”沐南安伸出手,勾起她手臂上的包带。
沈沅星犹豫片刻,见她执意帮忙,便将背包递给她。
“那就,辛苦你了。”
餐饮美食区位于商厦十楼,沈沅星也是第一次来臻品云都,她根据指示牌找到电梯间。
在电梯间旁,有家某品牌的男装店,展示台上的领带吸引了沈沅星的注意力。
她顿足,隔着玻璃,静静地注视着领带,葡萄紫的配色勾勒上鎏金线边,神秘又高贵,与秦择的气质很搭。
沉思良久,直到听见沐南安在耳边说:“电梯来了哦。”
沈沅星挪开视线,提步走向她:“来了”
电梯里,沐南安笑着问:“沅星,刚刚那条领带,你是想买给秦总?”
被人一语道破了心思,沈沅星顿感羞涩,她绷着脸,佯装冷硬:“没有,谁想买给那个讨厌鬼。”
沐南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十楼的美食区,人满为患。许多门店的接待室坐满了等待的食客,沈沅星综合沐南安的口味,挑了一家酸汤火锅店。
趁着排号的间隙,沐南安提议道:“沅星,我们要不要先把工作做完,反正有短信提醒。”
沈沅星认同:“我也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调研工作因此进展得很顺利,沈沅星登记完最后一名群众,回头寻找沐南安。
与此同时,沐南安刚接过一名女生递回来的调研表,仔细核对一遍,确认无误,向对方致谢:“感谢您的配合与支持。”
待人走后,她回过头,发现身后的店面是一家甜品店,招牌上五颜六色的小蛋糕精致得令人心动。
她看了眼门口摆放的价目表,一个四寸的蛋糕就要大几百。
真贵,她在心里盘算着一个蛋糕需要花掉几天的工资。
在微微失神之际,她隐约听见身后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向自己靠近。
等她反应过来时,疼痛感也随之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在耳边炸开,“我果然没看错,是你这个臭丫头。”
女人怒气匆匆地掐她手臂,即便是她穿着厚厚的毛衣,也抵挡不住她的力道。
女人双手齐上,边掐边吼骂道:“你说没钱,没钱能来这种高消费的地方么?谁教你骗人啊。”
沐南安缩着身子闪躲,一不小心碰倒蛋糕店门前耸立的价目表,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地,手里的资料如漫天飞雪般散落一地。
蛋糕店的店员听到声响,纷纷跑出来查看,动静引来了一些路人围观,但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沐南安忙地捡地上的调研表。
女人感觉自己被无视了,一脚落地,不偏不倚地踩在沐南安的手背上,“问你话呢。”
沐南安斜斜地瞟向她,泛起水光的眸子里带着一股厉色。
她张了张口,话还未出,对面的女人已经被人推开,手背上的力道一经撤离,火辣辣的痛感顺着神经传遍身体各处。
女人猛地回头,眼中怒火燃烧,死死盯着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沈沅星,声音尖锐而充满敌意:“你谁啊?”
沈沅星毫不退缩,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神凌厉如刀:“我?见义勇为的人。”
12. 诱婚12
话音未落,沈沅星已经将手里的调研表甩到一旁。她撸起衣袖,动作干脆利落,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女人见状,脸色一沉,毫不犹豫地扑了上来,指甲如利爪般直逼沈沅星的脸颊。
沈沅星也不甘示弱,设法钳制她挠人的双手,几个来回下来,女人节节败退,显然有些力气不足了,沈沅星趁此机会,将她撂倒,压制在地上。
战火刚刚平息,商场经理罗志带着数名保安赶来,疏散了围观的人群。
闹事的女人遭到他严肃教育一通。
沈沅星本想着让派出所的人过来处理,倒是沐南安替她说话:“她是我小姑,让她走吧。”
沈沅星紧了紧手心,这才就此作罢。
事情处理了近一小时,罗志把事情经过从头至尾了解完毕后,送两人出了洽谈室,弯腰恭敬道:“抱歉,实在不知道集团派了人过来做调研。您下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安排人接待您,以防发生今日的意外。”
沈沅星:“谢谢您,罗经理。”
“您客气了。”罗志摁亮电梯,替她引路。
走到电梯门口,沈沅星挽起沐南安的手,客气地说:“您先忙,不用送了。”
罗志犹豫了一阵,点点头:“那……我让接待员帮您把车开到商厦门口。”
他的话说完,眼瞅着电梯关上了门,抹掉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掏出裤兜里的手机,点亮屏幕,再次睨了眼半小时前收到的信息。
李昊然:【今日集□□过去做调研的人,妥善照顾。】
李昊然:【秦总吩咐的。】
能出动秦总,那得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不禁打个冷颤。
*
沈沅星特意要求沐南安坐到副驾驶位,她刚上车,马上查看她手背上的伤。
淤了一大块,看上去有些严重,但好在没有破皮,也没伤到筋骨。
沐南安则侧着头,瞅一瞅沈沅星脖子和耳后的位置,有一条长长的抓痕,抓痕旁边的皮肤泛着红,一丝血迹已经凝固。
她拧紧眉心说:“你还顾我,看看你自己,比我还严重。”
沈沅星用指尖摸了摸,笑着回:“没多大事。”
她系上安全带,将车子调个头,不忘安慰:“困难总会过去的。”
沐南安垂下头:“对不起,连累到你了。”
沈沅星从镜中睨了她一眼,回想起在悦宸府的卫生间里偷听到的话,当时她只是怀疑,现在确定了,通电话的人正是沐南安。
涉及家庭,很多事旁的人不好过问,沈沅星想了想,点了点下颚:“嗯,我接受你的谦意。”
这样一来,沐南安的心里好受许多,她忍不住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沅星,谢谢你,你真的是个好人。”
沈沅星扑哧一笑:“这样的评价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我不是好人,只不过是曾经有幸见过这类奇葩亲戚罢了。”
沐南安诧异地望向沈沅星,她一直以为能和秦总相配的,必然也是天之骄女,起码家庭条件方面大抵不会差。
“我先送你回家吧,那些调研的数据我来整理就好。”沈沅星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将手机递给她,示意她在导航上输入住址。
“可是……我的那些调研表丢了好多……”
当时散落了一地,能搜罗回来的不多,一部分被围观的人踩脏了,还有她本来就没有完成分配到的任务。
沐南安想起来便觉得羞愧不已。
还好早有准备,沈沅星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放宽心,“没事,我做了许多,可以从我这儿分一部分过去给你。”
绕了大半个京北,沈沅星按照导航的路线终于将沐南安送回家。
没想到她住得如此偏远,真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强大的毅力,支撑着她日复一日,甘愿早起摸黑,也要跑到那么远的锋诚上班。
目送她下了车之后,沈沅星调转路线返回锋诚。
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部门一大半人出了外勤,办公室内只剩下零星数人。
沈沅星提着背包回到工位,累了一天,她趴在桌上歇了一会儿,刚抬眼便撞入一个深邃的眸子里。
沈沅星猛地打个激灵,端直身体,紧盯着总裁办公室那明晃晃敞开的窗帘。只见秦泽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直直地回望着她。
不一会儿,男人隔着窗子朝她打了个手势,沈沅星双眸微眯,她左右张望了一下,身边并无旁人,才意识到他是在示意她过去。
她犹豫片刻,缓慢地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轻敲两下,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沈沅星远远看见他一副疲惫的模样,猜想他大概是刚出差回来。
“放在椅子上的衣服,收到了吧?”沈沅星先他一步开口问。
“嗯。”他平静地答。
她站在办公桌前,等了半响,男人就这么静默地与她大眼瞪小眼。
沈沅星忍不住在心底吐槽:有事说事,没事就放我走啊!
“如果没啥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她忍不住说道。
紧接着,沈沅星看着他拿起办公桌上的遥控器,一键关上窗帘。
他想干嘛?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男人已经起身走到她的跟前。
由于身高的差异,沈沅星不得不仰着脖子看他。
他眼底的青色明显,看样子是熬了好几个夜晚,乌黑的发丝有些许凌乱,非但没有丝毫损坏他的气质,反倒为他添了几分冷峻不羁。
秦择抬起手,轻轻地顺着她的下颚线,轻抚到她脖子上的伤处。
“怎么弄的?”
丝丝痛感传来,沈沅星才想到闪躲,她避开他的触碰,笑了笑:“没多大事,就是打了一架。”
“打不过就跑,这道理,你不懂?”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沈沅星抿了抿唇,反驳道:“谁说我打不过了?我把她打得落花流水的。”
秦泽瞬间被她气笑了:“不许打架……”
更不许让自己受伤……
他忽然唤回了理智,将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这莫名的情绪就像突然爆发的洪水,完全脱离了本能的掌控。
他心头掠过一丝慌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恰似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
他本能地想要躲避这种令人不安的感受。
沈沅星明明看见他笑了,不过一瞬又莫名其妙地冷脸,这人该不会是有病吧?
而且从他的口气上听起来更像是命令。
她极度不爽道:“秦总连员工的私事也要管?”
“你在臻品云都打架,我自然要管。”
沈沅星了然,也对,影响了公司品牌的口碑是大事。
“知道了,保证下次不再犯。”
绕了一圈,总归是达到了目的。他走回办公桌的木架旁,取下一个檀木做的盒子,悠然地说:“过来。”
沈沅星提高了警惕,目视他从盒子里取出一个绘着几朵红梅的陶瓷药瓶。
秦泽见她半天未动,再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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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沈沅星咬了咬牙根,妥妥的先打人一巴掌,再往人嘴边送块糖,“我只是一名小员工,哪能劳烦秦总您动手。已经不疼了,我还有工作没完成,就先出去了。”
沈沅星没等他答应,撂下话,直接扭头走出办公室。
她没有直接回工位,而是先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
接着站在视野极佳的落地窗前,静静看窗外的蓝天白云,浓密的云层遮蔽了半边太阳,光线变得忽明忽暗。
反复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是呕哪门子的气。
故意耗了近半小时,当沈沅星再度回到办公区时,发现总裁办公室里的灯光暗了,窗帘却大大方方地敞开着,里头空无一人。
他走了?
突然心口衍生出一抹酸涩感,闷闷的令人很不舒服。她不知道这种别扭的情绪从何得来,下意识地用力掐了掐掌心,试图借此保持清醒。
直待她回到工位,目光触及办公桌角那只手绘梅花的陶瓷药瓶。
瓷瓶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那日我话说重了,是我的错,向你道歉。我,不应该怀疑你。
沈沅星抿了抿唇,将纸条紧紧攥进手心里,心头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
那日见了一面后,沈沅星又接连几天没有见过他。
这几日,沈沅星想了很多。她与秦泽本就不相熟,却贸然借他的身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想通之后,沈沅星渐渐释怀了。
她捻起陶瓷瓶,在指尖来回揉搓,他给的药效果极好,仅仅几日,不仅伤口愈合了,连疤痕也几乎看不见,怕不是什么祖传的灵丹妙药吧。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点开微信给他发过去。
下方再附上简短的一句话:【感谢秦总的关怀。】
毫无意外的,秦泽没有回。
心里莫名地烦躁,她落下手机,拉开抽屉,本想着把陶瓷瓶锁起来供好,不料却发现抽屉里的假证不见了。
她慌乱地翻找各个角落,包括笔记本的内页,依旧没有找到。
她拧着眉头,回想自己最后一次打开抽屉的时间。
下一刻,却瞅见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李昊然。
周围的同事们纷纷向他问好,他也仅是点头回应。
在他靠近沈沅星的位置时,她猛然站起身,扬着嗓音热情地喊道:“秦总,早上好。”
男人停下脚步,目光轻柔地落在她身上,眼底的暖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微微启唇,嗓音低沉而温和:“早。”
一个“早”字,让沈沅星魔怔了一个小时,大概是他说这个字时,跟往常的态度大不相同。
目视着男人离开。
沈沅星重新坐下,滑动鼠标,在网页上随意点了点,看似在认真工作,实际上她的目光控制不住地瞟向总裁办的方向。
男人像是故意的,大大方方地敞着窗帘,毫无半点遮掩。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小时,眼看午休时间快要来临,沈沅星忙完手头上的活,再次想起寻找证件的事,她认真地收拾起桌面上的东西。
突然,市场部的大门处传来一阵“叩叩叩”的响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动静吸引。
一位戴着眼镜的陌生女人扯着嗓子喊:“请问哪位是沈沅星?”
沈沅星一脸茫然地举起手:“我是。”
“请你跟我去一趟人事部。”
13. 诱婚13
一路上,强烈的不安感爬满心头。
沈沅星跟着戴眼镜女人的脚步,一前一后地进入人事办公室。
办公室内,人事经理谢云峰与金澜月一同坐在沙发上议事。
听闻了声响,两人的话音嘎然而止。
沈沅星看着两人齐刷刷投过来的眼光,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领路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金澜月打破沉寂,语气不善道:“沈沅星,谢经理说你的婚姻证明还未提交。你入职多久了?是什么原因迟迟未交。”
“不小心弄丢了,还需要一些时间去补。”她背在身后的手指蜷了蜷,心率也随之提升。
虽然说的不是假话,但也难免心虚。
金澜月轻轻一哼:“这么巧?那这是什么?”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红本子,随手甩在桌面上。
沈沅星瞪着眼,凝视着纸封上偌大的烫金字,脑子里“嗡嗡”一声,丧失了思考能力。
一旁的谢云峰也按捺不住了,拿起茶几上的入职档案,扔在沈沅星面前,长吸一口长气说:“我们对你做了政审调查,调查结果显示你目前的婚姻状态是‘未婚’,而你却在入职档案里填写了配偶的姓名。”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伪造假证,恶意造假。”
他话音未落,金澜月迫不及待地接话:“配偶的名字竟然跟秦总一模一样,沈沅星你是想当总裁夫人想疯了是吗?”
“这件事我们一定会上报秦总,并且会严肃处理。”
“你的行为已经严重违法了集团规定,及其可耻。”
“我们也不想说太多,你也没必要再解释了,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现在就回去等通知,做好离职的准备吧。”
......
两人连环出击,一顿狂轰乱炸。
沈沅星丝毫没有反驳的机会,直到半个多小时后,被两大金刚赶出办公室。
虽然心中早有“纸包不住火”的预感,可当火势来临之际,她仍然感到手足无措。
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沈沅星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办公室,等晃过神来时发现,办公区域早已空无一人。
她瞟一眼总裁办公室,窗帘紧闭,若明若暗的光线从里头透出。
该不该找他?
找吧!只要理由足够能说服他,好歹有一线希望。
可是,证都跑领导手里了,说再多还有用吗?
虽然想不通是什么时候丢的,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再揪其原因,并无多大意义。
思维里的两个“小人”在打架。
沈沅星在总裁办的门口来回踱步,就在她下定决心要敲门那一刻,手指莫名地一抖,又垂了下去。
罢了罢了,完全没有理由找他帮忙。反而他知道以后,怕是刚刚缓和的关系又要变得紧张起来。
转过脚步的刹那,身后的门锁忽然“嘎哒”一声,沈沅星一惊,倏地回过头。
只见敞开的大门内走出来的人,竟是李昊然。
李昊然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要找秦总?”
沈沅星头摇得似拨浪鼓,“没有没有,我路过而已。”
“秦总他,回去了。”
“这么快?”沈沅星下意识的反应,出卖了她刚刚说的话。
李昊然非但没有戳穿她,还笑了笑:“嗯,老夫人病了,他已经赶回老宅了。”
沈沅星结结巴巴地“哦”一声。
“如果你有急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他给出意见后,抬脚朝着她身侧走去。就在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陡然停住脚步,微微侧头,补充道:“他会接的。”
待目送李昊然离开,沈沅星缓缓转动僵硬的身躯,脸颊迅速涨红,尴尬得不行。
*
沈沅星伪造“已婚身份”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锋诚集团内部。
短短一天时间,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接踵而来,迅速形成两极分化。
正面支持沈沅星的人说她是遭到市场行情的压迫,大学毕业毫无工作经验,努力了八次仍然无法入职锋诚,一念之差走了歪路也是情有可原。
负面黑她的人则是把“异想天开”、“白日做梦”、“秦总地下情人”等等词汇安插在她头上。
未入职场时,沈沅星倒是知道职场水深,却没有亲身体验过,眼下倒是切切实实领会到了。
她坐在沐南安身边,一同复盘昨日调研的数据。
后排接二连三地传来阵阵嘲讽声。
“有的人挺不要脸的,都臭名远扬了还敢来上班。”
“哎呀,臻品云都是多好的项目啊!那可是距离世家子弟最近的地方。”
“我听说十楼往上都是一般人无法踏入的高级会所,相关负责人会持有通行证。前几天,我在金主任的办公桌上看到她的证件了,现在却下了通知收回。眼看到手的鸭子飞了,也不知道她酸不酸。”
“啧啧,怎么能不酸呢?若是不酸怎么会装模作样的忙工作。”
沈沅星咬了咬牙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沐南安偷偷地瞧一眼后排的三个女人,平日里对沈沅星最殷勤的人,都凑一块儿了。
她用手肘推了推沈沅星的臂膀,到嘴边的话还未说出。下一瞬间,沈沅星利落地捧起办公桌上的一排文件夹,往身后盲目地一抛。
只听见后排连接响声“哎哟哎哟”的痛呼声。
她站起身,对着后排的女人们勾唇一笑:“酸不酸我不知道,我倒是挺想让你们酸一下的。”
“你……”
“你你……”
“你你你……”
仨人异口同声。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清楚,还敢嚼舌根。”沈沅星一口气怒怼。
随后,她一手牵着沐南安,一手拎起桌面上的笔记本和档案袋。转过身时,指了指落满地的文件夹,又补了一句,“对了,好心提醒你们。一会儿记得把这些文件夹都放回档案室。省得被金主任看到了,会挨骂。”
巨大的动静引发办公区域人群的关注。
在众人的目光下,沈沅星大摇大摆地领着沐南安走出市场部。
只不过,她没料到刚出门,便撞上金澜月迎面而来。
沐南安紧张地扯了扯她的裙摆,暗示她不要再往前了。
沈沅星反应极快地停下脚步,看似接收到她的暗示,实际上却无半点退缩的意思。
她主动打招呼:“金主任,早上好。”
金澜月不满地蹙起眉头:“你怎么还来公司?”
沈沅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今日的妆造,高高的发际线,光亮的额头,黑框眼镜搭配着鲜艳大红唇,略显滑稽。
她隐忍着一丝笑意,装傻问道:“上班时间,我不来,能去哪儿?”
“昨天的话没听明白是吗?”金澜月又一次强调,“沈沅星,你被开除了。”
“嗯。”沈沅星点点头,表示听清楚了。
金澜月见她未动,拧了拧眉心:“离职的资料可准备好了?”
沈沅星底气十足地说:“秦总是当事人,他还没发话,我没有理由走。”
金澜月没想到她如此油盐不进,“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人嘛,在逆境中总要怀有一丝希望。”
金澜月嘲讽一笑:“那你就祈祷这份希望快点降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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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上午连番碰上糟心的人和事,沈沅星的情绪消弭许多,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仍然秉持一贯的作风,强打起精神。
“所以从数据上显示,百分之九十五的客人,对臻品云都大部分的品牌商户是满意的,剩余的百分之五,主要是对产品功效,和售后服务持有一部分质疑。”
沐南安听得很认真,“是不是说明,对我们的影响不大。”
沈沅星合上电脑,笑了笑:“都是服务行业,不论是臻品云都这个平台还是商家,都需要共同努力,才能给顾客带来最优质的服务。”
沐南安抿紧唇瓣,端直身躯,左手的指尖不安地抠着右手的指盖,陷入沉默。
沈沅星见她好像有话,却不敢说,主动提及:“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我……”沐南安抬起头,瞬间与她对视,“我想问,既然现在臻品云都已经转给其他人负责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做这份调研报告?还有,她们这么说你,你不难受吗?”
沈沅星拎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轻吸一口气:“这里是职场,不是我家,项目交给谁负责,不过是领导一句话的事。我只需要值好最后一班岗,把自己该做的做完,至于她们怎么说,那是她们的事,嘴长别人身上,咱们管不着。”
沐南安稍稍用力,将指尖掐出一道印记,她极力克制内心的紧张,结巴又小声地问:“那……你……你跟秦总的关系,真的是假……的?”
沈沅星张了张唇,来不及做出解释,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
她睨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拿起手机,站起身,到一旁接电话。
“喂,宥齐哥。”沈沅星感觉已经好久没有喊这个名字了。
对方的声音被机器的轰鸣声掩盖了一半,“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最近事情太多,明日刚好碰上周末,原本计划下班回家躺尸两天,哪儿也不去。
但又不好回绝得太过直白,沈沅星想了想,还是说道:“不一定有空。”
男人像是走远了,轰隆轰隆的杂音顿时小了许多,“你就这么不欢迎你的表哥啊?我难得回来一趟,也不舍得出来见一面。”
“还要走?”沈沅星惊讶地回。
“嗯,这次是回来考察一下工地的施工进程,明天一早就走。”
男人怕她拒绝,顺便连后路都堵死了,“上回,你找我要星茂的评估报告,我可没拒绝你啊!怎么说,你是不是也得请我吃个饭?”
“行,地点你定好发我。”
沈沅星一口应答。
电话挂断后,她回到原本的座位,放下手机,一时半会儿想不起被打断的话题是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可以再说一遍吗?”
沐南安顿了顿说:“你说要值好最后一班岗,是真的打算走吗?”
她是会挑话题的,正好戳中沈沅星的痛处。
沈沅星仰起头,努力克制鼻头泛起的酸意,“我没得选吧!”
沐南安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走过,小声询问道:“不然,你跟秦总说一说?”
“不了。”
她想起自己曾答应过秦泽的解决方法迟迟未能兑现,更何况这种有损他名声的事,被他知道了,必定是会袖手旁观的。
沈沅星收拾好桌面的材料,递给沐南安,“明日,你把这些拿去交给金主任。”
沐南安收下,眼看她拎起手提包站起来,急切道:“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现在的情况,没人会在意我早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沅星一步步朝电梯口走去,背对着身后的沐南安,轻轻挥了挥手,仿佛是一种无言的告别。
14. 诱婚14
沈沅星回到家,倒头便睡,直到傍晚时分才悠悠转醒。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为室内增添一抹朦胧的光亮,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凉意。
她裹紧被子,伸手摸索着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瞬间驱散房间里的昏暗。映照出桌上散落的书本和一杯早已凉透的白开水。
她从书本底下翻出手机,划开屏幕看一眼时间,六点三十分,还能再稍稍赖一会儿床。
提示栏上不停地闪动着微信消息,她鬼使神差地点开,时间显示在一小时前,锋诚集团市场部的群里聊得火热,话题皆是关于她“已婚”身份的丑闻。
沈沅星懒得翻是谁先挑起的话题,但她却看到了话题的终结者,是李昊然。
【都这么闲?】
【今晚全员留下来加班,任务不完成不准离开。】
好霸道的口气,真像秦某人能说出来的话啊。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过于荒唐,沈沅星慌忙摁下锁屏键,眼不见为净。
同一时刻,秦泽坐上劳斯莱斯的后座,车子缓慢地驶离京北华美国际医院。
他拧了拧眉心,一脸疲惫地问:“那群人的嘴封住了吗?”
李昊然立刻答:“按您的吩咐,统统加着班呢。”
他闷闷地“嗯”一声,用手肘支撑在车窗上,手背抵着额头,闭目养神。
李昊然从车内镜瞥一眼后座的男人,想起刚刚在病房门前,听见秦老夫人动怒的声音。
而他为了稳住老太太的情绪,属实是耗尽了心力。
过了一会儿,他悠悠地睁开眼睛,没来由地问一句:“沈沅星现在在哪儿?”
李昊然背脊一凉,“秦总,您都不知道,我哪知道。”
他想了想,又急忙补充:“但您放心,加班的人员里没有她,听说她一早就下班回去了。”
秦择睁眼开,深邃的眼里毫无光亮,他用冰冷的嗓音说:“掉头,去她家。”
李昊然突然八卦起来:“秦总,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是不是喜欢沈沅星?”
秦择的眼神里瞬间出现了闪躲之意,他哑着声说:“怎么可能?只不过我现在需要一个结婚对象,而她刚好适合罢了。”
李昊然憋着笑,心里嘟囔着,是是是,我看你能装多久。
他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即严格按照指示调整了方向。
*
出了门,沈沅星才收到江宥齐发来的定位,他选的饭店距离她家不过十分钟的距离,连打车费都省了。
照着导航步行前往,差不多到目的地的时候,沈沅星看见江宥齐正站在饭店门前的石狮子旁通电话。
男人看见她,随意搪塞对方几句便撂下电话。
沈沅星在石狮子旁边停下脚步,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地说:“你先忙,我可以等等。”
江宥齐勾着嘴角扯出一抹淡笑,“你的心,可没有嘴巴那么大度。”
沈沅星认真起来,“你可别诽谤我啊。”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清澈的眸子里,映着她那张粉扑扑的小脸,摇了摇头,无奈道:“我要是真把你凉一边,可不知道你得记着我多久。”
沈沅星小嘴一撅,“那还不是因为,你每次约人出来,都在打电话,一点诚意都没有。”
“好好好,我错了。”江宥齐一把揽住沈沅星肩头,领着她往饭店里走,“我的好表妹,别生气了,哥都听你的。”
店里烟火气正浓,恰逢饭点,一楼大厅几乎座无虚席。
服务员将两人领上二楼的包厢,推开门时,沈沅星瞅见餐桌上的饭菜已经上齐。
待两人走进室内,服务员悄然退出,顺手带上了房门。
厚重的包厢门隔绝外界的喧嚣,瞬间剩下一室静谧。
沈沅星坐在正面对窗户的位置,风裹着火锅的烟雾,直扑向江宥齐的脸。
江宥齐眯起眼,一脸嫌弃地抬手挥了挥,却被热气糊了一脸花椒香。
沈沅星看着想笑:“既然不喜欢,为何还要吃川味火锅?”
“请你吃饭,自然要挑你喜欢的。”
他抓起筷子,把桌面上的食材一股脑下进锅里,沈沅星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哪有你这么吃锅子的,牛肉都要煮老了。”她气囔囔地瞪他。
江宥齐手腕一翻,漏勺在红汤里划出道弧线,嫩红的肉片齐齐浮起。他利落地一捞,肉片滴水不漏地滑进空盘里,紧接着指尖一推,盘子稳稳滑到她面前:"十秒不多不少,现在吃正好。"
沈沅星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你上个月去澳洲了?”
“你怎么知道?”江宥齐惊诧道。
“听舅妈说的。”沈沅星一脸八卦地看他,“是去找娇娇吗?”
江宥齐面色一变,伸手拿过啤酒瓶,撬开瓶盖,倒了满满一大杯子。
“出差,想什么呢你。”
“哦。”
沈沅星倒是觉得蛮可惜的,之前很看好两人,曾以为他们能在一起,没想到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眼看着男人闷头喝了一大口,而自己的杯子里空落落的。
“我的呢?”她问。
江宥齐睨了她一眼,“小屁孩喝什么酒。”
沈沅星冷嗤,伸手夺走酒瓶子,不仅把自己的杯子盛满,连剩下一点底都喝个干净。
“怎么了?心情不好?”江宥齐看出了端倪,她向来不轻易饮酒。
沈沅星放下筷子,举起酒杯,“宥齐哥,庆祝我们短暂的相聚,干杯。”
她见男人迟迟未动,俯身碰了碰他的杯沿,也不管他喝不喝,仰头喝尽杯中酒。
“接着祝,你工作顺利。”
“事事如意。”
……
接连喝了三杯,直到第四杯的时候,江宥齐实在看不下去,抢走她手里的酒瓶子,放在桌角底下。
“别顾着喝,先聊一聊。”
沈沅星眼神轻微迷离,她为了保持清醒,夹了一筷子牛肉,沾上超级辣的辣椒油,一口塞进嘴里。
整个口腔顿时被辣椒麻痹,她笑了笑:“聊什么?”
江宥齐想了想,好一会才开口问:“聊聊你进了世界500强企业工作的心得?”
他没想到话一落地,沈沅星扁扁嘴“哇”地一声痛哭起来,“过了今晚,我就没有工作了。原以为能打一手好牌,没想到会提前出局。”
江宥齐心一慌,来不及安抚她,她便已经止住哭声。
“我不能如此悲观,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定还有办法的。”
江宥齐听着她的低喃声,虽不知道她为何执着于锋诚,但她却在行动上,一贯秉持着永不言弃的精神。
“不就是工作嘛,哥给你找更好的。”
沈沅星垂下头:“不会有比锋诚更好的……”
“我知道,你最大的心愿就是复兴姨父留下来的那家小超市。但你相信我,业内不止锋诚能拥有强大的供应链。”
沈沅星抬起头,呆滞地看着他,朦胧的视线里,浮现出一张俊美无比的脸。
她愣了半响,意识到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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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的本尊是秦泽后,猛地晃了晃头,“啊!连老板都没有更好看的……”
“……”
江宥齐一脸无奈,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把话听进去。
*
酒过三巡,桌下的酒瓶子摆放一地,大多是被沈沅星啜了一口便被弃置。
而她不停地重复今晚同一个动作……
拍着桌子,大声嚷嚷:“服务员,拿酒来。”
江宥齐一惊,立刻拎起她的小挎包,将人架在手臂上,“行了行了,改天再喝。”
沈沅星硬生生被他拖出饭店大门,夜晚的风凉上许多,卷着地上的落叶和尘土,纷纷飘扬。
感受到冷风的洗礼,沈沅星清醒许多,她脚步虚晃,却不让人扶,嘴里振振有词:“你别碰我,我能自己走……走……走直线……”
为了证明自己走的是“直线”,她演示一遍又一遍。
江宥齐只好紧跟在她身后,伸出双臂,以防她突然倒地时能及时反应过来。
十分钟的路程,沈沅星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
抵达小区楼下时,她回过头,从他臂膀上勾走自己的小挎包,摆了摆手:“好啦,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上楼。”江宥齐不放心地拧眉。
沈沅星奴了奴嘴:“上个楼而已,我会。你不是明天一早还得赶车回海市吗?快走吧。”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江宥齐拗不过她,只好跟着走进楼栋,直到听见电梯响起“叮”的一声,才转身离开。
夜风掠过凉亭,停在一旁的劳斯莱斯突然亮起车灯。车门无声滑开,男人迈出长腿,快步没入楼栋的阴影中。
*
电梯运行了一分钟,沈沅星突然意识到按错了楼层。她慌忙去按正确的按钮,指尖在面板上急促地轻敲。
等电梯终于抵达时,时间已经无声流逝了好几分钟。
她踏出电梯,脚步猛地一顿。
走廊尽头,男人修长的身影斜斜地倚在她家门前,西装革履与老旧的楼道格格不入。
沈沅星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秦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总?"她声音发紧,"您......怎么在这儿?"
沈沅星踉跄着走到他跟前,高跟鞋在瓷砖上敲出凌乱的节奏。她身上飘来浓厚的酒香,混杂发丝间残留的香水味。
男人皱眉,动作迅速地扶住她摇晃的肩膀,指腹不经意间触到她后颈一片滚烫的肌肤。
她仰起脸,原本精致的妆容有些晕开,眼尾泛着醉酒后的潮红,饱满的唇膏蹭花了些许,却衬得那抹樱桃色更加诱人。
说话间,她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勾着人心尖儿发颤。
想到这抹春色刚刚被人看了去,无名火在胸腔里倏地窜起。
“你是来找我的吗?”
秦择他低垂着眼眸,目光沉沉地锁住她,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蹦出:“沈沅星,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寻找新对象?”
"我......我哪有......"她含糊地嘟囔着,被酒精浸泡的大脑迟钝地处理着他的质问,却还是本能地挺直了腰背。
他眸色一沉,手掌顺着她肩膀往下,顺势揽住她的腰线。
沈沅星未来得及反应,后背便抵上了冰冷的门板。男人带着威严的吐息拂过她耳畔:"既然没有,不如我们做比交易,如何?"
她凝视着他如猎鹰般透着寒光的眼眸,耳边低醇浑厚的声音继续,“你和我结婚,我保住你的工作。”